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不是一放學就走了嗎？」</p>

    晚風拂過，我酒醒了些，但耳朵一時半會兒還無法恢復。</p>

    裴嶼嗓音懶洋洋道，「擔心你再偷我的復習資料，現在我每天都會半路回來看看。」</p>

    「……」</p>

    「喂，小兔子。」</p>

    他忽然頓住腳步，放在我腰間的手指不安分地動了動。</p>

    「你都摸過我的尾巴了……我摸一下你耳朵也說得過去吧�！�</p>

    我的臉瞬間又燒起來，閉上眼假裝沒聽見。</p>

    「我頭疼，先睡一會兒�！�</p>

    他輕輕掂兩下，托得更穩(wěn)了些，「裝睡是逃不過懲罰的。」</p>

    「……」</p>

    結果我真的睡過去了。</p>

    還做了一個夢。</p>

    我回到了幼兒園，兒童節(jié)那天，有個小男孩舉著棒棒糖跟我表白。</p>

    「許頌宜，你好拽，好漂亮，我好喜歡你�！�</p>

    回應他的是我的一記白眼。</p>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上次數學考了六分吧？」</p>

    「學習這么差還學大人談戀愛？」</p>

    小男孩不死心，「那除了學習好的，你還喜歡什么樣的男生呀？我會努力的�！�</p>

    我從小就心比天高，視愛情為糞土。</p>

    為了擺脫他，我大聲說，「我只喜歡不喜歡我的，你沒機會啦！」</p>

    不遠處的大樹后走出一個樣貌精致的小正太，盯著我傲嬌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p>

    畫面一轉，來到了二年級。</p>

    期中考試后，我跟裴嶼被分到一組值日。</p>

    我心里對他再次搶走第一憤憤不平，使喚他一個人去洗拖把。</p>

    他早已習慣了我的「奴役」，沒有絲毫抱怨就去了。</p>

    而我的良心久違上線，怕他一個人抬不動，悄悄跟到了水房。</p>

    那時的裴嶼身高不到一米四，舉著個大拖把費力地涮啊涮。</p>

    我前腳剛過去想幫他，下一秒，他腳底一滑。</p>

    整個人往后仰，結結實實地砸到了我身上。</p>

    裴嶼軟乎乎的嘴唇貼上我的，門牙磕得我眼淚直流。</p>

    拖把帶起的水濺了我們一身，我連推帶踢把他趕下去。</p>

    「你賠我初吻，嗚嗚嗚嗚嗚……」</p>

    「你怎么親一下就哭呀，我不是故意的�！�</p>

    裴嶼手足無措地給我擦淚，被我用力打開，然后哇哇大哭。</p>

    「裴嶼你這個大壞蛋，我討厭你一輩子！」</p>

    裴嶼靈機一動，敏銳地捕捉到安慰我的辦法。</p>

    「只有兩個互相喜歡的人才叫初吻，所以……所以這不算！」</p>

    我將信將疑地止住哭聲，「真的？」</p>

    「當然！你討厭我，我也不喜歡你，你初吻還在�！�</p>

    我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理。</p>

    但……</p>

    裴嶼真的不喜歡我？</p>

    正當我開口想一問究竟時，耳邊傳來我媽大嗓門叫我起床的聲音。</p>

    「快高考了還偷偷喝酒，就你那酒量，幸好是小嶼把你送回來的�！�</p>

    強勢將我拉出夢境。</p>

    第一反應是摸腦門。</p>

    很好，兔耳朵已經消失不見。</p>

    我長舒一口氣，瞥見書桌上裴嶼留下的紙條。</p>

    是一幅小漫畫，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只狐貍抱著熟睡的兔子走在路上的情景。</p>

    溫馨的氛圍仿佛透過薄薄的紙張浮現在我眼前。</p>

    末尾留了一句話端正的楷書，筆畫遒勁。</p>

    「祝你做個好夢，兔子小姐。」</p>

    清晨的窗外鳥鳴陣陣，我立于此間，清晰地聽到了自己亂成一團的心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