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總裁爸媽宣告破產(chǎn)那天,假少爺養(yǎng)弟也被查出白血病。
為了掙錢治病,我連除夕夜都冒著風雪在外面跑腿。
當我把外賣遞給富二代客戶時,他卻突然將蛋糕晃倒。
你怎么送外賣的不知道這個蛋糕是白總花一百萬特地定給星星的嗎!
我正想反駁,溫暖的別墅中卻傳出三道無比熟悉的聲音。
算了,我知道爸爸媽媽的心意就好。
竟然是我養(yǎng)弟!
聲稱破產(chǎn)負債的爸爸,此時十分豪氣:
星星真是太懂事了,爸爸送你做度假島當獎勵!
一向節(jié)儉的媽媽也溫柔附和:
媽媽唯一的寶貝兒子又懂事了,我在M國的高爾夫球場送你,別生氣了。
蛋糕被扔在腳邊的瞬間,手機也響起收到差評的提示音。
后來我絕決斷親,跟隨導師離開。
可知曉我行程后的他們,卻瘋了般下跪求我別走。
1
養(yǎng)弟白曉星得了白血病。
知道的時候,我剛把爸媽這兩年補償我的奢侈品,和手上還沒發(fā)表的專利賣了,給破產(chǎn)的爸爸抵債。
后來我為了白曉星的病拼命掙錢打工。
但等到他痊愈時,家中還是背上了幾百萬的債務。
我每天當完代駕回家后,就會做好一家四口隔天的全部餐食,才洗漱睡覺。
上午五點,又準時抵達地鐵口賣早點。
之后白天,就開啟我的跑腿日常至深夜。
今晚的除夕夜,我接到一個點名要我送的跑腿訂單。
以為是之前哪次的服務讓顧客滿意。
所以即使冒著寒風送餐,我的心也像被捂在溫水中。
甚至因為這單是指定單,傭金會比平時高很多。
在等紅綠燈的間隙。我甚至還拿出手機在家庭群和爸爸媽媽他們分享。
跑完今天這單,我們就能還最后的債款了!
星星前幾天不是說想吃刺身嗎等還清那些錢后,我們就帶星星一起去吃吧!
消息發(fā)出去后,還是像往常一樣石沉大海。
但我知道,爸爸媽媽和養(yǎng)弟肯定也都是和我一樣在忙著還債,所以才會沒有時間回我。
再加上每次深夜回家,家中都會有他們特地幫我溫著的剩飯
即使因為治好養(yǎng)弟的病而負債無數(shù),我也沒生出過一點不滿。
配送途中寒風刮得我臉生疼,但我沒有停下車速去休息。
生怕超出配送時間被客戶差評,一筆大訂單告吹。
好不容易抵達市內的高檔別墅區(qū),被告知這里不允許電動車駛入。
我在抵達配送終點的時候,全身都好像被寒冰凍透了。
忍下手上的在化膿的凍瘡,按響門鈴。
我努力平復氣息。
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和我年紀相仿的富家少爺。
他身上穿著的高檔毛衣和不小心落在他發(fā)間的彩紙,無一不在訴說著里面究竟有多溫暖熱鬧。
他抱胸站在屋內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在瞧見我身上厚重老氣的棉服后,輕蔑地嗤笑一聲。
土鱉,誰允許你在門口逗留的
生活早就將我身上名為面子的棱角消磨殆盡了。
聽到這話我也只是笑笑,順便把手中的外賣袋打開。
這是您定的蛋糕,你看下,配送途中沒有被破壞。
他看了眼后,一言不發(fā)奪過我手中的外賣袋開始搖晃。
然后趁我沒反應過來,里面將蛋糕砸在我腳邊。
你怎么送外賣的不知道這個蛋糕是白總花一百萬特地定給星星的嗎!
我正想反駁。
可這時,溫暖的別墅中卻傳出三道無比熟悉的聲音。
算了,小澈,送外賣的可能也是比較粗心而已,我知道爸爸媽媽的心意就好。
竟然是我養(yǎng)弟白曉星!
呼吸猛地一滯,我的心臟也險些驟停。
但就在我的心被烈火炙烤時。
下一個人發(fā)出的聲音,徹底將我推入寒窟。
聲稱破產(chǎn)負債的爸爸,此時十分豪氣:
星星真是太懂事了,一個蛋糕而已,爸爸再送你十個蛋糕和一座度假島當獎勵!
一向節(jié)儉的媽媽也溫柔附和:
媽媽唯一的寶貝兒子又懂事了,你想要的那個手表我給你買了,還有我在M國的高爾夫球場也送我的小王子,別生氣了。
2
明明屋內跑出的暖氣那么溫暖,可我的心卻好像凍成了寒冰。
與此同時,手機也響起收到差評的提示音。
紀云澈還沒有離開,他挑釁地看著我:
知道你爸媽為什么要騙你說破產(chǎn),星星也患上白血病嗎
其實就只是因為星星隨口而出的一句,覺得你好像不喜歡他,你爸媽就為了測試你,就策劃出這場鬧劇考驗你,可笑你還像只哈巴狗一樣整天,拼死拼活跑腿還債。
見我沉默不語,他笑得十分張狂:
有媽生沒媽要的東西,當初你被認回白家后,你爸媽還把星星收為養(yǎng)子,你就該知道自己只算個屁了!
憤怒和委屈燒毀了我的理智,面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終于忍不住揮起拳頭。
但迎接我的,卻是重重的關門聲。
我不甘就這么狼狽離開。
站在門口不斷敲門,企圖引起爸媽的注意。
可因為屋內又再次掀起狂歡,我不僅沒有讓爸媽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甚至還引來了物業(yè)。
我爸媽就在里面!我要見我爸媽!
人高馬大的物業(yè)鄙夷地上下掃視著我:
我們這是高檔別墅區(qū),最便宜的一套房都要大八位數(shù),你恐怕全身加起來都沒有三位數(shù)吧。
要做夢就回家做,別凍死在這還給我們添麻煩。
說罷,幾人哄堂大笑。
物業(yè)拿著電擊棍一步步朝我逼近:
識相點就趕緊滾,這里面的人都不是你我惹得起的。
我還想掙扎,卻被他們直接電暈,拖著放在小區(qū)門口的電動車旁。
醒來時,體內的血液幾乎都被凍僵。
不小心糊了半張臉的奶油凍得梆硬,加劇了我的狼狽。
我躺在地上,刺骨的雪花落在我臉上融化,又混合著我的眼淚,一起落下。
熟悉的鈴聲響起,是我特地為爸爸媽媽設置的彩鈴,以防我在忙,沒法第一時間接到他們的電話。
媽媽焦急詢問:
小塵,你今天怎么這么晚還沒回家,媽媽還以為是你出事了。
都怪我們沒用,讓你除夕夜還要加班,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
喉嚨疼得發(fā)緊,我咽下期間的苦澀。
想問他們?yōu)槭裁匆@樣對我,可張嘴卻只能溢出哽咽。
話筒傳來我爸的咳嗽聲:
好孩子,是爸爸沒用,我們和星星都拖累了你。
放在之前,我肯定已經(jīng)開口反駁,告訴他們我無怨無悔。
可現(xiàn)在,我卻不想再為他們掏空心思。
聽我遲遲不吭聲,爸爸以為是我累了:
小塵,今晚是除夕夜,你也別太拼,早點回來休息。
媽媽也緊跟著開口:
對,我們今晚去外面吃了頓好,還特地給你打包了很多回來。
而且明天是你生日,我們還特地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我強咽下哽咽,艱難吐出一個好字。
雪越下越大,但我起身后,卻沒有急著回家。
而是去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自主文印店,打印了一份斷親協(xié)議。
驚喜是相互的。
既然他們那么喜歡白曉星。
那或許我的離去,對他們來說,還真是驚喜。
3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四點多了。
我看著餐桌上塑料盒中凝固的剩菜,和無人等待的昏暗的家。
默默對自己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今天是我的二十四歲生日。
可我卻在前一天殘忍地知曉,我的父母將所有的金錢和愛意,砸在一個偷了我幼時和父母相伴時光的假少爺養(yǎng)弟身上。
我哆哆嗦嗦洗了個澡,然后縮進厚重而不保暖的被子中。
以前我以為家里不交暖氣是為了省錢,大家都想更早還清債務。
白曉星一到冬天就生病,爸媽總是外出陪他在醫(yī)院,也是因為他白血病痊愈后身體虛弱,離不開人照顧。
可直到現(xiàn)在我才明白,他們是害怕寒冷,所以借口白曉星身邊,躲去豪宅里享福。
我將手臂擋在眼睛上。
突然就笑了出聲。
可笑自己居然還想過等還清債務后,給他們買一處有暖氣的房子。
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可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他們開聚會的房子都在市中心的高檔別墅區(qū)里,連物業(yè)費都交不起的我,有什么資格給他們買房。
日光透過灰舊的玻璃落在我臉上。
門外開始傳出腳步聲,我撈過手機一看。
上午八點。
這是爸爸破產(chǎn)后,我睡到最晚的一個早餐。
被窩實在是太冰冷了,我打著寒顫起了床。
但在出門前,我換掉了自己寫著【我愿意用自己的全部,換爸爸媽媽和星星身體健康】的手機壁紙。
媽媽見我出來,有些驚訝:
今天怎么這么晚才起是出什么事了嗎還是你生病了嚴不嚴重啊
耳邊是他們急切的關心,可我的心中卻沒有升起絲毫溫暖。
我一時竟分不清他們對我的關心,究竟是真情實意。
還是只是為了讓我堅信他們是愛我,才做出來的戲。
小塵小塵你怎么一直不說話
面對他們的不斷呼喚,我搖了搖頭:
沒有,只是有點累。
片刻后,爸爸再次開口,語氣懊悔:
是爸爸沒用,拖累了你,你也別太拼,不然我們會心疼的。
媽媽也緊跟著附和:
是啊,今天是大年初一,又是你生日,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和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嗎我們今天就去!
而且我們還給你準備了蛋糕哦。
他們歡樂的語氣傳染不到我,可我卻點頭應了下來。
我想知道,他們究竟能演到什么程度,又能演得有多真。
我換了一身衣服,跟著他們來到市中心的高檔商場。
說來好笑,雖然我十六歲就被認回了白家。
但因為家里破產(chǎn)前我只顧著學習,再加上爸媽也沒想過要帶我出來見見世面。
而破產(chǎn)后,更是沒用資格踏入。
所以白曉星從小到大當后花園逛的地方,我這次居然是第一次進來。
爸媽率先進去點餐,讓我留在外面等住院的白曉星過來。
一輛超跑在我面前停下。
白曉星摘下墨鏡,沖我得意一笑:
車好看嗎爸爸媽媽送我的新年禮物。
說著,又將副駕駛的蛋糕甩給我:
送你的生日禮物,爸爸送給我十個蛋糕根本吃不完,我早上特地讓傭人別扔掉,拿來給你。
他升上車窗,準備離開。
進去吧,別讓爸爸媽媽久等了。
雖然你沒資格像我一樣,在生日吃到媽媽做的一大桌菜,但你能吃到爸爸媽媽點的菜也是不錯了。
走進餐廳前,我將蛋糕放在門口的垃圾桶上。
服務員將我引至包廂內,爸爸媽媽正舉著蛋糕,眼含期待看著我。
他們希望從我臉上看出驚喜。
畢竟這是二十四年以來,他們第一次陪我過生日。
小塵,生日快樂,快許愿吹蠟燭啊!
我落在蛋糕旁餐廳的logo上。
媽媽順著我的目光看去,表情有些局促:
決定有點匆忙,沒時間準備,但爸爸媽媽想給你過一個完整的生日,所以只能拿餐廳送的蛋糕了。
你別嫌棄,爸爸媽媽明年一定會提前準備的。
是嗎
爸媽趕忙點頭。
想起白曉星一百萬一個的生日蛋糕吃到膩。
再看著眼前餐廳免費送的甜品,我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想起白曉星的話,我看著媽媽緩緩開口:
我想吃你做的飯,什么都行。
媽媽一愣,她顯然沒有想到,一向體諒她的我,會提出這種要求。
因為即使是破產(chǎn)后,我也沒讓她進過廚房一步。
就連洗碗,也是他們扔在桌上,我每天深夜回家后再收拾。
她回避著我的目光:
小塵,你也知道媽媽不會這些,你換一個吧,媽媽其它的一定滿足你。
那家里的債務已經(jīng)還清了,讓我繼續(xù)回學校讀博吧。
此話一出,爸媽瞬間噤聲。
他們對視一眼,爸爸沉沉嘆了口氣:
小塵,你也知道家里的情況,現(xiàn)在只是還清債務,但還沒什么存款,你要是去讀書了,就沒法掙錢,我們還要供你......
媽媽也趕忙幫襯:
小塵,媽媽知道你最乖了,星星學習上天賦不足,你要是去讀博,他難免會失落,而且家里少了你,還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才買得起房。
她低頭抹去不存在的眼淚。
而我內心的鄙夷卻在此刻達到了高峰。
爸爸架起一塊肉放到我碗里,轉移話題般道:
多吃點,你這兩年瘦太多了。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每天都忙到只能吃一頓,怎么會不瘦呢。
4
急促的鈴聲,打破了包廂內尷尬生硬的氛圍。
媽媽看到備注時,眼里閃過一絲心虛。
趕忙將手機倒扣:
現(xiàn)在推銷電話真煩人。
只是電話一自動掛斷,就會再次響起。
她干笑一聲,避開我去外面接了電話。
半分鐘后,她臉色慘白地拉起爸爸就要離開:
店長臨時有事叫我們回去,小塵你慢慢吃,我們就先走了。
我假意關心:
媽,那我們一起去吧,有事我也能搭把手。
聞言媽媽連忙擺手:
不用不用,你跑腿辛苦,今天就好好休息。
這是我二十四年以來,你們陪我過的唯一一個生日,你們一定要走嗎
我忍不住內心噴涌而出的不甘和委屈。
撇過頭,強忍眼淚問他們。
媽媽猶豫了一會:
那要不我們先陪你吃了蛋糕......
但沒等把話說完,她的手機就再次響起。
我爸也把手機上的消息給我媽看了一眼。
媽媽這次不再猶豫。
她皺著眉,語氣里滿是不耐煩:
生日年年都能過,你也知道你二十四了,能不能別這么不懂事!
她用力推開我。
就連我的腰椎撞在鋒利堅硬的大理石桌角上,也沒有停下腳步。
等等。
我沒有再執(zhí)著于為什么我在他們心中比不上白曉星,也不再對他們抱有一點期望了。
對上媽媽嫌惡的目光,我平靜地將斷親協(xié)議遞過去:
我已經(jīng)報名讀博了,選擇退出的話,要提交申請,需要家長簽字。
包廂燈光昏暗,再加上忙著去找白曉星。
爸媽如我所愿,看都沒看白紙上的字,直接簽名。
但當我要拿回斷親協(xié)議的時候,媽媽卻突然抓住我的手。
小塵,等我們有空,再重新給你補過一次生日會。
我點頭,主動收回手:
嗯,你們去忙吧。
看著他們毫不猶豫離去的背影。
我沒有期待那個虛無縹緲的生日會,也沒有繼續(xù)用餐。
結賬后,我馬不停蹄回家收拾行李。
下單同城快送,將一式兩份的斷親協(xié)議取出一份寄出后,坐上了導師的車。
登機的前,我的手機開始響個不停。
來電顯示是媽媽。
我懶得接,直接設置靜音
在登機的前一刻,發(fā)了條消息:
【你們得償所愿了,以后都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消息發(fā)出后,我將電話卡掰斷丟進垃圾桶。
無視身后不知何時追到登機口的二人,拉著行李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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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凌晨抵達落地城市。
一下飛機,手機就開始震個不停。
一個在醫(yī)院的朋友給我發(fā)來一條視頻。
【白塵,視頻里的人是不是你爸爸媽媽啊】
遲疑片刻,我還是點開了那個視頻。
視頻畫面一塊就知道是從醫(yī)院監(jiān)控里截取出來的。
病房里就三個人。
我爸媽和白曉星。
監(jiān)控視頻雖然沒有錄下聲音,但我卻認出了媽媽攥在手中的那張紙。
是我下午剛寄同城快送給他們的斷親協(xié)議。
視頻一開始,媽媽雙手顫抖,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眼淚就快要落下來,一遍遍和爸爸爭吵著什么。
白曉星壓下唇角勾起的弧度,想要安慰。
可爸媽卻始終盯著那張斷親協(xié)議書,看都沒看他一眼。
站在他們旁邊的白曉星臉色很難看,勉強擠出憂心的表情。
剛想要拉住媽媽,卻被冷不丁揮倒床頭柜上花瓶的媽媽,嚇得倒退好幾步。
白曉星嚇得抽泣不止,想要爸爸媽媽像以前一樣安慰他。
可這次爸爸媽媽卻對他的眼淚視而不見,兩人只顧著一直撥出電話。
甚至在看到某條消息后,急忙拿過車鑰匙奪門而出。
視頻播放到這里戛然而止。
其實不用再看下去也能猜到。
他們估計是心懷愧疚去找我了。
退出視頻界面。
我和朋友發(fā)去視頻道謝,并講清自己和那家人已經(jīng)沒有關系了。
離開s市的第三天。
在導師和同事的關照下,我每天都過得很開心充實。
就在傍晚下班準備和同事出發(fā)吃飯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
想起剛換沒幾天的新號碼,以為大概率是個騷擾電話。
所以我拉黑后,也沒有再去理會。
但當晚回到家沒多久,家里的門鈴就響了。
點了醒酒湯的我,想都沒想直接開門:
謝謝啊.,送得真快......
看清門外站的人是我已經(jīng)斷親的爸媽時。
我臉上的笑意,頓時煙消云散。
我不知道他們是這么查到我現(xiàn)在的住所的。
我只知道自己永遠都不想要在和他們有什么關系。
察覺到我想要關門的意圖。
媽媽眼睛里滿是血絲,冒著手指被夾斷的風險,毫不猶豫伸手,緊緊卡住門縫。
她聲音里滿是不解和委屈:
小塵,你怎么不接爸爸媽媽電話啊
此時此刻,雖然我腦中有些混亂,但絲毫不影響我對他們的排斥。
所以媽媽親耳聽見我冷漠地說:
你們和我有什么關系我為什么要接你們的電話
請你們馬上離開,不然我就要報警了。
聽到?jīng)]有關系四個字,媽媽仿佛晴天霹靂一般,抓著門框的手不斷收緊:
怎么會沒有關系呢小塵你怎么能這么狠心
6
聽到這句話,我第一反應是他們沒有收到斷親協(xié)議書。
但仔細一想就知道不可能。
況且就算他們沒有收到斷親協(xié)議書,短信我也成功發(fā)送出去了。
能想出用裝窮裝病來考驗我的他們,不可能不理解我的意思。
既然我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擺到了明面上,那他們又為什么還要厚顏無恥找過來
我懶得和他們溝通,所以也沒有問出心中的疑惑。
只是冷著臉,看著門外兩個不請自來的陌生人,強忍不耐說:
如果你們不清楚,那我今天就親口告訴你們。
我白塵,已經(jīng)和你們簽過斷親協(xié)議書了,以后我們再沒有任何關系。
我無視他們倆眼中的悲傷和不可置信,繼續(xù)開口:
現(xiàn)在聽懂了嗎如果沒有,我不介意把斷親協(xié)議書拿出來讓你們拍張照,回去好好研究。
我媽眼淚像是不要錢一樣瘋狂下落,我爸眼中也滿是悲傷的神色。
他堅定地看向我:
我們不同意你和家里斷了往來。
如果你是認為我們過于在乎星星,而忽略了你,我們道歉,以后一定會做到公平對待你們兄弟的。
更何況我們裝窮欺騙你,也是為了你好,你捫心自問你這幾年學了多少東西。
我們總是要考驗你一下,才知道你不會欺負星星,以后放心把公司交給你。
聽到這話,我一臉愕然地看著我爸。
我沒想到一個人能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
就在我愣神之際,對門傳來我導師關心的詢問聲:
小塵,你站在門口和誰聊天呢
沒有,老師你快休息,就是個外賣員,我下去扔個垃圾,馬上就回來。
說話間,我毫不留情地將他們兩夫妻推離門口。
面無表情走進電梯后,才沉著臉對他們說:
別打擾到我導師,有什么話一次性去外面都說清楚了。
五分鐘后,在小區(qū)外的一家咖啡店,我和他們面對面坐下。
我媽已經(jīng)調整好情緒,率先開口:
你瘦了一點。
見我依舊沉默,速來冷漠寡言的父親,第一次語帶討好關心我:
要多吃點,現(xiàn)在年輕不注意,以后老了就有罪受了。
我沒有回應,恰好此時服務員送來菜單。
他們就自顧自點好了三個人的飲品。
我爸說:
小塵,今晚歇一晚,明天就收拾東西跟我們回家吧。
我甚至被他們逗笑了:
回什么家你們是不是又忘了,你們已經(jīng)親手在斷親協(xié)議上簽字的事了。
我打開手機,調出入職導師實驗室的任職合同。
如我所料,在確定我真的硬下心不肯回去后。
鐵青覆蓋了他們整張臉。
他們最痛恨欺瞞。
無論是我騙他們簽下斷親協(xié)議,還是沒有聽取他們意見就擅自決定在這里工作定居。
但我并不再意,因為是他們先欺瞞我的。
我抱著雙臂,風輕云淡地靠在沙發(fā)上道:
白總,我知道你們夫妻自尊心強,即便對我沒有任何感情,一時也難以接受我悶聲離開。
既然如此,我就把主動斷絕關系的機會交給你們。
并且以后無論任何人提起,我都說是你們先斷親的,可以了吧
7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但直到拿鐵涼透,都等不到回復的我,也不想再和他們浪費時間了。
見我起身要走,我媽臉上的難堪轉為了難以掩飾的慌張。
她緊緊攥住我的手服軟:
小塵,你先別走。爸爸媽媽知道是我們這幾年顧著星星忽略了你。所以你才會想和我們分開。
沒關系,我們不會怪你的,實驗室的違約金我們也給你付了。只要你明天愿意和我們回去,我們以后一定不會再厚此薄彼了。
小塵,媽媽真的不能沒有你。
但我沒有動搖,因為我在乎的,從來不是他們對我和白曉星之間的差別。
我抬頭直視,語氣不疾不徐:
我不會跟你們回去的。
這里的人對我都很好,我也很喜歡這份工作。
另外,你們也不用再找過來了,因為我甚至看見你們,都會覺得惡心。
他們明顯愣了一下,語氣中滿是震驚。
小塵,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
我眼露鄙夷,目光毫不退縮:
白總,如果角色調換,換我那樣騙你們,你們還能這樣心平氣和地和我說話嗎
你們既然更喜歡白曉星,那你們就回去好好和他父慈子孝吧。
還是說你們一定要我像個小丑一樣,看著你們一家三口幸福美滿才會開心
回到白家的這些年,他們享受慣了我的百依百順。
所以面對我有理有據(jù)的咄咄逼人。
他們的臉色由青轉紅,最后變得十分蒼白。
直到店內打烊。
我爸才嘶啞著聲線,頹廢地開口:
小塵,是我們對不住你。
你可能不記得了,你還有過一個雙胞胎弟弟。
但他剛出生就夭折了,所以我們才會把對你弟弟愧疚,都落在星星身上,再加上他生性敏感,還不是我們的親子......
面對我爸的認真解釋,我只是垂眸看了眼手機,無所謂開口:
說完了嗎,沒事的話我就回去了。
但我站起身沒走兩步,就被我媽再次拉住。
她說:
小塵,你不記得你剛回來的時候,說這輩子都不會再離開媽媽了嗎
迎著她期待的目光,我冷漠地抽回手:
可你,不值得。
聽到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我媽好像挽留的手終是垂了下來。
本以為話說到這么難聽,他們也該就此放棄了。
不曾想兩周后,我又再次見到了他們。
你們又要干什么
按照往常,他們現(xiàn)在應該正帶著白曉星開啟一年一次的家庭環(huán)球旅行。
面對我的驚訝和排斥,我媽只拉著我的手落淚。
小塵,我們已經(jīng)給你半個月時間考慮,再怎么樣你也該消氣了,你別再鬧別扭了,跟我們回去好不好
說完這話,不僅是我媽,我爸也期待地望著我。
就在我即將要甩開她的手時候,白曉星說話了。
他在爸媽看不見的地方?jīng)_我翻了個白眼,然后才擠出一臉假仁假義的甜笑:
哥哥,爸爸媽媽這半個月還一直雇保鏢保護你呢,你就跟我們回去吧,別再讓他們擔心了。
我冷冷看著白曉星,突然一笑:
白曉星,你是不是以為你做的事,都沒人知道啊
我丟下一個U盤,里面有白曉星謀劃讓我去送他生日宴上的蛋糕錄音,也有我在別墅門口被他朋友羞辱的監(jiān)控視頻。
8
兩個月后的一個深夜,我意外接到我媽用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她開門見山問我:
我生日那天,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他們一定會丟下我去找白曉星。
這沒什么不能說的,所以我大方承認:
沒對你們抱有希望不是更好嗎
良久的沉默。
最后,電話被我不耐煩掛斷。
直到清明。
我才從以前的朋友口中得知,我媽酒駕出事,成了植物人。
不過白家有錢,即使她的蘇醒機會渺茫,白總依舊有大把錢可以砸在她身上。
但在經(jīng)歷親子和養(yǎng)子雙雙斷親,以及妻子變成植物人后。
聽說白總也瞬間老了十歲。
聞言,我表示惋惜。
在朋友掛斷電話后,我又繼續(xù)工作。
畢竟外人的事,和我有什么關系呢。
后面,我還有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