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鐺鐺睜開眼睛時，首先感受到的是膝蓋傳來的刺痛。
她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正跪在一座由黑曜石砌成的宏偉殿堂里，地面冰冷堅硬，雕刻著繁復(fù)的惡魔圖騰。
更詭異的是——她身上只穿著一層薄如蟬翼的黑色紗衣，領(lǐng)口低得幾乎遮不住什么，而頭頂沉甸甸的，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生長。
她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觸到一對光滑堅硬的……犄角。
……
三秒鐘前，她還在實驗室調(diào)試量子計算機，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流閃爍著藍光，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轉(zhuǎn)，再睜眼，就成了這副模樣。
——她穿越了。
而且，看起來還是個魅魔。
鐺鐺深吸一口氣，迅速冷靜下來。智商193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zhuǎn)：
1.
環(huán)境分析：殿堂風(fēng)格偏向哥特式，燭火幽藍，空氣中彌漫著硫磺與血的氣息，符合西方魔族設(shè)定。
2.
身份推測：衣著暴露+犄角+周圍侍從的敬畏態(tài)度=她現(xiàn)在的身份不低，但也不至于至高無上。
3.
當前處境：跪著，顯然是在覲見某位大人物。
她微微抬眼，視線向前方探去——
然后，對上了一雙熔金般的豎瞳。
王座上的男人像是從陰影與火焰中鑄就的怪物。
他慵懶地倚靠在黑水晶王座上，銀發(fā)如瀑垂落，頭頂蜿蜒的黑色犄角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扶手，指尖纏繞著暗紅色的能量，像毒蛇般游走。
整個殿堂的空氣因他的存在而凝固成刀鋒，壓迫感幾乎讓人窒息。
鐺鐺的神經(jīng)瞬間繃緊——魔王。
而且是脾氣不太好的那種。
鐺鐺，你聾了嗎旁邊傳來尖利的嗓音，一個長著蝙蝠翅膀的侍女狠狠瞪她，魔王大人在問你話！
鐺鐺：……
很好，原主也叫鐺鐺，省去了適應(yīng)新名字的麻煩。
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魔王問了什么
她沒有原主的記憶，只能靠臨場發(fā)揮。
鐺鐺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目光迅速掃過四周，尋找線索——
左手邊的侍女捧著一卷羊皮紙，隱約可見標題《深淵契約·第三卷》。
王座旁的浮雕描繪著戰(zhàn)爭與契約的場景，角落還有環(huán)形祭壇的圖案。
魔王衣領(lǐng)微敞，鎖骨處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像是被某種神圣武器所傷。
——信息收集完畢。
她抬起頭，露出恰到好處的崇拜表情，嗓音輕柔卻清晰：
回稟大人，屬下昨夜研讀《深淵契約》第三卷，被其中‘力量即真理’的論述震撼得失眠了。
殿堂內(nèi)瞬間安靜。
魔王盧西恩的指尖停頓了一瞬，金瞳微微瞇起。
哦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危險的玩味，那你對第七章的‘血祭悖論’有何見解
——考驗來了。
鐺鐺面不改色，余光再次掃過浮雕上的祭壇圖案，結(jié)合血祭這個關(guān)鍵詞，迅速推斷出可能的含義。
她微微垂眸，故作沉思狀，隨后抬眸直視魔王，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正如大人您上月處決叛亂者時示范的，真正的血祭不在于量，而在于質(zhì)。
她故意停頓，觀察他的反應(yīng)，果然捕捉到他眉梢微不可察的一動。
于是她繼續(xù)道：比如……叛徒的絕望，比愚者的鮮血更美味
殿堂內(nèi)死寂一片。
鐺鐺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她可能賭大了。
但下一秒，盧西恩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大笑，笑聲甚至震碎了高處的一盞水晶燈，碎片嘩啦啦砸落在地。
很好！他金瞳里燃起危險的興趣，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愉悅的弧度，從今天起，你調(diào)任藏書室主管。
鐺鐺低頭行禮，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活下來了。
退出大殿后，鐺鐺的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理清現(xiàn)狀：
1.
她穿越成了魔族世界的魅魔，身份似乎是魔王的下屬。
2.
魔王盧西恩性格陰晴不定，但似乎對她的聰明產(chǎn)生了興趣。
3.
她沒有任何原主的記憶，只能靠觀察和推理蒙混過關(guān)。
——得盡快收集情報。
她剛拐過走廊轉(zhuǎn)角，陰影里突然伸出一只覆滿鱗片的手，遞來一杯泛著珍珠母光澤的水晶杯。
新人洗禮酒。沙啞的聲音響起，一個蜥蜴人侍衛(wèi)咧開嘴，分叉的舌頭舔了舔眼眶，喝下去，才算正式入宮。
鐺鐺接過酒杯，指尖剛觸到液體，嗅覺記憶立刻報警——甜腥味，類似鉈鹽溶液。
——毒酒。
她不動聲色地抬眼，發(fā)現(xiàn)蜥蜴人正死死盯著她，眼中閃爍著惡意的期待。
——有人想殺她。
鐺鐺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回憶進殿時見過的面孔，很快鎖定了一個細節(jié)：廚房方向有個身穿廚師服的惡魔，腰間別著辣椒罐。
她微微一笑，將酒液緩緩傾倒在浮雕地縫里。
請代我向廚房的格羅姆大人問好。她語氣輕快，仿佛只是在閑聊，他上次推薦的龍息辣椒醬……很特別。
蜥蜴人的瞳孔驟然緊縮。
鐺鐺笑意更深，轉(zhuǎn)身離開，心里默默記下：格羅姆是毒師，得防著點。
當晚，她在藏書室找到了《魔族毒物大全》，翻到第三頁時，指尖一頓——
珍珠淚，無色無味劇毒，接觸皮膚即可致死，常用作新人洗禮酒。
而格羅姆，正是負責(zé)魔王飲食的首席毒師。
嘖，職場霸凌啊。她喃喃自語，正準備合上書，身后突然傳來低沉的嗓音——
人類，你的靈魂……
鐺鐺渾身一僵，緩緩回頭，對上了盧西恩近在咫尺的金色豎瞳。
他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她身后，指尖燃起暗焰，火光中映照出她的靈魂色彩——
七重變幻的光暈，如彩虹般絢爛。
為什么會是彩虹色的他掐住她的下巴，嗓音危險而好奇。
鐺鐺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不顯。
她注視著他衣領(lǐng)處若隱若現(xiàn)的疤痕，忽然福至心靈，輕聲道：
大概是因為……她眨了眨眼，露出狡黠的笑，屬下偷偷仰慕大人三百年了
根據(jù)宮殿歷史浮雕推算，這差不多是盧西恩統(tǒng)治的時長。
魔王的表情變得難以解讀。
下一秒，他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拖到一面鑲嵌黑瑪瑙的魔鏡前——
看著它，說真話。
鏡面泛起漣漪，漸漸浮現(xiàn)出她原本的人類樣貌。
鐺鐺瞳孔驟縮，在鏡中影像即將顯示更多記憶前，她猛地轉(zhuǎn)頭，湊近盧西恩耳邊，呼吸輕拂過他尖耳上的銀環(huán)——
大人難道不覺得……她壓低聲音，帶著蠱惑般的笑意，拆穿謎底前的過程，才最有趣嗎
盧西恩的瞳孔驟然收縮成細線。
下一秒，她整個人被拎起來，扔進溫泉池般大小的黑瑪瑙浴池里。
水花四濺中，魔王居高臨下地宣布：
你被晉升為我的貼身奴隸。他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愉悅的弧度，現(xiàn)在，證明你所謂的‘仰慕’。
鐺鐺：……
她低頭，發(fā)現(xiàn)池水泛起微光——是測謊魔法。
——完蛋，玩脫了。
鐺鐺從黑瑪瑙浴池里濕淋淋地爬出來時，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這魔王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測謊池水泛著幽藍的光，她剛才那句您的角比圣殿金頂更完美居然沒讓池水變紅，說明這居然是句真話。
……行吧，審美被魔族同化了。
盧西恩站在池邊，銀發(fā)垂落，金瞳里閃爍著危險的興味。
他指尖纏繞著暗紅魔力，像逗弄獵物般輕笑道：繼續(xù)。
鐺鐺深吸一口氣，大腦飛速運轉(zhuǎn)——魔王喜歡聽什么
她回憶大殿里的浮雕、文書、甚至他衣領(lǐng)下的疤痕，迅速拼湊出一個模糊的畫像：傲慢、崇尚力量、厭惡虛偽的奉承。
于是她抬起頭，水珠順著發(fā)絲滑落，語氣真誠得近乎理直氣壯：
屬下覺得，大人處決叛徒時的手法特別優(yōu)雅。
池水紋絲不動。
盧西恩挑眉：優(yōu)雅
嗯，像藝術(shù)家。她面不改色，尤其是上次那個被您用深淵之火慢慢熔化的家伙，慘叫的節(jié)奏感很強。
——這是她從侍女閑聊里偷聽到的。
魔王忽然低笑出聲，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小騙子，你當時根本不在場。
鐺鐺心跳一滯，但面上不露怯：屬下聽說的，但想象了一下，覺得肯定很精彩。
池水依然沒變色。
……好險，蒙對了。
盧西恩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松開手：穿好衣服，跟我去書房。
他轉(zhuǎn)身就走，黑色披風(fēng)在身后翻涌如夜霧。
鐺鐺低頭看了看自己濕透的紗衣，默默從池邊撈起一件不知誰準備的暗紅色長袍——居然是她原本世界的絲綢材質(zhì)，還繡著金線。
……魔王是不是對奴隸有什么誤解
書房比想象中正常，如果忽略書架是用龍骨打造的，而墨水是某種會蠕動的藍色液體的話。
盧西恩坐在黑曜石書桌后，丟給她一卷羊皮紙：念。
鐺鐺展開一看，是邊境戰(zhàn)報，用古魔文寫的。
——幸好她過目不忘，剛才在藏書室翻過《魔語詞典》。
她清了清嗓子，流暢地翻譯起來：‘東境叛亂已鎮(zhèn)壓，俘虜三百人，建議全部做成血晶——’
跳過廢話。魔王打斷她，最后一段。
鐺鐺目光下移，突然頓住。
‘經(jīng)查證，反叛由長老會暗中支持，目標疑似……陛下新得的彩虹靈魂�！�
她后背一涼，但聲音穩(wěn)得不像話：‘目標疑似削弱我軍士氣，建議加強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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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編的。
盧西恩似笑非笑地看她：你確定原文是這樣
鐺鐺面不改色：屬下眼神不好，可能看錯了。
魔王突然伸手，羊皮紙自動飛入他掌心。他掃了一眼，嗤笑道：撒謊水平退步了。
……完蛋。
就在鐺鐺思考現(xiàn)在跳窗逃生存活率有多高時，盧西恩卻把戰(zhàn)報扔進壁爐，藍火瞬間將其吞噬。
明天起，你負責(zé)整理這些。他指了指堆積如山的文書，錯一個字，我就把你扔進血晶池。
鐺鐺：……
這工作待遇，比996還刺激。
三天后，鐺鐺發(fā)明了記憶宮殿分類法，把魔王積壓半年的文書全整理完了，還順手做了索引。
盧西恩看著煥然一新的書房，難得沉默了幾秒。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他忽然問。
鐺鐺正在給墨水罐喂面包屑（這玩意兒居然愛吃這個），聞言隨口道：算賬的。
——量子計算機研究員≈高級算賬的，沒毛病。
魔王瞇起眼：人類世界的賬房先生，會懂深淵魔文的軍事密報
鐺鐺手一抖，面包屑撒多了，墨水罐歡快地膨脹成一團藍色果凍。
她鎮(zhèn)定道：屬下愛好廣泛。
盧西恩突然逼近，陰影完全籠罩住她：比如……偽裝成魅魔
空氣瞬間凝固。
鐺鐺的腦子瘋狂報警，但身體卻條件反射地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大人，您覺得魅魔該怎么偽裝
她故意湊近，指尖輕輕點在他胸口，是這樣……還是這樣
魔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金瞳里暗流涌動。
就在鐺鐺以為要完蛋時，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陛下！長老會送來了‘禮物’！
盧西恩冷笑一聲松開她：看來有人迫不及待想見你。
大殿里站著十二個被銀鏈鎖住的精靈，個個美貌驚人，皮膚上還閃爍著契約符文。
為首的長老恭敬鞠躬：
聽聞陛下得了新寵，特獻上純凈的靈魂作為調(diào)劑。
鐺鐺站在王座旁，清楚地看到精靈們脖子上都戴著和她一樣的紅寶石項圈——奴隸標記。
盧西恩慵懶地支著下巴：你覺得呢
他問的是鐺鐺。
全殿目光瞬間聚焦過來。
鐺鐺掃了眼精靈們空洞的眼神，忽然笑了：大人，您知道屬下最喜歡什么嗎
魔王挑眉。
獨占欲。她俯身在他耳邊說，聲音剛好讓長老聽見，比如……把別人的‘禮物’扔回去。
盧西恩的金瞳亮了起來。
下一秒，精靈們的銀鏈齊齊斷裂，長老被一股無形之力掀飛出殿門。
魔王的聲音響徹大殿：
告訴那群老東西，再插手我的私藏……
他撫過鐺鐺頸間的項圈，紅寶石驟然迸發(fā)出血色光芒，我就把他們填進深淵裂縫。
等閑雜人等都滾了，鐺鐺剛要松口氣，突然被拽進魔王懷里。
你剛才說的話……他獠牙若隱若現(xiàn)，是求生欲，還是真心
鐺鐺眨眨眼：您猜
測謊魔法呢
快拿來啊！
盧西恩盯著她看了許久，忽然低頭在她頸間咬了一口——不重，但足夠留下印記。
從今天起，他舔去血珠，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你是彩虹奴隸，兼魔王專屬騙子。
鐺鐺：……
這職稱還能再離譜點嗎！
鐺鐺給自己制定了一份《魔王飼養(yǎng)手冊》。
第一條：血液茶必須控制在62.3℃。
她盯著溫度計，小心翼翼地將暗紅色的液體倒入骨瓷杯——太燙會被嫌棄像巖漿，太涼則會被評價跟長老會的腦子一樣冰冷。
您今日的特調(diào)。
她將茶杯放在盧西恩手邊，加了0.3克月眠花粉，助眠效果提升40%，苦味降低15%。
魔王從文書堆里抬頭，金瞳微微瞇起：你嘗過了
屬下用數(shù)學(xué)算的。鐺鐺面不改色，根據(jù)您過去七天飲用時的微表情，這個配比滿意度應(yīng)該最高。
盧西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梢?guī)撞豢刹斓厥嬲沽诵?br />
——計劃通。
鐺鐺在手冊上打了個勾，繼續(xù)念下一條：第二條：在他批處決令時保持安靜，但要在第三份后遞上薄荷糖。
政務(wù)廳里彌漫著低氣壓。
盧西恩剛燒了第三份愚蠢的提案，指尖火星噼啪作響。
鐺鐺適時遞上水晶盒：大人，您最討厭的東境薄荷糖。
魔王冷笑：你覺得我需要鎮(zhèn)定
不，是屬下需要。她誠懇道，您再燒下去，我擔(dān)心自己會因為心跳過快猝死。
空氣凝固兩秒。
噗。
角落里某個侍衛(wèi)沒憋住笑，下一秒就被盧西恩一記眼刀釘在原地發(fā)抖。
但魔王的怒意明顯散了，他拈起一顆糖扔進嘴里：下次換成辣椒味的。
好的，已記錄。鐺鐺掏出小本本寫下：魔王生氣時投喂刺激性食物效果更佳。
深夜的藏書室，鐺鐺正在研究《魔族心理學(xué)》。
突然，一道陰影籠罩下來。
解釋一下。盧西恩把一張羊皮紙拍在她面前，上面畫滿奇怪的符號，為什么我的日程表上有‘午睡時間’
鐺鐺鎮(zhèn)定合上書：根據(jù)數(shù)據(jù)統(tǒng)計，您連續(xù)工作5小時后處決效率會下降12%，但午睡20分鐘就能恢復(fù)。
她補充道，當然，您要是更喜歡暴躁辦公的風(fēng)格，我這就劃掉——
不必。魔王抽走羊皮紙，轉(zhuǎn)身時銀發(fā)掃過她鼻尖，明天開始執(zhí)行。
等腳步聲遠去，鐺鐺才長舒一口氣，把藏在袖口的《人類職場管理術(shù)》塞回書架。
——異世界打工人，永不為奴！
危機發(fā)生在月圓之夜。
鐺鐺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開門就見侍女滿臉驚恐：大人快逃！陛下他——
整條走廊的燭火都在瘋狂搖曳，遠處傳來建筑物坍塌的轟響。
第幾次了她邊跑邊問。
本月第三次！侍女哭訴，長老會又提了聯(lián)姻提案……
鐺鐺剎住腳步，轉(zhuǎn)身往反方向跑：我去拿鎮(zhèn)定劑！
當她抱著藥箱沖進大殿時，眼前的場景堪稱災(zāi)難——
盧西恩懸浮在半空，銀發(fā)無風(fēng)自動，整個王座廳被肆虐的魔力風(fēng)暴撕得四分五裂。
六名高階惡魔正試圖用束縛魔法，結(jié)果鏈條剛靠近就被熔成鐵水。
鐺鐺嘆了口氣，從藥箱取出特制鈴鐺搖了搖：叮鈴——
魔王猛地轉(zhuǎn)頭，金瞳鎖定她。
您看。她舉起一塊刻著長老會徽章的石板，屬下新研發(fā)的解壓游戲。
盧西恩緩緩落地：……這是什么
投靶。鐺鐺把石板放在唯一完好的柱子上，規(guī)則是：用最小魔力擊碎徽章，但不能破壞石板——您玩嗎
整個大殿的惡魔都倒吸冷氣。這相當于讓火山控制噴發(fā)量！
但魔王嘴角勾了起來。
三分鐘后，長老會徽章變成了齏粉，石板完好無損。
盧西恩心情明顯好轉(zhuǎn)：獎品
鐺鐺遞上一杯冒著泡的紫色液體：新口味血液汽水。
當魔王喝著汽水離開后，大管家顫抖著握住她的手：您到底是怎么……
簡單。鐺鐺擦擦汗，就像逗貓，得用對的玩具。
你最近很得意
某天清晨，盧西恩突然把鐺鐺按在鏡前。
他指尖撫過她頸間的紅寶石項圈，那里如今多了道細細的金紋——昨夜他親手刻的，據(jù)說是高等奴隸標記。
鐺鐺看著鏡中的自己：魅魔特征越來越明顯，眼眸變成暗紫色，連原本的人類樣貌都快記不清了。
屬下只是做好本職工作。
她故意眨眨眼，比如……現(xiàn)在該提醒您，早餐的龍蛋煎餅要涼了。
魔王低笑，獠牙輕輕擦過她耳尖：你知道其他奴隸最怕什么嗎
被扔進血池
不。他的氣息拂過她鎖骨，是主人突然的溫柔。
鐺鐺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依舊笑嘻嘻：那您得多嚇唬我?guī)状�，不然我要恃寵而驕了�?br />
盧西恩凝視她許久，突然往她手里塞了顆東西——是顆會發(fā)光的彩虹寶石。
賞你的。他轉(zhuǎn)身走向餐廳，語氣隨意得像在討論天氣，下次說謊時，記得讓它變色。
鐺鐺低頭看著寶石，發(fā)現(xiàn)它正隨著自己心跳頻率閃爍。
……這特么是測謊石！
鐺鐺盯著手里的彩虹寶石，感覺捧著的不是賞賜，而是一顆定時炸彈。
這玩意兒會隨著她的情緒變色——也就是說，魔王現(xiàn)在能實時監(jiān)測她的謊言了。
她深吸一口氣，嘗試在腦子里默念：盧西恩是世界上最仁慈的君主。
寶石瞬間爆發(fā)出刺眼的紅光。
……行，這玩意兒靈敏度還挺高。
怎么，不滿意魔王的聲音從餐廳飄來，帶著戲謔。
鐺鐺立刻換上燦爛笑容：怎么會呢！屬下只是在想，這么珍貴的寶石，得配條鏈子掛在最顯眼的位置。
——比如扔進深淵最深處。
寶石閃爍了一下，但沒變紅。很好，語言藝術(shù)過關(guān)。
危機來得比預(yù)期更快。
當晚，鐺鐺正在整理魔王的寢具（別問為什么奴隸要干這個，問就是專屬特權(quán)），盧西恩突然從背后環(huán)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發(fā)頂：
你最近表現(xiàn)很好。
鐺鐺手一抖，羽毛枕被捏爆，絨毛飛了滿屋。她干笑：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魔王輕笑，指尖卷起她一縷頭發(fā)把玩：知道魔族獎勵優(yōu)秀奴隸的方式嗎
鐺鐺腦子里瞬間閃過《魔族風(fēng)俗考》里的血腥畫面，僵硬道：加……加薪
侍寢。
——啪嗒。
她手里的枕套掉在了地上。
三秒鐘內(nèi)，鐺鐺的大腦完成了以下計算：
1.
逃跑成功率：宮殿有37道魔法結(jié)界，已知破解方式0種。
2.
武力反抗：魔王vs人類≈核彈vs螞蟻。
3.
裝病：魔族醫(yī)師會當場拆穿。
結(jié)論：完犢子。
怎么，不愿意盧西恩的聲音冷了下來。
鐺鐺急中生智，突然捂住肚子：哎喲！可能是晚餐的血蘑菇?jīng)]煮熟……
魔王瞇眼，她頸間的寶石開始泛粉。
——謊言程度：30%。
或者是因為……她眼神飄忽，屬下最近在研究新食譜！對，想給您驚喜！
寶石轉(zhuǎn)向橙黃。
——謊言程度：60%。
盧西恩的指尖燃起暗焰，溫柔地撫過她臉頰：再給你一次機會，說真話。
鐺鐺閉眼豁出去了：屬下覺得進展太快了！
寶石砰地變成翠綠。
——真話。
空氣突然安靜。
魔王松開她，表情變得難以捉摸：你每天夸我的角好看，整理我喜歡的文書，連血液溫度都精確到度……他捏住她下巴，難道不是在追求我
鐺鐺：
——這是什么魔鬼邏輯！
五分鐘后，鐺鐺被按在王座扶手上接受審判。
所以，盧西恩的金瞳危險地縮成細線，你做的那些事……
只是為了活命。她誠懇道。
魔王周身瞬間爆發(fā)的魔力震碎了十二扇彩窗。玻璃雨中，鐺鐺抱頭蹲防，還不忘保護懷里的彩虹寶石——這玩意兒現(xiàn)在紅得發(fā)紫。
很好。盧西恩的聲音像淬了冰，從現(xiàn)在起，你被命令喜歡我。
鐺鐺：……啊
不是假裝。他獠牙森白，是要你心甘情愿侍寢的那種。
——這特么是什么霸道魔王條款！
當晚，鐺鐺蜷在奴隸房的角落，用羽毛筆瘋狂書寫《逃生計劃1.0版》。
方案A：偽裝成廚房幫工混出宮。
——駁回。格羅姆毒師會先毒死她。
方案B：挖地道。
——笑死，黑曜石地面鑿到猴年馬月。
方案C：讓魔王討厭自己。
她筆尖一頓，突然福至心靈。
——對��！只要打破他的完美印象就行！
次日清晨，鐺鐺頂著雞窩頭，故意用番茄醬在嘴角畫血跡，跌跌撞撞沖進餐廳：大人！我夢游啃了您的戰(zhàn)利品獨角獸頭骨！
正在切龍蛋的盧西恩頭也不抬：那個是贗品，真品在寶庫。
……失策。
午餐時，她不小心把血液茶潑在他文書上：哎呀手滑！
魔王打了個響指，茶水分毫不差地回到杯中：溫度正好，喝掉。
……淦。
到了晚上，鐺鐺決定放大招。她拆了自己所有的魅魔妝容，露出原本的人類樣貌，素面朝天往魔王書房一杵：
其實我長這樣。她破罐子破摔，丑吧嚇到吧
盧西恩放下羽毛筆，認真端詳她許久，突然伸手擦掉她臉上最后一點脂粉：終于順眼了。
——完敗。
逃跑計劃啟動于新月之夜。
鐺鐺用三個月來偷偷收集的材料做了個簡易滑翔翼——以藏書室的龍皮地圖為帆，床柱為骨架，窗簾繩當固定帶。
完美！她對著月光比劃，只要從西塔樓跳下去，借著夜風(fēng)就能飄到護城河外……
剛爬上窗臺，背后傳來熟悉的低沉嗓音：
需要我?guī)湍阌嬎銙佄锞�嗎
鐺鐺機械地轉(zhuǎn)頭，看見盧西恩倚在門邊，手里拋接著她那本《逃生計劃》小冊子。
——扉頁還畫著嘲諷魔王的Q版漫畫。
我可以解釋！她一個箭步想搶回冊子，卻忘了自己還綁著滑翔翼，整個人像只笨拙的蝙蝠般撲進魔王懷里。
盧西恩輕松接住她，順手拆了那個粗制濫造的裝置：材料費從你薪水里扣。
鐺鐺：……
這破班真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鐺鐺的新宿舍是一間鑲滿月光石的高塔房間——窗戶封著魔法結(jié)界，門鎖融入了盧西恩的一縷頭發(fā)，連送餐的侍女都是傀儡人偶。
她戳了戳傀儡僵硬的笑臉：勞駕，能換個番茄湯嗎這碗里的眼球還在轉(zhuǎn)。
傀儡繼續(xù)微笑，機械地重復(fù)：營養(yǎng)均衡，請享用。
——魔王連菜譜都在報復(fù)她。
墻上突然浮現(xiàn)暗紅符文，組成盧西恩的聲音：逃跑未遂者沒有點餐權(quán)。
鐺鐺對著空氣翻白眼：那至少給本書看《深淵刑罰大全》也行！
五分鐘后，一本燙金封面的《如何取悅你的魔王》飄到她面前。
……算你狠。
第三天，鐺鐺發(fā)明了囚室高爾夫——用面包屑當球，叉子當桿，把蟑螂魔寵趕進茶杯洞。
正當她打出完美一桿時，結(jié)界突然波動。
盧西恩邁著長腿走進來，黑袍下擺還沾著新鮮血跡。
東境叛軍處理完了她隨口問，眼睛還盯著球洞。
魔王抽走她手里的叉子：你倒是適應(yīng)得快。
鐺鐺聳肩：不然呢以頭搶地等著您心疼
她故意晃了晃腳鐐，這東西設(shè)計得挺時髦，建議出個鑲鉆版。
盧西恩突然單膝跪地握住她的腳踝。鐺鐺一僵，卻見他指尖泛起暗光，鐐銬咔噠松開。
換這個。他給她系上一條綴滿星輝石的銀鏈，長度夠到書房，省得你無聊到拆墻。
鐺鐺看著美輪美奐的新鐐銬，一時語塞。
——這算什么斯德哥爾摩限定款
銀鏈生活的第七天，鐺鐺發(fā)現(xiàn)了重大秘密。
您批公文時會哼歌她突然從文書堆里抬頭。
盧西恩的羽毛筆咔嚓折斷：胡說什么。
就是這首。她模仿著輕快的調(diào)子，‘血月升~骸骨亮~砍掉頭顱排排掛~’
整個書房死寂一片。
魔王耳尖泛起詭異的暗紅：那是《深淵搖籃曲》。
您小時候……鐺鐺瞪大眼睛，需要聽搖籃曲睡覺
一道魔力將她掀翻在軟墊上，同時三本厚詞典壓住她的嘴。
盧西恩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再問一句，就把你變成活體書簽。
鐺鐺在詞典下悶笑——原來暴君魔王有顆童趣的心！
轉(zhuǎn)機出現(xiàn)在長老會突襲那夜。
鐺鐺正蜷在壁爐邊打瞌睡，突然被爆炸聲震醒。
窗外，七道黑影正在撕裂結(jié)界，為首的舉著刻有她人類相貌的水晶板：交出異界靈魂！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盧西恩用披風(fēng)裹成粽子塞進密道：數(shù)到一千再出來。
等等！她扒著門縫喊，他們手里為什么有我照片
魔王回眸一笑，獠牙森然：因為你值三個礦脈的懸賞。
密道關(guān)閉前，她清晰聽見他嘀咕：……便宜了。
……這是重點嗎！
鐺鐺只數(shù)到三百就爬出來了——主要是擔(dān)心魔王死了沒人給她解腳鏈。
戰(zhàn)場比她想象的還糟：半個宮殿塌了，花園里的食人花正在哀嚎自己被打爛的第三張嘴。
而盧西恩站在廢墟中央，腳踩著長老會首領(lǐng)，左手還拎著那顆記錄她影像的水晶。
偷拍我的奴隸，他輕聲道，想好怎么死了嗎
水晶在他掌心爆成粉末。
鐺鐺突然意識到——他生氣不是因為被襲擊，而是因為她的影像被覬覦。
這個認知讓她心臟漏跳一拍。
看夠了盧西恩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她面前，銀發(fā)沾著血，卻小心沒讓一滴濺到她身上。
鐺鐺鬼使神差地伸手，擦掉他臉頰的血痕：您贏了三個礦脈呢，高興點。
魔王怔住，頸間暗紅寶石突然泛起虹光——原來他也有測謊石！
兩人同時低頭，看著寶石變幻出前所未有的色彩：鎏金混著緋紅，像熔化的晚霞。
這是什么意思她呆呆問。
盧西恩突然將她抵在殘存的廊柱上：意思是……他的呼吸拂過她唇畔，我改主意了。
不命令你喜歡我了
不，魔王輕笑，我要你自愿說出來。
月光突然穿透云層，照亮他們交疊的影子。鐺鐺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突然發(fā)現(xiàn)——
自己好像真的完蛋了。
鐺鐺決定做個實驗。
她對著鏡子練習(xí)了十七種表白表情，最終選定看似隨意實則精心設(shè)計的版本——
翹著腿坐在窗臺上，手里晃著半杯血液紅酒，等盧西恩路過時不小心灑在他袍角上。
哎呀，手滑。她毫無誠意地道歉，順便觀察他頸間寶石的顏色變化。
魔王拎起濕漉漉的衣擺，挑眉：你管這叫表白
誰、誰表白了！鐺鐺耳尖發(fā)燙，這是……奴隸對主人的日常冒犯！
盧西恩忽然逼近，銀發(fā)垂落掃過她鎖骨：那昨晚偷親我犄角的是誰
——咔嚓。
她手里的杯子裂了。
事件回溯到前半夜。
鐺鐺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被長老會抓去當?shù)V脈兌換券。
驚醒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正死死抱著盧西恩的角，嘴唇還貼在犄角根部——那里有圈敏感的螺紋。
魔王金瞳在黑暗中亮得嚇人：解釋。
我在做材質(zhì)分析！她脫口而出，您的角密度堪比鉆石，導(dǎo)熱系數(shù)卻接近黑曜石，這很不科學(xué)……啊不是，不魔法！
測謊石在她頸間瘋狂閃爍彩虹光，而盧西恩的寶石則泛起熔巖般的金紅色。
——兩人同時閉嘴，各自翻身裝睡。
次日早餐時，鐺鐺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血液茶變成了粉色泡泡特飲。
這什么她戳破一個浮上來的心形泡沫。
盧西恩頭也不抬地切著龍肋排：某只魅魔半夜分泌的費洛蒙結(jié)晶。
噗——！
她噴出的泡泡糊了旁邊傀儡侍女一臉。
魔王優(yōu)雅地擦擦手：現(xiàn)在，我們可以談?wù)勀愕膶嶒灲Y(jié)論了。
鐺鐺漲紅臉：……什么結(jié)論
關(guān)于‘犄角導(dǎo)熱系數(shù)’的后續(xù)研究。
他指尖燃起一簇火苗，慢條斯理地烤著面包片，需要提供更多樣本嗎
——這老流氓！
轉(zhuǎn)折發(fā)生在月圓夜的血宴上。
鐺鐺被迫穿著綴滿星輝的禮服，坐在魔王寶座扶手上當裝飾品。
臺下十二族代表的目光像刀子般扎來，尤其當她不小心把酒倒在炎魔大使褲子上時。
抱歉哦。她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手抖。
炎魔的皮膚開始冒煙：陛下！這個人類實在太——
太可愛了。盧西恩打斷他，順手捏了捏鐺鐺的后頸，對吧
全場死寂中，只有大管家在瘋狂記錄《陛下最新雙標語錄》。
宴會高潮時，精靈族代表突然獻上一面真言鏡。
請陛下的愛寵照一照。精靈笑得意味深長，據(jù)說能映出靈魂最深處的渴望。
鐺鐺盯著鏡面浮雕的毒蛇紋樣，瞬間警覺——這玩意兒絕對被動過手腳！
但盧西恩已經(jīng)接過鏡子舉到她面前：試試
鏡面泛起漣漪，漸漸浮現(xiàn)出影像：
——量子計算機的藍光屏。
——寫滿公式的草稿紙。
——最后定格在她原本世界實驗室的門口。
鐺鐺心臟驟縮。她沒料到最深處的渴望竟是……回家。
精靈趁機高呼：看！她根本不眷戀這里！
整個大殿沸騰起來。鐺鐲不敢看盧西恩的表情，卻聽見咔嚓一聲脆響——
魔王捏碎了鏡子。
送客。他聲音平靜得可怕。
鐺鐺在薔薇園里找到了盧西恩。
他正用魔力修復(fù)一面小鏡子，見她來了，直接把成品塞進她手里：拿著。
鏡中映出兩個世界重疊的影像，中間以彩虹橋相連。
空間折疊器。魔王別過臉，每天能用三分鐘……免得你想家想到偷哭。
鐺鐺鼻子一酸：您不生氣
氣。他咬牙切齒，所以你要用更多時間來補償。
月光下，兩人的測謊石同步閃爍起虹光。鐺鐺突然拽住他衣領(lǐng)：盧西恩。
嗯
你的角確實是全世界最完美的。她認真道，但比不上你現(xiàn)在的表情。
魔王愣了一秒，突然抱起她走向?qū)媽m：這種話留著待會兒說。
等等！我還沒同意侍寢！
誰說要侍寢了他把她扔進堆滿零食的軟榻，今晚通宵研究犄角導(dǎo)熱系數(shù)。
——測謊石爆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