第二十五章 建窯

    嗚嗚嗚，大人公侯萬代。

    這是老一輩匠人對韓度的祝福。

    年輕一輩的匠人就要直接多了，大人萬歲......

    只是此話一出口，就被老一輩的匠人蒲扇大的巴掌給忽在腦門上。

    瞎咧咧什么，瞎咧咧什么是陛下萬歲，陛下萬歲......

    現(xiàn)在匠人們都視韓度為他們的救星，這么多年了他們好不容易才遇到這么一個為他們著想的官員，他們可不想給韓大人找麻煩。

    年輕匠人被打了，絲毫不敢發(fā)怒，反而是舔著臉笑著，是是是，陛下萬歲，那韓大人千歲

    這次年輕匠人倒是學(xué)怪了，說的不是那么肯定。

    但是韓度聽了卻忍不住冒冷汗，好似感覺到胯下一涼，心里縈繞起一絲陰影，他可不想進(jìn)宮去伺候老朱。

    通通閉嘴。韓度見他們越說越離譜，趕緊讓他們打住。

    下面，本官安排你們做第一件事。

    請大人示下。老黃抱拳朝著韓度躬身道。

    本官想要建兩座石灰窯，你們有會建窯子的嗎

    韓度剛問完，老黃便轉(zhuǎn)頭朝著人群梗著脖子大吼，黑子，趕緊滾過來。

    一個黑瘦的年輕人左挪右閃，便來到韓度面前，笑臉嘻嘻的抱拳，黑子見過大人。

    人如其名，果然夠黑。

    臉黑也就算了，兩只手也比他穿著的粗布衣衫都還要黑。雖然黑，但是指節(jié)粗壯有力，像兩只熊爪子一樣。

    大人，這小子家里祖祖輩輩都是燒石灰窯的。他走路摔屁墩的時候，就跟著他老爹燒窯，論燒窯的手藝，比他老爹都強(qiáng)。

    說到這里的時候，老黃忍不住嘆口氣，他老爹燒了一輩子的窯，卻是越燒越窮，爺爺輩積攢下來的家業(yè)都燒光了，所以他老爹無比痛恨燒窯。哪怕是他手藝再好，也不讓他燒了，這才弄到我這里來。

    韓度點(diǎn)頭，表示理解。

    中國人自古以來就無比重視手藝，種地的人靠天吃飯，手藝人卻不靠天便可以吃飯。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天澇天旱，照樣吃飯。

    甚至在古代，一門獨(dú)門秘技，還有著秘而不宣，傳男不傳女的規(guī)矩。

    可見，當(dāng)時的人們對于技術(shù)的重視。

    只可惜他們遇到朱元璋這么一個老農(nóng)出身的家伙，把匠人當(dāng)做是擦屁股的來用。匠人們以往能養(yǎng)家糊口的手藝，在匠戶制度下變成了全家人的負(fù)擔(dān)，一個永遠(yuǎn)也填不滿的大坑。

    如此一來，誰還會讓自己的手藝傳承給下一代還不如，干脆讓手藝斷絕傳承算了。

    古代技術(shù)斷代最厲害的就是在明朝初中時期，可以說朱元璋的匠戶制度的危害，比秦始皇的焚書坑儒還大。

    不過一切都還來得及，現(xiàn)在還是在洪武年，老一輩的匠人都還活著，真正的技術(shù)斷代還沒有到來。

    自己又在老朱面前要到了賣技術(shù)的恩準(zhǔn)，如果自己這里開好了頭，或許會轉(zhuǎn)變老朱的想法，能夠讓這些技術(shù)都保留下來

    想到整個中國古代，幾千年傳承的技術(shù)堆積在自己面前，韓度兩眼放出駭人的精光。

    看向面前匠人們的眼神，無比的和藹可親。

    技術(shù)是什么哪怕是在現(xiàn)代，都有誰掌握了技術(shù)，誰就掌握了世界的口號。

    沒看見一個芯片技術(shù)，就把兔子的整個行業(yè)蹂躪的欲死欲仙嗎兔子的芯片技術(shù)比鷹醬的差多少只是差一線罷了。

    但是，就是這么一線差距，便是天與地的差別。

    而現(xiàn)在大明的技術(shù)比別人高多少

    這簡直就是沒有辦法衡量，因?yàn)榇竺骱芏嗉夹g(shù)都是世上獨(dú)一無二的，別人根本就沒有。

    呵呵，韓度心里樂開了花，好樣的，年輕有為、前途遠(yuǎn)大。黑子，你告訴本官，建兩座石灰窯需要多長時間

    回大人，如果人手足夠的話，大概兩天便可。黑子沒有絲毫猶豫，干凈利落的回答韓度。

    兩天的話，速度還可有，韓度心里點(diǎn)頭。

    畢竟這個時候可以沒有挖掘機(jī)，只能用人工挖掘，兩天能夠建好已經(jīng)是不錯了。

    韓度朝著老黃一指，那就兩天，缺人手你找老黃，然后又指向熊蒔，缺錢你找他，希望你兩天之后，能夠給本官建好。

    大人請放心，黑子臉上帶著黝黑的笑容，只要人手足夠，小的保證兩天之內(nèi)建好，保證建的漂漂亮亮的。

    這時候的人們普遍重承諾，哪怕是空口白牙的許諾，那即便是拼了命也是要完成的。

    事不宜遲，黑子在韓度吩咐完了之后，便開始組織人手，然后便是選址，準(zhǔn)備工具開始挖掘。

    韓度這兩天一次都沒有去過寶鈔提舉司的衙門，每天都是天未明，便來到鈔紙局這里，親眼看著匠人們像是螞蟻搬家一般，將泥土挖掘出來，兩座石灰窯，一點(diǎn)點(diǎn)的呈現(xiàn)在韓度面前。新筆趣閣

    奉天殿。

    夜已深。

    老朱批閱完了最后一本奏折，放下手里的毛筆，端起手邊的參茶喝了一口。

    緩解一下疲憊，隨口道，毛驤。

    臣在。

    屏風(fēng)邊緣的一個角落里，傳出來一聲陰戳戳的聲音。

    一般人嘴里普普通通的兩個字，但此人說出來這聲音卻帶著無比的怪異。

    明明乍然聽來是一個大老爺們兒的聲音，但是這聲音里面偏偏卻帶上了一股子陰氣，讓聽到的人感覺到骨髓都有些發(fā)冷。

    就連一旁伺候老朱的老太監(jiān)聽見這聲音，都忍不住眉頭一皺，神色當(dāng)中帶著幾分排斥、幾分厭惡、以及幾分敬而遠(yuǎn)之，腳下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好似不愿與此人距離過近。

    韓度見過老朱兩次，但是他從來都沒有發(fā)現(xiàn)在屏風(fēng)邊緣還存在這么一個人。

    此人上前兩步，從陰影里面走出來，搖熠燭火照在他身上。

    請皇上示下。

    老朱仍然是在品著參茶，韓度那小子這兩天在干什么。

    回皇上，韓度這兩天都沒有去過寶鈔提舉司，而是帶著屬官在鈔紙局。毛驤面無表情，實(shí)事求是的回道。

    老朱聽聞，喝茶的時候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心道，想不到這小子還是個辦實(shí)事的。

    老朱雖然執(zhí)著于讓官員上朝，但是如果就此便認(rèn)為老朱喜歡官員流于形式，那邊說大錯特錯。相反，老朱更喜歡做實(shí)事的官員。

    他的寶鈔印的如何了

    回皇上，韓度沒有印寶鈔。

    沒有印寶鈔，那這兩天韓度在鈔紙局里做什么老朱眉頭微微一皺，不會是在鈔紙局里混日子吧，難道這小子這么早就學(xué)會了渾水摸魚

    子不教父之過。

    這小子這么早就開始渾水摸魚了，那就是韓德這個為人父的過錯，看來把他下獄是沒錯的。

    阿嚏。刑部大牢里的韓德忍不住打個噴嚏，震的胡須亂顫。

    爹，你沒事吧，不會是受了風(fēng)寒吧韓曙關(guān)切的問，要不要帶個信出去，讓大哥請個大夫來給爹看看

    幾天前，牢頭悄悄的告訴過韓曙，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話可以找他，哪怕是給外面帶個信或者是帶人來探監(jiān)都可以。

    所以韓曙一看到老爹可能是受了風(fēng)寒，便想起來這茬。

    韓德嘆息著一揮手，阻止了韓曙，不用，爹沒有受風(fēng)寒，或許你娘在家里念叨我罷了。

    老朱重重的把手里的茶杯頓在御案上，厲聲問道：那他在做什么

    在挖石灰窯。

    嘭，老朱一巴掌拍在御案上。心里怒火中燒，朕讓他去印制新寶鈔，他居然去挖石灰窯

    在朱元璋看來，這挖石灰窯完全就和印制寶鈔沾不上邊。石灰窯能做什么，無非不過就是燒石灰而已，就算是印制寶鈔需要用到石灰，那也完全沒有必要去挖窯子，去工部調(diào)用一些不就可以了

    寶鈔關(guān)乎大明國運(yùn)，如此重要的事，他竟然如此輕忽

    毛驤面無表情的看著朱元璋來回踱步，知道這回皇上是真的生氣了，心里面浮起一絲竊喜，以及一股子暗藏極深的渴望。

    朱元璋猛的回頭，朝著老太監(jiān)吩咐，你派人去告訴韓度，讓他不要忘了他是在戴罪立功，如果做不出令朕滿意的寶鈔，小心他的腦袋。

    奴婢遵旨。

    老太監(jiān)回答之后，轉(zhuǎn)身便退出大殿去安排了。

    老朱氣呼呼的坐回到了龍椅上。

    侍立一旁的毛驤，心里一陣嘆息，帶著絲絲涼意，見老朱沒有了別的吩咐，便徑直退后兩步，再次被遮蔽在陰影當(dāng)中。

    石灰窯昨天就建好了，按照小黑的說法，晾上一晚，今天便可以裝窯燒石灰了。

    韓度早早的便來到鈔紙局，見匠人們把石灰石搬到窯里，堆放在巨大的鐵架上面。

    正在此時，有人通報韓度，大人，外面來了一位宦官，說是有皇上的口諭要傳給大人。

    韓度不知道老朱要告訴自己什么，一揮衣袖，快快請進(jìn)來。

    來人連忙跑出去把宦官給請進(jìn)來。

    韓度很快便看見一位年輕的宦官，手里把持著佛塵，腳下踩著碎步朝著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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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窯免費(f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