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結(jié)仇已經(jīng)是一年前的事了。
那時候這片魔幻大陸,屬于一款名叫《魔域》的全息網(wǎng)游。
林澈是這款游戲中戰(zhàn)斗力頂尖的玩家。
為了得到赫冬堡終極任務(wù)的獎勵,林澈想要冒險跟終極boss交個手。
雖然只是游戲,但這確實是一場冒險,因為這款游戲有著反人類的規(guī)則設(shè)定。
比如玩家角色一旦在戰(zhàn)斗中死亡,角色就會在游戲中真正死亡,只能創(chuàng)建新角色,重新進(jìn)行意識配對,等級與積分全部清空。
比如不同難度的主線任務(wù),需要對應(yīng)的戰(zhàn)斗力積分,才有資格挑戰(zhàn),且每個玩家只有一次挑戰(zhàn)機會,一旦有人通關(guān),任務(wù)將不再開放。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款開放性極強的游戲,簡直像是另一個星球的真實世界,只不過物理規(guī)律、生物構(gòu)成與地球不一樣,游戲規(guī)則苛刻的同時,也擁有極度真實刺激的游戲體驗,因此風(fēng)靡全球數(shù)十年。
玩家把官方公布的任務(wù)稱作主線任務(wù),隨機觸發(fā)的任務(wù)稱作支線任務(wù)。
游戲本身并沒有“終極副本“這類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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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赫冬堡神石】被公認(rèn)為終極副本任務(wù),不僅因為官方評定的難度系數(shù)最高,還因為赫冬城堡里住著九星級boss楚塵笑。
積分足夠挑戰(zhàn)【赫冬堡神石】任務(wù)的玩家,全球只有二十多個人,而在林澈之前,根本沒有人挑戰(zhàn)過這個任務(wù)。
也就是說,從前沒有玩家主動招惹過楚塵笑,都是楚塵笑先動的手。
這位赫冬王國的小王子殿下,是游戲世界中第一個察覺自己的世界被入侵的人,并研究出一系列鑒別手段。
他把攪亂自己世界的玩家們稱為“入侵者”,展開了獵殺行動。
有幸死在楚塵笑手里的頂級玩家紛紛表示:根本沒看清自己是怎么死的。
曾有玩家錄下了自己慘遭boss毒手的全過程,不幸的是,錄像以最慢速回放,哪怕是一幀一幀地觀察,還是無法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所有的錄像都是玩家走著走著,突然倒地身亡,只有脖子或心臟部位留下的致命傷,證明boss曾經(jīng)來過。
有技術(shù)型玩家分析:楚塵笑的天賦技能,可能是暗物質(zhì)操控——通過爆發(fā)某個區(qū)域的巨大質(zhì)量,控制引力,造成時間局部停滯。
所以普通的游戲錄屏,根本不可能捕捉到他經(jīng)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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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玩家們都知道這位boss惹不起,赫冬王國都城外圍三百里范圍,都沒有玩家敢涉足。
直到林澈打破了這個噩夢般的傳說。
當(dāng)然不是靠武力值打破。
來硬的不行,就試試軟的。
雖然是全球頂級玩家的噩夢,但這不妨礙楚塵笑在普通玩家中的人氣值。
因為逆天的武力值和王室貴族的身份,不少玩家給楚塵笑寫同人,而他年幼時的經(jīng)歷,也被挖出來一堆。
這加大了林澈調(diào)查楚塵笑的難度,因為網(wǎng)上很多資料看不出是真的還是玩家瞎編的。
林澈只能依靠簡略的官方資料來鑒別民間詳細(xì)資料。
官方資料里的赫冬王子資料很稀少——
只記載了十三年前,赫冬王國為了爭奪一片海域,跟鄰近的伊特帝國發(fā)生了戰(zhàn)爭,不幸戰(zhàn)敗,年僅六歲的赫冬國小王子楚塵笑,被送去了鄰國當(dāng)人質(zhì),直到十二歲才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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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楚塵笑幼年時期,在敵國當(dāng)了六年人質(zhì),七年前才回到自己的祖國。
有這樣經(jīng)歷的人很難不變態(tài),這位小王子恐怕就是在這六年的恐懼與屈辱中,逐漸變成瘋批的。
官方資料只有這么一丁點,而林澈篩選出的一些可靠資料,都是玩家從赫冬王國的民間傳聞中采集到的。
楚塵笑之所以被選中成為人質(zhì),是因為他到了六歲還沒覺醒任何異能天賦,是國王最不在乎的兒子。
到了敵國后,楚塵笑成了伊特王室貴族們嘲笑耍弄的對象。
所有人都說這個赫冬來的小王子是個怪胎,從來不哭也不笑,別人罵他嘲笑他,他就像聾子一樣不理不睬做自己的事,但是打他,他會跑。
然而,由于沒有天賦異能,小王子根本躲不過伊特王室孩子們的圍追,幾乎每天都要挨揍。
直到遇見伊特帝國新來的小祭司。
小祭司是個罕見的精神力異能者,那年才八歲,伊特皇室很尊敬他,連王子公主們都尊稱他“小祭司大人”。
小祭司大人的前途一片光明,然而在某天溜進(jìn)皇家密室偷看術(shù)法秘籍的時候,被藏身書架后的楚塵笑撞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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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祭司大人一臉強裝的鎮(zhèn)定,兇惡地警告楚塵笑:“你說出去也沒用,沒人會相信你這個敵國小俘虜!”
楚塵笑面無表情地點頭。
小祭司大人并不安心,補充強調(diào):“就算他們相信你也沒有用,我未來會成為伊特帝國的大祭司,這些術(shù)法典籍本來就得讓我過目!”
楚塵笑又一點頭。
小祭司大人做賊心虛,繼續(xù)強調(diào):“我不會受到任何懲罰,但如果你背叛了我,我一定不會饒過你,我很厲害的�!�
楚塵笑可能是第一次遇見這么啰嗦的人,終于開口回應(yīng):“你看不出我也是溜進(jìn)來的么?說出去會暴露我自己,笨蛋�!�
這可能是楚塵笑來到伊特帝國說過最長的一段話。
被罵“笨蛋”的小祭司大人非但沒生氣,反而感到安心,甚至決定讓這個敵國小俘虜做自己的內(nèi)應(yīng),因為彼此都握著對方的把柄。
……
兩年后的一個夜晚,小祭司敲響小王子的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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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子打開了,沒睡醒的小王子看著窗外的小祭司。
小祭司是來告別的,他臨時決定來找他,盡管這么做既危險又愚蠢,那位“大人”知道的話一定會懲罰他,可他還是來了。
“我今晚就離開王宮,以后都不回來了�!彼Z氣好像在說“明天早飯我想加一個雞蛋”一樣云淡風(fēng)輕。
小王子沒有回答,甚至也沒有像以往那樣點頭。
“你以后就自由了。”小祭司兇巴巴地宣布:“我不會再逼你陪我一起冒險�!�
沉默。
只有夏夜的蟬鳴。
小王子垂下長睫,嗓音帶著沒睡醒的奶氣,低聲開口:“我是自愿待在你身邊的�!�
聞言,小祭司的眼睛里有星星一樣的光澤亮起來,迫不及待地回應(yīng):“我也喜歡跟你待在一起!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
然而,小王子不緊不慢地說出了后半句話:“跟你待在一起,可以少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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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祭司眼里的光澤熄滅了。
這混蛋兩年來每天守在他身邊,竟然是為了少挨打。
一沖動成千古恨,小祭司剛剛說出去的話語太直接,找不到大轉(zhuǎn)彎的余地。
而小王子慢一拍地回過味。
喜歡?
什么是喜歡?
這世上不會有人想跟一個無用的俘虜待在一起。
為什么這個笨蛋會說這種奇怪的話?
小王子用迷茫的眼神看著窗外小祭司張口結(jié)舌的模樣。
可話還沒出口,小祭司忽然被一根閃著電光的藍(lán)色鎖鏈套住脖子,被猛地向后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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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他了!”
“捆住他手腳!”
“不!先戳瞎他的雙眼!快!”
……
小祭司雙手抓著勒著自己脖子的鎖鏈,痛苦地不住蹬腿。
這場偷襲來得太突然,他根本沒有反擊的余地。
窗戶那頭的小王子還沒有想明白小祭司剛剛那句話的邏輯,可他的眼神不再茫然了。
從未有過的暴戾,在小王子藤紫色的幽暗眼瞳里蔓延開來。
小王子不懂什么是喜歡。
但他無法想象,從今往后,再也看不見那個笨蛋用傻乎乎的冰藍(lán)色眼瞳注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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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失去那雙眼睛的注視。
在看不見盡頭的痛苦時光里,那雙眼睛給了他不敢奢求的安逸,像是被陽光籠罩,不用時刻躲避暗夜里隨時襲擊的野獸。
沒有人知道那場震驚帝國的戰(zhàn)斗經(jīng)過,目睹事發(fā)經(jīng)過的皇家護(hù)衛(wèi)隊全軍覆沒,因為楚塵笑的天賦在那一晚覺醒了。
他離開了伊特帝國,伊特帝國的神石也隨之消失了。
……
后來,民間有許多關(guān)于那晚的傳說。
人們都說,小王子的天賦其實早就覺醒了,只是為了探尋伊特帝國的神石所在,才故意隱藏實力。
還有人認(rèn)為,這一切都是赫冬國王的陰謀——讓天賦異稟的小兒子扮豬吃老虎,降低伊特皇室的戒心。
林澈在這些野史資料中發(fā)現(xiàn)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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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野史中記載,王子被困在敵國的后兩年,和一位敵國小祭司朝夕相伴,后文卻都沒了記載,那小祭司像是憑空消失了。
后來,兩國再次開戰(zhàn),最終伊特帝國慘敗。
赫冬國提出的和平協(xié)議里,索取了大量賠償,足足寫了七頁紙。
林澈從這七頁紙的賠償清單中,找出了一條奇怪的物資索求——安格的畫像。
安格就是從野史記載里消失的小祭司。
林澈直覺這條格格不入的賠償條款,是小王子提出的。
安格應(yīng)該是真的消失了,小王子想要安格的畫像,多半是因為思念。
很難想象楚塵笑這種冷酷又暴戾的變態(tài)會對一個兒時玩伴如此上心,這簡直就是白月光的標(biāo)準(zhǔn)配置。
這個驚奇的發(fā)現(xiàn),讓林澈有了攻略終極boss的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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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印證猜想,他又調(diào)查了很多關(guān)于赫冬王國的資料。
果不其然,赫冬國在戰(zhàn)勝不久后,制定了許多條律法,比如無償接收伊特帝國的難民,還簽署了許多安全引渡的條約。
那個性情愈發(fā)乖戾的小王子,心里似乎還存著一份罕見的溫?zé)�,一直在等待那個小祭司回到他身邊。
而林澈就是憑借冒充小祭司安格接近楚塵笑,才順利竊取神石通關(guān)終極副本的。
早知道要穿進(jìn)游戲,借他一萬個豹子膽也不會去招惹楚塵笑。
總之就是后悔。
所以,面對阿蒙的請求,林澈提出了最關(guān)鍵的問題:“你們要去哪里做任務(wù)?”
只要不是赫冬王城,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