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guī)缀跏菈褐俚能嚧a數(shù)開車。</p>
一路飆到老家。</p>
門前的杏樹已經(jīng)倒下，地面的泥土翻開，亂成一團。</p>
我一眼就看到一只破碎的白瓷，混著泥土，孤零零的躺在旁邊。</p>
我?guī)缀跻柝蔬^去。</p>
“住手！誰讓你亂動的，快住手！”</p>
幾個工人站在旁邊，手足無措，茫然看著在門前坐著的王偉。</p>
幾雙眼睛盯著，王偉才施施然站起身：</p>
“張慶，這是經(jīng)過玲玲同意的，你沒有資格管吧？”</p>
我血壓飆升，沖上前去，狠狠打了王偉一拳。</p>
“你他媽挖了我丈母娘的骨灰！”</p>
王偉力氣不及我大，被我壓在地上打，憤怒直沖腦子，打的眼睛都紅了。</p>
幾個工人來拉扯，身后一聲嬌斥：</p>
“張慶，你住手！”</p>
王偉一見陳玲來了，立馬趁著工人拉我的間隙，跑到她身后。</p>
捂著紅腫的臉，朝陳玲委屈的說：</p>
“張慶真的是瘋了，我在這邊監(jiān)工，他二話不說沖上來就打我。”</p>
“玲玲，我找大師算過了，阿姨無緣無故被精神病捅，全是因為這棵杏樹招邪，必須挖掉�！�</p>
陳玲心疼的看了王偉的傷，憤怒瞪著我：</p>
“張慶，這老家是我媽留給我的婚前財產(chǎn)，跟你沒有關(guān)系吧？”</p>
她居然認為我是在惦記著媽的遺產(chǎn)。</p>
我氣笑了，但眼淚也不自覺的流出來。</p>
我手指顫抖著將骨灰盒一片片撿起來，十指瘋狂的在泥土里翻找丈母娘的骨灰。</p>
可惜泥土挖的太碎，骨灰又太輕細，兩者混成一團，根本找不出來。</p>
腦子里不斷回閃丈母娘的音容笑貌。</p>
我上大學(xué)被欺負時，丈母娘把我拉到辦公室找我談心，時刻關(guān)注那些霸凌我的人的動向。</p>
我和陳玲結(jié)婚，因為王偉吵架，她會抹著眼淚說同意我和陳玲離婚，不想我受苦。</p>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母愛的痕跡。</p>
眼淚不斷流出，模糊視線。</p>
“對不起媽，我連死后都不能守你清凈，我沒用……”</p>
陳玲聽到我的自責(zé)，臉色倏地煞白，她怔愣片刻，拖著沉重的腳步來到我面前。</p>
“老公你說什么？”</p>
我聽到陳玲的聲音，再也控制不住情緒。</p>
“媽病危在醫(yī)院的時候，我下跪我自殺，你都不肯信我一回去救媽。”</p>
“林醫(yī)生說兩個小時之內(nèi)救治就能活，你是她的親女兒啊，打個電話確認有多難？信我一回又有多難？”</p>
“好，那時候你要去陪王偉看房，那母親下葬呢？我給你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都是關(guān)機，你一天不陪王偉能死嗎？”</p>
“母親的葬禮你也錯過了，那晚我要告訴你母親埋葬的地址，可你又因為王偉的一個電話，匆匆離開�！�</p>
“我就晚一點沒告訴你骨灰的埋葬地點，骨灰就被你挖了！”</p>
“陳玲，你捫心自問，你配做子女，配做妻子嗎？！”</p>
壓抑?jǐn)?shù)周的情緒，終于抒發(fā)出來。</p>
我從來沒有在她面前這么大吼過，陳玲蒙了片刻，面色慘白的看著我，嗓子幾乎要發(fā)不出聲音：</p>
“張慶，你撒謊的對不對？那不可能是媽的骨灰，媽她……”</p>
“你去問李叔，他親眼看我下葬的，還可以去拿骨灰做DNA檢測，要還是不信你就一輩子自欺欺人吧！”</p>
陳玲其實已經(jīng)猜到答案，但她依舊下意識的回避，她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機，企圖自證清白：</p>
“不可能是媽的骨灰。張慶，我告訴你，你要是還騙我，我真的……”</p>
電話撥通，陳玲嗓音艱澀：</p>
“李叔，杏樹前真的埋了……我媽的骨灰嗎？”</p>
那邊李叔嗓音哽咽，又急又氣：</p>
“陳玲啊，杏樹下埋著的是你媽媽的骨灰，你怎么……唉，造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