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二天一早,和陸寄蕭匯合之后又彼此互相介紹一番且略過不談。
“那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兒呀?”陸寄蕭眼睛亮亮的,閃著些許初次踏上遠行的興奮。
“去……青山宗。
”云弈昨晚就已經(jīng)想好了目的地。
在青山宗毀滅之后,她還沒有回去過,一方面是怕自己感懷傷心,另一方面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面對曾經(jīng)的宗門。
但仙盟即將封鎖青山宗,現(xiàn)在不趁著仙盟派的人還沒到提前進入,怕是以后也沒有機會了。
青山宗作為魔族目前唯一襲擊過的地方,若說哪里能有魔族相關(guān)線索,也只可能是青山宗了。
沈悟今天已經(jīng)恢復了狀態(tài),不再那么沒精神了。
他也是第一次遠行,把他那身飄逸的白衣?lián)Q了下去,換上了件墨藍色的窄袖衣服,衣角繡著簡單的云紋,沒了以前的仙氣飄飄感,倒更像個行者。
長發(fā)全部束起,打理得一絲不茍,比之前的半披發(fā)顯得更乖巧些。
洛江越則是在云弈的要求下把眼睛上的掩飾直接撤掉了,那雙淡金色的眼眸就明晃晃的在陽光下泛著光芒。
接下來去到的都是沒什么人的地方,倒不必再做遮蔽,還不如摘掉礙眼的布條。
畢竟蒙著眼總歸是不方便。
他穿得是件洗得有些發(fā)白的衣裳,雖然不夠精致,卻也難掩他面容的絕色。
尤其是現(xiàn)在他把眼睛也露了出來,金色的雙瞳更給他添了幾分神圣感。
帶著兩個各具特色的美男子,再加上一個英姿颯爽的陸寄蕭,云弈這一行人若是走在大路上肯定會引人注目。
好在云弈步入金丹后有了御劍的能力,干脆帶著幾個人一同從空中御劍飛行過去。
變大了的秘源劍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赝兄膫人起飛,雖然是云弈初次御劍飛行,但由于她和秘源劍的聯(lián)系緊密,指揮劍就如同指揮自己的另一只手一般簡單,倒不至于出現(xiàn)翻車事故。
幾人都是初次坐在劍上飛行,還挺新鮮,哪怕是稍微穩(wěn)重些的沈悟都好奇地探出頭往下看。
云弈飛得很高,下面的城鎮(zhèn)都變得小小的,耳邊的風聲蓋過了低語。
洛江越坐下來仰著頭看天,嘴唇翕動,喃喃自語了不知什么話。
“你說什么呢——”云弈大聲嚷嚷才把他喊回神。
“沒什么,還有多久能到——”洛江越學著云弈的樣子,把兩只手張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盡力大聲喊著。
“很快啦——”云弈說完又轉(zhuǎn)頭回去控制方向,空中偶遇氣流,有些顛簸,須得全力穩(wěn)住劍才行。
另外幾個這會兒幫不上什么忙,只能老實坐好減輕云弈的負擔。
好在青山宗很快就到了。
他們直接降落在了原先的宗門大殿處。
倒塌的柱子和墻體還七零八落地堆疊在一起,讓人幾乎無從下腳,尸體卻盡數(shù)消失無蹤,連鮮血都沒怎么留下。
修士們死后充滿靈力的身軀會重新被天地容納,一切都歸于山川草木之間,從而達成天地靈氣的循環(huán)。
這是修真界的共識。
所以看不見尸體本身倒也正常,只是連衣物和隨身物品都盡數(shù)消失,卻有些奇怪。
云弈把這件事也分享給了其他人,并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也許是魔族帶走了吧……”云弈自言自語道。
“可是魔族拿這些也沒用吧,魔域的貨幣和衣物材料都和我們不同。
”沈悟反駁道。
“難道是附近的人拿走的?”陸寄蕭提出了新的可能性。
“可青山宗附近地勢復雜,一般人在沒有具體情報的情況下很難自己上來。
”云弈搖了搖頭。
“也許是有高階修士先我們一步來過了。
”洛江越在一邊探查了靈力波動后得出了結(jié)論。
“高階修士嗎……誰會來青山宗只為了拿些普通的衣物和隨身物品呢……”陸寄蕭滿是疑惑。
“不管怎么樣,先警惕起來吧,大家不要分散了,以防萬一……”云弈沒再繼續(xù)說下去,但大家都知道話里的意思。
東西南北,四個人各占一個方向,小心翼翼地前行著。
附近沒有人或者魔族的氣息,甚至都沒有任何聲響,幾人的腳步聲都分外清晰。
他們沒有刻意隱藏腳步,試圖吸引不知是否存在的隱藏于暗處的危險。
“好像……確實沒什么事?”云弈艱難地邁過亂石堆后四處張望。
“靈氣濃度稀薄,運行一切正常。
”洛江越眼睛也隨著環(huán)顧一周,附和道。
“也沒有其他非自然的聲響。
”沈悟作為音修耳力更好些。
“一切正常。
”陸寄蕭施了個簡單的反追蹤咒,沒有特殊反應。
從各個角度來看,青山宗目前都沒有任何異�!@偏偏就是最不對勁的地方。
秘源劍毫無動靜,這里連魔氣都沒有,甚至這一路上經(jīng)過寢舍,修煉室等地時發(fā)現(xiàn)所有的物品也都消失無蹤,除了倒塌的房屋以外,看不出任何曾經(jīng)有人住過的痕跡。
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怎么會這樣……”云弈試圖理清思緒,但這里一丁點線索都沒有。
“有人清理了所有的線索?但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是誰和魔族勾結(jié)?”沈悟越說越覺得離譜。
魔族以修士的血肉為食,從未聽說過有和平共處的魔族和修士存在。
云弈仿佛突然驚醒一般,與青山宗有關(guān),又活著的人,除了她自己以外,目前就只剩下了那個人。
林清如。
時隔多日重新回想起這個名字,云弈還是不免心中一痛。
她一直在試圖避免想起這個人,她到現(xiàn)在也沒想好要怎么面對林清如。
云弈沒有父母,從小把她拉扯大的就是林清如,是她如姐如母的存在。
她做不到把林清如當做完全的敵人來看待。
雖然現(xiàn)在她們兩個已經(jīng)站在了對立的兩面。
猶豫了一下,她并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關(guān)于師姐的一切,她打算等她想好了再和大家談。
不過如果是林清如的話,倒是有一個能查探她最后蹤跡的方法。
云弈帶著三人繞來繞去到了一個還沒完全倒塌的建筑門口,幾人合力挪開了擋路的巨木,勉強露出一個能夠一人進出的縫隙。
“我進去看看,也許會有線索。
”云弈心中已經(jīng)大致確定,但并沒有說得太滿。
隨后她靈活地鉆進縫隙,消失在了黑暗深處。
她來到的地方正是林清如之前的寢舍。
云弈還記得,自己初次發(fā)現(xiàn)林清如的魔族身份的時候,意外摸到了血,發(fā)現(xiàn)了自己和她的血契。
子母契……只需要一點點血液相融,就能知道她往哪里去。
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天,在縫隙里鉆來鉆去,云弈終于找到了她想找的東西——林清如的桌子。
桌子已經(jīng)破損了,被倒下來的房梁砸個正著,碎成了幾個大塊。
云弈看不清具體情況,只能用手摸,試圖找到之前發(fā)現(xiàn)的那一丁點血跡。
木桌板裂開后鋒利的邊角割破了她的手指,她下意識地往回縮,捧著自己的手吹氣。
看來是很難找到了。
指尖的血很快止住,云弈一邊揉搓著自己的手指一邊想。
不過既然找不到那一小片,不如……她用別扭地姿勢拔出了秘源劍,深吸一口氣劃破了自己的手掌,鮮血瞬間涌出。
“好在金丹了,稍微多流點血也死不了。
”云弈苦中作樂地自言自語。
但就算這樣,她也不能隨便浪費自己的血,劃破之后就趕緊把自己的血液滴到破損的幾塊木板上。
血液依然很快止住,她只能故技重施。
“嘶……”還沒完全愈合的傷口再次被劃開的疼痛讓云弈表情扭曲了一瞬。
“有點高估自己了……”她心里念叨著。
這么來回數(shù)次,終于在云弈把自己的手劃得全是傷痕之前,她讓血液流到了正確的位置。
云弈的血液和那已經(jīng)存在很久的血跡相融,同時她后頸的血契又開始隱隱發(fā)熱。
她的手已經(jīng)痛到完全麻木了,云弈也沒時間管它,粗暴地甩了甩手就當處理完成了。
她雙手掐訣催動血契尋找林清如的去向。
護山大陣……她找到了。
但不止是林清如的去向,她還知道了……青山宗最可怕的秘密。
護山大陣通過特殊的方法開啟,可以令魔域與人間短暫互通。
然而這里并非是封印之所,而是不知道哪位前輩留下的給魔族的隱秘通道。
從陰暗的廢墟中出來已經(jīng)是一柱香以后了,云弈給自己留了點時間冷靜,順便等手掌的傷口恢復到完全沒有痕跡才敢出來。
臉色雖然略顯蒼白,但云弈有主意不讓衣裳沾到血液,從外表看不出剛才她都做了些什么。
洛江越率先扶住了她,把她從縫隙中拉了出來。
“姐姐,你還好吧?”他試圖去用靈力探云弈的身體情況,卻被她不著痕跡地避開了。
“沒事,先跟我走。
”她沒有說更多的話,只是著急去護山大陣驗證她剛才得知的一切。
另外三人見她神情嚴肅,也猜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連忙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