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暮色像被揉碎的藍紫色綢緞,漸漸浸透了整個江城。蘇念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fā)僵,車載廣播里正播報著最新的降雪預警。后視鏡里,霓虹燈在濕滑的路面上拉出扭曲的光帶,恍若她此刻混亂的思緒。
手機在副駕駛座震動起來,是母親發(fā)來的語音:念念,你爸又在醫(yī)院鬧著要出院,說什么都不肯配合治療......蘇念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后視鏡里突然閃過熟悉的身影,她猛地踩下剎車,輪胎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隔著朦朧的雨霧,林夏看到了那個男人——陸沉舟,穿著駝色羊絨大衣,正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穿過馬路。女孩揚起的小臉像極了他,眉眼彎彎,笑容燦爛。蘇念感覺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七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洶涌而來。
那時的她剛從美院畢業(yè),在一家畫廊做助理。陸沉舟是畫廊老板的朋友,知名建筑設計師,風度翩翩又才華橫溢。兩人相識于一場畫展,陸沉舟駐足在蘇念的作品前久久凝視,輕聲贊嘆:你畫里的雪,好像真的能聽見聲音。
那段日子,他們常常漫步在江邊。蘇念指著江面說:你看,雪落在水面上,連漣漪都不會驚起。陸沉舟笑著將她的手捂在掌心:就像我遇見你,悄無聲息,卻又刻骨銘心。
直到有一天,陸沉舟的母親找上門來。那個優(yōu)雅的婦人將一張支票推到她面前:小蘇,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但沉舟已經(jīng)和許氏集團的千金訂了婚。這是五百萬,離開他。
蘇念看著支票上的數(shù)字,突然覺得可笑。她想起陸沉舟說過要帶她去看北海道的雪,說要在最純凈的雪原上向她求婚。原來這些承諾,都不過是鏡花水月。
蘇小姐陸沉舟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他站在車窗外,眼神復雜地看著她。蘇念強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陸先生,好久不見。
陸沉舟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么,卻被小女孩清脆的聲音打斷:爸爸,這位阿姨是誰呀蘇念的目光落在女孩胸前的校牌上——陸小棠,今年六歲。
沒什么,認錯人了。蘇念踩下油門,車子疾馳而去。后視鏡里,陸沉舟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回到家時,母親正在廚房熬藥。藥香混著潮濕的空氣,讓蘇念感到一陣窒息。父親躺在病床上,看到她回來,掙扎著要坐起來:念念,別治了,咱們回家......
蘇念紅著眼眶按住父親:爸,醫(yī)生說你的病還有希望......父親搖頭苦笑:傻丫頭,咱們家的情況你還不清楚嗎別再浪費錢了......
深夜,蘇念站在畫室里,望著墻上未完成的畫作發(fā)呆。那是一幅雪景,潔白的雪覆蓋著整個世界,靜謐而純凈。手機突然響起,是畫廊老板打來的:念念,有位客戶看中了你的《雪落無聲》,出價三百萬,你看......
蘇念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發(fā)抖。三百萬,剛好夠父親的治療費。可這幅畫,是她最珍視的作品,畫中傾注了她對陸沉舟所有的愛與思念。
第二天,蘇念去了畫廊。在貴賓室里,她再次見到了陸沉舟。他坐在沙發(fā)上,指尖夾著香煙,煙霧繚繞中,眼神深沉得讓人看不清:這幅畫,我要了。
蘇念握緊拳頭:陸先生這是何必當年你母親給的五百萬,我一分都沒要。陸沉舟猛地掐滅香煙,聲音沙啞:七年前,我去找過你,可你已經(jīng)搬走了......
原來當年,陸沉舟得知母親的所作所為后,立刻趕去道歉,卻發(fā)現(xiàn)蘇念早已離開了那間出租屋。后來他才知道,蘇念的父親突然重病,她不得不回老家照顧。而他,在家族的壓力下,被迫與許氏千金聯(lián)姻。
小棠是我收養(yǎng)的孤兒。陸沉舟苦笑著說,那場婚姻,不過是家族利益的犧牲品。半年前,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
蘇念望著眼前這個男人,心里五味雜陳。曾經(jīng)的愛恨情仇,在時光的沖刷下,似乎都變得不再重要。她想起病床上的父親,輕聲說:畫可以給你,但我希望你能再幫我一個忙。
三個月后,蘇念的個人畫展在陸沉舟設計的美術館開幕。展廳中央,懸掛著那幅《雪落無聲》,旁邊是一幅新畫——《雪后初晴》。畫面上,陽光穿透云層,灑在雪地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畫展現(xiàn)場,陸沉舟站在蘇念身邊,輕聲說:念念,我知道道歉已經(jīng)太晚,但我希望......蘇念抬手打斷他:別說了。有些事,就像雪落在水面,看似無痕,卻早已改變了水的溫度。
走出美術館,天空開始飄雪。蘇念望著漫天飛舞的雪花,突然覺得釋然。人生就像這雪景,有過寒冷的冬夜,也終會迎來溫暖的黎明。她的手機響起,是醫(yī)院打來的——父親的手術很成功。
雪依舊在下,無聲無息,卻又溫柔地覆蓋了一切。蘇念轉身,朝著醫(yī)院的方向走去。身后,陸沉舟站在雪中,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久久沒有離去。
在這個雪落無聲的夜晚,所有的遺憾與錯過,都在時光的長河中找到了新的方向。而蘇念知道,生活總會繼續(xù),就像雪停之后,太陽終會升起。
美術館外的雪愈發(fā)密集,蘇念踩著積雪往醫(yī)院方向疾行,羽絨服上很快覆了層薄霜。手機屏幕在夜色中亮起,是畫廊助理發(fā)來消息:蘇老師,陸先生剛私下找我,說愿意以雙倍價格收購您所有存稿。
她的腳步頓在路燈下,光暈將雪花切割成細碎的銀箔。七年前陸家大宅里那五百萬支票的觸感突然清晰起來,同樣是用金錢衡量感情,此刻卻帶著截然不同的溫度。指尖劃過手機鍵盤,正要回復,陸沉舟的電話突兀地打了進來。
念念,我在你后面。他的聲音裹著風雪,小棠發(fā)燒了,我得送她去醫(yī)院,順路......話未說完,蘇念已聽見電話那頭小女孩壓抑的咳嗽聲。后視鏡里駝色大衣的身影逐漸靠近,她鬼使神差地打開副駕駛車門。
消毒水的氣味在急診室彌漫,陸沉舟抱著沉睡的小棠坐在長椅上,發(fā)梢還沾著未化的雪。蘇念攥著繳費單站在自動取款機前,屏幕上的余額讓她喉嚨發(fā)緊——父親的手術費已掏空積蓄,而畫廊的款項要等畫展結束才能到賬。
用這個。一張黑卡突然出現(xiàn)在她眼前。陸沉舟不知何時走到身后,目光落在她攥皺的衣角上,當年我母親給你的支票,其實是我讓她送的。見蘇念驟然變色,他急忙解釋:那時許氏集團資金鏈斷裂,我假意聯(lián)姻,想用婚約換取許家注資挽救陸家......我以為等風波過去就能坦白,卻沒想到......
蘇念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涼的墻壁。七年前那個暴雨夜突然涌入記憶:她抱著父親的診斷書在出租屋痛哭,房東卻拿著解約合同催她搬走。那時的她滿心絕望,根本沒等到陸沉舟后續(xù)的解釋。
小棠是許家千金的私生女。陸沉舟的聲音低下去,離婚時我才知道,她和許氏的財務總監(jiān)早有私情。我收養(yǎng)小棠,一是可憐孩子,二是......他望著急診室的門,我總想著,或許有天能帶著她,去見你畫里的雪。
凌晨三點,小棠退燒了。蘇念守在病床邊,看著陸沉舟用棉簽蘸水輕拭孩子干裂的嘴唇,動作輕柔得像在描摹一幅畫。記憶里某個片段突然重合——七年前她在畫室通宵作畫,陸沉舟也是這樣,小心翼翼地給她披上毛毯。
窗外的雪不知何時停了,月光穿透云層,在地面鋪就銀毯。陸沉舟從口袋里掏出個絲絨盒子,里面是枚雪花造型的鉆戒:當年北海道的雪,我失約了。但如果你愿意,以后每個冬天,我們都可以一起畫雪。
蘇念正要開口,手機在包里震動。畫廊老板發(fā)來消息,語氣激動:蘇老師!《雪落無聲》被知名藝術雜志選為年度封面,有收藏家愿意出千萬收購!她盯著屏幕,忽然想起畫展上那幅《雪后初晴》——原本潔白的雪面上,不知何時被她添上了兩個小小的剪影。
其實......她將手機轉向陸沉舟,指尖拂過屏幕上的新聞,我覺得,我們可以先從給小棠辦個雪地畫展開始。
晨光初現(xiàn)時,醫(yī)院走廊傳來小棠清脆的笑聲。蘇念望著窗外漸漸消融的積雪,突然明白:有些錯過不是終點,而是命運為重逢埋下的伏筆。就像雪落無聲,卻終將在春日里,化作滋養(yǎng)萬物的溫柔。
春日的陽光斜斜地灑進畫室,蘇念將最后一筆金粉點綴在畫布上。這幅名為《融雪之約》的新作即將參展威尼斯雙年展,畫面中,三個牽著手的身影在雪地里留下蜿蜒的足跡,遠處的天際線泛著淡淡的玫瑰色。
蘇老師,陸先生帶著小棠在樓下等您。助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蘇念摘下沾滿顏料的手套,望向墻上那排相框:有小棠戴著圣誕帽在雪地里堆雪人的照片,有陸沉舟幫她調試畫架的側影,還有去年除夕夜,三人在暖黃的燈光下包餃子的合影。
電梯下行時,蘇念輕撫小腹,三個月的身孕讓她的步伐多了幾分溫柔的笨拙。自那晚在醫(yī)院重逢后,陸沉舟便帶著小棠搬進了蘇念的公寓。起初小棠還有些認生,直到她在蘇念的畫室發(fā)現(xiàn)那幅《雪落無聲》,小女孩睜著大眼睛說:蘇姐姐,這里的雪和爸爸手機屏保上的一模一樣。
地下車庫里,陸沉舟倚著車,正低頭給小棠系圍巾。聽見腳步聲,小女孩掙脫父親的手,像只歡快的小鹿撲進蘇念懷里:媽媽,幼兒園今天教我們畫春天!蘇念心頭一顫,這是小棠第一次喊她媽媽。陸沉舟走上前,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fā)絲,目光里盛滿笑意。
車子駛往陸家老宅。自從陸沉舟和蘇念的婚訊傳出,陸母便三番五次邀請他們回家吃飯。蘇念攥著后座上的禮盒,里面是她特意準備的絲巾——和七年前陸母遞給她支票時戴的那條同款。陸沉舟騰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掌心的溫度驅散了些許緊張。
推開雕花木門,熟悉的檀香撲面而來。陸母站在玄關,妝容精致卻掩不住眼底的疲憊。來了。她的語氣比想象中柔和,視線落在蘇念微微隆起的腹部時,眼角泛起淚光,當年是我糊涂......
飯桌上,陸父罕見地主動提起往事:沉舟當年為了保住陸家產(chǎn)業(yè),不惜犧牲自己的婚姻。我們老兩口以為,只要熬過那段危機......他重重嘆了口氣,卻差點讓他錯過了真正的幸福。
小棠舉著果汁杯蹦到蘇念身邊:爺爺奶奶,媽媽肚子里有小寶寶,以后我就是大姐姐啦!童言童語讓氣氛瞬間輕松起來,陸母伸手摸了摸小棠的頭,又看向蘇念:等孩子出生,我想親手給寶寶織件毛衣。
飯后,陸沉舟帶著蘇念來到老宅后的花園。這里曾是他年少時的秘密基地,如今被改造成了小型溫室,暖融融的空氣里彌漫著花香。還記得你說雪落無聲嗎陸沉舟將她輕輕擁入懷中,其實每片雪花落下時,都在訴說一個故事。
正說著,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蘇念接起電話,臉色瞬間明亮起來:威尼斯雙年展組委會通知,《融雪之約》獲得了評委會特別獎!陸沉舟笑著抱起她轉了個圈,驚得溫室里的蝴蝶紛紛振翅。
夜色漸濃,返程的路上,小棠早已在后座熟睡。蘇念望著車窗外的萬家燈火,突然想起七年前那個雨夜,自己蜷縮在出租屋里的絕望。命運的軌跡如此奇妙,曾經(jīng)以為是永別的遺憾,如今卻成了幸福的序章。
下周帶你去北海道。陸沉舟忽然說,這次,我們帶著小棠,還有我們的寶寶。蘇念靠在他肩頭,看著儀表盤柔和的燈光映在他側臉,忽然覺得,人生最美好的風景,不是遠方的雪原,而是此刻身邊的溫暖。
到家時,蘇念發(fā)現(xiàn)畫室的窗戶開著,月光傾瀉而入,為那幅《雪落無聲》鍍上一層銀輝。她拿起畫筆,在畫布角落添上兩個小小的腳印——這次,是屬于他們一家四口的印記。
半年后,威尼斯的展廳里,《融雪之約》前圍滿了觀眾。畫面中,雪正在消融,露出泥土的顏色,預示著新生與希望。角落里的展簽上,除了蘇念的名字,還多了行小字:獻給我的家人,感謝你們讓我懂得,愛,是世間最動聽的聲音。
展廳外,陸沉舟推著嬰兒車,小棠蹦蹦跳跳地指著櫥窗里的面具。蘇念站在他們身后,舉起相機定格下這個瞬間。陽光穿透云層,落在三人身上,仿佛給畫面又添上了一層溫暖的濾鏡。
威尼斯雙年展結束后,蘇念收到了來自世界各地的邀約,但她都一一婉拒。她將更多的時間留給了家庭,每日清晨,她會和陸沉舟一起送小棠去幼兒園,傍晚接孩子回家后,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分享一天的趣事。
這天,蘇念正在畫室修改一幅新作,主題是小棠在幼兒園的運動會。畫中小棠扎著兩個羊角辮,奮力奔跑在跑道上,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陸沉舟端著一杯熱茶走進來,將杯子輕輕放在畫架旁,念念,你看這個。
他遞過來一份文件,蘇念接過一看,是陸沉舟設計的新建筑方案——一座以雪為主題的藝術中心,整體造型宛如一朵盛開的雪花,通透的玻璃幕墻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我想把它建在江城,作為送給你的禮物,也是我們故事的見證。陸沉舟將下巴抵在她的肩頭,輕聲說道。
蘇念轉過身,看著眼前這個曾經(jīng)讓她愛得刻骨銘心,又傷得遍體鱗傷的男人,心中滿是感動。七年前的遺憾,如今都化作了滿滿的幸福。她伸手撫摸著陸沉舟的臉,謝謝你,沉舟。
與此同時,小棠在幼兒園的表現(xiàn)也越來越好。她開始對繪畫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經(jīng)常拿著彩筆在紙上涂鴉。蘇念專門為她準備了一個小畫本,上面記錄著女兒天馬行空的想象:會飛的房子、長著翅膀的貓咪,還有一家人在雪地里玩耍的場景。
這天晚上,一家人圍坐在客廳看電視,新聞里突然播放起關于陸氏集團的報道。原來,在陸沉舟的帶領下,集團不僅成功渡過了當年的危機,還拓展了多個新領域,尤其是在文化藝術產(chǎn)業(yè)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就。報道中,陸沉舟深情地說道:我的靈感,都來自于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孩——我的妻子蘇念和女兒小棠。
小棠聽到自己的名字,興奮地跳了起來,爸爸在電視上!爸爸在說我!蘇念看著女兒可愛的模樣,又看向身旁的陸沉舟,眼中滿是驕傲與愛意。
夜深了,小棠早已進入夢鄉(xiāng)。蘇念和陸沉舟坐在陽臺上,望著滿天繁星。你說,我們的孩子會是什么樣子蘇念靠在陸沉舟的肩頭,輕聲問道。
陸沉舟攬住她的腰,一定像你一樣,有著溫柔的眼睛和善良的心。他低頭親吻了一下蘇念的額頭,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們都會給TA一個充滿愛的家。
微風拂過,帶來絲絲涼意。蘇念回想起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從七年前的錯過,到如今的相守,命運終究還是眷顧了他們。雪落無聲,卻滋潤了大地;愛雖曲折,卻終會開花結果。
她知道,未來的日子里,還會有許多未知的挑戰(zhàn),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沒有什么困難是無法克服的。而他們的故事,也將像那無聲飄落的雪花,溫柔地融入歲月的長河,成為最美好的回憶。
威尼斯的領獎臺上,蘇念攥著獎杯的手指微微發(fā)顫。鎂光燈下,她望向觀眾席里空著的座位,那里本該坐著舉著橫幅歡呼的小棠,還有眼含驕傲的陸沉舟。
三天前,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撕碎了所有的憧憬。急救室外,陸沉舟把小棠護在身下,自己卻被失控的貨車撞出數(shù)米遠。蘇念趕到醫(yī)院時,只看到沾滿血跡的羊角發(fā)卡和半塊沒吃完的蛋糕——那是小棠吵著要在畫展結束后和她一起分享的甜點。
雪又開始下了,這次落在了蘇念的肩頭。她站在新建的雪之藝術中心前,這座承載著陸沉舟心血的建筑如今成了他的紀念碑。玻璃幕墻上的雪花圖案在暮色中泛著冷光,就像她此刻的心,空得能聽見回響。
畫室里,那幅未完成的《融雪之約》蒙著白布。蘇念顫抖著揭開,畫面上原本手牽手的三人剪影,如今只剩她孤單的身影。畫框旁,小棠的彩筆早已干涸,最后一幅涂鴉是歪歪扭扭的爸爸媽媽和我,卻被不知何時滴落的淚痕暈染得模糊不清。
深夜,蘇念翻開陸沉舟的設計手稿,泛黃的紙頁間滑落一張便簽:等藝術中心落成,我們帶小棠去看真正的極光。她將便簽貼在心口,窗外的雪簌簌而下,像極了七年前那個撕碎承諾的夜晚。原來命運給予的所有甜蜜,不過是為了讓失去時的疼痛更加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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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來,江城的人們總會看到一位女子,抱著畫具走向江邊。她的畫布上永遠飄著雪,卻再沒有出現(xiàn)過人物的蹤跡。有人說她在等待,有人說她在懷念,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個能聽見雪落聲音的人,早已帶著他們的愛,消失在了永恒的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