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晴姐，宏博心意已決，您自己走吧，還能體面點。

    小三挺著肚子，聲音甜膩又惡毒。

    爸甩出一張支票，像打發(fā)乞丐：拿著，別影響林晚高考。

    我扶住渾身冰涼的母親：媽，我們走。

    這個地方，臟了，我們不要了。

    我迎上父親冰冷的目光，一字一句：

    爸，你忘了媽陪你啃饅頭的日子了。

    忘了外婆的金鐲子是怎么變成公司股份的。

    這些賬，放心里，我一筆一筆，都記著呢！

    01

    家里還是缺個男孩啊，可惜，晴姐估計沒機會給趙總生個男孩咯�？蛇@事，總得有人辦才是~

    我剛剛推開了家里沉重的雕花木門，就聽到家里書房傳來這句話，

    家里沒有熟悉的飯菜香和溫暖燈光，只有一股濃得化不開的香水味，甜膩又陌生。

    這個點是誰來了不會是……

    我放輕了腳步，像做賊似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書房，那里傳來細碎的話語聲。

    門虛掩著，里面的情景讓她呼吸一滯。

    媽媽背對著門口，肩膀微微聳動，她面前攤開著一個褪了色的老式皮箱，正往里塞著幾件衣服。

    父親趙宏博站在門邊，西裝筆挺，身形依舊，只是臉上沒什么表情，目光落在虛空，看都沒看母親一眼。

    一個年輕女人靠在趙宏博身上，是張瑤，父親的秘書。

    她穿著輕飄飄的絲質(zhì)睡裙，一只手搭在趙宏博臂彎，另一只手有意無意地放在自己小腹上，輕輕撫摸著。

    張瑤的視線越過趙宏博的肩膀，落在蘇晴身上，眼神里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打量和勝利感。

    晴姐，張瑤開口了，聲音又軟又嗲，還故意夾著嗓子，宏博心意已決，您就別再撐著了。

    她頓了頓，似乎在欣賞蘇晴的僵硬，

    這個家的女主人以后就是我了，您自己走吧，還能體面點，鬧起來多難看，是不是

    趙宏博像是被提醒了，這才從西裝口袋里摸出一張支票，手指一彈，甩在了蘇晴面前的茶幾上。

    紙片輕飄飄落下，聲音不大，卻像一記耳光。

    拿著。趙宏博的聲音聽不出情緒，省著點花，夠你生活了。

    他終于看了蘇晴一眼，眉頭擰了起來：林晚馬上高考，你安分點，就說出去旅游了，別影響她。

    林晚再也看不下去，猛地推門進去。

    媽！

    她快步上前，扶住蘇晴冰涼、微微發(fā)抖的手臂。

    她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趙宏博，又落在張瑤那張得意又挑釁的臉上。

    張瑤像是才注意到她，臉上立刻堆起虛假的驚訝和關切。

    呀，晚晚回來了

    她的聲音更嗲了，像化不開的糖稀糊在了嗓子眼，令人想讓人把她咳出去。

    正好，早晚也得讓你知道。

    她熱情地看向林晚。

    以后啊，叫我小媽就行。

    她眼神瞟向蘇晴，又快速收回，對著林晚笑得溫柔。

    你看，阿姨……哦不，你媽媽以后不住這兒了，等高考完了，小媽讓你爸帶你去看她。

    張瑤挺了挺并不明顯的小腹，手又放了上去，帶著炫耀。

    放心，很快就有弟弟妹妹陪你了，家里以后熱熱鬧鬧的，不會讓你覺得沒了晴姐就怎么樣的。

    她仿佛覺得自己這番話說得體貼又周到，做足了小媽的派頭。

    林晚看著她，像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小媽

    林晚嘴角扯出一個極淡的弧度，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張小姐，你配嗎

    張瑤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林晚不再看她，目光轉(zhuǎn)向那個生她養(yǎng)她的男人，趙宏博。

    爸，你當年和媽白手起家，住地下室啃饅頭的時候，這位張小姐在哪兒

    趙宏博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眼神躲閃了一下。

    公司資金周轉(zhuǎn)不開，媽偷偷把外婆留給她的金鐲子當?shù)舻臅r候，你在哪兒安慰她，這位張小姐又在哪兒

    林晚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敲在客廳每一個人的心上。

    現(xiàn)在日子好了，公司大了，你就把陪你吃苦的女人像扔垃圾一樣扔掉

    找一個只會依附你，連孩子都要作假的女人來當這個家的女主人

    她的語氣平靜，沒有嘶吼，卻比任何哭鬧都更有力量。

    趙宏博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張瑤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扶著趙宏博的手臂微微用力。

    蘇晴拉了拉林晚的袖子，聲音帶著哭腔，幾乎微不可聞。

    晚晚，你……你別這樣。

    媽沒事，你留下好好高考，別耽誤了……

    以后……以后有空來看媽就行。

    林晚沒理會那兩人，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母親，看著她眼中的哀求和認命。

    她扶著蘇晴手臂的手更加用力，幾乎是將自己的力量灌注過去。

    媽，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異常，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們走。

    蘇晴身體一顫，抬眼看著女兒，似乎不明白。

    這個地方，林晚的視線緩緩掃過僵立的趙宏博，和旁邊臉色變幻的張瑤，

    已經(jīng)臟了，我們不要了。

    她對蘇晴繼續(xù)說道：但屬于我們的東西，一分一毫，我都記著。

    爸當年怎么承諾的，公司是怎么一點點做起來的，外婆留下的鐲子變成了多少股份……

    這些賬，我將來會一筆一筆，連本帶利地算清楚。

    您信我。

    02

    出來后，我和媽媽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一居室出租屋。

    墻皮有些脫落，空氣里有股若有若無的霉味，但足夠我們兩人生活。

    雖然有趙宏博的支票，但是我們并不打算兌出來。

    這張支票另有他用，總有一天，我會把它甩回到趙宏博和那個賤人的臉上。

    媽媽的狀態(tài)比剛來時的失魂落魄的樣子好了一些，但多數(shù)時候仍然沉默寡言。

    她會坐在床邊，看著窗外那條狹窄的天空，一坐就是半天。

    林晚推門進來，手里拎著剛買的菜。

    媽媽，我回來了。

    蘇晴轉(zhuǎn)過頭，眼神動了動。

    今天買了你愛吃的魚，我晚上給你做清蒸的。林晚把菜放進逼仄的廚房。

    媽，別總坐著，起來活動活動。

    我走過去，拉起媽媽的手，我們在這兒也能過得很好。

    媽媽的手有些涼，被我握著漸漸暖和起來，她低著頭，有些哽咽的說：

    晚晚，媽對不住你……

    那個地方，我們不稀罕了。我的聲音很平靜，

    以后就我們娘倆，我考個好大學，將來找個好工作，我養(yǎng)你。

    我看著媽媽的眼睛

    沒了趙宏博，天塌不下來。

    他能給的，將來咱們自己掙回來！

    媽媽的肩膀輕輕抖了一下。

    她反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動作很輕，就像小時候拍著我的背睡覺一樣。

    嗯。

    一個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從她喉嚨里溢出來。

    我心里那塊一直懸著的石頭，似乎落下來一點點。

    我扶著她在窄小的屋子里慢慢走了幾圈，感受著她身體的僵硬和微微的依賴。

    對了，媽，那個舊皮箱一直放這兒占地方，咱們把它里面的東西收拾一下吧

    我指了指墻角那個看起來比我還老的皮箱。

    媽媽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眼神沒什么波瀾，點了點頭。

    也好，找點事情做，總比一直坐著發(fā)呆強。

    我們一起蹲下，打開了那個褪了色的箱子，一股陳舊的灰塵味撲面而來。

    里面大多是些過時的舊衣服，壓得皺皺巴巴。

    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估計是媽媽舍不得扔的紀念品。

    翻到箱子底，壓著一疊用猴皮筋捆著的紙張，紙都泛黃了。

    旁邊還有幾個筆記本。

    我拿起那疊紙，入手粗糙，有些是手寫的，有些是打印出來的，字跡模糊。

    在紙張下面，我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拿出來一看，是個落滿了灰的U盤，款式老舊。

    咦，這里還有個U盤，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我隨口掂量了一下，心里猜測著。

    里面是不是存了以前的老照片

    我下意識地覺得，這大概是爸媽年輕時候存家庭照片用的，畢竟那個年代U盤還算個新鮮玩意兒。

    我把U盤和那疊紙、筆記本都拿了出來，先放到一邊，繼續(xù)幫媽媽整理那些衣服。

    媽媽看著那些熟悉的衣服，眼神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懷念，但至少，沒有了之前那種徹底的絕望。

    之后，媽媽很早就睡下了，呼吸均勻，似乎暫時忘卻了白天的痛苦。

    我拿起那疊泛黃的紙和幾個筆記本，入手粗糙。

    翻開其中一個筆記本，是媽媽的日記。

    今天又只啃了半個饅頭，但宏博說，等公司上市了，要給我買最大的鉆戒。

    為了拿下那個單子，陪客戶喝了多少酒，記不清了，胃一直在燒。

    字跡娟秀，卻透著一股疲憊和心酸。

    宏博最近總說我跟不上他的步伐了，是我老了嗎

    后面還有幾頁，記錄著公司初創(chuàng)時的點滴，她的智慧、堅韌和毫無保留的付出。

    每一筆，都像針一樣扎在我心上。

    再對比趙宏博如今甩支票的冷漠嘴臉，張瑤那副鳩占鵲巢的得意模樣，只覺得無比諷刺。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情緒，將日記本和那疊紙放到一邊。

    旁邊還有一個落滿灰塵的舊U盤，款式老掉牙了。

    這里還有個U盤，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我掂量了一下。

    也許是爸媽年輕時存的老照片

    晚上，媽媽很早就睡下了，呼吸均勻。

    我躡手躡腳地拿出那個舊U盤，插進我的二手筆記本。

    電腦嗡嗡作響，屏幕亮起。

    點開我的電腦，找到U盤圖標，雙擊。

    我愣住了。

    里面沒有多少照片文件夾。

    反而是一個個命名規(guī)整的文件夾，文件名要么是日期，要么是XX項目、XX合同之類的字樣。

    心跳，驟然漏了一拍。

    我點開一個標注著日期的文件夾。

    里面是些word文檔和表格。

    內(nèi)容零散，有創(chuàng)業(yè)初期的流水賬，有對某個技術(shù)難題的思考筆記，有含糊的會議記錄，也有對未來的憧憬和規(guī)劃。

    很多東西，我根本看不懂。

    商業(yè)術(shù)語、法律條文、財務報表……這些對我一個埋頭刷題的高中生來說，簡直就是天書。

    我從未如此痛恨自己的無知。

    如果我早點懂這些，是不是就能早點發(fā)現(xiàn)問題是不是就能保護媽媽

    不行，我不能放棄。

    媽媽吃了那么多苦建立起來的一切，憑什么被趙宏博和那個女人輕易奪走

    我打開瀏覽器，開始搜索。

    如何看懂財務報表、公司法基礎、股權(quán)協(xié)議范本。

    我又去二手書網(wǎng)站，下單了幾本厚厚的專業(yè)書。

    對著電腦屏幕，一個詞一個詞地查，一行一行地啃。

    那些復雜的表格和繞口的條款，看得我頭暈眼花。

    無數(shù)次，我感到一陣陣的暈眩和挫敗。

    信息是碎片化的，很多關鍵之處缺失，像一幅巨大的拼圖，少了最重要的幾塊。

    放棄的念頭不止一次地冒出來。

    但一想到母親空洞茫然的眼神，想到趙宏博的冷漠無情，想到張瑤那張寫滿勝利和炫耀的臉，我就咬緊牙關，逼著自己繼續(xù)。

    我開始像獵犬一樣在網(wǎng)上搜尋關于趙宏博和宏博集團的一切。

    宏博集團最新動態(tài)、趙宏博

    商業(yè)合作、宏博集團

    負面新聞。

    新聞報道、公司公告、財經(jīng)分析、論壇八卦……任何蛛絲馬跡都不放過。

    我將所有搜集到的信息碎片整理、歸類、交叉比對。

    凌晨三點，窗外一片死寂。

    出租屋里的小書桌上，攤滿了打印出來的資料和寫滿標注的草稿紙。

    臺燈光線昏黃，映著我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巨大的孤獨感和沉重的壓力幾乎要將我壓垮。

    高考的倒計時牌還在眼前晃悠，我卻一頭扎進了另一個更兇險的戰(zhàn)場。

    復仇的路，才剛剛開始，就已如此艱難。

    我再次翻開母親的日記，指尖觸碰到那些熟悉的字跡，冰涼一片。

    眼前的暈眩和迷茫漸漸散去，只剩下徹骨的寒意和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冷靜。

    拿起筆，我在一張新的白紙上，用力寫下兩行字。

    宏博集團財務疑點。

    張瑤。

    03

    復仇的網(wǎng)，需要從最薄弱的環(huán)節(jié)開始撕。

    張瑤，那個挺著肚子登堂入室的女人，就是第一個目標。

    我注冊了一個新的社交賬號，頭像用的是網(wǎng)上隨便找的風景圖，昵稱普通得像一粒沙。

    然后，我開始視奸張瑤那個恨不得昭告天下的賬號。

    每天不是名牌包開箱，就是米其林餐廳打卡，偶爾發(fā)幾張角度刁鉆、顯得肚子圓潤的自拍，配文矯情又肉麻。

    寶寶今天又踢我了呢，真活潑~

    我差點把剛咽下去的泡面吐出來。

    我耐著性子，像看連續(xù)劇一樣翻完了她所有的動態(tài)。

    一張照片里，她坐在高級餐廳，面前擺著精致的甜點，背景的酒柜里卻明晃晃地放著幾瓶開了封的紅酒。

    另一張?zhí)柗Q在家靜養(yǎng)的照片，落地窗的反光里，隱約能看到健身房的器械輪廓。

    還有一次，她發(fā)文說孕吐難受，什么都吃不下，可定位卻是一家以辛辣刺激聞名的網(wǎng)紅餐廳。

    疑點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但我需要更直接的線索。

    我從媽媽以前的通訊錄里，翻到一個叫小莉的名字，備注是公司前臺。之前我去父親公司玩的時候，和她接觸過，小莉姐，溫柔善良，很好說話。

    我用那個新注冊的小號，搜索添加了她。

    驗證消息寫的是：姐妹，我是XX美妝博主的粉絲，看你主頁也關注了她，求推薦好用的眼影盤呀！

    小莉很快通過了好友請求。

    一來二去，聊了幾次美妝護膚，我不經(jīng)意地提起：看你朋友圈好像在宏博集團工作好厲害��！

    我表姐最近也想去那邊面試，不知道他們公司氛圍怎么樣領導好相處嗎

    小莉回復得很快：還行吧，就是最近我們大老板心情好像不太好，經(jīng)常黑著臉。

    哦對了，他那個秘書張瑤，你知道吧最近可威風了，從秘書升副總了！聽說是把我們之前的蘇副總踹出去了。

    我心里一動，打字問道：張副總?cè)嗽趺礃影】此�社交賬號上挺溫柔的。

    小莉發(fā)來一個撇嘴的表情：溫柔呵呵，對趙總是挺溫柔的。對我們就……反正架子挺大。

    對了，前兩天我還看見她偷偷在樓梯間抽煙呢，都懷孕了也不注意自己身體，可能壓力太大了吧。

    抽煙

    我的手指停在鍵盤上。

    這個細節(jié)太關鍵了。

    和她聊完，我關掉聊天框，將抽煙這個信息重重記下。

    光有這些還不夠，我需要親自去看看。

    第二天放學，我特意繞路去了宏博集團樓下。

    傍晚時分，寫字樓里陸續(xù)有人出來。

    我假裝在路邊等車，目光卻緊緊鎖定著大廈門口。

    趙宏博出來了，身邊跟著一個戴金絲眼鏡、看起來很精明的中年男人。

    兩人邊走邊低聲交談，神色都有些凝重。

    趙宏博似乎說了句什么，那個中年男人臉色變了變，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

    電梯門開了，兩人一前一后走進去，趙宏博甚至沒回頭看一眼。

    那個中年男人……我有點印象。

    好像是媽媽以前提起過的，姓李，是公司的元老之一，負責技術(shù)的，好像對趙宏博后來的一些決策不太滿意。

    我拿出手機，在網(wǎng)上搜索宏博集團

    高管

    李。

    很快，一個叫李建國的名字和領英資料跳了出來。

    職位是技術(shù)總監(jiān)。

    我記下這個名字。

    回家路上，我試著撥通了領英上找到的李建國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你好，哪位對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疲憊和警惕。

    李叔叔您好，我是蘇晴的女兒，林晚。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乖巧無害。

    那邊沉默了幾秒鐘。

    哦……是晚晚啊，有什么事嗎語氣并沒有緩和多少。

    我媽媽最近身體不太好，我想了解一下公司的情況，也想問問爸爸……

    你爸爸的事情，你應該直接去問他。李建國打斷了我，

    公司的事情，我也不方便多說。我還有個會，先掛了。

    電話被干脆地掛斷了。

    意料之中的反應。

    看來這些老員工，個個都是人精，沒那么容易撬開嘴巴。

    挫敗感涌上來，但很快被壓了下去。

    這條路不好走，但我必須走下去。

    晚上，我再次打開那個舊U盤，對著那些密密麻麻的財務數(shù)據(jù)和項目文件。

    結(jié)合白天搜集到的宏博集團最新的公開財報和新聞，我開始嘗試將母親留下的那些零碎筆記和這些信息進行比對。

    一個近期投入巨大的新能源項目引起了我的注意。

    財報上這個項目的數(shù)據(jù)看起來很亮眼，是公司新的增長點。

    但母親的筆記里，對這個項目的技術(shù)路線和市場前景，卻有過幾筆簡短的質(zhì)疑。

    再結(jié)合之前找到的一些模糊的會議記錄，幾處關鍵的財務數(shù)據(jù)顯得有些異常，似乎過于完美了。

    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我將關于張瑤的疑點——抽煙、可疑的行蹤、矛盾的言論，和公司這個核心項目的財務疑點，匯總，得到了兩個結(jié)果。

    假孕

    財務漏洞

    兩顆炸彈，我已經(jīng)找到了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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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那個被趙宏博吹得天花亂墜的新能源項目，數(shù)據(jù)確實亮眼，利潤增長曲線完美得不真實。

    母親的筆記里，對這個項目的技術(shù)可行性和市場風險，卻潦草地打著幾個問號。

    幾處關鍵的資金流向，與項目進度嚴重不符，數(shù)額巨大，最終指向了幾家剛剛成立、背景模糊的供應商。

    這背后，是明晃晃的利益輸送，甚至可能觸碰了法律的紅線。

    趙宏博，你真是好手段。

    我再次翻出李建國的聯(lián)系方式。

    第一次的直接碰壁讓我明白，對付這種老江湖，需要用點迂回的策略。

    電話接通，依舊是那把帶著疲憊和警惕的聲音。

    李叔叔，又打擾您了，我是林晚。

    嗯，有事嗎他的語氣沒有絲毫松動。

    是這樣的李叔叔，我最近在準備高考，也在看一些經(jīng)濟和企業(yè)管理的資料，對未來有點迷茫。

    我放緩了語速，聲音帶著學生氣的困惑。

    看到爸爸公司現(xiàn)在發(fā)展這么快，尤其是最近新能源項目，覺得很厲害，但又有點看不懂。

    我翻看媽媽以前的一些筆記，她也對相關技術(shù)領域有過一些思考。

    李建國沒有多說，沉默地聽著我的敘述。

    我繼續(xù)看似不經(jīng)意地拋出疑點。

    就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比如財報上顯示的幾筆大額資本支出，好像發(fā)生在項目公布的幾個關鍵技術(shù)節(jié)點完成之前

    可能是我這個學生看錯了，感覺資金投入的速度，比技術(shù)驗證的速度要快很多。

    我將專業(yè)問題包裝成外行的困惑。

    這番話似乎觸動了李建國。

    作為技術(shù)負責人，他對項目的實際進展和資金使用效率，不可能沒有自己的判斷。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微的嘆息。

    ……項目的推進，確實……很激進。

    李建國的語氣依舊謹慎，但不再像之前那樣密不透風。

    技術(shù)上的事情，有風險是難免的。至于資金……那是趙總和副總定的。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話語間的停頓和回避，已經(jīng)透露出他對項目現(xiàn)狀并非完全認同。

    時機差不多了。

    對了李叔叔，我話鋒一轉(zhuǎn)，語氣帶著點剛聽聞八卦的好奇，我聽說，爸爸的秘書張瑤，最近升副總了是她負責這個新能源項目嗎

    李建國的呼吸似乎停頓了一下，隨即發(fā)出一聲模糊的鼻音：嗯，是有這么回事。

    語氣里聽不出情緒，但那瞬間的凝滯足夠說明問題。

    哇，那張副總真厲害。我故作驚訝，我記得她以前主要負責爸爸的行程安排吧這個新能源項目聽起來技術(shù)含量很高，涉及的資金也很大，她能這么快上手，真不簡單。

    果然，李建國的語氣冷淡了幾分：趙總自有安排。

    是啊，爸爸肯定有他的考量。我順著他的話說，緊接著拋出關鍵問題，只是……您是技術(shù)方面的專家，這個項目推進得這么快，財報數(shù)據(jù)又這么‘漂亮’，幾乎沒有波折。

    我一個外行都覺得有點過于順利了。會不會……張副總的管理能力特別強尤其是在協(xié)調(diào)那些新供應商和資金方面

    我把漂亮兩個字咬得稍重，將張瑤和過于順利的財務數(shù)據(jù)以及新供應商聯(lián)系起來。

    但我看張副總平時朋友圈發(fā)的都是些吃喝玩樂，不太像會鉆研技術(shù)或者摳財務細節(jié)的人。也許是我看走眼了

    我篤定他平時里肯定很少看張瑤的朋友圈，一來，是他對員工個人生活不感興趣；二來，畢竟之前她只是趙總秘書，并不參與公司運營。

    但現(xiàn)在不同了，她現(xiàn)在公司是副總了，問題擺在了臺面上，并精準地刺向了李建國這種老技術(shù)人的痛點——外行領導內(nèi)行，以及可能存在的、以權(quán)謀私的貓膩。

    電話那頭徹底沉默了，只能聽到他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我知道，懷疑的種子已經(jīng)在他心里生根發(fā)芽。

    一個能力不足、靠關系上位的女人，恰好在一個數(shù)據(jù)異常、推進激進的關鍵項目上擁有話語權(quán)，這足以讓任何一個有責任心和專業(yè)素養(yǎng)的老員工感到警惕和不安。

    李叔叔我輕聲問了一句。

    ……沒什么。李建國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小孩子家，別想太多。公司的事情，有我們呢。

    他的語氣雖然還是想把我擋在外面，但那份勉強和言不由衷，我已經(jīng)聽出來了。

    這就夠了。

    他會去查的。為了他自己的職業(yè)生涯，也為了他可能殘存的對公司的責任感。

    掛了電話，我長舒一口氣。

    李建國內(nèi)心已經(jīng)松動，變成了可能主動調(diào)查趙宏博的主動。

    接下來，就是整理張瑤假孕的那些證據(jù)了。

    這個女人的破綻，比我想象的更多。

    我創(chuàng)建多個新小號，耐心地潛伏在她花枝招展的社交媒體賬號粉絲里。

    除了之前發(fā)現(xiàn)的網(wǎng)紅餐廳、抽煙等疑點，我又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

    一張她聲稱在家安心養(yǎng)胎、品嘗燕窩的照片里，角落的花瓶里插著的，是某種對孕婦有刺激性、可能導致過敏的鮮花。

    另一條動態(tài)，她說孕早期反應大，臥床休息，可她朋友在差不多時間發(fā)布的一張酒吧聚會照片里，背景的一個卡座里，晃過一個穿著和她同款限量版連衣裙的側(cè)影。

    真是辛苦她了，一邊扮演嬌弱孕婦，一邊還要抽空進行豐富的夜生活。

    我甚至找到了她幾個月前在一家高端健身房辦卡的記錄，就在她宣稱懷孕之后不久。

    還有幾次大額消費記錄，地點都指向了酒吧和奢侈品店，時間點也和她所謂的孕期反應嚴重對不上。

    我將這些照片、時間點、消費記錄、還有從小莉那里聽來的抽煙細節(jié)，一一整理、截圖、標注。

    一份初步的，張瑤假孕疑點報告在我電腦里成型。

    張瑤的假孕，許已經(jīng)足夠直接錘死她，但不夠錘死趙宏博。

    我需要李建國的幫助。

    而李建國那邊的松動，意味著我有可能在宏博集團內(nèi)部，安插下一枚關鍵的棋子。

    現(xiàn)在，信息收集階段基本完成。

    宏博集團核心項目的財務漏洞和法律風險點，我已經(jīng)初步鎖定。

    張瑤這個跳梁小丑的假孕把戲，我也掌握了足夠多的疑點。

    更重要的是，我找到了可能策反的內(nèi)部力量。

    接下來，該我落子了。

    我相信，李建國那邊很快就會有我想要的消息。

    05

    高考前的最后一個星期，空氣悶熱，蟬鳴聒噪。

    李建國終于約我在學校附近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館見面。

    他看起來比上次更加疲憊，眼下有淡淡的烏青，但眼神卻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銳利。

    林晚。他開門見山。

    你和你母親的事情，我聽說了。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沉重：我很遺憾。

    我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回去之后，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我對趙總，還有張瑤，做了一些更深入的調(diào)查。

    他端起面前的廉價茶杯，卻沒有喝。

    他們兩個，確實有很大的問題。

    尤其是那個新能源項目。

    趙宏博把項目交給張瑤后，相關的財務報表……被做了手腳。

    一份過于‘完美’的報告，掩蓋了前期投入的巨大風險和部分資金的不明流向。

    董事會被這份報告蒙蔽，加上趙宏博的力保，才同意了張瑤的晉升。

    我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公司的運行，需要一個合格、清醒的領導人。李建國的聲音不高，卻擲地有聲。

    趙總……他顯然已經(jīng)失去了這個資格。

    繼續(xù)下去，不僅是他自己，整個宏博集團都會被拖入深淵。

    他看著我，目光坦誠：我不能看著公司毀掉，那是我們和你母親當年一點點拼出來的。

    我打算在下次的董事會上，正式提出這個問題。

    并將我掌握的這些……證據(jù)，移交給相關的監(jiān)管部門。

    他說到這里，停了下來，似乎在觀察我的反應，或許是擔心我畢竟是趙宏博的女兒，會心軟，會反對。

    我輕輕搖了搖頭。

    李叔叔，您按您認為正確的去做吧。

    我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太多的波瀾。

    從他把我和媽媽趕出家門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失去了做父親的資格。

    三天后，公司是不是有一個慶功晚宴為那個新能源項目階段性成果舉辦的我抬起眼，看向他。

    李建國點了點頭：是有這么一個安排。

    您能不能……把您掌握的那些資料，復制一份給我

    我想，我媽媽也需要一個討回公道的機會。

    李建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為贊賞。

    好孩子。

    他低聲說了一句，帶著一種長輩對晚輩的認可。

    有勇有謀，像你媽媽。

    說實話，董事會里，一直有人對蘇晴的離開耿耿于懷。

    她的能力，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比趙宏博……強太多了。

    如果這次能撥亂反正……他看著我，眼神里帶著期許，或許，你母親來重新執(zhí)掌宏博公司，才是最合適的選擇。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補充道：等你大學畢業(yè)，不如直接來幫你母親。

    我沒有立刻回應這個提議。

    未來還很遠。

    眼下，是即將到來的那場慶功宴，和必須清算的舊賬。

    謝謝您，李叔叔。

    我站起身。

    是時候，讓某些人付出代價了。

    06

    三天很快過去，宏博集團的慶功晚宴，地點依舊選在市中心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頂層宴會廳，水晶吊燈光芒四射，空氣里混合著香檳氣泡、高級香水和精致食物的香氣。

    今晚的主題是慶祝那個被趙宏博寄予厚望、號稱將引領公司未來的新能源項目，取得了所謂的階段性重大成果。

    趙宏博作為今晚絕對的主角，站在宴會廳入口處迎賓，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商業(yè)笑容。

    張瑤則站在離他不遠不近的位置，一個微妙的距離——既彰顯了她的特殊，又不至于太過明目張膽地僭越蘇晴趙太太的名分。

    她穿著一身精心挑選的淺色高級定制孕婦禮服，那弧度完美的孕肚是她今晚最耀眼的配飾。

    她沒有像菟絲花般時刻依附著趙宏博，但她接受眾人道賀時顧盼生輝的眼神，與趙宏博偶爾掠過她、帶著幾分安撫和占有的目光交匯，無聲地勾勒出一種心照不宣的親密無間，一種微妙的形影不離。

    張副總真是雙喜臨門��！項目大獲成功，家里又要添丁進口！

    張副總結(jié)婚也不說一聲，孩子百歲可一定要通知大家��！

    看張副總這氣色，容光煥發(fā)，肚子里的肯定是位小公子！

    宏博集團這下是如虎添翼，未來不可限量�。�

    恭維聲此起彼伏，張瑤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矜持而得意，她微微頷首，手不自覺地又一次輕輕撫上小腹，享受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

    就在這時，一個看起來有些面生的年輕侍應生，托著一個銀色托盤，上面放著幾杯猩紅的葡萄酒，腳步略顯生澀地穿梭在賓客間，最終停在了張瑤面前。

    張副總，您的酒。

    侍應生似乎有些緊張，低聲說道，并將一杯紅酒恭敬地遞到她面前。

    周圍的奉承聲浪正高，鎂光燈似乎都聚焦在她身上，張瑤或許是被這氣氛沖昏了頭，又或許是平日里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應酬場合，竟忘了自己此刻孕婦的身份，幾乎是下意識地，帶著完美的社交微笑，伸手接過了那杯紅酒。

    她甚至還優(yōu)雅地舉杯，對著剛剛向她道賀的幾位賓客遙遙一晃，動作流暢自然，然后將杯沿湊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小口。那深紅色的液體，映襯著她精心描畫的紅唇，在水晶燈下，顯得格外妖異和刺眼。

    全場似乎有那么一瞬間的凝滯。幾個心思活絡的賓客眼神閃爍，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不對勁，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

    一個清冷的女聲，毫無征兆地響了起來，音量不大，卻像一把鋒利的冰錐，瞬間刺破了現(xiàn)場熱烈而虛浮的氛圍：

    看來張副總慶祝項目成功的心情，實在太過激動，遠比肚子里趙總的‘寶寶’重要，連孕婦不能沾酒這種基本常識，都拋到九霄云外了

    還是說，你其實根本沒懷上趙宏博的孩子

    話音落下，所有人的動作都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目光齊刷刷地循聲望去，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宴會廳側(cè)面的陰影里，緩緩走出一個身影。

    我穿著一身簡單的黑色連衣裙，沒有任何多余的飾品，臉上干凈得近乎素面朝天，黑發(fā)隨意地束在腦后，手里拎著一個看起來與這里格格不入的半舊帆布包。我的出現(xiàn)，像一塊巨石投入虛假的繁華池塘，瞬間打破了所有的平靜和偽裝。

    張瑤是渾身一震，手里的酒杯差點沒拿穩(wěn)，紅酒灑出了幾滴在她昂貴的禮服上，留下刺目的污漬。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只剩下驚慌失措，下意識地想把酒杯藏到身后，但已經(jīng)太晚了。她扶住旁邊一個花臺的邊緣，才勉強站穩(wěn)，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怨毒和恐懼。

    趙宏博的聲音適時響起，

    林晚，你來這里做什么這里是公司重要的慶功宴，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我沒有理會趙宏博的咆哮，也沒有多看一眼張瑤那副花容失色的狼狽模樣，徑直走到他們面前，目光銳利如刀，掃過張瑤那沾染了酒漬的禮服和她依舊下意識護著的肚子。

    胡鬧

    我重復了一遍這個詞，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比起張副總您這挺著假肚子、喝著紅酒、上演‘母憑子貴’的戲碼，我這點頂多算是飯后助興節(jié)目吧

    這話如同驚雷，在寂靜的宴會廳炸開。賓客們倒吸一口涼氣，竊竊私語聲瞬間爆發(fā)，看向張瑤的眼神充滿了探究、懷疑和毫不掩飾的鄙夷。

    你……你血口噴人！你污蔑我！

    張瑤的臉由白轉(zhuǎn)紅，再轉(zhuǎn)青，指著我，手指都在發(fā)抖，聲音尖利得像要劃破空氣。

    趙宏博！你聽聽！你聽聽你孩子說的什么話！她就是見不得公司好！她是故意的！她想毀了我！

    她轉(zhuǎn)向趙宏博，試圖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趙宏博的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了極點，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死死地瞪著我，胸膛劇烈起伏，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林晚！我命令你！立刻給我滾出去！

    滾

    我輕笑出聲，笑聲里滿是嘲弄。爸，哦不，趙總。在我‘滾’之前，有些東西，我覺得您還是有必要親自過目一下。

    我慢條斯理地從那個半舊的帆布包里，拿出一個牛皮紙文件袋，不厚，但里面的內(nèi)容，足以將某些人打入地獄。

    您大概還不知道，您身邊這位演技精湛的張副總，為了她這個‘女主人’和‘副總’的寶座，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吧

    我將文件袋，不容置疑地塞到趙宏博的手里。

    這里面，是我這個‘不孝女’，閑來無事，替您這位日理萬機的趙總，搜集整理的一些關于張副總在‘安心養(yǎng)胎’期間，豐富多彩的‘業(yè)余生活’記錄。

    我的語氣平淡，像是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實。

    比如，她聲稱孕吐嚴重到臥病在床時，出現(xiàn)在幾百公里外某海島度假酒店的消費記錄；說對氣味敏感、需要靜養(yǎng)時，健身房里揮汗如雨的身影；還有，您看這張，

    我點了點文件袋，前不久被同事無意中拍到的，在公司消防通道里，嫻熟地吞云吐霧、進行‘胎教’的側(cè)臉照……

    我每揭露一項，張瑤的臉色就蒼白一分，身體搖搖欲墜。她想撲過來搶奪，卻被趙宏博一把推開。

    當然，更精彩的還在后面，

    我頓了頓，欣賞著趙宏博臉上那副從難以置信到驚怒交加的表情變化，

    還有幾份匿名的酒吧高額消費賬單，時間點嘛，和她朋友圈里發(fā)的那些‘孕早期反應劇烈、食欲不振、需要靜養(yǎng)’的狀態(tài)，重合度相當高。哦對了，還有這個，

    我指向其中幾張打印出來的照片，您仔細看看，這個在燈紅酒綠的KTV包房里和幾個陌生男人摟摟抱抱、笑靨如花的女人，這身段，這限量版的裙子，是不是和您身邊這位需要您小心呵護的‘準媽媽’，有那么幾分相似之處呢

    趙宏博的手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他幾乎是撕扯著打開了文件袋，里面的照片、消費憑證、聊天記錄截圖……散落一地。他把文件搶了過去，毫不在意這樣幾乎等同于承認之前張瑤懷了他的孩子。

    他像瘋了一樣低頭翻看著，眼睛越睜越大，呼吸越來越粗重，臉色從鐵青變成了死灰。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張瑤的眼神，不再有絲毫溫情，只剩下被愚弄、被背叛的滔天怒火和徹骨的冰冷。

    趙……趙宏博……你聽我解釋……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她偽造的！都是她偽造出來陷害我的！

    張瑤徹底崩潰了，癱坐在地上，語無倫次地哭喊著，試圖做最后的掙扎。

    宏博，我……我之前確實懷了你的孩子，但……但我沒保住，求你了，再給我次機會，我還能懷！

    但這一次，趙宏博甚至沒有再看她一眼，只是死死地盯著地上的那些證據(jù)，身體因為極度的憤怒而微微顫抖。

    整個宴會廳，落針可聞。所有賓客都成了這出年度家庭倫理兼商業(yè)反轉(zhuǎn)大戲的現(xiàn)場觀眾，表情各異，有震驚，有鄙夷，有幸災樂禍，也有對趙宏博識人不明的暗自搖頭。

    看著眼前這混亂不堪的一幕，我心中平靜無波。這就是他們應得的下場。

    我再次從帆布包里拿出一樣東西——那張薄薄的、數(shù)額可笑的支票，當初趙宏博像打發(fā)乞丐一樣甩給我母親的支票。

    我走到趙宏博面前，彎下腰，將那張支票輕輕地放在散落一地的證據(jù)之上，動作輕柔，卻帶著千鈞之力。

    趙總，這是您當初‘慷慨贈予’我母親的‘分手費’。

    我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宴會廳，現(xiàn)在，物歸原主。

    或許，這點錢，剛好夠您支付一下這位張副總接下來的‘精神損失費’

    我的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充滿了不加掩飾的譏諷。

    趙宏博的身體劇烈地晃動了一下，仿佛被這句話徹底擊垮。

    你……

    他張了張嘴，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響，卻最終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他知道，在這么多人面前，他已經(jīng)徹底敗了，顏面掃地。

    我不再停留，目的已經(jīng)達到。

    趙總，

    我轉(zhuǎn)身，向著門口走去，背影挺直。在即將踏出這扇門的時候，我停下腳步，微微側(cè)過頭，目光平靜地迎上趙宏博那雙布滿血絲、充滿絕望的眼睛。

    別急，今天這場戲，不過是給您提個醒，一道開胃小菜罷了。

    您欠我母親的，欠這個家的，可遠遠不止這些。

    好好珍惜您剩下的‘風光日子’吧。

    更大的驚喜，還在后頭呢。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邁步離開，將身后那片狼藉和喧囂徹底隔絕。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清脆而堅定，像是在為這場復仇大戲，奏響了序章的尾音。

    07

    宴會廳的鬧劇以一種近乎狼狽的方式收場。

    趙宏博幾乎是拽著魂不守舍、禮服上還沾著紅酒污漬的張瑤，在無數(shù)道或同情、或鄙夷、或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目光中，快步離開了那個曾經(jīng)象征他成功與榮耀的頂層宴會廳。水晶燈的光芒依舊璀璨，卻仿佛照亮了一地雞毛和無盡的難堪。

    他沒有回家，那棟別墅現(xiàn)在也像個笑話。他直接把車開到了最近的一家私立醫(yī)院，掛了婦產(chǎn)科的急診。整個過程，趙宏博一言不發(fā)，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張瑤則像個被抽走了魂的木偶，任由他安排，眼神空洞，偶爾看向趙宏博的側(cè)臉，帶著一絲殘存的恐懼和絕望。

    檢查結(jié)果出來得很快，一張冰冷的B超報告單，上面清晰地顯示著：宮內(nèi)未見孕囊。

    醫(yī)生的表情很職業(yè)，沒有多余的同情或好奇，只是平靜地陳述事實。

    趙宏博拿著那張輕飄飄的紙，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他死死盯著那幾個字，像是不認識一樣。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滔天怒火和極致羞辱的情緒在他胸腔里炸開，幾乎要沖破他的理智。他猛地轉(zhuǎn)頭，看向旁邊面無人色、瑟瑟發(fā)抖的張瑤。

    這個女人！這個他一度以為能給他帶來新生、帶來繼承人的女人，竟然從頭到尾都在演戲！把他，把整個宏博集團，把所有人都當成了傻子！他趙宏博縱橫商場半生，自詡精明，最后卻栽在這么一個拙劣的謊言上！林晚那個丫頭……她那冰冷的眼神，那句開胃小菜，像魔咒一樣在他腦海里回響。

    他感到一陣眩暈，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一種遲來的、徹骨的寒意。張瑤的假孕只是開胃小菜那真正的主菜是什么林晚手里到底還掌握著什么

    不行，必須立刻止損！張瑤這個禍害，必須馬上從公司清除出去！他現(xiàn)在甚至沒心思去追究張瑤欺騙他的動機和細節(jié)，只想盡快把這個污點抹掉，穩(wěn)住局面。

    第二天一早，宏博集團緊急召開了董事會。

    會議室里氣氛壓抑，與往日的談笑風生截然不同。幾個董事眼神閃爍，或低頭看文件，或盯著面前的茶杯，刻意避開趙宏博的目光。昨晚宴會的鬧劇，已經(jīng)在圈子里傳得沸沸揚揚，趙宏博的臉面，算是徹底丟盡了。

    趙宏博坐在主位上，臉色依舊難看，但強撐著幾分鎮(zhèn)定。他清了清嗓子，試圖掌控會議的節(jié)奏。

    各位，他開口，聲音有些沙啞，關于昨晚發(fā)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想大家多少都聽說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這屬于我個人的私事處理不當，給公司形象帶來了一些負面影響，我深表歉意。

    他話鋒一轉(zhuǎn)，直接切入主題：但更嚴重的問題在于，張瑤，張副總，其個人品行存在嚴重問題，能力也遠不足以勝任副總裁的職位，尤其是在新能源項目這個關鍵節(jié)點上。

    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客觀公正，仿佛只是在做一個理性的商業(yè)決策：為了公司的長遠發(fā)展，也為了盡快消除不良影響，我提議，即刻免去張瑤在宏博集團的一切職務。

    他看向旁邊的張瑤。她今天穿著一身保守的職業(yè)套裝，臉上化著精致的妝，試圖掩蓋憔悴，但那雙眼睛里的驚慌和不甘卻藏不住。聽到趙宏博的話，她猛地抬頭，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但在趙宏博冰冷刺骨的眼神下，最終還是頹然地低下了頭，像一只斗敗的公雞。

    趙宏博心里冷哼一聲，算她還有點自知之明。他以為這件事會很快通過，畢竟張瑤根基尚淺，又是丑聞纏身，董事會沒理由保她。

    然而，就在他準備進行下一步議程時，一個沉穩(wěn)的聲音響了起來。

    趙總，關于張副總的任免，我有一些不同的看法，或者說，有一些更深層的問題，需要向董事會匯報。

    說話的是李建國。他坐在趙宏博的斜對面，神色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技術(shù)人員特有的嚴謹。

    趙宏博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他。他看向李建國，眼神銳利：李總監(jiān)，你有什么看法

    李建國沒有理會他語氣中的不善，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拿出幾份文件，分發(fā)給在座的各位董事。

    各位董事請看，李建國站起身，走到投影儀前，連接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這是我近期整理的，關于公司正在大力推進的新能源項目的一些……財務數(shù)據(jù)分析。

    投影幕布亮起，上面出現(xiàn)了一張張復雜的表格和圖表。

    表面上看，這個項目進展順利，數(shù)據(jù)亮眼，這也是之前董事會同意提拔張瑤女士為副總，并由她主要負責此項目的重要原因之一。李建國的語氣不疾不徐，條理清晰。

    但是，他話鋒一轉(zhuǎn)，點開了幾個被特意標注出來的文件，經(jīng)過我仔細核對原始數(shù)據(jù)，以及與項目實際技術(shù)進展、供應商資質(zhì)進行交叉比對后發(fā)現(xiàn)，這份提交給董事會的‘完美’報告，存在多處嚴重失實和刻意美化。

    他指向屏幕上的幾處異常數(shù)據(jù)：比如這里，幾筆指向幾家新成立供應商的大額預付款，其支付時間遠早于相關技術(shù)節(jié)點的實際完成時間，且金額與常規(guī)市場價格存在顯著偏差。還有這里，項目的部分關鍵成本被低估，而預期收益則被明顯夸大，以此制造出虛假的、遠超行業(yè)平均水平的利潤率。

    會議室里一片嘩然。董事們紛紛低頭仔細翻看手里的文件，臉色越來越凝重。

    趙宏博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快凝固了。他死死盯著投影幕布，那些數(shù)字像一把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眼前發(fā)黑。李建國怎么會……他怎么敢！

    這些財務上的‘技巧’，成功掩蓋了項目前期投入的巨大風險，以及……部分資金可能存在的不明流向。李建國推了推眼鏡，目光平靜地掃過趙宏博，而負責審核并最終向董事會提交這份報告，并據(jù)此獲得晉升的，正是張瑤副總。

    當然，李建國頓了頓，聲音不高，卻像重錘一樣敲在趙宏博心上，如此重大的項目，如此關鍵的財務報告，最終的決策權(quán)和審批權(quán)，一直在趙總您的手里。

    一句話，直接將趙宏博和張瑤捆綁在了一起。不再是簡單的私生活丑聞，而是上升到了可能涉及財務造假、欺詐董事會的層面！

    李建國！你……趙宏博猛地站起來，指著李建國，氣得渾身發(fā)抖，你這是污蔑！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我和這些事有關！

    趙總，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李建國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這些文件的真實性，各位董事可以自行判斷，我們也可以請獨立的第三方審計機構(gòu)來核查。我相信，事實是掩蓋不住的。

    他轉(zhuǎn)回身，面向所有董事：各位，宏博集團是我們大家，尤其是蘇晴女士和趙總當年白手起家一點點打拼出來的。如今公司走到了關鍵的轉(zhuǎn)型期，卻因為某些人的私欲和錯誤的決策，將整個公司置于巨大的風險之中。我認為，這不僅僅是張瑤一個人的問題。

    他的話音落下，會議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董事們交換著眼神，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轉(zhuǎn)為憤怒和失望。

    一個資歷較老、向來和蘇晴關系不錯的董事率先開口，聲音低沉：李總監(jiān)所言，令人震驚。財務造假，欺瞞董事會，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這不僅可能給公司帶來滅頂之災，更是嚴重的失職和背信！

    沒錯！必須徹查！另一個董事立刻附和，如果情況屬實，相關責任人必須承擔后果！

    趙總，您對此作何解釋有人將矛頭直接對準了趙宏博。

    趙宏博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解釋如何解釋那些文件，那些數(shù)據(jù)，他比誰都清楚其中的貓膩！他本以為天衣無縫，沒想到李建國這個老頑固竟然……

    他感覺自己的世界正在飛速崩塌。權(quán)力、地位、財富……這些他曾經(jīng)牢牢抓在手里的東西，正在像沙子一樣從指縫間溜走。他試圖用眼神威懾那些曾經(jīng)對他唯唯諾諾的董事，但他們要么避開他的目光，要么回以冰冷和審視。

    大勢已去。

    這個念頭像冰水一樣澆遍他的全身。

    接下來的流程，快得讓他幾乎反應不過來。有人提議，鑒于情況的嚴重性，應立即暫停趙宏博和張瑤在公司的一切職務，等待進一步調(diào)查。

    投票。

    一只只手舉了起來，像是在宣判他的死刑。

    全票通過。

    趙宏博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頹然坐倒在椅子上。他甚至沒去看旁邊同樣面如死灰、眼神呆滯的張瑤。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腦子里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只聽到有人在繼續(xù)發(fā)言。

    ……鑒于公司目前群龍無首，情況緊急，我提議，由公司創(chuàng)始人之一、對公司業(yè)務和歷史最為了解、并且能力有目共睹的蘇晴女士，重新出任宏博集團董事長兼CEO，主持大局，穩(wěn)定局面。

    是李建國的聲音。

    蘇晴……

    這個名字像一把鈍刀，狠狠地捅進了趙宏博的心臟。

    他猛地抬頭，看到董事們臉上露出了贊同和釋然的表情。他們竟然……竟然要讓那個被他像垃圾一樣丟棄的女人，回來取代他！

    不行！絕對不行！趙宏博幾乎是嘶吼出聲，面目猙獰，她懂什么！公司早就不是以前的樣子了！你們……

    然而，他的反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甚至有些可笑。沒有人理會他的咆哮。

    又是一輪投票。

    再次全票通過。

    趙宏博看著那一張張曾經(jīng)熟悉、如今卻無比陌生的面孔，聽著那宣布最終結(jié)果的、冷冰冰的聲音，感覺一股腥甜涌上喉嚨。

    他輸了。

    輸?shù)靡粩⊥康亍?br />
    輸給了他親手趕走的妻子，輸給了他從未放在眼里的女兒，甚至輸給了他自己一手提拔、又親手毀滅的棋子。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在眾人復雜的目光中，像一具行尸走肉般，一步一步挪出了會議室。

    門在他身后關上的那一刻，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建立的帝國，轟然倒塌的聲音。而那個他曾經(jīng)鄙夷、拋棄的女人，即將在廢墟之上，加冕為王。

    這大概就是……報應吧。

    他靠在冰冷的墻壁上，身體緩緩滑落，最終無力地癱坐在地。走廊的燈光慘白，照在他失魂落魄的臉上，映出無盡的悔恨和絕望。

    08

    高考前夕，網(wǎng)絡上關于宏博集團的瓜田已經(jīng)熟透了。

    宏博集團老板趙宏博婚內(nèi)出軌實錘！

    驚爆！宏博集團財報嚴重造假，涉嫌巨額偷稅漏稅！

    技術(shù)大佬李建國聯(lián)合多名董事?lián)軄y反正，趙宏博或?qū)⒚媾R牢獄之災！

    一條條觸目驚心的標題伴隨著各種內(nèi)部消息和照片，在網(wǎng)上瘋傳，股價應聲跌停。

    就在這風口浪尖上，另一個消息悄然傳開：宏博集團創(chuàng)始人之一、前副總蘇晴，被董事會正式請回，主持大局。

    看著母親重新走進那棟既熟悉又陌生的大廈，被李建國等一眾老部下尊敬地迎進去，林晚站在街角，露出了久違的、輕松的笑容。

    媽，加油。她在心里默念。

    復仇的大網(wǎng)已經(jīng)收緊，剩下的，交給法律和時間。

    而她，要去打另一場仗了。

    林晚轉(zhuǎn)身，將身后的喧囂和議論都拋開，一頭扎進了書山題海，應對明天的高考。

    林晚看著講臺上的老師鼓勵大家高考不要緊張，不過對于林晚來說，高考，實在沒有什么好緊張的了。

    果不其然，　高考成績公布那天，不大不小的城市因為一個名字沸騰了。

    林晚。

    全市狀元。

    消息像長了翅膀，飛快地傳遍了各個角落，連帶著宏博集團那攤子爛事和趙家的丑聞又被翻出來議論了一遍。

    幾天后，幾家主流媒體的記者終于堵到了這位新鮮出爐的狀元。

    地點不是什么豪華酒店，而是市圖書館門口。

    林晚和母親蘇晴一起走出來，手里還拿著幾本書。

    鎂光燈瞬間亮成一片。

    林晚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臉上未施粉黛，眼神清澈平靜，站在那里，自有一種沉穩(wěn)的氣場。

    蘇晴站在女兒身邊，穿著得體的連衣裙，頭發(fā)打理得一絲不茍，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雖然清瘦了些，但腰背挺直，眼里的茫然和脆弱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歷經(jīng)風雨后的溫和與堅定。

    林晚同學，恭喜你取得這么好的成績！能分享一下你的學習心得嗎

    林晚同學，聽說你之前經(jīng)歷了一些家庭變故，這對你的備考有影響嗎

    蘇女士，您看起來狀態(tài)很好，對于之前宏博集團的事情，您有什么想說的嗎

    問題一個接一個拋來，有些甚至帶著不懷好意的試探。

    林晚抬手示意大家安靜，目光掃過一張張好奇或探究的臉。

    謝謝大家的關心。

    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

    關于學習，我想說，專注和堅持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其他……

    她頓了頓，看了一眼身旁的母親，蘇晴對她鼓勵地點點頭。

    有些人喜歡靠掠奪和謊言堆砌空中樓閣，看起來光鮮亮麗，但根基不穩(wěn)，風一吹就散了。

    這話意有所指，在場的人都聽懂了。

    我和我母親，更愿意腳踏實地，用雙手和智慧，重建真正屬于我們的家園。

    她的發(fā)言簡短，沒有控訴，沒有怨懟，卻充滿了力量。

    記者們還想追問，但林晚已經(jīng)挽著母親的手臂，禮貌地頷首，轉(zhuǎn)身離開了。

    那背影，從容而堅定。

    不久后，消息傳來。

    趙宏博因涉嫌多項經(jīng)濟犯罪，包括合同詐騙、職務侵占、偷稅漏稅等，證據(jù)確鑿，被依法批準逮捕，等待他的是法律的嚴正審判。

    他建立的那個看似龐大的商業(yè)帝國，早已在之前的風波中搖搖欲墜，如今更是徹底崩塌，被法院查封、清算。

    至于張瑤，她的下場也沒好到哪里去。

    假孕騙取錢財?shù)男袨闃?gòu)成了欺詐，加上之前趙宏博焦頭爛額時，她還試圖以分手費的名義敲詐一筆，最終也受到了法律的懲處。

    更讓她難堪的是，她那些精彩的過往被扒得底朝天，成了全市街頭巷尾的笑柄，真正是名聲大噪。

    聽說她出來后，想找個像趙宏博那樣的長期飯票，結(jié)果人家一打聽她的光輝事跡，跑得比兔子還快。

    有人甚至開玩笑說，她應該去娛樂圈發(fā)展，畢竟演技那么好，不去演戲可惜了。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蘇晴在林晚的陪伴和鼓勵下，拿回了本就屬于她的那部分公司資產(chǎn)和所有權(quán)益。

    面對曾經(jīng)傾注心血的公司留下的爛攤子，她沒有退縮。

    她開始重新梳理業(yè)務，聯(lián)絡舊部，處理遺留問題。

    起初還有些生疏，但很快，那種熟悉的企業(yè)家敏銳和果決又回到了她身上。

    她出現(xiàn)在會議室，出現(xiàn)在談判桌前，沉穩(wěn)、專業(yè)，目光銳利，仿佛那個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的蘇副總，從未離開過。

    而林晚，則收到了國內(nèi)頂尖學府的錄取通知書。

    母女倆搬離了那個留下太多不愉快回憶的城市，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曾經(jīng)失去的，她們用智慧和勇氣，堂堂正正地，一點一點，全部拿了回來。

    未來，正在她們面前緩緩展開，充滿無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