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世界觀設定
時空背景:架空的大陸滄溟界,分九洲三十六郡,存在玄門秘術與上古血脈傳承。時間線設定為王朝更迭的動蕩時期。
勢力分布:以天啟王朝為中心,北方雪域有巫族,西南十萬大山盤踞百越部族,東海諸島隱世宗門林立。各勢力暗藏上古神裔血脈的爭奪。
章節(jié)概要
第一章-玉碎:雨夜血洗,世家貴女楚明昭目睹家族覆滅,在母親侍女掩護下帶著神秘玉玨逃亡。
第二章-青萍:逃亡途中偶遇玄門宗師,為求庇護假扮啞女,在清微山開啟修煉之路。
第三章-驚變:三年后宗門突遭神秘勢力襲擊,掌門臨終揭示玉玨與上古鳳凰血脈的關聯(lián)。
第四章-問心:下山途中遇百越少主,卷入南疆蠱毒謎案,發(fā)現(xiàn)王朝與巫族勾結的蛛絲馬跡。
燎原:東海論道大會揭露身世,覺醒血脈引發(fā)天地異象,九洲格局開始動蕩。
雨落得急,檐角銅鈴在風里撞出細碎的嗚咽。
楚明昭攥著半塊殘破的玉玨,指甲嵌進掌心。血腥氣混著雨水的腥咸涌進喉嚨,她死死咬住下唇,將嗚咽聲鎖在齒間。青磚地上蜿蜒的血跡被雨水沖開,像朱砂在宣紙上暈染,一直漫到她的裙裾。
小姐快走!錦瑟的嘶喊穿透雨幕。那柄雪亮的刀光再次落下時,明昭看見貼身侍女撲向黑衣人的背影,鵝黃衫子綻開艷麗的血花。
后頸突然傳來灼痛,仿佛有人將燒紅的鐵烙印在肌膚上。明昭踉蹌著扶住廊柱,眼前忽然掠過零碎的畫面——玄甲騎兵踏碎朱雀大街的青石板,母親墜落的金步搖在火光里折成兩截,父親臨終前塞進她手中的玉玨泛著幽藍的光......
在那里!
厲喝聲驚破回憶。明昭轉身撞開祠堂的暗門,腐木氣息撲面而來。供案上楚氏先祖的牌位東倒西歪,最上層的烏木靈位裂開細紋,露出暗格中半卷泛黃的帛書。
追兵的腳步聲逼近,她抓起帛書塞進懷中。玉玨突然發(fā)出蜂鳴,暗格深處有什么在共鳴。明昭伸手探去,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是把匕首,吞口處雕著與玉玨相同的云雷紋。
咻!
箭矢擦著耳際釘入梁柱。明昭反手揮出匕首,寒光過處,精鐵箭鏃竟被齊齊削斷。黑衣人破門而入的剎那,她縱身躍出后窗。雨幕中忽然響起清越鸞鳴,血色光芒自玉玨迸發(fā),在半空凝成鳳凰虛影。
追兵們的驚呼被雷聲淹沒。明昭跌進泥濘時,望見天際有青衫人影御風而來,腰間玉簫流轉著月白的光。那人廣袖翻卷,暴雨竟在他周身三丈外化作蒸騰霧氣。
小姑娘,來人俯身時,她聞見松雪氣息,你頸后的朱砂印,可是胎里帶來的
玉玨在掌中發(fā)燙,明昭想起母親臨終時沾血的手指劃過她后頸。青衣人指尖輕點,她喉間忽然涌上腥甜,張口竟咳出一粒裹著血沫的冰晶。
玄冰咒。那人嘆息,楚家竟用這等禁術封你靈脈......
遠處傳來馬蹄聲,青衣人袖中飛出紙鶴,落地化作雪色駿馬。他將明昭托上馬背,玉簫在虛空劃出金色符印:往東南去,清微山腳有間掛著青銅鈴的茶寮。
馬蹄踏碎水洼,明昭回頭時,見青衣人立在雨中,數(shù)十黑衣殺手在距他十步處僵立如木偶。夜風吹起他腰間綴著的青玉司南佩,流蘇上墜著的不是明珠,而是一枚冰裂紋的玉蟬。
玉玨突然劇烈震動,懷中的帛書滲出溫熱。明昭低頭,看見褪色的墨跡正在血漬中重生,漸漸顯出山河鑒三個篆字。
第二章·青萍(上)
雪色駿馬化作紙鶴的第七日,明昭在溪水倒影里看見自己發(fā)間摻了銀絲。玄冰咒破除后的軀體像張開的蚌殼,貪婪吮吸天地靈氣,連帶壽數(shù)都在急速燃燒。
青銅鈴在晨霧中叮咚作響時,她已學會用枯葉變幻野果充饑。茶寮老板娘梳著百越人的藤編髻,銀鐲撞在粗陶碗沿,盛來的卻不是茶,而是腥苦的藥汁。
清微山不收女弟子。老板娘突然開口,腕間銀蛇簌簌游上柜臺,但若你熬得過三日后的開山門,倒有個去處。
藥汁在喉頭凝成冰刃,明昭望著對方眉心火焰狀花鈿,忽然想起帛書上某段記載:南疆有蛇,銀鱗者壽千歲,目赤者可窺人心。柜上游蛇緩緩立起,琥珀色豎瞳映出她攥緊的玉玨。
第三日寅時,山道傳來鐵鏈拖曳聲。明昭伏在梁上,見十二名赤膊力士抬著玄鐵棺槨踏進茶寮。棺蓋開啟剎那,寒霧中伸出的手蒼白如鬼爪,指尖卻戴著天啟皇室獨有的龍血玉扳指。
二十年不見,顧娘子倒是愈發(fā)年輕了。棺中人笑聲嘶啞,露出的下頜布滿鱗片狀紋路。老板娘擦拭銀鐲的動作微滯,梁上忽然落下細如牛毛的銀針。
明昭在針尖觸及瞳孔前翻身躍下,袖中匕首劃出新月弧光。棺槨中迸發(fā)的黑氣卻如活物纏上手腕,玉玨驟然發(fā)燙,她聽見自己喉間溢出清越長鳴——那根本不是人類的聲音。
有趣。棺中人抬手震碎梁柱,明昭借勢撞開窗欞。山風灌入肺葉的瞬間,身后傳來老板娘冷喝:接著!
青銅鈴鐺劃過半空,落地時竟化作九尺陌刀。刀柄嵌著的孔雀石與玉玨同時泛起幽光,明昭握刀的剎那,記憶如潮水漫過——七歲生辰那日,母親握著她手背揮劍斬斷春風,劍柄也鑲著同樣的孔雀石。
黑氣凝成巨蟒撲來時,陌刀自己動了。凌厲刀光中綻開百鳥虛影,斬落的蛇首落地化為枯藤。棺槨在晨曦中轟然炸裂,紛飛的木屑間,明昭看見鱗片紋路正從那人脖頸急速消退。
棲梧刀...老板娘拾起滾落的龍血玉扳指,沒想到楚夫人連這個都傳給你了。
山巔傳來鐘鳴,濃霧中隱現(xiàn)三千石階。明昭踏上第一級時,懷中帛書突然飛出,在空中鋪展成星光繪就的輿圖。某個光點正在西方閃爍,與玉玨共鳴發(fā)出只有她能聽見的嘯音。
那是蒼梧之淵,老板娘為她系上遮目白綾,登天梯需蒙眼三日,你若能用心眼看見山門前的朱砂符,才算過了第一關。
黑暗降臨的瞬間,后頸朱砂印突然灼痛。明昭踉蹌著抓住鐵索,聽見虛空里傳來母親的聲音:昭昭,看那流云。
第三章·驚變(上)
清微山的月色是淬過霜的。明昭跪坐在問劍巖上,看著掌心隨呼吸明滅的靈紋。三載春秋,玉玨已在她心口烙下赤金圖騰,每逢月圓便灼如烙鐵。
小啞巴!山下傳來少年清亮的喊聲。她迅速將纏臂綾繞回手腕,遮住開始浮現(xiàn)鱗狀紋路的皮膚。青石徑轉出個負劍少年,發(fā)梢還沾著后山的朝露。
陸硯生拋來油紙包,胡麻香氣漫開:今日去采買,看見有人賣你家鄉(xiāng)的酥瓊葉。他忽然湊近,琉璃似的眼瞳映出明昭驟然收縮的瞳孔,你眼底...怎么有金芒
山風驟緊,裹來一絲腐朽氣息。明昭猛然按住少年肩頭,棲梧刀感應煞氣發(fā)出錚鳴。漫山青竹無風自動,竹葉紛飛如刃,割破的卻是墨色虛空——暗處傳來布帛撕裂聲,十道鬼魅黑影憑空顯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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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魂儡!陸硯生劍出如虹,劍氣卻在觸及黑影時被吞噬,它們不是百年前就...
明昭旋身揮刀,金紅刀光劈開儡兵胸腔,露出內里跳動的冰藍色晶核。被斬裂的儡兵竟化作兩具新傀,斷口處伸出蛛網(wǎng)狀血絲。她忽然想起帛書記載:北冥有傀,噬靈而生,唯涅槃火可滅。
后頸朱砂印驟然滾燙,明昭喉間涌上清嘯。正要催動靈脈,卻被陸硯生撲倒:不能現(xiàn)鳳紋!少年后背硬接儡兵一擊,嘔出的血濺在明昭腕間,纏臂綾突然迸發(fā)青光。
云海翻涌,鐘聲自悟道峰炸響。明昭攙著少年奔向主殿,卻見三千階長明燈盡滅。往日仙氣繚繞的九霄殿浸在血泊里,掌門青陽子被七柄冰棱釘在照壁,白發(fā)間蜿蜒的血痕組成詭異咒文。
山河...鑒...老者每吐一字,冰棱便深入半寸,去蒼梧之淵...取鳳首箜篌...他渾濁眼珠突然轉向明昭,瞳孔深處燃起金焰,你母親當年...咳咳...用禁術把鳳魂...
破空聲打斷遺言。明昭揮刀格開冰箭,箭簇卻在空中拐彎,直刺掌門咽喉。玉玨爆出刺目光芒,她眼前忽然浮現(xiàn)奇詭畫面——冰箭尾羽上霜花紋路伸展,與記憶里母親妝匣夾層的密信落款重合。
陸硯生突然捏碎腰間玉佩,青光裹住二人。移形換位的眩暈中,明昭最后看見青陽子嘴唇翕動。憑著三年讀唇的默契,她認出那是小心皇陵。
再睜眼已在水牢密道。陸硯生面如金紙,手中攥著半塊染血的掌門令:師尊早料到這天...咳咳...密道盡頭的石室...他咳出冰渣,有你要的答案...
明昭握緊刀柄。懷中帛書突然發(fā)燙,她展開輿圖,發(fā)現(xiàn)代表清微山的光點正在湮滅,而西方蒼梧之淵的位置浮現(xiàn)血色鳳羽標記。暗河腥風送來追兵腳步聲,還有鐵甲摩擦的獨特韻律——與三年前雨夜襲入楚府的玄甲衛(wèi)一模一樣。
第四章·問心(上)
蒼梧之淵的月光是碎冰凝成的。明昭攥著陸硯生漸冷的腕子,看他心口蛇紋在月光下泛出青紫——這是三日前強行穿越瘴林時,他為她擋下巫蠱的印記。
石室壁畫在夜明珠下泛起幽光,第四十九幅繪著玄衣帝王執(zhí)劍刺穿鳳凰心臟。明昭忽然按住抽痛的太陽穴,畫中帝王眉眼竟與記憶中父親的臉重疊。
別看...陸硯生咳出帶冰碴的血,指尖青光沒入壁畫裂縫,這是攝魂陣。
裂紋蔓延處露出隱藏的第五十幅:金冠女子懷抱嬰兒立于祭壇,腳下跪著個青衣修士——赫然是年輕時的青陽子。明昭頸后鳳印突然灼燒,壁畫中嬰兒襁褓滑落,露出心口與她一模一樣的朱砂痣。
石壁轟然坍塌,露出青銅棺槨。棺蓋上的七星鎖缺了四枚玉玨,而明昭懷中的殘玉正在發(fā)燙。她鬼使神差地將玉玨按進凹槽,棺內迸發(fā)的卻不是尸氣,而是清越鳳鳴。
昭昭!陸硯生突然厲喝。明昭僵在原地,看見棺中躺著個與自己面容相同的女子,著百越圣女銀飾,心口插著柄孔雀石短刀。那刀柄紋路...竟與棲梧刀一模一樣。
記憶如利刃破開識海。七歲生辰那夜,她分明看見母親握著這柄短刀刺進父親胸膛,血濺在供桌的玉玨上�?扇缃窆字芯跋箢嵏菜姓J知——若死者才是楚夫人,那撫養(yǎng)自己長大的...
噬心蠱生效了。石室陰影里轉出玄甲將領,面甲落下露出與陸硯生七分相似的面容,好侄兒,你這苦肉計演得辛苦。
陸硯生掌心青光暴漲,卻在觸及明昭時化作鎖鏈。明昭踉蹌后退,撞翻的長明燈映出墻上兩道相纏的影子——她的影子里展開鳳翼,而陸硯生的影子鉆出蛇首。
三十年前楚夫人用換魂術,將親女與巫族圣子調換。玄甲人彈指擊碎棺中女子面龐,人皮面具下赫然是楚府老管家的臉,你才是巫族圣女后代,而這位...
陸硯生扯開衣襟,心口蛇紋正在吞噬鳳印金光:抱歉,我確實是來取鳳魂的。他眼底浮起血色豎瞳,但方才為你擋蠱毒時,倒有八分真心。
棲梧刀發(fā)出悲鳴,明昭握刀的左手開始玉化。在徹底喪失知覺前,她劈開青銅棺底——下方竟是無盡冰階,寒氣中浮動著母親最愛的白梅香。
墜落時,陸硯生抓住她玉化的手腕。指尖相觸的剎那,明昭看見他識海深處的畫面:十歲少年跪在巫族祭壇,看著母親被推進蛇窟,只因他偷偷放走了被獻祭的漢人女奴。
蒼梧淵底...有真相...陸硯生突然震斷自己腕骨,掙脫噬心蠱控制,快走!
玄甲人冷笑擲出龍牙鏢,陸硯生旋身用脊背擋住。明昭墜入冰淵的最后一瞥,看見少年用口型說茶寮地窖,血沫在他唇邊凝成冰花。
淵底雪原寂靜得詭異。明昭玉化的左手指尖觸及冰面,竟浮現(xiàn)出金色脈絡。她循著感應來到冰湖中央,湖面倒影里,她望見自己額間浮現(xiàn)百越族徽,而湖底沉著的正是母親那支斷成兩截的金步搖。
步搖旁插著封信箋,火漆印是楚氏家紋。明昭破冰取信時,整個雪原突然震動,冰層下浮起無數(shù)青銅籠,每個籠中都關著與她容貌相似的女子,心口皆插著孔雀石短刀。
第三百四十九個實驗品。玄甲人的聲音自虛空傳來,楚夫人真是執(zhí)著,直到被做成人彘前,還在嘗試復活她真正的女兒。
信箋在掌心展開,褪色的字跡開始扭曲重組。明昭突然讀懂那些古怪符號——這是用鳳凰血寫就的警示:
昭昭,若見此信,速毀玉玨。你不是容器,是娘親用鳳凰骨重塑的...
破空聲打斷思緒。明昭側身避開蛇形鏢,玉化左手抓住暗器瞬間,翡翠般的皮膚突然龜裂。疼痛卻喚醒了更深層的記憶——六歲那年打碎祠堂玉瓶,飛濺的碎片劃破手掌時,流出的血珠是金色的。
第五章·燎原(上)
茶寮地窖的燭火是幽綠色的。明昭凝視著冰棺中與自己十成相似的面容,看陸硯生用玉化左手剖開女子心口——金色血液凝成鳳凰形狀,與玉玨上的紋路嚴絲合縫。
第三百四十九次輪回。陸硯生腕骨上的蛇紋正在吞噬冰棺寒氣,每次你覺醒到臨界點,就會被重置回楚家滅門雨夜。
明昭按住劇痛的太陽穴,記憶碎浪般涌來。她看見不同裝扮的自己:有身著胡服的商隊女首領被萬箭穿心,有戴著帝冕的女君在祭壇自焚,最近一次是著玄門道袍墜入火山——每個自己心口都嵌著玉玨。
冰棺女子突然睜眼,瞳孔是機械的齒輪狀:歡迎回來,初代文明幸存者349號。她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聲,本次文明周期存活六十二年,比上次進步十一個月。
地窖四壁浮現(xiàn)全息星圖,陸硯生劍尖顫抖著指向某處:天狼星...這是師尊書房暗格里的...星圖突然扭曲成青銅編鐘,奏出的竟是《東方紅》旋律。
你還不明白嗎冰棺女子胸口伸出數(shù)據(jù)光纜,插入明昭玉化的左臂,我們才是這個世界的入侵者。所謂上古血脈,不過是初代基因庫的變種實驗。
記憶洪流沖破禁制。明昭看見輻射云籠罩的鋼鐵城市,自己穿著白大褂在培養(yǎng)艙記錄數(shù)據(jù);看見議會大廳投票通過文明火種計劃,將基因庫封入玉玨射向未知時空;最后畫面是著陸艙撞碎在這個世界的蒼穹,初代幸存者用最后能量捏造出上古神話體系。
楚夫人是第348代管理員。數(shù)據(jù)流在視網(wǎng)膜上滾動,她發(fā)現(xiàn)每次輪回都會導致文明熵值暴漲,于是用鳳凰骨重塑你,試圖打破重置機制。
地窖突然劇烈震動,冰棺裂痕中滲出黑色黏液。陸硯生突然割破掌心,將蛇紋烙印在明昭后頸:噬心蠱是假的,這才是真正的同生契�?熳�!去皇陵毀掉...
黏液觸手纏住他咽喉。明昭揮刀斬斷觸手,棲梧刀卻開始數(shù)據(jù)化消散。她抱起陸硯生撞向墻壁暗門,在墜落時看清地窖全貌——哪有什么冰棺,分明是長滿肉瘤的生化艙,艙體編號ST-349泛著血光。
皇陵地宮的空氣帶著腐臭味。明昭握著半數(shù)據(jù)化的玉玨,看它掃描出地宮三維圖:龍脈交匯處埋著的不是棺槨,而是直徑十米的青銅渾天儀,齒輪縫隙滲出石油狀液體。
終于來了。龍椅上站起的人影讓明昭渾身血液凝固——天啟帝的臉竟與著陸艙記憶里的議會主席重疊,三百次輪回才走到這里,比預計慢23.6%。
渾天儀投射出地球影像,紐約自由女神像半截身子泡在海水里。天啟帝彈指調出控制面板:每個文明發(fā)展到蒸汽時代就會重置,沒想到這次你提前覺醒。他突然輕笑,或者說,我該叫你女兒畢竟你的原始基因來自...
陸硯生突然暴起,蛇紋化作數(shù)據(jù)流侵入渾天儀。整個地宮開始坍塌,明昭在震蕩中接住墜落的他。少年心口蛇紋轉為金色,吐出的血帶著冰晶:原來我們...都是被困在時間里的...
不!明昭玉化的手按在他心口,金色數(shù)據(jù)流突然逆向傳輸。她看見陸硯生的記憶庫:第193次輪回他是起義軍首領,第277次輪回他是玄門宗師,這次輪回的噬心蠱竟是他自己種下的——為了讓她提前覺醒。
渾天儀爆出最后火花時,明昭抱著陸硯生躍入龍脈暗河。懷中的玉玨徹底融化,形成納米防護罩。在失去意識前,她聽見初代自己的聲音:記住,玉化是基因解鎖進度條,當達到100%時...
第五章·燎原(中)
皇陵地宮的鮫人燈驟滅,明昭腕間纏臂綾泛起月白熒光。陸硯生倚在盤龍柱上,嘴角血線滲入柱身凹槽,竟喚醒穹頂星圖——二十八宿的位置鑲著人眼大小的夜明珠,此刻正映出她玉化左手的脈絡。
這才是真正的山河鑒。天啟帝從陰影中走出,玄色冕服繡著暗金螭紋。他指尖拂過渾天儀,青銅鑄就的星辰開始流轉,楚家用鳳凰血篡改星軌三百年,今夜該歸正了。
明昭忽然記起青陽子臨終眼神。那日掌門眼底金焰,分明與此刻渾天儀核心的琉璃火同源。玉玨在心口灼出青煙,她鬼使神差地將玉化左手按向儀樞。
住手!陸硯生擲出的短刀被龍鱗衛(wèi)擊落。渾天儀吞沒明昭手掌的剎那,她看見星軌具象成金色絲線——每一根都系著個嬰孩的脖頸,而絲線盡頭攥在天啟帝掌心。
劇痛中,明昭額間浮現(xiàn)百越族徽。地宮突然震顫,渾天儀裂開縫隙,涌出的不是鮮血而是金沙。金沙在空中凝成上古篆文,正是《山河鑒》缺失的最后一卷:
熒惑守心,鳳鳴岐山。以神裔血祭渾天,可改王朝氣運。
陸硯生突然割破眉心,巫族圣血濺在星圖上:當年楚夫人剖心換命,用鳳凰骨替你承了這詛咒!他手中蛇紋銅鏡映出駭人真相——天啟帝冕旒之下,分明是張布滿鱗片的蛇臉。
明昭的玉化開始逆流。金沙裹住她周身,在皮膚上刻出星斗軌跡。渾天儀轟然炸裂時,她看見母親殘魂從琉璃火中升起,金步搖完整如初。
昭昭,楚家不是你的枷鎖。殘魂指向西方,去蒼梧之淵,那里有鳳凰銜來的...
箭雨打斷話語。明昭旋身揮動纏臂綾,月華凝成實體斬落鐵矢。陸硯生結印喚起地火,烈焰中,天啟帝的蛇臉開始剝落,露出內里更猙獰的骨相——那竟是本該葬在皇陵的先帝!
當年換魂術失敗的產(chǎn)物。陸硯生咳血輕笑,您奪舍親子身軀時,可曾想過巫族咒怨會反噬
明昭趁機劈開地宮暗道。墜落時,她接住陸硯生冰涼的手,少年腕間蛇紋正化作金粉消散:茶寮地窖...有楚夫人留給你的...
暗河沖刷掉所有血跡。明昭浮出水面時,懷中只剩陸硯生的外袍。對岸巖壁上,當年青衣人留下的劍痕組成卦象——正是《山河鑒》記載的鳳隕之地。
三日后,當東海群雄匯聚蒼梧之淵爭奪鳳首箜篌時,赤焰自深淵騰空。明昭踏火而來,玉化左臂托著焦尾古琴,右手指尖流淌的既是琴音也是業(yè)火。
諸君可知,她撥動商弦,焚盡三艘樓船,這箜篌的第七弦,需以帝王心頭血淬煉
九洲風云變色,真正的亂世此刻方啟。
終章·歸鴻(上)
蒼梧之淵的業(yè)火焚了七七四十九日。明昭赤足踏過焦土時,腕間玉化已蔓延至肩胛,孔雀石鑲成的纏臂綾在風中獵獵作響,抖落漫天星輝。
恭迎神君歸位!
東海七十二島主齊聲唱喏,聲浪震碎淵底寒冰。明昭望著冰層下浮起的青銅巨門,門環(huán)上相柳九首猙獰如生——這才是真正的歸墟之門,所謂鳳首箜篌不過是鎮(zhèn)守鑰匙的幻形。
陸硯生的尸身在她背上漸冷。三日前那場惡戰(zhàn),少年用巫族禁術化盡神魂,才將天啟帝逼入歸墟裂隙。此刻他心口蛇紋盡褪,唯余一點朱砂痣,恰與明昭頸后封印相映。
他本該是這代守門人。
蓬萊老君拂塵指向青銅門,巫族圣子,相柳血裔,生來便是要祭這歸墟...
明昭突然撫響箜篌。第七弦震顫的剎那,老君須發(fā)燃起青焰,七十二島主齊齊后退三步——他們腳下浮現(xiàn)血色陣圖,正是《山河鑒》最后記載的焚天印。
本君今日要改改規(guī)矩。
玉化指尖撥動宮弦,歸墟之門轟然洞開,罡風卷起她霜白長發(fā),既然蒼生劫數(shù)皆系此門,那便...
鳳鳴聲響徹九霄,青銅門內伸出萬千鎖鏈。明昭縱身躍入虛空時,聽見四海八荒的驚呼。鎖鏈穿透她玉化的身軀,卻在中天月輪下顯形——哪里是什么魔物,分明是二十八宿星輝凝成的因果線。
昭昭!
歸墟裂隙中突然傳來陸硯生的呼喚。明昭在業(yè)火中回首,看見少年殘魂立在蓬萊仙舟之上,掌心托著枚冰裂紋玉蟬——正是三年前青衣人司南佩上的那枚。
終章·歸鴻(中)
玉蟬沒入歸墟的瞬間,明昭看見了光陰倒溯。
她看見三百年前楚夫人跪在巫族祭壇,將鳳凰骨雕成嬰孩形狀;看見幼年的自己打翻燭臺,那簇火苗里躍動著《山河鑒》未記載的讖語;最后畫面定格在茶寮雨夜,青衣人廣袖中的根本不是玉簫,而是半截斷裂的箜篌弦。
師父...
明昭在時空亂流中喃喃。玉化已至下頜,她卻覺出溫熱的淚劃過臉頰——朱雀神君本不該有淚。
罡風撕裂神魂時,有雙手突然托住她后心。陸硯生殘魂凝成實體,蛇紋自他眉心蔓延,與明昭的鳳印糾纏成上古契約圖騰:用鎖魂釘...把我煉成器靈...
歸墟深處傳來相柳的嘶吼,天啟帝的龍袍在濁氣中碎成飛灰。明昭握緊半截箜篌弦,突然讀懂門內星圖——所謂歸墟,不過是上一劫文明的天道殘骸。
我要這二十八宿,
她將箜篌弦刺入心口,金血澆灌出萬頃紅蓮,重寫眾生因果。
陸硯生殘魂化作青光沒入弦中。明昭撥動血弦的剎那,相柳九首齊斷,歸墟之門浮現(xiàn)裂痕。四海鏡同時映出奇景:病榻老者返童,戰(zhàn)死者復蘇,枯木綻新芽——時光在倒流。
七十二島主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修為正在消散。蓬萊老君顫巍巍指向天際:她竟要重啟洪荒...
終章·歸鴻(下)
新歷初年,稚童在東海拾到焦尾古琴。
琴身刻著模糊的篆文,七根琴弦俱斷,唯剩半枚玉玨嵌在龍齦。有游方道士說,這是百年前朱雀神君焚天改命的遺物;也有人說,曾見玄衣少年駕青鸞掠過歸墟,腰間司南佩叮咚作響。
茶寮老板娘數(shù)著銅錢,藤編髻上的銀蛇突然昂首。她望向西北天際,那里有流星劃過,拖出的光痕恰似箜篌斷弦。
第三百五十次花開。
她彈指震碎杯中殘酒,冰渣凝成鳳凰形狀,這次,該有個好結局了。
青銅鈴在檐角輕晃,春風卷著桃瓣撲進來。老板娘忽然瞇起眼——門外站著個負劍少年,琉璃似的眼瞳映出漫天霞光,發(fā)梢沾著后山的朝露。
請問,
少年嗓音清亮,這里可有位擅彈箜篌的姑娘
柜上游蛇倏然立起,琥珀色豎瞳泛起金芒。老板娘銀鐲撞在陶碗沿,笑紋里藏著千年風霜:
你來的巧,她采藥該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