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吃醋

    他的耳朵又紅了。

    “我？”他不可思議道。

    他迅速反應(yīng)過來了，慌亂地回答說：“我、我沒有的�！�

    怦怦怦——

    房間里安靜得衛(wèi)叢似乎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能聽得見。

    他緊張得一動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他現(xiàn)在有任何舉動影響到自己的形象。

    好一會兒，徐盡歡才小聲問：“那公子看我如何？”

    衛(wèi)叢的臉更紅了，像一朵火燒云，快要把自己燒著了似的。

    在徐盡歡的注視下，他似乎格外緊張，說話都結(jié)巴了，“徐、徐小姐很好。”

    徐盡歡咬了咬唇，鼓起勇氣說：“那……那你愿意……”

    “篤篤篤——”

    徐盡歡正要說出最關(guān)鍵的一句話，外面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她只好暫停了眼下的話題，“請進——”

    “吱呀——”外面的人推開門。

    首先露出一片雪白的纖塵不染的衣角，白得像雪，白得晃眼。

    接著，那個挺拔偉岸如芝蘭玉樹的身姿出現(xiàn)在門口。

    這個小小的包廂頓時蓬蓽生輝起來。

    徐盡歡抬頭看去。

    來人烏發(fā)白衣，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好似山巔皚皚白雪，好似高空皎皎明月。

    無論看了多少次，她好像還是會被那張俊美無儔、世無其二的臉驚艷到。

    謝筠的目光悄無聲息掃過屋子里坐著的二人。

    見二人相向而坐，隔得很遠，神態(tài)也十分自然，沒有任何不妥，這才緩緩收回視線。

    他緩聲解釋道：“剛剛在對面的茶樓看見徐姑娘進了這家酒樓，我正好也要用午膳，想著徐姑娘久居江州，跟著姑娘選酒樓定然出不了錯，所以就跟過來了�！�

    “沒有打擾到姑娘吧？”

    徐盡歡雖然驚詫他的突然出現(xiàn)，但是在未來的財神爺和自己的婚事面前抉擇，果斷地拋棄了后者。

    她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地熱情，“哪里哪里，不打擾，人多吃飯正好熱鬧�！�

    謝筠微微一笑，然后將目光落在了衛(wèi)叢的身上，“這位是？”

    徐盡歡介紹道：“噢噢，這位是江州書院的衛(wèi)舉人�！�

    然后，又向衛(wèi)叢介紹謝筠：“這是我的鄰居，謝公子�！�

    二位見禮后，這才落座。

    衛(wèi)叢一聽到徐盡歡說是她的鄰居，對謝筠還有幾分惶恐，大概是想要在謝筠這里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反觀謝筠就自如得多。

    衛(wèi)叢坐在了徐盡歡的對面，而謝筠坐在了徐盡歡的右手邊。

    徐盡歡將食單遞給他，“謝公子再點些喜歡的菜�！�

    謝筠接過食單，慢慢看了起來。

    徐盡歡抽空拿起手邊另一份食單，正要遞給衛(wèi)叢，“衛(wèi)公子也看看，可還有什么想吃……”

    她話還沒說完，坐在旁邊的謝筠看見她朝衛(wèi)叢伸出的手，眸光閃了一下。

    他忽然問：“不知這酸菜炒東坡是什么？”

    徐盡歡聞言，轉(zhuǎn)過頭“噗嗤——”笑出聲來，“就是酸菜炒肥腸啊�！�

    她有幾分好奇，像謝筠這樣高高在上、不染纖塵的貴公子，會點這么接地氣的菜嗎？

    “原是如此，倒是謝某孤陋寡聞了�！敝x筠微微一笑。

    說是自己孤陋寡聞，但他神色自如，不見半分窘迫和不好意思。

    他將食單翻了頁，舉手投足間似乎總有一股子漫不經(jīng)心，自在得像他才是東道主一般。

    徐盡歡只注意到了一件事——

    貴公子果然不吃酸菜炒肥腸。

    她收回了饒有興味的目光，真心實意推薦道：“謝公子是云州人，想必應(yīng)該吃不慣江州的菜，不如點幾道口味清淡的，這家酒樓的魚頭豆腐湯就很不錯。”

    “好。”他應(yīng)了。

    隨即，他勾了徐盡歡說的菜，又勾了別的兩道，這才將食單交給隨從。

    徐盡歡被謝筠一打岔，徹底忘記了剛剛要讓衛(wèi)叢點菜的事情。

    謝筠也沒給她想起來的機會，接著問：“徐姑娘今日與衛(wèi)公子是在這里談生意？”

    徐盡歡端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

    談生意？

    應(yīng)該不算吧？雖然她的婚事……的確很像一筆你情我愿的生意。

    她腦子里轉(zhuǎn)了一圈，才回答：“不是生意，是感謝上次衛(wèi)公子給我的書肆幫忙選書。”

    說著，她轉(zhuǎn)頭看向衛(wèi)叢，眼睛亮晶晶的，“我的書齋之前進的那些書都賣得不大好，多虧了衛(wèi)公子幫忙，如今挑的這些書，賣得可好了，衛(wèi)公子還時常帶著江州書院的同窗們來照顧我的生意。”

    衛(wèi)叢被徐盡歡炙熱的目光看得耳朵尖又紅了，靦腆地說：“不過就是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坐在二人之間的謝筠垂下了眼皮，遮住了眸中的幽深。

    ***

    從酒樓出來，

    徐盡歡笑瞇瞇與衛(wèi)叢道別。

    臨別前，衛(wèi)叢似乎有話要說，但是顧忌謝筠也在場，所以最后還是沒說。

    衛(wèi)叢離開以后，

    徐盡歡轉(zhuǎn)頭看向謝筠，“謝公子現(xiàn)在回去嗎？還是另有事情要做？”

    謝筠瞥她一眼，看見她臉上的笑容，頭一次覺得有點兒礙眼。

    她剛剛就是這樣笑著送那個小白臉離開的。

    他垂下眼瞼，語氣淡淡的，“正要回�！�

    徐盡歡高興地一拍掌，“那咱們正好可以一起！”

    謝筠沒說話。

    “公子不高興？”她敏銳的察覺到謝筠的情緒。

    謝筠面無表情否認：“沒有�！�

    “哦，好吧。”徐盡歡低低應(yīng)了一聲。

    她表面上乖巧應(yīng)了，毫不反駁，實則在心里嘀咕，都不像往日里那樣笑了，這還不是心情不好？

    剛剛那會兒這財神爺好像也沒不高興啊，為什么突然就心情不好了？

    她正要再偷偷觀察他的臉色時。

    遠處，被徐盡歡派去街對面糕點鋪子買糕點的春花突然從糕點鋪子跑出來，站在斜對面大聲喚她，“小姐，你要的板栗糕沒了，買紅豆糕行不行？”

    “不行，我不要紅豆糕，我要荷花酥�！毙毂M歡大聲回答。

    話音剛落，她又反悔了，“等等——我要一半荷花酥，一半綠豆糕和紅豆糕！”

    徐盡歡改變主意的時候春花已經(jīng)重新進了鋪子，她生怕春花沒聽見，連忙跟著朝對面的糕點鋪子追去。

    至于站在原地目睹全程的謝筠：“……”

    他看著那道歡快的背影，氣笑了。

    算了。

    同這種人置氣，氣著的只有他自己。

    謝筠轉(zhuǎn)身，毫無留戀地上了馬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