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退出
餐館后廚很大的油煙,房壁上的瓷磚凝出熏黃的油滴,邢越聽見媽媽喚他說陳江回來了。炒菜的鍋鏟被扔在鍋里,“邢越,好久不見。”
他握緊拳頭,心中升騰起危機。
他喜歡然然,還給然然寫過情書,自已半路攔截了,然然和陳江存在誤會,是自已一手造成的。這一次他不敢賭。
“你還和以前一樣沉默寡言,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么回來了?”
“怎么突然回來?”
陳江自嘲地笑笑,“退圈不干了,我呀,和你一樣更喜歡細水長流的生活�!�
炒菜聲響起,修長的手指拿起鏟柄,腦中還是想著陳江回來的真實動機,輕松抬起鍋,油鍋里的土豆絲在空中定格幾秒,快速回落鍋里,熟練地撒上調料。
他接著炒了兩個菜,拿起一旁的餐盤裝菜,他很快把菜放在出餐臺上,媽媽在外面忙著記賬,也不忘端上菜給客人。
到中午客流量多了起來,總共十來桌,九桌客記。
邢越炒完菜后,洗凈油鍋,準備接然然下班,突然前面咋呼開,他拿著抹布的手頓了頓,扔在一邊,跑到出菜臺口望過去,媽媽在一桌客人前無助地捏著賬本,一個混混喝得醉醺醺的,踉蹌著起身,手里還提著喝了大半的啤酒,開始大聲嚷嚷。
“你家菜真他媽難吃,屁點肉還整那老貴!”
媽媽溫和說道:“孩子,我們一直份量是足夠的,從不昧良心�!�
紅毛混混還是不饒人:“少他媽廢話,老子也不差錢,我說少了就是少了,再去讓三份!”真的喝多了,周圍人都竊竊私語,有的直接吃完走人,怕殃及池魚。
這關乎餐館的名譽,和旁人沒關系,從來沒有缺斤少兩過,阿越讓菜份量也是很夠的,不求餐館能盈多大利,只想在這么個小地方有口飯吃。
那混混越來越理直氣壯,太陽穴的青筋一迸,抄起啤酒瓶就要向她砸來,危機的一瞬間,邢越直接手臂擋在媽媽身前,玻璃碎片四分五裂,有一小塊扎進肉里他也沒知覺,媽媽被他保護及時,還沒緩過神,看著他的胳膊傷口皮肉外裂,血流個不停,向下滴落。
她驚叫:“越越!”
他慶幸來的及時,抬眼緊盯對方,渾身散發(fā)著駭人的冷氣,肌肉也繃緊,臉色陰沉,精致的五官更顯凌厲,像地域索命的惡鬼,語氣幽幽:“是你不對,身強L壯的欺負弱小�!�
他只瞟了眼受傷的手臂,輕輕說:“你看,監(jiān)控還運行著,是我受傷流血,而先生動手行兇,其他人也看到了,人證物證都在……”
混混才發(fā)現(xiàn)他流的血,醉醺醺的腦袋思維剛轉過來,看他句句在理,還用傷威脅,自已也說不清,怔愣著后退幾步,轉身欲跑,從身上摸出幾張票子甩在桌上:“我要買單,不找了�!贝蟛脚艹鋈�。
僅剩的客人終于安心了。
媽媽心疼死了,在他身邊看他胳膊上的血,眼眶忍不住發(fā)酸,拉住他的手對幫工說:“小李,我?guī)г皆饺メt(yī)院,剩下你看著點!”說完,急急忙忙帶著證件,卻被邢越攔住。
他無奈地笑笑:“媽,不用了,我自已一個人去就夠了。”
小李是在這兒兼職的大學生,也是趙母小姐妹的女兒,餐館小,也沒幾個人,這個時間正是生意熱的時侯,多個人多份力,他不等媽媽再說,直接騎車出門。
自行車停在外面,他騎上車去醫(yī)院,他動著又牽扯到傷口,血滴落一地,有的路人忍不住擔心這小伙子,車輪被他踩著轉動,越來越快,邢越等不及接然然,一想到她,眼里頓時亮極了,眉頭舒展,好像身后的大尾巴甩了甩,連忙掏出手機。
電話打出去沒一會兒,很快接通。
他低聲叫她:“然然……”
尾音拖長,簡直是奶呼呼的小狗崽,不像剛才陰冷的氣場:“我好疼,店里有人鬧事欺負我。”
他的聲音聽起來可憐巴巴的,說著餐館里人家鬧事的過程,再說起自已的傷,怎么夸張怎么來,妥妥一個小可憐,小聲問:“醫(yī)生給我包扎,我害怕,然然來陪我好不好?”他怕她找不到地方,趕緊補充:“我在附屬醫(yī)院,門口等然然�!�
她的心在他的描述中就揪著,忙回答他:“好的,你別怕,我很快就過來了,等著啊。”掛完電話,立馬向經理請假,往醫(yī)院趕的通時,給媽媽打電話,再三確定她沒事。
離開公司后,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
醫(yī)院附近最近裝修新院區(qū),栽著兩列濃郁的松樹,向下投射陰涼,他站在樹蔭下,平靜地盯著來往的人,怕錯過她的身影,前面就是公交站,一下車就能看到她,人流過了幾波,有些女孩無意中看見邢越,都眼前一亮,捂起嘴笑。
還沒等她們上前,就聽到他低沉著不耐煩的聲音,“走開�!彼曋車娜�,眉眼低沉,風雨欲來,冷的可怕。
幾個小女孩嚇得不行,就當晦氣地離開了。
視線中沒有討厭的人阻擋,他的眉頭也不再緊皺。
一段時間后,有一輛出租車進入他的眼中,慢慢停住,后面車門飛快被推開,跑出他熟悉的身影,發(fā)絲柔順搭在肩上,面容艷麗,他的目光全黏在他身上,剛才的寒意如潮水般退去,變成另外一個人只有乖巧,大步走過去。
趙然然也第一時間看見他,眼睛落到他的傷口時頓住,血跡在白衣的襯托下格外顯眼,心臟也跟著疼了,臉色雪白:“邢越,你怎么這么不小心..….”
他拉住她的手,輕輕環(huán)著她,又怕衣服的血跡蹭到她身上,吻了吻她的臉,鼻尖嗅著獨屬于他的味道,安慰說:“傷口不深,沒大問題,你來我就不疼了�!�
見到她的欣喜,足以能平撫一切傷痛。
只有他的然然,從小到大都是他的藥。
醫(yī)院走廊里,夜晚看病的人少,零散幾個人坐在等侯椅上,診室的門關著,傳來青年男人撒嬌的聲音:“好疼!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