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十三章 錢多,我?guī)湍慊?/h1> 朱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從小就是一個給別人放牛的娃子。直到后來參加了義軍之后,才開始提筆開始讀起書來。甚至他的書到現(xiàn)在都讀的不怎么樣,馬皇后時常都還要拿這一點擠兌他。
從小沒有人教導過寫字,等到自己創(chuàng)業(yè)了之后,也沒有人敢教他寫字。因此,老朱寫字根本就沒有什么筆法、什么法度,一切都是他隨心所欲的畫的。
若是韓度說老朱的字法度森然之類的,少不了要被老朱教訓。不過現(xiàn)在這樣一說,反而讓老朱有些高興。至少老朱不會認為韓度是在拍馬屁,而是認真的品味過他的字。
說吧,今日你來,又有何事找朕
韓度諂媚的跟在老朱身邊笑著,皇上真是獨具慧眼,臣這點心事根本瞞不過皇上的眼睛。
面對韓度討好的話,老朱只是笑了笑,揮手示意老太監(jiān)將他的字給收起來。
韓度將事情和老朱說了一下。
沒有想到,韓度一提起周懷,老朱竟然驚訝出聲:周懷這位縣令朕知道。
哦皇上聽說過他這就讓韓度感到大為詫異了,一個小小的縣令,老朱怎么會知道呢而且既然入了老朱的眼,那么周懷又為什么到現(xiàn)在都還只是一個縣令呢早就應該飛黃騰達了才是。
除非,老朱對周懷有意見,不喜歡他。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韓度就要重新考慮該不該讓三娃子建馬場了。
老朱抬手接過老太監(jiān)遞過來的參茶,坐到椅子上仰頭說道:這周懷的政績不錯,治理句容這幾年,讓句容的百姓大為愛戴。朕曾經(jīng)也想升他的官,你猜他怎么說
怎么說韓度連忙將老朱的話給接上。
他說他為官一任,應當造福一方。踏石總要留痕,等全縣百姓能夠吃飽穿暖之后他才肯離開。在百姓沒有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之前,他愿意一直在句容當縣令。
老朱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意簡直是掩蓋不住。顯然,他對于周懷這樣的人是極為滿意的,而且也贊同周懷的做法,因此才讓周懷一直是句容當縣令。
既然他想要照顧百姓,那他為什么不想升官呢那他要是升官了的話,不是更能夠照顧更多的百姓嗎有些話老朱不好說,得要韓度自己說出來。聊天就是這樣,有時候故意將話接下去,那是避免把話給聊死了。
韓度若是和湯鼎把天聊死那到還沒有什么,湯鼎也不會在意�?墒撬呛屠现彀烟旖o聊死了,明明是韓度提起的話題,還沒有讓老朱滿足,就這么不是不下的結(jié)束,那老朱可不會開心。
朕親自問過他。老朱身軀前傾,豎起一根手指,朝韓度比劃道:他說,他要先解決了一個縣的百姓吃飽穿暖的問題,才敢答應升官。要不然吶,他惶恐!
韓度聽的愣了一下,沒有想到這不多言不多語的周懷,還有這等口才。這話說的既不卑不亢,又胸懷謹慎,非常的漂亮。
自然,也更加等老朱的歡喜。
惶恐好啊,天下官員要是都有他這份惶恐,朕不知道會有多高興。老朱笑著用手掌拍打著自己的大腿。
高興過后,抬眼看向韓度問道:對了,你提到周懷,想要做什么
皇上,是這樣的。臣不是想要建個馬場嗎臣不是和工部那邊......韓度尷尬的笑著,兩手比劃了一下,不是有些誤會嘛,臣也不好朝工部開口。這周懷不是給下面的百姓出具路引,鼓勵百姓做工嗎因此,臣就想,能不能將馬場交給周懷下面的百姓來修。
好事啊,怎么不行你這也算是幫了周懷一個忙了。老朱一邊喝著參茶,一邊抬起眼簾看向韓度,想都沒有想就同意了。
不過老朱沒有細想,但是韓度有些事情還是要想老朱說清楚:皇上明鑒,臣的馬場有點大,需要的人手有點多,或許要一兩千人......
一兩千人聚集到京城附近,而且都是壯勞力,這要是沒有老朱的首肯,那被人彈劾想要造反都有可能。三娃子那白癡不懂,韓度不能不懂,必須要到老朱這里來將這個隱患消除才好,這也是韓度求見老朱的目的。
若是老朱不答應,那頂多韓度就拒絕三娃子便是了,不是什么大問題。
至于周懷為什么沒有提醒三娃子,或許在他看來,既然是韓度用的人,那就應該由韓度去解決這個問題,而且韓度也有能力解決。
需要這么多人你這馬場究竟要修多大老朱皺了皺眉頭,將明黃如玉般的茶碗放下。
精妙絕倫的茶碗,在光線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看的韓度眼熱。就這么一個碗,要是能夠流傳到后世,那價值都足夠讓全家一輩子吃喝不愁,而且還不是那種節(jié)節(jié)省省的吃。
韓度收回了飄飛的思緒,連忙回道:沒有多大,不過臣想要快點完工,因此只有靠著人手來湊了。
老朱低頭想了一下,看在韓度痛痛快快交出水師兵權(quán)的份上,便點頭答應:朕知道了。
韓度聞言大喜,多謝皇上。
......
回去之后,韓度就派人去通知周懷,讓他將路引給三娃子那些人開具好,隔日就可以來到馬場。
隔日一早,韓度便將幾位匠人帶上,早早的來到馬場。等三娃子等人到了之后,便吩咐匠人如何按照圖紙修建,哪里該修些什么,一五一十的全都給他們解釋清楚。然后,便由著這些匠人帶著三娃子帶來的人去分頭做事。
韓度將三娃子叫道面前,問道:你有大名沒有本侯總不能一直三娃子、三娃子的叫你吧
回侯爺話,小的姓徐,排行老三,侯爺就叫小的徐三吧,當然叫三娃子也好。
徐三韓度點點頭,看向徐三說道:徐三啊,你們這每日工錢是多少報個數(shù)上來吧。
侯爺,這,這不急......等,等小的們做完了在說也不遲啊......徐三聽到韓度的話,他頓時扭扭捏捏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朝韓度張口。
韓度笑著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干活拿錢,天經(jīng)地義,你怕什么再說了,要是干活不拿錢,你們吃是什么直說吧。
徐三諂笑著,雙手無處安放的捏著衣襟,猶豫了半天才說道:侯爺,那,那小的就說了
說吧。韓度靜靜的等著。
好讓侯爺知道,小的們以前做的時候,通常都是一人五十文一日。當然,侯爺照顧小的,小的可以替他們做主,就一人四十文一日,如何
四十文韓度咂摸了兩下嘴巴,看的徐三心驚肉跳。他收四十文真的已經(jīng)是最低價了,就這價碼他都還要回去將其他人安撫一下呢。畢竟掙錢少了,那些人肯定有怨氣。
沒有想到,看韓度的意思,這價格都嫌高了
徐三頓時有些惶恐起來,他不知道若是韓度出個更低的價,他究竟是該答應,還是不答應。答應的話,他如何向其他人交待若是不答應......他一介草民有資格在侯爺面前討價還價嗎
少了,本侯給你八十文。韓度輕描淡寫的說道。
侯爺若是覺得高了,那......什么侯爺說的多少徐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回過神來之后,連忙揮動雙手拒絕道:不不不,侯爺,這太多了,太多了,就四十文就好。錢太多了,徐三也不敢拿。.
韓度揮手止住了徐三的動作,不容他置疑的語氣說道:本侯給你八十文,你就放心的拿著便是。不過,這錢也不是白給你的。你必須要給本侯把活計做好,做踏實。
放心吧,侯爺,小的一定會盯的緊緊的,絕對不會出了差池。面對韓度的要求,徐三沒有絲毫猶豫拍著胸口保證道。
即便是韓度給他四十文,他也會將活計做的漂漂亮亮的,現(xiàn)在還多拿了一倍的錢,那他自然要多付出一倍心血。
一開始修建馬場,韓度就全身心的投入進去。不僅沒有感到有絲毫的疲憊,反而是看在馬場一點一點的修建起來,整個人都有著一股莫名的興奮。
上輩子連馬場都沒有機會進去,現(xiàn)在竟然有機會親自看著一個馬場修建起來,怎么能夠讓韓度不興奮
又是在馬場忙活了一整天,韓度才踏著余暉精神百倍的回到家里。一走進大堂,就看到一個頗為意外的人坐在里面,自顧自的喝茶。
你怎么來了
方孝孺看到韓度進來,沒有任何的動容,只是看了韓度一眼,便繼續(xù)喝他的茶水。
韓度也見怪不怪,一屁股坐在他旁邊,自己倒上一杯熱茶,抿了一口。好似冒火的喉嚨頓時如同得到了甘霖的滋潤,清爽無比。
方孝孺這才放下茶杯,施施然的說道:聽說你的錢都多的沒有地方花了,都敢?guī)资f貫的朝泥土里扔。咱這不是窮的很嘛,來找你拿兩錢花花。
韓度聞言笑了一下,用手肘輕輕碰了方孝孺的手臂,你別逗了,你會缺錢花
方孝孺可是東宮侍講,這可是正五品的官。雖然他從來沒有去朱標面前當差過,但是只要他有這個官職,那么他就可以按時從東宮領取俸祿,誰也不能說什么,而五品官的俸祿是月俸十貫。
方孝孺的收入可不僅僅是俸祿,別忘了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呢,那就是書院博士。按書院的薪俸標準,他每月可以拿五十貫。
如此一來,方孝孺每月的總收入是六十貫。
還有,方孝孺是住在書院里面的,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租房,這比最大的開銷就給他節(jié)省下來了,甚至讀書人的一大開銷筆墨紙硯,也完全節(jié)省下來了。因此,京城雖然居之不易,但是對于方孝孺來說,他卻過的十分滋潤。
不僅每日教書育人,空閑的時候,還回去教坊司看看舞,聽聽曲。
當然,方大才子去教坊司自然和尋常的地主老財不一樣,他是不用花錢的。不僅進門不用花錢,就連打茶圍都不用花錢。甚至,哪個章臺若是看到方孝孺坐在自己的茶圍上,直接就派丫鬟出來將其他人全部打發(fā)走,恭恭敬敬的將方孝孺給請進去。
無數(shù)人拜倒的石榴裙,根本就不用方孝孺動動手指,他只需要往哪里一站,就有章臺拜倒在他的青衫之下。
韓度一副根本不信方孝孺會缺錢的樣子,笑著搖搖頭。
忽然反應過了,瞪大眼睛看在方孝孺問道:你說的是書院卻錢吧
方孝孺兩手交叉,背往椅子上靠了靠,笑道:你這反應,還不算是愚鈍。
愚鈍呵呵,這是在說我嗎什么時候方孝孺有著這樣的自信了
韓度瞇著眼睛看了方孝孺一眼,頓時醒悟過來,這家伙就是在故意激將自己。臉上的疑惑頓時收起,又恢復了笑盈盈的樣子。
書院缺錢你們想辦法就是,跑來我家里做什么
韓度可是一直都有拿錢補貼書院的,如果按照原本的計劃,書院也不可能缺錢。
方孝孺這樣說,要么就是看自己建一個馬場都花了三十萬貫,心里不平衡跑來看看能不能從自己身上弄兩錢花花。
方孝孺哼哼兩聲,笑道:找你拿錢是嚇你的,看來沒有什么用處。不過你想過沒有,這偌大一個書院,也不能夠只靠著你的救濟過活。你能夠救濟一年兩年三年,難道你還能夠救濟一輩子嗎就算是你能夠救濟書院一輩子,那你之后呢
這個......韓度連連點頭,不得不承認方孝孺說的有理。
這世上,誰也不能照顧誰一輩子,不管是人還是書院都是一樣。書院想要發(fā)展,想要壯大,那就首先必須要它自己養(yǎng)活自己。
你有什么想法嗎
方孝孺泄氣似的松開兩手,帶著些許無奈的說道:我有什么辦法這不就是因為沒有辦法,才來找到你這個善財童子的嗎
韓度沒有在意方孝孺的調(diào)侃,反而沉吟著認真思量,片刻之后,抬起頭朝方孝孺說道:書院要想自己養(yǎng)活自己,那就必須要有自己的財源。
方孝孺點點頭,靜靜的等著韓度的下文。
誰都知道書院想要身存下去就需要錢,可是這錢如何才能夠弄來,那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不僅是方孝孺,書院里面的薛祥和金先生對此都沒轍,這才不得不讓方孝孺來找韓度想辦法。
韓度想了片刻,抬頭往屋外看了一眼,說道:今日天色已晚,這樣,明日咱和你去一趟書院,看看有沒有辦法吧。
方孝孺對韓度的提議沒有任何的意見,反正他只是將書院的要求告訴韓度,剩下的就是韓度的事情了,和他有什么關系
別忘了,韓度現(xiàn)在都還是書院的副院判,這些本來就應該是韓度操心的事情。
隔日,韓度和方孝孺來到書院。剛剛走進大明,韓度就下意識的回頭朝大門兩邊的房屋看了一眼。
抬手指著問道:這些屋子沒有賣吧
方孝孺看了一眼,疑惑的問道:怎么你想要賣這些屋子當然沒有,你不點頭,誰敢把這些屋子賣了
沒有賣就好,韓度放下心來。
不過,卻沒有現(xiàn)在就將這些屋子賣掉的想法。這東西是一錘子買賣,要賣自然要賣到高價。
現(xiàn)在書院的名氣雖然和國子監(jiān)不分上下,但是韓度覺得還不夠。
所以,現(xiàn)在并沒有要賣掉這些屋子的想法。
被你這么一提醒,別說,這還真是一個辦法。咱們書院對面的宅子,你都不知道已經(jīng)漲成什么樣了。方孝孺摸著下巴,有些欣喜的說道。
韓度倒是奇怪的看了大門對面一眼,笑著問道:怎么當初這里大火,對面的房子也有被燒到,大家不都視為不詳嗎怎么還會漲價
大火那都是什么時候的事了,自從咱們書院修起來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提什么大火了。反而一個個的都想要靠著書院近一些,想要沾沾文氣。
方孝孺和韓度解釋了一番,隨后就有些激動的說道:怎么賣嗎賣的話,我現(xiàn)在就去準備。
賣什么賣這可是咱們書院的產(chǎn)業(yè),堅決不能賣的。韓度斬釘截鐵的說道,轉(zhuǎn)過身,頭也不會的朝著書院里走去。
方孝孺見韓度如此直截了當?shù)木芙^,不明白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髅骶椭皇且恍┪葑樱趺淳统闪藭旱漠a(chǎn)業(yè)了’
而韓度的想法則不一樣:賣,那是一錘子的買賣;租,可是能夠細水長流的。
隨著書院的名聲越來越大,到時候來書院求學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多。進書院的門檻,也就會越來越高。
這世上肯定不會缺乏考不進書院的學子,也更加不會缺乏家里是地主老財?shù)摹5綍r候,只要稍微暗示一番,讓他以高價將書院的屋子租下,便給他兒子一個進書院求學的機會,又有何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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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多,我?guī)湍慊赓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