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大結局
“……為什么?”
孟北泓滿目不可置信地望著紅隼,面上神情萬分復雜,既有被多年搭檔背叛的震驚與悲傷,也有因憂心江舟而流露出的焦急與憤怒……
“還用問嗎?”紅隼站在明月之下,輕輕微笑道:“當然是為了小姐�!�
孟北泓愣了一下,隨即氣極反笑,“先生從來沒想過要跟小姐爭……”
紅隼笑著搖了搖頭,“只有死人才不會爭。”
孟北泓盯著紅隼,緩緩開口道:“是小姐的意思?”
“不然呢?你以為我會跟你一樣為了這個私生子私自行動么?”紅隼嘆了口氣,重新將槍口對準孟北泓,眼神里滿是悲憫,“我不想殺你的,但是……你真傻,真的……”
搭在扳機上的手指隨著她的話語緩緩扣下,而在這生死攸關的緊要時刻,孟北泓卻就這么在夜色下靜靜看著對方,面色沉著如水,仿佛一只在草叢中耐心埋伏的黑豹,渾身都積蓄著力量,只靜待最佳時機的到來……
隨著寂靜的夜空中響起兩道突兀的槍聲,紅隼的身子晃了晃,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其小腿上多了處槍口,正不斷往外溢著鮮血。
她抬頭看了看面前舉著手槍的孟北泓,突然就笑出了聲,“看來你也不想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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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想這種事,哪怕是現(xiàn)在�!泵媳便e著槍,將眼神移到一旁不知何時已轉醒的江舟臉上,眸子中多了些柔和,“先生也從沒想過要傷害任何人,我們所求,無非只是自保�!�
“所以我說你傻啊……”紅隼再次嘆了口氣,抬眸望向孟北泓,悠悠說道:“你以為,過了我這關,你就能帶著這小孩順利逃出去么?”
孟北泓搖了搖頭,下一秒,竟直接將手槍扔到紅隼旁邊,隨后舉起了雙手。
紅隼看著孟北這一怪異泓的舉動,面上不由露出饒有興致的神情,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孟北泓面色平靜,他直視著紅隼的雙眸,淡淡說道:“放過先生,拿我去交差�!�
“哈?”紅隼笑了,“你以為你的命會比江家少爺更值錢么?”
孟北泓再次搖了搖頭,眼神清明地開口說道:“江家現(xiàn)在上上下下都是小姐的人,若除了我,那孤立無援的先生便不再有跟小姐競爭的資本,而既然先生已對小姐再無威脅,那便沒有必要冒著會暴露罪行的風險除掉�!�
紅隼挑眉,“你憑什么肯定小姐會這么做?”
孟北泓神色篤定:“憑江邊柳現(xiàn)在還活著。”
紅隼啞口無言,隨即無奈地笑了,“你這個人……有時傻得很,有時又聰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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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北泓所言確實一字不差,全猜中了江映月的所思所想。
本身這場宴會要除掉的人就不是江舟,而是他。
除掉江家少爺造成的影響太大,就算能應付得了警察,其他家族也勢必會想盡辦法一探究竟,到時候順藤摸瓜之下,江映月所做的那些事就不定能瞞得住了。
而除掉孟北泓則簡單許多,他們這樣的走狗最是聽話,完全不會弄臟主人的手。
本來江映月那日前去孟北泓的住所就不是為了接江舟,只不過當時江舟反應太過激烈,江映月?lián)膹娦薪Y束孟北泓的生命會讓江舟做出更偏激的舉動,反而于自己不利,所以只得臨時改變計劃,借今晚這場宴會引孟北泓前來,處理掉這條已不再忠于主人的狗。
既被戳穿了計劃,紅隼索性也不再裝腔作勢,她抬手指著一旁的灌木叢,開口道:“帶上你的小情郎,從那條小道走吧,那兒沒有人看守,就算廢了一只手,翻墻對你來說也不算什么難事吧�!�
“……什么?”
孟北泓愣住了,他那一直淡漠冷靜的神情此刻終于出現(xiàn)了自與紅隼對峙以來的第一次動搖,他帶著些許震驚與疑惑望向紅隼,試圖從對方的臉上尋找到什么答案。
“別那樣看我,顯得我好像跟你一樣傻了……”紅隼垂下眼眸,牽起嘴角苦笑道:“本來計劃確實是這樣的,但是……面對著像你這樣哪怕自己都要沒命了卻還惦記著搭檔性命的蠢貨,誰能下得去手啊……”
“紅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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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叫我了�!奔t隼用力閉了閉眼,頗為懊惱地“嘖”了一聲,“本來我以為你一定會為了救你的小情郎而毫不猶豫地殺了我,在我槍打偏的那一瞬間,我甚至在嘲笑自己的心軟與愚蠢,但沒想到,這里居然有個比我還蠢的蠢貨……”
孟北泓神情復雜地望著面前多年的搭檔,輕輕嘆了口氣,“那……小姐那邊……”
“操!你還要犯蠢到什么時候啊?!”聽得這話,紅隼再也忍不住,她抬頭瞪著他,張口怒罵起來:“我現(xiàn)在讓你快滾!你怎么還惦記著剛才想殺掉你的人回去怎么交差啊?!你這人真的是……你腦子被雞巴肏傻了嗎?!滾!趕緊滾!”
說著,她一只手提起身旁已被眼前場景震得說不出話來的江舟,用力朝孟北泓甩去,“帶著你的小情郎趕緊走,不許再踏進江家半步!如果你敢讓他回來,那下次處決你們的可就不一定是我了�!�
孟北泓微躬下身,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抱起江舟扛在肩上,深深看了紅隼一眼,低聲道了句:“謝謝�!北戕D身迅速湮沒在了沉沉夜色之中。
望著多年搭檔遠去的背影,紅隼有些寬慰地笑笑,她呈大字型仰躺在地上,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任務失敗,兩個都逃走了�!�
“是么?”電話那頭似乎毫不意外,反而像識破了小貓偷吃的拙劣謊言般,聲音里帶著淡淡的縱容,“你會失手,可真是罕見�!�
“老馬還有失蹄的時候呢。”紅隼臉上不見絲毫慌張,她勾著嘴角,語調竟有些撒嬌的意味,“我腿被打傷了啊,很痛的,又追不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還得找人來把你搬回來?”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極淺的笑意,“江家可不需要任務失敗的廢物。”
“那我就再去流浪唄�!奔t隼雙眸里倒映著夜空中那輪清冷矜貴的明月,笑道:“直到……再次找到愿意照拂我的月亮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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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找到了家人,結果卻是這樣的結局,可能我就是個天生孤苦的命吧……”江舟坐在有些破舊的出租屋里深深嘆了口氣,側腹已經(jīng)包扎好的傷口仍在隱隱作痛,他轉頭望著身邊正自行處理肩膀上槍傷的男人,擔憂地問道:“你真不用去醫(yī)院么?”
“不用�!泵媳便炀毜貙⒆訌椞舫觯B眉頭也未曾皺一下,“槍傷去醫(yī)院容易被盤問,現(xiàn)在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煩�!�
“哦……”江舟訥訥垂下頭,過了片刻,又問抬頭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辦��?”
孟北泓聞言,忽然停了下手上的動作,微側過臉來望著江舟,忐忑地問道:“我……能跟在先生身邊么?”
“��?可以啊�!苯圻沒反應過來這句話里的意思,想也沒想地點頭道:“你救了我的命,我當然應該給你提供住所了,我想問的是你以后的規(guī)劃……哎呀,這個好像也不是我該問的,算了算了,你就當沒聽到吧�!�
“不是……”孟北泓似乎有點緊張,他抿了抿唇,又偷偷瞥了一眼江舟,躊躇片刻,隨即才像終于鼓足了勇氣般開口道:“北泓的意思,是……之后也一直跟在先生身邊,保護先生安全……”
“��?”江舟聽得這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后便連連擺手道:“不不不……我臉皮哪有這么厚啊,要讓別人一直這么保護我,再說,我現(xiàn)在都被掃地出門了,已經(jīng)不是什么江家少爺了,你還有什么理由再服侍我�。坎挥美�,真的不用啦,我害你丟工作已經(jīng)夠過分的了,再麻煩你,我還是人嘛!”
孟北泓聽得江舟這么說,眸中失落肉眼可見,他寬大的雙肩微微垂下,像只被主人拋棄了的大型犬似的,連聲音也寂寞地沉了下去,“對不起……是北泓冒犯了……”
見得孟北泓這幅模樣,江舟的心不知為何也揪了一下,心尖上淡淡泛著些酸楚,怪難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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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知說錯了話,有些無措地打圓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要趕你走啊,我是說,我這個破地方你想來就可以來,想走就可以走——你是自由的��!不用像個保姆一樣整天跟在我身邊伺候嘛!”
聽見這番話,孟北泓原本黯淡下去的眸子又緩緩亮起,他轉頭望著江舟,有些雀躍地說道:“那……如果先生不介意的話,北泓想與先生同住�!�
“哎?同住是沒什么啦……”江舟疑惑地望著面前情緒明顯高漲起來的男人,猶豫地開口問道:“但是為什么你想跟我同��?我之前對你做的那些事……”
他說到一半,聲音突然戛然而止,臉上逐漸顯出細思極恐的神色。
這、這人該不會是為了報復自己之前利用身份之差對他做的那些變態(tài)的事,所以才要跟自己同住的吧?!
他要把之前的一切都報復回來嗎?!
這樣的話……那自己以后的生活才是地獄的開始吧?!
怎么會這樣——!
江舟滿臉悲戚地仰頭無聲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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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無依無靠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找到原生家庭,還被人家暴打一頓趕了出來,這也就算了吧,大不了就是又回到原來那種窮的叮當響的生活而已,結果……還帶出來個大爺……
自己這到底是個什么命�。�
“……先生?”
孟北泓奇怪地看著面前的青年臉色由白轉青,又由青轉蠟黃,接著由蠟黃轉死灰……
難道是傷口惡化了么……
他剛要上前查看江舟的身體狀況,就見對方像是下定了什么巨大決心似地猛地大喝一聲:“好!”接著,又轉頭以堅定的眼神望著他,用力地點了一下頭,道:“可以!來吧!”
畢竟別人救了自己,而且之前也確實是自己不對,雖然當時自己也不知道,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來吧!不要因為我是朵嬌花而憐惜我!
“……呃,哦。”孟北泓看著面前忽然就擺出一副舍身取義,殺身成仁模樣的江舟,遲疑著點了點頭,“多謝先生不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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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舟也悲壯地點點頭,道:“不用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應該做的……話說,什么時候開始?”
“……呃?”孟北泓有些疑惑,“北泓不是……從現(xiàn)在開始就與先生住下了么?先生是還有什么要準備的事么?不如讓北泓代勞?”
“不……沒有了……”江舟兩眼頹敗地搖搖頭,“硬要說的話,我可能得準備一下某篇定時發(fā)表的東西……”
“呃……那是什么?”
“遺書�!�
江舟惆悵地遙望窗外如墨的夜色,覺得自己的未來就如同這天空一樣灰暗……
江舟啊,你的苦日子還在后頭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