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危險的邀約
沐辰洲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整座城市。他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份文件,眼神冷峻如冰。虞氏最后那塊地皮,明天之前必須拿下。他的聲音不大,卻讓身后的助理林深背脊一涼。
沐總,那塊地的產(chǎn)權(quán)有些復(fù)雜,虞家那位還在堅持……
虞晚秋沐辰洲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笑意,告訴她,抵抗沒有意義。虞家已經(jīng)完了,她最好認清現(xiàn)實。
是,沐總。還有,傅氏那邊發(fā)來了晚宴邀請函,說是慶祝新項目啟動。
沐辰洲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傅家的慶功宴有意思。告訴傅老爺子,我會準時到場。
他轉(zhuǎn)身走向辦公桌,黑色西裝勾勒出挺拔的身形,每一步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整層樓的員工在他經(jīng)過時都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生怕引起這位活閻王的注意。
華燈初上,帝豪酒店宴會廳內(nèi)觥籌交錯。金融大亨傅老爺子滿面紅光地接受著眾人的恭維,身邊站著他的二兒子傅成澤,兩人舉杯暢飲,慶祝又一次成功的商業(yè)并購。
沒人注意到,宴會廳角落,一個身著服務(wù)員制服的女子正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一切。虞晚秋將長發(fā)緊緊盤起,戴著黑框眼鏡,手中托盤上的香檳杯映出她銳利的眼神。
傅成澤……她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就是這個男人,將她父親送進了監(jiān)獄,奪走了虞家?guī)资攴e累的一切。她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呼吸。今晚的目標很明確——接近傅成澤的私人助理,拿到他隨身攜帶的U盤。線人告訴她,那里面存有能證明父親清白的部分證據(jù)。
服務(wù)員,再來一杯香檳。一位貴婦招呼道。
虞晚秋低頭走過去,機械地完成著服務(wù)生的職責(zé),眼睛卻時刻鎖定著目標。機會終于來了——傅成澤的助理喝得有些多,正搖搖晃晃地走向洗手間。
她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就在她即將接近目標的瞬間,一只強有力的手臂突然環(huán)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拉入一個寬闊的胸膛。
別動。低沉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溫?zé)岬臍庀⒎鬟^她的耳垂,傅家的保鏢已經(jīng)盯上你了,虞小姐。
虞晚秋渾身一僵,抬頭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她再熟悉不過——沐辰洲,商界人人畏懼的活閻王,也是親手肢解虞氏集團的劊子手之一。
放開我。她咬牙低語,手已經(jīng)摸向藏在袖口的小刀。
沐辰洲似乎察覺了她的動作,大手輕易扣住她的手腕。勇氣可嘉,但很愚蠢。他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托盤遞給真正的服務(wù)生,然后帶著她轉(zhuǎn)了個身,看似親密地摟著她走向露臺。你以為偽裝成服務(wù)生就能接近傅家的人
一到無人的露臺,沐辰洲立刻松開手,聲音冷了下來:傅成澤身邊有十二個保鏢,其中三個正盯著每一個接近他們團隊的服務(wù)生。
虞晚秋退后兩步,警惕地看著他:為什么要幫我
幫你沐辰洲輕笑一聲,那笑容卻未達眼底,我只是好奇,虞家大小姐落魄到這種地步,還能掀起什么風(fēng)浪。
夜風(fēng)吹起虞晚秋散落的幾縷發(fā)絲,月光下她的眼神倔強而鋒利:沐總大可不必費心,虞家的風(fēng)浪再大,也入不了您的眼。
沐辰洲微微瞇起眼,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傳聞中的落魄名媛。她比他想象的更加......有趣。大多數(shù)人在家族敗落后要么一蹶不振,要么搖尾乞憐,而虞晚秋眼中的火焰卻燃燒得更加旺盛。
你想要傅成澤助理身上的U盤。他突然說道,看到虞晚秋瞳孔猛地收縮,里面有什么值得你冒這么大的險
與你無關(guān)。虞晚秋挺直背脊,沐總?cè)绻麤]別的事,我還有工作要做。
她轉(zhuǎn)身欲走,卻被沐辰洲一把扣住手腕拉回。兩人的距離驟然縮短,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冷冽的古龍水香氣,近到她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陰影。
明天上午十點,翡翠會所。他的聲音低沉如大提琴,我們談?wù)?.....合作的可能性。
虞晚秋剛要拒絕,沐辰洲已經(jīng)松開手,從西裝內(nèi)袋取出一張照片遞給她:來不來隨你。
當看清照片內(nèi)容時,虞晚秋的呼吸幾乎停滯——那是父親被帶走前與傅老爺子的秘密會面,照片角落的日期正是父親被陷害的那天。
你從哪里......
十點,別遲到。沐辰洲打斷她的質(zhì)問,整了整袖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露臺。
虞晚秋站在原地,手中的照片仿佛有千斤重。她知道這可能是陷阱,但更清楚這也許是拯救父親的唯一機會。
宴會廳內(nèi),音樂依舊悠揚,賓客們依舊談笑風(fēng)生。沒有人注意到,在這個不起眼的露臺上,兩顆同樣孤獨而鋒利的心,剛剛完成了第一次危險的碰撞。
第二章
合作
翡翠會所頂層的私人包廂內(nèi),沐辰洲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城市天際線。他手中握著一杯威士忌,冰塊在琥珀色的液體中輕輕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手表指針指向十點零五分,門被輕輕叩響。
進來。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溫度。
虞晚秋推門而入,一襲黑色連衣裙勾勒出纖細腰身,長發(fā)松散地挽在腦后,比昨晚宴會上的服務(wù)生打扮多了幾分凌厲的美感。她手里緊握著那張照片,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發(fā)白。
你遲到了。沐辰洲沒有轉(zhuǎn)身。
路上堵車。虞晚秋徑直走到房間中央的沙發(fā)前,卻沒有坐下,沐總不如直說,這張照片從哪來的
沐辰洲這才轉(zhuǎn)過身,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坐。
虞晚秋下頜繃緊,但最終還是坐了下來。沐辰洲在她對面落座,長腿交疊,將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這是什么虞晚秋沒有伸手。
婚前協(xié)議。沐辰洲啜飲一口威士忌,為期兩年的婚姻,我提供你復(fù)仇所需的一切資源,你交出虞氏集團留下的那份能撼動傅氏根基的機密文件。
虞晚秋瞳孔驟縮,隨即冷笑出聲:沐總是不是喝多了我憑什么相信一個親手拆解虞氏的人
因為你別無選擇。沐辰洲放下酒杯,聲音平靜得可怕,傅成澤已經(jīng)知道昨晚有人試圖接近他的助理。猜猜看,他現(xiàn)在最想除掉的人是誰
虞晚秋后背竄上一股涼意,但面上不顯:威脅對我沒用。
不是威脅,是事實。沐辰洲從西裝內(nèi)袋又取出一張照片推過去,今早拍的。
照片上,兩個黑衣男子正站在虞晚秋公寓樓下。她喉嚨發(fā)緊,卻強迫自己直視沐辰洲的眼睛:就算如此,我為什么要選擇你沐氏和傅氏有什么區(qū)別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
沐辰洲忽然傾身向前,距離近得讓虞晚秋能聞到他身上冷冽的雪松香氣:區(qū)別在于,我能給你他們給不了的東西。他壓低聲音,我知道傅成澤對你父親做了什么,也知道你想要什么。嫁給我,那些傷害過虞家的人,會一個一個跪在你面前求饒。
虞晚秋的心臟劇烈跳動,沐辰洲的每一個字都像毒蛇般鉆進她的耳朵,既危險又充滿誘惑。
我考慮考慮。她猛地站起身。
沐辰洲沒有阻攔,只是在她走到門口時淡淡開口:今晚八點前給我答復(fù)。過時不候,虞小姐。
虞晚秋摔門而去。
夜幕降臨,虞晚秋蜷縮在公寓沙發(fā)上,手中握著父親入獄前交給她的U盤。那里存著虞氏集團最核心的機密——傅氏多年來通過地下錢莊洗錢的證據(jù)。這是父親留給她最后的保命符,也是她復(fù)仇的唯一籌碼。
手機亮起,是閨蜜蘇沫的信息:晚秋,你確定要這么做沐辰洲比傅成澤更危險!她剛想回復(fù),突然聽到窗外傳來輕微的響動。虞晚秋渾身緊繃,悄無聲息地摸向床頭柜抽屜,取出一把蝴蝶刀。
咔嚓——窗戶被撬開的聲音。
兩個黑影翻窗而入,虞晚秋屏住呼吸,在第一個男人靠近的瞬間暴起,刀光閃過,對方慘叫一聲捂住手臂。
賤人!另一人撲來,虞晚秋側(cè)身閃避,卻被抓住了頭發(fā)。她咬牙將刀向后刺去,聽到又一聲痛呼。但寡不敵眾,很快她被按倒在地,冰冷的槍管抵住太陽穴。
傅少爺問你要樣?xùn)|西。男人喘息著說,交出來,給你個痛快。
虞晚秋嘴角滲血,卻笑了:告訴傅成澤,他永遠別想得到——
砰!
槍聲響起,虞晚秋緊閉雙眼,卻發(fā)現(xiàn)疼痛并未降臨。壓著她的重量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血腥味。
她睜開眼,看到兩個黑衣人倒在血泊中,第三個人站在門口,手中槍口還冒著煙。
沐總派我來接您。車在樓下。
虞晚秋顫抖著站起身,看到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晚上七點五十八分。
三天后,沐氏集團總裁大婚的消息席卷各大財經(jīng)頭條。
婚禮現(xiàn)場,虞晚秋一襲白色婚紗,美得驚心動魄。她挽著沐辰洲的手臂,在賓客面前笑得甜蜜。只有沐辰洲能感覺到,她挽著他的手有多么僵硬。
放松點,沐太太。他在她耳邊低語,嘴唇幾乎碰到她的耳垂,大家都在看呢。
虞晚秋指甲幾乎掐進他手臂肌肉:別叫我沐太太。
沐辰洲低笑,攬住她的腰轉(zhuǎn)向鏡頭,在閃光燈下親吻她的臉頰。照片里的畫面恩愛無比,無人能看到虞晚秋眼中閃過的冷光。
沐總好福氣��!傅成澤端著香檳走來,目光在虞晚秋身上流連,虞小姐比傳聞中還要美。
沐辰洲不動聲色地將虞晚秋往身后帶了帶:傅二少客氣了。
只是好奇,傅成澤湊近,聲音壓低,沐總是怎么說服虞小姐嫁入仇家的畢竟,沐氏可是收購虞氏的主力啊。
虞晚秋感到沐辰洲的手臂肌肉繃緊,但她先一步開口,聲音甜美如蜜:傅二少說笑了,商場如戰(zhàn)場,成王敗寇罷了。況且...她倚向沐辰洲,辰洲答應(yīng)幫我父親減刑呢。
傅成澤臉色微變,隨即假笑:原來如此。祝二位...婚姻幸福。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虞晚秋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演得不錯。沐辰洲評價道。
虞晚秋立刻從他懷中退出:彼此彼此。
婚禮持續(xù)到深夜。當最后一位賓客離開,新婚夫婦回到沐氏豪宅時,空氣中的溫情瞬間凍結(jié)。
你的房間在二樓盡頭。沐辰洲扯下領(lǐng)帶,除了公共區(qū)域,不要隨意走動。尤其是我的書房。
虞晚秋冷笑,從婚紗裙擺內(nèi)側(cè)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放心,我對你的私人空間沒興趣。
沐辰洲挑眉,竟露出一絲欣賞的神色:藏了一天有意思。
自我保護而已。虞晚秋將匕首收回,畢竟,我不知道沐總什么時候會翻臉不認人。
只要協(xié)議被遵守,我不會動你。沐辰洲轉(zhuǎn)身走向樓梯,明天九點,林深會帶你去公司。作為沐太太,你需要參與部分社交活動。
等等。虞晚秋叫住他,你答應(yīng)給我的第一個禮物呢
沐辰洲頭也不回:明天你會見到。
虞晚秋站在原地,聽著他的腳步聲遠去,才終于允許自己泄出一絲疲憊。她緩緩走上樓梯,經(jīng)過沐辰洲書房時,門縫中透出的光線顯示他還在工作。真是個工作狂,她心想。
進入分配給她的臥室,虞晚秋鎖上門,第一時間檢查了整個房間。沒有攝像頭,沒有監(jiān)聽設(shè)備,這反而讓她更加警惕——沐辰洲不可能這么放心她。
她洗去妝容,站在淋浴下讓熱水沖刷緊繃了一整天的身體。鏡子里的女人眼神陌生,鎖骨處還留著沐辰洲在賓客面前故意留下的吻痕。
剛穿上睡衣,手機震動起來。蘇沫發(fā)來一連串信息:晚秋!我剛聽說傅成澤的心腹今晚死了兩個!是不是跟你有關(guān)沐辰洲到底在打什么算盤
虞晚秋皺眉回復(fù):不是我做的。別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沐辰洲是頭狼!他會吃了你的!蘇沫秒回。
虞晚秋正要回復(fù),門口傳來敲門聲。她警覺地抓起匕首:誰
林深。一個冷淡的男聲響起,沐總讓我送東西給您。
虞晚秋開了一條門縫,沐辰洲的助理站在外面,面無表情地遞過一個文件袋。
這是什么
傅成澤助理的U盤復(fù)制件。林深語氣平淡,眼神卻充滿審視,沐總說,這是新婚禮物。
虞晚秋心臟漏跳一拍,接過文件袋:替我謝謝他。
林深沒有離開的意思:虞小姐,容我直言。沐總從不在女人身上浪費時間,您是第一個。
所以
所以,別辜負這份特殊待遇。林深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她手中的匕首,沐氏不是游樂場,玩火者必自焚。
虞晚秋冷笑:多謝忠告,林助理。。
關(guān)上門,她迫不及待地打開文件袋。U盤里的內(nèi)容讓她呼吸加速——確實是父親案件的部分證據(jù),雖然不足以翻案,但已經(jīng)是最有力的突破口!
她握緊U盤,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這場婚姻或許是個陷阱,但至少,她終于看到了復(fù)仇的曙光。
第三章
基地秘密
沐辰洲的宅邸比虞晚秋想象中更加冷清。新婚之夜后,他們默契地選擇了分居。沐辰洲住在三樓東側(cè)的主臥,虞晚秋則被安排在二樓西側(cè)的客房。整棟別墅安靜得像一座精心設(shè)計的牢籠,連腳步聲都會被厚重的地毯吞噬。
虞晚秋站在書房門前,指尖輕輕觸碰門把手。搬進來時,沐辰洲只定下一個規(guī)矩——書房是禁地。
這里面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她挑釁地問。
沐辰洲只是冷冷地掃她一眼:好奇心會害死貓,沐太太。
此刻,確認整棟房子只剩下她一人后,虞晚秋從發(fā)髻中取出一枚細小的發(fā)卡。父親曾經(jīng)教過她的一些小技巧,在落魄的那段日子里幫了大忙。鎖芯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門開了。
書房內(nèi)彌漫著雪松和皮革的氣息,落地窗外透進的月光勾勒出家具的輪廓。虞晚秋沒有開燈,借著手機微弱的光線掃視四周。寬大的紅木書桌上整齊地擺放著文件和筆記本電腦,墻邊的書柜里塞滿了商業(yè)和法律典籍。
她的目光很快被角落里的保險箱吸引——一個需要指紋和密碼的雙重驗證保險箱。
果然......虞晚秋蹲下身,從口袋里取出事先準備好的透明薄膜和特制粉末。今早沐辰洲出門前,她故意打翻咖啡,在他扶起杯子時不經(jīng)意地碰觸了他的右手。
指紋很快顯現(xiàn)出來。更幸運的是,沐辰洲似乎習(xí)慣用同一組數(shù)字密碼——她曾注意到他手機解鎖時輸入的號碼。
保險箱門無聲滑開。
里面整齊地碼放著幾疊文件,最上面的一份赫然標著虞氏集團破產(chǎn)分析。虞晚秋的手指微微發(fā)抖,迅速翻閱起來。文件中詳細記錄了虞氏被收購的全過程,包括一些連她都不知道的內(nèi)部數(shù)據(jù)。
這個混蛋......她咬牙低語,繼續(xù)往下翻。
突然,一份單獨存放的文件夾吸引了她的注意。標簽上只有一個字母S,翻開后,她的呼吸幾乎停滯——這是父親案件的內(nèi)部調(diào)查報告,遠比警方公布的版本詳細得多。
文件中夾著一張照片:年輕的父親站在醫(yī)院病床邊,床上躺著一個肩膀包扎的瘦弱少年。照片背面寫著日期——恰好是十年前那個雨夜,父親深夜回家,衣服上沾滿血跡,只說救了一個遭遇車禍的孩子。
虞晚秋的心跳加速,繼續(xù)翻閱文件。奇怪的是,主要內(nèi)容都是打印的,但邊緣處有不少手寫批注。她見過沐辰洲的筆跡,鋒利如刀,而這些批注卻圓滑得多,明顯出自另一人之手。
這是什么她抽出夾在最后的一頁紙,上面只有一行打印的字:S計劃進行中,虞是替罪羊。
樓下突然傳來開門聲。
虞晚秋迅速將文件歸位,關(guān)上保險箱。她剛閃身到門后,就聽到腳步聲沿著樓梯上來。
林深,我說過不需要接送。沐辰洲的聲音由遠及近。
沐總,明天華悅的晚宴......
我自己會準備。沐辰洲已經(jīng)走到書房門前,虞晚秋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威士忌香氣,你可以走了。
腳步聲再次遠去,門把手轉(zhuǎn)動的聲音讓虞晚秋屏住呼吸。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她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門外的動靜戛然而止。
誰在里面沐辰洲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
虞晚秋深吸一口氣,主動拉開門:是我。
沐辰洲站在門口,西裝外套已經(jīng)脫下,白襯衫的袖口挽起,露出結(jié)實的小臂。他的目光從她臉上掃到敞開的保險箱,眼神陡然鋒利如刀。
解釋一下。這個單字裹挾著冰冷的怒意。
虞晚秋揚起下巴:夫妻之間不該有秘密,不是嗎尤其是關(guān)于我父親的。
沐辰洲大步走進書房,砰地關(guān)上身后的門。他的身影在月光下如同一座即將爆發(fā)的火山:你看到了什么
足夠多了。虞晚秋強迫自己不要后退,那個S計劃是什么誰才是真正陷害我父親的人那個少年又是誰
沐辰洲的眼神微妙地變化了一下,隨即恢復(fù)冷漠:那不是你該關(guān)心的事。
那什么是我該關(guān)心的虞晚秋逼近一步,扮演好沐太太的角色,乖乖做你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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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辰洲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皺眉:我們的協(xié)議很清楚——你幫我拿到傅氏的機密,我提供你復(fù)仇的資源。除此之外,不要越界。
協(xié)議里可沒說我不能查閱自己父親案件的資料。虞晚秋掙了一下,沒掙脫,還是說,沐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兩人對峙著,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火花迸濺。最終,沐辰洲松開了手:明天華悅集團的晚宴,傅成澤也會出席。準備好扮演恩愛的沐太太。
他轉(zhuǎn)身走向書桌,明顯結(jié)束了對話。虞晚秋知道今晚得不到更多答案了,但她已經(jīng)抓住了關(guān)鍵線索——沐辰洲與父親的案件有關(guān)聯(lián),但他可能并非主謀。
那個S計劃和神秘的批注者,才是真正的關(guān)鍵。
華悅集團的周年晚宴在城中最高檔的酒店舉行。虞晚秋一襲暗紅色魚尾裙,挽著沐辰洲的手臂步入會場時,立刻感受到無數(shù)目光聚焦而來。
放松。沐辰洲低頭在她耳邊輕語,溫?zé)岬臍庀⒎鬟^她的耳垂,你的表情像是要去赴刑場。
虞晚秋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我只是在想,有多少人在等著看沐太太出丑。
至少三十個。沐辰洲意外地接話,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他們會失望的。
他的手掌輕輕搭在她腰間,引導(dǎo)她穿過人群。虞晚秋不得不承認,沐辰洲在公眾場合的演技一流——那溫柔的眼神和體貼的舉動,任誰都會認為他們是恩愛夫妻。
沐總!好久不見。一個油滑的聲音從側(cè)面?zhèn)鱽怼?br />
虞晚秋轉(zhuǎn)頭,正對上傅成澤虛偽的笑臉。他今天穿著銀灰色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舉著香檳向他們走來。
傅二少。沐辰洲點頭致意,語氣不冷不熱。
傅成澤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虞晚秋身上游走:虞小姐...哦不,現(xiàn)在該叫沐太太了。真沒想到,沐總的品味如此...獨特。
虞晚秋感到沐辰洲的手臂肌肉瞬間繃緊,但他面上絲毫不顯:傅二少對我太太有什么指教
不敢不敢。傅成澤假笑,只是想起虞董事長還在獄中,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女兒嫁給了...啊,抱歉,我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
周圍幾個賓客已經(jīng)停下交談,明目張膽地圍觀這場好戲。虞晚秋感到血液沖上臉頰,但她強迫自己保持微笑。
傅二少對我父親的關(guān)心真是令人感動。她聲音清亮,不知道您是否也這么關(guān)心自己父親那些...見不得光的交易
傅成澤臉色一變:你什么意思
夠了。沐辰洲突然出聲,手臂環(huán)住虞晚秋的肩膀,傅二少,我太太最近身體不適,失陪了。
他帶著虞晚秋轉(zhuǎn)身離開,留下傅成澤站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
為什么打斷我虞晚秋低聲質(zhì)問,我能應(yīng)付他。
沐辰洲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帶她來到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遞給她一杯水:你的目的是什么在公眾場合激怒傅成澤
我只是......
沐辰洲打斷她:如果你想復(fù)仇,就要學(xué)會控制情緒。傅成澤今天明顯是來挑釁的,你差點就上鉤了。
虞晚秋抿了一口水,意外地發(fā)現(xiàn)沐辰洲說的有道理。她抬頭看他:那你為什么幫我
沐辰洲沉默片刻:因為你的反擊很有力。見不得光的交易,這個切入點不錯。這是他第一次肯定她。
虞晚秋不知為何感到一絲異樣的暖意,但很快壓了下去:所以這只是戰(zhàn)術(shù)指導(dǎo)
不然呢沐辰洲反問,眼神重新變得深不可測。
晚宴結(jié)束后,回程的車里一片沉默。虞晚秋望著窗外流動的燈光,思緒萬千。今晚沐辰洲的維護雖然可能是做戲,但確實讓她避免了難堪。更奇怪的是,他居然認可了她的反擊策略......
你在想什么沐辰洲突然問道。
虞晚秋轉(zhuǎn)頭看他:我在想,書房里那份文件上的批注是誰寫的。那不是你的筆跡。
沐辰洲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我說過,不要越界。
那個人才是真正陷害我父親的人,對嗎虞晚秋緊盯著他的眼睛,而你...你在調(diào)查他
車內(nèi)的空氣仿佛凝固了。良久,沐辰洲才開口:有些真相,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這不是否認。虞晚秋心跳加速:為什么幫我如果那個人也是你的敵人,我們可以合作。
合作需要信任。沐辰洲冷笑,而你昨晚剛證明了自己不值得信任。
車駛?cè)雱e墅車庫,兩人一前一后走進房子,氣氛比之前更加緊繃。上樓梯時,虞晚秋不小心絆了一下,沐辰洲條件反射地扶住她的手臂。
小心。
這簡單的兩個字讓虞晚秋愣了一下。她抬頭,正對上沐辰洲近在咫尺的臉。月光從走廊的窗戶灑進來,勾勒出他鋒利的輪廓,也讓他眼中那抹復(fù)雜的情緒無所遁形。
就在這一刻,虞晚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碰觸了他的左肩。沐辰洲猛地后退,但已經(jīng)晚了。虞晚秋感受到了——那布料下的凸起,一個明顯的疤痕。
是你......她聲音顫抖,十年前那個雨夜,我父親救的少年是你。
沐辰洲的表情瞬間變得深不可測。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臥室,留下虞晚秋一人站在月光里,被這個意外的發(fā)現(xiàn)震撼得無法動彈。
如果那個少年真的是沐辰洲,那么他與父親的聯(lián)系遠比她想象的更加復(fù)雜。而他調(diào)查父親案件的動機,也絕非表面那么簡單......
第四章
雨幕下的秘密
虞晚秋在日歷上又畫了一個紅圈。這是她嫁入沐家第三個月的第15天,也是沐辰洲第三次在同一個日子消失。
前兩次她沒太在意,以為只是巧合。但這次不同——原本今天他們要一起去見一個重要客戶,沐辰洲卻臨時取消,說有私事。
私事那個工作狂魔沐辰洲會有比幾億合同更重要的私事
虞晚秋站在書房窗前,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窗臺。窗外下著小雨,整座城市籠罩在灰蒙蒙的水霧中。她拿起望遠鏡——這是她上周偷偷買的——對準車庫方向。七點整,沐辰洲的黑色奔馳準時駛出,沒有司機,他自己開的車。
三分鐘后,虞晚秋開著自己的白色奧迪跟了上去。
雨越下越大,雨刷器在擋風(fēng)玻璃上劃出急促的弧線。沐辰洲的車穿過市中心,駛向城北。這不是去公司的路,也不是去見什么商業(yè)伙伴的方向。
四十分鐘后,黑色奔馳拐進了一條僻靜的小路。虞晚秋放慢車速,保持距離。路盡頭是一扇鐵藝大門,上面寫著靜安園三個字——這是城里最老的墓園。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沐辰洲來墓園做什么
虞晚秋把車停在路邊,撐起傘跟了進去。墓園很大,她差點跟丟,直到在一個轉(zhuǎn)角處又瞥見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沐辰洲手里拿著一束白色馬蹄蓮,正走向墓園深處的一個角落。
她躲在一棵老槐樹后,看著他在一塊白色墓碑前停下。即使隔著雨幕,她也能看清他挺直的背影突然垮了下來。沐辰洲緩緩跪下,將花放在墓前,然后做了一個讓虞晚秋屏住呼吸的動作——他把額頭抵在冰冷的石碑上,一動不動。
雨打濕了他的黑西裝,打濕了他的頭發(fā),但他似乎毫無察覺。虞晚秋不由自主地向前幾步,終于看清了墓碑上的字:
慈母沐林氏之墓
生于1970年3月15日
卒于2005年5月15日
愛子沐辰洲立
沐辰洲的母親虞晚秋怔住了。她從未想過這個在商場上冷酷無情的男人會有這樣一面。更沒想到,今天竟是他母親的忌日。
就在這時,沐辰洲突然抬頭,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虞晚秋慌忙后退,卻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樹枝。清脆的咔嚓聲在寂靜的墓園里格外刺耳。
沐辰洲猛地轉(zhuǎn)身:誰
虞晚秋知道自己該跑,但雙腿卻像生了根。隔著雨簾,兩人四目相對。沐辰洲的眼神從震驚到憤怒,最后歸于一種深深的疲憊。
出來。他的聲音比雨水還冷。
虞晚秋慢慢從樹后走出,傘早已歪到一邊,雨水順著她的發(fā)梢滴落。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跟蹤我沐辰洲冷笑,看來虞小姐對我的私生活很感興趣。
我只是……虞晚秋看著他被雨水打濕的臉,突然說不出辯解的話。她向前幾步,將傘舉過兩人頭頂,我們回去吧。
沐辰洲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伸手接過傘,另一只手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外套已經(jīng)被雨水浸透,根本起不到保暖作用,但這個動作卻讓虞晚秋心頭一顫。
十五年。他突然開口,聲音低沉,每個月15號,我都會來這里。
虞晚秋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輕輕點頭。
她死于一場‘意外’。沐辰洲的目光重新落回墓碑上,官方說法是藥物過敏。
虞晚秋聽出了他話中的話:你不相信
沐辰洲沒有直接回答:那年我十七歲,正在英國讀高中。接到消息趕回來時,她已經(jīng)被火化了。沒有尸檢,沒有調(diào)查,一切快得反常。
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滴落,虞晚秋分不清那是否是眼淚。
走吧。沐辰洲突然轉(zhuǎn)身,雨大了。
回程的車里,兩人都沉默不語。虞晚秋偷偷瞥了眼駕駛座上的沐辰洲——他的側(cè)臉在雨天的昏暗光線中顯得格外鋒利,也格外孤獨。
周末的一場慈善晚宴上,沐辰洲和虞晚秋一同出席。這是他們婚后第一次在正式社交場合以伴侶身份亮相。虞晚秋穿了一件暗紅色的晚禮服,沐辰洲則是一貫的黑色西裝。
看,活閻王和他的小嬌妻。有人竊竊私語。
聽說虞晚秋現(xiàn)在在沐氏很有話語權(quán)……
不過是床上的話語權(quán)吧
議論聲隱約傳來,虞晚秋面不改色,只是挽著沐辰洲的手臂稍稍收緊。他低頭看她一眼,突然伸手覆上她的手背。
別理他們。他在她耳邊低語,溫?zé)岬臍庀⒎鬟^耳垂。
晚宴的重頭戲是一場慈善拍賣,最后一件拍品是一幅名畫,競標所得將用于貧困兒童醫(yī)療基金。傅成澤也參與了競價,明顯是想在社交場合壓沐辰洲一頭。
兩百萬。傅成澤舉牌,挑釁地看向沐辰洲。
沐辰洲正要舉牌,虞晚秋卻輕輕按住他的手站起身:三百萬。
全場嘩然。傅成澤臉色難看:三百五十萬。
五百萬。虞晚秋微笑,傅二少還要加嗎據(jù)我所知,傅氏最近現(xiàn)金流有點緊張
她的話戳中了傅成澤的痛處。傅氏最近確實因為幾個項目失利而資金吃緊。傅成澤最終陰沉著臉放棄了競價。
恭喜沐夫人!拍賣師落槌。
回程的車上,虞晚秋終于放松下來。她脫下高跟鞋,揉了揉酸痛的腳踝。
你今天很出色。沐辰洲突然說。
虞晚秋轉(zhuǎn)頭看他:只是履行協(xié)議義務(wù)罷了。
是嗎沐辰洲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那為什么幫我
因為……虞晚秋頓了頓,傅成澤那張臉,實在讓人忍不住想打。
沐辰洲愣了一下,隨即輕笑出聲。這是虞晚秋第一次聽到他真正的笑聲,低沉而悅耳。不知不覺間,她也跟著笑了。車窗外,霓虹燈在雨后的街道上投下斑斕光影,映在兩人帶著笑意的臉上。
第五章
生日禮物
虞晚秋醒來時,床頭柜上放著一杯還冒著熱氣的咖啡。她眨了眨眼,伸手去拿,發(fā)現(xiàn)杯子下面壓著一張紙條。
今天別來公司。——M
潦草的字跡像是匆忙寫下的。她看了眼日歷——五月二十日,自己的生日。這個日期被紅筆圈了出來,旁邊還畫了個小小的問號,是她上個月隨手標記的。
居然記得。虞晚秋喃喃自語,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恰到好處的甜度和濃度,明顯不是管家準備的。
窗外陽光正好,她決定享受這難得的休息日。泡了個長長的澡,換了身舒適的家居服,正準備下樓時,手機響了。是蘇沫。
生日快樂!蘇沫的聲音充滿活力,今晚出來慶祝嗎我訂了……
虞晚秋打斷她:不了,沐辰洲好像安排了什么。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你們……現(xiàn)在關(guān)系這么好了
只是商業(yè)合作。虞晚秋下意識反駁,卻想起墓園里那個跪在雨中的身影,還有他在車上罕見的笑聲,……他很復(fù)雜。
掛斷電話,虞晚秋發(fā)現(xiàn)別墅異常安靜。管家和傭人都不見蹤影,只有廚房里留著一份精致的早餐。她獨自吃完,決定去花園走走。
花園角落有個玻璃陽光房,里面種滿了各色蘭花。這是她搬進來后唯一改動過的地方——用父親最喜歡的蝴蝶蘭填滿了這個被廢棄的空間。她每天都會來照料它們,就像以前在宋家一樣。
正當她修剪花枝時,身后傳來腳步聲。虞晚秋轉(zhuǎn)身,看到沐辰洲站在陽光房門口,手里拿著一個牛皮紙文件袋。
生日快樂。
虞晚秋放下剪刀:我以為你去公司了。
有些事情比工作重要。沐辰洲走近,將文件袋遞給她,給你的。
文件袋很輕,摸起來里面像是幾張紙。虞晚秋挑眉:不會是離婚協(xié)議吧
沐辰洲嘴角微揚:打開看看。
虞晚秋解開纏繞的線繩,抽出里面的文件。只看了一眼,她的手指就開始發(fā)抖。那是銀行流水記錄,顯示在父親被捕前一周,有五百萬資金從傅氏一個離岸賬戶轉(zhuǎn)入當時負責(zé)調(diào)查父親的檢察官妻子的賬戶。
這……這是……
證據(jù)。沐辰洲的聲音很平靜,證明傅家買通了檢察官構(gòu)陷你父親。
虞晚秋的視線模糊了。她翻到第二頁,是一份證詞復(fù)印件,來自已經(jīng)移民加拿大的那位檢察官助理,詳細描述了整個栽贓過程。
我不明白……她抬頭看向沐辰洲,為什么給我這個
沐辰洲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文件上:因為今天是你的生日。
但這對你的復(fù)仇計劃有什么好處
我的計劃一直在變。他伸手輕輕拂去她臉頰上不知何時滑落的淚水,就像我對你的認識。
陽光透過玻璃頂灑下來,在兩人之間形成一道光柱,細小的塵埃在其中飛舞。虞晚秋突然意識到,這是沐辰洲第一次主動觸碰她的臉,不帶任何威脅或算計。
謝謝。她輕聲說,不確定自己指的是文件還是他剛才的話。
沐辰洲收回手:還有些資料在書房保險箱,你想看隨時可以。他轉(zhuǎn)身準備離開,虞晚秋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喊道:沐辰洲!
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謝謝你。
第六章
救贖
藍調(diào)咖啡館的角落里,虞晚秋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咖啡早已涼透。窗外雨絲斜織,將玻璃模糊成一片水霧。
抱歉,路上堵車。傅成澤收起黑傘,在她對面落座。他今天穿著深灰色西裝,領(lǐng)帶上一枚藍寶石領(lǐng)針閃著冷光,與咖啡館昏黃的燈光形成鮮明對比。
虞晚秋抬眼看他:傅二少約我,應(yīng)該不只是為了喝咖啡吧
傅成澤輕笑,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牛皮紙袋推到她面前:虞小姐果然爽快。這些……或許能解答你一直以來的疑問。
紙袋里是一疊照片和銀行流水復(fù)印件。虞晚秋抽出最上面那張——沐辰洲與當年主審法官在私人會所舉杯對飲,照片右下角的日期赫然是父親被捕前一周。她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這是……
沐氏集團當初通過地下渠道向法官行賄的證據(jù)。傅成澤壓低聲音,轉(zhuǎn)賬記錄最后一頁有沐辰洲親筆簽名。
虞晚秋猛地翻到最后,果然看到一紙泛黃的轉(zhuǎn)賬憑證,簽名筆跡與她熟悉的如出一轍。她的指甲在紙面上刮出幾道白痕。
雨聲突然變大,敲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如同虞晚秋劇烈的心跳。她想起沐辰洲書房里那個永遠上鎖的抽屜,想起每次提及父親案件時他微妙的表情變化。
虞晚秋站在沐辰洲的辦公室門前,指尖幾乎要嵌入掌心。她手中緊握著傅成澤給她的那份文件——上面清楚地記錄著沐辰洲與父親案件有關(guān)的證據(jù)。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剜著她的心。
她推開門,發(fā)現(xiàn)沐辰洲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她。窗外是繁華的S市夜景,霓虹閃爍,卻照不進這間冰冷的辦公室。
有事沐辰洲轉(zhuǎn)過身,西裝筆挺,面容冷峻如常。
虞晚秋將文件重重摔在桌上,紙張散開,露出幾張照片和銀行轉(zhuǎn)賬記錄。不解釋一下她的聲音比想象中更加顫抖。
沐辰洲眉頭微蹙,拿起一張照片。傅成澤給你的他的聲音依然平靜。
這不重要!虞晚秋猛地拍桌,重要的是這些證據(jù)顯示你是害我父親的主謀!我們之間的協(xié)議到底是什么是你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而設(shè)的局嗎
沐辰洲的表情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虞晚秋冷笑,沐辰洲,你接近我到底是為了什么
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沐辰洲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卻最終沒有說出她期待的解釋。
我需要時間查證這些資料的真?zhèn)�。他最終說道,聲音低沉。
虞晚秋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不必了,我們的協(xié)議到此為止。她轉(zhuǎn)身離開,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決絕的節(jié)奏。
沐辰洲伸手想拉住她,卻在半空中停住。晚秋,別做傻事。
她沒有回頭,只是冷冷地丟下一句:從今以后,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
三天后,深夜。
虞晚秋穿著一身黑衣,悄無聲息地潛入傅家老宅。她放棄了所有精心設(shè)計的復(fù)仇計劃,決定用最直接的方式——找到傅家犯罪的證據(jù),親手為父親討回公道。
月光被烏云遮蔽,她借著夜色的掩護,熟練地避開監(jiān)控,潛入傅成澤的書房。保險箱的位置她早已調(diào)查清楚,密碼則是從傅成澤的生日推測而來。
滴的一聲輕響,保險箱開了。虞晚秋屏住呼吸,快速翻找著。突然,她的手指碰到一個牛皮紙袋,里面是一疊文件和老照片。當她看清照片內(nèi)容時,血液幾乎凝固——照片上是年輕的父親與傅家老爺子的合影,而文件則是關(guān)于一項重大工程的內(nèi)部交易記錄。
找到你要的東西了嗎一個陰冷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虞晚秋猛地轉(zhuǎn)身,傅成澤站在門口,身后是兩名保鏢。他臉上掛著勝券在握的微笑,慢條斯理地鼓掌:精彩,虞小姐的潛入技巧真是令人嘆服。
傅成澤,虞晚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些證據(jù)足以證明我父親是被你們陷害的。
傅成澤的笑容擴大:可惜,它們永遠不會有見光的機會。他做了個手勢,兩名保鏢上前,帶虞小姐去‘安靜’的地方好好談?wù)劇?br />
虞晚秋迅速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刀,但寡不敵眾,很快被制服。她被蒙上眼睛,塞進一輛車。車子行駛了約莫半小時,停下后,她被粗暴地推入一個散發(fā)著霉味的空間。
眼罩被摘下,虞晚秋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廢棄的倉庫里。傅成澤坐在一張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虞晚秋咬緊牙關(guān):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簡單,傅成澤吐出一個煙圈,我要你父親留給你的那份機密文件,作為交換,我可以給你一些關(guān)于你父親案件的‘真相’。
我沒有什么機密文件。
傅成澤冷笑:別裝了,我不相信虞明城沒給你留下些什么。他站起身,給你一晚時間考慮。明天早上,我希望聽到滿意的答復(fù)。說完便帶著保鏢離開了倉庫,只留下一個看守。
虞晚秋被綁在椅子上,倉庫里只有一盞昏黃的燈。夜越來越深,氣溫驟降,她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抖。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突然傳來打斗聲,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
倉庫門被猛地踢開,沐辰洲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他的西裝外套不見了,白襯衫上沾著血跡,右手握著一根鐵棍。
晚秋!他快步上前,解開繩索。
虞晚秋震驚地看著他:你怎么找到這里的
沐辰洲的手在微微發(fā)抖:我在你手機里裝了定位。他簡短地解釋,拉著她往外走,沒時間解釋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他們剛跑出倉庫,遠處就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沐辰洲臉色一變:他們回來了。他拉著虞晚秋躲到一堆廢棄建材后面。
三輛黑色轎車停下,至少十名打手下車搜索。沐辰洲壓低聲音:聽著,我引開他們,你沿著那條小路走,林深會接你離開。
不行!虞晚秋抓住他的手臂,太危險了!
沐辰洲的眼中閃過一絲她從未見過的溫柔:相信我。說完,他猛地沖出去,故意暴露自己。
在那里!打手們追了上去。
虞晚秋捂住嘴,看著沐辰洲引開追兵。她強迫自己轉(zhuǎn)身逃跑,卻在跑出幾步后聽到一聲悶響和痛苦的呻吟。她回頭,看到沐辰洲被一根鐵棍擊中后背,跪倒在地。
那一刻,所有理智都消失了。虞晚秋撿起地上一根鋼管,沖了回去。
接下來的混戰(zhàn)如同一場噩夢。她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和勇氣,與沐辰洲背靠背對抗那些打手。就在他們快要支撐不住時,遠處響起了警笛聲。打手們咒罵著迅速撤離。
走……沐辰洲搖晃著站起來,拉著虞晚秋往相反方向跑。他們鉆進一條小巷,終于甩開了追兵。
在一處隱蔽的角落,沐辰洲突然跪倒在地。虞晚秋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白襯衫已經(jīng)被血浸透。
你受傷了!她驚慌地撕開他的襯衫,一道猙獰的刀傷橫貫他的腹部。
沐辰洲臉色慘白,卻還試圖微笑:沒事……不深……
虞晚秋脫下外套按壓住傷口:堅持住,我?guī)慊厝ァ?br />
虞晚秋用盡全身力氣才將他扶到床上。她手忙腳亂地找出醫(yī)藥箱,為他清理傷口、縫合、包扎。整個過程沐辰洲都緊咬牙關(guān),冷汗浸濕了床單。
為什么來救我虞晚秋一邊為他擦拭額頭,一邊低聲問,我們不是已經(jīng)結(jié)束協(xié)議了嗎
沐辰洲的睫毛顫動,似乎想說什么,卻因為高燒而陷入昏迷。
深夜,虞晚秋守在床邊,不斷更換冰毛巾。凌晨三點,沐辰洲開始說胡話。他的聲音破碎而痛苦:證據(jù)……傅家……
她俯身靠近,想聽清他在說什么�?上乱幻耄宄街尥蝗惶郑话芽圩∷氖滞�。他的力道極大,像是怕她逃走一般,指節(jié)泛白,掌心滾燙。
別走……他低啞道,聲音里竟帶著一絲懇求。
虞晚秋怔住了。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沐辰洲——脆弱、真實,甚至帶著一絲卑微的挽留。那個在商場上雷厲風(fēng)行、冷峻疏離的沐氏掌權(quán)人,此刻卻像個固執(zhí)的孩子,死死抓著她的手不放。
她的眼眶突然有些發(fā)熱。
……我不會走。她輕聲回答,任由他攥著她的手,另一只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你好好休息。
沐辰洲的眉頭終于舒展了些許,呼吸也漸漸平穩(wěn)。虞晚秋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他的睡顏,思緒翻涌。
她想起他擋在她面前時毫不猶豫的背影,想起他昏迷中仍惦記著證據(jù)和傅家,想起他從未解釋卻始終默默調(diào)查的一切……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從未真正了解過他。
三日后,沐辰洲終于退燒。
虞晚秋端著藥推門而入時,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坐起身,正低頭查看腹部的傷口。見她進來,他抬眸,目光深邃而沉靜。
感覺怎么樣她問,將藥和水遞給他。
好多了。他接過,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她的手背,帶起一絲微妙的觸電感。
兩人一時無言。
最終,是沐辰洲先開口:那天在辦公室,你問我為什么不早告訴你。
虞晚秋抬眸看他。
因為……他頓了頓,嗓音低沉,我不想你冒險。
她抿唇:可我有權(quán)知道真相。
沐辰洲沉默片刻,突然掀開被子下床。虞晚秋下意識想扶他,卻被他輕輕按住肩膀:跟我來。
他帶她走進書房,輸入密碼,打開了一個隱藏的保險柜。
里面是一沓泛黃的文件、照片,甚至還有幾段錄音。
這些是我收集的證據(jù)。他拿起其中一份,遞給她,陷害你父親的,不是別人,正是傅家。
虞晚秋接過,手指微微發(fā)抖。
照片上是傅老爺子與那位法官的密會記錄,文件上清晰地標注著資金流向——所有線索都指向傅家。
他們偽造了證據(jù),買通了證人,甚至……沐辰洲的聲音冷了下來,連你父親最信任的合伙人,也是傅家安插的棋子。
虞晚秋的指尖死死攥緊文件,指節(jié)泛白。
那你呢她抬眸,聲音微顫,你為什么要查這些
沐辰洲看著她,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因為十年前,我就欠你一個真相。
她怔住。
我認識你父親。他低聲道,也認識……當年的你。
虞晚秋的呼吸凝滯。
只是那時候,你還不知道我是誰。
窗外陽光灑落,照亮了兩人之間的空氣。
那一瞬間,所有的猜忌、防備、算計,似乎都被這束光擊碎。
虞晚秋望著他,終于明白——
原來這場復(fù)仇,從來都不是她一個人在戰(zhàn)斗。
第七章
晚宴
沐辰洲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城市燈火。他右臂上的石膏已經(jīng)拆除,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蜿蜒在皮膚上,像一條盤踞的小蛇。
傅氏集團的股價今天又跌了五個百分點。虞晚秋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
沐辰洲轉(zhuǎn)身,看見她正將平板電腦放在茶幾上,屏幕上顯示著傅氏集團近期的股價走勢——一條陡峭的下滑線。她今天穿了一件墨綠色的連衣裙,襯得肌膚如雪,發(fā)絲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自從他們聯(lián)手以來,虞晚秋眼中的陰霾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銳利的鋒芒。
傅老爺子現(xiàn)在應(yīng)該坐不住了。沐辰洲走過去,手指輕輕劃過屏幕,我們收購的那幾家小型科技公司,正好切斷了傅氏在人工智能領(lǐng)域的供應(yīng)鏈。
虞晚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只是開始。我要讓他們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
沐辰洲注視著她眼中燃燒的復(fù)仇火焰,心中既欣慰又隱隱擔憂。他知道虞晚秋背負著什么——父親的冤屈、家族的衰落、被奪走的一切。而現(xiàn)在,他們終于找到了反擊的機會。
明天傅氏集團的年度晚宴,虞晚秋從包里拿出一張燙金請柬,我們受邀了。
沐辰洲挑眉:他們這是想求和
或者設(shè)局。虞晚秋將請柬遞給他,但無論如何,這是個機會。我已經(jīng)拿到了傅氏集團在東南亞項目的內(nèi)部文件,他們至少有二十億的資金來路不明。
沐辰洲翻開請柬,傅氏集團的燙金徽章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你確定要在那種場合公開
就是要當著所有人的面。虞晚秋的眼神堅定,我要讓整個商界都知道傅氏的真面目。
沐辰洲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他知道虞晚秋等待這一刻已經(jīng)太久。自從三個月前他在醫(yī)院醒來,決定與她聯(lián)手對抗傅氏集團,他們就在精心布局。沐氏集團在明處施壓,虞晚秋則在暗處收集證據(jù)。如今,收網(wǎng)的時刻終于到了。
我會安排媒體,確保消息第一時間傳出去。
虞晚秋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她的掌心微涼卻有力:謝謝你,沐辰洲。如果沒有你,我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沐辰洲感受著她手指的溫度,心中涌起一陣復(fù)雜的情緒。他最初接近虞晚秋確實帶著目的,但不知從何時起,一切都變了�?粗厥白孕�,眼中重新燃起光彩,他發(fā)現(xiàn)自己愿意為她做任何事。
我們之間不必言謝。他拇指輕輕摩挲她的手背。
虞晚秋凝視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沐辰洲讀不懂的情緒,但很快她又恢復(fù)了那種堅定的神情。明天之后,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次日晚,傅氏集團年度晚宴在城中最高端的酒店舉行。水晶吊燈將宴會廳照得如同白晝,各界名流穿梭其中,香檳塔在角落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沐辰洲身著黑色定制西裝,虞晚秋則穿了一襲暗紅色的晚禮服,裙擺如同凝固的血液般垂墜。他們挽著手臂步入會場,立刻吸引了眾多目光。過去幾個月,沐氏與傅氏的商戰(zhàn)早已成為商圈熱議的話題,而虞晚秋作為虞家唯一的繼承人,她的出現(xiàn)本身就帶著強烈的象征意義。
沐總,虞小姐,歡迎光臨。傅老爺子親自迎上來,他年近七十卻精神矍鑠,一雙眼睛銳利如鷹。他身后跟著傅成澤。
傅董事長客氣了。沐辰洲微微頷首,語氣不卑不亢。
傅老爺子笑了笑,眼角的皺紋堆疊起來:虞小姐出落得越發(fā)標致了。你父親若是得知,一定會為你驕傲。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插入虞晚秋的心臟。她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但沐辰洲能感覺到她挽著自己手臂的手指突然收緊。
我相信正義終將得到伸張。虞晚秋平靜地回應(yīng)。
傅老爺子眼中閃過一絲異樣,隨即笑道:當然,當然。請隨意,晚些時候我有些話想單獨與二位談?wù)劇?br />
看著傅老爺子離去的背影,沐辰洲低聲問:準備好了嗎
虞晚秋點點頭,從手包里取出一個小巧的U盤:所有證據(jù)都在這里。等傅老爺子開始演講時,我們就行動。
宴會進行到一半,傅老爺子在掌聲中登上主講臺。他清了清嗓子,會場立刻安靜下來。
各位尊敬的來賓,感謝大家多年來對傅氏集團的支持……他的聲音通過音響傳遍整個宴會廳。
沐辰洲和虞晚秋交換了一個眼神,悄悄向控制臺移動。按照計劃,虞晚秋將把U盤里的資料投放到大屏幕上,而沐辰洲則確保媒體能夠即時報道。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行動時,傅老爺子的話鋒突然一轉(zhuǎn)。
……然而今晚,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傅老爺子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虞晚秋身上,關(guān)于虞氏集團破產(chǎn)的真相。
虞晚秋的腳步猛然停住,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沐辰洲也愣住了,這個發(fā)展完全出乎他們的預(yù)料。
外界一直傳言是我設(shè)計陷害了虞明城先生,導(dǎo)致虞氏集團破產(chǎn)。傅老爺子的話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但事實并非如此。
宴會廳里一片嘩然。沐辰洲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他下意識地抓緊了虞晚秋的手。
傅老爺子示意助手拿來一個文件夾,從中取出一份文件:這是一筆兩億元轉(zhuǎn)賬的銀行記錄,匯款方是沐氏集團,收款方正是當時負責(zé)審計虞氏的那家會計師事務(wù)所。
沐辰洲松開虞晚秋的手,向前走了兩步想要看清那份文件。
沐家沐志遠才是整件事的主謀。傅老爺子的聲音如同審判,他利用虞明城的交情獲取內(nèi)部信息,然后買通審計做假賬。而我,只是在危機時刻收購了虞氏的優(yōu)質(zhì)資產(chǎn)而已。
虞晚秋站在原地,仿佛被凍僵了。她的目光從文件移到沐辰洲臉上,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和逐漸蔓延的憤怒。
沐辰洲反駁:我父親不可能……
證據(jù)就在這里。傅老爺子嘆息道,我本想將這個秘密帶進墳?zāi)�,但看到你們兩個孩子聯(lián)手對付傅氏,我不得不說出真相。虞小姐,你恨錯了人。
宴會廳里的議論聲如潮水般涌來。沐辰洲轉(zhuǎn)向虞晚秋,卻在她眼中看到了令他心碎的懷疑與背叛。
晚秋,我發(fā)誓我不知道這件事……他急切地解釋。
虞晚秋后退一步,眼中的溫度急速冷卻:你接近我,是不是早有預(yù)謀她的聲音很輕,卻像刀子一樣鋒利。
我沒有,一開始我確實是為了沐氏的利益,但后來……沐辰洲伸手想抓住她,卻被她躲開。
后來怎樣繼續(xù)欺騙我看我像個傻子一樣相信你虞晚秋的聲音開始顫抖,我竟然還……還愛上了害死我父親的兇手的兒子!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擊中沐辰洲的胸口。他從未聽虞晚秋說過愛這個字,而現(xiàn)在,它被用在了最殘酷的句子里。
我需要時間查證這件事。沐辰洲努力保持冷靜,如果這是真的,我會……
會怎樣虞晚秋冷笑,替我父親償命嗎她猛地轉(zhuǎn)身,快步向出口走去。
沐辰洲想追上去,卻被傅成澤攔�。恒蹇�,看來你的小女友不太能接受現(xiàn)實啊。
滾開。沐辰洲一把推開他,但虞晚秋已經(jīng)消失在人群中。
宴會廳里一片混亂,記者們爭相拍攝這戲劇性的一幕。沐辰洲站在原地,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茫然。十五年前,他才十幾歲,對父親商業(yè)上的事情知之甚少。但如果傅老爺子所言屬實……
沐辰洲的心沉到谷底。他最后看了一眼虞晚秋離去的方向,知道自己必須首先弄清真相——無論那有多殘酷。
而此刻,沖出酒店的虞晚秋站在雨中,任憑冰冷的雨水打濕她的禮服和臉頰。她分不清臉上是雨水還是淚水,只感到一種撕心裂肺的痛。她曾經(jīng)信任沐辰洲,甚至開始幻想他們的未來,而現(xiàn)在一切都成了可笑的謊言。
最諷刺的是,她竟然愛上了仇人的兒子。
第八章
真相浮出
雨水順著虞晚秋的發(fā)梢滴落,在她腳邊積成一個小小的水洼。
三天了,自從那場晚宴后,她就把自己關(guān)在這間臨時租下的公寓里,窗簾緊閉,手機靜音。
桌上散落著各種文件,最上面是幾張剛打印出來的銀行記錄——與傅老爺子展示的那份驚人地吻合。確實有一筆兩億元從沐氏集團匯出,收款方正是審計虞氏的會計師事務(wù)所。
為什么......虞晚秋的手指撫過那個熟悉的名字——沐志遠。
門鈴?fù)蝗豁懫�。虞晚秋警覺地抬頭,沒有應(yīng)答。鈴聲持續(xù)了十幾秒后停止,隨后是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
晚秋林姨推門而入,手里提著保溫袋,三天不接電話,你要急死我嗎
看到如同母親般的管家,虞晚秋強撐的堅強瞬間崩塌。林姨放下東西,快步走過來抱住她:傻孩子,怎么淋成這樣
林姨,我爸他......虞晚秋的聲音哽咽,是被沐志遠害死的。
林姨身體一僵,隨即嘆息:我也看到新聞了。她輕輕拍著虞晚秋的背,但沐辰洲那孩子,和他父親不一樣。
他騙了我。虞晚秋攥緊拳頭,他接近我可能只是為了......
為了什么林姨打斷她,為了替你父親平反為了幫你拿回虞氏老宅還是為了差點搭上性命救你她捧起虞晚秋的臉,我活了大半輩子,看得出那孩子對你是什么心思。
虞晚秋別過臉:那又怎樣他是沐志遠的兒子......
而你是虞明城的女兒。林姨堅定地說,父母犯的錯,不該由孩子來背負。
虞晚秋站起身:沐辰洲現(xiàn)在在哪
這正是我要告訴你的。林姨神色凝重,他昨天去了傅氏大廈后就再沒出來。我擔心......
虞晚秋已經(jīng)抓起外套和車鑰匙沖出門去。
雨中的傅氏大廈如同一柄黑色的利劍直插云霄。沐辰洲躲在26層的檔案室里,額頭上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右臂的舊傷隱隱作痛。三小時前,他偽裝成清潔工混入大廈,卻在竊取傅氏東南亞項目原始文件時觸發(fā)了警報。
沐辰洲,我們知道你在里面。傅成澤的聲音通過廣播系統(tǒng)傳來,整棟樓都被封鎖了,乖乖出來,我們好好談?wù)劇?br />
沐辰洲沒有回應(yīng),快速翻看著手中的文件。這些原始合約證明傅氏在東南亞的項目完全是個騙局——他們虛構(gòu)工程套取銀行貸款,金額高達五十億。更重要的是,里面還提到了當年陷害虞父的細節(jié)——傅老爺子才是真正的主謀,沐志遠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找到了......沐辰洲輕聲自語,迅速用手機拍下關(guān)鍵頁面。就在這時,檔案室的門被猛地踹開,四名保安持械沖了進來。
抓住他!為首的保安喝道。
沐辰洲抓起椅子砸向最近的保安,趁機沖向消防通道。身后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他拼命向下奔跑,卻在18層被堵住了去路。
跑啊,怎么不跑了傅成澤帶著六名保鏢從樓梯上走下來,臉上掛著殘忍的笑容,為了那個女人,值得嗎
沐辰洲背靠著墻,呼吸急促:傅成澤,你和你父親才是真正的罪犯。這些文件足以證明......
證明什么傅成澤冷笑,你以為你能帶著它們離開他示意保鏢上前,打斷他的腿,我要親手把他從窗口扔下去。
保鏢們逼近的瞬間,消防通道下方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
警察!全部不許動!
虞晚秋帶著十余名警察沖了上來,她一眼看到被逼到角落、滿臉是血的沐辰洲,心臟幾乎停跳。
晚秋沐辰洲難以置信地望著她,你怎么......
抓起來!為首的警官喝道,傅成澤,你涉嫌非法拘禁、故意傷害,現(xiàn)在請你配合調(diào)查!
傅成澤臉色大變:你們憑什么......
就憑這個。虞晚秋舉起手機,屏幕上正在播放傅成澤威脅沐辰洲的錄音,還有沐辰洲剛剛傳給我的所有文件證據(jù)。
當警察給傅成澤戴上手銬時,沐辰洲終于支撐不住滑坐在地。虞晚秋沖過去扶住他:你怎么樣
沒事......沐辰洲虛弱地笑了笑,從懷中掏出那疊文件,給你,真相......都在這里。
虞晚秋翻開文件,淚水模糊了視線。這些證據(jù)不僅洗清了沐志遠的主要罪責(zé),更徹底揭露了傅家父子這些年的所有罪行。
三個月后,傅氏集團宣告破產(chǎn),傅老爺子和傅成澤因多項經(jīng)濟犯罪被判重刑。虞明城的冤案終于平反,虞家老宅也物歸原主。
初夏的傍晚,虞晚秋站在老宅花園里,看著工人們重新栽種母親最愛的玫瑰。這座荒廢了十五年的宅院,終于開始恢復(fù)生機。
這里應(yīng)該種白玫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虞晚秋轉(zhuǎn)身,沐辰洲站在爬滿常春藤的拱門下,手里捧著一株白玫瑰幼苗。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比上次見面時瘦了些,但眼中的光芒更加溫暖。
你怎么進來的虞晚秋問,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林姨給的鑰匙。沐辰洲走近,將玫瑰遞給她,我......想和你談?wù)劇?br />
虞晚秋接過玫瑰,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一陣微妙的電流竄過全身。這三個月他們雖然聯(lián)手對付傅家,但私下幾乎沒有單獨相處過。
談什么她故作平靜地問。
沐辰洲深吸一口氣:首先,為我父親所做的一切道歉。雖然這遠遠不夠......他的聲音低沉而誠懇,其次,為我隱瞞了可能知道的一切道歉。最后......他單膝跪在松軟的泥土上,為讓你獨自承受這么多痛苦道歉。
虞晚秋的眼眶瞬間濕潤。這個曾經(jīng)在商場上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男人,此刻跪在她面前,眼中滿是悔意與柔情。
起來吧。她輕聲說,我查過了,你父親后來試圖彌補,而你......根本不知情。
沐辰洲站起身,卻沒有靠近:晚秋,這三個月我想了很多。如果你選擇永遠不見我,我完全理解。但如果你愿意......他頓了頓,給我一個機會,我發(fā)誓用余生彌補父輩犯下的錯,好好愛你、保護你。
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落在兩人之間,斑駁如同散落的金粉。虞晚秋看著這個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心中的堅冰終于融化。
你知道嗎,她輕聲說,我父親生前常說,白玫瑰代表新的開始。她將手中的幼苗輕輕放入沐辰洲準備好的土坑中,我想......是時候重新開始了。
沐辰洲的眼睛亮了起來,他小心翼翼地握住虞晚秋的手:我可以......
虞晚秋沒有回答,而是踮起腳尖,輕輕吻上他的唇。沐辰洲愣了一秒,隨即緊緊抱住她,仿佛擁抱著失而復(fù)得的珍寶。
遠處,林姨悄悄拉上窗簾,抹去眼角的淚水�;▓@里,那株新栽的白玫瑰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仿佛在見證這個遲到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