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學數(shù)學競賽拿了全國三等獎，爸爸把我的頭往馬桶里塞：
為什么不是一等獎為什么不是一等獎
初中我每天學14個小時，崩潰到想跳樓，我爸直接把我往空調(diào)柜機上推，對我大吼：
少給老子裝，你想死就早點去死！
我扒著窗沿，我媽緊緊拉住我，哭成了淚人。
后來，我聽到爸爸跟鄰居傳授教育秘訣：
養(yǎng)孩子跟養(yǎng)狗一樣，不聽話就打，再不聽話就踹。
考了100分才給飯吃，少一分都不行。
我恍然大悟，原來我不是爸爸的女兒，是爸爸養(yǎng)的一條狗
可是隔壁鄰居養(yǎng)的柴犬每天活蹦亂跳很開心啊，為什么我這條狗過得這么難受
為什么別人家的狗不用讀書，我每天要讀書
我不懂，直到我數(shù)學沒拿滿分那天，媽媽代替我被爸爸活活打死。
01.
從小學起，我回回考試都是第一名。
我爸特別驕傲的說，我這個學霸是被他打出來的。
他對我實行軍事化管理，冬天早上5點起來跑操，不能穿外套，只能硬著頭皮挨凍，導致我經(jīng)常感冒發(fā)燒。
要求我1分鐘內(nèi)把被子疊成豆腐塊，10分鐘內(nèi)做150個俯臥撐，然后五分鐘吃飯加洗碗。
50分鐘寫完一張語文卷子，40分鐘寫完一張英語卷子，30分鐘寫完一張數(shù)學卷子。
他有個計時器，每次計時，只要我超時，哪怕超時一秒鐘，就要打我。
高二第三次月考那天，我依舊是總分第一，但是數(shù)學拿了143分，比上次少了2分。
爸爸拿著執(zhí)教棒指著我的鼻子：
給你1分鐘解釋，為什么明明是143分，你的試卷寫著145分
他按下計時器，時間開始走動60秒，50秒。
試卷發(fā)下來的時候，我也發(fā)現(xiàn)分數(shù)算錯了，下課找到李老師。
李老師看著我手臂上的傷痕，意味深長的說：
算錯了嗎
沒算錯吧，反正你是第一名。
我隱約的感受到，李老師在維護我。
全校老師都知道我爸對我的要求是不進則退。
不管什么考試，我的分數(shù)只能比上次考試高，不能低，否則就要挨打。
于是，我默默接受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好意，也格外珍惜。
是，是我自己改的。
我多改了2分
我撒謊了。
我不想傷害老師的善意。
計時器上的時間變成了10，爸爸看著我，眼里有股怒氣：
別逼我動手。
02.
媽媽小聲對我說：
好孩子，媽媽知道你不會撒謊，快跟爸爸說實話。
就是我自己改的。
我咬唇，堅決地說。
話音剛落，計時器的時間變成了5。
還敢說謊
空氣凝固了。
當計時器上的時間變成0時，爸爸的執(zhí)教棒甩了過來。
砰
媽媽擋在我面前，硬生生替我挨了這一棒。
還敢撒謊
媽媽緊緊抱住我，爸爸的執(zhí)教棒像雨點一樣落在她的背上。
孩子是我生的，你要打就打我！
他的執(zhí)教棒是成捆成捆的買，有時候一個禮拜就能打斷12根。
其中起碼有6根是打在媽媽身上打斷的。
賤人，就是你把她慣壞的！
學習不好，還敢亂改分數(shù)反了你！
媽媽咬牙，把我抱得更緊了。
我看著媽媽額頭上的汗，我知道她一定很疼，我好心疼。
媽媽不疼。
我知道，媽媽在騙我。
于是，我妥協(xié)了。
爸，別打媽媽了。
是老師好心幫我改的。
得知真相后，爸爸更生氣了，打得更狠。
他一口氣打斷了兩根執(zhí)教棒。
遍體鱗傷的媽媽抱著我，躺在地上像條老狗一樣，不停地喘氣呻吟。
居然敢維護你那個破老師！
從今天起你每天只能白水泡半碗白飯！
我不停地叫媽媽，媽媽。
媽媽微微睜開眼，對著我笑。
我淚如雨下，都是我的錯，我害了媽媽。
爸爸卻瘋狂在家長群里發(fā)信息。
李老師，你怎么當老師的分數(shù)都能算錯
還讓我孩子替你撒謊
李老師馬上解釋：
我沒有讓溫勝男替我撒謊。
很抱歉，這是我工作疏忽了。
我爸根本不聽她解釋，發(fā)了一大串語音：
你朋友圈不是在玩就是在吃，還玩劇本殺，能把心思放在教學上嗎為什么不發(fā)教育和學習、讀書有關的朋友圈！
還穿短裙，一點也不符合教師形象，妖里妖氣，不像正經(jīng)人。
李老師從晚上11點道歉到凌晨1點，說她不是故意的。
你就不配當我女兒的老師，立刻馬上給我辭職！
要不然我去教育局告你！
04.
其他家長紛紛站出來為李老師說話：
人誰無錯，就算錯2分也沒什么吧
反正你女兒也是第一名，非得這么咄咄逼人嗎
李老師人很好，已經(jīng)趕走2個數(shù)學老師了，溫勝男家長你還要趕走第四個嗎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看著微信群里的聊天記錄，心里發(fā)慌。
前面2個老師，也是被爸爸以各種奇怪的理由趕走。
他經(jīng)常半夜艾特老師，指出老師布置的作業(yè)太簡單，半夜讓老師多布置點作業(yè)。
不準老師吃外賣，說會把孩子帶壞。
不喜歡老師的洗發(fā)水味道，在家長會上說：
洗發(fā)水那么香，是來教書的還是來勾引男人的
上一位數(shù)學老師請假回家奔喪，爸爸還在群里投訴他：
人死了回去有什么用，有孩子的前途重要嗎
爸爸還是不依不饒：
明天我要看到你還給我女兒上課，我親自上門掐死你！
李老師嚇到了，不敢說話，隔天就轉(zhuǎn)班了。
在走廊上看到我的時候，她像躲瘟神一樣轉(zhuǎn)身就走。
班上的同學全在背后罵我：
神經(jīng)病。
他們一家都是神經(jīng)��！
我像個行尸走肉一樣，每天早起讀書上課做試卷挨打。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循環(huán)。
直到高三第一個學期期中考試，我英語考試考到一半，暈倒了。
醫(yī)生說我貧血還有重度抑郁癥，讓爸爸不要再打罵我了。
我爸拽著醫(yī)生的衣領，在醫(yī)院破口大罵：
你亂說，我不打不罵好吃好喝供她讀書，她怎么會有病！
你才有精神�。∧闳叶加�！
05.
回家后，他扔掉醫(yī)生開的藥，掰開我的嘴，連續(xù)灌了我3瓶牛奶。
我乳糖不耐受，一喝牛奶就拉肚子。
爸爸根本不管，覺得我是故意不喝牛奶。
我肚子脹到不行，眼里含淚。
爸爸，我喝不下去了。
爸爸的聲音在我耳邊吼：
喝了這么多奶，必須給我考上狀元聽到?jīng)]
老子這輩子沒指望了，以后要靠你飛黃騰達！
你敢讓我丟臉，我打死你！
一瞬間，我想起了姐姐。
當時我5歲，爸爸不知道從哪里聽說吃羊肉可以提高智商，硬逼著大我3歲的姐姐吃羊肉。
姐姐受不了羊肉的膻味，吃了就吐，爸爸氣壞了：
老子辛苦工作一天，給你買的羊肉，你全浪費了！
硬是把一整碗羊肉塞進了姐姐嘴里，然后把姐姐關在房間里，不準她吐。
等爸爸吃完飯打開門一看，姐姐臉色青紫，活活噎死了。
葬禮上，爸爸還跟人抱怨：
肉全給她吃了她還不高興，為了跟我置氣還把自己給憋死了，真是不懂事。
這時，媽媽拿起執(zhí)教棒，狠狠砸爸爸的手：
你害死了我一個女兒不夠，還要害死我另一個女兒嗎！
畜生，我跟你拼了！
媽媽奪走了爸爸手里的牛奶，撲了過去。
爸爸抬腿，媽媽直接被踹飛了過去。
賤人，找死是不是
爸爸抬起一張椅子，直接對著地上的媽媽砸。
我氣得全身發(fā)抖，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跳到爸爸的背上，張嘴用力咬住爸爸的肩膀。
��！
爸爸痛苦的叫了一聲，反手給我一巴掌。
給我起開，狗東西！
對啊，我是爸爸養(yǎng)的狗。
狗最喜歡咬壞人了！
打我媽的人，都是壞人。
我死死抱住爸爸的背，仰頭朝后，又是用力咬牙。
嘴里一陣血腥味。
爸爸轉(zhuǎn)身，往后一退，陽臺的金屬門框直接扎了上來，我后背一陣劇痛。
手一松，馬上被爸爸甩了出去。
他揪住我的頭發(fā)，不停地甩我巴掌。
還敢咬我，養(yǎng)了你這么個沒良心的狗！
養(yǎng)你還不如養(yǎng)條狗！
我臉被打腫了，頭暈眼花，只看到媽媽搖搖晃晃的向我跑來，被爸爸掐住了脖子的同時，把他的手指一個個掰開，讓我躲進房間里。
反鎖，不要出來。
這是媽媽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
我蜷縮在角落，看著門一下一下的被撞。
爸爸在外怒吼，媽媽攔在我的門前，一步?jīng)]離開。
6.
后來，我被關在屋子里三天三夜，沒水沒飯，屎尿都只能撒在里面，特別惡心。
三天后，門開了，媽媽開的。
她頂著一張鼻青臉腫的臉，給我送飯。
我快速扒了兩口飯，媽媽讓我不要著急，我低頭卻看到媽媽的右腿露出一個奇怪的角度。
媽媽，你的腿怎么了
沒事，老了，膝蓋疼。
媽媽笑了笑，笑得很難看，一瘸一拐端走了我的空碗。
我鼻頭一酸，忍不住哭了。
不用說，肯定是爸爸打的。
爸爸在客廳邊喝酒邊得意道：
你們都是我養(yǎng)的狗！
不聽話，溫勝男，下次我打斷的就是你的腿了！
他把一疊卷子扔了，說我耽誤了三天學習時間，最近這一個禮拜，都不準睡覺，熬夜也要把30多張卷子做完。
不給我考個高考狀元，看我不打死你！
一股怒氣涌了上來。
我再忍不住了，沖進廁所，抓起洗衣粉往嘴里咽，又把硫磺皂當冰棍，三兩下就吞進去。
媽媽尖叫著沖進來，用手不停地摳我的喉嚨。
我一股腦全吐了出來。
爸爸站在我旁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用鼻子哼了一聲：
想死是吧
老子成全你！
他把另一塊硫磺皂往我嘴里塞，又灌了一大瓶潔廁靈，面目猙獰地對我吼：
來啊，死��！
我胃里一陣刺痛。
他抓住我的腳，把我倒立起來，用膝蓋頂我的肚子，我不斷嘔吐，他再把我拉到水龍頭下，讓我喝水喝到肚子鼓成一座山，然后他又往我我肚子里灌潔廁靈。
如此反復，折騰了十幾次，嘴里不停地念叨：
想死是吧沒那么容易！
沒考到狀元，沒給我光宗耀祖，賺錢給我花，你沒資格死！
我頭暈眼花，用最后一點力氣拉開窗戶就要往下跳，腰被媽媽死死抱住。
不要死，媽媽求你了！
看到媽媽那張人不人，鬼不鬼的臉，我心被扎了一刀。
媽媽臉貼著我的肚子，眼里含淚，小聲地說：
離高考還有200天，過了200天，你去外地上大學，你爸就再也不能欺負你了！
好孩子，媽媽沒用，媽媽保護不了你。
媽媽只求你，再多活200天。
我鼻頭一酸，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嘩啦啦往下流。
我告訴自己，就是為了媽媽，我也不能死。
我走到冰箱，拿起一大罐牛奶，咕噥咕噥全部喝下，強忍住胃部的惡心和難受。
對了，這不是能喝嗎
以后每天自覺點自己喝牛奶，別讓我操心！
爸爸滿意地看著我，指著桌上的試卷。
我默默走過去，邊哭邊做卷子，祈禱200天快點結束。
7.
2個禮拜后，月考成績出來了，我像往常一樣給爸爸打洗腳水。
每天，他都要求我給他端洗腳水，表示永遠感恩父母，感恩他對我的付出。
這次，我端水的手有點發(fā)抖。
果然，他抬腿，把水全濺我臉上。
數(shù)學又沒考滿分
他抓著手上的的試卷，瞪大眼睛，表情兇狠。
我初中數(shù)學回回滿分，上高中后，數(shù)學最后一道大題難度變大，我很少滿分。
在他眼里，不是數(shù)學難，而是我偷懶。
他站起來，我身子不由得一抖。
他抬起手，巴掌落下的同時，他的臉腫了。
只要我還在，你就別想傷害我女兒一根毫毛！
混蛋，我跟你拼了！
媽媽狠狠甩了爸爸兩個巴掌，再一次把我拉到身后。
這次，她用力舉起旁邊的玻璃魚缸直接往爸爸頭上砸。
鮮血從爸爸的額頭往下流。
跑啊，溫勝男。
媽媽沒回頭，把爸爸撲倒在地，像一頭發(fā)怒的獅子。
我抓緊口袋里的銀行卡，卡里有5萬塊，這是媽媽前天給我的。
擔心我月考成績不好，爸爸打我，她囑咐道：
如果他打你，你就趕緊跑！
在學校附近找個酒店，住到高考結束，媽媽有空會看你的。
我轉(zhuǎn)身，背后傳來媽媽的哀嚎。
沒事的，那個混蛋不會對媽媽怎么樣。
我停了一會兒，安慰自己后，又加速往外跑。
跑到一樓，剛出單元門口，轟隆一聲，一個什么東西從天上掉了下來。
是我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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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個人掛在車頂上，面朝上，頭朝下，鮮血像瀑布一樣往下淌。
媽媽用死保護了我。
我的心像被人扎了一刀，疼得說不出話來，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板上，根本挪不開。
直到爸爸出現(xiàn)，我才回過神來，大喊道：
我爸殺人了！
爸爸殺了我媽媽！
他急忙用手捂住我的嘴，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
閉嘴！
他把我拖回了家。
鄰居報了警。
沒多久，警察上門，問起媽媽死因。
是爸爸殺了他！
我很想吼出來，腰間卻抵著爸爸的小刀，他在我耳邊惡狠狠道：
敢多嘴，我連你一起弄死！
我沉默了。
離高考還有170天。
高考是媽媽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
我不能在這一刻放棄。
我也不會讓媽媽白白死去。
我要用我的方式為媽媽報仇！
小區(qū)監(jiān)控視頻和鄰居的證詞顯示，爸媽在陽臺爭執(zhí)吵架的時候，媽媽不小心掉下去的。
警察把事故認定為一場意外。
爸爸一點事也沒有，迅速把媽媽火化。
匆匆下葬，連墳墓在哪里都不告訴我。
不肯讓我上墳，說耽誤我學習。
8.
你是學生，現(xiàn)在最關鍵的就是學習！
人死都死了，你去上墳干嘛，晦氣的很。
萬一奪走你高考的氣運，耽誤你學習，我這些年的努力不全都白費了。
我點頭，當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乖巧的很。
5點起來跑操，1分鐘內(nèi)把被子疊成豆腐塊，10分鐘內(nèi)做150個俯臥撐，然后五分鐘吃飯加洗碗。
50分鐘寫完一張語文卷子，40分鐘寫完一張英語卷子，30分鐘寫完一張數(shù)學卷子。
我一如既往往死里學。
成績一天比一天好，甚至數(shù)學都拿了好幾次滿分，幾次月考都穩(wěn)定全校第一。
班主任跟我爸說，我只要正常發(fā)揮，高考狀元不是沒有可能。
爸爸逢人就說：
我女兒是未來狀元！
我是狀元爸爸！
以后有的是福氣享！
爸爸越是高興，對我的態(tài)度越來越好，都開始提前準備作為高考狀元她爸被采訪的演講稿。
直到高考前1天，時機差不多了。
早晨，我端著一碗溫熱的牛奶，走到我爸床邊，我爸問我：干嘛
喝牛奶�。“职�！
我笑著說。
爸爸滿意地點頭。
說完，我一仰頭就把那碗牛奶直接喝光，胃里一陣翻滾。
這次，我一點都不忍，直接哇地吐了我爸一身，他的臉上，胸前，被子上，全是牛奶和我早上沒消化完的粥，房間里漂浮著一股酸臭味。
我爸崩潰了，跳起來，手高高抬起，卻遲遲不敢落下。
爸爸，離高考只有1天啦。
打蛇打七寸。
爸爸討厭我，更討厭成績不好的我。
你給我等著！
他指著我的鼻子罵了我兩句，直接去浴室洗澡。
果然，我找到了拿捏爸爸的方法。
9.
我擋在浴室前，不準他洗澡，要求他帶我去媽媽的墳前祭拜。
你有病啊明天就考試了，你今天還不抓緊時間看書，去看那個死人干嘛
我拿出準考證在爸爸面前晃悠，然后打開打火機。
火焰在準考證下面搖晃。
你干什么把火給我關了！
爸爸緊張地冒汗，而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帶我去看媽媽！
要不然，我現(xiàn)在就把準考證燒了！
高考，不是我的高考，更像是爸爸的高考。
是他失敗人生里唯一的亮點。
他慌忙擺手讓我冷靜下來，拿起車鑰匙就載我去了郊邊。
在媽媽的墳墓前，我泣不成聲。
對不起，媽媽，我這么晚才來看你！
我把這幾次月考的成績單和試卷一字擺開給媽媽看。
你看，你的女兒多棒，回回都是第一！
連我最討厭的數(shù)學都滿分了哦！
爸爸很不耐煩，一個勁兒的催我趕緊回家看書。
行了行了，死人看也看了，還不走
我擦干眼淚，厲聲道：
跪下，給我媽磕頭。
啊你開什么玩笑。
100個響頭，少一個，我就燒了它。
我打開打火機，準考證在離火焰不到1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死丫頭，你威脅我
爸爸皺眉，表情很是不耐煩。
媽媽死了，她不只是我的媽媽，也是爸爸的妻子。
從她死亡到現(xiàn)在，我沒看過男主流過一滴眼淚。
明明他才是殺人兇手。
19年了，他怎么能對媽媽一點感情，一點悔恨都沒有呢
他到底是不是人
我越想越氣，把準考證往下挪了0.5厘米。
跪不跪！
好好好，我跪還不行嗎！
他擺手，膝蓋一軟，跪在媽媽墳前，哐哐哐快速磕頭。
不一會兒，額頭上就一陣烏青，他一臉不情愿地說：
夠了吧，該回去了吧。
我搖頭。
你害死我媽，一點愧意都沒有嗎
那是一條人命，你磕幾個頭就夠了嗎
一百個巴掌，現(xiàn)在立刻，給我懺悔！
爸爸跳了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我：
給你臉了找死是不是
我就不該扔你媽，留著那個賤人還能給我洗衣做飯，留你一點沒用！
現(xiàn)在在這里啰里巴嗦的，當初我就該把你從樓上扔下去！
我心臟突突突跳個不停。
終于，他承認了，還不夠。
100個巴掌，跟你害死媽媽相比，還是太便宜你了。
我邊說，又把準考證往下挪了挪。
風一吹，打火機的火焰往上竄了竄，爸爸尖叫了起來。
別別別，你別亂來！
只要再等3天，等明天后天大后天考完試，你就是高考狀元了！
你發(fā)什么瘋
我搖頭。
這是我最好的機會了。
打不打
火焰熄了，我打開打火機的瞬間，啪，響亮的耳光聲。
爸爸左右開弓，一下一下自扇巴掌。
啪，對不起，老婆，我不該把你從陽臺扔下去。
啪，我當時實在是太氣憤了。
啪，誰讓你那么多事
啪，我也不想你死��！
我冷冷地聽著他毫無歉意的懺悔，悄悄按下錄制按鈕，告訴他：
沒吃飯嗎
用力點扇！
爸爸瞪了我一眼，一巴掌下去，臉上留下五個手指印。
很好。
我在心里對媽媽說：
媽媽，很快，我就可以幫你報仇了。
10.
從墳地回來后，我當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好好休息，3天的考試，我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認真。
發(fā)揮不錯，最后分數(shù)出來的時候，我毫不意外的成為了市理科狀元。
爸爸第一時間聯(lián)系了電視臺的記者。
他涂上發(fā)蠟，西裝革履，把老早就準備的發(fā)言稿對著記者滔滔不絕：
養(yǎng)孩子跟養(yǎng)狗一樣，不聽話就打，再不聽話就踹。
考了100分才給飯吃，少一分都不行。
要不是我，我們家勝男根本不可能有今天！
為了她，我犧牲了太多。
他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問題，還開起了直播，說要賣課傳授如何教育出高考狀元。
有不少彈幕罵他：
這種人還好意思教沒資格當父母！
你才是狗，狗爸爸，虐待孩子，該打的人是你！
你那不叫教育，叫農(nóng)村喂狗，樂了就陪你玩，生氣了拿你發(fā)泄，還向別人炫耀：看這狗不聽話，就得打！老了還能要求養(yǎng)老！
也有不少彈幕支持他：
打是情，罵是愛。
現(xiàn)在孩子自制力差，長大了就知道了，讀書有多重要。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打在兒身，疼在父母心啊，我也是當爸的，理解他！
我家孩子要是能成為高考狀元，光宗耀祖，我也往死里打他！
爸爸點贊了支持他的彈幕，點頭道：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鏡頭轉(zhuǎn)到我這里，記者問我有什么想對爸爸說的。
爸爸驕傲地看著我，我面無表情地說；
我爸是殺人犯，殺了我媽，還差點殺了我！
彈幕全是感嘆號。
記者和攝影師都愣住了。
我迅速打開手機，播放了爸爸在墳前的懺悔。
誰讓你擋住我，讓溫勝男跑！
我只能把你推開，哪知道，輕輕一推，你死了
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多管閑事。
你死了，不知道我多麻煩，都沒人給我洗衣做飯了，再娶一個老婆還得十幾萬的彩禮！
當場，記者的臉色就白了，彈幕炸了：
殺人犯，還要意思吹噓自己的是個好爸爸
這孩子太不容易了，爸爸殺了自己的媽媽，還這么囂張，孩子該活在多大的陰影里！
趕緊報警，抓人�。�
殺人償命！別讓他跑了！
爸爸愣在原地，瞥見我的瞬間，眼睛里情緒復雜。
惶恐，驚訝，悲痛，仇恨，不解。
沒用的。
你早計劃好了這一切
他聲音發(fā)啞，我緊緊握住爸爸的手，笑著說：
別跑啊，爸爸。
10分鐘前，我就報警了，警察快到了。
謝謝你，這19年來對我的養(yǎng)育之恩！
謝謝你，把我教育的這么聰明。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11.
證據(jù)確鑿，加上網(wǎng)絡的發(fā)酵，配合我高考狀元的名頭，因故意殺人罪，爸爸極有可能被判處死刑。
爺爺奶奶來勸我簽諒解書。
那是你爸啊，你怎么能這么狠心！
他為了你做了這么多，你不好好報答他，還害他！
有沒有良心
我直接拒絕了。
在這個家里，他從沒把我當做人。
反而強調(diào)我吃他的用他的花他的錢。
讓我用成績，拼命討好他。
這19年來，我那搖尾乞憐的樣子，真的像一條狗。
他從來沒愛過我。
唯一愛我的媽已經(jīng)被他害死了。
爺爺奶奶賣房給爸爸請了一個大律師。
意外的是，因為媽媽的尸體過早火化，沒有完整的證據(jù)鏈，爸爸的故意殺人罪不成立，變成了意外傷害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0年。
沒能替媽媽好好報仇，我很不甘心，
幸好，10年后，出獄的爸爸聯(lián)系過我一次。
彼時的我，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一份體面的工作。
他賭博輸光了爺爺奶奶的棺材本，借高利貸被砍，求我救他。
我是害死了你媽，但我還是你爸��！
過去的事，我就不計較了，你不能見死不救！
我平靜地安慰他。
放心吧，爸爸，我一定會幫你的。
我讓他把高利貸的電話給我。
他語氣欣喜。
我就知道，你這個女兒沒白養(yǎng)！
我和高利貸的人協(xié)商好了，他40萬的債務，我可以付30萬，唯一的條件是：
把我爸打到殘廢。
隔天，一樁路人街頭吃大排檔，被人打斷兩只腿的新聞上熱搜了。
被打的進icu的路人就是我爸。
坐著輪椅的爸爸，被我送到了養(yǎng)老院。
我特意跟護工交代我跟我爸爸關系不好。我爸就我一個女兒！他沒錢也沒別的親戚我很忙！幾個月才能來看我爸一次，請您多多關照！
護工看我爸爸的眼神意味深長。
幾個月后，我再來看爸爸，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烏青，他跟我哭訴護工虐待他。
女兒啊，這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們老是打我！
我找來護工，護工還沒開口，我就搶著說：
這些傷肯定是我爸不小心摔的，不是你們的問題。
我爸脾氣不好，又不聽話，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們盡管教育他！
我故意跟護工使了一個眼色。
她恍然大悟，看爸爸眼神更狠毒了。
我輕聲在他耳邊說：
要相信世上沒有不善良的護工，就像相信世界無不是的父母一樣。
爸，放心吧，你養(yǎng)我小，我養(yǎng)你老。
爸爸的臉色慘白，張嘴想說什么，卻一句話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