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其實我那些舊疾,成婚之后就治得七七八八了,生個孩子還是綽綽有余。
只是一提起這件事,沈裕安就顧左右而言他,時間長了我也不愿意再提,只當(dāng)他沒做好當(dāng)父親的準(zhǔn)備。
哪成想他何止做好了當(dāng)父親的準(zhǔn)備,還直接做上了父親。
我追著沈裕安調(diào)笑道。
你不會以為你和凌芷兒的事藏得很好吧
其實這就是一個很俗套的故事。
在外遠游的年輕富商,遇見了戴罪流放的罪臣小姐。
沈裕安最愛大家閨秀這一款,而今眼前就有了個觸手可及的,他怎么能忍得住。
一來二去,沈裕安就花重金將凌芷兒贖了出來,幫她改換身世姓名,當(dāng)做外室養(yǎng)在身邊。
兩人在外漂泊著相互依靠,倒生出了幾分患難真情的意味。
沈裕安更是在凌芷兒的溫柔鄉(xiāng)中被哄得找不著北,承諾只要凌芷兒給他生下兒子,回京之后家產(chǎn)就全部由他繼承。
后來他即將返航,才想起京城里還有我這么一個未婚妻。商人本性不敢得罪做官的,于是他腦子清醒了起來,將凌芷兒養(yǎng)在外處,安撫她待到兒子長大些,沈府的一切家產(chǎn)都是他的。
于是到了我這,他就不想讓我有個孩子。
他在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情況下,對我的娘家一直有深深的自卑,他怕他拼搏一生的家業(yè)最后都姓了蕭。
沈裕安見他的心思都被我看破,一時無法面對,慌慌張張地跑走了。
看著他狼狽的身影,我心情很好地放聲大笑起來。
學(xué)堂里的考試結(jié)束,有好事的小豆丁湊了上來。
蕭阿娘,那是誰啊
我敲敲他的腦袋。
是我之前的一個朋友。
沈裕安好像直接離開了塞北,因為我再沒見過他。
幾個月后,外出行商的商隊給我?guī)Щ貋硪粋包袱,說是京城有人托他送來的。
我好奇地打開,是一封和離書,以及那支曾日夜不離身的象牙鐲子。
我不太清楚沈裕安為什么突然想通了,直到在酒館聽到別人議論京城的傳聞。
皇商沈家出了件大丑事,沈老爺寵妾滅妻的事傳到了圣上耳朵里。
圣上很是不喜,撤掉了沈家皇商的事宜,沈家的名聲掃地,之前的單子很快被同行爭搶一空,虧得連房子都要賣掉了。
最讓人唏噓的,還得是那個小妾生的兒子居然不是沈老爺?shù)�。沈老爺就為了這一頂綠帽子,丟了皇家給的鐵飯碗。
那小妾聽說被氣急敗壞的沈老爺打出了府,走的時候好像還懷著孩子,被打的滿身是血,多半保不住了。
酒館的人議論得津津有味,我聽著也是一陣復(fù)雜。
不過復(fù)雜一會也就過去了,如今我還有很多事要忙。
小學(xué)堂開得越來越大,還出了幾個很有天分的孩子,這些就不是我能教的了,得趕緊找?guī)讉正經(jīng)的夫子;話本子的生意也越來越不錯,畢竟在京城呆過一段時日,見過聽過太多秘辛往事,寫點話本不要太輕松;要是做得累了,還可以直接策馬去草原放松心情,塞外美景,果然能讓人心胸開闊,忘卻煩憂。
我就這樣有條有理地繼續(xù)著生活,師弟到期離任我也跟著走走,在各個地方都開設(shè)了識字的小學(xué)堂。幾個地方走下來,當(dāng)真找到過幾個有天分的學(xué)生,師弟幫他們引薦大儒拜師求教,十幾年之后,就多了幾個治國安邦的能臣良將。
我的余生都在為這兩件事情奔走,年輕時的那些愛恨情仇,早已在時間的打磨下變得不甚清晰。
沈裕安的身影與面容,也在一個個平淡的日子里漸漸模糊。
我的天地,絕不僅僅困于那一方后宅。
祖國河山三千里,我的未來,會親自踏遍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