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除夕夜,我確診癌癥,被爸媽趕出家門。
坐在馬路邊哭,拾荒老人走過來,將手中面值最大的五元遞給我。
我沒要,他就買了棉花糖給我,還和我說除夕快樂。
我還是沒要,他憨厚笑笑:我用紙巾裹了竹簽,不臟的。
那天,我吃到了天底下最甜的棉花糖。
他讓我別哭,說明晚還給我買,轉頭又去拾荒。
我看著來往車流,紅色跑車格外惹眼,車主是個桀驁少年,在這條路上來回飆車。
大年初一,老人上了新聞,還有那輛紅色跑車。
但肇事司機,卻變成了中年大叔。
這一夜,萬家燈火齊鳴,我卻等不到那個棉花糖。
看著手里的癌癥確診單——
我突然覺得,這條爛命,剛好夠我再瘋一回。
1
林小姐,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眼前男人西裝革履,指著手中那份招聘合同,神色嚴肅。
見我沒有反應,他又補充道:小周總性子桀驁,很愛極限運動,有時會出現(xiàn)血腥場面,你確定要應聘
我點頭,毫不猶豫地在合同上簽下了我的名字,林曇。
合約既成,男人站起身,同我友好握手,說了句合作愉快。
又親自開車將我送進周家別墅。
我剛踏進前院,一把小刀飛來,從我脖頸處劃過,然后直直嵌入墻體。
一陣刺痛后,我伸手去碰脖頸,卻摸到了黏稠鮮血。
見狀,西裝男人眼神冷冽。
看著不遠處走來的桀驁少年,他姿態(tài)無比恭敬,語氣卻有些輕蔑。
小周總,這是周總給你找的新玩伴,林曇。
不過周總有句話讓我?guī)Ыo你,怎么胡鬧都行,但是不能再見血。
否則,你永遠也不能再見到夫人。
西裝男人話音落下的瞬間,桀驁少年一個箭步沖上來。
拳頭砸在他鼻梁處,右腿彎曲膝蓋,猛地一踹,使了極大力氣。
男人沒敢還手,悶哼一聲后,半跪在地。
齊明,你就是周衛(wèi)遠身邊的一只狗,居然敢跑到我面前來狐假虎威
用我媽來威脅我,你真當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少年冷笑,手里還握著另一把小刀,不斷沖他比畫著。
齊明站起身,抹掉嘴角的血,明明很憤怒,但還是裝作無事發(fā)生模樣。
他又轉頭看我:他就是小周總,周越。以后你的任務,就是跟著他。工資按天結,能堅持多長時間,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說完,齊明又沖周越微微頷首,接著轉身離開,不再多說一句話。
院子里,瞬間就只剩下了我和周越。
他看著我,我看著他,我們倆誰都沒先開口說第一句話。
不過,他那張臉長得極好。
像是漫畫里走出來的桀驁少年,帥氣張揚,像是天生的主角,無比惹眼。
所以除夕那夜,來往眾多車流中,我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他開著那輛騷包的紅色敞篷跑車,明明是寒冬,卻只穿了一件單薄
T
恤。
然后在那條馬路上,來回飆車。
也正因如此,我記住了這張臉,才能知道那個司機不過是頂包。
有錢能使鬼推磨,我第一次見它如此具象化。
周越帥氣又多金,玩的又全是極限運動,本就吊足了人胃口。
好幾次,極限飆車時,還差點丟了命。
上過新聞,而互聯(lián)網有記憶,所以我才能知道他的名字和家世。
思緒回籠,周越此刻正走到我跟前,歪頭看我:知不知道當我的玩伴,最要緊的是什么
我點頭,想著半月前周家發(fā)布的招聘信息。
周家很有錢,陪小周總當玩伴的招聘,原本應該能夠吸引許多人,而這也是我唯一能夠接觸到周越的機會。
所以我來應聘,一同應聘的有二十七個人,只有我是女孩。
齊明一開始就不看好我,說我是女孩子,吃不了這份苦。要是指望用這種方式來上演富家公子愛上平民女的戲碼,那就實在太蠢了些。
接著,他給我們看了很多視頻,有一些極其兇險驚悚還惡心的電影,以及周越這些年,干過的那些好事,其中不乏意外情況發(fā)生,意外死亡人數(shù),勸退了跟我一同前來應聘的其他所有人。
而我,看著窗外街道邊賣棉花糖的小攤,有一個小女孩跑過來,給了攤主五元紙幣,攤主咧嘴笑笑,很快就做出了一個極其漂亮的粉色棉花糖。
就像那一晚,那個老人給我的粉色棉花糖一樣。
或許是覺得棉花糖太甜,又或許是覺得自己爛命一條,總該為了這份甜,再去瘋最后一回。
死,突然一點都不怕了。
所以我堅定應聘。
薪水很高,危險也很大。周越做什么,我就要陪著他做什么。
無論是危險飆車,還是懸崖攀巖。
我都必須把自己的命,和他的命綁在一起,成為他最忠誠的玩伴。
所以我看著周越,不卑不亢開口:不怕死。
當周越的玩伴,最重要的就是不怕死。
他嗤笑,玩著手里的小刀,又抬眸瞧我。
上一個應聘的,我讓他跟我去無設備攀巖,他去了,然后摔死了。
再上一個,跟我去闖原始森林,被蟒蛇給吃了。
還有一個——
他頓了一下,身子微微前傾,靠近我耳畔,說:跟我一起玩飛車,沒控制好力道,下雨天打滑,翻進了山谷里,等找到的時候,都臭了。
他說完,企圖從我眼里看到驚恐和害怕。
但很可惜,我眼里什么也沒有,平靜得像個木偶人。
可只有我知道,在這一刻,在我眼里的周越,就是一個惡魔。
我……想帶著惡魔一起下地獄。
但現(xiàn)在還不行,貿然動手,周家別墅里的其他傭人和保鏢,不會袖手旁觀的。
我需要的,是能夠一擊擊中的機會。
見我沒反應,他嘖了一聲。
又伸手摁住傷口,一瞬間的刺痛后,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他像是找到了新樂趣,加重了力道,摁下去。
痛的話,就滾吧。周越眨著眼,又沖我笑笑,很是頑劣。
顯然,他不想留下我。
又或許,是想用這種的方法恐嚇我。
所以我伸手,覆蓋上他手指,在他錯愕目光中,用力摁下去。
鮮血染紅了他的手指,我疼到發(fā)抖。
但我還在笑,我問他:現(xiàn)在,我可以留下來了嗎
2
周越很拙劣,對于我這個新玩具,他毫不吝嗇地捉弄。
最近想練飛刀,頂個蘋果
說話間,他將蘋果丟到我手里,我平靜點頭,轉身走向指定地方。
他臉上笑容更甚,瞇著眼瞄著,然后拼盡全力扔出。
我就看著那把刀,在我面前逐漸放大,然后以極快地速度靠近我。
我沒動,而那把飛刀,從我頭頂擦過,正中蘋果。
周家的傭人躲在暗處,瞧見這一幕,都忍不住驚呼。
我伸手取下蘋果,將那把飛刀拔出來,然后走到周越面前,毫不吝嗇地夸獎。
小周總,你的刀法很準。
他皺眉,伸手接過飛刀,見我的反應平靜,他像是有些疑惑。
你就不怕我失手,扔不中蘋果,飛刀反而插進你脖子里
我搖頭,說我不害怕。
初次見面時,他扔過來的那把小刀,就完美擦過我脖頸。
我知道周越學習能力很強,所以他讓我頭頂蘋果,不過就是為了嚇哭我。
少年心思拙劣,像個惡魔,將別人的驚恐害怕當成興奮劑。
他像是失了樂趣,小刀隨意一拋,直直插進桌子上的果盤,然后回房休息。
但我知道,他不會就此停手的。
夜晚,我在一樓最東邊的那個房間里休息。
周家別墅很大,我從沒睡過這么軟的床,只是躺在床上,我有些睡不著。
腦子里,反反復復都是新聞上的報道。
那天,我去得很早,還用身上僅有的零錢,給他買了新年禮物。
全世界都拋棄了我,只有他,給我買了一個粉色棉花糖。
我想,在生命徹底終結前,我一定要好好留住這份念想,留住他的善良。
可我等到了深夜,他都沒出現(xiàn)。
我站在小賣部門口,看著掛在墻上的電視,電視里正在報道一則新聞事件。
大年初一的凌晨,天北路發(fā)生了一起嚴重的交通事故。
死者是個拾荒老人,紅色跑車從他身上碾過,鮮血流了一地。
而他身邊,除了散落一地的空塑料瓶,還有一個塑料袋。
塑料袋里包裹著一張張皺巴巴的零錢,是老人的全部家當。
那里面,放了一個紅包。
里面裝了許多張零錢,湊成了一百元,還有一張紙條。
上面寫:【零錢我都去換過,還讓別人替我裝進紅包,一點也不臟的。小姑娘,新年快樂,要開開心心地��!】
到這時,鏡頭對準了那張紙條,解說人員有些哽咽,我也想哭。
新聞上說,肇事司機于酒駕飆車,不慎撞上路邊拾荒老人,老人當場死亡。
肇事車輛,是一輛騷包的紅色跑車,車牌號我恰好記得。
至于肇事司機,主動自首。
可即使打了馬賽克,我也依舊能看出來,那是一個中年人。
但出事的時間,是我離開后不久。
所以,有錢能使鬼推磨,真正的殺人兇手,還在逍遙法外。
我突然覺得頭很疼,裹著被子在床上翻滾,腦癌真的很痛苦,也治不好。
所以爸媽不想要我,讓我滾。
除夕夜確診,他們嫌我晦氣,也不想拿錢給我治病,要和我斷絕關系。
我哭著挽留,也沒有用。
萬家燈火齊明,耳邊全是歡聲笑語,可我卻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只有那個老人,給了我最后一絲生的希望。
我爛命一條,但是能在死之前,為他再瘋最后一回,也挺值的。
頭疼讓我無法入睡,我索性坐起來。
卻沒想到,我做起來了之后,一眼就看見站在床頭的周越。
他被我的動作嚇到,我亦如此。
你發(fā)現(xiàn)我了他眨眨眼,忍不住問我。
周越手里拿了件紅衣服,還沒來得及穿上,此刻有些尷尬,將衣服揉成一團丟在地上。
我沒說話,掀開被子起身,彎腰將那件衣服撿起來。
然后我問他:是要我陪你玩恐怖游戲嗎
大概在他眼里,女孩子柔弱又膽小,大晚上看見紅色影子,應該會嚇到哭泣。
他想看見我害怕的樣子。
但是很可惜,自從弟弟出生后,我在家里就再也沒有了房間。爸媽將我趕到了儲物間,我甚至躺不平,只能蜷縮著身子,靠在角落里。
儲物間里沒有燈,無論我怎么苦苦哀求,爸媽也只是說,我是女孩子,沒必要把錢花到我身上,哪怕是一個燈的錢,都是浪費。
我曾經有很多個晚上都睡不著。
我也很害怕,害怕黑漆漆的晚上,會不會有什么恐怖的東西出現(xiàn)。
為此,哭了好多個夜晚,哭到窒息,哭到嘔吐。
可后來我漸漸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東西,能夠比人心還要恐怖的。
突然間,我就一點也不害怕了。
那虛無縹緲的東西,倘若能夠帶我走,我或許還會很開心。
見我如此平靜說出這話。
周越有些惱怒,伸手搶過衣服,又推了我一把。
還玩什么玩,故意嘲笑我嗎
力道不重,我原本能站住。
但突然頭疼欲裂,有些恍惚,身子往后一仰,腦袋磕在床尾處。
等到意識重新恢復清醒時,額頭處,就已經磕破了。
鮮血順著額頭往下流,有好幾道斑斑血痕,順著額頭往下滑,面目猙獰。
今晚電閃雷鳴,一個閃電劃過。
我緩緩抬頭看他,周越眼神一縮,像是被嚇到。
他越發(fā)惱怒,拽著我的手腕,將我拉到客廳,又找出醫(yī)藥箱,替我擦拭傷口。
我是想嚇你,但我剛才沒想傷你。
他干巴巴解釋,手上力道沒輕沒重,我疼得厲害。
不過,還能忍受。
他停下手中動作,歪頭看我,有些好奇:傷了好幾次,怎么沒見你喊一聲疼
我將長袖擼起來,露出胳膊上的各種傷痕。
這些傷,比你下的手,重多了。
周越看著我胳膊上的疤痕,眼里有些震驚。
怎么搞的
爸媽打的。
這上面,有媽媽不高興時,用織毛線衣的長針扎的疤痕。也有爸爸喝醉酒回來后,將空的啤酒瓶砸在我身上,留下的疤痕。
還有弟弟……日漸長大的弟弟,在爸媽的寵愛縱容下,沾染了太多不良嗜好。
他會將煙頭燙在我胳膊上,轉而又跟爸媽告狀,說我不學好。
緊接著,我就會挨到一家人的混打,無論是棍子還是鞭子,都會往我身上招呼。
聞言,他手上動作一頓,看向我的目光愈發(fā)復雜,許久后才開口:你爸媽……對你也不好嗎
這個也字,很有深意。
所以我告訴他: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嗎
他愣住,像是極力思考,最后搖搖頭。
沒記住。
我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叫林曇,曇花的曇。
他哦了一聲,說還挺好聽。
我搖頭,然后告訴他:曇花在我們老家,代表著短命。而我在晚上出生,爸媽給我取名林曇,就是希望我跟曇花一樣,活不到早上。
周越愣了好久,眼中復雜交織,沒了先前的漫不經心。
他問我:為什么
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因為,我是女孩子,明白了嗎
重男輕女,我在家吃的每一口飯,他們說將來都要還的。
那為什么現(xiàn)在不要你還了
面對他的詢問,我開玩笑說:因為,我就要死了啊。
他們曾經也想過賣了我,又或者在我身上吸血�?商觳凰烊嗽�,我才剛開始能夠賺錢,一道晴天霹靂,癌癥確診的通知書,就到了我手上。
他們怕,怕我會找他們要錢治療,所以先一步把我趕出家門,斷絕關系。
他收回眼神,大概是誤解了我的話,又扯著嘴角冷笑一聲。
我沒你想得那么變態(tài),只要你肯聽我的話,我不會傷害你。但你要是幫著周衛(wèi)遠,將我的事情全部告訴他,那我就不能保證你的安全了。
周家父子,關系極其緊張,像極了仇敵。
周越手里有周衛(wèi)遠致命的把柄。
可周越有牽掛在周衛(wèi)遠手里,為了那個人,他就只能忍著。
為此,兩人形成了一種詭異平衡。
哪怕是父子,也都在時時刻刻監(jiān)視對方。
就像我,表面上是周越的玩伴,但背地里還簽了另一份合同,要時時刻刻監(jiān)視周越,還要幫周衛(wèi)遠找到那份足夠讓他這輩子都無法翻身的致命文件。
周越也知道,所以就會故意捉弄我,恐嚇我。
而現(xiàn)在他說出這句話,就是在告誡我,讓我認清陣營,重新選擇。
但我剛想開口時,大門突然被打開,周衛(wèi)遠走了進來。
3
他們在書房里說了很久的話。
我去廚房切了水果,擺好盤后端上樓,然后走到書房門口。
兩人爭吵的聲音實在太大。
我站在樓梯口,就能隱約聽到他們所說的話。
周衛(wèi)遠說:老子怎么生出你這種不爭氣的兒子一天天的凈不省心,還鬧出了人命,要不是老子替你善后,現(xiàn)在你就在監(jiān)獄里蹲著了!
周越不甘示弱:別把自己說得這么無辜,要不是你派人跟蹤我,我也不會在那條路上來回繞,最后才發(fā)生了意外!
周衛(wèi)遠暴怒,接著又是一陣瓷器落地的聲音。
要不是你體內流著我的血,老子真想弄死你!
那就來啊,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
原來,真相竟是這樣。
那么殺人兇手——
除了周越,應該再算上一個,周衛(wèi)遠。
我緩緩低頭,看著手里的果盤。
果盤旁邊,我放了一把水果刀,很是鋒利。
4
我推門進入時,正好看見周越被打了一巴掌。
他被迫偏著腦袋,眼前男人目眥欲裂,用手指在他頭上,罵得毫不留情。
我要是還有別的兒子,早就弄死你了!
周越冷笑一聲,伸手碰了碰臉頰,直接轉身往外走。
他見我時,腳步微頓,但未曾多說一句話,只是從我身邊經過時,撞了我一下。
盤子里的水果以及那把水果刀,全都掉落在地。
周越沒停留,大步朝外走。
我原本應該立刻追上去,但想著剛才聽見的那些話,果斷半蹲下來,開始慢里斯條地收拾地上的水果。
腳步聲逐漸遠去,周衛(wèi)遠又啐了口唾沫,一腳踢飛距離他最近的蘋果。
我又去撿,等到全部收拾好后,我才站起來。
此刻的周衛(wèi)遠,臉上的惱怒之色漸漸淡去,目光落在我臉上,帶著些許打量。
我站著沒動,低垂著眼眸。
但我依舊能夠感覺到,落在我臉上的目光,帶著不懷好意的試探。
周衛(wèi)遠往我面前走了幾步,開口問:你就是新來的
我點頭,又裝作有些惶恐,解釋自己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
我不是要故意打擾你們,就是想來送水果。
他輕笑,又距離我更近了些,然后伸手去碰那些已經變得臟污的水果。
沒關系,是我那逆子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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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放在水果上的手,一點點往下滑,最后手指碰上我手背,帶著極強的暗示。
我抬眸看他,他正沖我笑。
應該才剛大學畢業(yè)吧真的是年輕有朝氣,我看了都喜歡。
說話間,他的目光從我臉上往下滑,接著又朝上看。
好好干,拿到我想要的東西,我保證讓你下輩子都吃穿不愁,怎么樣
他說著這話,手也不老實,想要來碰我的臉。
我立刻露出一副驚惶失措模樣,尋思往后退了兩步,他摸了個空,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有些意猶未盡,將手指放到鼻下嗅了嗅。
大晚上小周總一個人跑出去,我得去看看……
說完,我立刻往外跑,只是在出門的瞬間,先前的驚慌和害怕,都已經消失不見。
不過是初初試探,我大概就能了解到周衛(wèi)遠的為人,挺讓人惡心的。
我用紙巾用力擦拭著手背和臉頰,接著又迅速趕到車庫,等我到車庫的時候,周越已經坐上了車,大燈開得極亮,我敲著窗戶,他并不理我。
我就迅速往前跑,停在車前數(shù)十米位置,張開雙臂看著他。
他降下車窗,沖我吼:你幕后老板都來了,怎么不留在別墅里好好伺候他我現(xiàn)在要出去,你趕緊給我滾開!
說完,他將車窗上升,直接發(fā)動車子,踩下油門就朝我撞過來。
我看著距離我越來越近的車,一點都沒有動。
在周越憤怒的目光中,我依舊維持著先前的姿勢,看著那輛朝我撞來的車,在距離我很近的位置,猛地停下。
剎車踩得太急,他整個身子往前一傾,又狠狠撞了回來。
林曇,你特么是瘋子嗎
周越打開車門下車,然后沖我咆哮,一把抓住我手腕,直接把我往副駕駛里塞。
我乖乖坐好,還不忘系上安全帶。
他像是被我的動作給氣笑了。
用手大力地錘了一下副駕駛的靠背,然后又伸手掐住我脖子,語氣兇狠:林曇,你真以為我不敢撞死你嗎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緩緩搖頭。
不,你敢,你敢撞死我……
就像撞死那個拾荒老人一樣,毫無負罪感。
當然,這句話我并沒有說出口。
而周越也松開了手,系好安全帶之后,猛踩油門,車子如箭般飛了出去。
5
他開得很快,就像是不要命似的橫沖直撞。
好在現(xiàn)在是凌晨。
加上別墅區(qū)有些偏,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遇不到其他車輛。
而他的怒氣,也開始漸漸平息。
但車速依然很快,而我也沒有說話,就這么坐在車上,一直過去了大半個小時。
林曇,看見我這樣狼狽的樣子,是不是覺得很可笑
周越突然開口,聲音很是冷漠。
我搖頭:沒有什么感覺。
僅僅一個巴掌,一點都不解氣,又何來可笑之說
我這人,笑點高。
見我這么說,周越像是又生氣了,又是一腳油門踩下去,由于慣性,我整個人往后撞了一下,而現(xiàn)在已經行駛到了繁華路段,距離規(guī)定的車速,也已經超了太多。
晚上視線不好,你開慢一些。
聞言,周越又是一腳剎車踩下去,像是故意跟我唱反調。
當初你來應聘,就該知道,跟著我容易丟了小命。既然敢簽下那份合同,現(xiàn)在就別來勸我慢點開車!
我看著窗外,這段路我實在太熟悉,所以我有些抑制不住內心激動的情緒。
周越,我不是怕死!但你現(xiàn)在的情緒太激動,而且車速也過快,我只是不想出現(xiàn)任何意外情況,我可以陪你一起死,但我不希望無辜的人因為你而死去!
說到最后,我?guī)缀跏桥叵雎暋?br />
而周越在聽完我的話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臉色有一瞬間的難看,接著一腳踩下剎車。
車子停在路邊,他解開安全帶后,就直接朝著江邊走去。
而我也連忙跟了上去。
見我跟來,周越一把拽著我手,將我摔在旁邊的護欄上。
林曇,你別在這里假惺惺為我好,我覺得惡心!
坦白說,我也覺得惡心。
所以我直直看著他:你要是有什么不滿,你回去和周衛(wèi)遠打一架,我或許還會敬你是一條漢子。呵,可你被打了,不僅不敢還手,還將氣撒到我身上。
Ok,沒關系。拿錢辦事,我本來就該認打認罵,但請你成熟一點,不要一生氣就去飆車,路上的每個人,都有他幸福的家庭,不……
我話還沒說完,周越突然伸手掐住我脖子,像是哪句話踩到了他的雷點。
他有些面目猙獰。
林曇,什么叫幸福的家庭你這是怪我毀了別人那你又算是什么好東西!要不是為了錢,你怎么可能會來我家說啊,你想要多少錢100
萬夠不夠1,000
萬夠不夠你說�。�
呼吸有些困難,我用力拍打他的手,好不容易才掙脫開。
我剛想開口說些什么時。
我那個向來渾不懔的弟弟,突然沖了過來,一把抓住我手腕,手心向上,著急沖我吼道:林曇,趕緊給我錢!
6
我看著面前的林宗耀,這個同我血脈相連的弟弟,我一貫厭惡。
從前,為了那一點可憐的親情。
我做不了大女主,幾乎是能忍就忍,總想著一家人,總該還是有那么一點感情的。
直到除夕夜,才讓我徹底死了心。
所以再看向林宗耀,我沒像從前那樣沉默,而是用力伸手推開他。
沒錢,你滾!
言簡意賅的四個字,像是惹怒了林宗耀,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像從前無數(shù)次在家時的樣子,舉起拳頭,就想砸在我身上。
我打不過他,他一百八十斤,從小就在街上當街溜子,打人這件事太熟練了。
不過,這次他的拳頭并沒有落在我身上。
因為我更快一步,整個人直接跳到周越身后,讓他來當我的盾牌。
豪門長大的孩子,是綁匪心目中最好的銀票,所以大多數(shù)都會從小就學習一些防身招數(shù)。
而周越,又一向喜歡各種極限運動,體力自然不差,身手也很好。
一如我所料,拳頭朝著周越砸來時,他完全沒躲,甚至還找到了發(fā)泄處,掄起拳頭就砸在林宗耀身上。
一邊砸一邊回頭和我說:你這弟弟有點畜生�。�
嗯,和你不相上下。
在心里默默說完這句后,周越也連續(xù)揮了幾十拳,爸媽從遠處匆匆跑來,一邊跑一邊哭,伸手來推周越。
我媽更是一把抓住我領子:你個死丫頭,看見你弟弟被打,你怎么不沖上去保護她!
林宗耀雙手抱著腦袋,目光恨恨地看我。
媽,你別和她廢話!她和這個男人是一伙的,想要打死你兒子我!
此話一出,我媽當即變得怒不可遏。
伸手就要甩我巴掌,我雖然打不過林宗耀,但是阻止這個巴掌,我還是能夠辦到的。
她被我一推,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過路行人,直接開始哭。
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把閨女辛辛苦苦養(yǎng)大,結果閨女不僅要跟野男人跑,還要打我,哎喲,真是造孽��!
她哭喊的聲音很大,投來的目光也很多,周越不得不停了手。
你家人,就這樣
他看著我,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又甩了甩拳頭。
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口袋里的車鑰匙掉落在地,林宗耀認識車,眼睛當時就亮了一瞬,顧不得自己被打成豬頭的臉,直接伸手指著我,滿臉興奮道:林曇,你有點本事啊,居然釣到了金龜婿!
這句話像是觸發(fā)到了什么關鍵詞,我媽當即爬了起來。
她搓了搓手,目光在周越身上打量著,越看眼睛越放金光,最后又湊近了好些。
你喜歡我閨女啊
想娶她還是想玩一玩
聽著我媽的話,周越愣了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你什么意思
我媽臉上的笑容更深,手心朝上。
要是想娶她,那就得拿出點誠意來,不說三五百萬,至少要給一套房給我兒子娶媳婦,還有你這個車,我兒子也很喜歡,你這個當姐夫的,把車子房子準備好,再給我兒子找個工作,我就同意你們結婚。
又只是想玩一玩,那我們當父母的,也不會讓你吃虧。我看你挺有錢的樣子,我閨女可純潔了,從來沒跟哪個男人牽過手,還是黃花大閨女。第一次怎么樣你也得給我十萬塊錢,以后就按次給,一次一萬,怎么樣
原本還想為他們說話的那些路人,在聽到他們說的這話,當即憤怒不已。
周越也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開口:你們什么意思賣女兒
唯有我,心里當真沒有半點波動。
不是誰都有那么好的運氣,可以擁有愛自己的爸媽,而在他們心里,能夠把我賣出去,就已經覺得我很有價值了。
可笑吧。
我看著周越,聲音很平靜:你不是問我,來到你身邊,是不是就為了要錢。我現(xiàn)在就可以告訴你,我的確需要錢,我想擺脫這樣的家庭,過自己的人生。但我從來沒想過要背叛你,我也不會為你爸做事。我需要錢,但并不需要很多錢。一份工作,能夠養(yǎng)活自己,就足夠了。
聽著我的話,周越有些沉默,但是爸媽以及林宗耀,還在喋喋不休。
似乎他們在擔心周越嫌這個價格貴。
討價還價間,完全沒把我當成一個人,就像是一個物件,商量著我最后的價格。
我想離開,林宗耀一把拉住我。
誰讓你走的你竟然是我姐,就必須要想辦法替我掙到房子車子,知道嗎!
我媽也點點頭,附和道:你個丫頭片子,在這里裝什么清高一晚上能夠賣這么多錢,你就該去燒高香了,知不知道你弟是咱們家的男人,你這當姐姐的,就算把自己賣了,也要拿起來養(yǎng)你弟。趁你現(xiàn)在還有點用,自覺點,知道嗎
周越聽不下去了,一把推開林宗耀,然后準備帶我離開。
林宗耀是個痞子,從小到大就很無賴,要不到錢就決不罷休,所以當即就拉下了臉,看到路邊的棍子,拿過來就想砸在周越頭上。
我看見了這一幕,用力推開周越,棍子砸在我背上,我疼到不行。
周越反應過來后,轉身揮拳砸他臉上。
又迅速掏出手機,不知道跟誰打了電話,很快路邊就停了好多輛車,剛才還氣焰囂張的林宗耀,現(xiàn)在就如同鵪鶉蛋,一句話都不敢說。
至于我爸媽,大概是覺得自己輩分高,插著腰罵我是不孝女,死了也活該。
周越臉色很難看,直接將我拽到車里。
你要怎么處置他們
差點傷了周越,周家人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怎么,要為他們求情
周越拉著一張臉,似乎在等我開口,那表情仿佛只要我點頭,就能給我一拳似的。
我扯著嘴角笑了笑:如果可以,請不要放過他們,好嗎
他愣住,隨即點頭。
你替我擋了這一下,算是回報,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說完,他就準備開車帶我去醫(yī)院。
那一棍子砸下來,我到現(xiàn)在整個后背都疼到不行,可我不能去醫(yī)院,因為我不能夠讓周越發(fā)現(xiàn)我得了腦癌。
見我堅定拒絕,他最終也同意了下來,掉頭回了別墅。
我回到房間后,他拿著藥箱走進來,說要替我擦藥。
放心,我對你沒什么興趣。但我這人一向有恩必報,就替你擦個藥而已。
我點頭,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畢竟我這個人都快要死了。
至于這副身軀,我也并不是那么在意了。
脫掉衣服,我背對著周越,他起先驚呼一聲,用手輕輕碰了碰我背上的那些疤痕。
怎么這么多傷
我看著關上的門,又回想了一下從前那些很不好的記憶。
大概——
沒有人會相信,世界上會有如此禽獸的父母,只為了讓兒子開心,就逼著女兒去賣,只為了能夠換取一筆錢來給兒子買最新款的手機。
我背上的那些疤痕,都是因為我誓死不從,他們用帶刺的鞭子留下的。
周越,我需要一份工作,也需要一個庇護,這就是我全部的目的。
聽著我的話,他有些沉默,冰涼的藥膏抹在背上,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許久后,我才聽到他開口:幫你,不是因為我信你。只是我很討厭這個世界上不愛孩子的父母。所以,我姑且信你這一次。
7
自這次事情過后,周越對我的態(tài)度好了許多。
他雖然依舊時不時發(fā)瘋。
但比起初見時,小刀劃過我頸脖,一副恨不得想弄死我的樣子,已經好很多了。
書房里,他在打游戲。
我就坐在旁邊,拿了紙和筆,涂涂畫畫打發(fā)時間。
突然,他接到了個電話。
起身離開前,指了指他電腦:幫我把電腦關一下。
我點頭,目送他離開后,就準備去關電腦。
但我才剛碰到鼠標鍵,電腦頁面突然自動切換,上面出來了好幾段監(jiān)控錄像,全部都是周衛(wèi)遠的罪證。
這個男人,為了自己的商業(yè)帝國,無所不用其極。
手上沾染了人命。
所以,有時為了自己的項目,總會無聲無息地解決掉好些人。
而這些錄像,將他的臉拍得很清楚。
屬于一旦交給警察,他就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
不僅如此,旁邊還有個文件夾,和這些視頻一起,應當就是周越用來威脅周衛(wèi)遠的證據(jù)。
這些文件全存在
u
盤里,
U
盤插在電腦上。
我看著
u
盤,這思考著該干些什么時,隱約就聽見了腳步聲,還有周衛(wèi)遠說話的聲音。
我迅速伸手拔下
u
盤,想也不想就塞進口袋里。
剛做完這一切,周衛(wèi)遠就大步走了進來,目光在書房里環(huán)視一周,然后問我:那個逆子呢
小周總剛才接了個電話,出去了。
我關上電腦,然后就準備往外走,但從他身邊經過時,周衛(wèi)遠一把就拽住了我手腕。
東西找到了嗎
他說話間,身子不斷朝我靠近,又故意沖我吹了口氣。
我強忍著惡心,沖他搖頭:沒有,他很謹慎。
周衛(wèi)遠哦了一聲,又伸手捏了一撮我的頭發(fā),帶著些許調笑意味。
真沒找到,還是不想給我找
林曇,你要想清楚,雖然我那個兒子年輕,但他可沒什么經驗。
這個家里,當家做主的人是我。
只要你能乖乖拿到文件,我就讓你當這個家的新女主人,怎么樣
我看著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周越就直接走了進來。
他一把將我拉過去,護在身后,然后又看著周衛(wèi)遠,冷笑出聲。
一把年紀,就只有花花腸子。精蟲上腦吧你!
逆子,誰允許你和你爸這么說話的!
周衛(wèi)遠很生氣,又想伸手打他,但這次周越沒有任他下手,而是先一步牽制住他手腕,目光冷冽。
你要是再惹我,你可以試一試,那些文件和視頻,會不會出現(xiàn)在警察局。
我要是進去了,你以為自己還能做這個大少爺嗎
周衛(wèi)遠不甘示弱,周越滿眼不屑,斜斜看他。
我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你覺得我會在乎當這個大少爺
最后,周衛(wèi)遠又罵了句逆子,然后轉身離開。
書房里又只剩下我和周越。
借著窗戶,我能夠看見周衛(wèi)遠已經出了前院,所以我直接掏出口袋里的
u
盤,想也不想就砸在他身上。
這種重要的東西,就算是要試探我,也沒必要全拿出來。萬一我真的選擇了你爸,你可就半點籌碼也沒有了。
他接過
u
盤,臉上的笑容深了些,有些痞里痞氣,雙手撐著書桌,抬眸看我。
我爸都這么老了,你只要眼睛沒瞎,就知道該選誰吧
我跟著笑,然后不斷湊近他,右手劃過他臉頰,看著他原本漫不經心地笑,一點點變得急促起來,像是有些慌張,又像是有些不知所措。
是啊,年下弟弟,最香了。
我沖他笑,他愣了一瞬,隨即打開我的手,慌里慌張離開。
邊走還邊說:我告訴你,我對你這種女人可沒興趣……
8
之后幾天,周越就不怎么愛搭理我了。
我也并不在意。
他不理我,我就一個人蜷在房間里。
最近頭疼得越來越頻繁,我還抽空去了趟醫(yī)院,醫(yī)生說我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很嚴重,就算是立刻住院化療,留給我的時間,也不多了。
我沒住院,只找醫(yī)生拿了些止痛的藥,又計算著為數(shù)不多的日子,來進行下一步計劃。
那天,我疼得在床上翻滾。
周越突然走了進來,我忍著疼痛坐起來,他沖我揮揮手。
跟我出去一趟,我?guī)闳ヒ妭人。
我說好,臨走前又吃了幾片止疼藥,才能抑制住那要命的頭痛。
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最后停在了一棟別墅前。
這棟別墅建在半山腰上,門口就有許多人看守著,周越帶我進來的時候,那些人的目光一直緊緊落在我們身上,像是在戒備著什么。
走進別墅,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極其漂亮的花園。
花園里站了個女人。
她很美,就像是花仙子,看著面前的鮮花,整個人平靜又優(yōu)雅。
而從前那個不可一世的周越,在看見那個女人時,整個人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他不敢太靠前,和那個女人隔了大概十步距離。
他輕輕開口:媽,我來看你了。
那個女人抬起頭,目光落在周越臉上時,帶著滿滿的厭惡。
她只看了這么一眼。
然后,她就像目光落在我臉上,像是有些好奇。
我往她跟前走了幾步,見她沒有抗拒,我沖她笑笑,然后說:你好,我叫林曇。
聽我自報家門,她臉色瞬間就變了。
當即沖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然后就拉著我往花園另一頭跑去。
周越想跟過來,女人像是很激動,直接咆哮出聲:你不許過來,不許過來!
周越臉上的表情像是很難過。
但還是停住了腳步,就這么渴望地看著女人,滿眼落寞。
至于我,被這個女人帶到了角落里。
她緊緊盯著我,許久后,她才開口說:你為什么要來
我愣了一下,并不太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
她苦笑一聲,雙手緊緊抓著我的肩,想要咆哮,但還是壓抑著聲音開口。
林曇,愛情就這么重要嗎愛情比人命還重要嗎
聞言,我心里咯噔一聲。
她抹了抹淚,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精氣神,滿眼絕望。
我真的很討厭這個世界,討厭周衛(wèi)遠,討厭周越……
我還是沒說話,哪怕我已經隱隱約約能夠猜到些什么,可為了萬無一失,我不能提前暴露。
看著我警惕的目光,她又搖搖頭。
雖然那個老人,只是給了你一個棉花糖。雖然棉花糖可能在你看來,挺微不足道的。棉花糖和愛情,你想選擇后者,可如果那個人值得,我不會這么難過。可是林曇,殺人犯的愛情,你就真的那么想要嗎
她話說得太直白,直白到讓我有些震驚。
到這一刻,看著面前這個女人眼里的悲傷,我總是忍不住想問: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她笑,然后伸手用力甩了自己一巴掌。
我很蠢,明明知道所有劇情,明明知道周衛(wèi)遠就是個花花公子,為了他的商業(yè)帝國不擇手段,會在未來很多的人�?晌覅s始終覺得,我的到來,能夠讓他改變一切。他也許諾過我的,可到頭來……
她苦笑,然后又看著我,眼里帶著無能為力的悲傷。
我已經做錯了,我不希望你一錯再錯,周越或許在未來對你的感情無可挑剔,可他骨子里和他爸一樣冷血,他手上沾染了無辜人的鮮血,你真的要為了愛情,忘掉這份仇恨嗎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我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我清楚的是,她知道我的一切心理活動。
除了她所說的未來那個可能性。
我不會喜歡上周越,畸形的愛,我不要。
可還沒等我開口說些什么,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整個人自顧自地往回走,碰到周越時,伸手用力推開他,又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花園里走著。
我轉身,走到周越身邊,他的眼眶已然泛紅,眼里是抑制不住的失落。
林曇,你說為什么世界上會有恨孩子的母親
他聲音很落寞,癡癡地望著母親方向,最后眼角劃下一滴淚。
回家吧。
我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和他一起走出了別墅,在即將離開時,那個女人提著裙擺追了出來,但只到門口,就被那伙人給攔住。
她沖我喊:林曇,你不要成為下一個我,不要成為下一個我……
別人或許不懂這話是什么意思。
但我懂。
上了車,周越并沒有立刻啟動,而是望著別墅方向,和我說了一個故事。
故事里的小男孩,出生在一個很幸福的家庭。
他有記憶時,爸媽很恩愛,而他也有著優(yōu)渥的成長環(huán)境,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可后來,這份幸福突然就沒了。
爸爸是個工作狂,一心想要打造屬于自己的商業(yè)帝國,從前還能夠堅守住底線,可后來一次次為了項目,背著媽媽干了許多壞事。
媽媽很生氣,兩個人吵了無數(shù)次架。
爸爸的秘書乘虛而入。
在媽媽生日那天,爸爸和秘書在家里等我房里糾纏,媽媽坐在門口哭。
等哭干了眼淚后,她就說要離開。
那個小男孩說要和媽媽一起離開。
媽媽只是看著他,從前那個對他最溫柔的媽媽,卻在這個時候推開了他。
還和他說:如果無法改變,你也會是一個惡魔。
那時候他太小,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只知道,媽媽不要自己了。
可爸爸知道這件事后,派了許多人抓到媽媽,將她關在別墅里,不許她離開。
爸爸依舊深愛著媽媽。
對于她的私自離開,爸爸很憤怒,開始在外面花天酒地。
從前本就是花花公子的他,這下子更是來者不拒。
至于媽媽,就一直被關在私人別墅里,而他想要離開也很簡單,只要找到爸爸,說自己錯了,就可以出來。
可她不愿意,寧愿把自己逼瘋,也不愿意再見這對父子。
哪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她看向這個孩子的目光,也像是在看一個仇人,無比嫌惡。
后來,這個孩子長大了。他去問媽媽,怎么樣才能原諒自己。媽媽告訴他,只要將爸爸的那些罪證,全部找到后,交給警察,就會原諒他。那個孩子真的去找了,九死一生,終于找到了那些證據(jù)�?蛇@件事情被爸爸知道了,爸爸就有媽媽威脅他,說是只要敢把東西交給警察,他就會讓那個孩子再也見不到媽媽。為了媽媽,他沒交出去,而媽媽知道這件事,再不愿意見他……
說著說著,周越突然低下了頭,眼淚砸在了我手背上,他聲音有些哽咽。
為什么啊,林曇,我究竟做錯什么了為什么她不愿意見我我難道不是她的兒子嗎為什么他總說我以后會變壞為什么自己的媽媽,會說自己的孩子是個惡魔
我看著他,倘若他是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路人甲,我或許會有些心疼,給他一個安慰的擁抱。
可我偏偏認識他。
所以,我共情不了他的遭遇。
周越就是惡魔,骨子里跟他爸爸一樣冷血,哪怕是撞死了人,也能心安理得地讓人替自己頂罪,事后依舊游戲人間,完全沒有半點的內疚和良心不安。
我在他身邊的這些時日,他每天都活得很快樂,完全想不到那個因他而死的老人。
所以,我真的共情不了。
見我沒說話,周越緩緩抬起頭,嘴角扯著一抹苦笑:我以為,這個時候你至少會裝模作樣安慰我一下。
我可以這樣做,但是你真的需要嗎
面對我的反問,他搖搖頭,伸手擦干眼淚后,又努力平復心情,然后開車回家。
回去的路上,他又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他母親的事。
那個很漂亮的女人,叫劉淑華。
和周衛(wèi)遠一見鐘情后,并沒有打算和他在一起,像是有許多顧慮。
直到周衛(wèi)遠各種追求不對,甚至還不斷發(fā)誓。說自己此生此世,絕不辜負和背叛,還說絕對不會做任何觸碰底線的事,劉淑華這才同意和他在一起。
幾年的幸福生活,終究抵不過周衛(wèi)遠的野心,而好好的一個家,最終還是散了。
至于劉淑華,這幾年精神也越來越差。
總是胡言亂語,說自己穿書而來,想要改變書中原著悲慘的命運。
可到最后,還是成了局中人。
聽到這里時,我整個人心里咯噔一聲,或許別人覺得她是在胡言亂語,可對于我而言,她的的確確猜中了我所有想做的事情。
或許,這真的是一個書中世界,而周家這對父子,就是那種惡貫滿意,卻依舊擁有著許多粉絲的惡毒男主。
可惜,我應該不是女主,也不喜歡這樣的男人。
我只喜歡那個棉花糖。
那個——粉粉的,甜甜的棉花糖。
9
經此一事后,我倆關系又親近了許多。
或許是他將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給了我。
周越對我,再也沒有了從前的那么多防備,有時也會對我笑,像一個正常的少年一樣。
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
他曾經撞死過人,我也曾故意提及,他明顯愣住,卻也僅僅只是愣住。
眼里沒有半點自責和愧疚。
甚至還會沖我笑,說談論死人太晦氣,要說一些歡快的事。
這樣的人,哪里值得救贖。
所以我的決定,從來沒有過絲毫動搖。
周末,他讓我陪他去爬山。
同行的還有他好友,幾個同樣混日子的富家少爺,嘻嘻哈哈的聊著車子女人,看見跟在他身后的我時,甚至毫不避諱地就開啟了黃腔。
其中一個人,直接走到我面前,哪怕我穿了一條長褲,裹住了全部肌膚,但我還是從他眼里看到了欲望,無比惡心的欲望。
他掏出手機,沖我笑笑:要不要當我女朋友車子房子你隨便選,怎么樣
我還沒說話,周越走過來,一把打掉他手機,目光很冷。
約你們出來是爬山,要是腦子里想些有的沒的,就趕緊都和我滾!
那個男人依舊在笑:哎呀,越哥,不就一個女人嘛。你要有興趣,咱們去大學校園里隨便挑,不同意也沒關系,我這里有不少藥,保證讓她們乖乖聽,咋樣
周越瞥了他一眼:我沒興趣,要玩你們自己去玩。
說完,他就拉著我的手往回走。
不爬山了嗎
聽著我的話,他當即頓住腳步,還是沒好氣地看我。
怎么,你還真想當他女朋友
聽著他說話的語氣,再結合他臉上的表情,我隱約能夠猜出點什么。
我不會覺得周越有多深愛我。
但喜歡,應該有一點點。
而這一點點,對我而言,就已經足夠了。
所以我笑著握住他的手,在他震驚的目光中,和他十指緊扣。
我告訴他:我只想當一個人的女朋友,你猜那個人是誰
他沒說話,但耳根子紅了。
10
我能確定周越應當是有一點點喜歡我的。
如果李淑華的話為真。
那么按照劇情,我?guī)е鴱统鹉康膩淼剿磉�,但是會愛上周越,同他痛苦糾纏,然后忘記自己最初的目的,忘記自己為何要來,一心和他在感情上無端糾纏。
到最后,我們或許在一起,但周越還是那個不將人命當回事的周越。
可我不會讓這樣的劇情發(fā)生的。
而我的病,也越來越嚴重,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所以在周衛(wèi)遠又一次到來時,我就已經提前做好了一切準備。
11
周衛(wèi)遠來之前,通過齊明那里,已經加了我的聯(lián)系方式。
所以我知道他今天會來。
也在他來之前,特意支開周越,讓他去給我買東西。
我還計算了時間差,在書房窗戶看見周衛(wèi)遠進來時,就迅速給周越發(fā)消息。
再然后,周衛(wèi)遠上了樓,進了書房。
一眼就看見坐在旁邊安靜看書的我。
他走過來,目光落在我身上,有些許炙熱。
我今天穿了件白色裙子,回憶著那天林淑華的裝扮,披散著頭發(fā),應該有著五分相似。
我抬眸,周衛(wèi)遠落在我臉上的目光,愈發(fā)炙熱。
他一把拽住我手腕,將我往他懷里拉,喉結滾動,又想伸手摸我的臉。
林曇,你長得真好看。
他想親我,我往后躲,他笑得更開心。
林曇,找不找得到文件,無所謂了。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邊,我保證會讓你住上豪宅,開豪車,給你買最貴的包包和首飾,你只需要享受生活,其他什么也不用操心,怎么樣
說話間,他又想繼續(xù)對我動手動腳。
而我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前院方向,之前有計算過時間差,所以我心里默數(shù)結束后,周越就已經沖了前院。
我當即收回視線,沖著周衛(wèi)遠笑笑。
他自然而然認為,這是一個默許的信號,當即手上動作更加大膽,已經開始撕扯我的衣服。
從門口到書房的距離。
在周家這么長時間,我已經做過無數(shù)次測試。
所以,新一輪的倒計時結束后。
我迅速伸手去推周衛(wèi)遠:不、不要碰我!
但他卻覺得我是欲擒故縱,甚至整個人想將我壓在桌子上。
我尖叫出聲,他就伸手來捂我的嘴,而周越的身影,也迅速出現(xiàn)在了書房門口。
我看向他的目光,帶著無助和絕望。
他憤怒不已,整個人沖上來,一拳又一拳砸在周衛(wèi)遠身上。
周衛(wèi)遠應當也是練過的。
除了最開始那幾拳他處于下風,等到反應過來后,兩個人直接扭打了起來。
周越,你居然敢打你老子!
周衛(wèi)遠臉色很難看,就像是為了故意氣他,指著我說:這個女人的確不錯,但我是你老子,我看上的東西,你就算再喜歡,也得乖乖讓給我!
說話間,他又想伸手來摸我,周越或許對我有那么一點喜歡,而這點喜歡對他而言,足以構成極大的屈辱,讓他迸發(fā)出強大的能量,不管不顧拿過旁邊的花瓶,就砸在周衛(wèi)遠的頭上。
周衛(wèi)遠,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玩,但是你不許動林曇!
周越猩紅著眼,抓過我手腕,就把我往外推,邊推還邊將手里的
u
盤塞到我手里。
走,現(xiàn)在你立刻就走!
這個別墅,說到底還是周衛(wèi)遠的。
所以真的要是打起來,或許不出片刻工夫,我們就會全部被周衛(wèi)遠抓住。
到時候,后果就是真的不堪設想了。
看見那個
u
盤,周衛(wèi)遠眼神瞬間就暗了下來,當即伸手想抓我,周越又給了他一拳,然后拉著我一起往外跑,熟練地來到車庫,坐上了那輛紅色跑車。
我就坐在副駕駛,跟著他一起闖出了保鏢的重重圍堵,而身后也有車跟著。
這個點,也是凌晨。
車子在馬路上一路行駛著,而在我的刻意引導下。
時間和地點,正在不斷重合。
我看著越來越近的那條路,又看了看手里的
u
盤,我問他:周越,你不擔心從此再也見不到你媽媽嗎
他苦笑:在我媽心里,我要是能夠交出這個,她或許更愿意認我這個兒子吧。但無論怎么說,周衛(wèi)遠始終是我爸,我有想過將他拉下來,但我不想讓他死。所以這個
u
盤,從始至終我都沒想真正地交出去,我只是想讓我們一家人恢復到從前。今天是一場意外,我會先帶你去外地躲一躲,等到風平浪靜,我再接你回來。
他說話時,我將手機和
u
盤都放在口袋里,還有一早就準備好的轉換器,在他幾次側目看向外面時,我接著懷里抱枕遮擋,將那些文件視頻全部復制。
再然后,就是編輯視頻,選擇定時發(fā)送,做好這一切后,我就裝作無事發(fā)生,垂眸看著窗外。
他們追來了。
聽著我的話,周越又踩了一腳油門。
但這次他動手打了周衛(wèi)遠,周衛(wèi)遠大概是覺得他真的會交出
u
盤,所以竟然自己開車追了上來,就和新年凌晨一樣,一前一后,你追我趕。
但這一次,應該也是有些不一樣的。
看著面前那條熟悉的馬路,我長舒了一口氣,接著轉頭看向周越。
周越,你還記得新年凌晨發(fā)生的事嗎
聽著我的話,他突然踩了下剎車,可意識到身后有人追趕,又迅速踩下油門。
發(fā)生什么事了你不說清楚,我怎么知道
周越裝傻充愣,眼中毫無愧疚。
所以我將話說得更直白了些。
除夕夜,有一個拾荒老人在附近一帶撿瓶子。過了零點后,有一輛紅色敞篷車,因為超速行駛,拐彎不及時,直接撞到了旁邊的小路,當場將那個時候老人撞死。肇事司機主動投案自首,這件事情還上了新聞,你真的不知道
他沒看我,但點了點頭。
我冷笑:可有趣的是,那天開著紅色敞篷車的,明明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孩。課主動投案的肇事司機,卻是一個中年大叔,你說這搞不搞笑
聽著我的話,周越明顯一愣,轉頭看我時,眼里滿是震驚。
周越,你超速行駛撞死了人,真的就沒有一點內疚嗎
我只覺得可悲。
而他,有些不敢看我。
不是……不是的。那天是周衛(wèi)遠,他派人追我,想要得到我手里的
u
盤,我只能在附近轉了一圈又一圈。那個老人,就是個意外,意外而已!
意外而已……我忍不住苦笑。
我盯著他的眼睛,我只能從他眼里看到對我的慌張,卻依舊看不到他對那個老人有絲毫愧疚。
這實在是太諷刺了些。
可是,他是你撞死的,你撞死的!
我忍不住咆哮出聲。
下一刻——
車子突然發(fā)出了些許轟鳴聲,緊接著剎車失靈,我直接上手去搶方向盤,在他未有所防備時,直接將車朝著旁邊的護欄撞去。
而因為這個意外,身后的車躲閃不及,也直直撞了過來。
我只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渾身都疼得厲害。
等到意識再次恢復清醒時,就是感覺整個人都倒掛著,周越同我一樣,腦袋撞在了方向盤上,鮮血糊了滿臉。
他動彈不得,我除了雙手能動外,腿被鉗制著,也動不了。
我用力將
u
盤丟出窗外。
至于身后的車,此刻同樣也因為這場變故翻了車。
周衛(wèi)遠也動不了了。
真好。
車子正在滴滴答答滴油,而動靜太大,旁邊已經有警察和行人開始撥打電話報警。
我看著周越,他也正看著我。
就像我們初次見面一樣。
但這次是我先開口,我告訴他:來到你身邊,陪你玩了這么多天,其實我先前的理由,都是騙你的。我根本不在乎爸媽是否會繼續(xù)在我身上吸血,我也不需要庇護,也不想要錢。
那你要的是什么。
他聲音有些哽咽,而我的目光已經看向了窗外。
我就想要……一個粉色棉花糖,很甜很甜的棉花糖。
如果不是周越和周衛(wèi)遠,我會吃到那個粉色棉花糖,從此不留任何遺憾。
可世上沒有如果。
我爛命一條,是一個月后死,還是現(xiàn)在死,對我而言沒有什么區(qū)別。
我終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想過很多方式,要不要一見到你,就用刀捅死你
后來我發(fā)現(xiàn),周衛(wèi)遠也是罪魁禍首,所以我不能用這么簡單粗暴的方式。
他是怎么沒的,那你們就怎么沒吧。
這條路是不是很熟悉當初你撞人是有多絕望,現(xiàn)在你能感受到了嗎一條無辜鮮活的生命,是如何在你和周衛(wèi)遠的爭吵中,被迫永遠消失的
周越,下地獄吧,你欠他一個道歉。
而我,還想再吃一個棉花糖。
粉色的,甜甜的棉花糖。
后備箱里,我一早就放了油,還特意沒有擰緊蓋。
經過這樣猛烈的撞擊。
我想……或許再過十幾秒,就會聽到砰的一聲,然后有罪的人,就會下地獄。
警察都經驗老到,能看得見那油滴落的樣子,也知道即將爆炸,好在現(xiàn)在是凌晨,幾乎沒有路過的車輛,兩邊的路都被控制,行人也全部被疏散開。
我聽著后面那輛車里周衛(wèi)遠的咆哮聲。
再看著旁邊的周越,他同樣看著我,滿眼復雜,問了我最后一句話。
他說:你有喜歡過我
我搖頭,告訴他:沒有人,會喜歡一個冷血的惡魔!
我亦是如此。
下一刻,兩輛車同時爆炸,漫天火花乍現(xiàn),像極了年初萬家燈火齊鳴的模樣。
被大火吞噬前——
恍惚間,我似乎又看見了那個蹣跚前行的拾荒老人。
他手里捏著一個粉色棉花糖,竹簽的尾部還用紙巾包裹著,臉上的笑容憨憨的,可卻是那樣的真誠,他跟我說:閨女,棉花糖,不臟的~
嗯,不臟,很甜,能讓我記一輩子的甜。
13
林淑華視角:
周衛(wèi)遠死了,周越也死了。
我的丈夫和兒子,
都死了。
作為一名穿書者,我和許多穿越女一樣,
自信能夠因自己的到來,改變書中既有的人物設定。
周衛(wèi)遠花心又狠心,
是我們那個時期最流行的犯罪男主,
無數(shù)女生為之瘋狂。
可我,始終覺得這樣不好。
我穿到書里時,
時間線太早,男主還沒有出生,周衛(wèi)遠作為男主的父親,
應當是一個極其狠心又毒辣的男人。
可是,我們相遇了。
他說他愛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里好真誠,
紅著臉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大男孩。
我不想他成為書里所描寫的周衛(wèi)遠。
我以為,
我能改變他的命運。
可惡魔就是惡魔,
我竟然蠢到覺得一個女人,
比得過他心里的商業(yè)帝國。
自從那一天開始,
我就后悔了。
而直到他和秘書滾到了床單,我就決定離開。
決定離開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他出軌,
還有我的兒子,
周越。
他作為這本書里的男主。
性格頑劣,
人命在他眼里不過爾爾。
長大之后的他,比他爸爸還要狠心,手里沾染的鮮血,只多不少。
如果我連他的爸爸都拯救不了。
這個男主,
我又該拿什么去拯救呢
我救不了的。
所以我想離開,
可我又走不了,我被困在了那個別墅里,到最后逼瘋了自己。
見我沒有反應,他又補充道:小周總性子桀驁,很愛極限運動,有時會出現(xiàn)血腥場面,你確定要應聘
我我以報仇的目的接近,
卻又可笑地愛上了周越。因為腦癌,兩個人糾纏許久,可作為女主又怎么會輕易死掉
奇跡會出現(xiàn),
為他們的愛情做鋪墊。
我以為,
命運無法改變。
直到他們死訊傳來時,我才知道,
林曇原來有了自己的意識,
不再只是一個任由劇情支配的傀儡。
而他傳出去的那些資料和視頻,足夠證明周衛(wèi)遠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究竟有多惡毒。
周越手里,
也沾染了好幾條人命。
無論是因為飆車撞人,又或許是其他原因,那幾條人命都有人替他承擔。
但現(xiàn)在,在林曇的錄音和視頻下,
黑暗全部被揭露。
林曇用她的命,
將這些黑暗公之于眾,給那些被冤枉以及被害人的家屬討回了公道。
至于她的家人,也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而我也終于走出了別墅。
我去了她墓前,
給她帶了一個粉色棉花糖,很甜的。
我想,她應該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