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此話一出,頓時(shí)滿堂嘩然。</p>
「她說什么?她居然有身孕了?」</p>
「竟然無媒茍合,真是不知廉恥!」</p>
「也難怪這江小姐容不下她,自己都還未過門,貼身侍女卻搶先有了身孕,誰能咽得下這口氣?」</p>
一旁裴璟的好兄弟梁從卻大聲反駁道:</p>
「那也不該做出驅(qū)人出府的齷齪事,這可是兩條人命,況且貼身的侍女本就算作陪嫁的,有孩子那也是遲早的事�!�</p>
「依我看,這江小姐不愧是小門小戶出來的,連這點(diǎn)容人之量也沒有,當(dāng)真是歹毒至極!」</p>
我望著梁從鄙夷的目光,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p>
梁從曾與我妹妹有過婚約。</p>
起初,梁從每每來江南看望裴璟,總不忘給妹妹帶些稀奇玩意,只為博妹妹一笑。</p>
兩人雖不能常常見面,可彼此的感情卻從未淡過。</p>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翻臉,對(duì)妹妹惡語相加,言辭激烈到甚至當(dāng)眾提出退婚。</p>
我們都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p>
妹妹為此哭傷了眼睛,落下了見風(fēng)流淚的毛病。</p>
我怒罵梁從負(fù)心狗,他卻只不屑又厭惡地?cái)[了擺手。</p>
「跟你們江府沾上關(guān)系,倒不如做負(fù)心狗來得干凈。」</p>
現(xiàn)在,看著他瘋狂為江瑂鳴不平的樣子,我還有什么不明白的。</p>
他愛上了江瑂。</p>
江瑂那套「雖為婢女,也有傲骨」的言論深深吸引了他。</p>
在他心中,江瑂如堅(jiān)韌的小白花一般,生存在污泥里,卻拼命開出潔白的花。</p>
而江府便是那爛泥一樣折磨欺辱他心上人的魔窟。</p>
自然了,江家的小姐能有什么好人?</p>
我剛要開口,一道含笑的聲音響起:</p>
「這話有趣�!�</p>
容貌神似哥哥的男子掩唇咳了兩聲,不緊不慢地道:</p>
「滿京城誰不知你梁家煊赫,你梁公子又是心腸最好、氣量最大的,這樣吧,不如你行行好把這女子娶回家,將她腹中的孩子視如己出,大家不就皆大歡喜了么?」</p>
這話刁鉆刻薄,偏他如此一本正經(jīng)地說出口。</p>
叫人連生氣的由頭都沒有。</p>
更是三言兩語便將他從打抱不平的正義路人,定性成了覬覦江瑂美貌的登徒子。</p>
怎么不算殺人誅心。</p>
賓客們想笑卻又不敢笑,氣氛詭異。</p>
唯有梁從的面皮漲得青紫,丟下一句「蕭二公子,我不過說笑兩句」便悻悻躲進(jìn)了人群中。</p>
原來他姓蕭。</p>
蕭是國(guó)姓,且非我朝皇室中人不得使用。</p>
難怪梁從不敢放肆。</p>
在他面前,誰敢自稱一句「家世煊赫」?</p>
原來他只是恰好與我的哥哥有幾分相似么。</p>
對(duì)上他淡漠平靜的眼眸,我難掩心中失望。</p>
畢竟兩世的仗義執(zhí)言,面對(duì)惡意,能做到字字譏諷卻又殺人不見血。</p>
實(shí)在太像我記憶里的哥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