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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太子的心上人死在了火海里。

    他既想要我將軍府的扶持,又忌憚父親手里的兵權(quán),于是他娶了我。

    后來先皇駕鶴西去,太子登位。

    出現(xiàn)了一個和我七分像的女子,我瞧著身側(cè)的皇上捏緊了拳頭,心下了然。

    京城人人都說,我不過是一面鏡子罷了。

    他們二人琴瑟和鳴,如膠似漆,讓我顏面盡失。

    可是后來,我失去了孩子。

    我看著他的眼睛,恍惚間出了神,輕笑道:

    你不過也是一面鏡子罷了。

    戰(zhàn)死沙場的齊王,是我的執(zhí)念,也是面前人的兄長。

    1.

    京城人人都傳,太子與太子妃舉案齊眉,是一段佳話。

    洞房花燭夜,我穿著鳳冠霞帔,看著眼前人神色一愣。

    我知道,將軍府權(quán)勢過大,太子娶我也是必然之舉,皇家不會放任握有兵權(quán)之臣與其他勢力結(jié)親。

    我并不奢求眼前之人的寵愛,只求能時不時的看看這張臉,以解心中相思。

    未曾想成婚五年,蕭卿塵對我極好,我為他孕育一子,府中也只有一位側(cè)妃與我相伴。

    出身宴席碰到新鮮玩意兒也會為我?guī)Щ貋恚阄页鲇紊⑿�,為我描眉,會在孕吐不適時緊緊的抱住我。

    即使不能做到像普通夫妻一樣男耕女織,但日子倒是安穩(wěn)。

    直到那日,先皇逝世,新皇登基。

    2

    新皇生辰,萬朝來賀。

    各國使臣紛紛獻上奇珍異寶,以博新皇歡心。其中一位使臣進獻了數(shù)名美女,各個皆是國色天香,身姿婀娜。

    朕如今剛剛登基,各位使臣心意朕心領了,朕無意沉迷兒女之情,便將各位良家女子賜給朝中重臣。

    蕭卿塵掃了一眼那一排女子。

    我坐在一旁,看著那些女子或羞澀或緊張的模樣,心中并無太多波瀾。

    這時,站在末尾的一個女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她低垂著頭,身形微微顫抖,似在極力壓抑著情緒。

    我心中好奇,便開口詢問:

    你怎么了

    眾人隨我的眼神看去,只見那女子緩緩抬起帶著面紗的臉,剛一出聲,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哭腔:

    她垂淚道:

    臣女該死,殿前失儀,還請娘娘恕罪。

    話音未落,殿內(nèi)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

    蕭卿塵指節(jié)泛白,酒漬在明黃龍袍上暈開深色水痕。

    我望著他驟然繃緊的下頜線,恍惚又回到五年前洞房夜——那時他掀開蓋頭,瞳孔猛地收縮,月光將他的影子投在喜帳上,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空殼。

    到這聲音,我還未有所反應,卻見坐在主位上的蕭卿塵猛地握緊了手中的酒杯,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臉上的神情瞬間凝固。

    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女子,眼中涌動著復雜難測的情緒,有震驚、有痛苦,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狂喜。

    周圍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眾人都察覺到了皇上的異樣,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

    還未等我細想,蕭卿塵已站起身來,聲音竟有些顫抖:

    此女,朕留下了。

    說罷,他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徑直帶著那女子離開了宴會。

    我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身旁的大臣們開始竊竊私語,我強壓下面上情緒。

    各位使臣遠路而來,車馬勞頓,本宮命人備下了美酒,可盡情享用。

    第二日一早

    娘娘,宸妃求見。

    話音剛落,宸妃便進了宮殿,我輕笑搖頭。

    可是有急事

    你可叫人去查了那女子

    我垂下眼眸,端起手旁的茶杯道:

    沒有,何必去查,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日后只多不少。

    你倒是沉得住氣。

    宸妃與我相識數(shù)年,我二人從未有過爭執(zhí),我知道她并無惡意。

    怎么今日氣性如此大可是她惹到你了

    宸妃翻了個好大的白眼,差點晃到我的眼睛。

    何人敢冒犯我,不過是我昨日越想越不對,皇上竟然如此失態(tài),便派了人去打探,今日傳消息回來。

    宸妃抬眼看了我一眼繼續(xù)道:

    下人回稟,她那張臉和你竟然有七分相像!

    我撇去浮沫的手一頓,沒有出聲。

    我想著蕭卿塵對我的特殊,想著新婚夜他看我的眼神,心下了然。

    不過是一張臉罷了,皇上到底還羽翼未豐,斷然不會將我拉下后位。

    你不難過

    我想要的,早就得不到了。

    3

    蕭卿塵帶她過來的時候,正逢我在宮中舉辦賞花宴。

    他二人牽手同行,出現(xiàn)在了賞花宴上。蕭卿塵將她領到了身側(cè)的坐席,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

    皇后,朕今日前來,是想與你商議禾兒的位份。

    既然是進獻的舞女,皇上寵愛,封為答應伺候皇上就是。

    聽到我的話,姜禾眼眶微紅,看了蕭卿塵一眼,便低頭不語。

    蕭卿塵不滿的看向我:

    禾兒與我是舊識,我深知她性情,也并非舞女,朕有意封她為妃。

    皇上,這并不符合宮規(guī),外來之人,難免有異心,還請皇上三思。

    朕說了,朕與她是舊識,禾兒本是京城人士!非外來之人。

    座下的宮妃聽著爭執(zhí),頭也不敢抬。

    今日之事我若是不同意此女留下,便是我善妒。

    但我知道,他更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在羽翼未豐時傷朝廷重臣之心。

    皇上說與禾兒姑娘是舊識,敢問是哪家小姐,有了名號,臣妾才知道,能不能配上這妃位。

    禾兒乃是……

    皇上!姜禾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輕輕下跪行禮:

    皇上娘娘不必為了我爭執(zhí),傷了情分。

    座下之人眼中含淚,惹人憐愛。

    哼,我與她何來情分,既然皇后如此冥頑不靈,那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蕭卿塵拂袖而去,帶走了身旁的姜禾。

    園中一時間鴉雀無聲。

    娘娘,此女如此大膽,竟然!

    我抬手止住寧答應的話

    座下宮妃的目光如芒在背,我卻忽然輕笑出聲,將杯中冷茶一飲而盡。

    不過是一場鬧劇,繼續(xù)賞花吧。

    我的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三日后,蕭卿塵召我去御書房。

    娘娘,此去怕是為了那個女子。寧兒扶住我的手擔憂道;。

    何止呢。

    我踏入殿門時,正見他握著姜禾的手在教她寫字,宣紙上相思二字讓我有些恍惚。

    見我進來,姜禾慌亂起身。

    皇后,朕意已決。

    蕭卿塵將奏折重重拍在案上,

    你若識相,最好主動求母后下旨納禾兒為妃。

    我望著他眼底藏不住的急切和厭惡,他從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我。

    殿外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

    卻讓我想起那年邊塞的黃昏,蕭凜的側(cè)臉也是這樣被夕陽勾勒得棱角分明。

    皇上可還記得,當年為何娶我

    我忽然開口,聲音輕飄飄的,

    將軍府二十萬鐵騎,是您坐穩(wěn)江山的依仗。如今剛登大位,便要寒了功臣的心

    蕭卿塵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你莫要拿將軍府威脅朕!

    威脅

    我低笑,緩步走到他身前,

    臣妾與皇上夫妻一體,自然會幫皇上納禾姑娘入宮。

    蕭卿塵抬眼望向我:

    你想要什么

    我輕笑

    臣妾坐中宮之位許久,卻不見鳳印。

    呵,人人都說皇后賢良淑德,如今看來,也被勢力迷了眼。

    蕭卿塵輕蔑的看了我一眼,我心中酸澀,卻臉上依然淡漠。

    那就謝過皇上了。

    4

    姜禾被封為珍妃時,聲勢浩大,宮中人人紛傳,珍妃娘娘入宮堪堪一月便是獨寵,日后更是風光無限。

    這日請安,宮妃誰都沒有說話,只見珍妃最后緩緩而來。

    臣妾參見娘娘。

    珍妃好大的排場。

    宸妃向來風風火火。

    娘娘恕罪,臣妾昨日有些醉酒,宮婢去請?zhí)t(yī)開醒酒湯時恰巧遇到了皇上,臣妾不知昨日是初一,這才留下了皇上,還請娘娘不要責怪。

    而且臣妾已經(jīng)勸誡皇上了,不用一直掛念我,娘娘管理宮務勞累,還是要多陪伴娘娘為主。

    臣妾不知會給娘娘帶來麻煩,臣妾與皇上許久未見,如今見娘娘將皇上照顧的很好,臣妾就安心了。

    姜禾眼中的挑釁不減,我坐在高位上,看到她身后的宸妃翻的白眼更大了。

    先起來吧。

    我笑了笑,

    我與皇上夫妻數(shù)年,妻子照顧夫君乃是分內(nèi)之事,不勞你掛心。

    珍妃初入后宮,不必在意宮中對你身份的流言蜚語,還是要放寬心。

    姜禾臉色發(fā)青。

    臣妾深受皇上照拂,自然不必在意流言蜚語。

    你能如此想,是最好了。

    臣妾瞧著娘娘親近,連手上的鐲子也與臣妾幼時扔……丟失的那只一樣

    珍妃頭上是什么本朝從未立過皇貴妃,珍妃頭上的鳳釵怕是不合規(guī)矩吧宸妃沉聲開口道。

    眾人隨著宸妃的話,朝珍妃頭上看去,一個七尾鳳釵梳妝在珍妃發(fā)冠之處,何人賞賜不言而喻,但如今明晃晃的戴在珍妃頭上,可見其心不純。

    此乃皇上賞賜于我,今日皇上還夸贊臣妾帶著好看,臣妾惶恐,但拗不過皇上的意思。

    珍妃口中滿滿歉意,但眼神得意之色不減。

    姜禾忽然下跪淚如雨下。

    還請皇后娘娘責罰,臣妾一心敬重您,今日許是說錯了話,惹得娘娘厭煩。

    宸妃被眼前的變故嚇了一跳,正要說話,殿外進來了一個黃色的身影。

    蕭卿塵皺著眉頭扶起了姜禾:

    朕就在這里,誰敢責罰你。

    他帶有怒意的看向我:

    朕倒是不知,皇后竟是如此不容人,不過是一個鳳釵罷了。

    我望著他指責的看著我的眼睛,心中澀意更甚,我輕輕的取下手上的鐲子,這是他在玨兒出生時贈與我,說愿我平安順遂。

    臣妾聽聞,此鐲是珍妃舍棄之物,便不奪人所好了,歸還給皇上。

    蕭卿塵頓了頓,看向姜禾:

    何時是你舍棄的

    姜禾眼淚汪汪的看著蕭卿塵:

    娘娘離臣妾遠,臣妾許是看錯了,看成了當年皇上贈與我,我卻不小心弄丟的那只。

    臣妾從未說過是舍棄之物。

    我知道娘娘與各位姐妹覺得我身份低微,臣妾今日多嘴了。

    但從無不敬重娘娘之心。

    她哭的梨花帶雨,皇上心如刀絞,恨不得拔了我和宸妃的皮。

    宸妃與皇后在宮中太閑了太后的萬壽節(jié)就要到了,你們二人便在宮中抄寫佛經(jīng)吧!

    我看著摟著珍妃的蕭卿塵想,帝王的情愛,到底能堅持多久呢

    皇上,按照祖制,每月初一十五乃是皇后娘娘侍寢,您如今此舉,將娘娘至于何地

    宸妃,你莫要以為你是太傅之女便可以放肆!

    皇后娘娘溫柔賢良,自然不屑與小家之女計較,臣妾自幼便有什么說什么,自然看不得有人惺惺作態(tài)。

    你!蕭卿塵指著揚起下巴的宸妃,一時說不出話。

    禾兒受盡苦楚回京,朕自然要補償她,她不比你們用慣心機。

    況且,皇后你本來就是因為與禾兒有幾分相似才能坐上這個位置,皇后切莫不知感恩!

    珍妃無視宮規(guī),以下犯上,佩戴不合身份之物,此乃臣妾分內(nèi)之事。

    此物是朕贈與她,也是朕親手戴在她頭上,怎么皇后要將朕一同處罰

    皇上既如此維護珍妃,那臣妾無話可說。只是這后宮宮規(guī),若因皇上一言便形同虛設,日后這后宮怕是要亂了套。

    我強壓著心中的苦澀,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蕭卿塵冷哼一聲:

    皇后莫要拿宮規(guī)來壓朕,朕意已決,此事無需再議!

    我聞言走下座位,伸手將鐲子遞到蕭卿塵面前。

    皇上既然如此說,臣妾便將此物物歸原主,這些年來臣妾勤勤勉勉,大事小事親自過問,我坐穩(wěn)這個位置,從來都不是皇上施舍。

    他望著鐲子出神,剛想說什么,珍妃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回過神來,便摟著姜禾轉(zhuǎn)身離去

    宸妃氣得滿臉通紅,跺腳道:

    皇上實在太過分了!那個狐媚子,定是使了什么妖術,把皇上迷得神魂顛倒!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

    事已至此,又能如何皇上心意已變,我們再做什么都是徒勞。

    我緩緩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宮墻。

    若是無事,便散了吧。

    我望著二人離去的方向開口道。

    5

    娘娘,不好了,大皇子今日突然高燒不退,渾身起了紅疹,太醫(yī)前去診治似乎是得了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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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盞從手中跌落的瞬間,我聽見自己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的聲響。

    玨兒昨日還趴在案頭臨摹我的字跡,怎會一夜之間就……

    快,去皇子所。

    東宮寢殿內(nèi),乳母正抱著孩子輕聲抽泣。

    掀開帷帳時,我喉間驟然發(fā)緊:

    三歲的孩童蜷縮在錦被里,小臉燒得通紅,額角、耳后已冒出細密的水泡。

    太醫(yī)用帕子擦著冷汗,聲音發(fā)顫:

    娘娘,這癥狀……

    與天花一般無二。近日城外二十里處,有幾個村莊天花泛濫,但已經(jīng)控制得當,不知怎么進了宮中。

    我心中一緊,扶著寧兒的手站勉強穩(wěn)。

    用最好的藥材,需要什么去本宮處取就好。

    是,還請娘娘帶好面紗。

    我微微點頭,太醫(yī)匆匆而去。

    把近日接觸過皇子的宮人全帶到院中,本宮親自審問。

    我按住玨兒滾燙的小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我死死盯著跪了一地的宮人,院中燭火明明晃晃,卻照不進任何人眼底。那些低垂的頭顱像是被霜打蔫的菜葉,連脖頸都透著股萎靡的灰敗。

    最近大皇子接觸過什么特殊之物

    底下無人應聲,我捏著繡金帕子的指尖發(fā)白。

    為首的乳母突然抬頭,渾濁的眼里浮著水光:娘娘明鑒,前日大皇子剛剛換過一套茶杯。

    茶杯

    娘娘,前些日子,內(nèi)務府送來了一個新的宮女,笨手笨腳打碎了一盞茶杯,奴婢便去內(nèi)務府領了一套新的。

    那個宮女呢

    娘娘,已經(jīng)被趕出了皇子所。

    我閉了閉眼睛,

    寧兒,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奴婢明白

    皇后好大的威風。

    殿外傳來環(huán)佩輕響,姜禾披著月白羽紗,眼尾泛紅似是哭過,

    聽聞大皇子染病,臣妾連晨妝都未及卸,特意取來臣妾從北境帶來的護心丹……

    她指尖掠過鬢邊的七尾鳳釵,腕間翡翠鐲與我當日退還的那只一模一樣。

    我猛地起身:珍妃最好與此事毫無干系

    殿內(nèi)宮人齊刷刷跪下,唯有她指尖微顫,面上卻浮起委屈:

    皇后何出此言臣妾對大皇子向來視如己出……

    視如己出

    我冷笑一聲,

    五日前你稱想念京中栗子糕,派人出宮采買,買回來的到底是什么!

    姜禾的臉色瞬間煞白,卻在蕭卿塵踏入殿門時驟然轉(zhuǎn)悲。她踉蹌著撲進他懷中,聲音帶了哭腔:

    皇上,臣妾不過想給大皇子祈福,皇后卻硬說臣妾害他……

    蕭卿塵皺眉看著我:

    僅憑這點猜測,就敢誣陷妃嬪皇后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他的目光掃過玨兒的房間,語氣稍緩,

    朕知道你心疼孩子,但也不能急火攻心亂了分寸。

    亂了分寸

    我望著他眼底的疏離,忽然想起去年冬日,玨兒在雪地摔了一跤,他曾笑著把孩子扛在肩頭說

    朕的皇子,將來要騎馬定天下。

    如今那雙手卻正摟著害他孩子的兇手,指節(jié)還沾著姜禾胭脂味。

    皇上若覺得臣妾證據(jù)不足,大可徹查,總會有證據(jù)。

    夠了!

    只聽見蕭卿塵冷冷道:

    皇后連皇子都照料不好,還是先顧好自己吧。

    我看著皇上,因為盛怒露出來的小臂,上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痕跡。

    我愣了愣,沒有阻止二人離去。

    6

    寧兒壓低聲音,指尖劃過杯底暗紋,

    娘娘,太醫(yī)驗過了,確實是杯子有問題,那套杯子乃是官窯所燒,有著明確的記載并無不妥,只不過

    說吧。

    只不過在奶娘去領杯子之前,珍妃宮里的人也去了內(nèi)務府挑選,但未曾挑到喜歡的,便沒記錄在案。

    讓她來見我。我心中恨意不減。

    寧兒腳步很快,片刻便帶著珍妃前來。

    娘娘,不知叫我來所為何事

    我看著眼前的始作俑者開口:

    有人見到你的人那日去了內(nèi)務府。

    娘娘這是何意不過是去內(nèi)務府罷了,誰人去不得。

    我看著她囂張的樣子,想著玨兒蒼白的臉色,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皇上,救臣妾。

    蕭卿塵疾步而來,用力扯開我的手。

    皇后!切莫失態(tài)!

    失態(tài)蕭卿塵你心愛她,又為何娶我!

    你離不開我?guī)Ыo你的權(quán)勢,卻又看不起我!若不是你,玨兒也不會出事!

    皇后,你冷靜一點,玨兒出事我也心疼,我已派人去找藥方,會徹查此事。

    蕭卿塵走到我面前拿下我的手

    我用力甩開:

    現(xiàn)在做這些給誰看!你最好希望玨兒無事,不然,我定然會活剮了她!

    殿內(nèi)空氣驟然凝固。

    蕭卿塵盯著我,忽然道:

    朕念你喪子心切,才容忍你胡鬧,莫要

    ——

    喪子

    我猛然抬頭,喉間泛起腥甜。

    玨兒還在皇子所吊著一口氣,他卻已用了

    喪子

    二字。

    寧兒適時地扶住搖搖欲墜的我,指尖在我腕間穴位輕輕一按,痛意讓我瞬間清醒:

    皇上若覺得臣妾胡攪蠻纏,不妨親自去問問你這位心上人的宮婢,她做了什么

    蕭卿塵的瞳孔驟縮。

    姜禾面上浮現(xiàn)驚恐:

    她忽然望向蕭卿塵,淚如雨下,皇上,臣妾自從入宮,連只螞蟻都不曾踩死,為何皇后總要逼臣妾

    蕭卿塵一把將姜禾護在身后,望向我的眼神冷如冰霜,

    你不必再追查此事。

    姜禾望著滿地瓷片,忽然低低笑出聲:

    皇后娘娘可要好好照顧大皇子,若是一不下心,便沒了氣息。

    住口!

    我猛然拔下發(fā)簪,寒芒抵住姜禾咽喉的剎那,蕭卿塵的袖箭已抵住我心口。

    他眼中是我從未見過的狠戾,仿佛面前不是相伴十年的結(jié)發(fā)妻,而是仇敵。

    蕭卿塵,你敢殺我

    朕不敢。

    他忽然冷笑,袖箭卻未移分毫,

    但朕能讓將軍府的人,再也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6

    宮人傳來玨兒不好的消息時,是一個雨夜。

    夜幕如墨,暴雨傾盆而下,將整個皇宮澆得透濕。

    我失魂落魄地在雨中跑向皇子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我的玨兒,不要怕,娘親在這里,娘在這里啊。

    雨水混著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自己急促的喘息。

    娘娘!娘娘!

    身后傳來寧兒焦急的呼喊,可我早已聽不見,只想快些,再快些。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雨幕中,是蕭卿塵。

    他渾身濕透,發(fā)梢滴著水,卻固執(zhí)地擋在我面前。

    你冷靜一點。

    他大聲喊道,聲音被雨聲撕扯得支離破碎

    我憤怒地看著他,眼中滿是恨意:

    你讓開!自從你把那個女人接進宮,你何曾來看過玨兒,你根本就不在乎你的孩子。

    我怎么不在乎我也在想辦法!

    他伸手想抓住我,卻被我一把推開。

    在乎你所謂的在乎就是任由她在宮里胡作非為

    你可曾親自審問!明明害人兇手就在眼前!你卻視而不見,你不配為父!

    我聲嘶力竭地吼著,心中的委屈和恐懼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蕭卿塵臉色陰沉,咬牙說道:

    不要血口噴人!沒有證據(jù),不要隨便冤枉她!

    證據(jù)你還需要證據(jù)你就是被她迷了心竅!

    我冷笑,

    你若是再插手,我一定會殺了她!

    說完,我繞過他繼續(xù)往前跑。

    我從乳母懷里接過玨兒

    他渾身滾燙,小臉蒼白,毫無生氣地躺在那里。

    我瘋了般沖過去,將他緊緊抱在懷里,淚水不停地落在他臉上:

    玨兒,我的玨兒,你醒醒,娘在這兒!

    娘不要你多么大有作為,娘只要你陪在我身邊,

    你醒醒好不好,娘帶你隱姓埋名,再也不待在這里,我的孩子啊!

    這輩子是娘對不住你,沒能讓你平安快樂,是娘的錯,沒有保護好你,

    下輩子,不要再投生在帝王家,娘陪著你我們做尋常人家的母子

    黃泉路上,你可要等等娘,別迷了路,別受苦,我的孩子。

    懷中的孩子毫無反應,我的心瞬間墜入了冰窖。

    我抬起頭,眼神冰冷地看向追來的眾人,尤其是蕭卿塵。

    蕭卿塵,你看看,這就是你干的好事!

    我聲音冰冷得如同寒冬的風,

    我緊緊抱著玨兒,不愿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曾經(jīng)那個會甜甜叫我娘親,會撲進我懷里撒嬌的孩子,就這么沒了。

    蕭卿塵伸手想抱走玨兒,我卻死死護著,像一頭發(fā)狂的母獸:

    你別碰他!不要用你的手,臟了我兒的輪回路!我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

    我不會讓你好過!蕭卿塵,你若不處置她,我就和你魚死網(wǎng)破!

    蕭卿塵看著我,眼中滿是痛苦和掙扎:

    可……可沒有確鑿證據(jù)證明是她做的……

    證據(jù)你還要什么證據(jù)你明知道是她,卻因為你的私心不愿懲罰她!好,既然你不處置,那我自己來!

    蕭卿塵大聲喝道:

    皇后,你夠了!看看你自己的樣子!不要胡鬧!

    我被人死死拉住,看著他護著姜禾的樣子,心中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我突然安靜下來,冷冷地看著蕭卿塵:

    蕭卿塵,從今日起,你我恩斷義絕。

    你護著她,那我就和你斗到底,我要讓你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說完,我抱著玨兒轉(zhuǎn)身走向黑暗,雨水沖刷著我們的身體,本是在我身體中孕育,卻又在我懷里離去。

    回到寢宮,我將玨兒放在床上,看著玨兒的衣物和玩具,淚水再次決堤。

    說話間宸妃匆匆趕來,將我緊緊抱�。�

    你切莫太過傷心,我定會幫你討回來!

    玨兒的葬禮只舉辦了三日,我日日在靈前哭到暈厥,蕭卿塵下旨入葬。

    三日后,玨兒的棺槨被緩緩沉入皇陵地宮。

    我攥著沾著泥土的素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直到蕭卿塵的御輦消失在長階盡頭,才終于松開手。

    接下來,該算我們的賬了。

    7

    深夜,我在寢殿中反復摩挲著暗衛(wèi)呈上的密報。

    泛黃的宣紙上字跡潦草,卻字字如刀——姜禾竟是前朝叛賊之女,她的父親曾是被先帝處決的叛臣。

    娘娘,該用安神湯了。夏冰捧著藥碗走進來,打破了寂靜。

    真是剛有有瞌睡便有人遞枕頭,夏冰,去讓人散播消息吧。

    我將手中的信遞給夏冰,夏冰了然。

    娘娘,你要養(yǎng)好身體。

    我端起藥碗,卻沒有喝下去,指尖撫過碗沿。

    派人盯著珍妃宮里,她還不能死。

    我放下藥碗,起身走向梳妝臺。

    銅鏡中,我取下頭上的鳳釵,細細端詳。

    這鳳釵是太后所賜,象征著中宮之位,如今卻成了姜禾眼中釘。

    不出三日,宮墻內(nèi)外流言如沸。

    御花園的梧桐葉上沾著碎語,茶水間的蒸汽里飄著猜測,甚至連值夜的宮娥都在竊竊私語

    珍妃娘娘的生父,原是當年被先帝梟首示眾的逆臣。

    真的假的可不能亂說。

    當然是真的,有不少人見過閨閣時的珍妃,上次宮宴,一眼便認了出來,只不過她當時體弱,很少出府。

    她父親與男丁都被斬首,女子被充賣為奴,她便不知去向。

    我倚在椒房殿的軟榻上,聽著夏冰復述各處傳來的消息,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玨兒留下的長命鎖。

    鎏金鈴鐺在寂靜中輕響,恍惚間又聽見孩子軟糯的笑聲。

    皇后!

    蕭卿塵的怒斥撕破殿內(nèi)寧靜,他一腳踹開雕花木門,玄色龍袍染著夜露,

    這滿城風雨,可是你在背后推波助瀾

    我慢條斯理放下茶盞,抬眼望向他通紅的眼眶:

    皇上這是何意臣妾不過是聽了些閑言碎語,難不成連耳朵也犯了錯

    你明知故問!

    他猛地將奏折拍在案幾上,震得茶盞里的水濺出漣漪,

    禾兒自小被江南富商收養(yǎng),何來叛臣之女一說皇后若再肆意造謠,休怪朕不念夫妻情分!

    我望著他因憤怒而扭曲的面容,忽然想起新婚夜他掀開蓋頭時的怔愣。

    如此憤怒的臉,不像,一點都不像。

    皇上既然如此篤定,何必來問臣妾

    我起身逼近,裙擺掃過滿地月光,

    你怕了

    蕭卿塵道:

    如今禾兒身陷流言,你把事情平息,再跟她道歉,朕便原諒你,像之前一樣待你。

    我知道玨兒一去你傷心不已,但我也并非對你毫無情意。

    我輕笑

    皇上你何時懲罰過這個始作俑者!你保護她的人真的沒有向你回稟她的所作所為

    你身為玨兒的父親,可曾為他想過

    蕭卿塵眼神慌亂

    禾兒本是無意帶宮女出宮,誰曾想宮女心思陰暗,存了害玨兒的心思,禾兒并未想過取他性命,她心思單純,并無害人之心。

    宮女你身為帝王,也曾為皇子,你怎會不知其中彎彎繞繞你是不愿看清事實罷了,

    當年你藏起姜禾的莊子,怎么會無故失火

    不過是先皇更看好驍勇善戰(zhàn)的齊王!她不愿意賭在你身上自己跑了!

    她跑去邊關,沒成想齊王戰(zhàn)死,她被賣到臨國,才會得到這樣的結(jié)果,臣妾何錯

    不過是你們這對賤人的拉扯!害我兒失去性命!

    皇后你不該把手伸得太長。

    他頓了頓,攥緊手,

    朕知道她不無辜,朕有時看著她在想,若是你少一些要強,多一些柔情,朕或許便看不上她了,但我不能對你動情,將軍府的勢力已經(jīng)很大了!

    所以,你默許她殺了玨兒

    我抬頭看著他,毫不意外。

    你我沒有孩子,兩個人生活不好嗎我可以將其他嬪妃的孩子給你,只要你不誕下皇子,我便保全你和將軍府榮華!

    哈哈哈哈哈哈,你果真是沒有心的,你心心念念的人,也淪為你的棋子,

    我不會因此放過她的,死也不會

    面前之人轉(zhuǎn)身離去,殿門重重闔上的瞬間,我跌坐在冰涼的地磚上。

    夏冰慌忙上前攙扶,卻被我抬手阻止。

    姜禾那里可安排好了

    娘娘,已經(jīng)安排妥當。

    10

    我看著寧兒帶來的人,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姜禾這一生,真是為了自己而活,自己的親娘已經(jīng)淪為妓女她也不曾打探。

    片刻后我將那枚染血的小拇指裝在描金錦盒里,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送去棲梧宮,告訴珍妃,這是她母親留給她的生辰賀禮。

    我對著寧兒輕聲吩咐,寧兒捧著錦盒的不敢多問一句,福了福身便匆匆離去。

    不出半個時辰,棲梧宮便傳來一陣凄厲的尖叫。

    我倚在貴妃榻上,慢條斯理地用銀針挑起胭脂,看著銅鏡里自己蒼白的面容。

    真是悅耳。

    姜禾跌跌撞撞闖進來時,發(fā)髻散亂,繡鞋上沾滿泥漿,手里還死死攥著那枚錦盒。

    你瘋了!

    她撲到我面前,指甲幾乎要戳到我臉上,

    那是我娘!你怎么敢——我娘在哪,我娘在哪里!

    我抬手賞了她一記耳光,清脆的聲響在空曠的殿內(nèi)回蕩。

    我緩緩起身,裙擺掃過滿地狼藉,

    姜禾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凄厲而瘋狂:

    你以為這樣就能報仇蕭卿塵他永遠不會殺我,就算我殺了你,他也只會把我關起來,等風頭過了照樣寵我!

    我的指尖驟然收緊,掐住她的下巴:

    你說得對,他舍不得殺你。但我舍得。

    話音未落,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經(jīng)抵住她的心口。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蕭卿塵的聲音帶著怒意:

    皇后!你給朕住手——

    我看著姜禾驚恐的眼神,在她耳邊輕聲說:

    下輩子,別再碰不屬于你的東西。

    寒光閃過,鮮血濺上我月白色的裙裾,如同綻放的紅梅。

    蕭卿塵沖進來時,只看到姜禾倒在血泊中,而我靜靜地站在一旁,仿佛這只是一場尋常的棋局。

    他的目光在姜禾的尸體上停留片刻,轉(zhuǎn)而看向我,眼中翻涌著復雜的情緒。

    你贏了。他的聲音沙啞而疲憊。

    我輕笑出聲,笑聲里帶著無盡的蒼涼:我贏了不,我們都輸了。

    暮色漸濃,殿內(nèi)一片死寂。我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突然覺得有些累了。

    這場用鮮血鋪就的復仇,終究換不回我那早夭的孩兒,也換不回曾經(jīng)純真的自己。

    11

    禁足第三日,御膳房的燕窩粥第三次原封不動地端回。

    蕭卿塵盯著食盒上凝結(jié)的油花,忽然想起她初入東宮時,總愛用荷葉裹了桂花糕放在他案頭,清甜香氣能漫過整座偏殿。

    皇上,張院判求見。

    小德子的聲音在暖閣外響起,語氣里帶著異樣的顫音。

    皇上,皇后肝郁積火,心脈受損,恐難……

    蕭卿塵捏碎玉扳指,碎屑扎進掌心,他卻感覺不到疼。

    椒房殿的銅鎖被撬開時,腐藥味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

    我倚在窗前,素白中衣上洇著暗紅血跡,正對著玨兒的畫像描紅。

    聽見動靜,筆尖在宣紙上劃出歪斜的血痕

    皇上是來看臣妾死沒死的

    我轉(zhuǎn)頭笑,眼尾泛紅如泣血,

    臣妾這身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不如皇上現(xiàn)在就剜了臣妾的心,拿去給珍妃做陪葬

    蕭卿塵喉間發(fā)緊,看見她腕上戴著的,正是五年前他親手給她戴上的翡翠鐲。

    那時她剛有孕,總說鐲子太重,卻日日戴著陪他批奏折到子時。

    如今鐲子松松垮在骨節(jié)突出的腕子上,竟能看見皮下青色的血管。

    喝藥。

    他伸手去碰我枕邊的藥碗,指尖觸到我冰涼的手背。

    皇上碰不得臣妾,

    我低頭擦拭筆尖,聲音輕得像飄在風里,

    臣妾這身子臟,沾了玨兒的怨氣,怕污了您的長生殿。

    朕……

    他想說些什么,我突然劇烈咳嗽,帕子上洇開大片血跡。

    慌忙伸手去扶,卻觸到我肩胛骨硌人的突起,像碰著具空了的殼子。

    皇上還是回去吧,

    臣妾啊……只要活著,就會讓您永遠記得,您是怎么踩著自己親兒子的尸骨,去捧別人的心頭肉的。

    你非要如此糟踐自己,讓我心疼嗎

    多好笑,皇上您也有心么

    他望向我時,眼中翻涌著我從未見過的情緒——愧疚、恐懼,還有一絲近乎絕望的祈求:

    朕帶你去太醫(yī)院,朕...朕從來都知道,你不是替身。

    我望著他掌心的血,想起新婚夜他為我描眉時,筆尖滑落染臟了我的額角,他慌亂擦拭的模樣。

    皇上真愛臣妾么

    我撐著案角起身,血順著袖口滴在地上。

    那您可知道,臣妾每次看您,都覺得您像極了他——眉眼、音色,連握筆的姿勢都像。

    所以臣妾才任由您娶我,任由您把我當她的替身,因為這樣,臣妾就能騙自己,是在守著他的影子活著。

    蕭卿塵踉蹌后退,撞翻了身后的燭臺。

    我望著他眼中的光一點點熄滅,忽然覺得累極了,慢慢滑坐在地,指尖撫過他方才撿起的玉佩:

    你我都不過是困在鏡中人,現(xiàn)在鏡子碎了,你還要繼續(xù)騙自己么

    他忽然跪在我面前,滾燙的淚砸在我手背:

    朕不要做影子,朕只要你活著。

    當年在東宮初見,你穿一身月白衣裳,抱著受傷的小宮女哭,朕就知道...朕就知道,這一輩子都栽在你手里了。

    他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指腹摩挲著我冰涼的手背,燭火在他眼底碎成搖晃的淚。

    我望著這張曾令我心動的面容,忽然覺得恍若隔世——原來那些溫柔,不過是鏡花水月的倒影。

    可玨兒回不來了。

    我咳出一口血沫,染紅他明黃龍袍的衣襟,任由他將我顫抖的身軀緊緊箍在懷中。

    喉間腥甜翻涌,每說一個字都像吞進碎冰,

    皇上,將軍府世代忠良!就算我死去,他們也不會背叛您……求您,看在昔日情分,善待我的父母和兄長……這是我……最后的……

    住口!

    他突然將我狠狠按入懷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將我揉進骨血。

    溫熱的液體滴在我發(fā)頂,

    朕不會讓你死!朕陪你去皇陵賠罪,朕把姜禾千刀萬剮!只要你活著,朕什么都答應……

    他的唇落在我額角猙獰的舊疤上——那是為救他擋下刺客留下的印記,如今卻像一記無情的嘲諷。

    晨鐘穿透雕花窗欞,驚起檐下寒鴉。

    他發(fā)間的夜露滴在我頸間,刺骨的涼意里,

    我恍惚看見邊塞的晨光中,齊王騎著駿馬踏碎晨霧而來,說要帶我去看胡楊林。

    那時的月光、誓言,原來早被時光碾成齏粉。

    我知道。

    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抬手撫上他皺成溝壑的眉。

    指尖觸到他濕潤的睫毛,竟不知那些淚是為我,還是為了他求而不得的虛妄,

    我那日看到了你小臂上的胎記……你是蕭凜,對吧。他身體一僵,我繼續(xù)道

    當年愛上姜禾的也是你……娶我不過是想借我的身份登基獲,從你弟弟手里搶到姜禾……

    喉嚨涌上的血沫模糊了視線,我卻笑出聲來,笑聲破碎得如同瀕死的嗚咽,

    可她攀龍附鳳,以為你是失勢的太子,棄你如敝履……這一切,都是你活該……活該……

    話音未落,我感到他渾身劇烈顫抖,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懷中崩塌。

    蕭凜,在我心中…你早就…死在戰(zhàn)場,為國捐軀,你便頂著這個面具,一直到死,我詛咒你,永失所愛。

    而我的意識,正隨著指尖滑落的溫度,墜入無邊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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