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十四章 降生
韓度目光一一掃視過所有人,眾人被他看到,紛紛頷首致意。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這么辦咯韓度兩手一攤,聳了聳肩道。
沒問題......
好,就這么辦......
剛才有些僵硬的氣氛緩和了下來,平臺上又是一片歡鬧的景象。
朱標見了,放下茶杯不自主的開口,你們買土地孤不反對,但是絕不能夠強買強賣,更加不可以威逼利誘,若是讓孤知道了,決不輕饒!
朱標無愧仁厚之名,在眾人群情激動的想要發(fā)財?shù)臅r候,他沒有想著如何參與進去發(fā)財,而是由土地聯(lián)想到了百姓。這馬場周邊的土地肯定不是無主的,而尋常百姓又如何斗得過那些勛貴他提起劃了一條線,既警告了勛貴,又保護了百姓。
只要勛貴不敢對百姓強買強賣,那便只有通過漲價來購買了,這樣也能夠讓百姓多得一些好處。
若是有百姓執(zhí)意不賣土地,那以后土地漲價了,百姓跟著發(fā)財那也是運氣所歸。當然,那些早賣了的,只能夠算他們急功近利,怨不得旁人。
臣等遵令。
酒宴到了尾聲,眾人起身朝韓度告辭離去。
藍玉給朱標使了一個眼色,將他留了下來。
等到眾人駕車騎馬離去之后,朱標好奇的看著藍玉,問道:舅舅有什么話想說嗎現(xiàn)在只有咱們和韓度在,但說無妨。
韓度也頗為好奇的看向藍玉,不知道他專門將朱標留下來,想要說些什么。
藍玉看了韓度一眼,點點頭緩聲道:殿下可要小心燕王。
韓度渾身一緊瞳孔猛縮,不斷的朝藍玉遞眼色讓他閉嘴。可是藍玉淡淡的掃了韓度一眼,便移開目光看向朱標。也不知道他是看到了韓度的動作故作不知,還是沒有會意到韓度的意思。
為何朱標頓時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藍玉想要說些什么。
藍玉喝了口酒,神情隱隱露出幾分猙獰,說道:咱這次班師回朝的時候,專門去過一次北平。咱看燕王在北平,不僅從出入崇天門,而且一舉一動與皇帝一模一樣。殿下,燕王不是一般人,他遲早會要造反的。
造反......這樣的字眼也是可以隨意說出來的么,也是可以隨意安在朱棣的頭上的么見藍玉如此的莽撞,韓度有些無語的暗暗搖頭。
更何況,朱棣可是朱標的親弟弟,藍玉此舉不免有些離間皇親之嫌。
說來奇怪,老朱一個心性狡詐,從來不會相信任何一個外人的人,卻從來就沒有對他的那些兒子產(chǎn)生過懷疑。邊塞九王一個個的手握重兵,尤其是以朱棣為最。但是老朱偏偏對這些兒子,沒有絲毫的懷疑,完全相信他們。
甚至是教育朱標的時候,都是要求他做到兄友弟恭,時不時的要他對弟弟們好一點。
或許在老朱看來,他既然將最寶貴的九五至尊寶座都給了朱標了,那他照顧一下弟弟們也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摹?br />
可想而知,在老朱這樣的思想下,朱標又是對老朱言聽計從,哪里會覺得弟弟們會有不好的情況
果不其然,朱標聽了之后,不僅沒有對藍玉有絲毫的感激,反而沉下臉來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四弟對孤非常恭敬,每次回京都會為孤奉上禮物,即便是他沒有空閑回京,也會派人按時將禮物送來。這些年四弟對孤沒有絲毫失禮之處,絕不會有這種事情。
藍玉沒有想到朱標竟然會不信他的話,他以為自己和朱標是親舅關(guān)系,而且經(jīng)常往來感情深厚�,F(xiàn)在見朱標如此回答,他頓時就急了:殿下臣絕非虛言,臣曾經(jīng)找人望過燕王的氣運,燕王有天子氣象,殿下可千萬要小心他啊,萬萬不可被他一時恭敬所蒙蔽。
雖然藍玉說的是情真意切,可是朱標并不會聽他的。
藍玉和他朱標自然是親近友好,但是四弟和他也是一樣啊,這讓朱標如何會偏信藍玉的一家之言
見藍玉如此不依不饒的,朱標又不好在繼續(xù)喝斥他,便轉(zhuǎn)頭看向韓度:你以為呢
韓度頓時瞪大眼睛,一陣茫然。你們說你們的,將我當成是透明的便好,這管我屁事韓度一點都不想攪合進這里面來,可是自從他聽到藍玉的話之后,他就脫不了身了。現(xiàn)在被朱標問起,韓度更是恨自己怎么就不早點離開,非要在這里自找麻煩
可是不管韓度心里怎么想,朱標的話他卻不得不回答�?人詢陕暻辶饲迳ぷ�,韓度才故作不知的搖頭道:山野術(shù)士之言,恐怕不怎么可信。若是僅僅因為一句箴言,就定燕王謀反,這恐怕太過滑稽了一點。
藍玉頓時瞪大眼睛看向韓度,心里非常的不滿,因為在他看來韓度這是在為朱棣說話,卻沒有幫著他這個兄長說話。
朱標聽了卻是非常的高興,頓時笑道:哈哈哈,韓度說的沒錯,山野術(shù)士之言如何可信若是信了,那不就是滑稽嘛。
高興之余,朱標也不再深究了,既不想再去思考四弟會不會真的造反,也不會去追究藍玉的離間他和四弟的舉動。兩相無事,天下太平。.
到了這個時候,藍玉也沒有辦法,只是抬頭向朱標解釋道:臣受太子殿下大恩,所以才會將這個秘密說出來。并且此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希望殿下還是要對此警醒,希望臣的話不會靈驗,更不會被臣說中。
見事情都過去了,藍玉卻還要咬著不放,朱標有些不耐煩的抬手,打斷了藍玉的話,面無表情的道:孤知道了,會留意的。時候也不再了,孤也該回宮向父皇復(fù)命了。
韓度意味深長的看了朱標一眼,心道:老朱恐怕用不著你去復(fù)命,他對今天的事情的了解,不會比你差。
臣,恭送殿下。韓度連忙起身,跟在朱標身后,將他送出大門外。
直到看著朱標的馬車走遠了,才回過頭來,看著藍玉一聲長嘆。
藍玉卻沒有管韓度在嘆息什么,頓時不滿的說道:你和朱棣走的很近嗎
這怎么可能我連他的面都沒有見過幾次,這話從何說起韓度雖然問心無愧,但還是連忙向藍玉解釋。
可是韓度的解釋并沒有打消藍玉的疑心,只見他神色不變的緊緊盯著韓度,繼續(xù)問道:那你剛才為何會幫朱棣說話
韓度無奈的朝著藍玉嘆了口氣,深感他說話的耿直�?墒且膊坏貌幌蛩{玉解釋道:我的好大兄啊,你也不看看燕王是什么人那是皇上的親皇子,太子殿下的親弟弟,這樣的人你沒有鐵證如山的證據(jù),是光憑著嘴便可以隨意說的嗎兄長你有證據(jù)嗎
燕王這樣的親王,有時候就算是鐵證如山,說不定就會被他給掰彎過來,更何況藍玉一點證據(jù)都沒有,如何能夠在朱標面前如此說
剛才若是藍玉先將證據(jù)擺出來的話,說不定朱標還會仔細考慮一下,怎么也不會直接就認為朱棣不會有絲毫問題。
面對韓度的質(zhì)問,藍玉皺著眉頭低下了頭,泄氣似的說道:咱沒有證據(jù)。不過......
韓度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打斷了他的話,認真的看著藍玉的眼睛說道:別不過了,兄長你以后可千萬要記住,沒有足夠的證據(jù)再也不要在殿下面前提起燕王會造反的話。兄長,你記住,口說無憑。
藍玉沉吟著沒有說話,看了韓度幾眼,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奇怪,遲疑著道:你也是去過北平,見過朱棣的。以你的聰明才智,咱不信你沒有看出朱棣有問題。你現(xiàn)在口口聲聲的為朱棣說話,時不時真的和他勾結(jié)了
沒有!韓度見藍玉竟然懷疑自己,沒好氣的說道。
口說無憑!藍玉冷冷的道。
韓度聞言氣息一滯,胸口被震的生疼,差點沒有被藍玉給氣死。自己剛才告誡他的話,沒有想到轉(zhuǎn)眼之間就用到自己身上。
不過藍玉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想要和朱棣撇清關(guān)系,還是要有證據(jù)才有說服力。
韓度想了一下,神情慢慢變得凝重起來,環(huán)顧左右兩眼說道:兄長,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借一步再說。
藍玉愣了一下,沉吟著沒有出聲,跟著韓度來到一間房屋里面。
兩人落座,韓度主動為藍玉倒了一杯茶,才慢慢的說道:其實兄長你說的燕王有異心的事情,小弟也是有所察覺。
韓度不這樣說還好,這話一出口藍玉頓時就坐不住了,猛然站起來靠近韓度一步扯著他的衣袍厲聲問道:那剛才太子問你的時候,你為何不說出來,反而要為朱棣說話
面對藍玉的暴力,韓度只有無奈的嘆息一聲,兄長別急,坐下慢慢說。
被韓度安撫了幾下,藍玉才憤憤不平的坐下,銅鈴一樣的眼睛等著韓度。看那樣子,韓度若是沒有一個讓他滿意的解釋,他不會和韓度干休。
琢磨了一下,韓度才說道:剛才我為什么沒有說出來,道理很簡單,我也和大兄說過,面對燕王這樣的人,沒有十足的證據(jù),說再多都是沒有用的。
藍玉雖然心里也認為韓度的話有些道理,沒有十足的證據(jù)的確是對燕王不會有任何作用,這一點從剛才太子的反應(yīng)就可以看的出來。
但是對于韓度明明也對朱棣有疑心,剛才卻沒有直接幫他說話,藍玉還是有些疑惑:你真的沒有和朱棣勾結(jié)
韓度氣的笑著搖了搖頭,猛然灌了自己一杯茶水,有些像是在和藍玉解釋,又好似在喃喃自語的說道:這次北伐......兄長你敢信么,僅僅是一夜功夫,朱棣竟然就帶著大軍消失不見。
藍玉聽著雖然有些皺眉,不過還是照著統(tǒng)兵打仗的經(jīng)驗,和韓度說道:大軍之中,最忌諱的就是令出多門。燕王是主帥,你竟然敢當場反對他的意思,若是換成是咱,直接把你拖出去砍了腦袋都有可能。他若是真的接到緊急軍令,撇下你離開,已經(jīng)算是對你手下留情了,若是咱直接將你的人馬全部帶走,一個士卒都不給你留下。
韓度嘴里的茶水差點噴了出來,剛才還說自己為燕王說話,懷疑自己是不是和燕王勾結(jié),怎么現(xiàn)在藍玉自己反而為燕王說話了
面對韓度疑惑不解的眼神,藍玉只是淡淡的說道:咱是對事不對人,你反駁主帥的軍令本就是不對。
好吧......韓度也懶得再和藍玉討論對不對的問題了。
鼻腔里哼出兩聲冷笑,兄長不急,等小弟將后面發(fā)生的事情說給你聽,你就會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大軍分開之后,面對燕王的軍令,我不敢貿(mào)然返回,只能夠幾下深入漠北。大軍走了十幾天,除了零星的碰到一些蒙元人之外,連一個像樣一點的部族都沒有遇到。直到......
說道這里,韓度頓了一下,看著藍玉沉吟的目光,語氣森寒的笑道:一只不過一萬三千人馬的大軍,在草原上晝伏夜出隱蹤匿行走了十幾日,竟然還會被人給毫無征兆的包圍了......兄長你敢信么!
藍玉看著韓度的眼睛,嘆息一聲點頭回道:這的確是有問題!當初咱攻破北元皇庭的時候,眼看著安樂王逃走,就因為風沙大了一點看不真切,便再也追不上。想要在茫茫草原上找到走了十幾日的你,的確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
除非有人從一開始就是盯著我,除非有人給蒙元人通風報信!沒有等藍玉說完,韓度便斬釘截鐵的說道。
藍玉聞言點點頭,他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人了,對于草原和蒙元人無比的熟悉,深知他們各種的優(yōu)缺點。雖然蒙元人善于追蹤,但是也不可能在沒有得到消息的情況下,一夜之間將韓度給圍成鐵桶一般。
至于誰派人從頭至尾盯著韓度,誰又是通風報信的人,韓度和藍玉兩人彼此對視一眼,心知肚明。
他這是想要你死啊,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給你留活路。藍玉聽到韓度當初被五六萬鐵騎給圍了之后,即便是現(xiàn)在看到韓度安然無恙,也都不免替他捏了一把汗水。
一萬三千人馬被五六萬蒙元騎兵給圍住,別說是韓度這樣根本不怎么懂陸戰(zhàn)的人了,就算是藍玉自己親自上陣,也是只有死路一條。
韓度現(xiàn)在想起來都是一陣后怕,差一點,就差一點自己墳頭就要長草了。哼哼嘲笑兩聲,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再是心狠手辣,也猜不到火炮的威力竟然會有那么大,硬生生的讓我殺出生天。
藍玉聞言都禁不住下意識的點頭,的確,韓度若是沒有火炮,根本就沒有活著的希望。
那你剛才為何不將這些告訴太子你若是說了的話......
藍玉雖然信了韓度不僅不會和朱棣有什么瓜葛,嚴格說來兩人之間還有仇,你死我活之仇�?墒窍氲巾n度剛才在太子面前的話,他心里更加的不舒服。
韓度哼哼兩聲,表情復(fù)雜的嘆道:說了又能如何這些都不過是我的猜測,沒有證據(jù)啊~
即便是所有人可能都指向朱棣,只要是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jù),韓度就拿他沒有絲毫的辦法。這就是朱棣燕王身份的好處,相當于一個不破金身,只要他自己不主動暴露出來,幾乎就拿他沒有辦法。
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藍玉有些不服氣。
韓度卻告誡的看了藍玉一眼,搖頭說道:至少到現(xiàn)在為止,咱們沒有絲毫的辦法。而且兄長你可千萬要小心,若是朱棣不知道你在太子面前告發(fā)他也就罷了,若是被他知道了,恐怕會對你不利。
哼!難道本公會怕他藍玉脊背一挺,還不在乎的說道,完全沒有將朱棣的威脅放在眼里。
忽然,藍玉反應(yīng)過來韓度的另外一層意思,頓時一驚,指著韓度澀聲道:你,你在懷疑太子
沒有!韓度立刻搖頭否認。
自己的確是沒有懷疑過朱標,緊接著韓度便解釋道:我不是懷疑太子,而是擔心東宮風雨能進,殿下若是不經(jīng)意見將消息透露出來,被有心人聽到之后,為兄長你惹來麻煩。
你的意思是東宮有燕王的眼線這倒是不得不防。藍玉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事情,而是對東宮、對朱標的安危無比的上心。
喂!我說的是你自己,怎么又被扯到朱標身上了東宮有沒有朱棣的眼線,我不知道,不過以朱棣的尿性,肯定是不會放過監(jiān)視朱標的吧畢竟,若是不第一時間掌握住朱標這個最大對手的動靜,朱棣能夠睡的著
咱明白了,這件事咱會留意的。藍玉朝韓度保證道。
韓度也不知道他是明白了什么,是他自己提高警惕,還是想辦法提醒朱標注意。兩人沒有再多聊,藍玉便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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