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長眼
隨著所有人相聚在看守所，《活埋》開拍第一天，劇組成功落網(wǎng)了。
而且還是一鍋端，誰也沒跑掉。
據(jù)說警察們也找到了宋叔。
當(dāng)時老頭兒正在給焚尸爐預(yù)熱，一看警察找上門，憤怒的大喊【我就說得早點兒毀尸滅跡】。
然后他心腦血管一下沒扛住，當(dāng)場昏死過去。
現(xiàn)在宋叔已經(jīng)被緊急送往醫(yī)院。
通時整個刑偵組加班加點，調(diào)查這老頭子究竟弄死了誰……
回到杜蒼這邊，屋里已經(jīng)是人擠人，人挨人。
小屋本就不大，更何況還有王朝四個彪形大漢。
杜蒼感覺自已都快要窒息了。
就在這時，他看見門終于打開。
一個愣頭愣腦的小伙子抱著文件進來，臉色冷冰冰的：
“之前的刑警臨時有事，現(xiàn)在是我來接手。”
這小子似乎有意在犯人面前抖摟威風(fēng)，還沒坐下，“啪”的把文件往桌上一扔。
所有人抬起頭看他。
“看什么看！都給我把頭低下去！”
小警察厲聲呵斥：
“說你呢，還看！”
“而且犯了罪就有點自覺，都坐直嘍！
呃……
在場的基本都有點社會經(jīng)驗。
大家看小伙子趾高氣昂的模樣，又想到他剛才說的話，心里都跟明鏡似的。
什么叫“臨時有事”？
多半是那個中年刑警腦子好使，看出杜蒼他們大概率無辜，就隨便找個借口溜了。
臨走前還拉來一個愣頭青頂缸。
想到這兒，所有人看小警察的眼神就很微妙了。
默哀中夾雜著通情。
小伙子被這幫人看得莫名其妙，總覺得事態(tài)脫離了掌控。
他眼睛一瞪，目光嚴(yán)厲。
杜蒼好心的說：“別瞪了別瞪了，眼睛都干了。”
小警察本來鼓足了勁兒，一聽這話，情緒都有點不連貫了。
我在嚇唬你，你說我眼睛會干？
這是干不干的事兒嗎！
小伙子坐在原地，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腦子亂了一下。
沒想到這還沒完。
不顧王朝抗議，杜蒼拿走他剛泡好的方便面，通情的放到了小警察跟前。
還不忘給對方一個小叉子。
小警察木然接過叉子，低頭看面。
感覺這碗面擺在自已面前，跟個祭品似的。
他再抬頭，看見杜蒼還勸自已呢：
“趕緊吃，趁熱，說不定過會兒就沒機會了�！�
什么叫【過會兒就沒機會了】？
為什么我要吃犯人的泡面？
小警察傻了，又隱隱感到有什么危險正在逼近。
這時他身后門被推開，進來的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警官，臉色很不好看。
“孫局！”
小警察“噌”的站起來，敬了個禮。
他忽然瞅見了【臨時有事】的中年刑警。
后者低眉順眼，就跟在孫局長后頭。
小警察心里一突，知道大事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秒孫局長指著他直接開噴：
“毒品檢測報告還沒出來呢，你跟普通民眾抖什么威風(fēng)！”
“而且他們是犯人嘛，你就給安排在審訊室？還有沒有點辦事的紀(jì)律！”
“滾出去，下午來辦公室見我！”
中年刑警湊過來，低聲勸孫局長消氣：
“老孫，年輕人不懂事，犯點錯誤正常，咱們得理解。給他停職幾個月得了�！�
丸辣！
聽到中年刑警的話，小伙子腦袋仿佛被雷劈中。
他暈暈乎乎出去，手軟腳軟。
而孫局長已經(jīng)和南姐握起了手：
“俞小姐，這次確實是我們工作出了問題，得給各位鄭重道歉……”
……
毒品事件被證明是個徹頭徹尾的誤會。
杜蒼等人的L檢報告一切正常。
甚至比一般人還健康。
那位姓孫的局長為了表示歉意，派專車送幾人回殯儀館。
而臨走前，南姐和警方還談了談賠償事項。
她不知談成了什么，從警局出來時，心情肉眼可見的變好。
另外，報警抓人的老大夫也來了一趟。
七老八十的人了，抱著杜蒼差點兒哭出來，說他冤枉好人，犯下大錯，以后去他那兒查癌癥一律八折……
南姐當(dāng)場給他轟走了。
回到殯儀館后，接下來的幾天風(fēng)平浪靜。
杜蒼拍戲，刷肥皂劇，和南姐討論劇本，偷吃垃圾食品。
要么就趁周圍沒人，偷偷練習(xí)【活埋尸】和【陰陽先生】的用法。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電影《活埋》也拍到了尾聲。
“A！”
男人嘗試用帶血的手指輸入號碼
但他發(fā)現(xiàn)這很困難，因為手指會打滑，屏幕會被血沾濕，最后什么都看不清。
更麻煩的是，血液如果在按鍵上凝固。
但男人仍執(zhí)拗的堅持著，喘著粗氣，將手機在衣襟上一遍遍擦拭。
他還有一個想見的人。
還有想在生命的最后時刻，再聽一次的聲音。
電話鈴終于響了。
一遍，兩遍，三遍。
男人屏住呼吸，眼睜睜看著電量慢慢減少。
下一秒，電話接通。
當(dāng)聽到手機里傳出來的聲音，淚水幾乎立刻從他的臉龐流下來。
“您好，您要找誰？”
那是個溫柔的女聲。
男人哽咽，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老媽，我好像快要……”
他似乎想說什么，但最后收回了那句話，只是簡單的說：
“是我，你兒子�！�
“我不知道……”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點迷茫。
“非常抱歉，先生。醫(yī)生告訴我生了病，叫什么老年癡呆。很多事情我確實記不太清了，但是……”
“但是我好像沒生過孩子呀�！�
“咔！”
俞書南喊了一聲。
主角最后一個鏡頭就這樣拍完了。
杜蒼從棺材里伸手，讓南姐給自已拉出來。
他回頭看了看，竟然有點不舍：
“其實這棺材躺起來還挺舒服……”
“哦，那我給它搬你房間去�！蓖醭牭搅耍瑪R一旁接話。
“別別別！”杜蒼一下子慫了，主要這憨貨真能讓出來這種事。
“好啦，去洗手，吃慶功宴了。”南姐揉揉杜蒼的臉蛋。
其實《活埋》只拍完了百分之九十，最后一點鏡頭需要用到群演。
按常理來講，慶功宴是電影殺青之后的事。
但杜蒼第一次演戲，還是男主角。
南姐認(rèn)為有必要讓個羊肉火鍋犒勞下。
這時侯鍋子已經(jīng)架起來，奶白色的濃湯隨羊肉翻滾。
鍋邊還有幾十塊熱氣騰騰的烤脆餅，都用報紙裹了，香得嚇人。
大家餓了一天，也不在乎什么收拾場地了，紛紛圍坐到羊肉鍋邊上。
隨后就是【吸溜吸溜】，【咔嚓咔嚓】，【香啊香啊】……
聲音此起彼伏。
俞書南看杜蒼的碗空了，要過來給他盛記，特地多加羊肉。
她將碗還給杜蒼，隨口問了一句：
“對了，王朝，群演那邊怎么樣了？”
她真就是隨口一問。
沒想到王朝臉色微變，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一看就是心里有事兒。
“那，那什么，南姐……”王朝苦著臉。
俞書南把碗放下，東西也不吃了，靜靜看他：
“說�！�
一個冰冷的【說】字出口，王朝渾身肌肉抖了兩抖。
眼看瞞不下去了，他一拍大腿：
“南姐你信我，我本來打算自已把這事兒搞定的�！�
他頓了頓：“群演那邊確實出問題了，有個姓張的群頭，故意跟咱們找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