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悠安靜站著,旁觀著這一幕。
不知道是為了針對她,還是因為真的喜歡,以前的云蒹瘋瘋癲癲,四處對人宣稱自己喜歡林雪遇,還動不動寫些字都看不懂,狗屁不通的情書給他,在他教室門口蹲點(diǎn)……雖然林雪遇平時看著沒什么脾氣,白悠也鬧不懂他在想什么。
不過,就以前云蒹對他的所作所為,誰都會討厭吧。
“雪遇�!彼氚阉麛r在自己身后,給林雪遇解圍。
不料,云蒹站穩(wěn)了,無比正常的和他打了個招呼,收起自己的小本子,拉著許南鴿就繼續(xù)往教學(xué)樓走。
林雪遇還站在原地。
那種清澈綿遠(yuǎn)的味道又飄遠(yuǎn)了一些,讓他想起家鄉(xiāng)的森林,河流和看不到盡頭的綠意,在她周身,城市里鋼鐵叢林間濃稠污濁的空氣,似乎都會變得干凈一些。
這些年,他衰弱了很多,他對在人類社會的生活,遠(yuǎn)沒有自己以前以為的那么適應(yīng),可是,為了陪伴“他”的父母,踐行自己以前的諾言,他只能年復(fù)一年的留下。
眼看女孩越走越遠(yuǎn),少年像是鬼迷了心竅,從白悠身后繞過,邁開長腿隨上去,情急之下竟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云蒹!”
林雪遇性格其實(shí)很羞澀內(nèi)斂,很少有什么大的情緒波動,白悠從小到大都沒見過他這模樣,當(dāng)即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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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蒹困惑的頓住了腳步。
其實(shí)林雪遇總讓她覺得有些特別,但也說不上來為什么。
不過在這個世界,現(xiàn)在她力量也只有不到以前的十分之一,有不正常的地方看不出來也正常。
“對不起。”林雪遇總算也反應(yīng)過來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臉通紅的后退,松開了她的手。
云蒹倒也沒怎么介意,白悠臉色卻有些詭異,低聲問,“雪遇,你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
“沒事。”他也不知道剛才腦子犯什么抽了,現(xiàn)在依舊還亂哄哄的。
許南鴿臉色也很精彩,“草,你們什么時候那么熟了?難道你背地里發(fā)功,已經(jīng)泡到林雪遇了?”
云蒹還在惦記著自己的小本本和補(bǔ)課費(fèi),“沒�!�
只在地鐵上見過一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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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顆沒心竅的草木,化形也才十八年,天生就感覺不到多少七情六欲,抓下手腕而已,能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許南鴿端詳了她半晌,“不是我和你那么熟,我都覺得你這皮囊換人了。”
云蒹,“……”
她忽然說,“換了的話,你會信么?”
“那你是誰?整容頂替的通緝犯?”許南鴿說。
“……其實(shí)我不算人。”云蒹糾結(jié)著該怎么形容,想著好像系統(tǒng)也沒規(guī)定不讓她泄露身份,她懶得撒謊,也不喜歡瞞著瞞著。
許南鴿哈哈大笑,“那我也不是人,我是鋼鐵俠�!�
云蒹,“……”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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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繼續(xù)往教室走,云蒹左耳聽課,邊寫數(shù)學(xué)題,她從書店里買了小學(xué)數(shù)學(xué)課本,打算從小學(xué)看起。
云蒹老刺頭學(xué)生了,座位被安排在第二排,老師嚴(yán)防死守的地方。
這節(jié)是地理課,剛�?纪瓴痪茫蠋熣谥v解試卷,一眼就看到了云蒹,全程低著頭不知道在寫什么,看都沒看他一眼。
“云蒹,上課干什么呢!”地理老師放下試卷,一拍講臺。
云蒹擱下筆,不知道忽然怎么了,有些困惑的左右看了看,
“她在做數(shù)學(xué)�!痹戚笞筮叺哪猩扉L了脖子。
眾人嘩然,上甲課做乙事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是大神的特權(quán)吧,至少你得這門學(xué)的溜溜的,上課去寫別科的題才讓人信服,云蒹這門門考幾分的有啥資格。
那個男生定睛一看,看清了內(nèi)容,笑噴了。
“老師,這還是小學(xué)五年級的數(shù)學(xué)�!焙侮栞x捏著鼻子陰陽怪氣,“云蒹可認(rèn)真了,在刻苦練習(xí)列豎式呢,老師你就原諒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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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瞬后,班里哄堂大笑,有人眼淚都笑出來了。
地理老師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用力拿教鞭抽了下講臺,“云蒹,上張ppt,我剛說什么了?”
云蒹八風(fēng)不動,眼睛還停留在自己的草稿上,“您剛在講地貌,講到了丹霞地貌的外觀,如何分辨,世界典型分布和各自成因……”
她把老師講課內(nèi)容復(fù)述了一遍,一直講到五分鐘前,一個字沒差,說完后,云蒹問,“還需要再講上上頁么?”
教室再度安靜了下來,笑聲也慢慢停止了。
地理老師也沒想到她竟然還記得這些,語氣緩和了,“你把數(shù)學(xué)收起來,上課還是要認(rèn)真聽的�!�
云蒹把草稿收進(jìn)抽屜,“哦。”
見她聽話,地理老師也沒再多批評,繼續(xù)講起了試卷。
云蒹覺得數(shù)學(xué)也沒有很難,她能學(xué)懂,就是以前沒接觸過,等她多花點(diǎn)時間,再上完那個家教的課,估計就能趕上高三進(jìn)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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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看來,她英語問題還大點(diǎn)。
可能因為她是本土產(chǎn)的靈芝,說不慣外語。
中午,云蒹和許南鴿一起去食堂吃飯,許南鴿還在罵罵咧咧,“何陽輝真不是個東西,以為讓你出丑白悠就會喜歡他是吧,什么爛人�!�
云蒹倒是越來越喜歡她了。
她自己也是個直性子,沒什么彎彎繞繞,許南鴿這種情感外露,有什么說什么的性格,倒是和她很合得來。
兩個小姑娘親親密密一起往食堂走去。
那個家教好像又和她聯(lián)系了,語氣還是很冷漠,就給她扔了個鏈接,叫她照著買書。
許南鴿點(diǎn)餐去了,云蒹點(diǎn)好了,坐在位置上等飯,她翻開手機(jī),在心里計算一共要花多少錢。
“臥槽,都什么年代了?還有人用這種手機(jī)?”旁邊忽然響一個陰陽怪氣的粗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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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得多少錢��?300?30?路上撿廢品的?”
一大堆人圍著她,為首的就是何陽輝,語氣里滿是挑釁,“你說,你以前死皮賴臉在白家賴到的手機(jī)怎么不用呢?”
旁邊一個男生湊近一看,笑到不行,“我奶奶都不用這種了�!�
云蒹自己不在意這個,記好了書名和價格,她關(guān)上手機(jī),對旁邊最近的那個男生說,“你給你奶奶都買了手機(jī)么?好厲害,你真孝順。”
云蒹是真覺得手機(jī)是個稀奇的高級裝置,她家里都只能買得起一個,給奶奶都安排上,確實(shí)是很孝順。
她眸子干干凈凈的,瞳孔烏黑,纖細(xì)個頭,連語氣都是軟軟的,沒什么情緒在里頭,很真城,沒半分陰陽怪氣。
那個男生嘲笑止住了,臉噌的一下紅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被嘲諷了,要不要還嘴。
她是真的半分不在意的樣子,根本不生氣。
何陽輝見她這樣,也討了個沒趣,眼見許南鴿端著托盤來了,他不想惹許南鴿,帶著一堆人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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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窮逼一個,裝什么裝�!彼呑哌呧止�,是真的看云蒹不爽。
“剛何陽輝沒和你說什么吧?那一堆人就喜歡纏著白悠,里頭好幾個追她的�!痹S南鴿有些不放心,看著那堆人背影。
云蒹根本沒把剛才事情放在心上,掰開筷子,“沒說什么�!�
南城附是貴族學(xué)校,食堂飯菜非常好吃,還免費(fèi)。
今天有香噴噴的回鍋肉,蒜蓉茄子,小龍蝦炒飯,還有一罐贈送的芒果酸奶。
云蒹吸溜著酸奶,吃的心滿意足。
真的很好吃,以前和師父一起在山上,都是師父做飯,頓頓粗茶淡飯的,她以為自己不喜歡吃東西來著,現(xiàn)在看來,可能只是因為師父手藝太差!
許南鴿要減肥,沒動幾筷子,見她吃的那么香,都有些羨慕了,目光往校服裹著的纖細(xì)的一把小腰上看,“你那么能吃,怎么還那么瘦��?”
皮膚還很好,許南鴿以前都沒注意到過,云蒹素顏皮膚那么好,簡直吹彈可破,嫩生生地,還雪白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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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蒹自己倒是從沒注意過,她想起了師父做的黑暗料理,心里話一下就漏了出來,“可能因為我從小沒吃過好的,營養(yǎng)不良�!�
許南鴿,“……”想起云蒹的身世,她羨慕一下變?yōu)閼z憫,輕輕拍了拍她背脊,以示安慰。
放學(xué),云蒹跑了幾個書店,才把書買齊,足足花了半個月生活費(fèi),云闌昨天剛給她的。
云蒹回云家后,云闌就看過她穿校服,她以前衣柜里一共也就那幾件,睡衣和校服,在白家的那些什么都沒帶回來,連扎頭發(fā)的頭繩都不知道哪里翻出來的,看著灰撲撲的。
十八歲的女孩子,正是愛美的時候,云闌心里也很不舒服。
云蒹倒是完全沒意識到。
她現(xiàn)在在想,還好吃飯不用花錢。
等她靈力再回復(fù)一點(diǎn),獎學(xué)金到了,就可以開始存錢理財了。
小小個頭的女孩,費(fèi)力的拎著那么大一袋書,朝地鐵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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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一段紅磚墻的時候,一個熟悉的黑影從眼前掠過。
隔壁路忽然傳來幾聲隱約的犬吠,云蒹趕路,沒怎么注意。
對面路口的何陽輝可是看見她了,他手里牽著繩子,盡頭是一條巨大的黑色獒犬,他家就住在附近,一放學(xué)就出來遛狗了,倒是沒想到會在路上碰到云蒹。
正好。
他現(xiàn)在看云蒹就橫挑鼻子豎挑眼,不爽到了極點(diǎn)。
這般年齡的小姑娘,見到他家養(yǎng)的威武,說不定就嚇到尿褲子了,何陽輝不懷好意的想,打算驅(qū)趕威武,“威武,往那兒走,給她瞧瞧去�!�
大狗卻忽然頓住了腳,見鬼了一樣,尾巴都垂下來了,死活就是不肯走了。
“威武,威武�!焙侮栞x蒙了,他家狗性子烈,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
“汪�!痹挍]說完,狗狗已經(jīng)轉(zhuǎn)身狂奔,何陽輝猝不及防,只能順著他的方向,完完全全被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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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路對面,紅磚墻上跳下了個小身影,動作輕盈。
“你怎么來了?”云蒹眸子一亮。
小黑臉站在紅墻上,看著她,姿態(tài)很矜持,夕陽下,漂亮的紅眸呈現(xiàn)一種暗沉的赭色,折著的毛絨絨耳朵尖尖輕輕抖了抖。
“我要搬書,沒手抱你�!痹戚笠詾樗忠П�。
小黑臉偏頭,跳了下去。
似乎根本不稀罕被她抱,當(dāng)然,也可能還記著著昨天晚上她對他做的事情。
一輛黑色奔馳在路旁停下,下來了一個高挑的赫發(fā)青年,單眼皮,頭發(fā)有些卷,云蒹手里一輕,青年接過了她手里的書,殷勤的問,“云小姐?”
云蒹怔了一下,再度確定自己不認(rèn)識這個人,但她不確定是不是原來那個云蒹認(rèn)識的人。
“我正好順路,所以來接您回去,回云家。”青年笑瞇瞇的,很自來熟的樣子,“我知道,你不喜歡擠地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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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殷勤的拉開車門。
“哎,我不認(rèn)識你�!痹戚螅澳闶�?”
“我叫陸卻。”青年說,“沒事沒事,我認(rèn)識你就夠了。”
他說著,目光卻往蹲在一旁的小黑臉身上晃。
小黑臉沒吱聲,紅瞳冷冷的。
……其實(shí)最開始見到他的時候,如果不是氣息他百分百不會認(rèn)錯,陸卻都難以相信,他真的變成這個樣子了。
怎么好像還挺可愛的,和他性格半點(diǎn)不符嘛。
不過想到他長相……行吧,和性格也半點(diǎn)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