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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幕楔子·血色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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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夜

    雷聲碾過琉璃瓦時,春桃正捧著鎏金胭脂盒穿過回廊。銅錢大的雨點砸在青石磚上,濺起的水霧裹著股甜腥氣,像誰打翻了熬糖的陶罐。

    小姐,波斯新貢的螺子黛到了...丫鬟的尾音突然卡在喉嚨里。

    描金屏風(fēng)后伸出一只慘白的手,指尖丹蔻正順著雨水蜿蜒流下,在青磚地面綻開一朵血芍藥。刑部尚書千金楊玉璃仰倒在妝奩前,半盒胭脂潑在湘色襦裙上,浸了雨的唇色正詭異地由朱紅褪成青紫,最終凝成一道血淚滑過下頜。

    更漏指向亥時三刻,守夜嬤嬤的尖叫聲刺破雨幕。

    閃回·承平十八年

    八歲的林瓷縮在黃花梨立柜里,樟腦味混著血腥氣往鼻腔里鉆。透過雕花縫隙,她看見父親被人按在太醫(yī)院正廳的匾額下,鶴紋官服從領(lǐng)口開始泛出大片污血。

    林院使何苦護(hù)著那孩子執(zhí)刑者袖口暗繡紅梅胎記隨動作起伏,像雪地里一灘未干的血,交出太子遺孤,皇后娘娘賞你全尸。

    父親喉間插著三根淬毒銀針,那是林家祖?zhèn)鞯谋Cg(shù)。血沫從他嘴角溢出來,卻沖著立柜方向勾起小指——那是父女倆捉迷藏時的暗號,意思是別出聲。

    柜門突然被拉開半寸。

    找到你了。蒙面人的刀鋒貼著她耳際劃過,削斷一縷鬢發(fā)。千鈞一發(fā)之際,窗外傳來禁軍統(tǒng)領(lǐng)的呼喝聲,紅梅胎記的主人嘖了一聲,反手將染血的胭脂匣塞進(jìn)立柜。

    現(xiàn)實·停靈夜

    讓讓,你們踩到證物了。

    林瓷撥開亂作一團(tuán)的官眷,鹿皮手套掠過楊玉璃的唇畔。死去三個時辰的貴女唇瓣竟仍有彈性,沾了雨水的指尖搓開殘余胭脂,在牛角燈下顯出細(xì)碎金箔——正是前朝宮廷御用的金血胭脂。

    她突然僵住。

    雨幕中飄來零陵香混著沉水香的氣息,那是唯有親王規(guī)制的車駕才會用的熏香。抬眸望去,烏木輪椅軋過青石板的聲響由遠(yuǎn)及近,傘下露出半張蒼白如雪的臉,玄色大氅領(lǐng)口貂毛隨風(fēng)拂過喉結(jié),遮住了那人脖頸若隱若現(xiàn)的暗紅圖騰。

    攝政王到——

    隨從的唱報聲里,林瓷不動聲色地將沾著胭脂的帕子藏進(jìn)袖袋。暗袋里半塊殘玉硌得掌心發(fā)疼,那是老仵作從火場廢墟扒出來的,刻著林氏太醫(yī)院的殘章。

    ---

    【第二幕:替身初遇】

    霜月浸透大理寺青磚時,林瓷正將三寸銀針探入尸骸咽喉。寒鐵碰觸到凝固的血塊,發(fā)出碎冰墜地的輕響。她忽而蹙眉——死者喉管深處閃爍著微弱的金芒,像暗河底沉睡的螢石。

    勞駕,遞我蛇形鑷。

    話音未落,青銅托盤已遞至手邊。林瓷握住冰涼的鑷柄倏然僵住,這雙手骨節(jié)分明如白玉雕琢,虎口處卻橫亙著暗紫咬痕,分明是常年浸泡藥浴的痕跡。

    蕭某竟不知,仵作驗尸需用西域蛇紋鋼。玄色廣袖拂過停尸臺邊的白燭,躍動的火苗在來人眉眼間投下詭譎陰影。林瓷嗅到他衣襟間浮動的沉水香里,混著極淡的腐骨草氣息。

    那是她為掩蓋尸臭特制的香膏味道。

    王爺若對驗尸手法存疑...她旋身將鑷尖對準(zhǔn)來人咽喉,卻在抬眸瞬間如墜冰窟。跳動的燭光里,蕭燼左眼流轉(zhuǎn)著琥珀色的妖異光華,恰似八歲那夜刺入父親胸膛的毒針顏色。

    指尖不受控地痙攣,銀鑷墜地時撞碎了滿室死寂。蕭燼忽然傾身逼近,輪椅碾過青磚的聲響如同宿命叩門。他冰涼的手指捏住她下頜的剎那,林瓷聽見自己后頸碎發(fā)觸碰衣領(lǐng)的簌簌聲。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他拇指重重碾過她眼下淚痣,唇角噙著淬毒的笑意,十年前也有人這般看我,后來他的頭骨成了本王的酒器。

    林瓷反手扣住他腕間命門,卻觸到數(shù)道凹凸不平的舊疤。那些疤痕排列成怪異的星斗狀,正是《洗冤錄》中記載的鎮(zhèn)魂咒紋樣。未及細(xì)思,喉間突然翻涌起腥甜——死者殘存的記憶如潮水倒灌。

    【死亡回溯】

    鎏金胭脂盒在錦被間折射著暖閣燭光,楊玉璃云鬢散亂地縮在床角。她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摳進(jìn)繡枕,緞面裂帛聲里,戴著青銅儺面的黑衣人捏住她兩腮。

    圣上賜的胭脂,怎能不謝恩沙啞的嗓音像是砂紙磨過鐵器。林瓷透過瀕死者的瞳孔,看見那人手腕內(nèi)側(cè)蜿蜒的朱砂符咒,形如盤踞的赤蛇。

    胭脂盒卡入喉管的瞬間,楊玉璃的尖叫聲化作血沫。黑衣人袖中突然滑落半截紅繩,繩結(jié)處系著的銀鈴鐺刻著永壽二字——正是前朝覆滅那年號。

    【現(xiàn)實交鋒】

    林瓷踉蹌撞翻盛放臟腑的陶罐,腐液浸透素色裙裾。蕭燼的輪椅不知何時已移至她身后,玄色大氅兜頭罩下的瞬間,她聞到他襟口殘留的飴糖甜香。

    看來林仵作不僅擅剖死人,他蒼白的手指捻起她發(fā)間沾染的尸蠟,在指腹揉成渾圓的珠,更會招魂問靈。

    窗外驚雷炸響,白燭倏然熄滅。黑暗中有冰冷之物纏上林瓷腳踝,似蛇似藤。她反手抽出柳葉刀劃破掌心,血珠飛濺處,蕭燼突然悶哼一聲按住心口。

    借著月光,林瓷駭然發(fā)現(xiàn)對方衣襟滲出的血跡,竟與自己掌心血痕形狀別無二致。

    有趣。蕭燼染血的指尖擦過唇角,在青磚上畫出詭譎符咒,三日后中元節(jié),我要你驗一具冰棺里的活尸。

    他離去時碾碎了那枚尸蠟珠,青磚裂痕中滲出幽藍(lán)螢火。林瓷蹲身拾起碎片,在蠟芯處發(fā)現(xiàn)半片金箔——與前夜從楊玉璃唇上刮下的血胭脂如出一爐。

    更漏聲里,她摸出貼身佩戴的殘玉。玉上林字缺了半邊,而蕭燼腕間鎮(zhèn)魂咒的星斗排列,恰與父親臨終前用血畫在匾額上的圖案嚴(yán)絲合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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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幕:詛咒重現(xiàn)】

    中元節(jié)的紙灰飄過護(hù)城河時,林瓷正用銀針挑開西域香料鋪的氈簾。伽羅香混著孜然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盯著貨架上那罐赤紅色巖鹽——與楊玉璃指甲縫殘留的晶體一模一樣。

    姑娘要嘗嘗尸陀林主供的胭脂么戴著儺戲面具的老板娘突然開口,青面獠牙的銅飾在燈籠下泛著綠瑩瑩的光。她枯槁的手指掀開陶罐,濃稠液體里漂浮著某種鳥類眼珠。

    林瓷袖中柳葉刀尚未出鞘,長街盡頭驟然爆發(fā)出尖叫。紙扎鋪的彩燈轟然傾倒,火光中映出個吊在牌坊下的身影——緋紅裙裾被夜風(fēng)灌滿如帆,死者脖頸處赫然烙著暗金色狼首圖騰。

    是禮部侍郎的庶女!人群里有人顫聲喊道,晌午還在西市買絨花...

    尸現(xiàn)

    林瓷擠過騷動的人群,鹿皮手套尚未戴上,瞳孔猛地收縮。死者裸露的腳踝上纏繞著七圈銀鈴鐺,每只鈴舌都刻著永壽徽記。這讓她想起回溯幻象里黑衣人掉落的銀鈴,寒意順著脊梁攀爬。

    讓道。玄甲衛(wèi)的馬鞭破空聲里,蕭燼的烏木輪椅碾過滿地紙錢。他今日未熏沉水香,蒼白面容在火光中近乎透明,指間把玩的正是林瓷昨夜遺落的蛇形鑷。

    林瓷趁亂撫上死者脖頸的烙印,指尖剛觸及凹凸紋路,劇痛便如冰錐刺入太陽穴。這次她看見濃霧彌漫的祠堂,庶女跪在蒲團(tuán)上吞下枚血色藥丸,腕間紅繩突然寸寸斷裂。

    別看眼睛。蕭燼的聲音裹著藥香貼上耳際,寒意森森的手掌覆住她雙目。林瓷驚覺他的體溫比昨夜更低,仿佛皮下流動的是雪水而非血液。

    咒發(fā)

    庶女緊閉的眼瞼突然滲出血淚,人群中迸發(fā)更凄厲的尖叫。林瓷掙脫蕭燼的桎梏,卻見尸體脖頸的狼首圖騰竟在眾目睽睽下開始游走,金色紋路蛛網(wǎng)般爬滿整張青灰面容。

    蕭燼突然劇烈嗆咳,紫檀佛珠在腕間叮當(dāng)作響。林瓷瞥見他袖口滑落的半截紅繩,繩結(jié)樣式與幻象中庶女?dāng)嗔训淖o(hù)身繩完全相同。更詭譎的是,他咳在雪帕上的血珠正詭異地逆流回鼻腔。

    閉氣!林瓷將薄荷膏拍在他鼻下,順勢扯開他交疊的衣領(lǐng)。先前見過的暗紅圖騰此刻變成灼金色,隨脈搏起伏如活物喘息——與尸體身上游走的紋路頻率完全一致。

    百鬼夜行

    打更聲突兀響起時,長街燈籠驟然全滅。黑暗中升起幽綠磷火,那具吊尸竟在眾人眼前化作青煙消散,只余空蕩蕩的銀鈴鐺滾落磚縫。林瓷俯身去撿,卻被蕭燼攥住手腕拽向身后。

    三支淬毒袖箭擦著她發(fā)髻釘入墻面,箭尾紅梅金箔在月光下晃得刺目。林瓷反手射出柳葉刀,只削下半片孔雀藍(lán)衣角——那色澤分明是宮中女官的制式布料。

    果然活著的人比尸體麻煩。蕭燼轉(zhuǎn)動輪椅碾過那片衣料,青磚上留下帶血的冰晶。林瓷注意到他發(fā)尾凝著霜花,仿佛剛從極寒之地歸來,而自己腕間不知何時多了圈冰凌割出的紅痕。

    更詭譎的是,那具消失的尸體圖騰竟拓印般浮現(xiàn)在她掌心。林瓷將傷痕貼近蕭燼頸側(cè)游走的咒文,二者拼合瞬間,街邊紙扎人突然齊刷刷轉(zhuǎn)頭,描畫的眼睛淌下混著金粉的血淚。

    子時到了。蕭燼碾碎突然躁動的佛珠,伽楠木香氣裹住二人。最后一�?讨笪牡哪局闈L進(jìn)林瓷袖袋,裂痕處滲出熟悉的西域辛香料氣息——與楊玉璃閨閣香灰中的成分不謀而合。

    --

    【第四幕:囚牢交鋒】

    詔獄的寒氣滲入骨髓時,林瓷腕間的圖騰正灼燒般疼痛。玄鐵鎖鏈每次晃動都會驚起冰晶,那些懸浮在空中的六棱霜花里,竟封存著細(xì)如發(fā)絲的金箔——與血胭脂案發(fā)現(xiàn)場的證物如出一轍。

    林仵作可知詔獄冰柱的妙處蕭燼的聲音自霜霧深處浮來,他今日未乘輪椅,玄色蟒袍下擺凝著冰碴,靴底碾過地面時發(fā)出碎玉聲響,極寒能讓謊言凝成實體。

    林瓷仰頭看向倒懸的冰棱,每根冰柱里都凍著具扭曲的人形。她忽然認(rèn)出最近那具冰尸的面容,正是三日前在香料鋪遇見的儺面老板娘。冰層中的尸體突然睜眼,瞳孔里游動著暗金咒文。

    王爺不如直接問,何必浪費西域進(jìn)貢的幻心蠱她將后背貼上沁血的磚墻,借疼痛保持清醒。腕間圖騰突然發(fā)燙,冰柱中所有尸體齊刷刷轉(zhuǎn)頭,脖頸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聲。

    蕭燼抬手撫過冰柱,萬千冰晶霎時匯聚成鏡。鏡中映出的卻不是當(dāng)下場景,而是林瓷八歲那年火場廢墟——焦黑的太醫(yī)院匾額下,老仵作用藥鋤挖出她時,她懷中緊攥的半盒胭脂正淌出金血。

    借尸還魂的把戲,倒比本王想的精彩。他指尖輕叩冰鏡,鏡面漣漪中浮現(xiàn)林瓷現(xiàn)在模樣。當(dāng)她看見鏡中人眼下并無淚痣,而額角多出枚火焰形胎記時,喉間突然涌上楊玉璃死前吞咽胭脂盒的窒息感。

    冰棺記憶

    刑架鐵鏈突然崩裂,林瓷跌進(jìn)冰鏡的剎那,聽見蕭燼罕見的驚呼。徹骨寒意浸透四肢百骸,她發(fā)現(xiàn)自己正隔著冰層觸碰八歲的蕭燼。年幼的王爺被封在千年玄冰棺中,眉眼覆著白霜,腕間鎮(zhèn)魂咒尚未變成星斗疤痕。

    阿姐...冰棺里的孩子突然睜眼,琥珀色瞳孔映出林瓷背后的身影。她猛然回頭,看見及笄年華的自己舉著燭臺,火光里袖口紅梅胎記若隱若現(xiàn)——那分明是楔子章兇手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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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xiàn)實與幻境重疊的眩暈中,林瓷感覺有人捏開她的下頜。蕭燼的氣息裹著血腥味侵入唇齒,他將某種滾燙的液體渡進(jìn)她喉間。吞咽的瞬間,詔獄冰柱轟然炸裂,飛濺的冰片里閃現(xiàn)更多記憶碎片:

    十二歲的蕭燼被困冰棺,透過冰層看見阿姐將飴糖按在棺蓋上融化;十五歲的他徒手撕開盜墓賊喉嚨,因在尸體懷中找到半塊太醫(yī)院玉牌;昨夜他站在林瓷沉睡的廂房外,用染血的手指臨摹窗紙上的剪影...

    血色博弈

    看清楚了嗎蕭燼掐著她脖頸按在冰墻上,掌心圖騰與林瓷腕間咒文產(chǎn)生共鳴。那些游動的金線突然刺破皮膚,在兩人之間織成血色蛛網(wǎng),你要找的滅門仇人,可就在這具身體里。

    林瓷咬破舌尖將血噴向冰墻,血液竟在墻面勾畫出完整的前朝地圖。她終于看懂那些金箔的排列——正是父親臨終前用血在匾額上畫的簡化版堪輿圖,每個標(biāo)記點都對應(yīng)著冰棺埋葬處。

    咳咳...蕭燼突然嗆出帶冰碴的血,其中混著半片金箔。林瓷趁機(jī)掙脫束縛,染血的指尖按在他心口。掌下皮膚浮現(xiàn)密密麻麻的咒語,而每道符文的筆鋒走勢,竟與父親留下的《太素脈訣》解毒篇完全一致。

    更漏聲穿透冰獄時,林瓷腕間圖騰已蔓延至肩胛。她扯開蕭燼的衣襟,在心臟位置看見道陳年箭傷——與自己后背被火灼燒的疤痕形狀完美契合。

    十年前那支穿云箭...她碾碎從蕭燼咳出的冰晶,里面包裹著半粒飴糖殘渣,原是你替我受了這記穿心煞。

    牢門突然被毒箭射穿,蕭燼旋身將林瓷護(hù)在懷中。箭雨釘入冰墻的瞬間,她看見他后頸浮現(xiàn)胭脂盒形狀的烙印,而窗外閃過戴著儺面的身影——那人腕間紅繩系著的銀鈴鐺,正刻著林氏太醫(yī)院的徽記。

    【第五幕:藥浴纏心】

    子時的藥霧從青銅獸首中噴涌而出時,林瓷正將第三筐腐骨草倒進(jìn)滾沸的湯池。青紫藤蔓在沸水中蜷曲如瀕死的蛇,蒸騰的霧氣里浮動著蕭燼破碎的喘息——這位權(quán)傾朝野的攝政王此刻正浸在藥池中,上半身密布的咒文如活物般游走。

    再加三斤斷腸紅。蕭燼的聲音帶著蠱毒發(fā)作的沙啞,他肩頭新添的箭傷泡得發(fā)白,卻仍不忘用金絲籠困住林瓷腳踝。鐵鏈另一端拴著塊血玉髓,正是冰獄里凍著儺面老板娘的鎮(zhèn)魂石。

    林瓷碾碎藥草時瞥見案幾上的畫像,畫中女子拈著支并蒂蓮發(fā)簪的模樣,與自己昨夜刺殺時用的暗器分毫不差。她故意打翻玉杵,讓解毒的冰蟾蜍跳進(jìn)藥池,水面頓時泛起詭異的靛藍(lán)色。

    你找死。蕭燼突然暴起扣住她咽喉,濕透的白綢寢衣緊貼胸膛,露出心口箭傷處新長的肉芽。那些增生組織竟排列成太醫(yī)院密文,林瓷認(rèn)出那是父親研制的枯木逢春禁術(shù)。

    毒香劫

    藥霧突然變成猩紅色,林瓷頸間金絲籠迸發(fā)灼熱。她反手將備好的薄荷膏抹在蕭燼腕脈,對方卻突然卸了力道,整個人跌進(jìn)她懷里。此刻她才驚覺他后背嵌著七枚金針,針尾系著的紅繩與畫像女子腕間飾物相同。

    阿姐...蕭燼滾燙的額頭抵在她鎖骨處,呼吸間噴出的藥氣帶著曼陀羅甜香。林瓷感覺腳踝血玉髓突然發(fā)燙,池中藥液開始逆時針旋轉(zhuǎn),露出池底密密麻麻的嬰頭罐——每個陶罐都封存著眉心點血的死胎。

    她趁機(jī)抽出發(fā)間銀簪,卻在刺入他后頸時僵住。蕭燼潰散的瞳孔里映出個梳雙鬟髻的虛影,那影子正握著把薄刃貼在她頸動脈。更駭人的是,虛影腕間紅梅胎記正逐漸轉(zhuǎn)移到林瓷皮膚上。

    畫魂影

    熏爐突然爆出火星,畫像無風(fēng)自動。林瓷看著畫中女子的發(fā)簪化作實體墜落,簪頭蓮花里掉出枚帶血的乳牙——正是她七歲時換下的齒骨。池水在此刻沸騰如熔巖,蕭燼身上咒文突然暴起纏住她手腕,將兩人血脈相連。

    看清楚。蕭燼染毒的指尖點在她眉心,劇痛中林瓷看見十年前的自己。黑衣少女握著滴血的胭脂匣,正在冰棺上刻太醫(yī)院徽記。而當(dāng)那少女轉(zhuǎn)頭,眼下赫然生著與蕭燼相同的琥珀色妖瞳!

    藥池轟然炸裂,林瓷被氣浪掀翻在狼皮氈上。碎瓷片劃破她腰側(cè)時,蕭燼心口同步迸出血花。他喘息著壓上來,將混著兩人鮮血的藥汁抹在她唇上:這滋味可像當(dāng)年你喂我的飴糖

    胎影謎

    窗外更鼓驚飛寒鴉,林瓷在劇痛中瞥見屏風(fēng)后閃過素色裙角。她假意順從地攀上蕭燼脖頸,指尖探入他濕發(fā)間摸索——果然觸到塊凹凸的骨痂,形狀與父親札記中換命咒所需的寄骨處完全吻合。

    王爺可聽過移魂術(shù)的反噬她突然咬破他耳垂,趁著蕭燼怔忡的瞬間,將藏著冰蟾毒的指甲刺入他脊背第七節(jié)金針。藥池突然結(jié)起薄冰,那些嬰頭罐齊聲啼哭,在哭聲中林瓷看清罐底烙�。撼衅绞四曛啤�

    正是林家滅門那年。

    蕭燼在毒發(fā)昏厥前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幾乎捏碎骨節(jié):你若敢取出金針...咳咳...冰棺里那孩子即刻化為血水...他咳出的冰晶里凍著半片襁褓碎布,林瓷借著月光辨認(rèn)出布料紋樣——與她兒時的肚兜別無二致。

    【第六幕:借尸胭魂】

    西域香料鋪的駝鈴在夜風(fēng)中嘶啞作響時,林瓷正用銀針挑開人皮燈籠的穗子。燈罩內(nèi)側(cè)的暗紋在月光下顯形——竟是前朝巫醫(yī)祭祀用的血咒圖文,每一道溝壑里都嵌著風(fēng)干的嬰兒指骨。

    姑娘竟識得尸蠟封魂術(shù)儺面老板娘從梁柱陰影中浮現(xiàn),孔雀藍(lán)裙擺掃過滿地巖鹽,發(fā)出細(xì)沙流動的聲響。她枯瘦的手指突然抓住林瓷腕間游走的圖騰,指甲縫里漏出的赤色粉末,正是楊玉璃指甲殘留的尸陀林巖鹽。

    林瓷袖中柳葉刀尚未出鞘,老板娘突然掀開自己的儺面。腐肉與白骨交織的面孔上,左眼窩里嵌著枚鎏金胭脂盒,盒蓋開合間傳出嬰孩啼哭:林院使可曾教你,活人如何驗骨

    香尸驗骨

    熏爐轟然炸開漫天香灰,林瓷在迷霧中看見二十年前的刑場。大雪紛飛里,懷胎八月的婦人被按在鍘刀下,腕間紅繩鈴鐺震得積雪簌簌。當(dāng)鍘刀落下的瞬間,未出世的嬰孩竟抓住行刑者的刀鋒,臍帶在雪地蜿蜒成血咒。

    幻象破碎時,林瓷發(fā)現(xiàn)自己跪坐在血陣中央。老板娘腐爛的指尖正剖開她后頸皮膚,將某種蠕動的金蟲埋入血肉:多好的容器,當(dāng)年你爹若是肯用你養(yǎng)蠱...

    劇痛中突然響起弩箭破空聲,三支玄鐵箭洞穿老板娘胸膛。蕭燼的輪椅碾碎滿地蠱蟲,他蒼白指尖還殘留著藥浴間的冰碴,卻精準(zhǔn)地將薄荷膏拍在林瓷傷口:誰準(zhǔn)你擅動本王的人

    枯井藏棺

    老板娘尸體突然化作飛蛾四散,其中一只撞進(jìn)青銅燈臺。燈油轟然爆燃,火焰中浮現(xiàn)出刑部舊檔——承平十八年參與抄家的劉嬤嬤,竟長著與香料鋪老板娘完全相同的胎記!

    林瓷追著飛蛾沖進(jìn)后院,繡鞋突然踏空。墜入枯井的瞬間,她看見井壁密密麻麻嵌著胭脂盒,每個盒蓋都刻著不同官員女眷的名字。最深處那枚鎏金匣子沾著陳年血漬,赫然寫著林氏長女瓷。

    后背撞上井底冰層的剎那,熟悉的樟腦味涌入鼻腔。林瓷用染血的銀簪劃開冰面,在千年玄冰下看見具女尸——那女子梳著雙鬟髻,腕間紅繩系著太醫(yī)院玉牌,而她的臉竟與蕭燼書房畫像九分相似!

    雙生謎局

    冰層突然崩裂,女尸的手穿透冰面扼住林瓷咽喉。窒息中她看清尸體頸間齒痕,那弧度與自己兒時被野犬咬傷的疤痕完全一致。更驚悚的是,女尸腰間掛著枚銀鈴鐺,鈴舌上沾著的飴糖渣,分明是蕭燼日常服用的藥引。

    阿瓷...女尸突然開口,聲音與林瓷幼年記憶中的母親重疊,你才是該躺在冰棺里的那個。

    井口傳來碎石滾落聲,蕭燼的玄色大氅如夜梟展翼墜落。他在半空中擰斷女尸手腕,抱著林瓷跌進(jìn)冰棺。棺蓋閉合的瞬間,林瓷看見他后背浮現(xiàn)血咒——二十年前林父親手刺下的保命符,此刻正如活物般爬向她的心臟。

    骨血同源

    冰棺內(nèi)壁突然滲出金色液體,林瓷腕間圖騰發(fā)出灼目紅光。蕭燼撕開染血的衣襟,露出心口潰爛的咒�。嚎辞宄�,你爹用這偷天換日咒時,可沒問過本王愿不愿當(dāng)這個替死鬼!

    林瓷的指尖觸到他胸口的瞬間,冰棺突然浮現(xiàn)血色星圖。那些星子竟是她這些年驗過的死者生辰,而所有命宮交點的位置,都指向她此刻跳動的脈搏。

    井外傳來紛沓腳步聲,老板娘的聲音自四面八方響起:時辰到了,請小郡主歸棺——

    蕭燼突然咬破舌尖,將混著咒血的吻印在林瓷眉心。劇痛中她看見冰棺化作血水,而井底轟然升起七十二具懸棺,每具棺木都刻著林氏滅門案死者的名字。最末那具冰棺里,八歲的蕭燼正隔著冰層沖她笑,手中捏著半塊染血的飴糖。

    (以下為第七幕生死同命的呈現(xiàn),承接第六幕井底懸棺的驚悚真相,引爆血脈詛咒與冰棺記憶的終極沖擊)

    ---

    【第七幕:生死同命】

    血池沸騰的咕嘟聲穿透地宮時,林瓷腕間的圖騰已蔓延至鎖骨。七十二具懸棺在穹頂投射下星圖陰影,她每呼吸一次,棺木便開合半寸,露出其中凍著的自己——從垂髫稚子到及笄少女,每個冰棺都封存著她缺失的記憶殘片。

    別碰池水!蕭燼的輪椅碾碎滿地霜花,他手中青銅燈映出血池底部的森森白骨。那些骸骨手腕皆系著紅繩銀鈴,鈴舌上刻著的生辰八字,竟與林瓷每年在亂葬崗祭拜的衣冠冢日期完全重合。

    林瓷將染血的銀簪刺入池壁,借力躍上祭壇。玄鐵鎖鏈突然破水而出,纏住她腳踝的瞬間,池底浮起具琉璃棺——八歲的蕭燼正隔著冰層與她對視,孩童掌心貼著的位置,赫然是她此刻跳動的心臟所在。

    咒起

    祭壇石柱轟然倒塌,蕭燼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冰箭。他徒手扯斷纏在林瓷腳踝的鐵鏈,碎冰割破掌心,血滴入池的剎那,七十二懸棺同時迸發(fā)尖嘯。林瓷頭痛欲裂中看見幻象:父親將雙生子放入冰棺那夜,刀刃懸在她與蕭燼之間顫抖。

    當(dāng)年被選作咒引的本該是你。蕭燼突然撕開胸前咒印,潰爛的血肉間浮現(xiàn)半幅皇陵地圖,林院使用禁術(shù)調(diào)換命格時,可曾想過你我會成連枝蠱

    池水突然化作血手攀上祭壇,林瓷在躲避間撞翻青銅燈臺�;鹧骓樦鵁粲吐�,燒熔池邊冰棺的瞬間,她看見五歲的自己將飴糖塞進(jìn)冰縫,而棺中蕭燼腕間紅繩系著的,正是她昨夜在井底找到的銀鈴鐺!

    冰裂

    地宮穹頂崩落碎冰,某具懸棺突然炸裂。十六歲的林瓷破冰而出,手中薄刃直刺蕭燼后心。真身旋身格擋的剎那,幻影的刀鋒卻穿透她肩胛,在蕭燼相同位置留下貫穿傷。兩人踉蹌相擁時,血滴交融處竟生出并蒂蓮花紋。

    看見了嗎蕭燼染血的手指按在她心口,每根血管都浮現(xiàn)出金線,同命咒發(fā)作時,殺我便是殺你。

    冰棺群突然開始共振,林瓷耳畔響起八歲那年的雨聲。她終于看清滅門夜的真相——戴儺面的黑衣人袖口紅梅胎記,分明是長姐林玨被火焚毀的守宮砂!

    魂裂

    血池底部裂開深淵,林瓷在墜落中抓住蕭燼的輪椅。輪椅扶手突然彈出機(jī)括,展開的羊皮卷上,父親的字跡被血漬暈染:雙生子擇一為祭,可蕭氏血脈竟與吾女同源...

    驚雷炸響的瞬間,兩人在閃電中看清彼此瞳孔的異變。林瓷左眼泛起琥珀色流光,而蕭燼右眼褪成墨黑——正是當(dāng)年被調(diào)換的命格開始?xì)w位!

    抓住鈴繩!蕭燼突然割斷腕間紅繩,銀鈴鐺墜入深淵時扯出條暗道。林瓷被他推進(jìn)密道的剎那,瞥見血池浮起具新棺——里面赫然是昨夜藥浴間出現(xiàn)的雙鬟髻女尸,而她手中握著的,正是林瓷以為葬身火海的生母遺簪!

    歸源

    密道石門轟然閉合前,蕭燼將染血的青銅燈塞進(jìn)林瓷懷中。跳動的火苗里封存著段記憶:二十年前的中秋夜,少年蕭燼將昏迷的女童藏進(jìn)冰棺,在她掌心寫下活下去時,窗外正是林府沖天的火光。

    林瓷攥著燈臺沖出暗道,暴雨砸在皇陵殘碑上。她顫抖著撫過碑文,那些模糊的刻痕在雨水沖刷下顯形——承平十八年林氏滅門案的死者名錄里,排首位的竟是太子遺孤蕭燼!

    驚雷劈裂古柏時,懷中銅燈突然傳出蕭燼的虛影:去冰窖找...咳...第三十七具冰棺...虛影消散的瞬間,林瓷腕間圖騰徹底覆蓋全身,而她身后柏樹林中,數(shù)百盞人皮燈籠正逐一亮起。

    ---

    【第八幕:雙生逆命】

    冰窖裂隙滲出的寒霧染白眉睫時,林瓷正用舌尖血描摹第三十七具冰棺的圖騰。青銅燈映出棺內(nèi)女子與她一模一樣的容顏,不同的是,這具尸體心口插著支并蒂蓮銀簪——正是蕭燼書房畫像中人的飾物。

    阿姐終于找來了。蕭燼的聲音自冰柱后傳來,他今日未坐輪椅,發(fā)尾凝著冰晶,掌心的飴糖正在寒氣中裂出蛛網(wǎng)紋,不妨猜猜,為何你的血能開這具前朝長公主的棺

    林瓷的銀刀劃過冰棺表面,刮下的冰屑里混著金箔,正是血胭脂案的證物。當(dāng)?shù)都庥|到尸體頸間齒痕時,冰棺突然震顫,棺蓋浮現(xiàn)出雙生子命盤圖——她的生辰八字與蕭燼的命宮竟完全重疊!

    碎鏡

    冰面突然炸開蛛網(wǎng)狀裂痕,林瓷在飛濺的冰片中看見五歲的自己。錦衣女童被按在祭壇上,巫醫(yī)的骨刀剖開她后頸皮膚,將金蟲埋入血肉。而屏風(fēng)后站著年幼的蕭燼,他腕間紅繩系著的銀鈴鐺,此刻正掛在冰窖梁柱上叮當(dāng)作響。

    看夠了嗎蕭燼捏碎飴糖,糖渣化作金粉滲入冰層。冰棺中的長公主突然睜眼,琥珀色瞳孔流出血淚,在林瓷腳邊匯成前朝文字:偷命者誅。

    林瓷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潰爛的咒印。當(dāng)她的傷口貼近冰棺,尸體頸間齒痕竟開始愈合,而蕭燼后頸同時裂開相同的傷口。血珠滴在冰面的剎那,整座冰窖開始傾斜,露出地底埋著的青銅祭器群。

    祭器

    銹蝕的青銅鼎內(nèi)積著黑紅血垢,鼎身饕餮紋的眼中嵌著林氏玉牌碎片。林瓷拾起半卷殘破的《太素脈訣》,在夾頁中發(fā)現(xiàn)父親筆跡:癸酉年七月初七,以雙生女之血破皇室詛咒,然蕭氏子竟與吾女性命同源...

    蕭燼的冷笑聲震落梁上冰錐:還沒明白你才是蕭氏血脈,而我不過是林院使培養(yǎng)的替命傀儡!他扯開衣襟,心口箭傷處浮現(xiàn)出林氏家徽,與冰窖祭鼎上的紋路如出一轍。

    冰棺群突然集體爆裂,七十二具尸體懸浮空中結(jié)成星陣。林瓷腕間圖騰脫離皮膚,化作金線纏繞每具尸體的指尖——她們同時掐住蕭燼咽喉,而林瓷的呼吸也隨之停滯。

    逆咒

    血霧自地縫升騰而起,林瓷在窒息中看見滅門夜真相。父親顫抖的刀刃最終刺入的是蕭燼后背,而真正的太子遺孤卻被老仵作調(diào)換襁褓,額角火焰胎記被藥膏掩蓋。那夜大火焚燒的,是頂著蕭燼之名的林家庶子!

    現(xiàn)在知道為何同命咒發(fā)作時...蕭燼咳出血塊,抓住林瓷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痛的總是我了吧

    冰窖突然地動山搖,祭鼎中升起具水晶棺。棺中女童穿著林瓷兒時的襁褓,懷中抱著鎏金胭脂匣。當(dāng)林瓷的淚珠砸在棺蓋上,匣中飛出群帶血的金蝶,每只蝶翼都拓著刑部滅門案的死者姓名。

    殘局

    金蝶撲向蕭燼的剎那,林瓷腕間銀鈴?fù)蝗徽鹚�。巫醫(yī)的儺面自暗處浮現(xiàn),青銅刀直刺她后心:時辰到了,請郡主獻(xiàn)祭!

    蕭燼旋身將林瓷護(hù)在懷中,刀刃穿透他肩胛時,冰窖所有尸體齊聲哀嚎。林瓷趁機(jī)咬破他染血的耳垂,將混著咒血的銀簪刺入祭鼎。鼎身裂開的瞬間,她看見自己真正的生辰刻在鼎底——承平十八年七月初七,與前朝覆滅日完全重合。

    暴雨突然灌入冰窖裂縫,林瓷在洪流中抓住蕭燼的手。兩人隨水浪沖進(jìn)地下暗河時,她看見河底沉著具冰棺,棺中少年眉眼酷似蕭燼,胸口插著的正是父親用的保命銀針!

    【第九幕:血胭亂局】

    千佛窟的梵唱混著血腥氣在甬道回響時,林瓷正用銀刀剜出臂彎里的金蟲。那蠱蟲在琉璃盞中爆開的漿液,竟與金鑾殿蟠龍柱上的彩繪同色——正是承平十八年粉飾太平用的朱雀泣血胭脂。

    郡主何苦掙扎巫醫(yī)首領(lǐng)的青銅面具被熔巖池映得猩紅,他手中轉(zhuǎn)經(jīng)筒每轉(zhuǎn)一圈,窟頂垂落的經(jīng)幡便裹住一具干尸,您血脈里流的可是煉制血胭脂的藥引。

    林瓷反手將蠱蟲漿液潑向巖壁,沸騰的液體蝕出前朝秘文。當(dāng)看清以皇女心頭血佐萬人魂的煉蠱術(shù)時,她終于明白楊玉璃吞金自盡的真相——那姑娘竟是被選作稀釋皇室血脈的藥渣!

    熔骨

    石窟突然震顫,九十九盞人皮燈籠同時爆燃。蕭燼的輪椅從暗河漩渦中沖出,他發(fā)間凝著冰碴,掌心血咒竟與熔巖流向完全同步:蠢貨!她若死了,你們連三年陽壽都續(xù)不成!

    巫醫(yī)首領(lǐng)突然掀開袈裟,腰間墜著的鎏金胭脂盒叮當(dāng)作響。當(dāng)他摳出盒中暗格的血丸吞下,干癟的面容瞬間豐盈如青年——那分明是二十年前被腰斬的前朝國師!

    林瓷腕間圖騰突然暴起,金線纏住蕭燼的輪椅擲向熔巖池。在輪椅熔化的瞬間,她看見池底沉著七十二具琉璃棺,每具棺中都封著位唇染血胭脂的少女,而她們的面容竟與自己每月朔望日噩夢里的女子重合。

    畫皮

    熔巖突然凝成血手抓向林瓷,蕭燼凌空扯斷腕間紅繩。繩結(jié)處墜落的銀鈴鐺炸開毒霧,他在煙霧中撕下后背皮膚——那層人皮內(nèi)側(cè)竟繪著完整的血胭脂煉制圖,每道配方都混著林氏太醫(yī)院的秘術(shù)符號!

    接��!蕭燼將人皮卷拋向林瓷的剎那,巫醫(yī)的骨刀已穿透他琵琶骨。林瓷在血霧中翻滾,發(fā)現(xiàn)人皮背面用胎血寫著生辰——正是她與蕭燼被調(diào)換的命盤時辰。

    熔巖池突然沸騰如鼎,巫醫(yī)們齊聲誦念的梵咒震落窟頂佛像。林瓷借飛墜的佛頭掩護(hù),用銀刀挑開最近那具琉璃棺。當(dāng)死去的楊玉璃突然睜眼抓住她手腕時,她終于看清少女瞳孔中映出的真相:

    承平十八年暴雨夜,戴儺面的不是旁人,正是為保血脈不得不親手誅殺林氏滿門的——她自己!

    焚心

    醒醒!蕭燼染血的手掌劈向林瓷后頸,將她從幻象中扯回現(xiàn)實。巫醫(yī)首領(lǐng)的轉(zhuǎn)經(jīng)筒已嵌入她肩胛,筒中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煉制到一半的金血胭脂。

    蕭燼突然咬破舌尖,將混著咒術(shù)的血吻印在她眉心。劇痛中林瓷看見他左眼琥珀色褪成灰白,而自己右眼泛起妖異的金紅——這正是換命咒徹底融合的征兆!

    巫醫(yī)們突然集體僵直,他們后頸鉆出帶翅蠱蟲,每只蟲翼都刻著林瓷的生辰。當(dāng)蟲群撲向熔巖池時,池底升起具玄冰棺槨,棺中女子戴著與林瓷相同的并蒂蓮發(fā)簪,而她的臉竟是第八幕冰窖長公主的衰老版!

    殘局

    母親...林瓷的銀簪脫手墜入熔巖,激起千尺火浪。巫醫(yī)首領(lǐng)在烈焰中狂笑:好得很!皇族血脈自愿獻(xiàn)祭,省了本座...��!

    蕭燼的輪椅殘骸突然爆出淬毒鐵蒺藜,穿透他咽喉的瞬間,整座千佛窟開始崩塌。林瓷被蕭燼拽進(jìn)暗河支流時,最后瞥見熔巖池凝結(jié)成巨大的血胭脂盒,盒中飄出她兒時哼唱的安魂曲。

    暗河將他們沖進(jìn)地下祭壇,林瓷在昏迷前死死攥住蕭燼潰爛的手腕。祭壇壁畫上的雙生子正在換眼,而案幾供著的,正是她以為毀于大火的林氏宗譜——首頁赫然寫著長女瓷,承平十八年過繼蕭氏!

    ---

    【第十幕:血祭終章】

    皇陵地宮的鮫人燈驟滅時,林瓷腕間的圖騰已蔓延至眼尾。七十二星宿銅鏡將月光折射在祭壇中央,映出她與蕭燼被鐵鏈絞纏的身影——他心口潰爛的咒印正化作金線,將她瞳孔染成妖異的琥珀色。

    蕭氏皇族真正的詛咒,可不是什么同命相連。巫醫(yī)殘黨轉(zhuǎn)動祭壇羅盤,青銅柱上浮起百具水晶棺,而是每代必須活祭至親血脈,就像...他忽然扯開蕭燼的衣襟,露出鎖骨下暗藏的牙印,...你父親當(dāng)年咬斷你母親的喉骨那般。

    林瓷的銀簪突然震顫,簪頭蓮花里飛出只冰晶蠱蟲。當(dāng)蠱蟲撞碎水晶棺的剎那,她看見五歲的自己蜷縮在棺中,而棺外站著戴儺面的父親,正將鎏金胭脂盒塞進(jìn)她染血的齒間。

    噬親

    祭壇轟然塌陷,林瓷隨碎石墜入暗河。湍流中漂浮的冰棺碎片割破她臉頰,血珠融入水流的瞬間,整條暗河竟開始倒流!蕭燼抓住她手腕的剎那,兩人被漩渦卷入地宮最深處——黃金澆鑄的龍椅上,兩具相擁的骸骨穿著前朝帝后朝服,指骨間纏繞的發(fā)結(jié)摻著林瓷與蕭燼的發(fā)絲。

    看清楚了蕭燼掰開帝王骸骨的下頜,喉骨處卡著枚帶血乳牙,三百年前蕭氏先祖弒父殺兄,這齒印與你的牙模分毫不差。

    林瓷的銀簪突然刺入自己心口,卻在貫穿血肉時被蕭燼徒手攥住。鮮血順著簪身倒流,在兩人之間凝成血胭脂珠:你做什么!

    斷咒。她將簪子又推進(jìn)半寸,感覺蕭燼掌骨在刃下碎裂,當(dāng)年父親用我的乳牙做咒引,如今...簪頭蓮花突然綻放,露出里面凍著的小半截指骨——正是巫醫(yī)地宮中缺失的帝王遺骸!

    逆鱗

    地宮穹頂突然裂開天光,林瓷在強(qiáng)光中看清龍椅背后的壁畫。畫中雙生子正在換眼,而祭臺上擺放的并非牲畜,而是個襁褓中的女嬰。壁畫角落的落款日期,正是她當(dāng)年被老仵作救出的雨夜!

    蕭燼突然暴起將她按在龍椅上,沾血的唇咬破她頸間咒�。耗憧芍湔嬲慕夥ㄋ堕_自己潰爛的心口,抓出條金線纏繞的蠱蟲,要其中一人心甘情愿,被對方生啖血肉——

    蠱蟲尖嘯著鉆入林瓷傷口時,祭壇四十九面銅鏡同時炸裂。她在鏡片紛飛中看見無數(shù)個時空的他們:冰棺前遞糖的幼年,火場中相擁的少年,藥浴間撕咬的如今...每個場景里的蕭燼都在對她說:活下去。

    歸塵

    血胭脂珠突然爆開,地宮開始坍塌。林瓷在亂石中抓住蕭燼的殘破衣角,卻只扯下半幅染血的宗譜。泛黃的紙頁上,她真正的生辰被朱砂劃去,旁邊批注著老仵作的絕筆:雙命歸位日,血胭盡時。

    當(dāng)最后一塊穹頂石板砸下時,林瓷左眼徹底化作琥珀色。她看清了蕭燼最后的唇語,也看清龍椅下的暗格里,那盒未送出的飴糖上刻著的小字:給阿瓷的及笄禮。

    地宮徹底湮滅前,她用銀簪割斷滿頭青絲。發(fā)絲落入血池的剎那,千里外的刑部案牘庫突然起火,所有關(guān)于血胭脂案的卷宗化作灰燼,而灰燼中浮現(xiàn)出完整的林氏族譜——首頁添著朱紅新墨:女瓷,卒于承平十八年七月初七。

    最終幕:飴燼長明

    皇陵廢墟的斷壁殘垣間,林瓷用銀簪挑起最后一枚血胭脂。月光穿過她漸褪的琥珀色左瞳,照亮簪頭蓮花里凍著的飴糖碎渣——正是蕭燼未能送出的及笄禮。

    你當(dāng)真要替這腐朽王朝殉葬她碾碎胭脂盒,金箔隨風(fēng)貼附在蕭燼潰爛的咒印上。那些游走的金線突然暴起,將兩人血脈纏成并蒂蓮紋。

    蕭燼咳出混著冰碴的血,腕間紅繩寸寸斷裂:三百年前蕭氏種下血咒時...他忽然扯開衣襟,潰爛的心口浮現(xiàn)完整的前朝堪輿圖,...就算的是今日你我同歸黃泉。

    碎咒

    地宮深處傳來龍骨崩裂的轟鳴,林瓷在震顫中咬破舌尖。血珠墜入胭脂殘粉時,竟凝成父親臨終前未畫完的破咒符。她反手將銀簪刺入蕭燼心口潰爛處,簪頭蓮花里凍著的飴糖遇血融化,滴入咒印的剎那,整座皇陵的地脈龍氣開始倒灌!

    你...蕭燼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看清林瓷用血繪的符咒——正是當(dāng)年林院使未能完成的偷天換日術(shù)。只不過這次,陣眼用的是他們交融的血脈。

    七十二具冰棺破土而出,懸停于殘月之下。林瓷割斷青絲纏住蕭燼手腕,發(fā)絲入肉的瞬間,所有冰棺同時映出他們的前世殘影:第一世她是獻(xiàn)祭的巫女,他是持刀的祭司;第二世她是亡國公主,他是叛軍將領(lǐng);這一世...

    換命

    夠還債了。林瓷突然吻住蕭燼染血的唇,將混著飴糖的血咒渡入他喉間。蕭燼左眼殘留的琥珀色徹底褪去時,她右眼卻燃起妖異的金紅——這是換命術(shù)完成的征兆。

    皇陵廢墟轟然塌陷,林瓷在墜落中拋出那方殘破的宗譜。蕭燼抓住絹帛的剎那,看見她額角火焰胎記寸寸剝落,露出底下真正的蕭氏皇族印記。而泛黃的紙頁上,老仵作用朱砂補(bǔ)全了最后一行:雙命歸一,偷天功成。

    長明

    三年后中元夜,新帝率百官祭祖。年輕的大理寺卿獨自走進(jìn)殘破地宮,鮫人燈映出她琥珀色的左瞳。當(dāng)指尖撫過龍椅暗格時,機(jī)關(guān)彈出一盒未化的飴糖,糖紙內(nèi)頁蠅頭小楷依稀可辨:

    阿瓷,若見琥珀映月,便是為兄化塵護(hù)你歲歲長安。

    宮墻外忽有蒙眼說書人擊柝而歌,沙啞的調(diào)子穿過十里長街:

    ...血胭脂燼飴作塵,換得人間長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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