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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

    2008年3月的南方小城,倒春寒裹著暴雨肆虐。林春縮在校服外套里,在巷口的水洼邊踉蹌了一下。她左耳聽不見雨聲,右耳卻被心臟跳動的轟鳴震得發(fā)疼,眼前的世界像被揉皺的老照片,逐漸模糊。

    這已經(jīng)是這個月第三次暈倒了。

    意識模糊前,她聽見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混雜著車輪碾過積水的聲響。有人用力扶住了她癱軟的身體,機油和薄荷的氣息撲面而來。

    喂!聽得見嗎頭頂傳來少年沙啞的喊聲。林春費力地睜開眼,只看到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虎口處貼著創(chuàng)可貼,指縫里還沾著黑色的機油。

    等她再次醒來,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消毒水的氣味刺得鼻腔發(fā)疼,心電監(jiān)護儀規(guī)律的滴答聲里,她聽見走廊傳來激烈的爭吵。

    偷東西還有理了叫警察來!

    我媽等著錢做手術(shù),我......

    林春掙扎著坐起身,扶著墻挪到門口。走廊盡頭,那個送她來醫(yī)院的少年正被便利店老板揪住衣領(lǐng),清秀的臉上有被打的痕跡,校服口袋里露出半盒退燒藥。是周野,那個總在學(xué)校后門送外賣的男生。

    等一下!林春的聲音虛弱卻堅定,這藥錢我來付。

    便利店老板打量著她蒼白的臉和胸前的校牌,冷笑一聲:學(xué)生妹,你付得起

    我替他賠一輩子藥費。林春掏出書包里的銀行卡,那是父母留給她的手術(shù)費,但請你別報警。

    周野震驚地看向她,雨水混著血水順著下頜滴落,在地板上暈開深色的痕跡。便利店老板罵罵咧咧地收了錢,臨走前還不忘警告:下次再讓我逮到......

    人走后,林春突然眼前一黑,周野慌忙扶住她。不要命了他皺眉,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慌亂。

    該說這句話的是我吧。林春勉強笑了笑,發(fā)現(xiàn)周野的外套蹭在她校服袖口上,留下一大片洗不掉的機油污漬,這算不算是我們的‘印記’

    周野別開臉,耳尖泛紅:我賠你件新的。

    不用。林春低頭看著那片污漬,突然覺得安心,留著吧,就當是......我們相遇的證據(jù)。

    窗外的雨還在下,打在玻璃上發(fā)出細碎的聲響。林春不知道,這個帶著機油味的相遇,會成為她生命中最溫暖的光,也將是最痛的傷。而此刻,周野外套上的機油,早已滲入她的校服纖維,如同命運的絲線,悄然纏繞。

    二

    春夜的風(fēng)裹著潮濕的氣息鉆進巷口,林春縮在路燈下,數(shù)著腕表上跳動的秒針。八點十七分,熟悉的摩托車轟鳴聲準時響起,周野停在圍墻邊,車筐里躺著個洗凈的玻璃罐,瓶口用透氣的紗布蒙著。

    今天運氣好。他翻身翻墻時,右小指不自然地蜷起,卻穩(wěn)穩(wěn)托住罐子,護城河那邊的草叢里全是這玩意兒。罐子里的螢火蟲撲閃著微光,映亮他睫毛投下的陰影,林春注意到他眼下青黑未褪——是昨夜在修車廠加班的痕跡。

    他們沿著逼仄的巷道慢行,玻璃罐在兩人之間來回傳遞。林春的心率監(jiān)測儀藏在校服內(nèi)側(cè),隨著步伐輕輕撞擊胸口,卻比往日跳得更輕快。周野突然停下,從帆布包里掏出皺巴巴的數(shù)學(xué)卷子:第三大題的數(shù)列,又卡殼了。

    林春倚著斑駁的磚墻,用紅筆在草稿紙上劃出通項公式。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疊在Sn=a1(1-q^n)(1-q)的字符上。周野的目光卻總不自覺飄向她泛白的指尖,那里沾著櫻花果凍的碎屑——她又偷偷停了止痛藥。

    周野,你知道為什么數(shù)學(xué)公式里有那么多‘∞’嗎林春突然開口,筆尖點在無窮大符號上,因為生命有限,但解題的過程可以無限接近答案。她頓了頓,在紙邊寫下潦草的活下去,又用公式符號圈起來,就像這個。

    周野喉結(jié)動了動,將打火機在掌心轉(zhuǎn)了兩圈。Zippo外殼的銹跡蹭過草稿紙,留下一道深色劃痕。他想說你的手術(shù)費我會想辦法,卻被巷口突然炸開的貓叫打斷。三只流浪貓從垃圾桶竄出,嚇得林春后退半步,撞進他懷里。

    玻璃罐險些脫手,螢火蟲的光驟然明滅。周野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比林春的監(jiān)護儀更慌亂。他穩(wěn)住罐子,卻不敢低頭看她泛紅的耳尖,只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諾基亞又提示內(nèi)存不足了。

    林春這才想起兩人共用的短信空間。二十條限制像道枷鎖,他們不得不反復(fù)刪除舊消息:把‘明天降溫’刪了吧,天氣預(yù)報早過期了。她掏出手機,卻在草稿箱里發(fā)現(xiàn)未發(fā)送的內(nèi)容——如果能和你去看海。

    巷子盡頭的修車廠傳來機械轟鳴,周野的手機適時震動。是催債短信,屏幕冷光映得他臉色發(fā)白。林春裝作沒看見,舉起玻璃罐晃了晃:螢火蟲困久了會死的,明天放了它們吧。

    好。周野應(yīng)得干脆,卻在深夜偷偷往罐子里加了新鮮露水。他蜷縮在修車廠的鐵架床上,聽著窗外的雨聲,把我會帶你去看真正的海這條短信,小心翼翼保存進新建的草稿。

    三

    四月的陽光穿過教室的玻璃,在林春的課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翻著《海子詩選》,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夾在書頁間的數(shù)學(xué)草稿紙,上面活下去的字跡已經(jīng)被反復(fù)描摹得發(fā)皺。窗外傳來麻雀的啼叫,驚得她猛地抬頭,正撞見周野翻墻的身影。

    他今天沒穿那件沾著機油的外套,而是套了件不合身的深藍色夾克,懷里還抱著個牛皮紙袋。林春心跳漏了一拍,監(jiān)護儀發(fā)出短暫的異常波動。她抓起書包沖出教室,在操場角落與周野會合。

    逃課去周野晃了晃手中的車鑰匙,那是修車廠老板的面包車鑰匙,后座堆滿了廢輪胎,沒人會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著兩簇永不熄滅的螢火。

    林春咬了咬嘴唇,想起早上收到的病危通知書。醫(yī)生說她的心臟隨時可能停跳,但此刻周野眼中的期待讓她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面包車顛簸著駛出小鎮(zhèn),周野打開老舊的車載收音機,里面正播放著《櫻花草》。林春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稻田,第一次摘下了胸前的心率監(jiān)測儀。她將冰涼的儀器塞進書包,轉(zhuǎn)頭對周野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車子停在郊區(qū)一條廢棄的鐵軌旁。鐵軌兩側(cè),早櫻開得肆意,粉白的花瓣簌簌落在兩人肩頭。周野從紙袋里掏出一瓶橘子汽水,瓶身上還凝著水珠:偷偷從便利店拿的。

    林春接過汽水,仰頭喝了一大口。甜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她突然起身,在櫻花雨中旋轉(zhuǎn)起來。風(fēng)吹起她的校服裙擺,周野看見她蒼白的腳踝在陽光下近乎透明。

    周野!林春笑著喊他的名字,原來不帶著那個累贅,連風(fēng)都是自由的!話音未落,她突然眼前一黑,向前栽去。周野沖過去穩(wěn)穩(wěn)接住她,懷中的少女輕得像一片羽毛。

    別嚇我。周野聲音發(fā)顫,伸手探她的脈搏。林春靠在他肩頭,費力地從口袋里掏出書簽——那是一片新鮮的櫻花標本,幫我夾到《海子詩選》里......她頓了頓,氣息微弱,我要像春天對待櫻桃樹般對待你。

    回到學(xué)校時,夕陽將天空染成血色。周野小心翼翼地把櫻花標本夾進詩集,在扉頁發(fā)現(xiàn)林春新寫的字跡:如果生命是場倒計時,我愿把所有的春天,都用來遇見你。他的手指撫過那些字,摸到紙背淺淺的凹痕,那是林春用力書寫留下的痕跡。

    當晚,林春重新戴上心率監(jiān)測儀,聽著熟悉的滴答聲,在日記本上畫下今天的櫻花。窗外,周野騎著摩托經(jīng)過,車筐里的玻璃罐空空如也——那些螢火蟲,已經(jīng)帶著他們的秘密,飛向了更遠的春天。

    四

    消毒水的氣味愈發(fā)刺鼻,林春盯著手中的診斷書,白紙上心臟衰竭,建議立即手術(shù)的字樣像鋒利的刀片,一下下剜著她的心。窗外的陽光依舊明媚,卻照不進這間冰冷的診室。

    手術(shù)成功率不足30%,就算成功,后續(xù)的治療費用......醫(yī)生的話還在繼續(xù),林春卻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她想起周野布滿老繭的手,想起他為了省錢只吃冷掉的番茄雞蛋面,想起他們藏在櫻花樹下的鐵盒——那里面是他打工攢下的所有積蓄。

    同一時間,周野正在修車廠的角落里,攥著皺巴巴的債務(wù)單。父親欠下的賭債利滾利,已經(jīng)變成了天文數(shù)字。一周內(nèi)不還錢,就把你賣到地下拳場!討債人的威脅在耳邊回響,他的右小指又開始隱隱作痛,那是上次被追債時打斷的,到現(xiàn)在都無法伸直。

    深夜,林春偷偷溜出醫(yī)院,在天臺找到了周野。他正對著Zippo打火機發(fā)呆,火苗映得他眼底一片猩紅。我不做手術(shù)了。林春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周野猛地轉(zhuǎn)身,眼中滿是血絲:你瘋了!

    我的命不是用來浪費在手術(shù)臺上的!林春舉起診斷書,在風(fēng)中撕成碎片,就算手術(shù)成功,也活不了幾年。但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那我們的約定呢周野抓住她的肩膀,說好一起去看海,你要食言嗎

    周野,你比我更需要活著。林春眼眶通紅,卻倔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你還有機會......

    那我呢我有什么機會!周野突然失控,聲音里帶著壓抑已久的絕望,我連父親的賭債都還不清,拿什么帶你去看�?粗闼涝谖颐媲�,就是我唯一的機會嗎

    林春被他的話震住了。這是她第一次見周野崩潰,那個永遠故作堅強的少年,此刻像被折斷翅膀的鷹,在命運的牢籠里掙扎。她伸手輕輕擦去他臉上的淚痕,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也在顫抖。

    我們都會活下去的。林春將頭靠在他胸前,聽著他劇烈的心跳,以我們自己的方式。

    天臺上,兩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卻始終無法重疊。遠處傳來火車的汽笛聲,載著未說出口的誓言,消失在夜色深處。而此時,林春的口袋里,那張撕碎的診斷書碎片,正靜靜躺著,如同他們破碎的未來。

    五

    2008年的寒冬來得格外早,南方小城被突如其來的雪災(zāi)籠罩。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將街道染成一片慘白,鐵軌在冰雪的重壓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林春站在醫(yī)院的窗前,望著窗外銀裝素裹的世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玻璃。她的身體愈發(fā)虛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抽走最后的力氣,但此刻她滿心都是擔(dān)憂——周野的父親賭債越滾越大,討債的人已經(jīng)不止一次找上門來。

    春春,我們得走了。周野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一絲沙啞和疲憊。林春轉(zhuǎn)身,看見他背著一個破舊的背包,母親蜷縮在他身旁,眼神中滿是恐懼。

    去哪林春的心猛地一沉。

    北方,躲債。周野別過臉,不敢看她的眼睛,等風(fēng)頭過了,我就回來。

    林春抓住他的衣袖,監(jiān)護儀的警報聲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周野大聲拒絕,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林春打斷他,眼眶通紅,周野,我們說好了要一起的!

    周野沉默了,他知道林春的固執(zhí),也明白她的身體根本經(jīng)不起長途跋涉。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鐵盒,塞進林春手里:這里面是我攢的錢,還有......他頓了頓,喉結(jié)動了動,還有我給你寫的信,等春天來了,我就回來讀給你聽。

    林春打開鐵盒,里面除了零散的鈔票,還有一疊泛黃的信紙。她抽出一張,上面寫著:等春天來了,我們?nèi)タ凑嬲暮#谏碁┥蠐熵悮�,讓海浪沖走所有的煩惱。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滴落在信紙上,暈開一片水漬。

    火車站里,人群熙熙攘攘,到處都是滯留的旅客。林春在雪地里拼命奔跑,胸口傳來撕裂般的疼痛,監(jiān)護儀的警報聲與她急促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她看見周野和他母親正在檢票口,毫不猶豫地沖了過去。

    周野!她的聲音被風(fēng)雪吞噬,腳下一滑,重重摔倒在雪地上。鮮血從她嘴角溢出,在潔白的雪地上綻開一朵妖冶的花。

    周野聽見喊聲,回頭看見摔倒的林春,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想要沖過去,卻被母親死死拉住:別管她了,我們快走!

    周野,你要活著比我久,這是命令!林春掙扎著爬起來,聲嘶力竭地喊道。她看著周野被人流裹挾著遠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雪幕中。

    林春撿起掉在雪地里的鐵盒,緊緊抱在胸前。雪落在她的頭發(fā)上、肩膀上,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冷得仿佛要與這冰雪融為一體。但她知道,只要鐵盒還在,只要那些未讀的信還在,他們的約定就永遠不會消失。

    而此時的周野,在火車上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雪景,心中默默發(fā)誓:等我回來,春春,我一定會帶你去看海,就算拼上這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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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2008年5月12日,大地突然劇烈震顫。

    林春被劇烈的晃動驚醒時,教學(xué)樓已經(jīng)開始崩塌。她抓著課桌的手青筋暴起,耳畔傳來同學(xué)們的尖叫與哭喊聲。碎石如雨點般落下,她想起周野臨走時塞進她手里的鐵盒,此刻正安靜地躺在宿舍的抽屜里。

    往操場跑!老師的嘶吼聲穿透混亂。林春在人群中踉蹌前行,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仿佛要沖破肋骨的束縛。突然,頭頂?shù)念A(yù)制板發(fā)出不堪重負的斷裂聲,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十年后,周野握著鐵鍬的手在顫抖。他已經(jīng)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在廢墟中挖掘,但每一次掀開瓦礫,都希望能找到生命的跡象。作為救援隊隊長,他見過太多生死,可這一次,他的心卻前所未有的慌亂——他不敢細想,這片廢墟下是否埋著他最不愿面對的答案。

    周隊!這里有發(fā)現(xiàn)!隊員的喊聲讓他渾身一震。

    在坍塌的教室角落,周野挖到了那個熟悉的書包。帆布早已被碎石劃破,露出里面的《海子詩選》。翻開書頁,干枯的櫻花標本簌簌掉落,夾在其中的診斷書殘片刺痛了他的眼睛。而在詩集的最后,一本破舊的日記本安靜地躺著。

    周野顫抖著翻開日記本,林春清秀的字跡躍入眼簾:5月10日,距離看海還有3天。周野,你在北方還好嗎今天我把手術(shù)費匯給了你媽媽,別問我怎么知道賬號的。放心,我的身體已經(jīng)好多了......

    后面的文字被水漬暈染,顯然是淚水留下的痕跡。再往后,是畫滿叉的日歷,每一個叉都像一把刀,扎在周野的心上。最后一頁,夾著半張心電圖殘片,線條在某個瞬間突然平直。

    余震突然襲來,碎石紛紛掉落。周野卻仿佛感覺不到危險,只是死死地抱著日記本,淚水不受控制地落下。原來她早就放棄了手術(shù),原來她用自己的命,換來了他母親的平安,原來那些沒說出口的告別,早已寫在了泛黃的紙頁間。

    周隊!危險!隊員的驚呼傳來時,周野只來得及將日記本護在胸口。巨大的混凝土塊轟然落下,黑暗吞沒了一切。在意識消散前,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個櫻花紛飛的午后,林春在他懷里笑著說:我要像春天對待櫻桃樹般對待你。

    而此刻,他終于明白,她早已將整個春天,都給了他。

    七

    2025年的青島,海風(fēng)裹挾著咸澀的氣息撲面而來。周野站在棧橋邊緣,手中的骨灰罐微微發(fā)燙。罐子里除了林春的骨灰,還混著當年那片干枯的櫻花——它們本該綻放在鐵軌旁的春天,卻永遠停在了十年前的那場地震里。

    浪花拍打著礁石,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在沙灘上搖曳成破碎的形狀。周野緩緩打開罐口,灰白的粉末混著花瓣被海風(fēng)卷起,在空中劃出一道脆弱的弧線,最終墜入翻涌的海浪。就在這時,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先生!年輕女子的聲音帶著喘息,您的東西掉了。

    周野轉(zhuǎn)身,看見她手中握著那個銹跡斑斑的Zippo打火機——那是他昨天在酒店遺落的,外殼上Wild

    Spring的刻痕依舊清晰。女子將打火機遞過來時,短袖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的玻璃罐手鏈。褪色的紗布纏繞著陳舊的玻璃罐,正是當年他送給林春裝螢火蟲的那個。

    謝謝。周野接過打火機,喉結(jié)劇烈滾動。女子胸前的疤痕在陽光下若隱若現(xiàn),位置與林春當年的手術(shù)切口分毫不差。他突然想起醫(yī)院檔案里那句心臟移植受捐者信息保密,海風(fēng)掠過耳畔,恍惚間又聽見林春說:死亡只是春天的另一種形態(tài)。

    您也來悼念故人嗎女子望著海面,眼神溫柔而哀傷,這條手鏈是我醒來時就戴著的,總覺得和某段記憶有關(guān)。她摩挲著手鏈,玻璃罐里殘留的螢火標本輕輕晃動,雖然不記得了,但我總在夢里聽見海浪聲,還有......有人說要帶我去看海。

    周野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看見遠處的落日將云層染成櫻粉色,就像那年櫻花雨中的林春。潮水漫過腳踝,帶著骨灰的浪花擦過女子的腳背,又退回茫茫大海。

    可能是很重要的人吧。周野轉(zhuǎn)身,將打火機塞回口袋,好好珍惜現(xiàn)在的春天。

    女子點頭微笑,轉(zhuǎn)身走向暮色深處。周野望著她逐漸模糊的背影,直到最后一縷夕陽沉入海平面。潮水退去的沙灘上,只留下兩串交錯的腳印,很快就被新的浪花撫平。

    他摸出兜里的日記本,泛黃的紙頁在風(fēng)中翻動。最后那頁的櫻花標本已經(jīng)徹底化作齏粉,與海風(fēng)中的灰燼融為一體。遠處傳來輪船的汽笛聲,混著隱約的心跳聲——不知是海浪,還是記憶深處,永遠停留在十八歲的那場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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