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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公主新請了位夫子。

    他教我兒子人生而平等、告訴他何為啟蒙運(yùn)動。

    兒子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公主也對他的所聞頗感興趣。

    在他的教導(dǎo)下,兒子說我是封建糟粕。

    可她們不知道,我也曾見過最烈的紅旗,聽過最激昂的沖鋒號聲。

    久違的電子音自我腦海中響起,

    【宿主,新的攻略者已抵達(dá),是否選擇返回】

    猶豫了一瞬,我點頭:回去吧。

    系統(tǒng):【宿主,我可以帶你去夫子口中的新時代看看�!�

    我執(zhí)拗搖頭,我想回我原本的地方。

    ......

    1

    新來的夫子很優(yōu)秀,公主和兒子都很喜歡他。

    梨花樹下,兒子問他:

    夫子夫子,飛機(jī)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呀

    周回南抱著他一起坐在秋千上,瞇起眼望著天空,

    飛機(jī)啊,就是一只大鳥,幾百個人可以坐在它的背上,可以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公主姜婉寧在后邊看著他們,也問:

    那手槍呢當(dāng)真可千里取人首級

    周回南往后一仰,順勢把她攬到他身邊,笑得爽朗,

    那當(dāng)然,趕明兒我畫個草圖給婉寧看。

    我提著一籃新摘的梨花,杵在門口,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

    這場面太過美好,叫我有些不忍打擾。

    兒子沈盼陽眼尖,很快注意到我。

    爹爹,你怎么才回來,撿點梨花而已,這么慢,是不是又去哪偷懶了夫子教過我,這叫懶蟲上腦,萬萬不可取。

    沈盼陽仍依偎在周回南懷里,頭上梳的發(fā)冠也和我走時不大一樣。

    我低頭看著籃子里大朵大朵的白梨花,

    沈盼陽愛吃梨花糕,城郊梨花開的更燦,我便走了兩個時辰去了趟。

    我解釋:我是去摘梨花的,并非偷懶。

    姜婉寧停住秋千,隨手接住樹上飄落的梨花,

    阿塵,梨花哪里不能摘你一個閑散駙馬本就無甚要事,只是將軍要打仗,官員要務(wù)民,所有人都在各司其職,但我并非不通情達(dá)理之人,所以你若累了可以直接說的,不用為了偷懶編出這個謊。

    她說的頭頭是道,篤定我在偷懶。

    可她身上還穿著我昨天熬夜親手為她縫制的新衣。

    我局促地摸著自己的舊襖,眼眶莫名發(fā)酸。

    周回南走到石桌旁,拿起一紙書卷,展在我眼前,

    克勤于邦,克儉于家,只有勤勞才能積攢財富,顧好小家。

    這句話,送給駙馬。

    我將籃子抱到胸前,試圖給他們看一眼新鮮大朵的白梨花。

    姜婉寧大手一揮,推開我,

    罷了,既然已經(jīng)休息過了,那便趕緊去把梨花糕蒸上吧,夫子和盼陽學(xué)習(xí)不易,晚些學(xué)累了要趕緊吃上的。

    我悶悶的嗯了聲,轉(zhuǎn)身去廚房。

    來到這十多年,我好像漸漸融入了這個時代。

    最可怕的是,我失去了辯駁的心氣。

    很多年前,系統(tǒng)告訴我,如果遲遲沒有攻略下姜婉寧,我會被這個世界慢慢同化。

    我不懂什么是同化。

    只是感受到過去的記憶被漸漸抽離,而我在漸漸適應(yīng)這里。

    直到五年前,終于連自己曾經(jīng)的名字也記不起來了。

    侍奉公主,撫育幼子,學(xué)會閉嘴。

    只余午夜夢回時,一抹紅色的血陽偶爾從我腦中掠過。

    2

    梨花過水洗凈,然后揉進(jìn)醒好的面團(tuán)里,上鍋蒸開。

    院里偶爾傳來幾陣笑鬧聲,刺得我心臟發(fā)疼。

    我舉著扇,聞著煙,鍋上起的霧氣大了些,蒸的我眼睫濕漉漉的。

    院桌上,沈盼陽拈起一塊梨花糕,咬了一口,忙呸掉,

    爹爹,這也太甜了吧,膩的發(fā)齁。

    說完,他將那塊梨花糕擲到草叢中。

    青白色的糕點滾上了泥灰,徹底成了垃圾。

    姜婉寧也嘗了塊,同樣面露難色,是甜了些,重蒸一鍋罷。

    我看了眼草叢里那兩塊梨花糕,艱難收回視線,

    對著沈盼陽澀然道:這是你們平時愛吃的甜度。

    從嫁給姜婉寧,到沈盼陽出生,長大,整整十年,該放多少糖,我閉著眼睛也不會放錯。

    是夫子說過,他不喜歡太甜的,他是無……

    沈盼陽話到嘴邊,又凝眉思索起來。

    姜婉寧很自然的接上:無糖主義者。

    對,無糖主義者!

    母子二人在我面前擊了個掌,嘴里齊聲說了句什么give

    me

    five。

    不知從何時起,他們仿佛有了自己的專屬暗語。

    我看不懂,也聽不懂。

    爹爹,都怪你不細(xì)心!你趕忙重蒸一鍋,夫子等會吃不好會難過的。

    多年的習(xí)慣,讓我很順口的說了句,對不起。

    等我反應(yīng)過來,想收回也來不及了。

    沈盼陽卻像是受了刺激般,驀地拔高音量,

    你為什么總是道歉!討厭死了,弄得好像我說了什么很過分的話一樣……

    夫子教過,你這就像是……嗯……巴普洛夫的狗一樣,見自己做錯,就習(xí)慣性開始自省。

    這思想就像是老爹爹的裹腳布,又臭又沒用。

    見他說個不停,姜婉寧捂住她的嘴,小孩子的話,別放在心上。

    我放下?lián){面杖,垂眼道:能給盼陽換個夫子嗎

    為師者不該教學(xué)生詆毀自己的母親。

    沈盼陽在她懷里唔唔叫了兩聲,掙扎出身,

    叫道:爹爹自己不如周夫子好,就想趕走他,你這是小人肚腸,封建糟粕!

    他踏著和周回南一致的流星步離去,全然忘了我曾教過他禮儀風(fēng)范。

    我掐了把手心,執(zhí)拗地問姜婉寧,

    夫人,能換嗎

    她平靜地嘆了口氣,一如以往淡漠,

    阿塵,夫子他很不一樣,不僅是盼陽能學(xué)到很多,我也是,他講得那些,當(dāng)真是有趣極了。

    姜婉寧說這話時,眼睛亮亮的,十年攻心,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她。

    看向我時卻馬上斂了笑容,所以,以后別讓我再聽見這種話。

    她也走了,也往著周回南院里去。

    幸好此時夜色正濃,以至不叫她察覺我一塌糊涂的傷悲。

    我胡亂地抹了把眼睛,將汗水化在手背上。

    而后幾近報復(fù)般的把剩下的梨花糕塞進(jìn)胃里。

    哪里甜了呢分明咸的很啊。

    胃里一陣痙攣,我痛苦地弓起身子,看著自己的十指,莫名恍惚。

    我為什么會在這

    頭痛的快要炸開,想不起來了。

    我只知道,這里有我的夫人,我的兒子,我愛她們。

    我一遍遍告訴自己,來到這之前的記憶,或許僅是我大夢一場,阿塵一直是在這的。

    直到不久前,周回南來了,他鮮活得宛若春日錦鯉。

    我才隱約想起,我曾經(jīng)不屬于這。

    周回南說的巴普洛夫先生我確實不知,我只記得我們那好像有德先生和賽先生。

    不過我記不起來這兩位先生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也記不起來,我是誰。

    忽然,久違的電子音自我腦海中響起,

    【好久不見,沈塵先生�!�

    像是石入靜水,腦海蕩開細(xì)密的波紋。

    是了,我過去叫沈塵。

    是為保護(hù)同伴,用身體壓炸彈陣亡的沈塵。

    而后殘存的游魂被系統(tǒng)帶到這個世界。

    系統(tǒng)告訴我,只要成功攻略姜婉寧,就可以送我回原來的世界。

    我二話不說應(yīng)了下來。

    但,究竟怎樣才算攻略成功呢

    用著系統(tǒng)給的身份,我入贅進(jìn)了公主府,獻(xiàn)上真心,和她一起生下了沈盼陽,我沒有什么可以給的了,自己反倒深陷其中。

    整整十三年,到底是怎樣的鐵石心腸,竟如此難捂熱。

    系統(tǒng)已經(jīng)好多年沒出現(xiàn),想必早就放棄我這個沒用的家伙了罷。

    果然,他說:

    【沈塵先生,你的任務(wù)失敗了�!�

    強(qiáng)壓下心中酸澀,我問:姜婉寧還是不愛我嗎

    系統(tǒng)沉默。

    半晌才道:

    【新的攻略者已經(jīng)抵達(dá),經(jīng)過監(jiān)測,他更有可能攻略成功�!�

    【沈塵先生,鑒于您生前的功績,以及這十年來的辛勤付出,總部特許你做個例外——你可以回去了�!�

    我訥訥抬頭,沾滿面粉的手往衣兜上擦了擦,

    回去回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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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乍然脫身,回到另外一個陌生世界,我害怕。

    留在這也可以的。

    想法一出,恰好有風(fēng)吹過,院里秋千吱呀作響。

    我站起身,恍惚間看見那梨花樹下,似那年上巳夜,尚且年輕的姜婉寧正在為阿塵親手做秋千。

    那時的阿塵想,很快就能攻略成功的吧

    而后春去秋來,秋千褪了色,青絲現(xiàn)白發(fā)。

    直到周回南來了,姜婉寧親手拆了老舊的秋千,換上新繩新板,刷上油亮的新漆,阿塵還是沒有捂熱姜婉寧的心。

    算了,回去吧,回去也好……

    聲音平穩(wěn),到底泄了一絲顫抖。

    系統(tǒng)冰冷道:

    【好的�!�

    【三天時間,你會慢慢忘記這里的一切,也會慢慢記起你來到這之前的日子�!�

    【留下該留的記憶,恢復(fù)屬于沈塵的記憶,之后,我送你離開�!�

    我點了點頭,拭去淚花。

    三天,足夠我想起,也足夠我告別了。

    系統(tǒng)沒有撒謊,僅僅一晚,我就記起了德先生和賽先生。

    還記起了,我的世界,是怎樣的戰(zhàn)火紛飛。

    我出神的匝著恢復(fù)的部分記憶,不小心撞上迎面而來的周回南。

    竹籃不甚劃傷了他的手肘,書卷洋洋灑灑落了滿地。

    他甩了甩右手,眼神越過我,驀地拔高音量:

    駙馬,這可是我握筆的手,要是撞壞了,公主和盼陽是會怪罪的。

    順著他的眼神瞧去,沈盼陽小跑至他身旁,

    拉起他的手腕關(guān)切道:周夫子,你無事吧盼陽給你吹吹,痛痛飛飛啦。

    我垂眸看著沈盼陽,這個我悉心養(yǎng)護(hù)了八年的孩子。

    而今卻用我愛他的方式來愛別人。

    周回南的眼淚凝在睫毛上,將落未落,

    關(guān)節(jié)有點麻痹而已,可能對寫字略有影響,盼陽乖乖,不打緊的。

    姜婉寧抱著筆墨緊隨而至,看向我的眼神卻是嗔怪,

    怎會如此不小心。

    他們一人一邊握著周回南,關(guān)切溢于言表。

    我摩挲著掌心粗糲處,那大片的傷痕,是之前蒸梨花糕的時意外燙傷的。

    可那時,姜婉寧是怎么說來著

    是了,她頭也沒抬,只繼續(xù)翻看著書冊,

    泡點涼水不就好了,我又不是大夫。

    而沈盼陽則伏在她膝側(cè),向我攤開掌心,那我的梨花糕呢

    回憶像把刀子一樣,剜開這數(shù)年的鮮血淋漓,叫我窒息不已。

    罷了,遲早都要忘記,全部留在這里,包括姜婉寧和沈盼陽。

    見我愣神,姜婉寧蹙了蹙眉,阿塵,道歉吧。

    就是,爹爹快道歉!

    換作先前,我可能會內(nèi)疚、自責(zé)。

    可這點瑣事,跟我昨晚記起的那些炮火連天而言,實在太過渺小了。

    于是我聳了聳肩,輕描淡寫一句:抱歉。

    沈盼陽還要發(fā)作,周回南拉住他,

    好了,駙馬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年紀(jì)有些大了,注意力沒法集中罷了。

    沈盼陽瞇起眼笑,舉手搶答:

    夫子,我知道!這叫阿爾茲海默癥,你教過我的!

    姜婉寧刮了刮他的鼻子,小機(jī)靈鬼,行了,去聽夫子授課吧。

    周回南眨了眨眼,親昵地牽起她,公主殿下還是一起聽嗎

    姜婉寧頓了一瞬,堆起笑容,

    是啊,我還想聽你多講講你們那邊的武器。

    三人手挽著手而去,宛如做了家人一般。

    全然將我忽視在了原地。

    到底是全心全意付出了十三年啊,以至我需得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才能掩蓋此時的狼狽。

    姜婉寧不知為何,偏頭看了我一回。

    許是我的反應(yīng)太過淡漠,我竟隱約瞧見她眼底掠過一絲不悅。

    錯覺罷。

    4

    我并沒有走遠(yuǎn),反倒是靠在梨花樹下,靜靜聽著周回南授課。

    他說得繪聲繪色,連我都忍不住入了神。

    課畢,我攔住他。

    沈盼陽不滿道:爹爹,你想作甚

    爹爹想給周夫子好好道個歉,你們先走。

    姜婉寧攬著沈盼陽而去,臨了又道:你最好是道歉,別亂來。

    我點頭笑答:自然。

    待他們走遠(yuǎn),周回南落了笑,駙馬,道歉就不……

    你說的那個地方,真的有這么好嗎

    他像是沒聽清,什么

    我說:那個世界,大家都吃得飽穿得暖嗎

    他嗤笑:廢話。

    我繼續(xù)追問:那大家都請得起夫子了嗎

    周回南轉(zhuǎn)起毛筆,語氣有些不耐煩,

    駙馬打聽這個作甚

    我擒住他的雙肩,搖晃了兩下:回答我。

    周回南像是被我的眼神灼燒到,竟難得認(rèn)真道:

    在我們那啊,童子皆得九載肄業(yè),家中貧寒者亦能申請補(bǔ)助,田埂之上,禾穗可乘涼,民眾皆得飽食。

    耄耋含飴,稚子弦歌,風(fēng)雨應(yīng)時,國泰民安。

    談起那個世界,他的眼睛也閃亮亮的。

    風(fēng)雨應(yīng)時,國泰民安……

    我抑制住心底的狂喜,暗自喃喃:那就好。

    大家的堅守得來了光明。

    不過一天,沈塵時期的記憶像海嘯般沖進(jìn)我的腦海。

    同時的,阿塵的記憶在不斷退潮。

    以至今晚,姜婉寧問我,她的靴子有沒有縫好時,

    我端著補(bǔ)了半只的鞋墊,陷入了沉思。

    什么時候的事

    哦,好像是每年的習(xí)慣,梨花落下時,總要給母子二人縫新的衣裳和涼靴。

    姜婉寧過去在戰(zhàn)場上受了傷,便帶著我們回了鄉(xiāng)下的老宅,受傷后她對衣料這些總是過于敏感,所以我一直都是親手做的。

    久而久之,便成了理所應(yīng)當(dāng)。

    見我忘記,姜婉寧的手頓在空中,身形有一瞬的僵硬,

    阿塵,你過分了。

    這是你駙馬分內(nèi)的事情,你不該偷懶。既如此,罰你明天春會不許去了,留在家里做好我和盼陽要換季的衣物,別人做的穿不習(xí)慣。

    對了,周夫子心善,連束脩也沒要,他的那份,你一并給他做了罷。

    她說的言之鑿鑿,轉(zhuǎn)身走了去。

    白梨花自半掩著的窗扉吹進(jìn),我伸手捻住。

    春會嗎

    姜婉寧,你是不是忘了,成親后,我從來沒去過春會呢。

    好像是為了縫新衣,好像是為了去買時令的瓜果,又好像是為了準(zhǔn)備什么飯菜。

    總之十三年了,一次也沒去過。

    當(dāng)年總想著明年能去,明年總想著還有后年。

    可年年復(fù)年年,誰又知道這是不是我們一起過得最后一個年。

    就著昏暗的月光,我沉默地縫著半只鞋墊,驟然有汗珠掉落在針尖處。

    天邊尚可見盼陽時,我縫好了一雙鞋。

    穿在我的腳上,正正好好。

    很快,院里響起了細(xì)簌聲,趕春會的人兒都起了來。

    落鎖聲下,又很快靜了下來。

    我起身扒開一點門縫,探頭看去。

    三人租了輛馬車,好一個肆意可言。

    可是呢,去年春末,我跟著隔屋嬸母一起去西山采茶。

    西山茶葉好,姜婉寧愛喝。

    回來時日頭已晚,便一起湊了些錢坐著牛車回來。

    然后呢

    然后姜婉寧說我鋪張浪費(fèi),沈盼陽說我懶蟲,連幾步路都不肯走。

    漸行漸遠(yuǎn)的馬車壓過枝條,響起費(fèi)力的吱呀聲。

    或許,我該傷心的

    可是屬于阿塵的回憶在漸漸散去,感情也在慢慢消散。

    所以,這顆心臟,它在平穩(wěn)跳動,沒有任何不適。

    我隱約記得,從前這天,要忙的事情是很多的。

    想不起來了,干脆不想。

    就這樣一直愜意的躺著,躺到日薄西山,躺到那三人回來。

    姜婉寧提著一只燒鵝,聲音難掩喜悅,阿塵,我們回來了。

    飯做好了嗎

    我打了個哈欠,嘴唇努向廚房,日頭熱了,自己去盛點稀粥喝罷。

    姜婉寧有些不可置信,走到爐灶旁掀鍋一看,當(dāng)真只有一點清粥和幾根咸菜蘿卜。

    她眼皮肉眼可見的跳了三下,

    阿塵,今天怎么可以喝稀粥你不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嗎

    5

    我揉了揉眼睛,奇怪道:

    難道今天是不能喝稀粥的日子嗎

    沈盼陽松開周回南的手,嘴巴鼓得像河豚一樣,

    爹爹!今天是娘親的生辰啊!往年這個時候你都要做一桌子菜的!還要有長壽面,面底需得臥兩個蛋……

    我驚訝的啊了一聲。

    是真的驚訝,系統(tǒng)記憶清除的太快,我對此毫無印象。

    姜婉寧察覺到我是真忘了,將燒鵝撂在案板上,自己回了屋里。

    摔門聲是她的抗議。

    周回南打抱不平,駙馬,容許我說一句,你若對我有不滿,大可直接和我說,何必發(fā)泄在公主身上,她也很不容易的。

    你應(yīng)該理解她,愛護(hù)她。

    我置若罔聞,掰過半只油乎乎的燒鵝腿,吃嗎

    周回南抱著雙臂,氣憤道:你根本就不懂她!

    我含著燒腿,輕輕嘆了口氣。

    怎么會不懂呢,沒人比我更懂。

    所以這些年,我承擔(dān)了一切我能承擔(dān)的,愛她,呵護(hù)她。

    可攻略成功的消息從來沒有響起,她不愛我,只是習(xí)慣有我。

    眼見著周回南和沈盼陽去安慰姜婉寧,我也沒有半點波瀾。

    阿塵的記憶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沈塵的記憶。

    譬如這只燒鵝,從前我會憂心姜婉寧有沒有吃到。

    而現(xiàn)在,我憂心的是,犧牲的同志們,他們曾經(jīng)有沒有吃過。

    三天已然過了大半,記憶也迎來了最混亂的時刻。

    這晚,姜婉寧像是沒事人一樣,回到房中。

    她整理了一沓圖紙,和我說:

    阿塵,明天我要回趟京城,有要事相商,你幫我準(zhǔn)備一下衣物。

    我揉著太陽穴,記憶正在加載。

    走到柜子旁邊,手卻頓在空中。

    加載失敗。

    我想不起來她的衣物放在哪里了。

    姜婉寧像是終于意識到什么,聲音有些驚慌,

    阿塵,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輕嗤了一聲,可能是周夫子說的阿爾茲海默癥吧。

    她抿了抿唇,伸手?jǐn)堊∥遥?br />
    阿塵,你在怪我和我賭氣嗎還是為著周夫子對嗎

    我撥開她的手,回到床沿邊坐下,

    諷刺道:怎么會呢,女大將軍。

    女大將軍,姜婉寧年少時,我最喜歡這么叫她。

    誰人不知,皇帝胞妹,是年少成名,圣上親封的護(hù)國女將軍。

    她受傷后,所有人都在極力避免提起將軍這個字眼。

    這些年,我更是注意著,縫補(bǔ)著她的心。

    可是我已經(jīng)忘了,我以前是多么愛她。

    阿塵是唯唯諾諾的,我是沈塵,是戰(zhàn)火中開出的焰火。

    隨著記憶的恢復(fù),焰火的滾燙也在重新迸濺出來。

    姜婉寧成了第一個被燙到的人。

    她苦笑了兩聲,幫我揉著太陽穴,阿塵,你果然在生氣,不氣了好不好。

    我往旁邊挪了半寸。

    姜婉寧又湊上來,

    我知道,阿塵不喜歡周夫子,你在怪我非要留下他。

    有一天,我會把他送走的,但不是現(xiàn)在。

    我轉(zhuǎn)過腦袋,直視著她,問出了阿塵最想問的問題,

    姜婉寧,你愛我嗎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白。

    透過她的眼眸,我看見了自己眼角泛起的細(xì)紋。

    十三年了啊,我付出了太多。

    來到這時,朝華正盛,彼時尚且十六,總以為一腔熱血,革命能勝,愛的人也會愛我。

    可幸好,革命勝了,幸好,僅僅只是有人不愛我。

    空氣凝滯住。

    半晌,我才聽姜婉寧道:

    阿塵,我愛你的,你要信我。

    我閉上眼,

    一秒、兩秒、三秒……

    6

    攻略成功的提示音沒有響起。

    我自嘲的笑了笑,明明忘了很多,

    可這一瞬的心痛,倒還是和先前一樣,刻骨難忘。

    最后一日,這里的記憶已經(jīng)忘得十之有八。

    以至我起了身,還在思索茅房在哪個角落。

    正巧周回南起來,我尾隨他而去。

    他怪異地瞧了我一眼,捂著肚子麻溜的把茅房讓給了我。

    姜婉寧說他是個好人,還真沒錯。

    解手完,只見姜婉寧推搡著沈盼陽往我這邊走。

    沈盼陽嘟著嘴巴,不情愿撒嬌:

    爹爹,娘親等會要出門,您能給她做些梨花糕帶路上吃嗎

    我下意識問姜婉寧:你要去哪

    不知為何,姜婉寧如遭雷擊般的呆立在原地。

    她嘴唇顫了兩下,阿塵,我昨夜說過,今天要回趟京中的。

    我尷尬地咳了兩聲,假裝說自己想起來了,然后自顧自走到蒸鍋前。

    姜婉寧亦步亦趨跟著我,那眼神像要黏在我身上一樣。

    我揉了兩下面團(tuán),又停住。

    梨花糕……怎么做來著

    我晃了晃腦袋,好像要先去摘梨花。

    而后挎上竹籃,走到院里,從地上隨意斂了幾枚梨花。

    沈盼陽走近,皺了皺眉:

    阿爹,這些梨花一點也不好,以前你教過我,做梨花糕的梨花要大朵,還要白凈,屬城郊那的白梨最燦。

    城郊,我大概是不認(rèn)路的。

    那麻煩你去一趟吧。

    我極其自然的將竹籃塞到沈盼陽手里。

    他哭了。

    小孩好煩。

    我該哄嗎這好像是我親生的

    姜婉寧不動聲色地將他攏到身后,對我擠出笑容,

    阿塵,用這里的梨花也可以的,只要是你做的梨花糕,我都愛吃。

    我哦了聲,走到蒸鍋旁。

    一手白梨花一手面團(tuán),但就是無從下手。

    這一切被姜婉寧收入眼底。

    她徹底慌了,聲音發(fā)顫,

    阿塵,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嚇我,你,你怎么可能連梨花糕都忘記呢

    周回南進(jìn)了來,托腮道:據(jù)我所知,這應(yīng)該就是阿爾茲海默癥。

    沈盼陽嚇壞了,哭叫出聲,啊,那怎么辦啊,娘親快幫幫爹爹。

    周回南攬過他,莫說在這,在我們那也是無藥可醫(yī)的。

    姜婉寧咬牙道:你給我閉嘴!一派胡言!趕緊給我出去!

    他們吵吵嚷嚷,

    我有些煩躁的抵住眉心,淡定道:我只是累了。

    做了十三年的梨花糕,早該累的。

    這日姜婉寧沒去成京中,反倒和狗皮膏藥一樣緊緊跟著我。

    她絮絮叨叨的問了我好多,說的話比過去幾個月還多。

    可問的都是些無關(guān)痛癢的問題,

    比如,我和她是怎么認(rèn)識的。

    比如,她最愛的是什么茶。

    比如,她在什么日子里為我造過秋千。

    無一例外,我都答不上來,倒是被她問惱了。

    姜婉寧眼里閃著細(xì)碎的光,握起我的手貼到她臉頰邊,

    阿塵,你在開玩笑的對嗎

    阿塵只是生氣了,對不對,你說句話,理理我好不好。

    可我淡定的不像生氣,甚至說得上是氣定神閑。

    她終于受不了低吼了一聲,推門而出,轉(zhuǎn)而把沈盼陽塞了進(jìn)來。

    像是試圖喚醒我的父愛。

    沈盼陽眼睛紅紅的,不再踏著流星步,每一步皆是公子的端莊。

    他環(huán)住我的脖頸,軟聲哽咽道:

    爹爹,盼陽再也不吃梨花糕了,只盼著爹爹不要忘記盼陽。

    盼陽以后會懂事的,我再也不學(xué)那些怪異的暗號了,如果爹爹不喜歡,盼陽也不會和周夫子過分親近。

    心臟有一瞬的漏拍,父親的本能叫我撫了撫他的頭。

    盼陽,你還記不記得,我為什么給你取這個名字

    沈盼陽撲閃著眼睫,大眼里蓄了淚,卻答不上來。

    我將他放到地上,你要知道,無論黑夜多么漫長,太陽終將升起,曙光終將到來。

    忘了許多,這句話卻在我的腦海里愈加清晰。

    你能記住周夫子教過你的巴普洛夫先生,可卻記不住我曾教過你的東西。

    沈盼陽過來抱住我的腰,

    爹爹,我以后會記得的,以后你說的話我都會記得。

    爹爹不要再生氣了,你這樣盼陽會怕怕的。

    這時,姜婉寧推門而入,眼睛同樣紅腫著。

    我知道,她剛才一直在門口守著。

    她從前面抱住我,有溫?zé)岬囊后w順著我的脖頸流下。

    阿塵不怕,你要是真的生病了,我們重新回京,去看最好的大夫。

    以后你要是累了,想休息就休息,我再也不說你懶散,你別這樣好不好……

    我輕輕嘆了口氣,為什么不早點說呢。

    哪怕是今年梨花剛盛開時,也還尚且來得及。

    7

    最后一晚,姜婉寧非要拉著我去春會看看。

    春會一共就兩天,現(xiàn)在去,早就趕不上熱乎的了。

    果然,街道兩側(cè)只余稀稀拉拉幾盞燈籠,寂寥灰敗。

    可姜婉寧還是沉默地拉著我往前走。

    算了吧,姜婉寧,沒意義的。

    我先停住腳步,你和別人走過的路,不要再拉著我再走一遍。

    她忽然回過身來抱住我,聲音哽咽:

    阿塵,不一樣的。

    我知你因周夫子而與我有芥蒂,你且盡管放心,明日我就把他送走。

    我推開她,看向遠(yuǎn)處快滅了的燈籠,

    周夫子年輕、充滿朝氣,這樣的男孩,誰不喜歡呢

    可是姜婉寧啊,你說他有趣,說他有著很多你沒聽過的故事,可你是不是忘了,我以前也對你講過的。

    她嘴唇張闔著,像是想起了什么,臉上的血色慢慢褪去。

    我向她攤開手掌,繼續(xù)道:

    可你不信,你說我信口胡諏,你不信我講的細(xì)菌戰(zhàn)、人體實驗,你不信會有這樣苦難的世界。

    你只相信他說的美好,擯棄我所說的灰暗。

    姜婉寧雙眼蓄滿淚水,握起我粗糲的掌心,

    阿塵,我信你的,從今往后,你不管說什么,我都相信,我只求你不要忘記我。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忽然笑了,

    問她:姜婉寧,那你喜歡周回南嗎

    她立馬否認(rèn),沒有,從來沒有。

    然后慌忙從袖中拿出了一疊圖紙,上面畫著些許簡單的槍支結(jié)構(gòu)圖樣,

    我接近周回南,只是為了拿到這些樣式圖,只要有了這些玩意,或許我就可以回到戰(zhàn)場。

    我接過瞧了瞧,輕輕嗤了聲,

    為了幾張圖紙,你把秋千砍了,給他造了新的。還有那日春會歸家,他身上分明穿著嶄新的衣裳。

    我摩挲著自己的舊襖,那是去年用母子二人剩下的邊角料做的,

    低聲道:算了吧,不必再解釋。

    無論說什么,都已經(jīng)太晚了。

    姜婉寧猛地攥住我手腕,眼角有淚滴下,

    阿塵,我心里只有你,你要信我。

    兩秒,三秒,十秒……

    還是沒有攻略成功的聲音響起。

    于是我甩開她,快走了兩步,行至橋畔處,腦中一陣嗡鳴。

    終于,快到離開的時候了。

    回頭看去,姜婉寧仍低著頭,低聲喃喃:

    阿塵,那你這樣,難道對我就公平嗎

    我有些沒聽清,什么意思

    她快步逼近,眼神炙熱,阿塵,你和周回南一樣,都不屬于這里。

    我揉著額心,忍著記憶流逝的陣痛感,

    這點我從沒瞞過你。

    姜婉寧眼眶通紅,幾近崩潰道:

    很多年前,很早了,早在我們還沒成親,我就聽見過,你是為攻略我而來。

    可你有想過我該怎么辦嗎!

    你從另外一個世界而來,讓我愛上你,然后拍拍屁股走人,那我呢,我算什么!

    我冷靜地看著她的歇斯底里,歪了歪頭,可你并不愛我。

    她終于抑制不住哭出聲,

    那是因為我知道,我愛上你,你就該走了。

    我低下頭,苦澀的笑了笑。

    原來,這就是遲遲沒有攻略成功的的原因嗎

    可假裝不愛,在我的眼里,是真的不愛。

    姜婉寧,這不是你對我百般疏遠(yuǎn)的理由。

    若不是我能回去,你是不是還要假裝一輩子不愛我,忽視我所有的付出。

    說完這句,腦心兀的發(fā)痛。

    系統(tǒng)提醒:【宿主,記憶即將清除完畢�!�

    我清楚的感覺到,最后的一點記憶在被抽離。

    瞇眼看向長街盡頭,恍若來時滿城春煙,白梨漫天,有一少女快馬銀鞍,載花而來,我折以梨花相贈,那少女冷著臉接過,

    最后春風(fēng)吹盡白梨,十三年茫茫,她遲遲未應(yīng)。

    我站在橋頭處,被春風(fēng)迷了眼,臉頰驀地濕潤。

    以忽視為名的愛,在我這,不算愛。

    姜婉寧沖了上來,將我箍在她的懷里,

    阿塵!不要!什么記憶清除完畢!

    記憶在抽離,我痛苦地蹙起眉。

    她的淚水一滴一滴砸在我的掌心,滾燙至極,

    阿塵,你說你要回去,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你還沒有攻略成功,你不可以走!我不愛你的,阿塵,我不愛你的!

    幾乎就在同時,系統(tǒng)冰冷出聲,

    【宿主,恭喜你,攻略成功。】

    8

    我半闔著雙眼,微不可察的嗤笑聲散在晚風(fēng)里。

    恰逢遠(yuǎn)處鐘聲捶起,我像斷裂的木梁一樣垂下了脖頸。

    再次抬頭,我尖叫道:

    你是誰快放開我!

    姜婉寧像是受了炮烙似的縮回手,臉色同時變作灰白,

    不……這不是真的……阿塵永遠(yuǎn)不會忘記我的……

    她喃喃著,又想來攥我。

    系統(tǒng):【宿主,是否釋放電擊�!�

    放��!

    姜婉寧瞬間被電開幾丈遠(yuǎn),嘴巴含著血沫,匍匐在地,

    不要,阿塵……你別走……我求你了……

    系統(tǒng)聲音適時響起,

    【宿主,是否選擇返回原世界�!�

    是。

    【宿主,我還可以送你去新時代看看�!�

    我疑問:新時代那是什么樣的

    系統(tǒng)回答:【那個時代,耄耋含飴,稚子弦歌,風(fēng)雨應(yīng)時,國泰民安�!�

    聞言,我沉默了片刻。

    然后執(zhí)拗搖頭,不啦,還是不去了,這樣的美好,總要有前人先去締造。

    我好像聽見系統(tǒng)笑了,他說:

    【宿主,作為額外獎勵,回去之后,你的年齡將恢復(fù)到你犧牲的年歲�!�

    【還是十六歲,烈陽正盛�!�

    我點了點頭,輕快地踏著春風(fēng)而去,走向那烈焰正當(dāng)時。

    阿塵!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恰逢漫天梨花卷過,阿塵消失在長橋盡頭。

    姜婉寧撲了個空,什么也沒有抓住。

    阿塵的離去像是抽干了她的力氣,她如一具行尸走肉般回到家中。

    娘親,爹爹呢,他去哪了

    沈盼陽迎了上來,卻在看見她身后空無一人時哇的哭出聲。

    娘親,你把爹爹弄丟了!你快把爹爹找回來!

    姜婉寧驀地抬頭,直到有風(fēng)拂過她的臉,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是啊,她弄丟了阿塵。

    這晚,她像是瘋了一般,將那好好的秋千扯斷。

    麻繩磨破了她的掌心,鮮血淋漓,她也渾然不覺。

    這點傷對她來說不算什么,可是阿塵會擔(dān)心,他會仔細(xì)包扎她身上的任何一點傷。

    可是這天她坐在梨花樹下,等啊等,阿塵還是沒有出現(xiàn)。

    他是真的拋下她走了。

    周回南披著外衣出來,拿上傷藥想幫忙包扎。

    滾!你給我滾!別讓我再見到你!

    她將瓶瓶罐罐全砸在周回南身上,卻不覺得解氣。

    直到掌心結(jié)了血痂,粗糲無比,姜婉寧忽地想起,阿塵這也有一塊傷疤的。

    好像是蒸梨花糕時燙傷的……

    她踉蹌地跑至廚房,打開鍋蓋,里面還剩下幾塊生冷的梨花糕。

    青白色的外皮上已經(jīng)沾了霉點,姜婉寧一個又一個往胃里塞。

    平常香甜無比的糕點,此刻卻咸的不像話。

    直到最后一塊,她捂在心口,終于像條無家可歸的狗一樣,蹲下身嚎啕大哭。

    此去經(jīng)年,再不曾相見。

    春風(fēng)總在周而復(fù)始,梨花注定會凋零,未及抓住的人注定不復(fù)。

    ……

    阿塵的離開像一場巨大的凌遲,剮地母子兩人如痛如摧。

    沈盼陽想念爹爹時,總是躲在他的衣柜里。

    可是阿爹的味道在一點點變淡,就像阿爹為他縫的衣裳,到如今早已穿不下。

    周回南過來看他,手里還拿著一件新衣,

    盼陽,來看夫子為你新做的衣裳,好不好看。

    他以前并不會縫衣裳,可就像當(dāng)年的沈塵一樣,僅僅幾年,衣裳的針角便工整的不像話。

    沈盼陽并不領(lǐng)情。

    他劈手奪過,拿起剪子剪成碎片,

    誰讓你學(xué)我阿爹的,你以為你是誰!

    娘親都讓你滾了,你為什么還不滾!跟條狗一樣貼上來做什么!

    他像是失去了理智,將手邊能砸的東西,全都劈頭砸向周回南。

    你還我阿爹!都怪你……他才拋下我走的……

    有四四方方的東西砸到周回南額角,他拾起一看,是本日記。

    熟悉的文字,熟悉的歷史……

    他這才知道,沈塵也是攻略者。

    周回南抱著日記奪門而出,瘋了一般呼叫系統(tǒng)。

    身形漸漸與十年前的某個身影重合,那年沈塵也曾這樣崩潰的呼喊過。

    自是沒有人應(yīng)的。

    他被拋棄在了這個時代,姜婉寧不會愛上他,他永遠(yuǎn)不會攻略成功……

    年年復(fù)年年,春風(fēng)又過,梨樹抽了新芽。

    周回南已經(jīng)想不起來他是誰,只是偶爾有大鳥飛過頭頂。

    他像是癡傻了般,訥訥笑道:快看啊,是飛機(jī),是飛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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