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算什么東西？

    聽孟綰綰問，莫景鴻有那么一瞬間的心虛。

    他垂眸，避開了孟綰綰的目光。

    剛剛岳氏的話說得太難聽了，孟綰綰聽了難受，若心有記恨，保不齊連他都得跟著一并怨上。一旦孟綰綰心里與他生了嫌隙，指不定連他后續(xù)的安排，也會受到影響。

    沒有別的辦法，他只能這么說。

    也只有這么說，才能穩(wěn)住孟綰綰，讓她一心待自己。

    抱歉。

    沒有直接回應(yīng)孟綰綰，莫景鴻傾身在她額上親了親，他神色晦暗，眼底濕潤。

    成親的時候，我說過要對你好，要讓你過好日子，不受欺辱�？勺曰鼐╅_始，我就沒讓你過消停日子，你本是我明媒正娶回來的夫人，卻處處受刁難，這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hù)好你。

    夫君，我不許你這么說，你很好。

    綰綰……

    夫妻一體，日子是兩個人一起過的，互相分擔(dān)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夫君的不易我都知道，夫君很好，我都明白的�?br />
    孟綰綰的話，讓莫景鴻松了一口氣，他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只是，想到顧傾歌，他還是不免難受。

    如果顧傾歌性子也這么軟，也這么好哄，就沒有這么多麻煩事了，那該多好

    莫景鴻正想著，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淺淺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小廝的聲音，就從外面?zhèn)髁诉M(jìn)來。

    世子爺，伯夫人讓奴才給世子爺和綰夫人送吃的。

    進(jìn)來。

    聞言，小廝直接端著東西進(jìn)了門，他直接到了桌邊上。

    小廝先把孟綰綰的藥端出來，世子爺，這是綰夫人的藥，安胎寧神滋補(bǔ)的，是郎中開的，稍微放涼能入口了就得喝，奴才放桌上了。

    放過去吧。

    這里還有兩個滋補(bǔ)的湯，一個是給綰夫人的藥膳，也是安神養(yǎng)胎的，剩下的那個湯，是做給世子爺?shù)�，是伯夫人看世子爺穿得少，身上又有酒氣，讓郎中給開的。

    聽著這話，莫景鴻放開孟綰綰，起身去桌邊上。

    不疑有他，莫景鴻直接將小廝遞的湯喝了。

    微甜。

    味道還不錯。

    一口氣喝干凈，莫景鴻把碗放下，轉(zhuǎn)而又拿著藥膳去喂孟綰綰了。

    雖然藥膳瞧著寡淡了些，沒有多少滋補(bǔ)的好東西，可有總比沒有強(qiáng)。

    心思都在哄孟綰綰上，莫景鴻并未發(fā)覺，他的身體很快就起了變化，之前并未結(jié)束的昂揚(yáng)宣泄，一點(diǎn)點(diǎn)癱了下去，哪怕之后躺在同一張床上，瞧著孟綰綰依偎在他懷中，媚眼勾人，他依舊心無波瀾，身體也沒有半分反應(yīng)。

    ……

    隔日。

    幾乎一夜未睡的莫景鴻，早早就換了官袍出了府。

    顧傾歌斷了家里的花用銀子，中公空虛，府里日子緊張，他的俸祿銀子雖然不算多，但也能解解燃眉之急。

    等再過半月，昭華公主和駙馬回京了，一切就都好了。

    莫景鴻盤算著，去了戶部。

    只是才到這邊，他就被同僚海清平給攔在了門外。

    海清平是國子監(jiān)祭酒海渃的長子，和莫景鴻同科，是當(dāng)年的狀元郎。

    海清平學(xué)識不凡，一手策論寫得犀利又有見地，所行之策皆是為百姓考量，為朝廷考量，很是不俗。新帝登基，需要這樣的人，來做出一番政績，帶著大燕更進(jìn)一步。海清平性子剛直，處事磊落，雖然不通官場的迂回之道，直來直往慣了，得罪了不少人，可是，他自己有本事，加上家族關(guān)系，人脈甚廣，皇上對他很是看重。

    海清平輾轉(zhuǎn)于兵部、吏部、戶部之內(nèi)，都擔(dān)任過要職，這一年進(jìn)了戶部，更是大有作為。

    他只需要等一個時機(jī)。

    時機(jī)稍稍成熟，他就能在朝中更進(jìn)一步。

    海清平只比莫景鴻大幾歲，他敬重顧家滿門忠烈，知莫景鴻與顧家走得近，這幾年與莫景鴻關(guān)系也算不錯。

    海兄。

    一見海清平，莫景鴻便拱手寒暄。

    海清平神情淡漠，聽聞莫大人失了憶，倒是沒忘了海某，還真是難得。

    聽著海清平的話，莫景鴻呼吸一滯，他眼神閃爍，之后才笑笑，到底是要再回朝中的，怕耽誤了正事，便讓人一早又重新介紹了朝中情況。朝中諸位大人，包括畫像，我都一一看過，能認(rèn)出海兄不足為奇。

    難得莫大人后院忙碌，還能對朝中事如此上心，不愧是大燕棟梁，讓人敬佩。

    夸贊的話，卻帶著股陰陽怪氣的勁兒……

    莫景鴻不自覺地凝眉。

    海兄，你對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沒什么誤會。

    四目相對，海清平眼神清冷，甚至帶著點(diǎn)嫌惡。

    大約就是羨慕莫大人能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吧海某心思狹隘，見不得別人這么好，莫大人擔(dān)待。

    之前莫景鴻心里，也隱隱猜到了海清平是為了這點(diǎn)事，畢竟，海清平敬重顧傾歌的父親顧鎮(zhèn)山，這不是什么秘密。眼下，他言辭犀利，要為顧傾歌打抱不平，也不奇怪。

    莫景鴻眼神暗了暗，失了記憶，另娶時不知家中已有妻室，我……

    莫大人如何，自知便可，不必與我解釋。

    海兄……

    莫大人臨危受命，南下賑災(zāi)，為國盡忠，受此大難，連帶著到現(xiàn)在記憶還沒恢復(fù)，朝廷深知莫大人的不易，特意暫停了莫大人的職務(wù)，也免得這些雜事，耽誤了莫大人養(yǎng)傷。莫大人先回吧，等身子養(yǎng)好了再入朝盡忠不遲。

    海清平這話，讓莫景鴻臉色一變。

    停了職務(wù)這怎么可能

    之前他回京時，戶部這邊可不是這么說的，那時候戶部說，等他安頓好家里，休養(yǎng)幾日，就能重新回來任職。

    怎么突然就變了

    將莫景鴻的模樣看在眼里，海清平回去拿了份公文，面無表情地塞給莫景鴻。

    莫大人自己看吧，朝廷不是家里后院，也沒有調(diào)情說笑那一套。白紙黑字，莫大人請回吧。

    話音落下，海清平就直接離開了。

    他承認(rèn)，莫景鴻失憶另娶情有可原，可憑什么他的情有可原，卻要讓旁人受盡苦楚

    顧家女下嫁也就罷了，情之一字，旁人左右不了。

    可憑什么還要忍他莫景鴻的平妻，忍他的孩子，忍岳氏傳出來的那些善妒、狹隘、不孝的流言蜚語

    顧家滿門忠烈，男人是戰(zhàn)死了，可顧家還沒倒呢。

    他莫景鴻算什么東西

    海清平的不喜與排斥，都在明面上，他一點(diǎn)都沒藏著掖著。

    可是，此刻的莫景鴻，哪還顧得上他

    看著停職休養(yǎng)的公文，莫景鴻眉頭緊鎖，他心中那股不安更強(qiáng)烈了，比之前在守傾苑，見到顧傾歌一支簪子毀了秋千，冷硬決絕，還要強(qiáng)烈百倍。

    他心里那種害怕，怕這一步走錯了的恐懼……

    開始瘋狂泛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