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病弱”的媽
“嚯�！崩铋e尹端著倒好的茶推門進(jìn)來，一眼就看見穿著藍(lán)黑色工作服，端坐在會議室長桌前的小孩，嚇了一跳：“這么早？”
祁榕野歪歪頭，溫和的笑道：“我想著，早寫完報(bào)告早回家�！�
“要用會議室？”祁榕野看著他，眨眨眼。
“你寫你的，我就過來吃個飯。”李閑尹拉出來椅子，拿出一個煎餅果子：“來一半？咱倆分著吃�！�
祁榕野笑著拒絕：“我還不餓，昨晚任務(wù)結(jié)束，和趙哥他們順便吃了個夜宵。”
李閑尹也沒再讓他，咬著煎餅果子：“昨晚幾點(diǎn)回來的？”
“嗯……”祁榕野低頭寫著字，沉吟了一下：“三點(diǎn)半左右吧？快四點(diǎn)了�！�
“小年輕，身體就是好�！崩铋e尹感嘆道。
祁榕野忍不住低笑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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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你好像很老似的�！�
李閑尹掀了掀眼皮子：“咱局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比你大，哪個不比你老？”
祁榕野沒說話，就在那里笑。
李閑尹看著他在那專注的寫著報(bào)告，一個煎餅果子很快吃完，他喝了幾口茶，湊上去看看：“不用著急寫，這早一天晚一天的沒事�！�
“我想今天寫完�！逼铋乓盎卮鸬溃骸拔医裉炀头偶倭�，等寫完這個報(bào)告我就可以回家了�！�
李閑尹一整個大震驚：“你放假了？！”
祁榕野抬起頭看著他，忍不住笑：“對啊，我們學(xué)校放假了，我這個編外人員當(dāng)然是跟著學(xué)校的假期放假啊�！�
李閑尹反應(yīng)過來：“你可是我們這個大家庭的一份子！”
祁榕野淡定回答：“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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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閑尹抓頭：“我們局的編外人員！政府的在編人員！”
祁榕野攤了攤手：“不管怎么說，我還沒畢業(yè)。”
李閑尹：“啊啊啊啊啊啊憑什么你可以放假�。。。〔粶�(zhǔn)��！啊啊啊啊！”
祁榕野：“因?yàn)槟阋呀?jīng)畢業(yè)了，而我是時不時被拉過來干活出任務(wù)的在校生，好了，你可以出去工作了，我要寫我的報(bào)告了，你再打擾我寫報(bào)告，我就跟領(lǐng)導(dǎo)檢舉你在會議室吃東西�！�
李閑尹惡狠狠的“咚咚咚”踩著地板出了會議室，還不忘給他關(guān)上會議室的門。
祁榕野笑笑，直了直腰，微微垂眸，繼續(xù)握筆寫著。
華燈初上，機(jī)場背景音喧囂，祁榕野站在行李轉(zhuǎn)盤處掏出響起來的手機(jī)，接通了電話。
“出來了嗎？”
對方拉著長音，電話那頭也嘈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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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行李還沒出來�！逼铋乓芭ゎ^看向轉(zhuǎn)盤：“哦，它現(xiàn)在出來了�！�
“行——�！鳖櫚采即蛄藗�哈欠：“我們在……是這個出站口嗎？”
他好像在詢問旁邊的人，易柯被他傳染的也打了一個哈欠，劃開手機(jī)看了看：“就這個，我查了�！�
“嗯，我們在出站口等你，一堆人，你出來就能看到我倆�！鳖櫚采嫁D(zhuǎn)回來頭說。
“我們倆在最前面�！币卓屡窟^去對著手機(jī)說。
“好。”祁榕野背著灰白色的雙肩包，一邊掛著電話，一邊單手從轉(zhuǎn)盤上拿下最后一個29寸的行李箱，放到身旁兩個女生的推車上，笑著拒絕了兩人添加聯(lián)系方式的請求，禮貌的點(diǎn)頭示意，推著行李箱往外走去。
祁榕野一眼就看見那倆跟電線桿子樣的人，站在出站口人群的最前面，也不知道他倆怎么擠上前的，就是兩張帥臉看起來睡眠不足，呈現(xiàn)一種“人”字形站姿，肩靠著肩，搖搖欲墜。
顧安杉和易柯看見人，大腦慢慢重啟，祁榕野出來，倆人又是穿越人海擠出來，差點(diǎn)把顧安杉墨鏡擠掉。
易柯扶了扶帽子，伸出胳膊一把搭住他肩膀攬著就往外走：“車停停車場了，走走走，直接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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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間了？”祁榕野好奇。
“我們先把他扔餐廳了，現(xiàn)在估計(jì)在包間睡著呢�！鳖櫚采加执蛄藗�哈欠。
“你們昨晚干什么呢？”祁榕野哭笑不得：“憔悴的不行�！�
“昨晚打麻將呢�！币卓峦现俗叱鋈�。
“準(zhǔn)確的來說，是我倆出去打麻將�！鳖櫚采颊f：“然后我想著，反正今天我們仨都要來接你，干脆把唐昀間這小子一塊喊出來玩，他最近在熬夜寫論文，出來放松放松。”
易柯說：“然后我們?nèi)c(diǎn)開車去他家，把他從房間拽出來，拉過去一塊打麻將，就剛?cè)r前結(jié)束的。你不知道這小子下手多狠，昨晚把他從床上拉起來被他踹了好幾腳！剛剛我看了眼，都青了！”
祁榕野：“……”緩緩閉眼，緩緩睜眼。
祁榕野：“有你們，是他的福氣�！�
祁榕野在心里不免為唐昀間點(diǎn)了根蠟燭，內(nèi)心帶著種罪惡感，路過咖啡店默默的給這位經(jīng)歷了無妄之災(zāi)的勇士點(diǎn)了杯冰美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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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安杉和易柯一看就沒少干這種熬大夜的事，兩人喝著拿鐵下了車除了精神疲憊點(diǎn)，沒人喊困。
倒是祁榕野忍不住，舟車勞頓，打了個哈欠。
顧安杉笑了：“你這怎么也困了？”
“昨晚出了個任務(wù)，就睡了兩個三個小時。”祁榕野整理了一下自己衛(wèi)衣的兜帽：“在飛機(jī)上也睡了會�！�
“睡眠少，長不高�！鳖櫚采剂ⅠR跟上一嘴。
“你天天過著美國時間都能消息秒回，你睡眠就多了？”祁榕野抬頭瞇著眼看著他。
顧安杉不語，抬手呈掌，掌心向下，對著祁榕野的頭頂平行比量到自己身前，又順著直線比量到易柯身前，表情戲謔的看著他。
好像什么都沒說，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祁榕野：“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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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榕野：“我還會再長個的！我今年才16！”
“嗯嗯嗯嗯多喝牛奶多跳跳，爭取長高高�！币卓驴粗謾C(jī)頭也不抬。
祁榕野：“……”
祁榕野被一左一右夾著從停車場往餐廳走，不知道的還以為被挾持了一樣，遠(yuǎn)遠(yuǎn)看過去跟塊夾心餅干似的。
祁身高一米七十六歲少年榕野內(nèi)心在勸自己，沒關(guān)系的，爸爸媽媽就很高，哥哥也不矮，家里沒一個矮的，從基因上來說這個事就不用懷疑，在他這個年紀(jì)，這個身高才是正常的，這兩個20左右已經(jīng)發(fā)育好的青年大驚小怪的，自己一定能超過他們，再過幾年，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
祁榕野心里還碎碎念，仨人走進(jìn)餐廳就往里走。
“易三少，巧啊�！�
易柯回頭看過去，從面無表情自然切換到社交笑容，轉(zhuǎn)身上前兩步順勢站直：“蘇五少�！�
顧安杉和祁榕野站住，回頭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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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rèn)識嗎？”祁榕野小聲問。
“他家商業(yè)來往關(guān)系。”顧安杉壓低聲音說。
“他們要寒暄多久。”祁榕野繼續(xù)詢問。
“快�！鳖櫚采及参康馈�
正如顧安杉預(yù)料，易柯和對方你來我往幾句話易柯就脫身過來，三人繼續(xù)往里走。
“你們放假放到幾月？”祁榕野問道。
“還得待一陣子，我們八月回去。”顧安杉說到：“你要不到時候跟我們一塊走？等開學(xué)再回來�！�
“到時候看看吧�！逼铋乓罢f：“還不知道我爸媽有什么別的安排�！�
易柯一馬當(dāng)先，繞過服務(wù)員，拉著門把手猛地往里一推：“別睡了別睡了！人都到了！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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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間沙發(fā)上躺著人翻了個身，語氣滿是怨毒的悠悠說：“……畜牲�！�
祁榕野看過去，沙發(fā)上的身影緩緩的用胳膊撐起身軀，祁榕野那一瞬間聯(lián)想到了電視劇中各種尸變緩緩?fù)ψ鸬漠嬅妗?br />
顧安杉和易柯進(jìn)去就坐，喊著兩人：“來來來來點(diǎn)菜�！�
唐昀間皮膚白，那眼眶底下的黑眼圈黑青黑青的，祁榕野上前遞給他杯美式，他緩緩低頭，緩緩看了眼，緩緩接過，全程一言不發(fā)。
祁榕野面露不忍：“……你受苦了�！�
唐昀間緩緩喝了口美式，像是續(xù)過來命一樣：“……為什么不是冰的。”
“常溫健康。”祁榕野認(rèn)真的看著他。
“喝起來像……唔唔！”
祁榕野一把捂住他的嘴哄道：“要吃飯了要吃飯了，別說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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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昀間爬起來，坐到餐桌前喝著美式：“今晚再有什么活動我都不去，你們愛去哪去哪�！�
“應(yīng)該沒什么活動�！逼铋乓奥渥骸拔业没丶覉�(bào)道，我給我媽說的晚上九點(diǎn)之前回家�！�
“那只能這樣了。”顧安杉說：“等吃完飯送回家。”
這場飯吃的細(xì)嚼慢咽的，主要是一個個困的嘴都快成了機(jī)械固定化模式。
一頓飯拖拖拉拉也吃到了八點(diǎn)，從包間出來餐廳的燈光耀眼，落地窗外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顧安杉出了門就不困了，何止不困，拖著人就要去第二場。
祁榕野能九點(diǎn)之前回到家，全是靠著唐昀間掐著顧安杉的脖子，開車把人送到家門口的。
祁榕野背著包拉著行李箱進(jìn)了家。
一樓的燈光還亮著，祁榕野反手關(guān)上門。
“……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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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榕野換著鞋，頭也沒抬的高聲應(yīng)了一聲：“媽媽！”
穿拖鞋的聲音，拖鞋一步步慢慢走過來的聲音，一個瘦長的過分的男子走過來。
男子有著一副驚艷的容貌，皮膚白的病態(tài)，六月份的天在沒開空調(diào)的房間還穿著長袖長褲，神色淡淡的，腳步有些漂浮，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虛弱，在看見坐在臺階上的孩子時柔柔的笑著。
“晚上和易柯他們吃的什么飯？飽了沒？”祁棠給他脫下肩上的背包：“我給你買了曲奇，再吃點(diǎn)嗎？”
“好�。 逼铋乓皳Q好了鞋，托起行李箱：“等我把行李箱放房間里再下來�！�
祁棠去餐廳給他拿曲奇，祁榕野拎著行李上扶著扶手兩三個臺階的快步上樓。
房間一看就是每天收拾好的，被子都是柔軟帶著淡淡的花香，空氣中還有他哥買的香薰味。
祁榕野換了個居家服又噠噠噠下了樓：“媽！我爸呢？”
“你爸今晚加班，不回來�！逼钐亩酥r榨果汁微微揚(yáng)起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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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呢？”祁榕野從最后三個臺階上跳下來，沖上前端起果汁喝了口。
“你哥最近在外地交流學(xué)習(xí)�！逼钐恼f。
細(xì)如柳條的手白的可怕，祁棠問了孩子最近在外面怎么樣，難掩心疼，倒是祁榕野沒覺得苦，看祁榕野哈欠連連，祁棠讓他趕緊回房間睡覺。
樓上傳來關(guān)門聲，祁棠收拾著盤子叉子和杯子，他腳步輕虛，走路好像貓一般沒有聲響，他收拾好廚余垃圾，打開門出去。
庭院的門是關(guān)著的，他推開門，往垃圾站點(diǎn)走去，小區(qū)路上已經(jīng)沒有人走動了，祁棠扔掉手中的垃圾袋，轉(zhuǎn)身，面色淡淡的往旁邊陰影處五指成爪，瞬間抓住那人脖子，狠狠按在地上。
“我孩子今天回來了�！逼钐目粗窒履樕b獰的面孔，掙扎不了一絲，他語氣輕輕柔柔，甚至聲調(diào)都沒什么變化：“站的遠(yuǎn)些，不要打擾到他的休息，明白嗎？”
那人拼命的用盡全身力氣點(diǎn)頭，嘴里“嗬嗬”的努力發(fā)出聲響。
祁棠緩緩起身，松開手，那人如獲新生般呼吸著新鮮空氣，祁棠眼神沒有一絲波動，面色淡淡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