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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楚時欽過了大半輩子,金婚紀(jì)念日那天,酒店突然起火。
他卻為了救一個老太太,把我推進(jìn)火災(zāi)現(xiàn)場。
大火吞噬我時,兒女也著急地沖過去救她,看都沒看我一眼。
后來消防隊趕來,我九死一生撿回一條命。
躺在醫(yī)院里,楚時欽求我:“你纏了我一輩子,人生最后一段路我想陪疏月一起走,放過我吧。
”兒女也憤恨怨我,“爸爸和干媽相愛了一輩子,你給自己積點陰德,成全他們吧。
”過路人都面面相覷,同情的看著我。
我點頭同意,“那就離婚吧。
”第二天,重獲自由的楚時欽去領(lǐng)證,兒女扯橫幅恭喜他們暮年新婚,就連媒體都在報道八十歲老頭終于娶到白月光。
人們笑話我這輩子白活了。
可他們不知道,如果有下輩子,我也斷然不會嫁給楚時欽。
再睜眼,我們回到訂婚當(dāng)天。
楚時欽鼓起勇氣當(dāng)場退婚,所有人在背后戳我脊梁骨。
我并不覺得難看,反而松了口氣。
目光緩緩?fù)蚪锹涞奈餮b男人。
“陸奕淮,我只想嫁給你,帶我走好嗎?”……話音剛落,現(xiàn)場瞬間寂靜無聲,所有目光都朝著我看過來。
剛剛提出退婚的楚時欽,此刻臉色有些難看,嘲諷開口:“沈懷詩,別欲擒故縱了,這些年你愛慘了我,生活天天圍著我轉(zhuǎn),現(xiàn)在說這種話不覺得好笑嗎?”“就算你現(xiàn)在想找演員陪你演戲,我也沒工夫奉陪,今天這婚我退定了。
”我沒有理會他,只是目光堅定的望著坐在角落的陸奕淮。
剛剛他坐在角落里仰頭喝悶酒,此刻動作頓住,一臉不可置信的抬頭看我。
“你剛剛說……什么?”陸奕淮眼尾有些泛紅。
看向我時眼里的光閃爍了幾分。
我笑了笑,當(dāng)著所有賓客的面,堅定的走到他面前。
“我說我已經(jīng)退婚了,現(xiàn)在是單身,你想不想娶我?”陸奕淮呆愣著望著我。
嘴唇都在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我主動笑著伸出手,“陸教授,如果你愿意,現(xiàn)在就帶我離開這里吧。
”還沒等他開口。
楚家父母頓時急了,上前擋住我的路。
“詩詩,好孩子,什么退婚,都是楚時欽那混蛋意氣用事,瞎胡說的。
”“只要有你楚阿姨在,他這輩子能娶的人只有你。
”“你可別跟著犯糊涂。
”我笑了笑,“楚阿姨,這些年要不是您和叔叔撫養(yǎng)我,我根本就沒有今天,如果您愿意,就把我當(dāng)成女兒吧。
”“從今以后,我只把楚時欽當(dāng)哥哥。
”我從小父母早亡,是楚家收養(yǎng)了我。
因為楚時欽出車禍變成植物人躺了兩年,我不辭辛苦,任勞任怨照顧兩年。
那以后他們二老就把我當(dāng)成兒媳婦,非認(rèn)定我不可。
為了感激他們的養(yǎng)育之恩,我自愿嫁給楚時欽,伺候公婆,相夫教子。
直到婚后第五年,在楚阿姨的靈堂前親眼撞見,楚時欽情難自抑地把我閨蜜林疏月壓到在棺材前。
“阿欽,你是不是又沒有戴?”林疏月勾著他脖子問。
楚時欽滿眼情欲,聲音低沉而輕笑。
“我媽不同意你嫁給我,今天我偏要在她的靈堂前,和你做給她看。
”“懷了就生下來,讓我媽九泉之下也知道,她的大胖孫子是從你肚子里生出來的。
”無意撞見的我躲在角落里渾身顫抖,眼淚簌簌掉落。
從那以后我才知道,閨蜜一次又一次打掉的孩子,都是楚時欽的。
直到林疏月后來嫁人。
楚時欽把自己灌的爛醉,后來就不再和她聯(lián)系,我以為過去的傷痛可以遺忘,就假裝沒有撞見,在心里默默原諒。
可是原諒不是一次。
而是每想起一次,就要原諒一次。
后來林疏月被丈夫家暴離婚,楚時欽又和她舊情復(fù)燃。
就連我們的一雙兒女,都更喜歡林疏月這個干媽。
整整五十年,我和楚時欽活成了一對怨偶。
現(xiàn)在上天給我一次重生的機會,我選擇放過他,也放過自己。
看到我和陸奕淮手牽手,楚阿姨著急的團團轉(zhuǎn)。
“詩詩,你早就是我認(rèn)定的兒媳婦了,怎么能嫁給別人?”“在我眼里除了你,任憑外面的女人再優(yōu)秀都別想嫁到楚家。
”躲在楚時欽身后默不作聲的林疏月,頓時白了臉,緊緊抿著唇。
楚阿姨是出了名的強勢。
當(dāng)年要不是因為她強迫楚時欽娶我,或許他早就和林疏月走到一起。
我想起金婚那年,楚時欽為了救林疏月,把我推進(jìn)火災(zāi)現(xiàn)場。
她只是摔破了膝蓋,而我卻渾身大面積燒傷,需要植皮。
醫(yī)生把我從鬼門關(guān)里拉回來,卻只聽到他輕飄飄的一句。
“你纏了我一輩子,人生最后一段路我想陪疏月一起走,放過我吧。
”原來在他眼里,我為婚姻做了五十年的犧牲,照顧他,撫養(yǎng)孩子,伺候老人。
卻變成了束縛他的牢籠。
那又是誰困住我的呢?所以此刻我低頭笑了笑,主動拉過閨蜜林疏月的手,放在楚時欽手掌心上。
“阿姨,哥哥和疏月情投意合,他們兩個才是最般配,你成全他們吧。
”“至于我——”我回頭,迎上陸奕淮炯炯的目光。
“我也有喜歡的人了,這輩子也是非嫁他不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