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被一寸一寸吃掉
路澤并不是一個特別喜歡說話的人,待墨應丞把他安置在一個木屋里后。
他局促地站在屋子中央,聽著墨應丞的安排只是一味地點頭致謝。
“后天,我安排的墨氏飛船會直接過來羊咩野農(nóng)場接你,你確定是去01號藍星生活嗎?”
“對。”路澤的眸子里滿是堅定。
“之前聽凱哥說他很想去當個軍人,如今藍星軍隊只在01號藍星駐扎,我想去當一名軍人,完成他的心愿。”
“你能有這個心很不錯,但你要想清楚,這只是凱哥的心愿,并不是你的,我怕你將來會后悔,當一名合格的軍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蹦珣┏脸恋乜粗窛�,似乎想出路澤的表情里找出任何一絲的退縮。
墨應丞是十幾歲的時候就跑去了01號藍星入伍,他當時年紀太小,前期一時適應不了太多的訓練折磨,還一度產(chǎn)生了畏縮情緒。
不過好在,最終還是咬牙挺過了前期的魔鬼訓練。
如今,墨應丞看著眼前年紀不大的路澤,心中感慨萬分,他不知道這位少年身上背負的重擔將會如何改變他的人生。
但是,墨應丞覺得有必要跟路澤說清楚真正的軍隊生活。
如今,藍星在星際聯(lián)盟中的地位逐漸上升,與其他非人類國家的沖突減少了很多,但是與遠空星系的許多國家因為爭奪資源產(chǎn)生了不少的沖突。
墨應丞可以先不擔心路澤是否能熬過軍隊的前期訓練,但是他擔心因為局勢不穩(wěn),一旦有了沖突,路澤這個新兵蛋子就很可能會被第一批派往前線,去面臨慘烈的生死考驗。
“當軍人沒那么容易的,真正的戰(zhàn)爭不是一場游戲。你不僅會在訓練中受傷,你也很大可能會被當成炮灰派往前線,然后死得連渣渣都剩不下�!蹦珣┮荒樌渚貙β窛烧f。
他一點都沒在開玩笑,在軍隊中可不是靠一腔熱血就能堅持下來的。
路澤聽完,挺直腰板倔強地抬起頭,語氣依舊堅定地說:“哪怕去當炮灰,我都心甘情愿,我一定要加入軍隊,成為一名合格的軍人�!�
墨應丞看著路澤,眼神中露出了一絲的無奈,最終還是沉聲答應了:“那行,希望你永遠都不會后悔。”
晚上七點,墨應丞和自己曾經(jīng)在01號藍星一起服役的戰(zhàn)友敘舊了半個小時,在得到戰(zhàn)友會適當看著點路澤的承諾后,墨應丞皺起的眉頭才松了下來。
如今,年輕人在軍隊中有一腔熱血并沒有什么作用,即使他們不會被日常強度拉滿的訓練嚇退,也會被隨時送上場的炮灰命運給壓垮。
所以,墨應丞能做到的,便是讓路澤能先好好掌握活命能力才被派到戰(zhàn)場上,而不是剛出訓練營就被那些政客直接送到注定死人的戰(zhàn)場里
晚上八點,灑在羊咩野農(nóng)場的清冷月光逐漸變得像一團霧氣,將羊咩野悄悄地籠罩在一片寂靜當中。
墨應丞的屋子內,一臺老式座鐘滴答作響,把原本的空間顯得更加安靜。
蘇殼黎站在窗戶邊,輕輕撩起一片窗簾,如霧的月光攀上了窗戶,把農(nóng)場外面的場景都隱藏起來了。
她時不時地回望坐在里面的墨應丞,發(fā)現(xiàn)他一直保持著一個動作。
那就是雙腿交疊,拿著一本紙質書極其專注地翻看著,還時不時拿起本子在上面記些筆記。
蘇殼黎盯著好一會墨應丞,發(fā)現(xiàn)他根本就沒有在意自己投射過來的視線。
心中暗自琢磨墨應丞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男人,怎么會如此的淡定。
今夜雖然是他們故意等著別人來設計他們,但是基本的危機感也總該存著吧。
為什么墨應丞卻依舊專注那一本書,蘇殼黎沒有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一絲的緊張,全然都是平靜。
蘇殼黎有點失落,已經(jīng)待在墨應丞房間里這么久了,那條僵硬的肥蟲依舊沒有什么動作,自己還在苦苦無聊地等待著,而墨應丞就跟個木頭一樣,根本嘮嗑不了。
“唉——”蘇殼黎輕輕嘆了一口氣,拉開凳子坐了下去,左手撐起下巴,繼續(xù)無聊地等待著。
一旁看書的墨應丞終于是有一點變化,他微微蹙眉看向了蘇殼黎,但是沒有開口和她說話,過了一會后又繼續(xù)看書。
待到晚上十一點的時候,羊咩野農(nóng)場里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聽起來像是在羊圈發(fā)出的。
墨應丞和蘇殼黎聽到動靜,立刻都站了起來,但是兩人在對視的瞬間,也發(fā)現(xiàn)了那條肥蟲的身體開始發(fā)出了微微的紅光。
終于,要搞事情了
蘇殼黎驚喜地看著那條蟲子的變化,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咩——咩咩——咩”
但是,屋子外傳來了奇怪的羊叫聲,時而高揚,時而斷斷續(xù)續(xù),透漏著一股子說不清的詭異。
蘇殼黎瞇起眸子仔細地辨認著,是她經(jīng)常聽到的鋼絲綿羊的叫聲,但是它們在晚上一般都是特別安靜的,只是會在白天發(fā)癲的。
如今這個反常,究竟是因為什么?要不要過去看看呢?
“別去�!蹦珣┞牭戒摻z綿羊奇怪的叫聲后,也在思考它們?yōu)槭裁催@么反常。
鑒于他剛才的想法就是出去看看情況,以及看到蘇殼黎向著屋外移動的腳。
他便立刻打住了這個想法。
這個反�?赡苁且粋吸引人過去的幌子,況且現(xiàn)在這個肥蟲已經(jīng)開始要行動了,他們兩人更不應該離開這個屋子里。
“蘇小貍,我們要先待在這里,羊圈那里的情況,我會叫小青去看的�!�
墨應丞沉聲道,然后拿起視訊電話快速聯(lián)系了小青。
小青雖然作為一個頭腦簡單的魚頭人,但是他的四肢極其發(fā)達,不管是爆發(fā)力還是速度方面,都要比一般軍人還要強上五六倍,所以現(xiàn)在去確認羊圈發(fā)生什么的任務便交給了小青。
蘇殼黎見狀,便也明白了墨應丞考慮的因素。
兩人這幾日的相處中,雖然也并沒有很多交流,但竟然也多了一點默契,對方只需微微一個眼神或動作,另一方就能配合對方的行動了。
“咩咩——咩——咩咩——咩”
羊圈的詭異叫聲依舊從屋外傳來。
蘇殼黎和墨應丞都沒有再把心思放在外面,而是一直盯著那條微微發(fā)著紅光的蟲子。
“墨應丞,它現(xiàn)在遲遲沒有動作,該不會是發(fā)覺我們在蹲著它了吧�!碧K殼黎問。
“你說,你昨天是在睡覺的時候,它才爬上來給你注入紅光的意思?”
“對。”
蘇殼黎看著墨應丞說,下一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蘇殼黎一拍腦袋,繼續(xù)說:“要不我們先假裝睡覺,讓它確認我們已經(jīng)放松警惕了?”
“好。”墨應丞看了一眼那個雖然已經(jīng)開始發(fā)著紅光,但是依舊沒有任何動作的肥蟲點了點頭。
很快,蘇殼黎便回到了座位,跟上學午休的時候一樣把雙手交疊在一起,然后把頭側靠下去,眸子瞇著露出了極小的一點縫,好去觀察那條蟲子的動向。
而這間屋子本來就是墨應丞的,所以他很快就脫掉鞋子,側躺在了床上,對著門口。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后,蘇殼黎壓在底下的手已經(jīng)開始麻了,而泛著微微紅光的蟲子卻依舊沒有什么動作變化。
蘇殼黎有點難受,但還是決定繼續(xù)堅持。
屋子外,羊圈的詭異叫聲逐漸消散,不知道是小青過去解決了始作俑者,還是說鋼絲綿羊它們自己已經(jīng)平息了下來。
再過去了半個小時后,蘇殼黎趴得已經(jīng)開始昏昏欲睡了。視線里的一切開始逐漸蒙上了馬賽克,模模糊糊的。
但是她很快就被一陣突然乍現(xiàn)的紅光打了一個激靈。
肥蟲行動了,它爬上了離它最近的墨應丞的床上,沒幾秒就利索地爬到了他的額頭上。
但是墨應丞竟然像睡著了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之前不是商量好要把這個蟲子抓個現(xiàn)行嗎?墨應丞怎么還不動手?是等太久真睡著了?
那要不要趕緊去叫醒他,免得他也被自己白天的幻覺折磨。
但是就當蘇殼黎準備抬起頭的時候,墨應丞隨意搭在床邊的手,微微抬起,然后食指輕輕地搖了搖,給她傳達了一個“不要”的意思。
“叫我先不要阻止?”
蘇殼黎看著墨應丞的舉動,便知道他剛才沒有睡著,現(xiàn)在他是要直接感受那只肥蟲究竟會對自己做什么嗎?
他怎么這么愛找罪受,明明都跟他講過被紅光注入后的幻覺會令人心生不適的,他怎么不避開。
蘇殼黎不太理解他硬是要吃苦的想法,但是也隨著他了,繼續(xù)趴著不動。
與此同時。墨應丞在感受到那道紅光注入自己額頭的時候。
便覺得自己很快身處在一個極其寒冷的地方,耳邊還有寒風呼嘯卷來的“呼哧”聲。
他赤裸著躺在一個巨大的圓盤當中。
有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響了起來,仔細辨認下,是細微的人聲:
“吃了它,我們就有活路了�!�
“可是,它剛剛為我們驅趕了野狗,我們怎么可以吃它。”
“我們都已經(jīng)三天沒有進任何米水了,再不吃點東西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它就是一條賤命,一條天生用來載貨的命,現(xiàn)在能讓我們吃掉,就已經(jīng)讓它的生命價值提高了很多,它應該感激我們去吃它,讓它下輩子能投個好胎。”
“可是,它救了我們,我們怎么可以吃它,而且村里已經(jīng)知道我們被困這里了,一定會很快就來救我們的�!�
“我們吃掉它,讓它再救我們一次不可以嗎?你到底想不想活?不想活的話,我就把它全部吃掉。”
“不,我想活”
人聲漸漸消失,墨應丞先是感覺有什么東西攀上了自己的身體,緊接著一陣劇痛傳來。
他的手指被掰斷,然后一根一根地消失。
墨應丞試圖反抗,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了,不能動彈分毫。
耳邊開始傳來了咀嚼東西的聲音。是有人在吃他!
墨應丞就這么躺在圓盤上很久,然后感受著自己的肢體一寸一寸地消失
這就是樹靈為了控制人使出的幻覺嗎?
墨應丞在被吃完后,空中有個聲音一直在叫他去贖罪,但是他一點也沒帶理會的。
墨應丞的意志很強,這是多年在軍隊中磨煉出來的,他從來沒有干任何的虧心事,他也一直知道自己是墨應丞,根本就不是這片幻覺中的任何一個誰。
他憑著強大的意志力,直接從幻覺中醒了過來。
看著眼前泛著強烈紅光,還要往自己身上探著觸角的肥蟲。墨應城冷笑一聲,便狠狠掐住了蟲子的中間部位,讓它動彈不得。
然后對著它開啟了凝視之眼的異能。
不過,下一秒,一個令他意想不到的畫面出現(xiàn)了。
透過蟲子的身體,墨應丞看到了里面的意識體,竟然是一個蟲身人頭的樣子
為什么會是這樣的?
墨應丞繼續(xù)盯著肥蟲看,像是要把它看穿,但是依舊是一樣詭異的身形。
一旁的蘇殼黎見到墨應丞的動作,便沒有再趴著了。
墨應丞是已經(jīng)進入到幻覺里了嗎?他現(xiàn)在一言不發(fā)的樣子怎么回事,是被嚇呆了?
蘇殼黎怕墨應丞直接陷進幻覺中出不來,便連忙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
剛想去推他,墨應丞卻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
“它,很奇怪。”墨應丞深吸一口氣,看著蘇殼黎說。
“蟲子很奇怪?”蘇殼黎順著墨應丞奇怪的眼神看向了不斷扭著身體的蟲子。
“你覺得它真的只是蟲子嗎?”墨應丞的眸中閃過一絲晦暗。
“不是蟲子,那還能是什么?”蘇殼黎問。
這條蟲子在云憩濕地林的時候,有過一點意識,自稱是路澤的哥哥路山,還讓自己提防著白英。但是,在帶回來后這蟲子就一直呈現(xiàn)僵硬狀態(tài),直到昨晚才回歸正常給蘇殼黎注入了紅光,讓她被幻覺糾纏。
蘇殼黎并不知道這只蟲子到底是好的還是壞的,唯一可以確認的是它給自己注入紅光的行動是在設計自己。
“它里面的意識體是蟲身和人頭�!蹦珣┮姷教K殼黎迷茫的眼神,直接把剛剛發(fā)現(xiàn)的事情說了出來。
“啊”
蘇殼黎連忙往后退了一步,一幻想出蟲身人頭的樣子,蘇殼黎就感覺到頭皮發(fā)麻了。
不是吧!一個蟲子能和人結合?它說它是路澤的哥哥,難道還真是?
蘇殼黎思考到這,立刻就把當初在云憩濕地林這只蟲子提醒自己的事情告訴了墨應丞。
墨應丞聽完,思緒飄遠,輕嘆:“原來她一直都沒有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