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者十連跪,竟讓我楊燦燦氣到穿越八零!開局更慘,親媽逼我替嫁給姐姐拋棄的軍官,理由竟是我家供她上了大學(xué)憑什么姐姐搶我男友、占我前程,還要我接盤她不要的婚姻!這親情枷鎖,我不要也罷!包袱一卷,怒踹極品家人,我直接隨軍!誰知傳說中冷硬的軍官老公陸時深,不僅肩寬腰窄、一身正氣,還……附贈一個軟萌小拖油瓶行,后媽就后媽,誰還不是個生活玩家!看我如何在八零年代,一手養(yǎng)娃,一手撩漢,順便把那糟心娘家和白蓮花姐姐踩在腳下!
1
穿越八零,替嫁風(fēng)波
楊燦燦!你個死丫頭!還不趕緊給我起來收拾東西!火車票都買好了,明天就走!
尖利刻薄的女聲像一把錐子,狠狠扎進我的耳膜,震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我猛地睜開眼,頭痛欲裂,眼前是昏暗的土坯房,糊著報紙的墻壁,還有一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我這輩子的親媽,張?zhí)m。
等等,土坯房報紙墻張?zhí)m!
我不是應(yīng)該在大學(xué)宿舍里,為我的王者榮耀十連跪哀嚎嗎怎么一眨眼,場景就切換到了這種充滿年代感的地方
一股不屬于我的記憶碎片瘋狂涌入腦海:這里是八十年代的農(nóng)村,我是老楊家的二女兒楊燦燦,高中畢業(yè),因為家里要集中資源供姐姐楊婷上大學(xué),被迫輟學(xué)在家。而現(xiàn)在,張?zhí)m正唾沫橫飛地逼我嫁人,嫁給一個素未謀面、據(jù)說還是姐姐挑剩下的軍官,陸時深。
媽!你憑什么!融合完記憶,我?guī)缀跏敲摽诙�,聲音帶著原主殘留的委屈和不甘,更有我這個來自二十一世紀(jì)靈魂的憤怒,供姐姐上大學(xué),用的是我們?nèi)覕下的錢,甚至有我輟學(xué)打零工的錢!現(xiàn)在她畢業(yè)留城,搶了我的對象趙建軍,還要我替她嫁給那個什么軍官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記憶里,原主和村里的知青趙建軍原本兩情相悅,是張?zhí)m和楊婷嫌棄趙建軍家窮,又哄騙原主說,等楊婷大學(xué)畢業(yè)找到好工作,就能幫襯家里,也能給妹妹找個好人家。結(jié)果呢楊婷一畢業(yè),立刻和趙建軍勾搭在了一起,留下一句燦燦,建軍說他喜歡的其實是我這種有文化有前途的,就把原主徹底推進了深淵。
而這個叫陸時深的軍官,原本是楊婷畢業(yè)后,張?zhí)m托人介紹的對象。據(jù)說條件很好,是吃部隊飯的,有前途。可楊婷攀上了留校的機會,又嫌棄軍官常年不在家,是個活寡,死活不肯嫁。張?zhí)m舍不得這門好親事,就把主意打到了我頭上。
什么你的對象!趙建軍那種窮知青,要不是看你姐的面子,他能多看你一眼張?zhí)m雙手叉腰,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陸時深可是正經(jīng)軍官!鐵飯碗!你嫁過去就是軍屬,吃穿不愁!要不是你姐爭氣上了大學(xué),這好事能輪到你你還挑三揀四!我告訴你楊燦燦,這門親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不然,你就給我滾出這個家,我沒你這個不孝女!
不孝女
我心底冷笑。這些年,原主為了這個家,為了那個有出息的姐姐,付出了多少輟學(xué)打工,把微薄的工資交給家里,省吃儉用,灰頭土臉,結(jié)果換來了什么姐姐搶了她的心上人,親媽逼她替嫁給姐姐不要的男人,還要用孝道來綁架她!
看著張?zhí)m那副理所當(dāng)然、甚至帶著施舍的嘴臉,我胸中那股因為十連跪憋出的邪火,混雜著原主的怨氣和我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
去他媽的孝道!去他媽的家人!老娘不伺候了!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情緒,眼神卻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好啊,我嫁。
張?zhí)m一愣,顯然沒料到我這么快就屈服了,臉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這就對了嘛!媽還能害你……
但是,我打斷她,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從我踏上那趟火車開始,我楊燦燦,就跟這個家,跟你們所有人,一刀兩斷!我欠你們的‘養(yǎng)育之恩’,這次替嫁,就算還清了!以后,我是死是活,是富是貴,都跟你們楊家,沒有半點關(guān)系!
張?zhí)m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隨即勃然大怒:你個死丫頭!你說什么渾話!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我說的很清楚。我站起身,個子雖然不高,氣勢卻絲毫不輸,要么,我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替’我那好姐姐嫁過去,你們從此閉嘴,別再來煩我。要么,我現(xiàn)在就去村口廣播站,把楊婷怎么搶我對象、你們怎么逼我替嫁的事情,嚷嚷得全村都知道!看到時候,丟人的是誰!楊婷那個‘大學(xué)生’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八十年代的農(nóng)村,最重名聲。尤其是楊婷這種好不容易飛出去的金鳳凰,要是沾上這種丑聞,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張?zhí)m被我堵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指著我的手都在發(fā)抖: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冷冷地迎上她的目光,那眼神里的瘋狂和決絕,是我自己都未曾預(yù)料到的。或許是穿越的刺激,或許是原主的怨念,或許是那十連跪的怒氣,總之,此刻的我,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誰再敢逼我,我就跟誰同歸于盡!
張?zhí)m看著我眼里的瘋狂,終究是怕了。她怕我毀了楊婷的前程,毀了她后半輩子的指望。她咬著牙,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好……好……算你狠!滾!收拾東西趕緊滾!
我不再看她,轉(zhuǎn)身走進原主那間狹小、堆滿雜物的房間,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破舊的木箱子。里面只有幾件打著補丁的舊衣服,還有原主偷偷藏起來的、準(zhǔn)備和趙建軍結(jié)婚時用的幾塊錢。
我把那幾塊錢拿出來,塞進貼身的口袋。至于那些衣服,不要也罷。
我關(guān)上箱子,動作麻利地找出幾件稍微好點的衣服疊好放進去,又把原主的一些日記本、小玩意兒一股腦兒塞了進去。做完這一切,我環(huán)顧四周,這個我僅僅存在了幾個小時的家,沒有一絲一毫值得我留戀。
我拎起箱子,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張?zhí)m站在院子里,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我,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我走到門口,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只留下最后一句話:記住你說的話,也記住我說的話。從此,我們兩清。
說完,我邁出了楊家的大門,走向那條通往未知的土路。身后,是張?zhí)m壓抑的啜泣聲,但我沒有絲毫動容。
迎著八十年代略顯刺眼的陽光,我拖著沉重的木箱,一步一步,走向那個即將承載我新人生的地方。再見了,楊家。你好,陸時深。雖然不知道你是個什么樣的人,但這場替嫁,我楊燦燦,接了!
2
初抵邊疆,風(fēng)雪洗禮
從我們村到縣城,再從縣城坐長途汽車到省城火車站,這一路顛簸得我?guī)缀跎⒓�。八十年代的交通實在不敢恭維,綠皮火車更是咣當(dāng)咣當(dāng)?shù)負u晃了兩天一夜,才終于抵達地圖上那個遙遠得像是在天邊的邊境城市。
下了火車,凜冽的寒風(fēng)夾雜著雪粒子,劈頭蓋臉地砸來,凍得我一個哆嗦。這里比我想象的還要荒涼,空氣稀薄,放眼望去,除了低矮的建筑,就是光禿禿的山脈和無垠的蒼茫大地。
按照張?zhí)m給的地址,我需要再轉(zhuǎn)一趟部隊來接應(yīng)的軍車,才能到達陸時時所在的團部。在火車站出口,我舉著寫有陸時深家屬的牌子,凍得瑟瑟發(fā)抖,心里一片茫然。
來之前,關(guān)于陸時深,我只知道他是個軍官,職務(wù)不低,好像是個營長,常年駐守邊疆。至于他的年齡、長相、性格,一概不知。張?zhí)m和楊婷估計也沒打聽清楚,或者說,她們根本不在乎嫁過去的人是誰,只在乎那個軍官太太的身份。
一個穿著厚重軍大衣,臉膛被高原紫外線曬得黝黑發(fā)紅的年輕戰(zhàn)士,快步走到我面前,敬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請問是楊燦燦同志嗎我是來接您的,陸營長臨時有任務(wù),沒辦法親自來。
是,我是楊燦燦。我連忙點頭,聲音因為寒冷有些發(fā)顫。
嫂子好!我叫王小虎,您叫我小虎就行。年輕戰(zhàn)士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很是淳樸,嫂子,外面冷,車在那邊,我們趕緊走吧。
他主動接過我手里沉重的木箱,步伐矯健地在前面帶路。我裹緊了身上單薄的外套,快步跟上。
軍綠色的吉普車在坑洼不平的路上行駛,車窗外是飛速倒退的荒涼景象。王小虎似乎是個健談的性子,大概是想緩解我的緊張,主動跟我聊起了天。
嫂子,您別看咱們這兒偏,但空氣好��!就是冬天冷了點,風(fēng)大。他嘿嘿笑著,陸營長人特別好,就是平時嚴(yán)肅了點,話不多,但他對我們這些兵,那是沒得說!訓(xùn)練場上是鐵面閻羅,私底下可關(guān)心我們了!
我禮貌地聽著,偶爾應(yīng)和兩句,心里卻沒什么波瀾。人好對我好不好,還兩說呢。話不多那正好,我也懶得應(yīng)付。
車子大概行駛了一個多小時,終于進入了一片被高墻圍起來的區(qū)域。門口有哨兵站崗,檢查了證件后,車輛緩緩駛?cè)�。這就是陸時深所在的部隊大院了。
大院里整齊排列著幾棟紅磚樓房和一排排平房,道路掃得干干凈凈,雖然簡樸,卻透著一股肅穆和規(guī)整。偶爾能看到穿著軍裝的軍人或者軍人家屬走過,他們看到陌生的我,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王小虎把車停在一排平房前,指著其中一間:嫂子,到了,這就是陸營長家。
我下了車,打量著眼前的房子。很普通的磚瓦平房,帶著一個小小的院子,院門緊閉。王小虎幫我把箱子搬到門口,從口袋里掏出一串鑰匙遞給我:嫂子,這是陸營長讓我轉(zhuǎn)交給您的鑰匙。他說安頓費和這個月的工資,他放在屋里的桌子上了,您先用著。部隊有規(guī)定,他暫時回不來,讓您先熟悉熟悉環(huán)境,有什么困難可以去找軍嫂委員會的張大姐,也可以直接去營部找我。
交代完這些,王小虎又敬了個禮,就匆匆離開了。
我站在門口,手里攥著冰冷的鑰匙,看著緊閉的院門,心里五味雜陳。這就是我未來要生活的地方這個連丈夫面都沒見著的家
深吸一口氣,我用鑰匙打開了院門。院子里積著薄薄一層雪,角落里還堆放著一些雜物,看起來很久沒人打理了。我推開房門,一股混合著灰塵和許久未通風(fēng)的霉味撲面而來。
房間不大,一間外屋兼做客廳和廚房,里間是臥室。陳設(shè)極其簡單,一張木板床,一個掉漆的衣柜,一張方桌,幾把椅子,還有一個燒煤的爐子,僅此而已。桌子上果然放著一個信封,里面裝著一沓錢和幾張糧票、布票。
這就是陸時深給我的安家費還真是……簡單直接。
我放下箱子,環(huán)顧著這個空蕩蕩、冷冰冰的家,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無助感瞬間將我淹沒。從繁華的二十一世紀(jì),莫名其妙來到這個貧瘠的八十年代;從一個雖然壓抑但好歹熟悉的家,來到這個舉目無親、丈夫缺席的陌生環(huán)境。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要遭受這一切
眼淚毫無征兆地掉了下來。不是為楊家,不是為趙建軍,而是為我自己,為這個身處異鄉(xiāng)、前途未卜的楊燦燦。
哭了一會兒,我抹掉眼淚,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抻惺裁从萌兆舆得過下去。既然來了,就不能認慫!
我開始動手收拾。先是把爐子生起來,屋子里漸漸有了一絲暖意。然后開始打掃衛(wèi)生,擦桌子,掃地,整理床鋪。雖然條件簡陋,但至少要弄得干凈整潔。
就在我忙得熱火朝天,暫時忘卻了那些煩心事的時候,一個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響動,從里屋的衣柜后面?zhèn)鱽怼?br />
我動作一頓,心里咯噔一下。
這屋子里……還有別人!
3
軍官老公,附贈萌娃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這屋子除了我,難道還有其他人是小偷還是……別的什么
我屏住呼吸,悄悄走到里屋門口,側(cè)耳傾聽。
沒錯,聲音是從那個老舊的木頭衣柜后面?zhèn)鱽淼�,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什么小動物在里面。
我咽了口唾沫,壯著膽子,放輕腳步,一點點靠近衣柜。手心里全是冷汗。這荒郊野嶺的部隊大院,人生地不熟,萬一真遇上什么歹人……
我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了衣柜門!
里面沒有歹人,只有一堆疊放整齊的軍綠色被褥。但是,那窸窣聲還在,似乎是從衣柜和墻壁的夾縫里傳出來的。
我小心翼翼地挪開衣柜,昏暗的光線下,一個瘦小的身影蜷縮在墻角,像只受驚的小兔子,正用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驚恐地望著我。
那是個小男孩,看起來大概三四歲的樣子,穿著不合身的舊棉襖,小臉凍得通紅,嘴唇有些發(fā)白,眼神里充滿了怯生生的驚恐和……一絲敵意
我愣住了。
這……這是誰家的孩子怎么會藏在我家
你是誰我盡量放柔聲音,蹲下身子,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有威脅性,你怎么會在這里
小男孩抿緊了嘴唇,不說話,只是警惕地看著我,身體縮得更緊了。
我皺了皺眉。陸時深沒跟我提過家里有孩子啊!王小虎也沒說!難道是……鄰居家的孩子跑來玩,躲起來了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哪里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我繼續(xù)嘗試溝通。
小男孩還是不說話,只是固執(zhí)地瞪著我,那眼神,不像是一個三四歲孩子該有的,帶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倔強和戒備。
這下我犯難了。這孩子不說話,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怎么送他回家
我站起身,環(huán)顧了一下屋子。難道陸時深……結(jié)過婚有孩子那所謂的好事,就是讓我來給人當(dāng)后媽
一股被欺騙的憤怒涌上心頭。張?zhí)m!楊婷!她們肯定知道!她們把我推到這里,就是為了讓我收拾這個爛攤子!
我越想越氣,走到桌邊,看著那個裝著錢和票據(jù)的信封,只覺得無比諷刺。給我錢,給我票,就是讓我來照顧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孩子嗎
可是,看著墻角那個瑟瑟發(fā)抖的小身影,我又有些于心不忍。不管他是誰,他只是個孩子,看起來很害怕。
我嘆了口氣,壓下心頭的火氣,重新走到小男孩面前。這次,我沒有再問他是誰,只是從口袋里掏出一顆來時路上買的水果糖,剝開糖紙,遞到他面前。
別怕,姐姐不是壞人。餓不餓吃顆糖吧。我的聲音盡量溫柔。
小男孩看著那顆晶瑩剔透的水果糖,猶豫了一下,小小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但還是沒有伸手。
我把糖放在他面前的地板上,然后退開幾步,坐到床邊,不再看他,自顧自地繼續(xù)整理東西。
屋子里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只有爐火燃燒的噼啪聲,和我整理衣物發(fā)出的細微聲響。
過了好一會兒,我用眼角的余光瞥見,那個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挪動了一下身體,伸出凍得通紅的小手,飛快地撿起了地上的糖,然后又迅速縮回了墻角。他把糖攥在手心,并沒有立刻吃,只是偷偷地看了我一眼。
看到他撿起糖,我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氣。
看來,這孩子不是完全拒絕溝通。
我決定暫時不去追問他的來歷,先把他安頓下來再說。我找出一條干凈的毛巾,倒了點爐子上燒的熱水,擰干,走到他面前。
來,擦擦臉,臟兮兮的。我再次蹲下身。
這次,小男孩沒有躲閃,只是有些緊張地看著我手里的熱毛巾。我輕輕地幫他擦了擦臉蛋和小手。他的皮膚很粗糙,小手上還有幾處凍裂的口子,看得我心里有些發(fā)酸。
擦完臉,小家伙的臉蛋干凈了不少,露出一張清秀的小臉,大眼睛長睫毛,如果不是那么瘦弱和怯生生,應(yīng)該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我又問了一遍。
這次,他終于小聲地開口了,聲音細若蚊吶:我……我叫豆豆。
豆豆我重復(fù)了一遍,好聽的名字。豆豆,你為什么會藏在這里
豆豆低下頭,小聲說:爸爸……爸爸讓我等他回來。
爸爸
我心里一動:你爸爸是……陸時深
豆豆點了點頭,然后又飛快地搖了搖頭,小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這下我更糊涂了。他爸爸是陸時深,又不是陸時深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來,這個叫陸時深的便宜老公,留給我的驚喜,不止一個孩子這么簡單。
4
流言蜚語,后媽不易
豆豆的存在,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我原本就混亂的生活里激起了更大的漣漪。陸時深不在,我成了這個家里唯一的大人,自然而然地擔(dān)負起了照顧他的責(zé)任。
最初的兩天,豆豆對我依然保持著距離和警惕。他很少說話,總是安安靜靜地待在角落里,或者坐在小板凳上看著我忙碌。吃飯的時候也是小口小口地吃,吃完了就自己收拾碗筷。懂事得讓人心疼。
我嘗試著跟他聊天,給他講故事,但他總是反應(yīng)淡淡的,只有在提到爸爸的時候,眼睛里才會閃過一絲光亮。
豆豆,你爸爸什么時候回來我一邊給他洗著那件明顯不合身的舊棉襖,一邊問他。
他搖搖頭:不知道。爸爸說,任務(wù)完成就回來。
那……你媽媽呢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
提到媽媽,豆豆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小腦袋也垂了下來,悶悶地說:豆豆沒有媽媽。
沒有媽媽那他是……陸時深的孩子嗎可他之前又搖頭……我越來越覺得這里面有故事。
沒等我理清頭緒,麻煩就主動找上了門。
部隊大院的家屬區(qū),就像一個小社會,消息傳得飛快。我這個新來的、替嫁的、一來就帶著個孩子的軍嫂,很快就成了大家議論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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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我?guī)е苟乖谠鹤永飼裉枺胱屗嘟佑|點陽光,幾個軍嫂模樣的女人就端著針線笸籮,湊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個身材微胖,嗓門洪亮的女人,聽王小虎提過,好像就是軍嫂委員會的負責(zé)人,張大姐。
哎呦,這不是陸營長家的新媳婦嘛張大姐自來熟地打量著我,目光在我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又落在旁邊的豆豆身上,這就是燦燦吧長得可真�。【褪翘萘它c。這是……豆豆吧
張大姐好。我站起身,禮貌地笑了笑。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知道她們是來看熱鬧的,但該有的禮數(shù)還是要有。
你好你好。張大姐笑著,視線卻像X光一樣在我身上掃來掃去,燦燦啊,你剛來,可能還不太習(xí)慣。我們這兒條件是艱苦了點,不過鄰里之間都挺熱心的,有啥困難跟大姐說,大姐能幫的一定幫。
謝謝張大姐。
哎,客氣啥。張大姐擺擺手,話鋒一轉(zhuǎn),壓低了聲音,狀似關(guān)心地問,燦燦啊,大姐多句嘴,你……你這剛嫁過來,就帶著豆豆,陸營長他……他之前跟你說過這事兒嗎
來了,正題來了。
我心里冷笑一聲,面上卻不動聲色:說過。來之前家里人就跟我說了,陸營長有個孩子需要照顧。我故意含糊其辭,把鍋甩給了楊家。反正他們把我推出來,這點名聲也該他們擔(dān)著。
哦說過就好,說過就好。張大姐眼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換上我懂的表情,也是,陸營長那條件,多少人盯著呢。就是苦了你了,年紀(jì)輕輕的,就得當(dāng)后媽。
旁邊一個瘦高個的軍嫂也搭腔道:可不是嘛!這后媽難當(dāng)��!尤其豆豆這孩子,聽說……唉,也是個可憐的。她欲言又止,眼神里帶著同情和一絲看好戲的意味。
另一個圓臉軍嫂則直接多了:燦燦啊,不是嫂子說你,陸營長常年不在家,你一個人帶個孩子不容易。這孩子又不是你親生的,萬一磕著碰著,或者帶不好,到時候陸營長回來,還不得怪你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名為關(guān)心,實則句句都在戳我的痛處,提醒我后媽的身份,暗示我處境艱難�?諝庵袕浡素院蛯徱暤奈兜溃屛腋械揭魂囍舷�。
豆豆似乎也感受到了氣氛的微妙,原本放松了一些的小身體又緊繃起來,默默地往我身后躲了躲,小手攥住了我的衣角。
我感覺到衣角傳來的那點微弱的力道,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保護欲。不管這孩子什么來歷,不管我和陸時深未來如何,現(xiàn)在,是我在照顧他。這些人憑什么在這里指手畫腳,用同情和獵奇的目光來傷害一個孩子
我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無懈可擊的笑容:謝謝各位嫂子關(guān)心。我覺得挺好的。豆豆很乖,很懂事,我很喜歡他。
我彎下腰,摸了摸豆豆的頭,柔聲說:豆豆,你說是不是
豆豆愣了一下,抬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幾個盯著他的女人,然后用力地點了點頭,小聲卻清晰地說:嗯!我喜歡燦燦姐姐!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表達對我的親近。
那幾個軍嫂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張大姐干笑了兩聲: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年輕人有愛心是好事。
是啊,我直起身,笑意盈盈地看著她們,帶孩子嘛,用心就好了,沒什么難的。倒是各位嫂子,家里事也多,就不耽誤你們了。我這兒剛來,還得收拾收拾屋子呢。
我這番話,軟中帶硬,既表明了我的態(tài)度,也下了逐客令。
張大姐她們碰了個軟釘子,臉上有些訕訕的,又說了幾句場面話,便各自散去了。
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我知道,這只是開始。在這個封閉的環(huán)境里,流言蜚語和人際關(guān)系,恐怕比物質(zhì)上的匱乏更難應(yīng)付。
我低頭看向豆豆,他正仰著小臉看著我,大眼睛里帶著一絲依賴和……感激
我蹲下身,輕輕抱了抱他:豆豆,別怕。以后有姐姐在,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豆豆的小胳膊猶豫了一下,輕輕地環(huán)住了我的脖子。那一刻,我冰冷的心,似乎被這個小小的身體,焐熱了一點點。
后媽難當(dāng)是難。但我楊燦燦,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倒要看看,這八十年代的后媽生活,能有多難!
5
軍官歸來,冰山一角
就在我逐漸適應(yīng)了和豆豆相依為命的生活,并開始琢磨著怎么改善伙食、應(yīng)對那些熱心鄰居的時候,陸時深回來了。
那天傍晚,我正在廚房里嘗試著用有限的食材給豆豆做點好吃的,門外傳來了一陣沉穩(wěn)有力的腳步聲。緊接著,門被推開了。
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逆著夕陽的光,看不清面容,但那身筆挺的軍裝和強大的氣場,瞬間讓整個屋子都變得壓抑起來。
是他,陸時深。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地站直了身體,手里還拿著鍋鏟。
他走了進來,順手關(guān)上了門,昏暗的屋子里,他的臉龐逐漸清晰。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緊抿,下頜線條剛毅。他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眉宇間帶著軍人特有的冷硬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左邊眉骨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非但不顯得猙獰,反而給他增添了幾分凜冽的氣質(zhì)。
他很高,目測至少一米八五以上,站在我面前,極具壓迫感。
這就是我的便宜老公比我想象的……要英俊很多,但也冷漠很多。他的眼神銳利如鷹,掃過屋子,最后落在我身上,帶著審視和探究。
你是楊燦燦他開口了,聲音低沉磁性,卻沒什么溫度。
是。我點了點頭,努力讓自己顯得鎮(zhèn)定一些,你……是陸時深
嗯。他應(yīng)了一聲,算是回答。然后,他的目光越過我,看向從里屋聞聲跑出來的豆豆。
爸爸!豆豆看到他,眼睛瞬間亮了,像只小炮彈一樣沖了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陸時深冷硬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松動,他彎下腰,大手摸了摸豆豆的頭,動作稱不上溫柔,卻帶著一種習(xí)慣性的安撫:嗯,我回來了。
豆豆仰著小臉,激動地說:爸爸,燦燦姐姐給我做了好吃的!還給我洗了衣服!還給我講故事!他像獻寶一樣,把這幾天的事情都告訴了陸時深。
陸時深的目光再次轉(zhuǎn)向我,這一次,審視的意味淡了些,多了幾分探究:辛苦你了。
應(yīng)該的。我淡淡地回應(yīng)。心里卻腹誹,一句辛苦就完了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帶著個孩子,應(yīng)付那些流言蜚語,連句解釋都沒有。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疏離,頓了頓,才開口解釋:抱歉,之前任務(wù)緊急,沒來得及跟你細說。豆豆……是我犧牲戰(zhàn)友的孩子,我答應(yīng)過他,會把他撫養(yǎng)成人。
原來是這樣。犧牲戰(zhàn)友的遺孤。
這個解釋,讓我心里對他的怨氣消散了一些。至少,他不是故意隱瞞欺騙。也讓我明白了豆豆為什么說他爸爸是陸時深又不是陸時深。
他叫陸念安,小名豆豆。陸時深繼續(xù)說道,他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病逝了,父親……犧牲在了上次的任務(wù)中。
陸念安跟我名字里都有個念字,倒是巧合。
我知道了。我點了點頭,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嗯。陸時深看著我,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道,部隊給我批了三天假。家里缺什么,你列個單子,我明天去采購。
說完,他便脫下軍帽和外套,掛在墻上,然后走到外屋的桌邊坐下,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默默地抽了起來。
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豆豆乖巧地坐在他身邊,仰著頭看他。我則繼續(xù)在廚房忙碌,心里卻有些不是滋味。
這個男人,話少得可憐,情緒也內(nèi)斂得可怕。跟他共處一室,壓力太大了。
晚飯很簡單,白米飯,一個炒白菜,一個土豆燉肉沫。肉還是我用攢下的布票跟鄰居換的。
飯桌上,依舊是沉默。陸時深吃飯很快,但動作很規(guī)矩,沒有發(fā)出什么聲音。豆豆大概是爸爸回來了很高興,胃口也好了不少。
吃完飯,陸時深主動收拾了碗筷。我有些意外,他一個大男人,還是個營長,竟然會做這些
他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淡淡地說:在部隊習(xí)慣了。
晚上睡覺成了問題。這個家只有里屋一張床。
我看著那張不大的木板床,有些尷尬。
陸時深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看了看床,又看了看我,最后說道:你和豆豆睡床,我睡地上。
說完,他就從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準(zhǔn)備在外屋打地鋪。
等等,我叫住他,外屋冷,爐子在里屋。還是……你睡床吧,我和豆豆打地鋪。雖然心里一百個不愿意跟他有什么牽扯,但讓人家一個剛執(zhí)行完任務(wù)回來的傷員(我瞥見他胳膊上似乎纏著紗布)睡冰冷的地板,我有點過意不去。
陸時深看了我一眼,眼神深邃:不用。你是女人,帶著孩子,睡床方便。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我只好作罷。
晚上,我和豆豆躺在床上。豆豆大概是累了,很快就睡著了。我卻毫無睡意。隔著一道薄薄的門板,我能聽到外屋陸時深翻身的細微聲響,還有他偶爾壓抑的咳嗽聲。
這個男人,像一座冰山,沉默,堅硬,卻又似乎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和責(zé)任。
替嫁而來,莫名其妙成了后媽,現(xiàn)在還要和一個幾乎完全陌生的男人同住一個屋檐下。我的八零年代生活,還真是……處處充滿驚喜。
接下來的兩天,陸時深果然履行了他的諾言,拿著我寫的單子,去鎮(zhèn)上采購了不少東西回來。米、面、油、煤,還有一些肉和菜,甚至還給豆豆買了一身新棉襖和一雙棉鞋,順便也給我扯了幾尺新布料。
他話依舊不多,大部分時間都在處理一些文件,或者檢查豆豆的功課(雖然豆豆還不識字,但陸時深會教他認一些簡單的字)。偶爾,他會看著我和豆豆的互動,眼神里帶著一種我說不清的情緒。
短暫的三天假期很快結(jié)束。陸時深又要歸隊了。臨走前,他把一個存折遞給我。
這里面是我的工資,以后每個月都會按時打進去。家里的開銷,你看著安排。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如果……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麻煩,可以去營部找王小虎,或者直接給我打電話,辦公室電話號碼你知道。
我接過存折,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摸了摸豆豆的頭,然后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著他消失在風(fēng)雪中的背影,我心里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男人,雖然冷漠,卻似乎……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難以相處。他用他自己的方式,在承擔(dān)著這個家的責(zé)任。
只是,這份責(zé)任里,有多少是出于對戰(zhàn)友的承諾,有多少是出于對婚姻的義務(wù),又有多少……是出于真心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后媽生涯,還得繼續(xù)。而這個冰山一樣的男人,注定會是我生活中,最難以預(yù)測的變數(shù)。
6
豆豆高燒,初顯身手
陸時深歸隊后,生活似乎又恢復(fù)了之前的平靜,但又有些不一樣了。至少,家里的物質(zhì)條件改善了不少,我和豆豆也能吃上幾頓飽飯了。而且,大概是陸時深回來過,并且默認了我的存在,那些軍嫂們的閑言碎語也少了一些,雖然看我的眼神依舊帶著探究,但至少不敢再當(dāng)面說三道四。
我和豆豆的關(guān)系也越來越親近。這孩子雖然內(nèi)向,但心思細膩敏感。我真心對他好,他能感覺得到。他開始主動跟我說話,會分享他在院子里看到的小發(fā)現(xiàn),晚上睡覺前也會纏著我給他講故事。看著他日漸開朗的小臉,我心里也挺高興的。
然而,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意外就發(fā)生了。
邊疆的冬天異常寒冷,晝夜溫差極大。前幾天天氣稍微暖和了點,豆豆在院子里玩雪,可能不小心著了涼。到了晚上,他就開始咳嗽,小臉也燒得通紅。
我一摸他的額頭,滾燙!發(fā)高燒了!
這可把我嚇壞了。八十年代的醫(yī)療條件有限,尤其是在這偏遠的部隊大院,衛(wèi)生所的條件估計也很一般。小孩子發(fā)高燒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燒壞了腦子或者引發(fā)其他并發(fā)癥怎么辦
我趕緊給他物理降溫,用溫水擦拭身體,又找來陸時深留下的退燒藥給他喂下。豆豆燒得迷迷糊糊的,小聲哼唧著,看起來非常難受。
我守在他床邊,一夜沒敢合眼,不停地給他換毛巾,量體溫�?墒牵搅讼掳胍�,他的體溫非但沒降,反而有越來越高的趨勢,還開始說胡話。
不行,不能再等了!必須馬上去衛(wèi)生所!
天還沒亮,外面依舊漆黑一片,寒風(fēng)呼嘯。我用厚厚的被子把豆豆裹嚴(yán)實,背起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往部隊衛(wèi)生所的方向跑去。
深夜的部隊大院格外寂靜,只有我的腳步聲和豆豆因為難受發(fā)出的微弱呻吟。寒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但我心里更急。
好不容易跑到衛(wèi)生所,值班的是一個年輕的女醫(yī)生。她給豆豆檢查了一下,量了體溫,已經(jīng)快四十度了!
急性肺炎,高燒引起的。女醫(yī)生皺著眉頭,得趕緊打針退燒,然后住院觀察。
聽到肺炎兩個字,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這在八十年代,可不是小�。�
醫(yī)生,求求你,一定要治好他!我的聲音帶著哭腔。這一刻,我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什么替嫁,什么后媽,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讓豆豆出事!
我們會盡力的。女醫(yī)生開了藥方,讓我去繳費拿藥。
我翻遍了口袋,才想起陸時深給我的存折還在家里!他之前給我的現(xiàn)金,這幾天買東西也用得差不多了。
醫(yī)生,我……我錢沒帶夠,我能先賒著嗎我馬上回去拿!我急得滿頭大汗。
女醫(yī)生有些為難:這……按規(guī)定是不行的。要不,你先去找找你們單位或者家屬委員會想想辦法
找單位陸時深不在。找家屬委員會那些人……我不敢保證她們會不會幫忙,就算幫忙,一來一回又要耽誤多少時間
看著豆豆燒得通紅的小臉和急促的呼吸,我心急如焚。
就在這時,我腦子里靈光一閃。等等,我好像……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穿越前,我雖然是個沉迷游戲的大學(xué)生,但也是個醫(yī)學(xué)生��!雖然只是個還沒畢業(yè)的本科生,但基礎(chǔ)的醫(yī)學(xué)知識和急救技能還是有的!而且,我記得原主的父親,好像是個走街串巷的赤腳醫(yī)生原主耳濡目染,似乎也懂一些簡單的中草藥知識
對!針灸!推拿!
我學(xué)過中醫(yī)基礎(chǔ),知道一些簡單的退燒穴位和推拿手法!雖然很久沒實踐了,但在這種緊急情況下,或許可以試試!
醫(yī)生,我定了定神,對女醫(yī)生說,打針的錢我先欠著,我保證盡快補上。但是孩子現(xiàn)在燒得太厲害,能不能讓我先用中醫(yī)推拿的方式,幫他輔助降降溫
女醫(yī)生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我會提出這個要求:中醫(yī)推拿你……你懂這個
我學(xué)過一點。我沒有過多解釋,您放心,我只做輔助,不會影響您的治療。
女醫(yī)生猶豫了一下,看了看燒得厲害的豆豆,又看了看我焦急卻堅定的眼神,最終點了點頭:好吧,那你試試。但如果半小時內(nèi)體溫沒有明顯下降,必須馬上用藥!
好!謝謝醫(yī)生!
我趕緊把豆豆抱到旁邊的觀察床上,解開他的衣服,露出脊背和手臂�;貞浿髮W(xué)里學(xué)過的知識,以及原主記憶里那些模糊的片段,我深吸一口氣,開始動手。
我先用溫水擦拭了他的額頭、頸部、腋窩和腹股溝等大血管經(jīng)過的地方,然后找準(zhǔn)了大椎、曲池、合谷等幾個關(guān)鍵的退燒穴位,用手指代替銀針,以特定的頻率和力度進行按壓和揉捏。接著,我又運用小兒推拿的手法,清天河水、退六腑……
我的動作一開始有些生疏,但很快就變得熟練起來。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但我絲毫不敢分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豆豆原本急促的呼吸似乎漸漸平穩(wěn)了一些,緊蹙的眉頭也舒展開了些許。
女醫(yī)生一直站在旁邊觀察,眼神從最初的懷疑,逐漸變成了驚訝。
大約二十分鐘后,女醫(yī)生再次給豆豆量了體溫。
三十八度五!她驚訝地叫出聲,真的降下來了!而且降了不少!
我聞言,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懈下來,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
太好了……太好了……我喃喃自語,眼眶有些濕潤。
你這推拿手法挺專業(yè)的啊!女醫(yī)生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贊賞,沒想到你年紀(jì)輕輕,還懂這個�?磥泶蜥樀膭┝靠梢赃m當(dāng)調(diào)整一下了。
她重新調(diào)整了用藥方案,給豆豆打了退燒針,并安排了住院。
我守在豆豆的病床前,看著他安穩(wěn)下來的睡顏,心里充滿了后怕和慶幸。幸好……幸好我想起了這些,幸好起了作用。
這次意外,讓我意識到,我并非完全處于被動。我擁有的知識和技能,或許就是我能在這個時代立足的資本。
也讓我更加明白,豆豆對我而言,不僅僅是一個任務(wù),一個拖油瓶。在不知不覺中,這個孩子已經(jīng)走進了我的心里,成為了我想要守護的人。
7
極品娘家,登門勒索
豆豆的肺炎在衛(wèi)生所醫(yī)生的治療和我的精心照顧下,逐漸好轉(zhuǎn)。雖然還需要住院觀察幾天,但高燒已經(jīng)退了,精神也好了很多。
這天,我剛喂豆豆吃完午飯,哄他睡下,準(zhǔn)備回趟家拿些換洗衣物和必需品,剛走出衛(wèi)生所沒多遠,就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正探頭探腦地往部隊大院里面張望。
我的腳步瞬間頓住,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
是張?zhí)m!還有我那個好姐姐楊婷!
她們怎么會來這里!
我下意識地想躲開,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眼尖的楊婷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立刻拉著張?zhí)m,快步朝我走來。
燦燦!真的是你!楊婷臉上堆著虛偽的笑容,語氣親熱得仿佛我們之間從未有過任何齷齪,哎呀,你這丫頭,隨軍了也不跟家里說一聲,害得我和媽擔(dān)心死了!我們還是找人打聽了好久,才知道你來了這里。
擔(dān)心我心底冷笑。她們要是真擔(dān)心,就不會在我剛走沒多久就找上門來�?此齻冞@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恐怕是算準(zhǔn)了時間,掐著陸時深不在的時候來的吧
張?zhí)m則是一臉不高興地上下打量著我,語氣刻�。汉�,我看她是攀上高枝,忘了本了!連家都不要了!
我懶得跟她們虛與委蛇,冷冷地看著她們:你們來干什么
我們來干什么我們來看看你過得怎么樣啊!張?zhí)m理直氣壯地說,你是我生的,你姐姐是你唯一的親姐姐,我們不來看你誰來看你
是啊燦燦,楊婷挽住我的胳膊,故作親昵,聽說你嫁的那個陸營長條件挺好的,你現(xiàn)在也是官太太了,可不能忘了我們啊。家里最近……手頭有點緊,你弟弟馬上要說媳婦了,彩禮還差一大截呢……
果然,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她們根本不是來看我,是來要錢的!
我甩開楊婷的手,眼神冰冷:我走之前說得很清楚,我替嫁,就算還清了楊家的養(yǎng)育之恩。從此以后,我們兩清,互不相干。你們的困難,與我無關(guān)。
楊燦燦!你這個白眼狼!張?zhí)m一聽我要不到錢,立刻變了臉色,指著我的鼻子罵道,我們辛辛苦苦把你養(yǎng)這么大,給你找了這么好的婆家,你現(xiàn)在翅膀硬了,就不認爹娘了我告訴你,你要是不給錢,我就去你們部隊鬧!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怎么對爹娘的!我看你這個軍官太太還怎么當(dāng)!
媽!你小聲點!楊婷連忙拉住張?zhí)m,但眼底也閃爍著威脅的光芒,燦燦,咱們是一家人,何必鬧得這么難看呢弟弟結(jié)婚是大事,你就幫襯一點吧。陸營長工資那么高,你隨便拿出一點,就夠我們用了。
她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配合得倒是默契。
看著她們丑陋的嘴臉,我只覺得一陣惡心。這就是我的親人為了錢,可以毫無底線地逼迫我,威脅我
我再說一遍,我沒錢。我斬釘截鐵地說,就算有,一分錢也不會給你們。你們想鬧,就去鬧好了!我倒要看看,是誰更丟人!
我已經(jīng)不是那個任人拿捏的原主了。她們以為我還會像以前一樣,為了所謂的名聲,為了可笑的親情而妥協(xié)嗎做夢!
你……你……張?zhí)m氣得渾身發(fā)抖,你這個不孝女!早知道你這樣,當(dāng)初就不該生你!
那正好,你們現(xiàn)在就可以當(dāng)沒生過我!我毫不示弱地回敬。
就在我們爭執(zhí)不下的時候,周圍已經(jīng)漸漸圍攏了一些看熱鬧的軍人和家屬。他們對著我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那不是陸營長家的新媳婦嗎她娘家人找來了
聽那意思,是來要錢的
嘖嘖,這姑娘也挺可憐的,攤上這樣的娘家……
可不是嘛,聽說還是替她姐姐嫁過來的……
各種議論聲不大不小,剛好能傳到張?zhí)m和楊婷的耳朵里。她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尤其是楊婷,她最在乎的就是面子和名聲。
媽!我們先走吧!有話回去再說!楊婷拉著張?zhí)m,想要離開這個讓她難堪的地方。
張?zhí)m卻不甘心,潑婦勁上來了:走什么走!今天她不給錢,我就不走了!我就在這兒等著!我看她楊燦燦丟不丟得起這個人!
她說著,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開始拍著大腿哭嚎起來:我的老天爺��!我怎么生了這么個沒良心的女兒��!辛辛苦苦養(yǎng)大了,攀上高枝就翻臉不認人了�。]天理了啊……
這撒潑打滾的架勢,簡直讓我開了眼。
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我氣得渾身發(fā)抖,卻又不能真的跟她動手。
就在我束手無策,幾乎要被這無賴的陣仗氣炸的時候,一個清冷而有力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里是部隊大院,禁止喧嘩!你們是什么人在這里吵什么
我循聲望去,只見王小虎帶著兩個戰(zhàn)士,正快步走過來。他看到我,又看了看坐在地上撒潑的張?zhí)m和一臉尷尬的楊婷,立刻明白了大概情況。
嫂子,這是……王小虎皺著眉頭問我。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屈辱和憤怒,盡量平靜地說:她們是我的……娘家人。
王小虎點了點頭,轉(zhuǎn)向張?zhí)m和楊婷,表情嚴(yán)肅:兩位同志,這里是軍事管理區(qū),有紀(jì)律規(guī)定。不管你們有什么事,請注意影響。如果你們是來探親的,請先去登記。如果是來無理取鬧的,我們只能按規(guī)定處理了。
他的話語雖然客氣,但語氣里的警告意味十足。軍人的威嚴(yán),讓張?zhí)m的哭嚎聲都小了許多。
楊婷連忙上前解釋:解放軍同志,誤會,都是誤會。我們就是來看看我妹妹,一時情緒激動了點。
既然是探親,那就請遵守規(guī)定。王小虎不為所動,現(xiàn)在,請你們離開這里。有什么問題,可以去接待室反映。
張?zhí)m雖然不甘心,但在幾個穿著軍裝、表情嚴(yán)肅的戰(zhàn)士面前,也不敢再造次。她被楊婷連拉帶拽地扶了起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神里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
楊燦燦,你給我等著!這事沒完!撂下這句狠話,她們才在王小虎和戰(zhàn)士們的護送下,灰溜溜地離開了。
看著她們狼狽離去的背影,我緊繃的身體才終于放松下來,卻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
嫂子,你沒事吧王小虎關(guān)切地問。
我搖了搖頭,勉強笑了笑:沒事,謝謝你,小虎。
嫂子你太客氣了。陸營長交代過,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幫忙。王小虎憨厚地笑了笑,不過嫂子,你這娘家人……以后還是少來往的好。
我苦笑一聲:我知道。
我知道,這次她們吃了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以張?zhí)m的性格,還有楊婷的心機,她們絕對還會想出別的辦法來糾纏我。
看來,想要徹底擺脫這個吸血鬼一樣的娘家,我還需要更強大的力量和更堅定的決心。
而在這個陌生的環(huán)境里,我唯一能依靠的,似乎只有那個名義上的丈夫——陸時深。
可是,他會幫我嗎我們之間,不過是一場陰差陽錯的替嫁,一份基于責(zé)任的契約。他會為了我,去對抗我的原生家庭嗎
我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8
夫妻聯(lián)手,怒懟極品
張?zhí)m和楊婷并沒有善罷甘休。她們被王小虎請走后,并沒有離開部隊大院附近,而是在鎮(zhèn)上找了個小旅館住了下來,伺機而動。
接下來的幾天,她們像蒼蠅一樣,時不時地出現(xiàn)在大院門口,或者在我去衛(wèi)生所照顧豆豆的路上堵我,軟硬兼施,目的只有一個——要錢。
她們甚至開始在軍屬大院里散播我的謠言,說我不孝順,虐待父母,嫁了人就忘了本,企圖敗壞我的名聲,逼我就范。
一時間,我又成了軍屬區(qū)的風(fēng)云人物。那些原本對我態(tài)度有所緩和的軍嫂們,看我的眼神又變得復(fù)雜起來,有同情,有鄙夷,也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我疲于應(yīng)付,身心俱疲。豆豆的病剛好,還需要精心照顧,我實在沒有精力跟她們無休止地糾纏下去。
就在我快要撐不住的時候,陸時深回來了。
這一次,他不是休假,而是因為一項緊急任務(wù)的匯報,臨時回團部一天。
他回來的時候,恰好撞見張?zhí)m和楊婷在衛(wèi)生所門口堵我。
楊燦燦!你到底給不給錢你弟弟的婚事要是黃了,我跟你沒完!張?zhí)m叉著腰,唾沫橫飛。
燦燦,你就當(dāng)可憐可憐媽和弟弟吧。我們也不多要,就五百塊!五百塊對陸營長來說,不算什么吧楊婷在一旁假惺惺地勸說。
我被她們纏得頭痛欲裂,冷著臉:我說了,我沒錢!你們死了這條心吧!
嘿!你個死丫頭!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張?zhí)m說著,竟然要上手來撕扯我。
就在這時,一只強勁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住了張?zhí)m的手腕。
放開她。
冰冷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我抬頭,看到陸時深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我們身后。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風(fēng)塵仆仆,臉上帶著任務(wù)歸來的疲憊,但眼神卻銳利如刀,死死地盯著張?zhí)m。
張?zhí)m被他抓得手腕生疼,嚇了一跳,等看清是陸時深,氣焰頓時矮了半截,但還是嘴硬道:你……你是誰放開我!這是我們的家事!
家事陸時深冷哼一聲,甩開她的手,將我拉到身后護住,楊燦燦現(xiàn)在是我的妻子,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的動作自然而然,語氣堅定有力。那一刻,我看著他寬闊的后背,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楊婷看到陸時深,眼睛一亮,連忙擠出笑容:陸營長,您回來啦您別誤會,我們就是來看看燦燦,跟她商量點家里的事。
商量陸時深目光如炬,掃過她們,我怎么看著,像是威脅勒索
他的氣場太強大,張?zhí)m和楊婷都被震懾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不管你們以前怎么樣,陸時深的聲音冰冷刺骨,但從今往后,楊燦燦是我陸時深的妻子,是部隊的軍屬。任何人,膽敢騷擾、威脅她,就是跟我陸時深過不去,就是跟部隊的紀(jì)律過不去!
他往前一步,強大的壓迫感讓張?zhí)m和楊婷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我不管你們有什么困難,那是你們楊家的事。我陸時深的錢,是保家衛(wèi)國掙來的血汗錢,不是給你們這種吸血鬼拿去填無底洞的!
現(xiàn)在,立刻,馬上,離開這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出現(xiàn)在部隊大院附近!否則,后果自負!
他的話,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像釘子一樣,狠狠地砸在張?zhí)m和楊婷的心上。
張?zhí)m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卻被陸時深那冰冷的眼神嚇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楊婷更是花容失色。她原本還指望著能從陸時深這里撈點好處,甚至可能還存著點別的念想,此刻被陸時深毫不留情地戳穿和警告,只覺得顏面盡失,羞憤難當(dāng)。
我們……我們走!楊婷再也待不下去了,拉著失魂落魄的張?zhí)m,幾乎是落荒而逃。
看著她們狼狽不堪的背影,我心里積壓了多日的郁氣,終于一掃而空!
痛快!太痛快了!
我轉(zhuǎn)過頭,看向陸時深。他依舊面無表情,但眼神里似乎少了幾分冰冷,多了幾分……暖意
謝謝你。我真心實意地道謝。
他看了我一眼,沒說話,只是伸出手,輕輕拂去了我額前被風(fēng)吹亂的一縷頭發(fā)。他的指尖微涼,觸碰到我的皮膚,卻讓我心里一顫。
走吧,去看豆豆。他收回手,語氣恢復(fù)了平時的淡然,率先朝衛(wèi)生所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
這個男人,總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用他獨特的方式保護我。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似乎正在悄悄地發(fā)生著變化。
進入病房,豆豆已經(jīng)醒了,看到陸時深,高興地撲了過去。
陸時深抱起豆豆,仔細詢問了他的病情,又跟醫(yī)生了解了情況,確認豆豆恢復(fù)得很好,才放下心來。
他只在團部待了一天,處理完公務(wù),又匆匆離開了。臨走前,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我點了點頭。
這一次,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心里不再是茫然和不安,而是多了一份莫名的篤定和……期待
張?zhí)m和楊婷大概是真的被陸時深嚇破了膽,也或許是徹底死了心,之后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我的生活,終于徹底擺脫了原生家庭的陰影,迎來了真正的清凈。
而我和陸時深之間那層看不見的堅冰,似乎也因為這次夫妻聯(lián)手怒懟極品,悄然融化了一角。
9
冰山漸融,情愫暗生
趕走了極品娘家,豆豆也痊愈出院,我的生活終于步入了正軌。沒有了糟心事的干擾,我開始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照顧豆豆和經(jīng)營這個小家上。
陸時深雖然依舊常年不在家,但他每個月都會按時把工資打到存折上,偶爾還會托戰(zhàn)友捎回來一些緊俏的物資或者給豆豆的小零食。雖然他從不說什么甜言蜜語,但這些細微之處的關(guān)懷,讓我感受到了他的用心。
我和豆豆的關(guān)系越來越好。他徹底對我敞開了心扉,不再叫我燦燦姐姐,而是奶聲奶氣地喊我媽媽。雖然我知道我不是他親生母親,但聽到這聲媽媽,我的心還是軟得一塌糊涂。
我開始嘗試著利用我那點超前的知識,改善我們的生活。比如,我會用更科學(xué)的方法教豆豆認字、算術(shù);會根據(jù)營養(yǎng)學(xué)知識,盡量把有限的食材做出更營養(yǎng)美味的飯菜;甚至還利用原主那點模糊的草藥知識,在院子里開辟了一小塊地,種上了一些常見的草藥和蔬菜,既能貼補家用,也能預(yù)防一些小病小痛。
我的這些不同尋常的舉動,也引起了軍屬區(qū)其他人的注意。一開始,大家只是好奇,后來發(fā)現(xiàn)我種的菜長得特別好,我教豆豆的方法似乎也很有效果,便漸漸有人來向我請教。
尤其是我的廚藝,雖然比不上二十一世紀(jì)的各種花樣,但在普遍只會簡單煮燉的八十年代軍屬區(qū),已經(jīng)算是出類拔萃了。我做的紅燒肉、魚香肉絲(雖然沒有魚),甚至是一些簡單的涼拌菜,都讓那些吃慣了大鍋飯的軍嫂們驚為天人。
漸漸地,我在軍屬區(qū)的形象,從最初那個可憐的替嫁后媽,變成了能干、聰明、會過日子的巧媳婦。大家對我的態(tài)度也從同情、鄙夷變成了羨慕和尊重。就連之前對我頗有微詞的張大姐,也經(jīng)常端著碗來我家學(xué)習(xí)廚藝。
我的人緣好了起來,生活也變得更加有滋有味。我甚至開始琢磨,能不能利用自己醫(yī)學(xué)生的知識,或者干脆發(fā)揮我游戲玩家的策略頭腦,在這兒找點事做,實現(xiàn)經(jīng)濟獨立。畢竟,總靠著陸時深的工資過日子,不是長久之計。
就在我規(guī)劃著未來的時候,陸時深又一次休假回來了。
這次,他似乎沒有那么忙碌,在家待的時間也長了一些。
他回來的時候,我正在院子里教豆豆畫畫�?吹剿�,豆豆興奮地撲過去,展示著自己的大作。
陸時深看著豆豆畫的歪歪扭扭的小人(一個是他,一個是我),又看了看旁邊笑意盈盈的我,眼神里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畫得不錯。他難得地夸獎了一句,然后把手里提著的網(wǎng)兜遞給我,給你和豆豆帶了點東西。
網(wǎng)兜里裝著蘋果、橘子,還有一小袋奶糖。在物資匱乏的八十年代,這些都是稀罕物。
謝謝。我接過東西,心里有些甜絲絲的。
這次回來,陸時深明顯比以前放松了許多。他會陪豆豆玩一會兒,會跟我聊幾句部隊里的事(當(dāng)然,都是些能說的),甚至?xí)谖易鲲埖臅r候,默默地站在廚房門口看我忙碌。
有一次,我正在費力地劈柴,他走過來,很自然地接過斧頭,三兩下就劈好了一堆。他做這些的時候,動作嫻熟,沉默而可靠。
看著他挽起袖子露出的結(jié)實小臂,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還有那專注而認真的側(cè)臉,我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晚上,睡覺依舊是個問題。他仍然堅持睡在外屋的地鋪。
這天夜里,我起夜,迷迷糊糊地走到外屋,差點被地上的被子絆倒。借著微弱的月光,我看到陸時深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眉頭微蹙,似乎睡得并不安穩(wěn)。他身上有舊傷,天氣一冷就容易復(fù)發(fā),睡地上肯定更難受。
我心里有些不忍,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叫醒了他。
陸時深醒醒。
他警覺地睜開眼,看到是我,有些意外:怎么了
地上太冷了,你……你還是回屋睡床吧。我鼓起勇氣說,床……其實挺大的,我們?nèi)齻……能睡下。
話說出口,我的臉頰就有些發(fā)燙。
陸時深定定地看了我?guī)酌腌姡凵裆铄潆y辨。就在我以為他會拒絕的時候,他卻默默地站起身,抱起被子,跟著我走進了里屋。
那張不大的木板床,擠下我們?nèi)齻,確實有些擁擠。豆豆睡在中間,我和陸時深各占一邊。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身邊屬于他的體溫和呼吸,空氣中彌漫著他身上淡淡的、混合著煙草和皂角的氣息。我的身體有些僵硬,不敢亂動。
黑暗中,我聽到他低沉的聲音響起:燦燦。
嗯我小聲回應(yīng)。
謝謝你。
謝……謝我什么
謝謝你照顧豆豆,謝謝你……把這里當(dāng)成家。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鄭重。
我的心,因為他這句話,猛地一跳。
這里……本來就是我的家啊。我小聲說。雖然是被迫而來,但在這里,我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和歸屬感。
陸時深沒有再說話,但我能感覺到,他原本緊繃的身體,似乎放松了一些。
那一夜,我睡得很沉,很安穩(wěn)。旁邊傳來的均勻呼吸聲,不再是壓力,反而像是一種無聲的守護。
第二天早上醒來,我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竟然滾到了陸時深的臂彎里。而他的一只胳膊,正環(huán)在我的腰上。豆豆則像只小貓一樣,蜷縮在我們中間。
晨曦透過窗戶灑進來,映照著他熟睡的英俊側(cè)臉。我看著他長長的睫毛,挺直的鼻梁,還有那緊抿的薄唇,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
我小心翼翼地想挪開身體,卻驚醒了他。
他睜開眼,看到我們緊貼的姿勢,眼神閃過一絲愕然,隨即迅速松開了我,耳根處似乎有些泛紅。
抱歉。他低聲說,聲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
沒……沒事。我連忙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發(fā),臉頰滾燙。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微妙的尷尬和……曖昧。
就在這時,豆豆揉著眼睛醒了過來,看到我們都在,高興地叫道:爸爸!媽媽!
這聲媽媽,打破了尷尬。陸時深看向豆豆,眼神變得溫柔。我看著他們父子倆,心里也充滿了暖意。
或許,這場陰差陽錯的替嫁,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這個冰山一樣的男人,似乎正在一點點地融化。而我的心,好像也在不知不覺中,為他悄然悸動。
10
此心安處,即是吾鄉(xiāng)
陸時深的假期結(jié)束后,又回到了他日夜守護的邊防線上。但這一次,離別似乎沒有了以往的傷感,反而多了一份牽掛和期盼。
我們的關(guān)系,在他那次休假后,變得更加融洽自然。雖然他依舊話不多,但我們之間似乎有了一種無需言語的默契。他不在家的時候,我會給他寫信,告訴他豆豆的成長,家里的瑣事,還有我對未來的規(guī)劃。他也會偶爾回信,字跡剛勁有力,內(nèi)容簡潔,卻總能在字里行間感受到他對我和豆豆的關(guān)心。
我利用自己的醫(yī)學(xué)知識和在軍屬區(qū)積累起來的好人緣,開始嘗試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guī)椭l(wèi)生所整理草藥,給一些身體不適的軍嫂提供簡單的推拿和食療建議。我的小醫(yī)術(shù)漸漸傳開,甚至有其他連隊的家屬慕名而來。
同時,我也沒忘記搞錢大計。我發(fā)現(xiàn)部隊附近的山上有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菜和菌菇,便利用空閑時間去采摘,一部分自家吃,一部分拿到鎮(zhèn)上的供銷社或者集市去賣,換取一些零用錢和票據(jù)。雖然辛苦,但靠自己雙手掙錢的感覺,讓我覺得格外踏實。
我的這些折騰,自然也傳到了陸時深的耳朵里。他沒有反對,只是在信里叮囑我注意安全,不要太累。有一次,他還托人給我捎來了一雙嶄新的解放鞋和一副厚實的手套,說是看我經(jīng)常上山,怕我磨壞了腳和手。
看著那雙鞋和手套,我的心里暖洋洋的。這個男人,總是用最實際的行動,表達著他的關(guān)懷。
時間就在這平淡而溫馨的隨軍日常中,悄然流逝。轉(zhuǎn)眼間,春去秋來,我已經(jīng)在這個邊疆小院里,度過了一年多的時光。
這一年里,我從一個被迫替嫁、對未來充滿迷茫的穿越者,變成了一個能夠獨當(dāng)一面、被鄰里尊重、被孩子依賴的軍嫂楊燦燦。我找到了自己的價值,也找到了內(nèi)心的平靜和安寧。
這天,我正在院子里晾曬新采摘的草藥,豆豆拿著一封信,興奮地跑過來:媽媽!爸爸來信了!
我接過信,熟練地拆開。信的內(nèi)容依舊簡潔,除了報平安和詢問家里的情況,最后一句寫著:任務(wù)即將結(jié)束,大約半月后歸。勿念。
半月后歸我的心猛地一跳。這次任務(wù)持續(xù)了很久,他終于要回來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guī)缀跏菙?shù)著日子過的。我把家里打掃得一塵不染,準(zhǔn)備了他愛吃的臘肉,還用自己攢下的布票,偷偷給他做了一件新襯衫。
豆豆也格外興奮,每天都跑到大院門口張望,盼著爸爸早點回來。
半個月后的一個傍晚,夕陽染紅了天邊。我和豆豆正在院子里玩,熟悉而沉穩(wěn)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我抬起頭,看到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正逆著光,朝我們走來。他的軍裝上沾染著風(fēng)霜,臉上帶著疲憊,但眼神卻明亮而溫暖,牢牢地鎖定在我和豆豆身上。
爸爸!豆豆歡呼著撲了過去。
陸時深一把抱起豆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后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我。
我回來了。他說,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溫柔。
歡迎回家。我看著他,臉上綻放出由衷的笑容。
那一刻,千言萬語都化作了眼中的笑意和溫暖的對視。
晚上,我做了一大桌子菜。陸時深胃口很好,吃了很多。飯后,他幫著我收拾碗筷,豆豆則纏著他講任務(wù)中的故事(當(dāng)然是能講的部分)。
夜深了,豆豆早已熟睡。我和陸時深并肩坐在院子里,看著天上的星星。邊疆的夜空格外純凈,星光璀璨。
燦燦,他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這次任務(wù)……我立了功,可能會有調(diào)動的機會。
我心里一動:調(diào)動去哪里
可以選擇去后方城市,或者……繼續(xù)留在這里。他看著我,眼神認真,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去后方城市,意味著更好的生活條件,更便利的交通,或許也更接近我曾經(jīng)熟悉的世界。但……
我看著身邊這個沉默卻可靠的男人,看著這個雖然簡陋卻充滿溫暖的小院,看著遠處連綿的、見證了我新生的山脈。
這里有我用心經(jīng)營的家,有我疼愛的孩子,有我逐漸熟悉和融入的生活,還有……這個讓我心動的男人。
我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他,認真地說:陸時深,你在哪里,我和豆豆就在哪里。這里……挺好的。
此心安處,即是吾鄉(xiāng)。
陸時深愣住了,隨即,他那雙深邃的眼眸里,仿佛有星光點亮。他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掌寬厚而溫暖,充滿了力量。
好。他低聲說,只有一個字,卻重若千鈞。
我們相視而笑,月光灑在我們身上,溫柔而靜謐。
我知道,我的八零年代生活,才剛剛開始。雖然開局是狗血的替嫁,但未來,在這個男人身邊,在這個我親手建立的家里,一定會充滿陽光和希望。
至于那個遙遠的二十一世紀(jì),那些糟糕的過去,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此時此刻,我心安穩(wěn),我有所愛,我亦被愛。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