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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沈先生約在望江亭。</p>
沈懷生溫和內(nèi)斂,從未正式跟我說過心意。</p>
有些話,我也不好明說。</p>
但是如今,也該正式談一談了。</p>
“我依稀知道沈先生的心意,只是從未說我過的想法。”我欠身向他行禮:“多謝沈先生這些年來,對我們母子的照顧�!�</p>
沈懷生面色微紅:“曲娘子不嫌我多事就好�!�</p>
江面茫茫,平滑如鏡。</p>
我聽著沈懷生磕磕絆絆說著他的心意。</p>
看著他從靦腆結(jié)巴,慢慢變得流暢自然,也不知道這番話語,他在心里練習(xí)過多少遍了。</p>
“如果曲娘子與我在一起,我一定好好照顧你,也會好好對待忘生�!�</p>
沈懷生教書多年,沉穩(wěn)從容,我卻從他臉上看出了緊張。</p>
江面上揚起了風(fēng),吹得濁浪擊石。</p>
“我如果跟你在一起,對你不公平�!�</p>
我靜靜坐在那里,心里苦澀酸楚。</p>
“我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愛上你。”</p>
他是個很好的成親對象,可我不會是個好妻子。</p>
看著他驟然失落的眼神,我胸中憋悶,努力壓抑著心眼底的淚水。</p>
我本不想傷人。</p>
可我不愿欺瞞他,哪怕這話會傷害到他。</p>
風(fēng)越來越大,潮水洶涌起來。</p>
我看著浪花奔騰咆哮,重重拍在岸上。</p>
“走吧。”我起身準備離開。</p>
“如果我說我不在乎呢?”</p>
沈懷生緊緊抓住我的袖口,我愕然回頭。</p>
他呼吸很重,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沒遇到你之前,我從未有過成親生子的想法�!�</p>
“我想試一試�!�</p>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在他緊張的目光里緩緩點頭。</p>
他不介意我是個寡婦,甚至不介意我不愛他。</p>
實屬難得。</p>
就這樣吧。</p>
在這古代,給忘生一個完整的家庭。</p>
跟一個好人安穩(wěn)過完這一生。</p>
沈懷生很高興,執(zhí)意要送我回家。</p>
看著他喜不自勝的模樣,我也覺得高興起來。</p>
只是還沒走到鋪子,就聽到了忘生脆生生的聲音:“你這馬膘肥體壯,是匹好馬�!�</p>
“你穿的武衣也很不錯,想必你武功一定很好�!�</p>
他站在一位武師傅面前,笑的狡黠:“你愿不愿意來我家當師傅?”</p>
那武師傅低頭跟他說話,忘生看見我,噠噠跑了過來。</p>
“娘親,我給自己找了個武師傅!”</p>
我笑著把他擁進懷里:“忘生這樣厲害呢?”</p>
那武師傅過來行禮,我卻沒看見他神情復(fù)雜。</p>
“娘親,我找的武師傅好不好?”</p>
忘生牽著我的手,極力夸贊武師傅的武功。</p>
確實是很厲害的師傅,武功很高,更難得的是,他對忘生很有耐心。</p>
可是我心中總覺得哪里不對勁。</p>
直到天色黑沉,霜月高掛。</p>
我心中猛然一震。</p>
終于知道哪里不對了。</p>
這個武師傅對懷生的態(tài)度不對。</p>
他對懷生......不像是弟子,</p>
更像是對待不可冒犯的主子,敬畏,聽話。</p>
我額頭冒出細汗,心跳如雷。</p>
不對。</p>
這個人我好像見過......</p>
我有些失神,突然腦中閃過一道光,如夢初醒。</p>
他就在當初迎接陸舟行回京的侍衛(wèi)里面!</p>
我顧不上穿鞋,大步跑去忘生的房間,一把將他推醒。</p>
“忘生,這個武師傅,你是從哪里找來的?”</p>
我的聲音顫抖,臉色也一定不好看。</p>
忘生怯生生看著我:“他自己主動來找我的�!�</p>
我腦袋轟的一下,險些失聲尖叫。</p>
是陸舟行安排的。</p>
陸舟行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