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媽媽被奪舍了
第1章我的媽媽被奪舍了</p>
導語：我的媽媽被奪舍了，因為她不愛我了。</p>
在我十歲生日這天，早上還抱著我，說會帶給我禮物的媽媽。</p>
傍晚回家后，卻抱著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子，居高臨下的踹了我一腳。</p>
眼神不再溫柔，「誰是你媽媽，小野種，滾出我家！」</p>
后來，我漸漸接受，她不是我媽媽。</p>
但是，在我十八歲生日，爸爸要在賓客面前傷害我時，媽媽出現(xiàn)了。</p>
機械的話語從她口中說出，「啟動自爆系統(tǒng)�！�</p>
1</p>
「小野種，叫誰媽媽呢，快滾出我家！」</p>
媽媽眼神凌厲，用著對我來說陌生的充滿厭惡的語氣，呵斥著我。</p>
「小野種，略略略，敢和我搶媽媽，這是我媽媽！」</p>
媽媽懷中抱著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沖著我比中指，翻白眼，討厭至極。</p>
那是我爸爸養(yǎng)在外面的私生子。</p>
媽媽用平常對我說話時的溫柔語氣，哄著她懷里的私生子。</p>
「江江，你不想要她，咱們就把她趕出去，怎么樣？」</p>
「好！小野種就應該沒有家，像流浪狗一樣流浪！」</p>
「紅英，別了，好歹是咱們的女兒，品行再怎么不端也不該趕出去，留下來吧，也就多一口飯。」</p>
爸爸推了推眼鏡，平時唯唯諾諾的爸爸今天難得的挺直了腰桿子。</p>
「好，都聽你的�！�</p>
媽媽輕聲答道。</p>
那低眉順眼，輕聲細語的樣子，是陌生的媽媽。</p>
2</p>
我媽媽張紅英，是平城有名的女強人。</p>
性格強勢，做事雷厲風行，絲毫不拖泥帶水。</p>
有著良好的教養(yǎng)，從不諂媚位高者，也從來不欺凌弱小。</p>
她尊重任何人。</p>
她從小優(yōu)秀到大，名校畢業(yè)，自主創(chuàng)業(yè)，業(yè)內稱她是拼命三娘。</p>
短短幾年，將自己的企業(yè)做大做強，成功上市。</p>
而爸爸，則是媽媽招的上門女婿。</p>
家境和媽媽差了一截，但也是小康之家。</p>
是音樂學院的才子，斯文好看的一張臉是他最大的優(yōu)勢。</p>
和媽媽相反，爸爸不爭強好勝，只醉心于音樂。</p>
在今天之前，甚至早上，我都覺得我們家是幸福美滿的。</p>
今天巨大的變化是我一時間接受不了。</p>
「傻站著干什么，滾到一邊去。」</p>
媽媽狠狠踹了我一腳。</p>
我跌倒在地，痛呼出聲。</p>
生理上的疼痛和心里的委屈使我哭出聲，豆大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p>
「媽媽。」</p>
我哽咽著，叫著媽媽。</p>
我死死盯著媽媽的臉，生怕錯過她一點表情變化。</p>
但是，我失望了，沒有心疼，沒有愛。</p>
只有滿臉的厭惡，高高在上睥睨著我，仿佛在看一件被隨意丟棄的垃圾。</p>
熟悉的臉，陌生的表情。</p>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刺中，千瘡百孔。</p>
壞媽媽。</p>
3</p>
我從媽媽親自布置的溫暖臥室中被趕了出來。</p>
搬進了陰冷潮濕又狹小的保姆間。</p>
私生子江江得意地在我那張柔軟寬闊的粉色公主床上，穿著鞋肆無忌憚的跳來跳去。</p>
干凈整潔的床鋪被踩的亂糟糟的，上面布滿被他踩臟的鞋印子。</p>
我站在門口默不作聲。</p>
看著他在我的房間里用一把剪刀剪碎我衣柜里的公主裙。</p>
那是我媽媽給我買的。</p>
拽掉我漂亮洋娃娃的腦袋。</p>
那是我媽媽送給我的。</p>
拆掉我的積木。</p>
那是我媽媽和我一起拼起來的。</p>
我偷偷看了看媽媽，期待她阻止這一切。</p>
可惜，并沒有，她只是滿眼寵溺的看著江江，絲毫不生氣。</p>
我表面上都沒有什么反應，只是攥緊了拳頭。</p>
因為我深知，我已經不被偏愛，我的爸爸不再是我的爸爸。</p>
而我的媽媽，也不再是我熟悉的媽媽。</p>
我就眼睜睜的看著我住了十年的臥室被私生子江江惡劣的破壞掉。</p>
就像是一條狗，用抬腿撒尿來標記領地。</p>
直到我看到他拿起一個錄像機，就要往地上砸。</p>
我尖叫一聲撲過去，將錄像機從他手里搶過來。</p>
他被我的動作嚇到了，緩過勁開始放聲大哭。</p>
我只抱著錄像機，里面是媽媽記錄我成長的點點滴滴，承載著媽媽對我的愛意。</p>
4</p>
媽媽忙沖過去，抱起江江，溫柔哄著被嚇哭的江江。</p>
「江江乖，不哭，媽媽給你打她出氣好不好�！�</p>
說完目露兇光，一個耳光狠狠打在我尚且稚嫩的臉頰上。</p>
火辣辣的痛感傳來，嘴角流下一絲鮮血。</p>
我跌倒在地。</p>
我死死護住懷里救下的錄像機。</p>
「媽媽......我要那個東西......」</p>
江江抽噎著，指向我懷里的的錄像機。</p>
「安安，就把這個給弟弟好不好，你是姐姐，讓一讓弟弟�！�</p>
爸爸蹲在我身前，溫柔對我說道。</p>
眼中卻深邃晦暗不明。</p>
我死死抱住錄像機，紅腫的臉倔強的看向他，不答應。</p>
「誒。」爸爸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對媽媽說。</p>
「紅英，安安不愿意怎么辦？」</p>
一直哄著江江的媽媽，仿佛接收到了什么指令，猛然間轉過頭，死盯著我。</p>
那雙眼睛沒有感情，像是在看一件死物。</p>
我被盯得脊背發(fā)寒，本能的往后挪了挪。</p>
媽媽從我懷里搶走了錄像機，給了江江。</p>
剛才還嚎啕大哭的江江，現(xiàn)在拿著錄像機，得意地看著我。</p>
他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勝利者。</p>
故意站到臟亂的床上，高高舉起錄像機，舉起我對媽媽最后一點念想。</p>
重重砸下。</p>
錄像機四分五裂。</p>
「啊啊啊�。 �</p>
我尖叫著爬過去，雙手聚攏著地上的碎片。</p>
但是怎么也拼不起來。</p>
眼淚不要錢似得砸在地板上。</p>
積攢的滿腔委屈在此刻化作一把熊熊燃燒的怒火。</p>
渾身突然充滿力氣，將床上洋洋得意的江江拽下床，騎在他身上，掐著他的脖子。</p>
但是很快，我便被一股大力拽起來，被丟出去。</p>
狠狠砸在墻上。</p>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看到的是焦急的媽媽，和意味不明的爸爸。</p>
5</p>
再睜眼，已經凌晨。</p>
我躺在狹小的保姆間，渾身像是被碾過一般疼痛。</p>
透過小小的窗戶，看到外面下著大雨。</p>
閃電劃破黑夜，照在我蒼白到透明的臉上，天空中聲聲悶雷炸響。</p>
我害怕響雷。</p>
每次打雷，媽媽不管手里還有多少工作，都會陪著我睡覺，把我抱在懷里，溫柔的安慰著我。</p>
「安安，不怕不怕，媽媽在這里，媽媽會保護安安�！�</p>
可是現(xiàn)在，我只能躺在這里，承受著打雷帶來的恐懼。</p>
又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外面的環(huán)境。</p>
就是那一瞬間，我看到了外面的垃圾桶，里面堆滿了我曾經的東西。</p>
張家有門禁，過了十二點就會鎖門。</p>
我最后只能忍著身上的劇痛，打開窗戶，依靠著身子小的優(yōu)勢爬出去。</p>
我在滂沱大雨中翻著垃圾桶。</p>
余光瞟見我之前的臥室還亮著燈。</p>
媽媽現(xiàn)在會像陪在我身邊那樣，陪著江江嗎？</p>
冰冷的雨水帶來刺骨的寒意，我身體不受控制的哆嗦著。</p>
視線模糊中，我找到了四分五裂的錄像機。</p>
手指被尖利的碎片劃破，流出鮮血。</p>
我卻是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扒拉著，終于找到一張小小的內存卡。</p>
仿佛是久經干旱的人遇到綠洲，沉寂的黑暗中突破一束光亮。</p>
我將內存卡緊緊攥在手里。</p>
我媽媽沒有丟。</p>
6</p>
夜晚，我果然為我的莽撞行為付出了代價。</p>
我渾身滾燙的躺在床上。</p>
地上躺著濕漉漉的娃娃和零散的積木。</p>
今天是我的生日，沒有生日蛋糕，沒有禮物，沒有許愿。</p>
從小我在媽媽的悉心照料下身體健康，生病的次數(shù)一個手就能數(shù)過來。</p>
最為嚴重的一次，是被傳染了流感。</p>
媽媽擔心我，從公司匆匆回家。</p>
回到家就看到我燒到驚厥。</p>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媽媽哭。</p>
她全然沒有了平常的冷靜和雷厲風行。</p>
驚慌失措的開車把我送到醫(yī)院。</p>
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媽媽責罵爸爸。</p>
爸爸騙媽媽在家，其實是去參加了音樂會，把我丟在家里。</p>
等到爸爸匆匆趕來時，我已經脫離危險，蒼白著臉躺在病床上輸液。</p>
當時看到爸爸的眼神，只覺得害怕。</p>
那感覺像是一條吐著毒信子的蛇。</p>
在幾年后，我終于知道當天在大庭廣眾下被罵的爸爸在媽媽看不見的地方。</p>
那雙眼睛里盛滿了屈辱和不甘。</p>
我在心里許愿。</p>
我想讓這一切都是假的，我想要我的媽媽，而不是這個被奪舍的媽媽。</p>
我燒的糊涂，隱隱約約好像聽到媽媽在心疼的呼喚著我。</p>
「安安，我的寶貝女兒，離開這里�！�</p>
額頭上傳來溫熱的觸感，帶著我熟悉的氣息。</p>
是媽媽。</p>
像是又回到了正常生活，我們還是幸福的家庭。</p>
沒有爸爸的背叛，沒有私生子，沒有被奪舍的媽媽。</p>
我許下的愿望實現(xiàn)了的錯覺。</p>
但是，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p>
耳邊傳來拖拽的聲音。</p>
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看到的不是粉色系的裝潢，而是冷硬的白色天花板。</p>
身體的痛感和滾燙的體溫告訴我。</p>
這才是現(xiàn)實，愿望只是癡心妄想。</p>
昨天晚上只是一場燒迷糊生出的美夢。</p>
媽媽推門進來。</p>
滿臉嫌棄的環(huán)視著這個狹小的保姆間。</p>
「起來，別裝死，以后保姆的活兒就你做了�！�</p>
別想白吃白睡。</p>
可這明明是我的家。</p>
自那天后，整個別墅的衛(wèi)生都是我在做。</p>
哪怕我只有十歲。</p>
小小的我穿著破爛，在偌大的別墅里從早忙到晚。</p>
其實科技進步的當下，人工智能代替了人力。</p>
保姆這個職業(yè)，已經消失很久了。</p>
別墅里都是媽媽公司研發(fā)的家政機器人。</p>
因為我的存在，他們被丟棄在雜物間。</p>
我手里拿著抹布，短短幾天的時間，我的手就因為干活變的粗糙干裂。</p>
蹲在樓梯的角落里，看著餐桌上吃飯的一家人。</p>
我不被允許上桌吃飯。</p>
我觀察著餐桌上有說有笑的媽媽，第一次生出懷疑。</p>
她真的是我的媽媽嗎？</p>
7</p>
江江瞥到我，惡劣一笑。</p>
把碗里的紅燒肉丟到地上。</p>
「嘬嘬嘬，喏，小野狗，賞你的。」</p>
說完，飯桌上的爸爸和假媽媽向我看來。</p>
我雙眼空洞無神，沉浸在自己有些荒謬的猜測中，并沒有注意到餐桌上的情況。</p>
「紅英，安安又不乖了�！�</p>
媽媽一聽，頓時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臉上表情瞬間凝固。</p>
邁著快步走到我面前，狠狠扇了我一個耳光。</p>
我被打蒙了，一陣天旋地轉后，重重的摔在地上。</p>
媽媽穿著長裙，她之前從不穿長裙，還是暖色系的。</p>
我躺在地上，悶哼一聲。</p>
她又踹向我的肚子，我蜷縮著身子，想要緩解疼痛。</p>
生理性的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p>
看到了媽媽腳腕子原本有燙傷傷疤的皮膚，光潔無暇。</p>
那一瞬間，我忘記了身體上的疼痛。</p>
癡癡笑出聲。</p>
我的媽媽是愛我的，眼前這個不是媽媽，是假媽媽。</p>
癡癡笑出聲。</p>
隨即笑聲一頓。</p>
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和媽媽一模一樣的人。</p>
如果這個媽媽是假的，那我真正愛我的媽媽哪去了呢。</p>
恐慌涌上心頭，身體止不住的顫抖。</p>
「媽媽�！�</p>
喃喃出聲，有些茫然的哭出聲。</p>
本來得意的江江被我詭異的表現(xiàn)嚇哭了。</p>
「嗚嗚嗚，他瘋了！」</p>
他們忙哄江江去了，沒有再管我。</p>
為了懲罰我把江江嚇哭，他們勒令我不準吃飯。</p>
哪怕我平常只能吃他們剩下的殘羹冷炙。</p>
幾天后，一個女人上門了。</p>
我被假媽媽喊出去，看到的就是江江坐在女人腿上。</p>
甜甜的喊著媽媽。</p>
爸爸親昵的摟著那個女人，假媽媽低眉順眼的坐在沙發(fā)一側。</p>
笑意盈盈。</p>
那個女人是爸爸養(yǎng)在外面的初戀，是江江的親生母親。</p>
白月柔。</p>
這幅畫面，像極了電視里的古裝劇。</p>
正妻和小妾，而爸爸則是做享齊人之福的封建官老爺。</p>
「我早說，女人嘛，最好不要拋頭露面，賺那么多錢有什么用，開那么大的公司都不如嫁個知冷知熱的好男人，生個孩子，在家安安心心的伺候男人和孩子，那才是女人。」</p>
「也怪不得俊東和你結婚這么多年都忘不了我，以后你就老老實實，安安心心的在家里伺候我們就行了，反正你那公司都給了俊東，俊東有能力管好的，肯定給你經營的紅火。」</p>
「江江既然叫你一聲媽媽，那公司錢財就都是江江的，如果以后我和俊東再有孩子，那就再商量�！�</p>
我看著那個夸夸其談的女人，仿佛她才是這個家的當家女主人。</p>
我心中嗤笑。</p>
假的果然是假的，我媽媽從來不是任人欺壓的人，尤其是被一個小三指著鼻子「教導」。</p>
「安安，沒禮貌，這是你白阿姨，以后你就叫她媽媽就行了，咱們以后就是一家人�！�</p>
爸爸隨機指了指桌子上的空杯子。</p>
「沒有眼力見，還不快去開壺水�！�</p>
我照做，開了一壺水。</p>
他們坐在沙發(fā)上，有說有笑。</p>
我雙手端著水壺，正要傾倒?jié)L燙的水，江江惡劣一笑。</p>
推了我一把。</p>
本來就因為吃不上飯而無力的雙手，頓時失了力。</p>
就在滾燙的開水就要撒到我身上時。</p>
身邊一直沒有開后說話的假媽媽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