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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燕承平元年,北境鐵騎踏破前朝龍庭。末代太子攜禁軍殘部遁入寒淵,以武林至寶血玲瓏為契,立誓百年雪恥。這枚浸透龍血的玉墜,自此成為攪動江湖的風暴之眼。

    二十年前,紫竹塢主謝云瀾大婚夜,北境第一劍客蕭北溟獨闖喜堂。雙雄密談三個時辰后,蕭北溟重傷墜崖,襁褓中的嬰孩卻留在了謝夫人懷中。當夜,紫竹塢地宮現(xiàn)世的半幅璇璣圖,揭開前朝藏兵洞之謎。

    而今承平二十三年,江南突現(xiàn)赤髓蠱肆虐。中毒者經(jīng)脈赤紅如烙,癲狂時力達千斤,更詭異的是他們死前都會嘶吼著血玲瓏。八大派連夜封鎖消息,玄冰淵卻傳來驚人預言——天機玉璧顯現(xiàn)血色讖言:寒淵開,龍鱗現(xiàn)。

    第一章·冰魄照夜白

    暮雪吞沒了最后一絲天光,紫竹塢七十二連環(huán)水閘正在滲血。

    蕭霽攥著母親冰冷的腕子,看著朱漆廊柱上蔓延的赤色冰晶。三個時辰前,那些來喝臘八粥的叔伯們突然眼冒紅光,生生撕碎了守閘的謝家子弟。

    記��!你姓蕭不姓謝!謝夫人突然暴起,袖中軟劍劈開密室暗道。她頸間赤紋已爬上下頜,卻將羊皮卷塞進兒子衣襟:去北邙山...找你爹的...

    鋼刀破門聲截斷遺言。蕭霽被推進暗河前最后看到的,是母親倒轉劍鋒刺入心口的畫面。血珠濺在胸前的玉墜上,霽字突然燙得驚人。

    暗河通向寒江,冰棱劃破少年面頰。蕭霽渾然不覺疼痛,只顧盯著掌心玉墜——浸血后的血玲瓏正在蛻變,原本瑩白的質地透出鳳羽狀紋路,這正是《武林異寶錄》記載的涅槃相。

    果然在這里。

    陰鷙笑聲自霧中傳來,十二盞幽綠燈籠刺破雪幕。金絲軟甲男子踏著冰面逼近,鐵骨折扇展開時,三十六枚銀針封死所有退路。蕭霽認得這個聲音,三日前正是此人給紫竹塢送的臘八米。

    謝小公子,可知你娘為何寧死不用玄冰訣金扇客勾起毒蛇般的笑,因為二十年前蕭北溟...

    嗖的一聲,冰魄刀擦著對方耳際飛過。蕭霽自己都驚住了,這一擲竟帶著龍吟之勢,刀鋒所過之處冰面綻開蛛網(wǎng)裂痕。

    金扇客抹去耳垂血珠,眼神陡然陰狠:倒是小瞧了玄冰劍魄的傳承。鐵扇旋出罡風,江面頓時炸起丈高冰墻,可惜你爹的絕學,你只悟了三成!

    蕭霽突然僵住。不是畏懼,而是血脈中某種力量在蘇醒——他竟能看清每一片雪花的軌跡,甚至預判到三息后銀針的走向。腕間經(jīng)脈突突跳動,冰魄刀如有靈性般飛回手中。

    刀光起時,江心明月驟碎。

    等蕭霽回過神來,金扇客的左臂已隨折扇墜入冰河。黑衣人接連倒下,每人喉間都凝著朵冰晶血梅。少年跪在染紅的冰面上喘息,卻發(fā)現(xiàn)玉墜裂開細紋,半幅山河圖在月華下流轉。

    蕭北溟的兒子,不該這么狼狽。

    清冷女聲自烏篷船頭傳來。蓑衣人指尖輕撫玉簫,露出腕間玄鷹刺青。蕭霽瞳孔驟縮——這是邊軍死士的標記!傳聞玄鷹衛(wèi)專門獵殺前朝余孽...

    你爹把劍魄封在你經(jīng)脈時,沒教過怎么收放內力么女子簫管輕點,蕭霽突覺丹田刺痛,嘔出的熱血竟在冰面燃起幽藍火焰。

    江風掀起竹笠,女子眼下淚痣猩紅如血:記住,殺你全家的不是江湖人。她甩出鐵索纏住少年腰腹,要活命,就跟我去見能解赤髓蠱的人。

    冰面在此時徹底崩裂。蕭霽墜入寒江前死死攥住羊皮卷,浸血的布料顯出一行小字:赤髓非蠱,龍血為引,唯玄冰劍魄可破。

    第二章·玉璧照肝膽

    寒淵的月光是青灰色的。

    蕭霽望著冰窟穹頂?shù)陌l(fā)光苔蘚,右掌按在千年玄冰上。掌心傳來的刺痛讓他清醒——三天前那個雪夜,自稱蘇璃的蓑衣女子把他扔進這里時說過:玄冰劍魄,需以命養(yǎng)之。

    腿再沉三寸。蘇璃的玉簫戳在他腰眼,雪猿都能站穩(wěn)的寒松式,蕭北溟的兒子竟擺不出

    蕭霽咬牙挪動凍僵的雙腿。冰面映出他狼狽的模樣:素白勁裝結滿霜花,發(fā)梢掛著冰棱,唯有胸前的血玲瓏在幽暗中泛著暖光。這女人每日辰時用銀針封他八脈,逼他在玄冰陣中練些古怪招式。

    你怎知我爹的修煉法門少年第七次發(fā)問。

    蘇璃的玉簫突然抵住他咽喉。女子眼尾的淚痣在冰光下妖冶如血:你該問的是,為何蕭北溟要把劍魄傳給謝家養(yǎng)子。

    冰窟轟然震動,穹頂苔蘚簌簌掉落。蕭霽趁機旋身后撤,腳下卻踩中機關。七十二根冰錐破壁而出,他本能地使出昨夜學的回風舞柳,指尖劍氣竟凝成實質,將冰錐削成齏粉。

    看好了!蘇璃突然縱身躍入陣中。玉簫點地時,整個冰窟的寒氣都向她匯聚,眨眼凝成三尺冰刃,這才是玄冰劍魄的驚鴻照影!

    蕭霽瞳孔驟縮。這招式分明與母親書房那幅《北境劍意圖》第七式一模一樣!他下意識并指成劍,體內卻有兩股氣流轟然相撞——灼熱的自丹田起,冰寒的從天靈降。

    噗!

    鮮血噴在冰壁上竟燃起藍焰,火舌舔舐之處顯出古怪紋路。蘇璃臉色驟變,冰刃劈開火焰:你吞過赤髓丹

    蕭霽蜷縮在地發(fā)抖。他想起七歲那場大病,謝夫人喂他服下的赤色藥丸。此刻經(jīng)脈仿佛被千根銀針穿刺,眼前浮現(xiàn)出詭異畫面:戴著黃金面具的男人在丹爐前獰笑,爐中沸騰的赫然是...

    屏息!蘇璃一掌拍在他后心。寒流灌入經(jīng)脈,蕭霽看到女子袖中飛出十二根金針,針尾雕著浴火鳳凰——這是藥王谷的標志!

    劇痛消退時,冰壁上的火焰已凝成文字。蕭霽勉強辨認出丙申年...赤髓...龍血...等字樣,卻被蘇璃用袖風抹去。

    天機玉璧的預言又應驗了。她拽起少年走向冰窟深處,比預計早了三個月。

    轉過九曲回廊,蕭霽呼吸一滯。百丈冰壁上嵌著整塊墨玉,表面浮動著星河般的光點。最醒目的是四行血字:

    寒淵開

    龍鱗現(xiàn)

    冰魄隕

    赤霄燃

    孤星照

    雙生劫

    玲瓏碎

    山河變

    玉璧突然發(fā)出蜂鳴,蕭霽胸前的血玲瓏騰空而起。兩股紅光自玉墜射出,在壁面勾畫出山川脈絡——正是羊皮卷與玉墜中的璇璣圖合二為一!

    原來缺的是人血為引。蘇璃突然割破他指尖。血珠融入玉璧的剎那,墨玉深處浮出水晶棺槨,棺中女子與謝夫人有七分相似,心口插著柄冰晶短刀。

    蕭霽如遭雷擊。他認得這刀——正是母親臨終所用!

    二十年前,謝云瀾用玄冰刃殺我?guī)熃銜r,也是這般表情。蘇璃的玉簫不知何時抵住他后心,現(xiàn)在明白了嗎你娘才是前朝安插在紫竹塢的暗樁。

    冰窟外忽然傳來轟鳴,隱約夾雜著熟悉的獰笑。金扇客的聲音穿透玄冰:蘇掌使,陛下要的可是活著的藥引!

    第三章·赤霄焚霜刃

    冰窟在震顫中簌簌落雪,金扇客的聲音裹著罡風撞進來:二十具赤髓藥人,夠把寒淵翻個底朝天了!

    蕭霽后撤半步,靴底在冰面擦出火星。蘇璃的玉簫卻紋絲不動抵著他命門:別動。女子指尖金針寒芒吞吐,你體內赤髓藥性未除,現(xiàn)在運功必爆體而亡。

    那要等死不成少年盯著水晶棺里的冰晶短刀。刀刃倒映著蘇璃眼角的淚痣,與棺中女子眉間朱砂竟成七星方位。

    轟鳴聲更近了。蘇璃突然扯開他衣襟,血玲瓏紅光暴漲。玉璧上的璇璣圖突然投射到冰棺,棺中女子心口的短刀開始融化,凝成兩枚龍鱗狀的冰晶。

    含��!蘇璃將冰晶塞進他口中。刺骨寒意瞬間凍結經(jīng)脈,蕭霽看到自己皮膚下赤色脈絡迅速消退。與此同時,玉璧上的冰魄隕三字突然裂開,露出暗格中的青銅劍匣。

    藥人的嘶吼已到洞口。蘇璃旋開劍匣的瞬間,蕭霽渾身劇震——匣中躺著的竟是斷成三截的玄冰劍,與父親畫像中那柄一模一樣!

    你爹的劍,合該你來修。蘇璃揮簫擊碎冰棺,棺底暗河噴涌而出。她拽著蕭霽躍入寒潭,玄冰劍魄真正的要義,是...

    話未說完,十二道赤影破冰而入。完全體的藥人渾身覆蓋血色鱗甲,雙目燃燒著幽綠火焰。金扇客立在最后方獰笑:蘇掌使以為換個發(fā)簪,就無人識得藥王谷圣女了

    蕭霽嗆了口水。寒潭竟分冷暖兩股暗流,胸前的血玲瓏與口中冰晶共鳴,在漆黑水底映出詭異光路。他忽然看清潭底石壁刻著《玄冰訣》總綱,那些文字竟與母親教過的吐納法門一脈相承!

    閉氣!蘇璃的傳音入密震得耳膜生疼。蕭霽本能地并指為劍,潭水突然凝成冰刃——這招寒江獨釣他見父親使過,此刻使出卻裹挾著赤色流火。

    藥人在水中速度驟減。蕭霽的劍氣洞穿最先撲來的三具赤影,被擊碎的鱗甲竟在水中重組。金扇客的笑聲透過水波傳來:赤髓蠱遇水則生,小子你...

    話音戛然而止。蕭霽驚覺手中斷劍在自動拼接,血玲瓏的紅光滲入劍紋。當最后一截劍鋒歸位,他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寒潭深處游來萬千發(fā)光銀魚,啃食藥人傷口的血痂!

    這是...北冥銀鮫蘇璃的聲音帶著顫意。傳說中只活在天機玉璧預言里的靈物,此刻正環(huán)繞著蕭霽游動,仿佛在朝拜君王。

    少年握緊完整的玄冰劍。劍柄傳來血脈相連的悸動,記憶如潮水涌現(xiàn):七歲生辰那夜,母親握著這劍教他認星圖;父親的信中說劍斷之時,方見真章...

    水面突然炸開,金扇客的鐵扇劈出真空漩渦。蕭霽福至心靈,反手揮出融合冰火的劍氣。這一式遠超雪崩千仞,竟將寒潭斬成兩半——左側冰封如鏡,右側赤焰滔天。

    藥人在冰火交界處灰飛煙滅。金扇客暴退時,蕭霽終于看清他脖頸蔓延的赤紋——這惡首自己竟也中了赤髓蠱!

    不可能...金扇客抓撓著潰爛的皮膚,陛下明明賜了解藥...

    因為你們都是藥引。蘇璃破水而出,玉簫點中他膻中穴。金扇客的皮下突然鉆出赤色肉芽,轉眼化作血水,赤髓蠱成熟時,宿主就是最好的養(yǎng)料。

    玄冰劍突然發(fā)出龍吟。蕭霽低頭看去,劍身映出的自己雙目赤金,額間隱現(xiàn)龍鱗紋。寒潭銀鮫匯聚成橋,直指潭底發(fā)光的洞口——正是璇璣圖標注的龍鱗窟!

    現(xiàn)在信了蘇璃抹去唇邊血漬,你吞的冰晶是前朝龍血所凝,這二十年...她突然咳嗽著跪倒,袖中滾落半塊鎏金令牌,刻著昭明二字。

    蕭霽瞳孔驟縮。這是大燕東宮令!

    潭水在此刻徹底分流,露出洞窟入口的青銅巨門。門上凹槽與玄冰劍完美契合,蕭霽卻遲遲未動。他盯著蘇璃慘白的臉:你究竟是誰

    女子扯開衣領,心口赫然是赤髓蠱的印記:我是第一個成功的藥人,也是...她苦笑著捏碎令牌,...昭明太子的遺孤。

    第四章·龍鱗裂蒼穹

    青銅門開啟的剎那,蕭霽聽到了血脈的轟鳴。

    龍鱗窟內壁布滿熒光蕨類,根須纏繞著無數(shù)青銅甲胄。那些空洞的頭盔里突然亮起幽藍鬼火,甲葉碰撞聲匯成一句沙啞的嘶吼:恭迎太子殿下!

    蘇璃踉蹌著扶住石壁。她心口的赤紋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與蕭霽相同的龍鱗紋:這些是...昭明血衛(wèi)話音未落,最近那具鎧甲突然暴起,重戟直劈蕭霽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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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冰劍自動格擋,火星濺在血玲瓏上。玉墜突然射出紅光,所有血衛(wèi)齊刷刷跪地,鎧甲中傳出機括轉動的咔嗒聲。蕭霽這才看清,每具甲胄內都封著具水晶骷髏,胸骨處嵌著赤色晶石。

    原來赤髓蠱是這么來的。蘇璃用玉簫挑起一塊晶石,活人煉蠱,抽髓鑄晶...她突然劇烈咳嗽,指縫滲出帶著冰碴的血。

    蕭霽扣住她腕脈,驚覺她體內真氣亂如沸水:你經(jīng)脈怎會...

    無妨。蘇璃甩開他的手,踉蹌走向窟內祭壇,當年他們剖開我娘親的肚子取胎時,可比這痛多了。她扯開衣襟,腹部猙獰的疤痕在龍鱗紋下宛如蜈蚣,三百個孕婦才煉成我這具藥身。

    祭壇中央的玄鐵王座突然轉動,露出后面九丈高的青銅樹。枝椏上掛著的不是果實,而是密密麻麻的冰晶襁褓,每個里面都蜷縮著嬰孩尸體。

    蕭霽胸前的血玲瓏突然飛起,嵌進樹頂凹槽。青銅樹開始旋轉,冰晶接連爆裂,嬰尸落地即化作血水。地面紋路吸飽鮮血后,顯現(xiàn)出完整的北境輿圖——二十處紅點正在向皇城移動。

    原來藏兵洞不止一處。蘇璃撫摸著輿圖上的狼頭標記,你爹當年發(fā)現(xiàn)的,不過是誘餌。

    窟外突然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透過巖縫望去,寒淵上空懸著三艘玄鐵樓船,船首雕刻的睚眥獸首正在噴吐火油。金扇客殘破的尸體被掛在桅桿上,隨風晃成可怖的剪影。

    是皇帝的焚天艦!蘇璃瞳孔緊縮,他竟真煉成了《魯工秘錄》里的殺器...

    話音未落,首艦已投下雷火彈。山體崩塌的瞬間,蕭霽體內龍血突然沸騰。玄冰劍自動飛向青銅樹,與血玲瓏合為一體,迸發(fā)的紅光竟凝成血色護罩。

    抓緊!蕭霽攬住蘇璃的腰。龍鱗紋從兩人相觸處開始蔓延,最終結成完整的龍形圖騰。血衛(wèi)鎧甲自動附體,帶著他們沖進突然開啟的地底暗河。

    灼熱氣浪追著后背,蕭霽在湍流中看到駭人景象——赤髓晶石在火海中重組,化作三頭六臂的巨人。最中間那顆頭顱,分明是已故十三年的前宰相!

    蕭北溟沒告訴你嗎蘇璃的傳音混著水聲,赤髓蠱能保存將死之人的意識,皇帝這些年...她突然悶哼一聲,肩頭插著半截淬毒弩箭。

    暗河盡頭豁然開朗。蕭霽抱著蘇璃摔進溶洞,眼前景象令他窒息——萬丈深淵上架著寒鐵鎖鏈,對面崖壁嵌著水晶宮殿,匾額上昭明二字正被血染紅。

    血玲瓏在此刻徹底碎裂,玉粉凝成血色小劍射向宮殿。大門洞開的剎那,蕭霽看到了王座上的水晶棺。棺中男子與他容貌一般無二,身覆龍袍手握虎符,心口插著柄玄冰劍。

    終于...等到了...蘇璃突然嘔出大口黑血,我的...同胞兄長...

    蕭霽如遭雷擊。他摸向自己心口,那里浮現(xiàn)出與棺中人同樣的劍傷疤痕。記憶如決堤洪水涌來:二十年前雪夜,蕭北溟抱著啼哭的嬰孩沖出火海,將兩枚玉墜分別塞進雙生子口中...

    深淵對岸傳來整齊的腳步聲。玄甲軍陣如黑潮漫來,為首的將軍掀開面甲——赫然是本該葬身寒江的謝夫人!

    霽兒。女子抬手摘下黃金面具,露出與水晶棺中男子一模一樣的臉,這場戲,你演得很好。

    第五章·雙生燼長夜

    深淵的霧靄被劍氣撕開一道裂口。謝夫人——或者說昭明太子——的指尖撫過水晶棺,棺中男子的面容竟開始與蕭霽完全重合。鐵索在狂風中錚鳴,仿佛萬千冤魂的嗚咽。

    這二十年,為父演得很辛苦吧昭明太子的聲音突然變成渾厚的男聲。他撕開臉上最后一張人皮面具,露出與蕭霽八分相似的真容,只是眼角布滿蛛網(wǎng)般的赤紋。

    蕭霽握劍的手在發(fā)抖。他忽然想起十歲那場大火,謝夫人從火場走出時裙角未沾半點煙塵;想起束發(fā)禮上她阻止自己觸碰家傳劍譜,說蕭家武學戾氣太重——原來都是怕他覺醒記憶!

    北溟兄確是人杰。昭明太子輕敲水晶棺,當年他抱著你們兄弟沖出焚天爐時,連中七支破甲箭都沒松手。他突然甩出段焦黑的臂骨,猜猜這是誰的

    蕭霽瞳孔收縮。那骨節(jié)形狀與父親畫像上的劍繭分毫不差!玄冰劍突然悲鳴,劍柄浮現(xiàn)出蕭北溟臨終刻下的血字:雙生非禍,人心為災。

    很痛苦吧昭明太子踏著鐵索逼近,每一步都激起龍吟般的劍嘯,體內流著仇人的血,卻要喚他二十年娘親...他抬手掀開王座后的幔帳,三百具冰棺整齊排列,每具都封存著與蕭霽容貌相似的少年。

    蘇璃突然劇烈抽搐。她腕間竄出赤金雙色蠱蟲,蟲身浮現(xiàn)出與水晶棺相同的紋路:快走...這是同命蠱...話未說完,她眼中已泛起與昭明太子同樣的赤芒。

    朕的好女兒。昭明太子輕笑,當年將你與霽兒種下雌雄同命蠱,果然妙極。他屈指彈在鐵索上,蘇璃頓時嘔出黑血,蕭霽心口隨之裂開相同的傷口。

    深淵對岸傳來震天喊殺聲。玄甲軍陣前,二十具赤髓巨人正在撞擊山壁,碎巖如雨墜入萬丈深淵。蕭霽在劇痛中看清巨人眉心印記——全是當年參加過剿滅紫竹塢的武林名宿!

    很驚訝昭明太子撫摸著水晶棺,你以為紫竹塢慘案是皇帝所為他突然揮袖擊碎三具冰棺,少年尸身落地即燃,那夜喂你赤髓丹的,可是你親親娘舅謝云瀾!

    記憶如毒蛇啃噬心臟。蕭霽終于明白七歲那夜,為何謝云瀾要在他藥湯中滴入指尖血。玄冰劍突然迸發(fā)沖天光柱,劍身浮現(xiàn)的《玄冰訣》最后一式雙生劫,竟需自毀心脈才能施展!

    別犯傻!蘇璃突然抱住他后腰。少女眼中赤金雙色交替閃爍,口中銀針射斷昭明太子的發(fā)帶:你體內流著真正的龍血...記得寒潭銀鮫嗎!

    發(fā)冠墜落的剎那,昭明太子頭頂現(xiàn)出碗口大的疤——那是移魂大法的命門!蕭霽福至心靈,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玄冰劍上。劍鋒觸及龍血的瞬間,深淵中突然騰起萬千銀鮫,匯聚成光河涌向昭明太子。

    雕蟲小技!昭明太子揮袖震碎銀鮫,卻不妨光屑中藏著蘇璃的玉簫。簫管刺入天靈時,少女凄然一笑:娘親,孩兒來陪您了...

    驚天變故發(fā)生在瞬息之間。玉簫中迸發(fā)的藥王真氣與赤髓蠱毒激烈對沖,竟在昭明太子顱內炸開血花。蕭霽趁機使出雙生劫,劍鋒卻在中途硬生生偏轉——他終究下不了手。

    婦人之仁!昭明太子獰笑著捏碎蘇璃肩骨,那就讓你看看真正的...話未說完,他忽然僵住。心口透出的半截刀刃泛著幽藍冷光,持刀人竟是本該死透的金扇客!

    陛下讓我?guī)Ь湓�。金扇客七竅流血卻仍在笑,藥人,就該待在焚天爐里。他猛地轉動刀柄,昭明太子體內爆出無數(shù)赤髓晶蟲,狗咬狗的戲碼,當真精彩...

    山體在此時徹底崩塌。焚天艦的炮火點燃赤髓晶礦,整個龍鱗窟化作火海。蕭霽抱著奄奄一息的蘇璃躍上最后一條鐵索,背后傳來昭明太子癲狂的大笑:記住!皇陵地宮還有三百...

    烈焰吞沒了未盡之言。玄冰劍在高溫中開始融化,蕭霽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清明——那些銀鮫光屑滲入傷口后,蘇璃教過的《玄冰訣》突然有了新的注解。當他無意識使出改良后的燼夜長明,周身竟騰起冰焰,在火海中劈出逃生通道。

    去北邙...蘇璃用最后力氣扯開衣襟,露出心口完整的璇璣圖,找真正的...蕭北溟...她咽氣時,眉心血痣化作光點匯入蕭霽額間龍鱗紋。

    第六章·燼雪歸鴻處

    北邙山的雪是燙的。

    蕭霽跪在滾燙的雪地里,看著懷中蘇璃的遺體漸漸透明。那些被赤髓晶蟲蛀空的經(jīng)脈正在發(fā)光,如同冰層下流動的熔巖。額間龍鱗紋突然刺痛,他驚覺少女心口的璇玈圖在分解——每道紋路都是微縮的赤髓蠱蟲!

    別看。溫婉女聲自頭頂傳來。素紗遮面的女子撐開竹骨傘,傘面轉動時灑落藥香,竟讓蠱蟲重新蟄伏,她中的是子母連心蠱,本體還在母蠱宿主身上。

    蕭霽抬頭時,女子腕間的銀鈴輕響。十二只機關木鳶從天而降,叼起蘇璃的遺體飛向山巔。他想追卻被藥香定住身形,這才發(fā)現(xiàn)積雪下埋著無數(shù)青銅鈴鐺——正是失傳已久的千機定魂陣。

    寒江殘照,孤鴻無依。女子摘下面紗,露出與蘇璃七分相似的容顏,這句詩令,是蕭大俠二十年前定的暗號。

    山道突然震動,兩側石壁翻轉出數(shù)百具青銅弩機。蕭霽本能地摸向腰間,卻發(fā)現(xiàn)玄冰劍早在穿越焚天火海時融成鐵片。女子卻輕笑一聲,袖中飛出金針釘入巖縫:跟著我的步子走,錯半步便是萬箭穿心。

    當?shù)诰攀琶督疳樎涞�,蕭霽終于看到山門。整塊玄冰雕成的門樓上,懸壺濟世四字被劍痕劃去,改刻著寧負蒼生不負卿。門柱上的抓痕深達寸許,像是猛獸又似人指。

    這是你爹的手筆。女子撫摸著劍痕,當年他抱著你們兄弟闖山,硬抗三百藥人圍攻,十指盡裂也不肯松手。她突然掀開左袖,小臂上猙獰的齒痕觸目驚心,這傷拜你所賜——你兄長咬的。

    記憶如雪崩般涌現(xiàn)。蕭霽終于看清那個血色清晨:雙生子在藥池中掙扎,弟弟腕間銀鈴狂響,兄長卻咬住藥師手臂注入赤髓蠱毒...原來自己才是引發(fā)藥人暴動的禍首!

    山門內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女子引他穿過機關長廊,盡頭的水鏡臺前跪著具青銅傀儡,手中捧著的正是玄冰劍碎片。當蕭霽靠近時,傀儡眼中突然射出紅光,胸甲彈開的暗格里,半枚染血的平安符與父親畫像中那枚完美契合。

    蕭大俠每月初七都會來此。女子將平安符浸入藥泉,血漬化開后顯出密信,他總說等孩子們過了弱冠之年...話音戛然而止,信紙上赫然是蕭北溟的字跡:

    霽兒,當你見此信時,為父應已葬身皇陵。莫信昭明所言雙生之事,你兄弟本是...

    殘頁在此處斷裂。水鏡突然泛起漣漪,映出駭人畫面——冰棺中的昭明太子正在融化,血肉滲入地脈形成赤色溪流,而溪水盡頭竟是皇宮祭壇!

    這是天機水鏡,可窺千里之外。女子突然咳出黑血,腕間銀鈴盡碎,你帶來的赤髓晶在反噬陣法,快取...

    山體劇震打斷話語。蕭霽扶住藥鼎時,瞥見鼎身銘文刻著白芷二字,與蘇璃臨終前在他掌心劃的字跡相同。機關長廊正在崩塌,那女子卻逆著落石沖向水鏡臺:帶劍魄去寒髓洞!你爹的...

    巨石淹沒余音。蕭霽攥著玄冰劍碎片躍入寒潭,入水瞬間額間龍鱗紋驟亮。潭底景象令他窒息——數(shù)以萬計的冰棺排列成陣,每具棺中都封著與蘇璃容貌相同的少女,心口插著金針。

    最中央的冰柱內,蕭北溟持劍而立,眉間霜花宛然如生。當玄冰劍碎片靠近時,冰層突然迸裂,男人睫毛上的冰晶簌簌掉落。

    爹蕭霽的聲音發(fā)顫。

    冰封二十年的劍客突然睜眼,眸中赤金雙色流轉。玄冰劍碎片自動飛向劍匣,重鑄的劍身纏滿血色紋路。蕭北溟的傳音直接在少年識海炸響:

    快走!為父體內被種了赤髓王蠱!

    第七章·斷刃斬春風

    寒髓洞在悲鳴。

    蕭北溟的劍鋒離蕭霽咽喉僅剩半寸,劍身卻在劇烈顫抖。男人臉上冰晶崩裂,露出皮下赤色經(jīng)絡:走...去毀掉...皇陵...每個字都帶著血沫,玄冰劍竟開始從劍尖自毀。

    孩兒接得�。∈掛V并指夾住劍鋒。龍鱗紋蔓延至指尖,竟在劍身烙出焦痕——這是蘇璃臨死前注入他體內的藥王真氣!

    冰棺陣突然共鳴,三百具蘇璃同時睜眼。她們腕間銀鈴無風自動,唱起藥王谷的《安魂咒》。蕭北溟瞳孔中的赤芒忽明忽暗,忽然翻轉劍柄刺入自己丹田:二十年前...該刺深些的...

    記憶如決堤洪水灌入蕭霽識海。他終于看清那個雪夜真相:昭明太子與蕭北溟本是結義兄弟,卻在發(fā)現(xiàn)前朝藏兵圖后反目�;实奂侔绲臍J天監(jiān)正趁機種蠱,讓這對摯友自相殘殺!

    爹!蕭霽徒手抓住正在消融的劍身。龍血與王蠱在劍槽中廝殺,騰起的血霧里浮現(xiàn)當年場景——蕭北溟抱著雙生子沖出火海時,將真正的昭明太子遺孤交給了...

    白姨!少年猛然轉頭。水鏡臺廢墟中,奄奄一息的白芷正用金針封住心脈,她懷中襁褓的紋樣與蘇璃胎記一模一樣!

    蕭北溟突然暴起,一掌將他拍向冰棺陣。這一擊看似狠戾,實則用柔勁將他送入陣眼。男人最后的傳音混著冰碴:寒髓即人心...解藥在...

    話未說完,王蠱徹底失控。蕭北溟的皮膚寸寸龜裂,露出底下赤晶骨骼。玄冰劍完全融化,凝成九根鎖鏈纏住蕭霽,尖端卻避開所有要害。

    孩兒悟了!蕭霽任由鎖鏈貫穿雙肩。他借著血脈感應,在漫天冰晶中看到《玄冰訣》真正奧義——那些招式要反向施展!當最后一式雪擁藍關倒著使出時,洞頂萬年冰髓轟然墜落。

    冰棺中的蘇璃們突然躍起,以身為陣結成藥王鼎。蕭霽的龍血滲入冰髓,在鼎中凝成赤金雙色丹藥。蕭北溟抓向藥丸的瞬間,三百道銀鈴音波刺入他太陽穴。

    就是現(xiàn)在!白芷擲出金針。蕭霽咬碎藥丸,苦腥味中爆發(fā)出驚天劍氣——這招春風度正是兒時母親所授,此刻卻帶著摧山斷海之勢。

    劍光過后,蕭北溟胸口王蠱被剜出。男人在倒地前露出微笑:這才是...我兒...他化作冰塵消散,唯留半枚虎符嵌入地面,符上刻著鎮(zhèn)北二字。

    山外突然傳來號角聲。蕭霽透過水鏡殘片看到,皇陵方向升起赤色狼煙——那是北境軍求援的訊號!虎符在此時發(fā)燙,顯現(xiàn)出蕭北溟最后一縷神識:

    王蠱母體在皇陵地宮,殺...

    話音戛然而止。冰棺陣中的蘇璃們突然融化,匯成光河注入蕭霽佩劍。劍身浮現(xiàn)出完整的璇璣圖,指向的坐標竟是紫竹塢舊址!

    白芷用盡最后力氣抓住他衣角:當年謝夫人...不,昭明太子從地宮帶出的...不止是你們兄弟...她咽氣時,袖中滑落半幅嬰孩襁褓,繡著璃字。

    地動山搖間,寒髓洞開始坍塌。蕭霽沖出洞口時,看到北邙山巔立著道熟悉的身影——金扇客的尸身被赤髓晶重塑,正捧著他的畫像獰笑:陛下有旨,請世子殿下入爐煉丹!

    第八章·燼夜照山河

    紫竹塢的焦土上開著血色的花。

    蕭霽踩著瓦礫前行,每步都激起磷火般的幽光。燒焦的梁柱間垂落赤色藤蔓,葉片背面密布人臉紋路——這是用赤髓晶喂養(yǎng)的噬魂蘿,專克龍血之氣。

    世子殿下竟真敢來。金扇客的尸身從血蘿中浮出,胸口嵌著塊赤晶令牌,陛下讓我?guī)Ь湓挘河媚阈念^血煉的丹,藥性最佳。

    蕭霽握緊重鑄的玄冰劍。劍柄殘留著三百蘇璃的氣息,此刻竟與滿地血蘿共鳴。當?shù)谝黄嗳~襲來時,他本能地使出改良后的春風度,劍氣卻凝成蘇璃的模樣。

    這是...藥靈劍氣金扇客暴退數(shù)丈,你竟悟到了白芷的境界!

    蕭霽自己也驚住了。那些劍氣幻化的蘇璃虛影正在凈化血蘿,被凈化的藤蔓開出銀白小花。他忽然明白寒髓洞中那枚赤金丹藥的真正功效——這是融合藥王谷絕學與玄冰劍魄的造化丹!

    地底傳來機括轉動的悶響。金扇客突然撕開自己胸膛,赤晶令牌爆出強光:那就讓紫竹塢的亡魂,親自招待世子!

    焦土炸裂,七十二具青銅棺破土而出。棺蓋掀開的剎那,蕭霽渾身血液幾乎凝固——里面躺著的全是謝家子弟的尸身,每具心口都插著玄冰刃!

    很熟悉吧金扇客的聲帶已被赤晶取代,發(fā)出金屬摩擦般的怪笑,你娘親親手殺的...

    話音未落,謝夫人常佩的翡翠簪突然從瓦礫中飛出。蕭霽接住的瞬間,簪頭機關彈開,露出暗藏的北邙山地圖——這正是當年父親送母親的定情信物!

    尸群在此刻蘇醒。蕭霽閃避著熟悉的招式,眼眶發(fā)燙——表兄謝長安使的是流云十八式,堂叔謝懷遠用的是斷水刀...這些本該葬在記憶里的武學,此刻卻裹著赤髓毒霧襲來。

    得罪了!少年旋身躍至最高處。玄冰劍插入焦土時,七十二道劍氣自地脈迸發(fā),精準刺入尸群眉心——正是蕭北溟獨創(chuàng)的叩天門!

    金扇客趁亂擲出赤晶令。令牌在空中炸開,化作血色牢籠罩下。蕭霽卻反手將翡翠簪刺入掌心,以血為媒畫出藥王谷的凈世符——這手法竟與蘇璃臨終前一模一樣!

    血牢崩散的剎那,地宮入口轟然洞開。蕭霽瞳孔驟縮:九重玉階盡頭,黃金囚籠中鎖著的女子,竟與記憶中的謝夫人分毫不差!

    霽兒...女子淚落如珠,娘親好疼...

    玄冰劍突然發(fā)出警告般的顫鳴。蕭霽額間龍鱗紋刺痛——這分明是昭明太子用過的移魂術!他咬牙揮劍斬去,劍氣卻穿透虛影劈在龍柱上。柱身裂痕中滲出金箔,露出里面森森白骨組成的承重結構。

    你竟能識破陛下的三千幻身。金扇客的聲音開始扭曲,那這個如何

    地宮穹頂突然透明,映出北境慘狀:焚天艦正在焚燒邊城,百姓被驅趕著跳入熔爐,爐中翻滾的竟是赤髓晶漿!更可怕的是鎮(zhèn)北軍陣前,本該死去的蕭北溟正在屠殺舊部。

    父...親蕭霽劍鋒偏斜三寸。

    就是這瞬息破綻,金扇客的赤晶骨刺已穿透他肩胛。劇痛反而讓蕭霽靈臺清明——他聞到了父親獨有的松煙墨香,那是蕭北溟每次寫信后都會沾染的味道!

    贗品。少年突然冷笑。玄冰劍回鞘的剎那,七十二道藥靈劍氣自地脈噴涌,在金扇客體內種下凈世符,且看陛下救不救你。

    凄厲哀嚎中,金扇客的赤晶軀體開始自我吞噬。蕭霽踏著崩潰的尸身沖向龍柱,翡翠簪插入骨縫的瞬間,地宮下層傳來驚天龍吟。

    盤旋而上的階梯盡頭,百丈青銅樹正在枯萎。枝頭懸掛的不是果實,而是三百枚跳動的心臟!每顆心里都嵌著赤髓晶,以血管為弦組成詭異琴陣。

    琴聲響起時,蕭霽看到了最殘酷的真相——那些心臟的主人,正是二十年前參與剿滅前朝的武林名宿�;实蹖⑺麄兊囊庾R囚禁在此,日夜彈奏《安魂曲》滋養(yǎng)赤髓母蠱!

    蕭世子可知何為《山河同悲》熟悉的溫潤男聲自樹頂傳來。錦衣玉冠的男子轉身,掌心托著的正是完全體赤髓母蠱,這是用你蕭家軍的忠魂譜的曲。

    蕭霽的劍在顫抖。這人眉眼與他三分相似,袖口龍紋卻是當朝太子制式。最可怕的是他頸側劍痕——與蕭北溟刺中昭明太子的傷口一模一樣!

    王叔教你的劍法,可還順手太子輕笑,當年北邙山傳劍,本王扮作蕭北溟的模樣,可是學足了九分像。

    翡翠簪突然發(fā)燙,映出地宮暗河中的倒影——真正的蕭北溟被鐵鏈鎖在河底,琵琶骨上釘著鎮(zhèn)魂釘!他身側漂浮著具水晶棺,棺中蘇璃的遺體正在消融。

    選吧。太子撫摸著母蠱,要救生父,還是紅顏

    玄冰劍在此刻產(chǎn)生異變。劍身浮現(xiàn)的《玄冰訣》終極式燼夜長明,竟需同時刺穿持劍者與敵人的心臟。蕭霽忽然想起白芷臨終時的呢喃:真正的藥引,是癡兒淚...

    第九章·血鑒照肝膽

    河底鎖鏈發(fā)出鬼泣般的錚鳴。蕭霽的劍尖在太子咽喉與水晶棺之間游移,額間龍鱗紋滲出金紅血珠。暗河中浮起的血色篆文突然組成藥王谷禁術——移星換斗,這是要以至親血脈為祭的邪功!

    很難選嗎太子指尖掠過赤髓母蠱,蠱蟲發(fā)出嬰啼般的尖叫,或者本王幫你...他忽然揮袖震碎三枚心臟,水晶棺中的蘇璃隨之吐出三口黑血。

    蕭霽的劍鋒陡然轉向,卻不是刺向任何一方。玄冰劍貫穿自己左胸的瞬間,龍血順著劍槽逆流而上,在穹頂凝成血色八卦陣——這正是藥王谷失傳的血鑒陣!

    你瘋了!太子暴退時撞上青銅樹,血鑒陣要耗盡施術者...

    七成精血而已。蕭霽抹去唇角血漬,剛好用來請些故人。他甩出翡翠簪釘入陣眼,血光中浮現(xiàn)三百道蘇璃虛影——竟是將冰棺陣中的藥靈全數(shù)召來!

    太子冷笑掐訣,赤髓母蠱噴出毒霧。蕭霽卻踏著蘇璃們的肩頭躍起,每一腳都精準點在《安魂曲》的節(jié)拍空隙。當最后一腳踏在宮音位時,整座青銅琴陣轟然倒奏!

    不可能!太子七竅滲血,這曲譜除了陛下...

    白姨臨終前哼過小調。蕭霽劍指河底,恰是《安魂曲》的逆譜!

    鎖鏈應聲斷裂。蕭北溟破水而出的剎那,鎮(zhèn)魂釘盡數(shù)倒飛向太子。男人雖然雙目已盲,劍意卻更勝往昔,起手便是改良過的燼夜長明——以身為燭,劍氣化焰!

    王叔好算計!太子揮袖卷來赤髓晶盾,可惜忘了...晶盾突然自爆,毒刺盡數(shù)沒入蘇璃棺中,...本王最善攻心。

    蕭霽的劍勢硬生生收住。棺中蘇璃突然睜眼,眸中赤金流轉:蕭大哥...這聲呼喚與當年鏡湖初遇時一模一樣!

    別聽!蕭北溟的傳音混著血沫,那是赤髓擬聲...話未說完,太子的赤霄劍已穿透他右胸。血濺在青銅樹上,三百心臟同時暴跳。

    蕭霽的龍鱗紋突然灼亮。他看清了太子劍法中的破綻——那式雪擁藍關的收勢,分明缺了半寸!這是當年他故意教錯的版本!

    謝王叔賜教!少年突然旋身,使出的竟是錯誤版的雪擁藍關。太子本能地以修正版應對,卻正將膻中穴送到蕭霽劍尖!

    赤霄劍脫手的瞬間,地宮底層傳來天崩地裂的轟鳴。蕭北溟用最后力氣劈開暗河閘門,洪水裹著焚天艦殘骸沖入地宮。在滔天巨浪中,蕭霽看到艦首那尊睚眥像在融化,露出里面的人形赤晶——赫然是真正的皇帝!

    父...皇太子錯愕的瞬間,赤晶人像突然睜眼�;实坌厍涣验_血盆大口,將太子整個吞入:朕的赤髓金丹...終于成了...

    蕭北溟在血浪中抓住蕭霽:寒髓洞...劍魄...他塞來半枚虎符,去找...北境...未盡之言被赤晶吞噬,男人用最后內力將少年拋向出口。

    蕭霽墜入暗河前最后看到的,是三百蘇璃藥靈結陣自爆的光華。她們在湮滅前齊聲吟唱:

    玲瓏血,燼山河,雙生劫盡見真我...

    第十章·長明燼山河

    北境的風雪裹著龍吟。

    蕭霽跪在寒淵之眼,玄冰劍插入冰面三寸。極光在頭頂流轉,映出劍身上三百道蘇璃的殘影�;⒎谡菩娜诨杀本齿泩D——那些標注紅點處,正騰起道道狼煙。

    少塢主,該啟程了。熟悉的聲音驚得蕭霽猛然回頭。謝云瀾的白發(fā)與雪原同色,眉間赤紋已褪成灰白,二十年前老夫假死脫身,等的就是今日。

    冰面突然炸裂,焚天艦殘骸破冰而出。赤晶皇帝端坐艦首,周身纏滿血管般的赤髓藤:來得正好,省了朕去尋...

    話音未落,謝云瀾袖中飛出七十二枚翡翠簪。簪頭機關全開,竟是縮小版的焚天雷!爆炸聲中,老人拽著蕭霽躍入冰縫:寒淵之眼才是真正的龍脈!

    極光在此刻匯聚成柱。蕭霽胸前的血玲瓏徹底融化,滲入玄冰劍后,劍身浮現(xiàn)出完整的《玄冰訣》——最后一頁赫然是蘇璃的字跡:

    燼夜非殺招,長明需燃魂

    冰縫底部,水晶宮闕轟然中開。蕭北溟的冰雕立在殿中,手中捧著的正是當年斷劍。當玄冰劍與之相觸時,三百里冰原同時震顫,地宮中自爆的蘇璃虛影竟在劍光中重現(xiàn)!

    蕭大哥,刺膻中三寸!三百個聲音齊聲高呼。蕭霽福至心靈,倒轉劍鋒刺入自己心口,龍血順著冰脈注入地底——這才是真正的燼夜長明!

    赤晶皇帝突然慘叫。他體內的赤髓藤瘋狂涌向寒淵,在龍血中凝成蘇璃的模樣。少女虛影拈指輕笑:陛下可知,藥靈劍氣最克怨魂

    謝云瀾在此刻躍向焚天艦。老人撕開衣襟,露出滿身赤髓晶瘡:當年你喂我兒赤髓丹時,可想過有今日他周身筋脈盡碎,卻在自爆前將畢生功力灌入蕭霽天靈。

    舅父!蕭霽終于喊出這個稱呼。龍鱗紋在他額間結成冕旒,玄冰劍吸收整條龍脈后,化作光刃斬向赤晶核心。

    天地俱寂。

    當光塵散盡,寒淵上漂浮著萬千星火。蘇璃的虛影在極光中凝實:蕭大哥,你聽...北境軍舊部的戰(zhàn)歌自遠方傳來,混著冰晶碰撞的清音。

    玄冰劍插入永凍層時,春水第一次漫過北境荒原。幸存的赤髓晶在河底閃爍,仿佛三百蘇璃的眼睛。

    蕭霽的白發(fā)被風吹散,掌心躺著半枚融化的翡翠簪。他知道這場勝利的代價,亦知明日武林又將流傳新的傳說。但此刻,他只想對著初升的朝陽輕道一聲:

    山河無恙。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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