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莊先生,松山四隱士之一,學(xué)識淵博但性情孤傲,今年亦八十有余。</p>
曾為宣厲帝講學(xué)數(shù)日,后隱居松山,不曾入世。</p>
據(jù)說當(dāng)今圣上宣明帝曾到多次派人請其出山為諸位皇子講學(xué),但多次被拒,可見其性情之古怪、自視甚高。</p>
恭王邵玹將發(fā)簪復(fù)原后說道:“太巧了。且內(nèi)宅之事需買兇殺人,這未免太冒險。把人盯緊,不可放過......”</p>
“是!”申長風(fēng)領(lǐng)命道,“此外,那位姑娘也查出來了,是文信候府溫家三小姐�!�</p>
“文信侯府?三小姐?”福寧聽到這幾個詞,聲音頓抬高好幾個度,“奴才可能問問是哪個三小姐?”</p>
申長風(fēng)被他的一驚一乍嚇了一跳,連叱道:“你嚷什么?聽她說是來投奔親人的,之前好似不在京中......”</p>
“可打聽到何名?”</p>
“溫歸姝�!�</p>
福寧眼里瞬間有了光彩,整個人跟只回春的野雞似精神抖擻了起來,手指一翹說道:“王爺,這不是那與您有婚約的溫家小姐嗎?徐州刺殺一事,您可還記得?還有那夜宴......算算年歲,溫小姐也該及笈了......”</p>
福寧臉上的笑意越擴(kuò)越大,連帶著眼角周圍的褶子都堆疊了起來,這一笑倒是沖淡了他身上的陰冷刻薄之感。</p>
申長風(fēng)聽得目瞪口呆:“主子還有......未婚妻嗎?”</p>
恭王今年二十又一,大他兩歲的大皇子賢王兒女都好幾個了,而恭王連個通房都沒有,圣上不曾賜婚,王爺不近女色,他還真不知道自家主子還有一個未婚妻。</p>
邵玹把玩發(fā)簪的手一頓,腦海卻浮現(xiàn)出了那女子提裙下馬車,烏絲凌亂,瑩白小臉一抹殷紅血跡的樣子,柔弱又妖冶,有股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狠決。</p>
那雙似含著秋水的眸子裹上懼意與惱怒,比千斛明珠更亮。</p>
倒是恍人心神。</p>
見邵玹不語,福寧心中起了心思,于是進(jìn)一步試探道:“這溫姑娘是如何和王爺碰上的?”</p>
福寧在王爺?shù)幕槭律弦彩遣偎榱诵�,宣明帝不表明態(tài),景貴妃拿捏不住,王爺更是個無心婚事的,于是這般年歲都沒得個下落。</p>
自打五年前那事起,王爺身邊已經(jīng)許久沒有個知冷暖的人了。</p>
“行了�!鄙坫C打斷了福寧的話,“此事莫要亂說�!�</p>
“唉,王爺!”福寧見邵玹斂了色目微冷,便匆匆喚了一聲也不敢再妄言。</p>
邵玹起身走出地牢前倒是多說了一句“把簪子洗干凈”,但也未說要將這簪子送往向處,又如何處置。</p>
福寧看著那還沾著肉沫血跡的簪子一時間摸不著頭腦,只能求助于申長風(fēng)。</p>
申長風(fēng)撓了撓腦袋說道:“這是那溫小姐的,今兒主子從龍泉寺回來遇刺,有幾個刺客跑了。抄小路時碰到了溫小姐的馬車便想要滅口,還好我們幾個及時趕到了......”</p>
福寧聽了這番話,笑容陡然收了起來:“這是有預(yù)謀的還是巧合?”</p>
“應(yīng)當(dāng)是巧合。”申長風(fēng)說道,刺客那番做派,絕不是演戲。</p>
若是他們今天沒跟上那匹刺客,只怕那溫小姐今日就香消玉殞了。</p>
福寧聽了這話心才定了幾分。</p>
婚事再大,那還是比不過王爺?shù)陌参!?lt;/p>
福寧還不忘叮囑道:“把文信候府也盯緊些,尤其是這位溫小姐。”</p>
申長風(fēng)摸了摸鼻子,訕訕地點了點頭——今日他可是知道了好了不得一件事,主子竟還有個未婚妻?</p>
——</p>
暖洋的日光透過絹紗將暖閣內(nèi)照得敞亮,銅鏡妝臺前,溫歸姝素手輕抬正不緊不慢地描著眉。</p>
只見那銅鏡上映出的美人柔而不媚,嬌而不厲,一雙圓而大的杏仁眼漾著秋水玉澤,朱粉未深入,白雪凝瓊貌。</p>
淺色眉黛輕描慢畫,一對柳眉淡薄如煙,櫻桃般的珠唇未染口脂,白而少血色,倒是襯得她整個人愈發(fā)脆弱易碎。</p>
一如那佛神堂上只可遠(yuǎn)觀而不可褻玩的玉尊瓷像,安靜而乖順。</p>
白摻淡紫的里裙繡著舒卷云紋、外罩一條玉色煙蘿銀絲輕衫,柔順烏亮的緞發(fā)用一支鏤空銀簪挽起,簪尾墜著點點紫玉流蘇,簡約幽雅,不過分張揚也不失體面。</p>
但若是細(xì)瞧,這衣裙的綢料光滑細(xì)膩如鴉羽,針腳繡紋秀整精巧,皆是不俗的上品。</p>
待溫歸姝妝梳完畢,李氏派的嬤嬤已等在了玉笙院門口。</p>
溫歸姝帶著丹春跟著老嬤嬤走了約莫小半刻鐘,到了玉棠院的正廳,文信候府一眾人也早在此到齊。</p>
老文信候與老夫人皆已病逝,三房分家,二房人丁稀薄,于是滿堂皆是大房一脈。</p>
李氏與溫歸明位于堂廳右側(cè),溫歸明看臉色不佳,整個人快懨的,唯有在瞧見溫歸姝時雙眼才多了些神采。</p>
胡姨娘與溫歸嵐位于左側(cè),此外還有兩位陌生面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