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多年以后傅桀再回憶見眀枳父母的那一天，依舊很是清晰。
那天他起了個大早，灰沉的天空有下雪的跡象。傅桀雙手提上送給眀枳父母的禮物，穿著厚實的羽絨服，腳步一深一淺踩在石板路上走著。
明明是接近零度的天氣，傅桀掌心卻有些冒汗。越靠近熟悉的巷口，他的心就跳得越快。
眀枳收到了傅桀發(fā)來的微信，便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往巷口跑。明父站在暖洋洋的客廳內(nèi)，透過被他擦得透亮的玻璃窗，看著自己女兒那個迫不及待的身影，恨鐵不成鋼地?fù)u頭。
他回身抱怨：“這孩子，也不知道矜持點，頭一回見她這么猴急猴忙的。”
明母倒是能理解，笑著打趣�！皠e人書上不都說了，如果見自己喜歡的人，一定用跑的。女兒長大了有自己的打算，我們別干預(yù)太多�！�
“那不行，事關(guān)女兒未來的幸福，我不把關(guān)不放心�！�
眀枳踩著有些濕漉的地板跑向巷口，巧克力色的圍巾映襯下，膚白勝雪。
傅桀張開雙臂穩(wěn)穩(wěn)地接觸朝他跑來的少女，今天的她穿了一條復(fù)古紅長裙，像一位小公主�！案陕锱苓@么快？地上有點濕你也不怕摔倒。”
“我不怕�！北b枳笑著搖頭，牽起傅桀的手帶著他一直往前走。“今天你會不會有點緊張？我昨晚有點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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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的原因不言而喻，而傅桀又豈能安心入眠。
“沒事，我會好好表現(xiàn)，讓你爸媽接受我的�！备佃钸^去的人生里沒有退縮可言，現(xiàn)在面對心愛的人，他更沒有退縮的余地。
眀枳今天畫了個淡妝，帶著淡粉的唇色笑起來像墻后綻放的冬日海棠。“那我就相信你啦，如果爸媽不滿意，我也救不了你�！�
兩人閑聊著，轉(zhuǎn)眼便到了眀枳的家。
明氏兩夫妻早就在客廳等著了，傅桀進來的那一刻，明母贊賞地點了點頭，這小伙長得挺帥啊。
“爸媽，他是傅桀，我男朋友。”眀枳有些臉熱地給二老正式介紹傅桀給他們認(rèn)識。
“叔叔阿姨好�！备佃钜�(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門口，雙手交疊放在身前有些局促，但表情還能控制住，笑容淡淡的不會過分熱情顯得狗腿，也不會讓人感覺太過冷淡不好相處。
“快進來吧，外面這么冷，沒凍到吧？”明母招呼他，讓他進門。末了還不滿意地等了一眼做在椅子上擺譜的老公。
傅桀換好室內(nèi)拖鞋，這才拿著禮物和眀枳一起走進客廳�！斑@次來的匆忙，就給叔叔阿姨準(zhǔn)備了一點小禮物，希望你們會喜歡。”
早在上門拜訪以前傅桀便到了附近的大型商場逛了個遍，知道眀枳的父親喜歡喝茶，便挑了一盒不錯的茶葉。還給眀枳的母親買了一個小小的蘇繡掛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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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母看到這副掛畫頓時對傅桀的好感上升了幾個度，這孩子懂分寸還專心準(zhǔn)備禮物，是個有心的孩子。能想到買掛畫給她，肯定是提前問過了眀枳她的愛好。
“你過來我們家做客，這個客氣了啊�！�
傅桀坐得筆直，“應(yīng)該的，我突然造訪沒有打擾到您二老才好�！�
“哪里的話，聽眀枳說你是首都本地人，還能習(xí)慣我們這邊的天氣嗎？”明母溫和地詢問著一些日常，并沒有讓傅桀感到壓力。
臨近午飯，四人走向餐廳。從早上到現(xiàn)在明父都沒有多說幾句，表情也一直是嚴(yán)肅著的，讓傅桀心里有些忐忑。兩人走在后面，他低聲的詢問。
“眀枳，你爸爸是不是不太喜歡我？該不會是我昨天讓他不滿意了吧？”
眀枳看他這樣緊張，不禁有些失笑�！皼]事，我爸他人就是這樣。工作這么多年都已經(jīng)形成了不茍言笑的習(xí)慣了，你別怕他，我看我爸對你也不是很有惡意呀�！�
“那就好�！备佃钏闪艘豢跉�。
飯桌上，得知傅桀家里是做生意的，聽起來產(chǎn)業(yè)還不小，明父當(dāng)即哼了一聲�！斑@種家庭的婆媳關(guān)系可麻煩了，而且做生意的人肚子里壞水多，不合適。我希望我們家枳枳將來的另一半是能和她有溝通的，你們家做生意，應(yīng)該也不懂什么叫高雅的藝術(shù)吧？”
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明母用筷子打斷�！袄厦髂憧砷]嘴吧，傅桀你別聽他的，眀枳選擇和誰談戀愛這個我們不干預(yù)，我就很喜歡你，懂禮貌，性格好，還長得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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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就喜歡被人長得帥�！泵鞲冈俅未钤挘Y(jié)果被明母一頓暴揍。
眀枳坐在對面忙著勸架，還不忘給傅桀多夾了兩塊肉。小聲叨叨，“我爸媽就是喜歡這樣打打鬧鬧，你多吃點，我媽媽做的小排骨可好吃了。”
“好。”傅桀挺羨慕這樣的家庭氛圍，不像他家整天都是空蕩蕩的，毫無人氣。父母賺很多的錢，卻也永遠見不著人，不是在世界各地，就是在國內(nèi)到處飛，一年到頭即便是過年也見不到幾次。
有小孩在場，明父明母兩人也不好拌嘴，最后還是明父憋住了氣，把這頓頗為艱難的飯繼續(xù)吃下去。
飯后時間尚早，眀枳決定帶著傅桀去她小時候讀書的地方看看。
早上還有些陰沉的天空總算在下午放晴，兩人沿著小河河畔一直往前走，眨眼便到了她小時候練舞的訓(xùn)練場。
眼前是一個有些舊的小型體育館，雖然這么多年過去了，但因為一直有在維修，才能使用至今�，F(xiàn)在是寒假，場館里并沒有小朋友來上課。
眀枳拉著傅桀來到舞蹈室外，指了指里面無人的教室。一臉興奮，“小時候我就是在這里練舞的，那時候我可哭得慘了，常常跟媽媽說我再也不練舞了，但是看到別的小朋友跳得比我好，我就又不服氣，結(jié)果就跳到了現(xiàn)在，有時候覺得自己再努力努力就能有結(jié)果，還挺唏噓的�！�
“所以現(xiàn)在的你很優(yōu)秀啊�！备佃罾_羽絨服，將她整個人抱進自己懷里�！拔以谙�，如果當(dāng)初沒有見到你在街頭跳舞，可能我就不認(rèn)識你了。如果沒有拿那個快遞，我們兩個是不是就有緣無分了？還好，一切都那么剛巧，剛巧你喜歡跳街舞，剛巧你拿錯了快遞，剛巧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
眀枳轉(zhuǎn)過身背抵在墻上，抿著唇和他對視�！澳闶裁磿r候變得這么肉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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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麻嗎？”傅桀聳肩，“我覺得還好啊，而且難得你父母已經(jīng)開始接受我了，我已經(jīng)做好了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準(zhǔn)備，你呢？”
少年眼眉有些清冷，此刻的眼底卻熠熠發(fā)光地看著她，期待著她的答案。
“我……”眀枳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在還沒認(rèn)識傅桀以前，她的人生里只有舞蹈兩件事。但在認(rèn)識他以后，這個男人不知不覺的，就占據(jù)了她的心臟一部分，還有那些不清晰的未來，他的影子越發(fā)的清晰。
只是現(xiàn)在他們還是學(xué)生，她聽過太多分手就畢業(yè)的情侶，到那時候的他們，還會在一起嗎？
“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备佃顩]有耐心地將人抱進懷里，“你聽聽我的心跳，是不是該去醫(yī)院了？”
眀枳安靜地趴在他懷里，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好像有點�！�
“那就對了，我現(xiàn)在是堵上自己的性命去和你求婚。雖然還沒到法定年齡，但我的未來計劃里早已寫滿了你的名字，只要你不放開我的手，我就不會放棄你，即便在我失去性命的前一刻，我都會這樣抱著你�！�
“以前你不是問我為什么曲子都沒有歌詞嗎？那是因為我的腦海里只有旋律，沒有歌詞，我不擅長將故事，但今天我把這個帶來了�！�
傅桀從口袋里拿出一個ipod，替眀枳帶上耳機。
按下播放鍵，陌生的旋律流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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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熟悉的fj風(fēng)格，但那把低聲吟唱的男聲卻是陌生的。
“這首歌是我為你寫的，就叫《枳枳》。里面寫的是我對你傾訴，希望在未來，我能夠和你一起走下去�！�
……
旋律還沒結(jié)束，眀枳便張開雙手緊緊地抱住了他。大聲地回答他，“我愿意�！�
玻璃的倒影下，少年低頭露出了幸福的微笑。那一刻，他好像讀懂了什么叫愛情。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