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章
最近，我老覺得女朋友林悅有點不對勁。具體是哪兒不對勁呢我也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像夏天午后悶著要下雨，天陰沉沉的，壓得人喘不過氣。她對我吧，還是那樣，該笑笑，該說話說話，可我總覺得，那笑容底下，藏著點啥；那話語里頭，也少了點以前的味道。是我多心了嗎我一遍遍問自己。我這人吧，天生就有點多疑敏感，可這次，這感覺太強烈了，像根刺扎在心尖上，拔不掉，碰一下就疼。
夜里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就跟放電影似的，全是林悅的影子，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不行，我得弄明白！思來想去，我琢磨出了一個法子——用小號去試探她。這法子有點損，我知道，可我實在是被這不安折磨得受不了了。我想看看，她林悅，對我到底是不是一條心。
說干就干。
我叫陳陽，在一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上班。搗鼓一個小號對我來說不是難事，頭像用的是網(wǎng)上找來的帥哥照片，陽光開朗那種。資料也編得天花亂墜，說自己愛旅游、愛攝影，幽默風(fēng)趣，總之，就是往招女孩子喜歡的路子上靠。我還在朋友圈發(fā)了幾條精心設(shè)計的動態(tài)，有風(fēng)景照，有俏皮話，就等著林悅這條魚自己上鉤。
這心里頭啊，真是五味雜陳。一方面，我盼著她趕緊發(fā)現(xiàn)這個小號，好讓我看看她到底藏著什么貓膩；可另一方面，我又怕得要死，萬一，萬一真試出了什么問題，我跟她的感情，不就完了嗎那可是我談了好幾年的女朋友啊！那幾天，我魂不守舍的，上班也盯著手機，下班也盯著手機，那個小號的動態(tài)，我刷了又刷，像個守在暗處的獵人，眼睛死死盯著可能出現(xiàn)的獵物，緊張得手心直冒汗。
老天爺好像就愛跟我開玩笑。沒過幾天，林悅還真就注意到了這個小號。那天我正刷著手機呢，突然叮咚一聲，小號收到一條私信。我點開一看，心跳得像擂鼓一樣——是林悅！頭像和名字都對得上！她發(fā)來一句：嗨，看你發(fā)的照片挺有意思的。
那一瞬間，我感覺全身的血都往頭上涌，臉上火辣辣的，心里頭像有無數(shù)只螞蟻在爬，又癢又難受。她居然真的主動來搭訕了！我強壓著心里的驚濤駭浪，手指頭有點哆嗦地回了一句：是嗎謝謝。
接下來，我們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我呢，頂著那個陽光帥哥的殼子，盡量表現(xiàn)得風(fēng)趣、健談。林悅呢，對這個陌生人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興趣。從一開始的簡單問候，到后來，她話匣子就打開了，越聊越起勁。她開始跟我（小號）說她工作上的煩心事，說她生活里的小確幸，甚至抱怨起一些……一些她平時只會跟我抱怨的東西。
你知道嗎我男朋友有時候真挺悶的，一點情趣都沒有。
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拿著手機的手猛地一抖，差點把手機摔地上。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拳，又悶又疼。她以前，這些話只跟我說��！現(xiàn)在，她居然對著一個剛認識幾天的陌生人吐槽我
不安的情緒像被點燃的野草，火苗子噌噌往上躥，燒得我心里一片焦黑。我知道，這很危險，再往前一步可能就是萬丈深淵�？晌彝２幌聛恚拖裰四б粯�，我忍不住想知道，她到底會跟這個陽光帥哥聊到什么地步她心里的那道防線，到底有多脆弱
我咬著牙，繼續(xù)扮演著那個完美的他，心里卻像刀割一樣。我倒要看看，你林悅，到底能走到哪一步！這試探，才剛剛開始呢。
第2章
這日子一天天過去，我跟林悅的小號聊得是越來越熱乎。她好像真把這小號當(dāng)成了什么知己，掏心窩子的話是越說越多。不光是工作上的不順心，連我們倆之間那點事兒，她也開始旁敲側(cè)擊地往外倒。什么有時候覺得挺沒勁的、感覺不到被在乎，這些話像一根根細針，扎得我心里又麻又疼。她對這個陌生人的關(guān)心，那真是肉眼可見地往上漲，噓寒問暖，有時候還主動找話題。我心里那股子火啊，混著委屈和難受，就像爐子里的煤，外面看著沒啥，里面燒得通紅，隨時都能炸開！
我憋著一股勁，手指頭在手機屏幕上懸了好久，心一橫，打出了一行字：聊了這么久，感覺挺投緣的，要不……找個時間出來見個面發(fā)出這條消息，我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心臟咚咚咚地撞著胸口，手心里全是黏糊糊的汗。我盯著屏幕，眼睛都不敢眨，既盼著她斷然拒絕，又隱隱地害怕她答應(yīng)。
時間像是凝固了。過了好一會兒，手機叮地一響，是她的回復(fù)。我深吸一口氣點開，看到屏幕上那兩個字時，整個人都懵了——好吧。
就這兩個字，好吧。
我感覺腦袋嗡的一聲，像是被人掄了一悶棍。答應(yīng)了她居然真的答應(yīng)了！跟一個網(wǎng)上認識沒多久、連真面目都沒見過的男人見面那一刻，什么僥幸，什么誤會，全都被這兩個字砸得粉碎。我渾身發(fā)冷，從頭頂涼到腳后跟。這不就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嗎可真到了這一步，我只覺得天塌了一樣。她怎么能……怎么可以這樣對我
可事已至此，戲還得往下唱。我強忍著心里的翻江倒海，跟她定了時間地點，一家我們以前從沒去過的咖啡館。定好之后，我把手機扔到一邊，整個人癱在椅子上，心里亂成了一鍋粥。接下來的幾天，我跟丟了魂似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腦子里反反復(fù)復(fù)就是她答應(yīng)見面的那一幕，還有她跟我說過的那些抱怨。憤怒、失望、痛苦，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或許，見面了，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約定的那天下午，我提前半個多小時就到了那家咖啡館。我沒進去，找了個街對面的角落，能清楚地看到咖啡館門口。心跳得厲害，手腳冰涼。我就像個偷窺賊，躲在暗處，等著審判我的那一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我心上剮一刀。終于，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街角。是林悅。她今天……特意打扮過。穿著那條我夸過好看的裙子，化了精致的妝，頭發(fā)也仔細弄過。她站在咖啡館門口，左右看了看，臉上帶著一種……我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對陌生人的期待和雀躍。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心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guī)缀醮贿^氣。她不是來見什么網(wǎng)友，她分明是來赴一場約會！那個我愛了那么多年，以為會跟我走一輩子的女人，此刻，就在我對面，為了另一個男人，精心打扮，滿懷期待。我看著她推門走進咖啡館，看著她在窗邊的位置坐下，看著她拿出手機，大概是在聯(lián)系那個他……也就是我。
data-faype=pay_tag>
我死死地盯著她，眼睛發(fā)酸，心里像是有什么東西徹底碎掉了。為什么林悅，你為什么要這樣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在你心里，就這么不值一提嗎那個虛假的、我捏造出來的陽光帥哥，就那么輕易地讓你動心了嗎我滿心都是血淋淋的問號，可我知道，答案，或許我已經(jīng)親眼看見了。我的手攥得死緊，指甲深深陷進肉里，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跟心里的痛比起來，這點皮肉之苦，算得了什么呢
第3章
我死死盯著咖啡館里的林悅，看著她拿出手機，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羞澀的笑意，指尖在屏幕上滑動。她在等他的消息，在等我！那個虛假的、披著陽光帥哥外衣的我！一股邪火噌地一下就從我腳底板竄到了天靈蓋，燒得我理智全無。什么狗屁計劃，什么暗中觀察，都他娘的見鬼去吧！
我像一頭發(fā)了瘋的野獸，猛地沖過馬路，一把推開咖啡館沉重的玻璃門。風(fēng)鈴叮當(dāng)作響，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但我眼里只有她，只有那個坐在窗邊，臉上還帶著對約會期待的林悅！
林悅！我吼出她的名字，聲音因為憤怒和心痛而劇烈地顫抖著，幾乎變了調(diào)。
她猛地抬頭，看到是我，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接著血色褪盡，變得慘白。眼神里全是驚慌失措，像一只受驚的小鹿，手里的手機啪嗒一聲掉在了桌子上。
陳……陳陽她嘴唇哆嗦著，眼神慌亂地四處瞟，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guī)撞經(jīng)_到她面前，雙手撐在桌子上，俯視著她，感覺自己的眼睛都要噴出火來：我怎么會在這里這話該我問你！林悅！你告訴我！你來這里干什么！你打扮成這樣，是在等誰！我的聲音越來越大，引得咖啡館里的人都紛紛側(cè)目。
我……我……她被我的氣勢嚇住了，眼神躲閃，不敢看我，我就是……就是覺得那個網(wǎng)友挺有意思的，想……想多了解了解……
有意思！我氣得渾身發(fā)抖，猛地一拍桌子，咖啡杯都跳了起來，那我們的感情呢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在你眼里算什么！就因為網(wǎng)上一個虛頭巴腦的‘帥哥’說幾句好聽的，你就這么迫不及待地跑來見面！你把我陳陽當(dāng)什么了！委屈、憤怒、背叛感像潮水一樣淹沒了我，我只覺得心口疼得厲害，像是被人用鈍刀子反復(fù)切割。
林悅被我吼得縮起了肩膀，眼圈瞬間就紅了，淚珠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不是的……陳陽你聽我解釋……我沒想那么多……
你沒想那么多！我簡直要氣笑了，指著她精心打扮過的樣子，你穿著我給你買的裙子，化著妝，弄著頭發(fā)，跑到這里來見一個陌生男人，你告訴我你沒想那么多林悅，你騙鬼呢！
就在這時，咖啡館門口又沖進來一個人，是李然！他氣喘吁吁地跑進來，一眼就看到了這劍拔弩張的場面，又看看我通紅的眼睛，再看看林悅煞白的臉和泫然欲泣的樣子，眉頭立刻擰成了一個川字。他幾步走過來，站在我身邊，對著林悅，語氣沉痛：林悅，你怎么回事陳陽對你怎么樣，我們這些做朋友的都看在眼里，你怎么能……怎么能這么傷他
林悅被我們兩個人一左一右地夾擊，徹底繃不住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下來，帶著哭腔喊道：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就是好奇……就是覺得生活太悶了，想……想隨便來玩玩的……你們別這樣逼我！嗚嗚嗚……
她哭得梨花帶雨，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開始竊竊私語，指指點點。那些目光像針一樣扎在我身上，我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當(dāng)眾扒光了衣服，所有的尊嚴(yán)和驕傲都被碾得粉碎。我看著林悅哭泣的臉，那張我曾經(jīng)無比熟悉和珍愛的臉，此刻卻只讓我感到無盡的冰冷和陌生。天，好像真的塌了。
第二天，我頂著兩個黑眼圈，精神恍惚地找到了李然。我把用小號試探林悅，她答應(yīng)見面，以及昨天咖啡館里那一幕，原原本本地跟他說了。我的聲音嘶啞，心里堵得像塞了一團浸了水的棉花。
李然默默地聽著，時不時皺緊眉頭，等我說完，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陳陽，這事兒……唉，林悅做得確實太過分了，傷人太深。不管她怎么解釋，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見網(wǎng)友，這事兒擱誰身上都受不了。
聽到李然的話，我心里那股憋屈勁兒稍稍紓解了一點，但更多的還是迷茫和痛苦。那你說，我該怎么辦我像個迷路的孩子，無助地看著他。
李然沉吟了一下，臉上帶著幾分嚴(yán)肅：不過話說回來，兄弟，你用小號去試探她，這招……也確實有點過了。感情里最怕的就是猜忌和試探，你這等于是親手把一個裂縫給撕開了。
我沉默了。是啊，李然說得對。如果我沒有搞出那個小號，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這一幕可……可如果她心里沒鬼，又怎么會輕易上鉤我心里亂糟糟的，像是有無數(shù)個小人在打架。
李然看著我糾結(jié)的樣子，又說：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我看……你也別急著下定論。林悅這次是錯了，但人嘛，誰不會犯點糊涂也許她真像她說的那樣，就是一時鬼迷心竅，覺得生活沒意思，想找點刺激要不……我們再觀察觀察看看她接下來會怎么做。也許，她只是一時犯錯，還有挽回的余地呢
再給她一次機會觀察觀察我心里五味雜陳。憤怒和失望還在胸口燃燒，可一想到徹底放手，心又像是被挖掉了一塊。那么多年的感情，真的就這么算了嗎我猶豫著，掙扎著，最終，還是帶著滿心的不情愿和一絲微弱得幾乎看不見的希望，點了點頭。也許，李然說得對，再看看吧。也許，事情還有轉(zhuǎn)機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第4章
雖然心里頭千回百轉(zhuǎn)，答應(yīng)了李然再看看，可那根刺算是扎下了，拔不出來，碰一下就鉆心地疼。我熬了兩天，吃不下睡不著，眼瞅著人都要脫形了。不行，我不能再這么糊涂下去，這事兒必須得有個了斷！我咬咬牙，給林悅發(fā)了消息，約她出來，就在上次那個傷心地——咖啡館。我說，我們得把話說清楚。
她答應(yīng)了。
我提前到了咖啡館，挑了個靠窗的角落�？粗巴馊藖砣送业男囊哺呱习讼�。她會怎么說她會承認嗎還是繼續(xù)找借口我攥緊了拳頭，手心全是汗。
林悅推門進來的時候，我一眼就看見了她。她好像也憔悴了不少，眼下有著淡淡的青色，不像上次見網(wǎng)友時那么光彩照人。她走到我對面坐下，眼神躲閃，不敢看我。
空氣像是凝固了，壓得人喘不過氣。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可天知道我心里頭正翻江倒海：林悅，我們別繞彎子了。上次的事，李然也在，你也都聽到了。你老實告訴我，你對我，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個小號，那個見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攪動著手指，低著頭，聲音細得像蚊子哼：我……我上次不是說了嗎就是……就是覺得無聊，想找點新鮮感……
新鮮感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竄上來了，聲音也跟著拔高，新鮮感需要你打扮得那么漂亮去見一個陌生男人新鮮感需要你對我撒謊林悅，你摸著良心說，你這叫拓寬社交圈子你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還是覺得我陳陽就是個傻子，可以任你糊弄
我的質(zhì)問像連珠炮一樣砸過去，她猛地抬起頭，眼圈瞬間就紅了，眼神里帶著慌亂和一絲我看不懂的委屈：我沒有！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就是……
你就是什么我盯著她的眼睛，不讓她逃避，你就是覺得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刺激還是覺得我這個人太悶，配不上你了
不是的！陳陽，你別這樣想我……她急著辯解，眼淚開始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看著她這副樣子，我心里的怒火燒得更旺了。我猛地拿起桌上的咖啡杯，狠狠地朝地上摔去！
啪！
杯子碎裂的聲音在安靜的咖啡館里格外刺耳�？Х葷n濺得到處都是，也濺到了林悅的裙角上。她嚇得渾身一抖，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眼淚無聲地往下掉，像個被當(dāng)場抓住的小偷，又像個做錯了事等著挨打的孩子，倔強地沉默著。
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指指點點的聲音再次響起。旁邊的桌子，李然不知什么時候也來了，他大概是不放心我，跟了過來。他看不下去了，站起身，對著林悅沉聲道：林悅！事到如今，你就別再犟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給句痛快話！你這樣拖著，不光傷陳陽，你自己心里能好受嗎你們這樣下去沒完沒了！
李然的話像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林悅。她哇地一聲哭出來，猛地站起身，捂著臉，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咖啡館。
留下我和李然，還有一地狼藉的碎片，面面相覷。我的心，也跟著那個杯子一起，碎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像銅鈴，怎么也睡不著。腦子里反反復(fù)復(fù)都是林悅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她慌亂的眼神，她倔強的沉默，還有她最后哭著跑出去的背影。我心里堵得慌，又氣又恨，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憑什么我到底做錯了什么我掏心掏肺地對她，換來的就是這個
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憋屈。我翻身坐起來，打開電腦，鬼使神差地在一個本地論壇的情感板塊，用匿名的方式，把我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寫了上去。我就想看看，旁人是怎么看這件事的，是不是我真的做錯了，是不是我太小心眼了。
帖子一發(fā)出去，沒過多久，評論區(qū)就炸開了鍋。有人痛罵林悅水性楊花，不知廉恥，說我早就該看清她的真面目，趕緊分了止損。也有人指責(zé)我，說我用小號試探本身就是對感情的不信任，方法太極端，把事情推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一個巴掌拍不響。還有人勸我冷靜，說不定真是一場誤會，讓我再找林悅好好談?wù)劇?br />
看著這些五花八門的評論，我的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最后只剩下更深的疲憊和迷茫。好像每個人說的都有道理，又好像每個人都沒說到點子上。我的頭疼得快要裂開了。
就在這時，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林悅發(fā)來的微信消息。很短，只有一句話：我知道錯了，我們能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好好聊聊嗎
看著這條消息，我的心猛地一跳。是真心悔過，還是又一次的敷衍我盯著那行字，手指懸在屏幕上方，猶豫不決。去，還是不去我的理智告訴我，應(yīng)該徹底斷了，長痛不如短痛�？尚牡啄莻�微弱的聲音又在說，萬一呢萬一這次她是真心的呢
最終，我深吸一口氣，回了一個字：好。
第5章
約好的那天，我心里頭跟揣了個兔子似的，七上八下，還是硬著頭皮去了公園。找了個僻靜的長椅，我和林悅面對面坐著，誰也不先開口。那沉默啊，跟塊大石頭似的壓在心口，悶得人喘不過氣。風(fēng)吹過樹葉嘩啦啦地響，可我倆之間，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我看著她，眼睛里頭全是熬出來的紅血絲，是累，也是無奈。這幾天，我魂不守舍，跟丟了魂似的，不就是為了等這一刻嗎等一個了斷。
我先開了口，聲音干巴巴的，像砂紙磨過木頭：林悅，事到如今，你就別再瞞著我了，成不你心里到底咋想的，我知道你有答案。
我死死盯著她的眼睛，不想放過一絲一毫的閃躲。
她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淚珠子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滾，哽咽著說：陳陽……我心里是有你的，真的有你……可是……可是有時候，人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會被……被別的新鮮玩意兒吸引……
這話一出口，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噗嗤一聲扎進了我心里最軟的地方。我渾身的力氣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眼前陣陣發(fā)黑。原來真是這樣，不是誤會，不是玩笑，是我自己一廂情愿，是我自己傻。心里的疼啊，又酸又澀，像是被泡在了醋壇子里，又像是被扔進了冰窟窿，絕望跟潮水似的，一下子就把我給淹沒了。我猛地吸了一大口氣，胸口憋得生疼，硬是把涌到眼眶的淚給逼了回去。我不能在她面前哭，不能！
別說了。
我打斷她，聲音冷得像冰碴子，林悅，我們分手吧。
林悅猛地抬起頭，臉上全是難以置信，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沒聽清我說什么。分……分手
她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陳陽，你別沖動！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還能再試試，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試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那笑比哭還難看，沒必要了，林悅。我已經(jīng)看清楚了，咱倆不是一路人。你想要的，我給不了；我想要的，你也不在乎。就這樣吧，強扭的瓜不甜，放過你，也放過我自己。
我站起身，不再看她那張淚流滿面的臉，祝你……找到你想要的幸福吧。
說完，我扭頭就走，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拖著千斤重的鐵鏈。身后傳來林悅撕心裂肺的哭喊：陳陽！陳陽你回來！你別走！
那聲音跟刀子似的刮著我的心，可我一步都沒停，也沒回頭。我知道，這一回頭，可能就又是萬劫不復(fù)。我已經(jīng)沒有勇氣，也沒有力氣再回頭了。
回到那個空蕩蕩的家，我像灘爛泥似的癱在沙發(fā)上。屋子里靜悄悄的，可我腦子里卻鬧哄哄的，全是以前和林悅在一起的畫面。她笑的樣子，她撒嬌的樣子，她依偎在我懷里的樣子……那些曾經(jīng)甜得發(fā)膩的回憶，現(xiàn)在全變成了一根根尖銳的刺，扎得我心口生疼。甜蜜是真的，可背叛也是真的。
正難受著，門鈴響了，是李然。他看我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也沒多說，拍了拍我的肩膀，遞給我一罐啤酒：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不好受。來，喝點。
他坐在我旁邊，嘆了口氣，想開點，陳陽。為了那么個女人，不值當(dāng)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她配不上你。
我點點頭，仰頭灌了一大口冰涼的啤酒，苦澀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去，卻澆不滅心里的那團火。疼還是疼，像剜心一樣。但是，奇怪的是，在鋪天蓋地的痛苦底下，居然還有一絲……輕松是啊，是輕松。就像一個背了很久很重包袱的人，終于把它卸了下來。雖然肩膀勒得生疼，但總歸是卸下來了。我知道，我終于從這段剪不斷理還亂的關(guān)系里，解脫出來了。雖然代價是心碎了一地，但至少，不用再猜忌，不用再試探，不用再夜夜煎熬了。
天，總會亮的吧。我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心里默默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