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p>
破產(chǎn)富二代男友消失三月，我發(fā)了瘋翻遍整座城市。</p>
甚至當起外賣騎手，只為能走街串巷找他。</p>
后來，我?guī)兔ε芡人头菸募?lt;/p>
卻意外看見他穿著一身高定，神色淡然地拍下一件古董。</p>
三千兩百萬。</p>
身旁女伴巧笑倩兮：“果然還是喬少大方。”</p>
他親昵地捏了捏她的臉。</p>
旁邊有人接口：“喬少還很心軟，不久前才跟那個土包子劃清界限�！�</p>
視線一轉(zhuǎn)，他看到了我。</p>
然后就是兵荒馬亂。</p>
1</p>
“兩千萬�！�</p>
“兩千三百萬。”</p>
此起彼伏的喊聲，拍賣進行得火熱。</p>
我站在門口，里面的情形一覽無余。</p>
很快一個西裝革履的小哥跑過來。</p>
頭上冒著細細的汗。</p>
“還好還好，來得及�！�</p>
我穿著跑腿專用服裝，將文件笑著遞過去。</p>
“只要找我，保管準時又快�！�</p>
這單算了加急，我想留個好印象。</p>
小哥看了眼我。</p>
“行吧，進來喝口水，記住，別驚擾里面那些大佬�！�</p>
他帶著我小心從大廳旁的廊下走過。</p>
到了前面，墻上挖了個歐式窗戶。</p>
沒有關(guān)上，我瞥了一眼里面。</p>
剛好有只手抬起示意。</p>
漏出一根紅繩。</p>
被燈光一照，強烈的反差。</p>
我瞳孔一縮，下意識躲閃到墻后面。</p>
“小哥，方便問一下里面在干嘛嗎？”</p>
我擠出一絲笑，盡力表現(xiàn)出沒見過世面的樣子。</p>
小哥揚了揚眉。</p>
“有錢人的游戲唄�！�</p>
話音剛落，里面一錘定音。</p>
“三千兩百萬，恭喜喬先生�！�</p>
小哥唏噓道：“這個喬先生，別看他長得年輕，來頭可不小�！�</p>
“所謂的皇室項鏈而已，居然直接加價到三千萬。”</p>
我恍若未聞，心卻被緊緊揪起。</p>
喬先生？</p>
他不是，破產(chǎn)了嗎？</p>
2</p>
自從喬宴辭在一個半夜消失后，我找了他整整三個月。</p>
為此我還辭退其他工作，專心做起外賣騎手。</p>
每次送完外賣，我都會探頭看看。</p>
甚至還每天盯著本地新聞。</p>
很怕他會出現(xiàn)在上面。</p>
里面的熱鬧還在繼續(xù)。</p>
燈光齊齊照在那條項鏈上。</p>
上面鉆石被照耀得炫彩奪目。</p>
灼傷著我的眼。</p>
我沒有進去找他，只是隔著窗口又是偷偷一瞥。</p>
高定休閑服飾，臉微微側(cè)著，耐心和身邊的女伴說著什么。</p>
和向來灰頭土臉的我不同。</p>
那女生一頭海藻色微卷長發(fā)，畫著精致的妝。</p>
不需要燈光，也一樣炫彩照人。</p>
另一邊的男人我認識，是他發(fā)小范成。</p>
他們交談得很愉快，似乎那筆數(shù)目只是一個數(shù)字。</p>
“兄弟風采不減當年，大手一揮，哪有在那個窮酸女身邊的樣子�！�</p>
喬宴辭直接將手掌抵著范成的額頭。</p>
“別提，我都快忘了，花錢是什么感覺了�！�</p>
女伴被逗笑了。</p>
“三千萬，喬少還覺得少？”</p>
她湊了上去。</p>
我甚至遠遠都能聞到一股香味。</p>
“那不如再給我買對耳環(huán)？”</p>
她眼神魅惑妖嬈：“既然完成了我給你的任務(wù)，自然不會虧待你�！�</p>
范成夸張笑道：“好嘛，要是窮酸女知道，這都是你想看的游戲，不知道會不會氣吐血呢。”</p>
女孩神色淡漠：“灰姑娘，也想在現(xiàn)實瞧瞧嘛�！�</p>
喬宴辭掐了掐她的臉，寵溺一笑。</p>
“從小就任性�！�</p>
她嘟嘴道：“行了，趕緊把那個女人味道洗干凈，要不然，今晚有你好受�！�</p>
我看到喬宴辭眼底抹過一絲欲色。</p>
看著他湊到女孩耳邊，那副樣子，我見過很多遍。</p>
“是嗎？”</p>
兩人相視一笑，男人眼中的占有欲毫不遮掩。</p>
范成笑道：“萬嬌嬌，當初是你說，要讓他跟窮酸女交往，現(xiàn)在嫌棄他的，還是你，真是一點脾性都不改�！�</p>
“當初是當初�！�</p>
她眼角一瞥窗口，似乎看見了我。</p>
我不禁后退了一步。</p>
明明我不該再看的，可鬼使神差，我看見她開口。</p>
“可現(xiàn)在，他是我的�！�</p>
3</p>
喬宴辭何其敏銳。</p>
下一秒，我們視線相對。</p>
我慌了神，立刻轉(zhuǎn)身離開。</p>
里面?zhèn)鱽硪巫优龅氐穆曇�，還有驚惶失措的腳步聲。</p>
隨后，在我即將要走時。</p>
喬宴辭拉住了我。</p>
“喬先生�！�</p>
我垂首喊了一聲。</p>
看著他白皙手臂上那條紅色手繩。</p>
怎么看怎么別扭。</p>
“葉歌，你怎么在這？”</p>
我吸了吸鼻子：“喬先生看不到嗎？”</p>
范成和萬嬌嬌也追了出來。</p>
“不對，應(yīng)該是我瞎了�！�</p>
三個人的眼神讓我覺得難堪。</p>
那身藍色制服上，跑腿宣傳語清晰可見。</p>
喬宴辭雙眉緊皺，萬嬌嬌跺了跺腳。</p>
“阿辭，難不成你真喜歡上她了？”</p>
像是燙手一般，喬宴辭瞬間松開了我的手。</p>
隨后又從口袋拿出一張卡。</p>
“副卡綁定了我的，拿去用�！�</p>
我沒有接過，只是冷冷盯著那張卡。</p>
“喬先生什么意思，補償？”</p>
我自嘲一笑：“出租屋里那些寒酸的東西，還不值得喬先生動用副卡。”</p>
喬宴辭多了幾分煩躁。</p>
“那你想怎么樣？”</p>
我想怎么樣？</p>
他還有臉說出來。</p>
我?guī)缀跣澚搜瑢χ�有身后那兩個人，冷冷開口。</p>
“我說過，喬宴辭，我討厭別人騙我。”</p>
萬嬌嬌嘴角一撇。</p>
“真是麻煩。”</p>
聲音不大，但這樣的距離剛剛好。</p>
她是在說給我聽。</p>
“嬌嬌，不要這樣說。”</p>
喬宴辭抬頭呵斥了一句，像是呵斥自己不懂事的孩子。</p>
4</p>
這種話我聽過。</p>
小時候家里來客人，表弟向來喜歡在我房間找寶藏。</p>
那些我用了幾天才完成的畫，爸媽攢了很久的錢才給我買的顏料，都被他胡亂攪和成一團。</p>
就連臉上都掛著彩。</p>
這時奶奶會出來，一邊笑著一邊替他整理。</p>
“哎喲，我的乖孫，真是淘氣�！�</p>
她抱著他。</p>
“下次不可以這樣做了�！�</p>
看似嚴厲，但絲毫沒有作用。</p>
就像現(xiàn)在。</p>
喬宴辭阻止萬嬌嬌說出更難聽的話。</p>
可其中的親近反而讓她更加有恃無恐。</p>
萬嬌嬌沖他做了個鬼臉，一臉不情愿別過臉。</p>
范成出來打圓場。</p>
“好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喬少，咱們別耽誤人家打工�！�</p>
我將衣服脫下，狠狠砸過去。</p>
“既然人活著，這份工作也沒必要干了�！�</p>
喬宴辭渾身一僵，臉色一寸寸冷下去。</p>
想必活到現(xiàn)在，還沒人敢這樣對他。</p>
兩邊路燈亮了起來，我騎車回家。</p>
我戴著頭盔，視線有些模糊。</p>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和喬宴辭見面的時候。</p>
他站在那，穿著白襯衫，金色的光大片灑在他身上。</p>
褐色瞳孔布滿碎金。</p>
“新生？”</p>
他是招待的學長。</p>
“要不要來學生會？”</p>
于是我加入了他所在的部門。</p>
理所當然擁有了他的聯(lián)系方式。</p>
第一次打字給他，手不停抖著。</p>
該說什么呢？</p>
我不知道。</p>
從起床開始，我不斷在打腹稿，一直到晚上熄燈了。</p>
我才干巴巴發(fā)過去三個字。</p>
“學長好�！�</p>
那邊似乎一直拿著手機。</p>
很快回了一句。</p>
“還沒睡？”</p>
可現(xiàn)在，我再打開我們的對話框。</p>
都是我自己一個人的獨角戲。</p>
大段大段的綠色都在笑我。</p>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愛上我。</p>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有預(yù)謀了。</p>
5</p>
我和喬宴辭是在他畢業(yè)那天在一起的。</p>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p>
跌撞著走出去。</p>
我鼓起勇氣追了上去。</p>
他好像看不清人，扣住我的手腕將我壓在墻上。</p>
“要不要交往？”</p>
他神色迷離，眼角微瞇，淌出無限風情。</p>
鬼使神差下，我答應(yīng)了。</p>
誰能想到，喬宴辭沒有反悔。</p>
于是我更努力工作。</p>
哪怕收入微薄，但至少能有些底氣。</p>
只是喬宴辭出手實在闊綽。</p>
一件襯衫就夠我一年工資。</p>
可他只會摸摸我的腦袋。</p>
“葉歌已經(jīng)很厲害了�！�</p>
只是這一句，就夠我回味許久。</p>
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p>
他家破產(chǎn)了。</p>
爸媽因為躲債偷偷跑了。</p>
我得到消息去找他。</p>
他坐在別墅門口，身邊什么都沒有。</p>
就那么抬眼看我。</p>
路燈將他影子照得很長。</p>
清冷孤寂。</p>
“走吧，我什么都給不了你�！�</p>
我又哭又笑。</p>
第一次主動在他身旁坐下，用手挽起他的胳膊。</p>
“沒事，以后我給你�！�</p>
手臂一動，隨即是鋪天蓋地的吻。</p>
氣息交纏。</p>
這是我們難得的親密。</p>
6</p>
回到出租房，喬宴辭的氣息還在。</p>
一起DIY的陶瓷碗，一起織的杯墊，還有情侶拖鞋。</p>
我一樣樣收拾起來。</p>
直到最后，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們連一張合影都沒有。</p>
一個想法形成。</p>
他是不是早就意識到這是場游戲。</p>
所以不愿意留下交往的證據(jù)。</p>
我打開他的朋友圈。</p>
沒有一條關(guān)于我的。</p>
好像，我們倆連官宣都沒有。</p>
就那么莫名其妙在一起。</p>
現(xiàn)在又是莫名其妙分手。</p>
我用夾子將劉海別到耳后，給自己洗了把臉。</p>
冷水浸濕臉頰，額頭的傷疤清晰可見。</p>
閉上眼，似乎又回到了那場車禍。</p>
當時他為我去買蛋糕。</p>
一輛車疾馳而過，我拼了命才將他推開。</p>
自己卻被撞到，傷是漸漸養(yǎng)好了，但額頭上那道傷口，怎么也好不了了。</p>
真傻啊。</p>
我第一次用上了遮瑕。</p>
好像在填補已經(jīng)殘缺的心口。</p>
亦或是自欺欺人。</p>
鏡中的自己手抖得厲害。</p>
甚至都快抓不住筆刷。</p>
外面喇叭聲傳來，我一驚。</p>
筆刷被掉在洗手臺里，沾濕了水。</p>
葉歌，你真是個廢物。</p>
一直積攢的失望、擔心，在這一刻盡數(shù)爆發(fā)了出來。</p>
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p>
是連筆都拿不穩(wěn)的手。</p>
還是這段沒有人知道的戀情。</p>
我蜷縮著手，緩緩順著墻根坐下。</p>
不知道過了多久</p>
窗戶的輪廓與黑夜融為一體。</p>
我才動了動干涸的唇。</p>
喬宴辭，我不要你了。</p>
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此別過。</p>
7</p>
其實喬宴辭在這里的東西并不多。</p>
才兩個小時，就把東西都清出來了。</p>
我找了收廢品的叔叔，一股腦都送給了他。</p>
家里頓時干凈起來。</p>
沒有成雙成對的東西。</p>
看著舒心。</p>
收拾了一下準備明天找新工作。</p>
誰知來了條信息，是張照片。</p>
喬宴辭微瞇著眼躺在萬嬌嬌懷里。</p>
身后是酒醉金迷的包間。</p>
燈光迷離照在喬宴辭臉上。</p>
是我從未見過的風流。</p>
萬嬌嬌沒有說其他話。</p>
但已經(jīng)足夠讓我明白，這個男人，是她的。</p>
經(jīng)過剛才的放縱，現(xiàn)在我倒沒多大感覺了。</p>
我將照片刪除，面無表情給自己煮了碗面。</p>
為自己哭過一次就行了。</p>
要是為男人哭，那就太蠢了。</p>
面剛煮好，電話響起來。</p>
是個陌生號碼。</p>
“窮酸，不，葉歌啊�！�</p>
范成的大嗓門傳了過來。</p>
“喬少喝醉了，死活要你來接，趕緊著吧�！�</p>
我吃了口面：“喬少？不認識。”</p>
“你說什么呢？快點，不然人關(guān)門，喬少只能睡馬路了�！�</p>
“那就讓他睡吧�！�</p>
我三兩口將面吃盡。</p>
“他死了最好�！�</p>
范成還要說話，被我直接掛掉。</p>
浪費話費。</p>
我干脆關(guān)機，舒舒服服睡了一晚上。</p>
再次醒來時，陽光已經(jīng)透過窗戶傾瀉滿地。</p>
原來，只要不記掛喬宴辭。</p>
我也能睡得很舒服。</p>
這是沒有他的第一天，就連床，都比以前大了一點。</p>
正要下床，廁所探出個腦袋。</p>
8</p>
“葉歌，怎么我東西都不見了？”</p>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p>
身子不自覺抖了起來。</p>
“你怎么在這？”</p>
喬宴辭用毛巾擦了把臉。</p>
“我有鑰匙，怎么不能回家。”</p>
一如往常的親密。</p>
他絲毫忘了昨天的事。</p>
赤腳坐到床邊，有些難受：“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給我按按�！�</p>
我有些吃驚他的厚臉皮。</p>
他明明已經(jīng)有了新人，還能繼續(xù)和以前一樣差遣我。</p>
我冷下臉，往后挪了兩步。</p>
“喬宴辭，你又要做什么？”</p>
喬宴辭一頓，恢復(fù)了以往的溫柔。</p>
“葉歌你在說什么啊，快點，幫我揉揉�！�</p>
他想來抓我的手，被我直接躲開。</p>
眼底失落一閃而過，喬宴辭故作鎮(zhèn)定：“對了，我看家里少了很多東西，要不下午我們?nèi)ス浣职伞！?lt;/p>
他湊近我，討好笑道：“你幫我挑�！�</p>
喬宴辭揚了揚眉，少年氣不減。</p>
這是我最喜歡的模樣。</p>
可現(xiàn)在看去，只剩作嘔。</p>
他甚至，連萬嬌嬌的香水味都沒清干凈。</p>
“喬宴辭，這不是你的地方�！�</p>
我冷靜得可怕。</p>
“把鑰匙留下，滾出我家�！�</p>
喬宴辭雙唇微微顫抖，有些驚惶失措。</p>
“可是，葉歌，你說過，這是我們的家啊�！�</p>
喬宴辭的臉皮實在厚得可怕。</p>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開口道：“你是因為萬嬌嬌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