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章 死黨
春夏有些詫異的看向鄭婉兒,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沒質疑鄭婉兒的行為,只點點頭接過了白玉簪。
鄭婉兒只莞爾一笑,玩味的把玩著自己的芊芊細指,心里想的讓人摸不透。
儲秀宮,西偏殿次間內,蘇若離讓祥云把包袱放下,又帶著紅袖去跟同住的秀女見禮,禮數(shù)一點兒也挑不出錯來。
她住的地方說來在儲秀宮內算的上是偏僻,但今年是當今陛下登基后的第一次大選,秀女眾多,就連這偏僻的次間內連帶她算來都有三人。
雖說其他兩位秀女在前世都被撂了牌子,但好歹家室都擺在那里,怎么也比她一個七品小官之女尊貴。
蘇若離還是秉承著不要樹敵太多的原則,對每個人都客氣有加,不失禮數(shù)。
蘇若離落落大方,同住的兩位秀女雖然對她的態(tài)度略顯疏遠,卻也不至于太過冷淡,互相也都是打了個照面,都不出錯。
等到蘇若離回房的時候,春夏已經等在了門口。
“見過蘇小姐,奴婢是鄭小姐身邊的春夏。”
聞言,蘇若離微微頷首,“春夏姑娘請進�!�
“蘇小姐,這是鄭小姐特意吩咐奴婢替您送來的白玉簪,還希望小姐能收下�!贝合牟⑽催M屋,只站在門外雙手托舉著白玉簪,恭敬的說道。
蘇若離頓了一下,并未接過白玉簪。
這白玉簪只看一眼便也知道價值不菲,而且無功不受祿。
還未進殿選便差人給她送這貴重之禮,這用意不言而喻。
可在這吃人的后宮之中,站錯卻要比不受寵要嚴重的多,這道理不用說蘇若離也明白。
雖然這鄭婉兒是太后侄女,上一世也是個妃位,位高權重,但蘇若離并未打算從還未進宮就站隊。
甚至她并不想站隊。
她的目標遠不是一個妃位,更不可能是妃位以下,所以比起為人所用,她更想做個掌權者,讓別人為她所用。
但鄭婉兒的身份,交惡也實在是不明智的行為。
蘇若離淡淡的笑道,意識紅袖收下,道:“勞煩春夏姑娘代我謝過鄭小姐。既然鄭小姐有心贈予,我也不好撫了鄭小姐的好意。”
鄭婉兒送出的東西絕不可能再收回去,她不能打鄭婉兒的臉,但如若鄭婉兒是起了拉攏她的意思,她也不是一根白玉簪就可以收買的人。
紅袖默默地收下,又深奧的看了春夏一眼,隨即客氣的將春夏送出了院外。
待春夏離開后,祥云這才忍不住的開口:“小姐,同樣是秀女,您為何要刻意去和其他兩位小姐見禮?而且這白玉簪,怎么瞧著也像是燙手山芋�!�
“祥云,在宮中,禮數(shù)周到算錯處嗎?”蘇若離輕笑反問道。
聞言,祥云搖了搖頭,道:“自然不算的,可小姐......都是待選秀女,雖說咱們老爺是個七品知縣,但您也不比她們低一頭!”
她總覺得,自家小姐自前幾日起的變化就有些大,倒讓她有些不認識了。
聽聞此話,蘇若離淡漠一笑,十分嚴肅的看向祥云:“祥云,這是宮中,不比家中,需得謹言慎行�!�
雖說祥云和紅袖都是她的貼身丫鬟,但祥云到底不比紅袖穩(wěn)重老練,她可不希望祥云禍從口出,惹禍上身。
她不愿祥云在宮中吃苦頭,但也明白一個道理,在宮中,貼身丫鬟的話語就代表了主子的意思,若是祥云不成長,只會讓她的路更難走。
“是,小姐�!�
祥云神色微斂,乖巧的應聲,她明白蘇若離是為了保護她,因而對于蘇若離的叮囑很認真的記在心里。
“小姐也是為你好�!奔t袖適當?shù)脑谝慌蕴嵝蚜艘痪洹?br />
祥云輕嗯了一聲,蘇若離見她的模樣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翌日,天剛蒙蒙亮,蘇若離就被一陣喧鬧驚醒,迷糊中,她睜開眸子,透過窗沿朦朧的光暈朝屋外望去。
“小姐,外面是宴小姐在唱昆曲�!�
蘇若離坐起身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緩解了一下困乏,然后掀開簾帳下了床榻。
這宴小姐,她有些印象。
她稍回憶了一番,好似想起了這么一號人。
起身穿戴好衣物,紅袖抬手給蘇若離披上了一件薄紗織錦繡荷花紋披風,這才攙扶著她往院內走去。
院內,歌聲婉轉悅耳,清脆如泉水般響徹四方,宴沐雪身穿一襲粉紫色裙裾立在屋檐下,眉眼彎彎的唱著。
她身段修長、容貌雖不算上乘,但配合著婉轉動人的嗓音,也是美得一番風味。
她這一舉動,頓時也吸引了不少其他院落的秀女前來觀看。
不過大多數(shù)都不是為了來欣賞宴沐雪美妙的歌喉,不過是為了來瞧瞧熱鬧,也順便看看是誰這么不安分。
在這些人中,蘇若離倒是發(fā)現(xiàn)了個熟悉的面孔,正是昨日差人來給她送白玉簪的鄭婉兒。
蘇若離的略帶友好的和鄭婉兒對上了眼神,福了福身子,只當是見過禮了。
再看向宴沐雪,她忘情的唱著,似乎心情也十分好。
不過嘛......按照蘇若離前世的記憶,只怕這宴沐雪今日有的是苦頭吃了。
前世高婕妤在大選之際路過儲秀宮,可是以以下犯上的罪名罰了一名姓宴的秀女,當時這事都傳到了宮外,各種版本絡繹不絕。
據(jù)說甚至導致好一段時間這位姓宴的秀女的父親在官場上都不得臉,遭受了不少彈劾。
如今看來,這秀女便是宴沐雪。
這高婕妤高招搖可是堂堂正二品輔國大將軍高義廉唯一的妹妹,在當今陛下還是端王的時候就入了王府,更是在當今陛下冊封太子的時候就封了良娣,十分受寵。
甚至傳聞這位高婕妤性格暴躁,脾氣火爆,當初可是連端王側妃蕭靜嫻都不放在眼里,還在她手中吃了好些虧。
就連眼下蕭靜嫻封了從三品淑儀也壓不過高婕妤的風頭,兩人分明有位份之差,可偏偏高婕妤就是占據(jù)了上風,這也足以證明高婕妤的受寵之程度。
這樣一位囂張跋扈的主兒,怎么可能容得下宴沐雪這種不安分的存在呢?
蘇若離嘴角噙著冷笑,靜待著好戲上演。
宴沐雪的聲線柔和悅耳,婉轉動聽,宛如天籟。
但許是因著沒有樂師奏樂的緣故,有些略顯生硬。
不過,很快一聲高婕妤到就打斷了宴沐雪的歌喉,甚至讓儲秀宮內的秀女們都面面相覷,一時害怕極了。
人未到聲先到,秀女們都聞聲跪下了身,蘇若離也跟著跪了下去。
宮道上,只見高婕妤身穿絳紫色宮裝,高髻頭上插著鏤空珠翠步搖,坐在由四名宮人抬著的儀輿款款而來,身后還跟著足足兩排宮人,拿足了寵妃的派頭。
儀輿上的高婕妤姿態(tài)慵懶,斜靠著,雙手搭在儀輿邊緣,鳳眼半瞇,透著絲絲寒芒,讓眾人感受到一股威壓籠罩在頭頂。
她掃視了眾人一眼,最終將視線定在了宴沐雪身上,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冷冷的哼道:“這是誰��?一大清早就在這嚷嚷�!�
“這儲秀宮什么時候成了深山老林了?怎么什么鳥兒都在這嘰嘰喳喳地叫個沒完�。俊�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喘一下,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一個不留神觸怒高婕妤。
“參見高婕妤。”
秀女們連忙見禮,蘇若離也跟著附和,低垂著頭。
“民女宴沐雪,見過高婕妤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宴沐雪緊咬著牙關,雙膝跪下,恭敬的請了安。
高婕妤漫不經心的瞥了宴沐雪一眼,目光中充斥著鄙夷:“果然是個美人胚子,還有副好嗓子�!�
說到這,高婕妤話鋒一轉,似乎想起了什么,冷笑道:“可惜這副好嗓子用錯了地方!這還沒成主子呢,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這儲秀宮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本嬪生來最見不得沒規(guī)矩之人,今天若是不罰你,明兒你還不得跑到養(yǎng)心殿去吵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