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反擊

    他是姐姐的學(xué)生，從初一開始，姐姐就是他的家教。</p>

    是他一眼先認(rèn)出了我：“你，你是張櫻娜？穎華姐和我說起過你。”</p>

    比起我這個一周見一次的妹妹，反倒是羅凌宇更了解姐姐。</p>

    在我的愧疚中，我聽說了姐姐怎樣鼓勵他，告訴他自信，讓他勇敢地做自己。姐姐和他分享了關(guān)于夏智的事。</p>

    在姐姐的故事里，夏智是拯救她的光。她說一個人的喜歡會讓對方變得更好。</p>

    “我爸常年不在家，我媽除了成績以外，別的都不管我。我要是成績不好，我爸媽就會吵，互相埋怨對方，說真的，要不是穎華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辦。”</p>

    “那一次她給我做飯被我媽看見了，我媽有點(diǎn)不滿意。因?yàn)槲页煽兇_實(shí)提高了，所以我媽沒說什么，但我知道，她對穎華姐有敵意�！�</p>

    “我們真的沒什么，只是我媽覺得我成績也提上去了，不用再補(bǔ)課了，也因?yàn)槲野衷谖覌屆媲敖?jīng)�？浞f華姐，我媽把穎華姐罵了出去……”</p>

    羅凌宇說這話時滿滿的自責(zé)：“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辦，我沒有站出來幫她說話……”</p>

    我聽著少年的話，心越發(fā)地疼，這些，姐姐都沒和我說過。</p>

    “我媽罵得太難聽了，還私下里和別人說穎華姐的壞話，不讓別人再找穎華姐做家教�！�</p>

    “我和穎華姐一直保持聯(lián)系，她說她男朋友和她分手了，但我不知道她會——”</p>

    帶著愧疚，羅凌宇開始查起了姐姐的自殺，他是想來問夏智為什么知道姐姐有抑郁癥還要和她分手。我阻止了他的沖動，這個男人比我們想象的更可怕。</p>

    我們兩個一起目睹了夏智虐貓的全部過程。</p>

    我猜錯了，他根本沒住在小區(qū)里，那是一個很普通的老舊社區(qū)，住戶并不算太多，可以說治安都不太好的樣子，一到晚上，沒有路燈的地方漆黑一片。</p>

    我在審訊室里表現(xiàn)出的害怕并不全是裝的，當(dāng)時我和羅凌宇就蹲在他對面的胡同里，羅凌宇哪見過那么殘忍的場面，我死死抓著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p>

    凄厲的貓叫聲混著男人壓抑的笑聲顯得格外詭異。</p>

    變態(tài)。夏智絕對是個變態(tài)。</p>

    這一點(diǎn)在我入職后更加確定了，他不僅會更換醫(yī)囑，向主任謊報病情，我走訪過一部分患者的家，找到了他們留下的信息。</p>

    他是一個披著白衣的惡魔，以患者們的痛苦為樂，有幻覺的患者就誘導(dǎo)他們，碰到抑郁的患者就給他們希望，再狠狠讓他們絕望。</p>

    為了接近他，我開始自殘，再故意讓他看到手腕上的傷痕。</p>

    我向他訴苦，說我很不適應(yīng)這里的工作，我很羨慕那些讀研的同學(xué)，我覺得自己很失敗……</p>

    我知道，只要表現(xiàn)出有一點(diǎn)脆弱敏感的傾向，向他救助，他絕不會拒絕這種送上門來的獵物。</p>

    那一天晚上我留在他家里過夜，他睡著后，我偷偷地用指紋鎖解鎖了他的手機(jī)，在搜索中找到了姐姐的名字。</p>

    那里面詳細(xì)地記錄了他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姐姐這個“完美的獵物”，哄騙她，讓她言聽計(jì)從再給她致命一擊。</p>

    他甚至稱呼我姐姐是“最完美的作品”。</p>

    恨意在那一刻達(dá)到了頂峰，我不能拿出醫(yī)院的記錄去報案，我也無法向別人說明他是怎么一步步導(dǎo)致了我姐姐的死亡。</p>

    一切只能靠我自己。</p>

    我原本只是想告訴羅凌宇事情的真相，但他聽后反問我：“如果你和他拼的魚死網(wǎng)破，這叫報復(fù)么？這叫送人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