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美男來借宿
送走余婉兒后,王從碧本來想在院子里小憩一會兒,哪知晴朗的天空開始出現(xiàn)一團團的烏云,柔和的風(fēng)也急促起來,眼看一場大雨就要來臨,王從碧只好放棄了這個想法。
“都說孩兒的天,六月的臉,怎么這都到了七月還是這樣?”
春花怕大雨把院里擺放的東西淋壞,連忙帶著人去收拾院子里的東西,秋月則開始關(guān)閉門窗,以免雨水淋到室內(nèi)。
“不用點燈,就這么開著窗吧。”
王從碧也在收拾東西,見秋月拿了個燭臺過來,連忙擺手。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見火光就開始全身難受,只有滅了燭火,才感覺松了一口氣。
還好現(xiàn)在還沒有入夜,不點燈火也沒有那么突兀,所以秋月也沒有想太多,就按照王從碧的吩咐打開了窗子。
“還好,還好,我動作快�!�
春花領(lǐng)著人剛把院子里的桌椅板凳都收好后,天空就劃過一道道閃電,接著轟隆隆的雷聲響起。
終于,第一滴雨點落下,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濺起小朵水花,緊接著,更多的雨點開始落下,一會兒就由稀疏變得密集起來。
大雨傾盆而下,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一片雨幕之中。
王從碧倚著窗看著雨,好像入了迷一樣,連袖子被潤濕了都不知道。
春花和秋月看她的樣子有些不對,但他們也說不出那些不對,只是覺得應(yīng)該給王從碧找點事情做。
于是兩人小聲說了幾句話,就把放置在旁邊屋子的筆墨紙硯給端了過來。
“你們這是?”
等王從碧從思緒中出來,看見已經(jīng)擺好的紙,磨好的墨后愣了一下。
“娘子,該給家里寫封信了�!�
秋月笑瞇瞇地端了一杯熱茶放在桌上,說道:“成婚是兩姓之好,你現(xiàn)在放了范大人自由,也要和族里說一聲,免得他們不知道,弄出些事情來�!�
“我管他們什么事情�!�
王從碧臉帶不屑。
前世她被陷害,族里壓根就沒有管過,就讓她自生自滅,現(xiàn)在她做什么跟那些人有什么關(guān)系。
不過......
王從碧想了想,覺得還是應(yīng)該寫封信告訴一下弟弟王伯平,她和范書臣已經(jīng)和離的事情,免得他從別人那里聽到些什么影響心情。
她這個弟弟雖然年齡不大,但是十分懂事。
前世她被陷害,也是這個弟弟到處為她奔波,不然范書臣那個偽君子也不會去查明事情的真相。
雖然最后范書臣選擇了隱瞞,但這不是王伯平能力有問題,而是范書臣品性的問題。
想到這里,王從碧挽起袖子,開始寫信。
先是問了一下王伯平的身體情況,接著又問了他的學(xué)業(yè)進展如何,什么時候來京城參加科舉考試,想在京城吃什么菜,喜歡什么顏色什么樣式的衣服等等事情。
王從碧洋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片,最后才在信尾說了自己給范書臣放夫書的事情。
一筆帶過的內(nèi)容和之前關(guān)心王伯平的話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這只是件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好了,你們拿去驛站,多給些銀錢,早日送到伯平手里�!�
蓋好印,封好信后,王從碧站起來聳了聳肩膀,又往著窗子走去,準備繼續(xù)賞雨。
春花和秋月看著她的舉動對視一眼,有些躊躇地問道:“娘子,其他人不寫了嗎?”
“族里不需要寫,家里人知道就行了。”
王從碧淡淡地說道。
“不是族里,是夫人啊?”
看了一眼王從碧迷茫的表情,春花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說道:“你母親啊�!�
“哦,那位啊�!�
王從碧恍然大悟,“我都忘記她了。”
“那要寫嗎?”
秋月試探地問道:“娘子你還是寫一封信給夫人解釋一下這件事情如何?”
“就是,不然盧娘子又會在夫人面前添油加醋,給娘子上眼藥,害夫人和娘子吵架�!�
春花憤憤地說道:“她最愛使壞了�!�
“使壞也要看人來�!�
王從碧面無表情地說道:“這么多年你們還沒有看明白?那位盧夫人遇見盧芊芊的事情后什么時候講過道理?”
“反正那位都沒有相信過我,我說了盧芊芊使壞,她估計還會反過來罵我誣陷盧芊芊,我解釋不解釋都一樣,解釋什么�!�
王從碧語氣帶了一絲嘲諷,好像講的是其他人一樣,完全聽不出她說的人是自己的母親。
“盧娘子真是個禍害�!�
春花想起自家夫人偏愛盧芊芊,干出的那些事情就頭疼,心里偷偷地罵了盧芊芊一通。
要不是這個人,他們家娘子和郎君怎么會在有親娘的條件下,過得還不如沒親娘啊。
比起春花的憤恨,王從碧倒是很冷靜。
畢竟前世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母親有多么的冷酷,有多么的偏愛盧芊芊。
偏愛到默認自己品性有問題,犧牲自己這個親生女兒的名聲,給盧芊芊當平妻鋪路。
這種母親對她而言,比陌生人還不如,她為什么要把這種母親當回事呢。
王從碧靠在窗前嘆了一口氣,她的輪廓在微弱的光線中若隱若現(xiàn),仿佛融入了大雨之中,美得好像一幅精心繪制的水墨畫。
春花和秋月一時間都不忍心打斷這幅美景,都安靜了下來,一時間只余留大雨嘩嘩落下的聲音。
良久,王從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對著春花和秋月笑了笑,“你們今日忙了一天,也很累了,都去休息吧,我在這里再坐一會兒,你們不用管我了�!�
“春花去睡吧,我不累,我再陪你一會兒�!�
秋月?lián)u了搖頭,“娘子,你這里還是要有個人的,不然待會兒你想喝水叫誰啊,叫那些小丫頭嗎?”
“她們可不知道你的喜好呢�!�
“那倒是�!�
王從碧看著秋月寵溺地笑了笑,“但明日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讓你去辦,你不好好休息怎么辦�。俊�
看著秋月好奇的眼睛,王從碧頓了頓說道:“我準備在京城買個宅子�!�
“過段時間伯平可能要上來科舉,我總不能讓他住莊子上吧�!�
“確實,確實,住莊子是遠了些,太不方便了�!�
秋月連連點頭,把這事應(yīng)承下來。
“我明日就找官房牙問問,哪里離考場最近�!�
“那你今日要休息好,明日才有力氣去選個好宅子�!�
王從碧點點頭,看向春花,“明日我也有事情交給你,你也早點洗漱休息吧�!�
“可......”
春花還想說點什么,但是看王從碧態(tài)度堅決,只能答應(yīng)。
但是她又怕王從碧一個人待著會胡思亂想,于是想了想,開口問道:“這大雨挺有意境的,娘子要不要吹一下塤。”
怕王從碧不記得,她還提示了一下,“就是去年郎君送你那個年禮,他特意找大師做的那個塤�!�
“那個塤啊�!�
王從碧想起來了,王伯平是特意找大師給她做過一只塤,只是當時她全身心都放在了范書臣和盧芊芊身上,根本沒有時間去吹,后來......
王從碧閉著眼睛嘆了一口氣。
再次睜開的時候,她嘴角揚起,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你拿過來吧,我試一試大師的手藝�!�
“好。”
春花點了點頭,一路小跑到隔壁,翻出裝塤的盒子。
“娘子,你看�!�
春花遠遠地打開盒子,正準備示意給王從碧看,誰知轉(zhuǎn)角沖出一個小丫頭,差點就撞到了她的腰上。
“作死��!”
春花閃得太急,腰扭到了,氣得捂住腰吼了起來。
“毛毛躁躁的,誰教你的,待會兒打她兩個板子。”
“我錯了,我錯了,好姐姐就饒了我這一會回吧。”
小丫頭本來笑嘻嘻的,但是見春花這副樣子,收斂了笑容,苦著臉賠罪道:“都是我的錯,和旁人沒有關(guān)系,姐姐要打就打我好了�!�
“倒是講義氣。”
春花撇嘴放下盒子,哼了一聲“急匆匆跑來做什么?是看見地上有金子了,過來叫我們一起去撿嗎?”
“金子倒是沒有,不過有個玉人�!�
小丫頭見春花這樣子,知道不會懲罰她,于是又恢復(fù)了笑臉。
“傳說中的京城第一美男子,尉遲九儀大人來我們莊子借宿了�!�
小丫頭擠擠眼睛,說道:“京城那些小娘子,誰不想和尉遲大人偶遇啊,沒想到大人就到我們莊子來了,娘子......�。〗憬�,疼、疼、疼�!�
“知道疼就好�!�
春花放下擰著小丫頭耳朵的手,冷笑一聲。
“我還以為你被第一美男迷了心智,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你不知道現(xiàn)在娘子一個人住在這里,萬一那人起了什么歹心,娘子怎么辦?”
“你有沒有想到萬一出了事,會有什么后果,你就敢讓人來借宿?”
春花平日里都是笑瞇瞇的樣子,小丫頭第一次見她表情如此嚴厲,嚇得回話都結(jié)結(jié)巴巴的。
“我沒,沒想那么多,我就是替莊頭問問。”
“那,那個,他,大人也是個四品官,我就想,就想,也行吧�!�
“行什么?”
春花眼里的火一下漲了起來,她正想教訓(xùn)小丫頭,卻見王從碧掀開竹簾走了出來。
“你說的那個尉遲大人,是尉遲九儀嗎?”
看著小丫頭點頭,王從碧有點疑惑。
她記憶中的尉遲九儀不是面有菜色,身如餓殍的樣子嗎?
怎么這個尉遲九儀是個被稱作琳瑯的美男子。
是她年紀太大和京城小娘子審美品位不同,還是她認錯人了,這個尉遲九儀只是和那個尉遲九儀同名而已。
但是......
王從碧聽著小丫頭的介紹越來越迷惑。
怎么出身,父母都和前世那個尉遲九儀一樣呢。
難不成前世那個是冒名頂替,或者......現(xiàn)在這個才是冒名頂替。
王從碧想了想,作下決定。
“讓他們進來吧。”
“娘子?”
春花有些不理解地轉(zhuǎn)回頭,“我們不知道這些人有什么目的,真的要讓他們進來嗎?”
“無妨�!�
王從碧垂下眼,低頭笑了笑說道:“雨夜來客,我們好好招待就是了�!�
......
莊子外,水龍用手抬了抬斗笠,往前看了看。
再看到一群提著燈籠從遠處走來的人向他們走來后,興奮地笑了兩聲,轉(zhuǎn)頭對后面的一個藏在陰影中的男子連聲說道:“大人,來人了,來人了。”
“我看得見,不用你說。”
馬上的男子冷冷地回了一句,沒有其他動作。
等過來的人和他們說了王從碧同意他們借宿的事情后,那男子才點了點頭,翻身從馬上下來。
莊子上過來的人都在偷偷地觀察著那男子,就連四十好幾的莊頭也乘其他人不注意,偷偷地瞟了那男子一眼。
倒不是他們這群男人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只是他們都很好奇尉遲九儀這位美男子到底有俊秀,才能招惹到那么多京城小娘子。
莊頭偷偷瞟了尉遲九儀好幾次,試圖看清尉遲九儀的臉,可天色太暗,他看來看去就看見一個好看的下巴。
也不知道和范大人誰更俊秀。
被水龍瞪了幾眼后,莊頭不敢再偷看尉遲九儀的臉,只是心中好奇越發(fā)旺盛。
他倒是見過不少好看的男人,最好看的就是娘子的前任夫婿范大人。
可范大人也沒讓這么多小娘子惦記過,所以尉遲大人長什么樣子啊。
就這短短的一截路,莊頭幻想了無數(shù)次尉遲九儀的長相。
但當尉遲九儀拿掉斗笠,脫掉蓑衣后,莊頭還是吃了一驚。
乖乖,這尉遲大人也長得太好看了些吧。
這高人一等的身高,這精壯有力的身體,......
莊頭還以為尉遲九儀只是一個臉長的好看的小白臉,沒想到脫了蓑衣后,他的身材如此精壯,遠遠超過了他們莊子上的小伙子。
一時間,莊頭盯著尉遲九儀發(fā)起了呆。
尉遲九儀也沒說什么,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他。
“大哥�!�
水龍看莊頭半天沒有動靜,終于忍不住開口催促。
“我們住哪一間�。俊�
莊頭這才回過神來。
暗罵了自己兩句沒見識,莊頭連忙讓人帶著尉遲九儀的手下去休息。
自己則親自帶著尉遲九儀和水龍來到了一扇門前。
“我們莊子上有些簡陋,比不上京城�!�
莊頭殷勤地打開門,走進了屋子,接過婆子端著的茶水放在桌上,“還望大人不要介意。”
呃,尉遲大人身邊的隨從在做什么?
莊頭說完話,看見水龍站在尉遲九儀背后殺雞抹脖地使眼色。
他有些納悶地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九龍的眼神并不在他身上,于是他好奇地順著九龍的眼神看了過去。
就看見剛才端茶的婆子雙眼圓睜,露出了一副驚恐的表情。
什么愛好,居然恐嚇婆子。
莊頭有些不恥水龍的愛好,于是轉(zhuǎn)頭吩咐婆子趕緊下去免得驚擾了貴客。
接著就開始給尉遲九儀介紹屋中的東西。
他背對著尉遲九儀,所以也就沒有看到尉遲九儀看了那婆子一眼。
嚇得那婆子臉色一變,快走變成了小跑,一溜煙就消失在了墻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