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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明明就是一個長相甜美的普通醫(yī)官罷了

    因為宮里給貴人們診病的藥材少了,我便去山上尋找可以入藥的藥材

    沒想到卻遇到了一個渾身是血還挺好看的男人

    我秉著醫(yī)者仁心給他治傷,沒想到意外就這么發(fā)生了

    我的人生也因為這次意外被改變……

    01

    梅雨驚孕

    太醫(yī)院后院的藥香被連日梅雨泡得發(fā)澀,林釀雪跪坐在青石磚上分揀當歸。三個月大的胎兒在她腹中安靜蜷縮著,像團初凝的藕粉,稍有不慎就會碎在森嚴宮規(guī)里。

    林醫(yī)女,陳院判喚你。

    銅盆邊沿凝結的水珠砸進泥里,她指尖一顫,當歸須須飄落在繡著忍冬紋的裙裾上。

    三日前為暈倒的淑妃施針時,自己竟被診出滑脈的荒唐場景又涌上心頭。

    你師父若還在,怕是要親手清理門戶。

    陳院判低沉的聲音在林釀雪耳邊響起,那枕木拍在桌子上的聲音使得林釀雪一驚

    繞過曬藥架時,她下意識護住小腹。

    檐角鐵馬叮咚作響,恍惚又見師父臨終前抓著她的手

    蒼老手指蘸著藥汁在榻邊寫下蒼梧二字:那夜救你的貴人……咳咳……定要尋到……

    跪下!

    紫檀木門轟然閉合的聲響驚散回憶,林釀雪望著滿地銀針在陰影里泛冷光。

    陳院判身側立著尚宮局掌事崔嬤嬤,對方襦裙上金線繡的獬豸獸正張牙舞爪瞪著她。

    老身最后問一次

    崔嬤嬤碾著佛珠逼近:癸亥年霜降夜,你在何處

    雨聲忽然大起來,她盯著地磚縫里半片忍冬葉:那夜..……在蒼梧山采七星藤..……

    滿口胡言!

    藥杵重重砸在案幾,烏木筒里銀針嘩啦啦傾瀉

    當夜玄甲衛(wèi)封山搜捕叛黨,你一個未出閣的醫(yī)女如何進得去

    冷汗順著脊梁滑進衣領,林釀雪想起那夜山洞里濃重的血腥氣。

    男人滾燙的手掌扣住她后頸時,龍涎香混著鐵銹味灌滿鼻腔:別點燈……求你……

    本官查過記檔。

    陳院判突然抽出一卷泛黃冊子:

    三年前你師父病逝當夜,太醫(yī)院藥庫少了三株百年人參、二兩鹿茸——這些可都是吊命的藥材。

    崔嬤嬤尖利的指甲劃過她鎖骨:小蹄子莫不是偷藥私會情郎說!那野種父親是哪個營的侍衛(wèi)

    沒有!

    她猛地抬頭,忍受著指甲劃過皮膚帶來的疼痛,緊緊的咬著后槽牙:師父教導醫(yī)者仁心,那夜弟子確在救治傷患……

    啪!

    耳光裹著藥香扇過來時,林釀雪本能地護住小腹。

    銅盆里炭火噼啪爆響,映出半張燒焦的美人畫——是先帝朝私通侍衛(wèi)被處死的柳醫(yī)女。

    剝皮揎草,曝尸百日。

    崔嬤嬤捏著她下巴強迫抬頭:你若現(xiàn)在招供,老身許你留個全尸。

    雷聲碾過琉璃瓦,雨幕里忽然傳來小宮女驚慌的叫喊:走水了!西偏殿走水了!

    混亂中,林釀雪摸到袖袋里冰涼的瓷瓶。

    這是今晨替王美人看診時,那位總愛分她糖糕的娘娘悄悄塞來的:雪兒,這是西域來的假死藥……

    發(fā)什么呆!

    陳院判踹開房門

    所有醫(yī)女速去救火!

    她踉蹌著混入人群,卻在穿過月洞門時被攥住手腕。

    轉頭對上一雙含淚的圓眼,是總跟在她身后學配藥的小藥童阿謠。

    師姐……

    小丫頭把溫熱的油紙包塞進她袖中,聲音壓得極低:師父臨終前讓我把這個交給你,說若遇死劫,就去江南找沈……

    林釀雪!崔嬤嬤的厲喝刺破雨幕。

    阿謠猛地推她一把:快走!西角門第三塊磚是松動的!

    聽著阿謠的話,想著師傅的囑托、袖袋中娘娘給的假死藥,最重要的是肚子中尚滿三個月大的寶寶,林釀雪不再猶豫,頂著刺骨的春雨,抱著藥箱在雷聲中狂奔。

    師父留下的青玉腰牌將肋骨撞的生疼,纂刻的蒼梧二字像團火烙在心頭。

    三年前那個雪夜,正是這塊玉牌為她在封山令下劈開生路。

    抓住她!私通叛黨者格殺勿論!

    宮墻黑影里倏地亮起玄甲衛(wèi)的刀光,林釀雪翻身躍過荷花池時,腰間絲絳突然斷裂。

    玉牌落水的輕響驚破雨夜,漣漪里浮動著火把扭曲的倒影。

    對不住……

    她貼著宮墻蜷縮成團,掌心輕撫微微隆起的小腹:娘親定讓你嘗遍長安街的糖畫,看遍江南的杏花雨……

    暗巷深處突然傳來車輪轆轆聲,青布馬車簾縫里探出半截玉如意——是王美人的信物!

    姑娘快上來!

    車夫壓低斗笠:美人娘娘說,往南三百里有人接應。

    當馬車碾過朱雀街青石板時,林釀雪掀開車簾回望。

    太醫(yī)院檐角的鎮(zhèn)火獸在雨幕中模糊成墨團,像極了師父藥廬里那只總偷吃甘草的貍奴。

    她顫抖著解開阿謠給的油紙包,四塊棗泥山藥糕整整齊齊碼著,最底下壓著半枚染血的龍鳳佩——正是那夜從昏迷的男人身上扯下的信物。

    原來您早就知道……

    淚水砸在玉佩殘缺的龍尾上,她忽然想起師父彌留時的囈語:雪兒,那孩子是福星……千萬護住了……

    雷鳴轟然炸響,車轍印很快被暴雨沖刷干凈。

    荷塘深處,那枚刻著蒼梧的玉牌正緩緩沉入淤泥,玄甲衛(wèi)的刀尖挑破水面時,驚散一池破碎的月光。

    02

    桃源初逢

    江南的雨總帶著糯米的甜香,林釀雪將最后一屜茯苓糕端上柜臺時,檐角銅鈴正撞碎滿巷晨曦。三年前那場澆透靈魂的暴雨,終于在這里凝成蜜雪堂窗欞上溫潤的水痕。

    娘親!小滿夠不到糖罐子!

    奶聲奶氣的呼喊混著瓷勺叮當,扎雙螺髻的小團子正踮腳扒著灶臺。晨光給她的絨發(fā)鍍上金邊,像只偷蜜的熊崽兒。

    林釀雪笑著拭去女兒鼻尖的面粉:不是說好等娘親來調糖漿

    話音未落,林小滿胖乎乎的手臂已掃過青瓷罐,琥珀色的桂花蜜順著灶臺蜿蜒成河。

    哎呀呀!

    小滿非但不慌,反而拍著沾滿茉莉花粉的小手直蹦:娘親快看!月亮掉進星星海啦!

    順著她肉窩窩的手指望去,淡金蜜液裹著雪白花粉在晨光里浮沉,竟真似揉碎的月光。

    林釀雪忽覺心尖刺痛——三年前雪夜山洞里,那人高燒中攥著她染血的衣襟呢喃:好苦……要甜的……

    就叫碎玉釀吧。

    她將女兒舉上榆木柜臺,小滿立即晃著腳丫沖街口吆喝:甜甜的碎玉釀!三文錢暖肚肚喲!

    街對面茶樓忽起一陣騷動。幾個挑夫撂下扁擔竊語:瞧見沒新來的蕭老板包了天字房整月。

    聽說做香料生意的,戴著銀面具怪瘆人……

    林釀雪擦拭青瓷碗的手驀地僵住。

    晨風卷著某種沉郁香氣掠過鼻尖,像是陳年龍涎香裹著雪松的清冷。

    這味道……

    分明是當年為壓制他體內劇毒,在藥爐前熏染三日的氣味!

    姑娘,來碗碎玉釀。

    玄色衣擺掃過門檻的剎那,她手中瓷勺當啷砸在青磚上。

    戴銀面具的男人正立在逆光處,修長手指漫不經(jīng)心叩著紫檀柜臺,袖口隱約露出半寸燒傷疤痕。

    小滿突然從柜臺底鉆出來,蜜糖似的嗓音浸著雀躍:叔叔買糖糖嗎你身上有爹爹的味道!

    小滿!

    林釀雪慌忙去撈女兒,卻見男人已俯身平視小團子。面具下傳來低沉的輕笑:哦你爹爹是什么味道

    是……是……

    小滿皺起鼻子努力形容:是灶火舔鍋底的味道!是娘親半夜偷偷聞的香囊味道!

    林釀雪霎時血色盡褪。

    藏在懷中的龍鳳佩碎片突然灼燒胸口,那夜山洞里,她正是嗅著這股龍涎香,將昏迷的男人拖進避風處。

    他滾燙的額頭貼著她頸窩時,血污都掩不住眉間那道舊疤……

    童言無忌,客官見諒。

    她強壓顫抖將小滿護在身后:碎玉釀馬上就好。

    男人卻徑自繞進后廚,玄色錦靴碾過滿地陽光:聽聞老板娘藥膳雙絕,蕭某可否討教……

    話音戛然而止。

    林釀雪轉身時,正撞見他凝視著灶臺邊的藥碾——青金石碾槽里殘留著蒼術粉末,與她三年前留在山洞藥渣的成分一模一樣。

    叔叔要幫忙燒火嗎

    小滿突然抱住男人大腿,圓眼睛眨得像星星:娘親說會做飯的叔叔都能當?shù)?br />
    林小滿!

    林釀雪急得去捂女兒嘴,胃里的不適卻突然翻涌。

    酸水嗆進喉管時,男人已遞來浸過薄荷水的帕子:夫人胃疾不宜操勞,這頓早膳不妨讓蕭某代勞。

    她觸電般縮回手,帕子上龍涎香混著薄荷直沖顱頂。

    恍惚又見雪夜山洞里,自己將浸血的紅棗姜釀喂進他唇間。男人昏迷中攥住她手腕,燙人的呼吸噴在耳后:別走……

    不勞客官費心。

    她猛地退后撞翻糖罐,琉璃盞碎成滿地星辰:蜜雪堂只招待食客,不招廚子!

    男人低笑一聲,銀面具映著窗外突然密集的雨絲:巧了,蕭某正想應聘……

    他忽然逼近半步,燒傷的指尖擦過她耳垂:畢竟能緩解胃疾的陳皮燕窩粥,整個江南只有我會熬。

    驚雷炸響的剎那,林釀雪瞥見他頸間紅繩——末端懸著的半枚玉佩,正與她懷中的殘片嚴絲合縫。

    03

    糖醋陷阱

    蜜雪堂后廚蒸騰著酸甜交織的霧氣,林釀雪握刀的手微微發(fā)顫。

    砧板上的鱖魚死不瞑目地瞪著她,正如窗外那個劈柴的男人——蕭沉焰麻衣下的脊背弓成流暢的弧度,每斧下去都震得晾曬的陳皮簌簌作響。

    娘親,魚尾巴動了!

    小滿扒著灶臺驚呼,沾滿糖霜的小手在青磚上印出朵朵白梅。

    林釀雪慌忙按住掙扎的魚身,刀刃在鱗片間打滑。

    三個月前男人初到江南,借查案接近林釀雪,帶來的不僅是回憶,還有朝夕相處間的那份本就在之前埋藏的悸動。

    他像滴入清水的墨,不動聲色暈染開她苦心經(jīng)營三年的平靜,三個月的相處,使兩個心里藏著秘密的人,在疑惑和試探中感情不斷升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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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心。

    低沉的嗓音貼著耳后炸開時,她手肘撞翻糖醋碗。

    琥珀色醬汁潑向玄色衣袍的剎那,男人竟旋身用廣袖兜住瓷碟,琥珀色的糖醋汁順著他的腕骨淌成細流。

    蕭某這身衣裳……

    他垂眸舔去指尖醬汁:倒是比鱖魚先嘗了鮮。

    林釀雪倒退半步抵住水缸,孕吐的酸水混著心悸涌上喉頭,這強烈的反應讓她不由得想起這三個月與男子的相處……

    晨光斜切進窗欞,將他頸間紅繩映得宛如血絲——那半枚龍紋玉佩正貼著他跳動的脈搏,與她懷中的鳳佩殘片隔著兩人的衣物共鳴。

    林釀雪壓下身體的不適,語氣冷冷的:

    客官若是驗貨,前廳備著試香碟。

    她攥緊剖魚刀,刀刃映出自己發(fā)白的唇色:后廚腌臜,莫污了貴人的眼。

    蕭沉焰卻徑自拈起案上茱萸:老板娘可知,茱萸籽碾碎與蒼術同煎……

    他突然逼近,龍涎香混著木屑氣息籠罩下來:最能緩解孕早期的心悸

    青瓷壇從架上墜落,在兩人足間碎成齏粉。

    小滿歡叫著沖來撿瓷片,卻被男人搶先抱上八仙桌:小心扎手。

    他變戲法似的摸出個面人:昨兒見市集有賣糖畫的,順手捏了個小廚娘。

    面人杏眼圓腮的模樣分明是小滿,腰間卻懸著枚精巧的藥碾。

    林釀雪如墜冰窟——那正是她藏在米缸底的青金石藥碾,三年前山洞里用來研磨解毒藥的工具!

    叔叔怎么知道小滿喜歡藥碾子

    小滿晃著腳丫啃面人:娘親夜里總摸著碾子發(fā)呆,上面還有……

    林小滿!

    林釀雪劈手奪過面人,孕吐反應卻排山倒海襲來。

    她轉身干嘔的瞬間,男人溫熱的掌心已貼上后腰。

    冒犯了。

    蕭沉焰單手解開大氅裹住她,另一只手穩(wěn)穩(wěn)端來溫鹽梅湯:三日前見夫人孕吐頻繁,特向濟世堂討了這個方子。

    酸湯入喉的剎那,記憶如驚雷劈開混沌。

    三年前雪夜,她也是這樣扶著山洞石壁嘔吐。

    那時腹中尚未孕育生命,卻因連取三夜心頭血而虛弱至此。

    昏迷的男人滾燙的手突然攥住她腳踝,沙啞的囈語混著洞外風雪:別走……求你……

    夫人這胎象……

    蕭沉焰的指尖不知何時搭上她脈門:倒像是癸亥年霜降前后受的驚。

    灶膛里爆響的火星驚醒林釀雪。

    她猛地抽手,楊梅湯潑濕男人前襟。

    濕透的衣料下,猙獰的箭傷從鎖骨蜿蜒至心口——正是當年她親手剜出毒箭的位置!

    客官請自重!

    她將小滿護在身后,藥碾尖角抵住咽喉:蜜雪堂雖小,卻也不是……

    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孤女寡母

    蕭沉焰忽然輕笑,燒傷的指尖撫過她顫抖的手背:三月前初見時,夫人用這招嚇退過收保護費的混混。

    他突然壓低嗓音:但若我說……

    后窗竹簾忽被勁風掀起,十二連盞燭臺應聲而倒。

    林釀雪下意識撲向小滿,卻被鐵箍般的臂膀卷入懷中。

    旋轉的視野里,男人銀面具擦過她額角,龍涎香浸透每一根發(fā)絲。

    當啷——

    燭臺砸中水缸的巨響中,她聽見自己懷中鳳佩的嗡鳴。

    蕭沉焰的掌心正緊貼她后頸,與當年山洞里如出一轍的體溫穿透襦裙。

    現(xiàn)在信了么

    他呼吸掃過她濕潤的眼睫:能徒手接住墜樓孕婦的……

    薄唇擦過她耳尖:可不是普通香料商。

    小滿突然從桌底鉆出,糖醋魚不知何時被她抱在懷里:叔叔救娘親,小滿請你吃魚尾巴!

    林釀雪在蒸騰的酸甜氣息中眩暈。

    男人喉結上的水珠墜下來,正落在她腕間月牙疤上。

    三年前浸透鮮血的繃帶,三年后沾著糖醋的襦裙,仿佛命運執(zhí)筆在舊傷痕上描畫新甜膩。

    蕭某可否討個彩頭

    他忽然握住她執(zhí)勺的手,帶起糖醋汁在鱖魚上勾出金絲:這道糖醋魚,當名喚……

    檐角銅鈴驟響,攜著雨絲卷入一聲驚雷。林釀雪在他眸中看見自己破碎的倒影,和那句淹沒在雷鳴中的——

    相思纏。

    04

    雙黃蛋謎

    晨霧裹著炊煙爬上青瓦時,蕭沉焰正將雙黃蛋舀進青瓷碗。

    這個男人自從幾個月前遇見并與林釀雪有了感情以后,就一直賴在她們家里,每日都要親手做頓飯食。

    蛋液裹著蝦仁在粥面漾開金浪,小滿趴在他肩頭數(shù)炊餅上的芝麻:一、二、……叔叔昨夜講故事把娘親氣跑啦!

    林釀雪攥著藥杵的手一顫,昨夜的對話又浮上心頭。

    蕭某家鄉(xiāng)有個規(guī)矩。

    男人擦拭銀匙時漫不經(jīng)心道:若女子肯吃男子百日羹湯,便是應了求親。

    瓷勺磕在碗沿的脆響驚飛在房梁上筑巢的燕子,她望著粥里晃動的倒影——這已是蕭沉焰住進后院的第四個月。

    從陳皮燕窩到當歸鯽魚,他竟真將孕期藥膳做出七十二般變化,連濟世堂的老大夫都來討教方子。

    娘親快看!

    小滿突然舉著蛋殼蹦來:這個蛋蛋有兩個太陽!

    半透明蛋膜上,兩個卵黃如日月相偎。

    林釀雪瞳孔驟縮——三年前離宮那夜,師父臨終前塞給她的錦囊里,正藏著枚雙黃野雞蛋:若遇兩日同輝之象……咳咳……切記去偽存真……

    小心!

    蕭沉焰的疾呼與小滿的驚呼同時炸響。

    蹦跳的團子絆到晾藥繩,男人飛身去接時,腰間玉佩撞上石磨。

    裂帛聲里,半枚龍紋佩滾落藥渣堆,露出內里嵌著的鎏金徽記——竟是半幅龍鳳呈祥紋!

    小滿可傷著

    林釀雪慌忙去抱女兒,余光卻瞥見那殘紋。

    掌心突然沁出冷汗,與她藏在妝匣底鳳佩的紋路在記憶里嚴絲合縫。

    無妨。

    蕭沉焰捻起碎片,燭光在疤痕交錯的手掌投下詭影:幼時頑皮摔碎過,請巧匠用金箔補的。

    他突然抬眸:老板娘精通醫(yī)理,可能修補

    更樓聲忽然粘稠起來。

    林釀雪盯著他掌中殘玉,三年前雪夜畫面割裂閃現(xiàn):

    昏迷的男人頸間紅繩斷裂,她拾起染血玉佩時,師父突然出現(xiàn)拽她離開:此物關聯(lián)甚大,速隨我……

    娘親

    小滿扯她袖角:叔叔流血了!

    殷紅血珠正從蕭沉焰指縫滲出,混著金箔碎屑墜入藥碾。

    林釀雪倏地起身:我去取三七粉。

    轉身時卻被攥住腕子,男人帶繭的拇指按上她跳動的脈門。

    不急。

    蕭沉焰就著血跡在石臺畫符,龍飛鳳舞的蕭字逐漸成型:先教小滿認字可好

    燭火爆出個燈花,林釀雪猛地抽手。

    妝匣鑰匙在袖袋發(fā)燙,那枚藏在夾層的鳳佩正叫囂著要破匣而出。

    當年師父拼死相護的秘密,難道就是這個

    二更梆子響過三巡,她終于顫抖著打開檀木匣。

    缺角的鳳佩躺在素帕上,金線補全的尾羽與今日所見龍紋完美契合。

    窗外忽然傳來蕭沉焰哄小滿入睡的童謠,竟是《千金方》里安胎藥的配比訣!

    當歸三錢熟地黃,艾葉……

    藥杵當啷落地,林釀雪踉蹌扶住妝臺。

    銅鏡映出她煞白的臉,與三年前山洞里那個攥著染血繃帶的少女重疊。

    原來師父說的去偽存真,是要她剖開甜蜜假象——每日的羹湯里,究竟藏著幾分真心

    驟雨突至時,她摸黑將鳳佩埋進桂花樹下。

    濕土裹著指甲的瞬間,忽覺身后龍涎香逼近。

    蕭沉焰的蓑衣滴著水,掌心托著碗熱氣騰騰的姜棗茶:夫人夜半葬花

    驚雷劈亮半個庭院,林釀雪看見他腰間新佩的玉環(huán)——那缺失的鳳紋位置,正與她埋下的殘佩分毫不差。

    05

    椒香破局

    江南市集的喧囂裹著辣椒辛香撞進蜜雪堂時,林釀雪正將最后一勺辣醬封入陶甕。

    鮮紅的醬汁里浮著幾粒不起眼的淡黃藥粉——那是用苦參與蛇床子配的癢癢散,專治地痞無賴。

    林娘子,該交秋稅了。

    刀疤臉的王癩子一腳踹翻門邊藥簍,曬干的連翹碎成金粉。

    他身后八個潑皮呈扇形圍住柜臺,粗布衣襟上還沾著前日被辣椒粉嗆出的淚漬。

    小滿突然從柜臺底鉆出,抱著辣醬罐像只護食的貓崽:不許搶娘親的辣椒!

    喲,小野種還挺兇。

    王癩子伸手要掐她臉蛋,卻被林釀雪用銅勺格開:每月二兩銀子的平安錢,交不出就拿小丫頭抵……

    寒光閃過,剖魚刀已抵在他喉間。

    林釀雪腕間的玉鐲磕在柜臺上叮當作響,那是今晨蕭沉焰硬給她戴上的:若遇險情,摔碎此鐲。

    王大哥說笑了。

    她刀鋒下壓半寸:昨兒不是剛托您往臨安送了批辣醬

    藏在袖中的左手悄悄擰開藥瓶,癢癢粉混著晨風撲向潑皮們。

    人群突然傳來騷動。

    蕭沉焰一襲紺青長衫分花拂柳而來,手中竟提著王癩子家祖?zhèn)鞯啮探鹚惚P:蕭某替夫人算筆賬——

    算珠噼啪炸響:光天化日勒索孕婦,按《大周刑統(tǒng)》當斷掌,私了的話……

    他突然握住王癩子手腕,骨裂聲與慘叫同時迸發(fā)。

    林釀雪趁機將小滿塞進藥柜,卻見孕診脈案從暗格滑落。

    三年前離宮那夜的畫面驟然涌現(xiàn)——太醫(yī)令朱砂筆圈著癸亥年霜降的字跡,像道永遠結不了痂的傷。

    小心!

    王癩子的匕首刺破晨霧,蕭沉焰旋身將她護在懷中。

    龍涎香混著血腥氣漫開時,她看清他頸間那道舊疤——正是三年前自己剜出毒箭的位置。

    別看。

    溫熱手掌覆上她雙眼,蕭沉焰的聲音裹著狠戾震顫胸腔:帶小滿去后院數(shù)藥杵。

    潑皮們的哀嚎漸次響起,林釀雪卻僵在原地。

    那卷飄落的脈案正被蕭沉焰踩在靴底,朱砂批注的受孕日期浸在血泊里,像朵開到荼蘼的彼岸花。

    夫人受驚了。

    蕭沉焰轉身時已斂去殺氣,指尖還沾著潑皮衣領上的辣椒粉:午膳吃金湯肥�?珊没ń纺馨蔡ァ�

    他突然頓住,染血的指尖捏起脈案殘頁。

    林釀雪腹中胎兒突然躁動,仿佛感應到父親目光正灼燒著霜降二字——那正是三年前雪夜,龍涎香染透她中衣的時刻。

    更樓聲突然震耳欲聾。

    蕭沉焰撫過卷軸邊緣焦痕,那是淑妃宮中特有的熏香痕跡。

    記憶如驚雷劈開迷霧:三年前他遭暗算逃入蒼梧山,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繡著忍冬紋的醫(yī)女裙裾……

    06

    酒釀認親

    暮色裹著酒香漫過青石階時,蕭沉焰正將最后一勺酒釀倒入青瓷盅。

    三年陳的糯米在燭光里浮沉,像極了他此刻晃動的眸光——那卷浸血的脈案在案頭攤開,癸亥年霜降的朱砂批注,正灼燒著他刻意遺忘的雪夜。

    砰!

    酒壇碎在廊下的動靜驚起夜鴉,林釀雪掀簾時正撞見蕭沉焰倚著桂樹。

    月光將他手中半枚龍紋佩照得森冷,與埋在她妝匣底的鳳佩隔著三重夜色共鳴。

    夫人可聽過……

    他忽然將酒液淋在腕間舊疤上:取心頭血作藥引的滋味

    林釀雪手中藥杵當啷墜地。三年前的畫面隨酒香洶涌而至:

    山洞外暴雪封山,她劃開中衣將匕首抵上心口,血珠墜入藥罐時,昏迷的男人忽然攥住她腳踝:

    冷……

    蕭某三年來遍尋名醫(yī)。

    他踉蹌逼近,酒氣混著龍涎香將她困在廊柱間:都說這疤里的毒,需得取血之人的……

    你醉了。

    她轉身欲逃,卻被染血的脈案攔住去路。

    泛黃的紙張上,朱砂圈住的日期正滲出猩紅,仿佛要將那個雪夜重新染色。

    灶間忽傳來瓷罐碎裂聲。

    林釀雪沖進去時,見小滿正踮腳夠著半罐紅棗:娘親給叔叔煮醒酒湯呀!

    碎瓷間滾動的暗紅果實,分明是當年山洞藥箱里短少的那批貢棗。

    別碰!

    她慌忙去抱女兒,身后卻響起蕭沉焰沙啞的嗤笑:原來夫人也怕往事燙手。

    鐵鍋突然被奪走,男人修長手指捻起姜片:

    當年那位醫(yī)女喂我喝的,可是這般……

    刀光閃過,姜絲如雪落進沸水:

    紅棗姜釀

    水汽蒸騰間,林釀雪恍惚又見山洞火光。

    那時她剜心取血后幾近昏厥,仍強撐著將姜釀喂進他齒間。

    男人滾燙的唇咬破她指尖,血珠混著藥汁被他無意識吞咽……

    小心!

    蕭沉焰的疾呼驚醒幻夢。

    她怔怔看著被蒸汽灼紅的手背,卻見他突然扯開衣襟——心口舊疤上,赫然紋著枚染血的忍冬花!

    當年毒發(fā)高燒,我咬破恩人指尖。

    他擒住她手腕按向紋身:醒來后憑著齒痕尋遍十三州,夫人猜我找到什么

    月光忽然大亮,林釀雪腕間月牙疤與那紋身嚴絲合縫。

    小滿突然舉著糖人擠進兩人之間:

    叔叔怎么知道娘親這里甜甜的

    糖人指尖點著朱砂,正是她取血的位置。

    驚雷劈開往事,蕭沉焰突然將酒壇砸向水缸。

    飛濺的琉璃中,他捧著半枚鳳佩跪進滿地狼藉:太醫(yī)院林氏阿雪,三年前蒼梧山雪夜……

    林釀雪的淚砸在玉佩裂痕上,恍惚看見師父臨終前抓著龍鳳佩嘶吼:

    那夜救你的貴人要奪你孩兒……

    原來師父以命相護的,是她誤以為要殺子滅口的謊言!

    娘親不哭。

    小滿突然將糖人塞進林釀雪口中:叔叔說吃甜的就不苦了。

    酒釀的甜香忽然濃得嗆人。

    蕭沉焰顫抖著從懷中取出染血的繃帶——正是三年前她用來包扎心口的布料。

    殷紅血漬上歪斜繡著釀雪,被歲月磨成暗褐的相思。

    那日你留的藥方……

    他喉結滾動著抵上她額角:我請人譯了三年,才知是安胎藥的劑量。

    08

    八寶胎動

    暴雨砸在青石板上的聲響,像極了三年前雪夜山洞外的冰雹。

    林釀雪攥緊藥箱沖進雨幕時,腹中胎兒突然狠踢肋骨——七個月大的孩子,竟比她這個當娘的還急著見人間。

    林娘子!

    渾身濕透的樵夫跪在泥水里磕頭:我家婆娘胎位倒轉,穩(wěn)婆說……說怕是……

    血水混著雨水漫過門檻,林釀雪指尖剛搭上產(chǎn)婦脈搏,就被死死攥住。

    農(nóng)婦青白的指甲掐進她腕間月牙疤:保孩子...求您...

    胡說什么!

    她抽出銀針在燭火上燎過:當年蒼梧山雪地里我都能將人救活,何況……

    腹中劇痛突然絞斷話音,羊水順著裙裾浸透草席,沒想到,正在給別人接生的自己居然也有早產(chǎn)的跡象了。

    林釀雪強忍著絞痛為農(nóng)婦將孩子接生,自己卻因為即將早產(chǎn)倒下了。

    驚雷劈亮產(chǎn)房那瞬,她看見蕭沉焰撞開木門。

    雨水順著他眉骨流進衣領,龍涎香混著血腥氣直沖鼻腔:隔壁灶上燒著熱水,小滿在數(shù)藥杵。

    出去!

    她將染血的褥單砸向他:產(chǎn)房晦氣……

    我蕭沉焰的種,何來晦氣

    男人突然單膝跪地,將顫抖的她圈進懷里:當年你取心頭血救我,今日我剖心取膽也要護你們周全。

    陣痛如潮水吞沒神智前,林釀雪恍惚見他撕下中衣。

    染血的繃帶纏上她手腕時,熟悉的忍冬花紋刺痛雙眸——正是三年前裹過她心口傷的布料。

    吸氣。

    蕭沉焰的唇貼上她汗?jié)竦念~角,竟在背誦《千金方》:凡橫產(chǎn)者,先出兒手……

    他掌心貼著胎位緩緩推按:穩(wěn)婆,取艾草炙至陰穴!

    雷聲碾著林釀雪的慘叫滾過房梁。

    林釀雪在劇痛中咬破他肩頭,血腥味混著記憶洶涌——原來那些被她當安神湯喝下的藥膳,每一味都精準對應《千金方》里的保胎方!

    看見頭了!

    穩(wěn)婆突然尖叫:娘子再使把勁!

    蕭沉焰的手突然覆上她青筋暴起的手背,十指相扣的剎那,龍鳳佩的裂痕竟在血污中嚴絲合縫。

    林釀雪在最后一聲嘶喊中聽見嬰兒啼哭,恍惚間三年前雪夜的山洞開出了桃花。

    是個小千金……

    穩(wěn)婆的喜報被破門聲打斷。

    小滿舉著咬半口的月餅擠進來,糖餡沾在蕭沉焰染血的衣襟:爹爹怎么也會背娘親的書

    暴雨驟歇,月光淌進滿地血水。

    蕭沉焰將啼哭的嬰孩貼在她汗?jié)竦男乜冢阂驗椤?br />
    他吻去女兒唇角的豆沙:你娘親那本《千金方》,是我親手抄的。

    檐角最后一滴雨落下時,林釀雪終于看清他頸間紅繩——那枚染血的忍冬花紋玉佩背面,刻著密密麻麻的醫(yī)方小楷。

    最末一行朱砂未褪:癸亥年霜降,與妻釀雪定終生。

    09

    蜜火追妻

    暴雨砸在蜜雪堂的青瓦上,林釀雪握著泛黃藥典的手微微發(fā)顫。

    燭火將癸亥年霜降的批注烤出卷邊,案上那枚七星藤標本在濕氣里滲出淡紫暗紋——與蕭沉焰后頸的毒痕如出一轍。

    吱呀——

    雕花門被推開時,她迅速將毒藤壓進《千金方》。

    蕭沉焰端著安神湯進來,狐裘下擺還沾著歲安的奶漬:夫人查了三日醫(yī)案,可查出為夫藏私房錢的所在

    林釀雪突然掀開他衣袖,指腹按在新鮮刀疤上:上月你說剿匪受傷,實則是試藥。

    她舉起琉璃瓶,里面泡著的紫葉隨動作翻涌:

    七星藤混入龍涎香便是劇毒,你日日戴著這香囊……

    話未說完,蕭沉焰突然含住她指尖。

    溫熱的舌卷走毒粉,喉結滾動著咽下:味道比三年前好些。

    他眼底映著跳躍的燭火:那夜你喂我喝血時,可比這苦多了。

    驚雷劈亮半室藥柜,蕭沉焰突然扯開衣襟。

    心口忍冬花紋旁新增的箭傷猙獰可怖,與師父慣用的三棱箭完全吻合。

    你十四歲生辰那日……

    他蘸著安神湯在案上勾畫蒼梧山地形:林太醫(yī)引你目睹我遇刺,是為讓你情急之下動用禁術。

    記憶如毒藤絞住心臟。

    林釀雪想起那年師父書房密信:借蕭氏子之死,可斷淑妃一臂……

    字跡在淚眼中暈開,她突然被拽進帶著藥香的懷抱。

    噓——

    蕭沉焰的唇貼著她顫抖的眼簾:恩怨要放涼了算。

    大掌撫上她產(chǎn)后微隆的小腹:但有人等不及了。

    院墻外傳來瓦片碎裂聲。

    蕭沉焰旋身將妻女護在藥柜死角,歲安的銀鐲撞出清響——機關啟動,三百枚淬毒銀針齊發(fā)。

    二十名黑衣人栽進辣椒醬缸,慘叫聲驚起夜鴉。

    林釀雪抱著歲安退至后院,卻發(fā)現(xiàn)地窖堆滿火油。

    蜜火焚城,玉石俱焚……

    墻頭血字未干,蕭沉焰已踢開酒壇縱身躍上桂樹。

    火星順著浸蜜引線竄成火龍,將夜色撕開猩紅裂口。

    抱緊。

    他用襁褓帶將歲安縛在她胸前,劍鋒挑破刺客咽喉:

    三年前你師父火燒太醫(yī)院,今日這招倒是長進。

    烈焰吞沒回廊時,林釀雪想起生產(chǎn)那夜。

    蕭沉焰抱著哭鬧的歲安哼唱:爹爹砍了歪脖子樹,給安安打搖床……

    原來那樹正是師父傳遞密信的暗樁。

    熱浪舔舐面頰的剎那,她突然扯開他衣領——舊疤上紋著新刺青:她抱著歲安教小滿搗藥。

    黎明咬破天際,蜜雪堂已成焦土。

    小滿蹲在廢墟里扒拉出半罐桂花蜜:爹爹把壞人做成糖葫蘆啦!

    蕭沉焰往炭堆埋紅薯,火光將他背上的刺青映得清晰——蜜雪堂平面圖每處機關標著藥膳名。

    林釀雪將解毒丸塞進他嘴里:欠多少

    欠三個孩……

    話音被吻封進焦香的晨霧。

    廢墟忽升起百盞孔明燈,每盞畫著吃糖人的小滿與酣睡的歲安。

    王爺!林太醫(yī)殘部盡數(shù)落網(wǎng)。

    蕭沉焰捏著女兒胖腳丫輕笑:明日去岳母墳前種片桃林可好

    他蘸炭灰在她掌心寫歲歲,歲安突然抓住父親手指咿呀:爹……甜……

    遠處新栽的桃枝在風中輕顫,似有銀鈴般的笑聲掠過灰燼。

    而那只泡過七星藤的琉璃瓶,正在廢墟深處滲出詭譎的紫光……

    010

    歲歲團圓

    重建的蜜雪堂裹著糖霜似的初雪,檐下新掛的琉璃燈里晃著蜜漬梅子。

    林釀雪將最后一勺八寶飯扣進青瓷碗,抬頭便見蕭沉焰蹲在院中雕糖人。

    玄色王袍下擺沾著面粉,掌心托著的糖人全家福正在晨光里淌金——小滿啃著糖葫蘆,歲安抓著撥浪鼓,連她鬢角的茉莉絹花都纖毫畢現(xiàn)。

    王爺這是要改行當糖匠她拈起碎糖渣點在他鼻尖。

    蕭沉焰順勢咬住她指尖:本王在練手。

    腰間玉佩突然輕響,殘缺的龍紋已被金絲補全:待會兒接旨時,夫人可要抓緊為夫。

    話音未落,街口傳來十二聲凈鞭。

    小滿抱著歲安沖進廚房,兩團奶香撞上林釀雪的孕肚:娘親!黃衣裳的爺爺帶著會叫的鴨子來啦!

    宣旨太監(jiān)的朱漆托盤上,明黃圣旨與銀絲長命鎖并陳。

    蕭沉焰忽然掀袍跪下:臣請陛下添個彩頭。

    他解下佩劍呈上:用這把斬過七星藤的劍,為小女開葷。

    林釀雪眼眶一熱。

    按大周祖制,唯有嫡出皇嗣能用御劍開葷。

    她撫著微隆的小腹——那里正孕育著第三個孩子,而蕭沉焰在奏折上寫的是臣妻三胎,懇請御醫(yī)輪值。

    蕭王妃接旨——

    圣旨展開的剎那,歲安突然抓住長命鎖。

    機關輕響,鎖芯彈出半塊鳳佩,與她妝匣里的殘片咔嗒合攏。

    太監(jiān)笑道:陛下說,這鎖要等小郡主及笄才能開……

    現(xiàn)在就能開。

    蕭沉焰突然將鎖按進八寶飯,蜜糖裹著機括融化,露出里頭微雕的婚書——正是三年前他蘸著血,在山洞石壁上刻的那份。

    宴席過半,小滿帶著貴女們摸進后廚。

    灶臺上擺著雕成宮殿的南瓜盞,歲安在搖籃里咿呀指揮:姐……偷……

    是借!

    小滿踮腳夠到琉璃罐,卻見蕭沉焰系著碎花圍裙轉出屏風。

    男人單手抱起女兒,劍柄敲開核桃:要三勺桂花蜜,還是五勺

    要爹爹!

    歲安糊他滿臉糖漬。

    林釀雪尋來時,正撞見這幕。

    她舉著孕診脈案挑眉:王爺解釋解釋,這癸亥年霜降的脈象……

    蕭沉焰突然含住她耳珠:是為夫趁你醉酒,偷改了小滿的生辰帖。

    他掌心貼著她微隆的腹部:這個才是雪夜種的瓜。

    暮色染紅窗欞時,賓客盡散。

    蕭沉焰將新雕的糖人插滿草垛,小滿挨個舔過去:這是娘親,這是爹爹,這是……

    這是妹妹。

    林釀雪握著第三個糖人出現(xiàn),糖絲勾出的小襁褓里藏著粒紅豆:昨兒濟世堂診的脈。

    蕭沉焰的刻刀當啷落地。

    他忽然將妻兒裹進大氅,朝著初雪大喊:蕭沉焰此生,得三味至寶——

    蜜雪堂的甜!

    小滿舉著糖葫蘆蹦跳。

    歲歲安的暖!

    歲安吐出奶泡。

    林釀雪笑著咽下他的話:還有……戰(zhàn)王府的黏人精。

    雪粒落在糖人上,將全家福凝成琥珀。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宮墻深處,皇帝正把玩著七星藤殘瓶,朱筆圈住奏折上漠北藥膳分堂的字樣,對身側影衛(wèi)輕笑:把這賀禮,添到小丫頭的抓周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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