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彈幕即詛咒》
1.妖風(fēng)
等我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成了祭祖臺上的一道菜。
【彈幕：臥槽，這么高能！】
那天。
母親不知道從哪里回來，
全身濕透了，衣服也不換。
還帶回來了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傻弟弟。
她說，這是弟弟。
但我不信，這十六年來，沒聽說過。
可我現(xiàn)在疑惑的是，這些年，
她朝九晚五的工作，只為我能過得比別人家孩子好；
他冒著雨雪，從百里外的山里徒步給我送棉衣，
這些都是假的嗎
今天的她，變得很冷，
不只是語言，今年的除夕，
她還不同于十六年來的作風(fēng)，
她從早上撿到弟弟后，就回來翻找蠟染的喜布，
她的周圍很寒冷，我不敢靠近。
不停的在裁制壽衣，我見她不搭理我，我便寫作業(yè)去了！
我成績好了，她都會很高興。
弟弟那么傻呆呆的，我打定主意；
若真的因為弟弟，媽媽想要多關(guān)心弟弟一點，
那我愿意把爸爸媽媽讓給弟弟，我四肢健全，我一定能過得很好。
小易
我聽見母親叫我，語氣有說不清的詭異。
但我還是出了房門。
媽，你叫我
母親頭也不回，冰冷的說道：
一會兒去收衣服！
好！我答應(yīng)著，
我看到了母親的手指泛白，卻還滴著水。
我看像掛在牌位上方的太祖太奶的相片，
那黑白色的泛黃相片上他們穿的衣服和母親趕制的一模一樣。
聽說太奶以前有兩個兒子，
大伯家在修水庫的時候，水庫崩了。
我們胡楊村在那次水崩，
連帶著村里一百多號人，都被沖走了！
包括大伯家的一雙兒女，聽說堂姐弟倆兒是送午飯過去才遭了殃。
村里一百多戶人家，只有三戶沒有人死亡，
就是我家，還有前幾年大學(xué)畢業(yè)后回家吃飯突然消失的小艷姐姐家。
以及村東頭的村長家兒子，已經(jīng)搬離了村子。
以前她可是我們幸福三家的孩子王。
爸爸一直說：是太祖爺爺救了我們，以后要報答的，
我向他們的照片鞠躬，然后回到了房間繼續(xù)趕作業(yè)。
夜里十一點，刮起了大風(fēng)，我閉著眼睛出門的。
卻能看到外面大風(fēng)伴隨著沙塵，遮天蔽日，
沒有太能看得清的光線。
昏暗的環(huán)境中，能看到如同九幽地域般的沙塵景象。
天上的太陽是紅色的。
視線中，兩排衣滿是補丁的衣服在狂風(fēng)中飛舞，
張牙舞爪的。
今晚要殺年豬，你收衣服小心點。母親提醒我。
我心中還是很暖的，她又變得慈祥了，他在院壩的灶臺上燒火。
弟弟去哪兒了
母親沒有回復(fù)，繼續(xù)縫制衣服。
我看不到弟弟，可能是媽媽安排他去其他房間睡覺了。
也不清楚，媽媽為何要過了半夜才殺豬。
可這一天天黑之前，卻在趕制長長的壽衣。
這么大的風(fēng)和如此惡劣的天氣，還能殺豬嗎
我下意識想著：要下雨了，我得收衣服。
我果然看到了母親趕制的衣服，掛在晾衣桿上。
［這衣服給誰穿的呀！這么長�。�
我暗自感嘆，但是不容我分神。
因為那兩排衣服被大風(fēng)刮起來，像是長長的窗簾。
馬上就會被刮飛一樣！
這么大的布料，如果不抓好，會把我?guī)эw。
其中還有男人的衣服，衣袖翻飛，
他們對我張牙舞爪。
朦朧的視線中，我感覺他們有生命。
風(fēng)太大，我必須要收起來衣服，我伸手要將他們抓住。
突然狂風(fēng)大作，我抱住了三件衣物。
兩件褲子，一件衣服。
第四件是衣服，它突然起飛，我忙抓住時。
風(fēng)突然席卷著我，掀翻了砌在院壩上的灶臺，大鍋飛了起來。
四件衣服隨颶風(fēng)翻飛，將我甩到彈棉花房的柱子上。
我剛要抓沒抓著的第四件衣服。
嗖～
衣服跑進(jìn)了彈棉花房。
我看見一把桃木劍將其釘在房梁上。
再抬眼望去，那里面黑洞洞的，
幽森恐怖，卻見不到那把劍了……
只有一張蓋上朱砂印的［守墓人］
我突然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黑暗的環(huán)境里，
只有一張深紅色的桌子，像鏡子又像屏幕的鏡面。
竟還放著恐怖片片彩蛋：
原來拍攝現(xiàn)場，一點也不恐怖！我說著。
結(jié)尾字幕顯示一條血紅色的彈幕，
【抓住我了嗎】
那彈幕，還淌著紅色粘稠的液體，桌面出現(xiàn)了一對繡名壽鞋。
屏幕突然熄滅。
我從熄滅的銀幕看到自己肩膀旁，
竟然是小艷姐那年回來過年的樣貌。
可她陰森地對我笑，又出現(xiàn)紅色彈幕：
【可我……抓住你了喲！】
紅色液體啪嗒啪嗒滴落在桌子的小鞋子上。
她雙手緩慢的伸向我的肩膀，要掐死我。
我突然被嚇醒，門口。
懷中抓住的衣服一件也沒看到，
天空依舊是灰蒙蒙的，
紅色的太陽不見了，
被掀翻的灶臺又變好了。
2.殺年豬
母親面容慈祥的問著我：
小易，你怎么了
可我發(fā)現(xiàn)她竟然是飄著的，離地三寸，
下方卻拖著一條好似拖把拖出來的水痕。
我喊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不，你不是我媽她不是這樣的。
被你發(fā)現(xiàn)了嗎但是晚了……
昏暗的天空沙塵暴再次卷起，
天空突然出現(xiàn)青色的太陽，
周圍呈現(xiàn)詭異的青色調(diào)景色。
要殺豬了，你要往哪里跑啊桀桀桀……
母親的臉也變成了綠色，
她面色突然變得猙獰。
天空突然又出現(xiàn)兩排紅色的字跡，
跟鏡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樣的風(fēng)格：
【原來祭品，從來就不是年豬】
【小弟，你與姐姐的遭遇，真是太像了！！】
又見到掛在屋檐下的鞋子又出現(xiàn)了，
我嚇得撒腿就跑，哪還管什么字啊。
緩緩回頭，望見了灶臺邊有四個朱砂點睛的紙人。
正在忙碌的清洗大鐵鍋，口中說著我半懂不懂的方言：
［洗鍋咯，洗好了好煮儂呀～］
這分明就是童聲。
閩南語大伯的媳婦就是閩南拐過來的。
我亡魂大冒，想要逃離這里。
我邁開的腿被人抓住了，我摔倒在地。
被不知幾個人按在墻角動彈不得。
我拼命的吶喊，沒有回應(yīng)，也掙脫不了。
那個陌生的母親還是在我面前晃悠，像是在做什么準(zhǔn)備。
他突然與我對視。
她已經(jīng)雙眼爆凸，血絲可見的。
呲著牙，咧著嘴。
起碼咧到了耳根，牙齒尖利像鯊魚。
【彈幕：這媽能退貨嗎！】
【彈幕：太可怖了……瑪卡巴卡……】
她一只手出現(xiàn)在我的視野，
是穿著紅繩的針線，
與縫制壽衣的一模一樣。
不，具體的說，他竟然是在縫著我的……
［是不讓我發(fā)出聲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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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自己被很多人壓著動彈不得。
乖，儂忍著點啊，過會兒就不疼了！
不要怪我，堂弟弟需要儂的獻(xiàn)祭，不然啊，就要永遠(yuǎn)死掉的了！
一把利刃突然出現(xiàn)的視野里。
［真的是大伯的媳婦，她為什么要殺我�。�
［不，她死了�。菸彝蝗灰庾R到母親可能是中邪了。
但眼前一黑，我又進(jìn)入了全是黑暗的環(huán)境。
黑暗中忽然出現(xiàn)了兩個光源，
光源是從兩個碗大的凹鏡面平射進(jìn)來的。
我湊過去查看，
卻發(fā)現(xiàn)那兩個鏡面能與我的兩只眼睛重合，
讓我看清外面的世界。
那是一家子在準(zhǔn)備年夜飯，
我也不知道為何知曉那就是年夜飯，
他們的臉都泛著灰色。
不，應(yīng)該是我看到的場景都是灰色。
那個猙獰的男人，還有媽媽
［媽�。�
［她回來了那個害死我的女人去哪兒了］
我分明看到他臉上的慈祥。
彈幕又出現(xiàn)了：
【你真以為，那不是害死你的母親嗎】
呵呵啊哈哈哈……
小艷姐凄厲的聲音又回蕩在我耳右。
三寸金蓮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睛里。
我此刻習(xí)慣了她的神出鬼沒。
我看的是不停擺著桌的四個童男童女，
還有一個十六歲男孩。
［弟弟，你真的需要我嗎］
小易認(rèn)祖歸宗了，我們這一脈總算沒有斷絕！
聽到聲音來源，我忽然發(fā)現(xiàn)：
我視野最前方點著三炷香，
前面坐著一對老人，有房梁那么高。
他們……他們穿著我收起來的四件衣服，
那原來是兩套打滿補丁的壽衣！
［等等，他叫小易，我是誰］
［難道被什么人暗害了冒名頂替。］
［母親，為什么他沒有名字�。�
而接下來的場景更讓我出了一身冷汗，
這對老人張嘴吃東西：
咔噠！
他們的下巴掉了。
嘴巴竟然張開有三尺那么長。
兩根六尺長的筷子。
夾著桌子上的食物就往嘴里塞。
掉了的下巴也不合。
［等等，這桌子上都是啥］
［年糕、蘋果，粽子，炒的：腸、心、肝，肉］
再看下方那一桌。
［竟然還有青菜、燉煮的陶罐里有著白蘿卜與浮腫的……］
看著半人高的陶罐子里散發(fā)著氤氳（yin，yun）的白霧。
我瞳孔驟縮。
［他們竟然——吃同類�。�
我不敢再看了，退回角落瑟瑟發(fā)抖。
旁邊出現(xiàn)了小鞋子，
小艷姐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彈幕：害怕了吧！】
紅色的字體又出現(xiàn)了，幾乎比我還高。
我正要躲避時，小艷姐凄厲的聲音傳來：
要不要姐姐幫你啊
聽我的，你會過得更好噢……
此刻的黑暗世界，竟然是我最安心的地方。
我沒有回答小艷姐的話，她應(yīng)該那年回來就沒了！
我回想著今天的詭異一幕，大概明白了點。
可太祖太奶為何要幫大伯他們呢
我意識到，其它的問題：
——這一天父親去哪兒了
過了一會兒，聽到談話聲。
這不孝子孫，要趕我們走了。老太太的聲音。
老二這些年，都沒辦事，老大好啊，咱們把最好的東西吃了吧！老頭的沙啞嗓子。
于是我看到，那雙六尺長的筷子，
三分之二突然伸進(jìn)我在的黑暗空間里。
一種詭異的力量，竟然將我變成粘連在那雙筷子上。
【彈幕：掙脫順從】
小艷姐又出現(xiàn)了，她的聲音突然尖銳而急促的說道：
弟弟，選掙脫，掙脫……
［掙脫，可我怎么也掙不脫啊……］
等著，姐姐來救你！
我話音剛落，女人在漆黑的環(huán)境中。
用發(fā)簪開出一個藍(lán)幽幽的裂縫鉆了進(jìn)去。
我則被抽出了黑暗空間。
彩色！
我忽然發(fā)現(xiàn)周圍的景色是彩色的，
暖光燈在照亮了整個景色。
桌子上擺著五顏六色的食物，
而剛才老頭老太太大快朵頤的食物竟然沒見少半分。
桌子上的香燃燒了三分之二。
［等等，豬頭］
我驚恐的發(fā)現(xiàn)，桌子的三炷香上擺著一只豬頭。
［剛才，我在豬的腦子里面］
再看到那兩只死不瞑目的眼睛，
我意識到，那是剛才我能看到外面的光源處。
我明白了……我也和小艷姐一樣，是祭品！
我拼命掙扎。
小家伙，還想跑！老太太準(zhǔn)備將我往它那如同彈棉花房的黑幽嘴巴里送。
咻～BOMM……
噼里叭啦
兒子，我救你來了！父親回來了。
父親忽然雙目無神的跪地。
沖向陶罐，腿軟了，但還是拼命的往陶罐這邊爬，
兒啊……父親失聲地抱著陶罐，指著排位盡量發(fā)出聲音指責(zé)：
你……你們……好狠的心啊……！
3.為人父母
老頭、老太太身邊突然出現(xiàn)兩個黑氣森森的人，帶走了。
老太太掙扎著，看著我，很是猙獰：
這個不孝子，竟然沒困住他……
老頭也大喊：禍?zhǔn)铝�，這龜兒子……家訓(xùn)都忘了！
而我現(xiàn)在才看到了貼在祭臺后方的家訓(xùn)：
【獻(xiàn)祭家訓(xùn)】：
一，不能搶先祖宗動筷。
二，不能在香沒燃燒完放鞭炮。
三，不能沒放鞭炮就動筷。
六尺長的筷子，整整齊齊立在家訓(xùn)前面，下方還有一些紙錢。
我也解放了，飄在半空中！
母親癱軟在地，弟弟很正常了。三個…
［三個人那四個紙人呢］
這時候，門檻上掛著一行黑色的字，
【向他走去吧，姐姐累了！】
【你會過得很好的，我要休息一陣！】
一雙小鞋子，調(diào)入我的懷里，
只有我看得到，兩行紅色粘稠的液體滴到了弟弟的頭頂。
看到家訓(xùn)后，著放完煙花炮竹的弟弟，感覺他也沒那么可惡了。
owow……五更雞鳴。
我感覺很難受，只能走向弟弟，然后上了他的身，眼前一黑。
小易，張嘴，來吃，吃完了就好了！
恍惚間還聽到家人的呼喚。
母親的語氣比平時罵我的時候溫柔了許多，
還帶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但我睜不開眼！
我無法為她擦淚
父親奮力的撕毀家訓(xùn)，
七零八落的紙屑飛滿整個屋子，
最后卻零零落落的飄向祭臺，
然后，拼接成型！
延康直接忍不了，找來錘子：
勞資我就把這家砸了，敢害我兒！
延康打砸著祭臺：
既然還沒法撕掉，
管你什么牛鬼蛇神，
信不信我把你們墳地給掀了！
早知道是這樣一個家，
當(dāng)初我就不該回來！
讓你們沒人供奉，斷了香火！
這時候，我聽到母親說話了：
噓～！別吵，兒子正吃著呢……
乖啊，好好吃飯，長身體！
我知道，父親和母親都瘋了。
我怎么了呢母親給我吃的是什么啊
［好像是小時候的苦藥味兒，好難吃�。�
我想起來了，水壩崩的那天，
我跟堂哥堂姐一起去送的午飯，
當(dāng)年大水從峽谷奔涌而下。
我與堂姐堂弟，抓著同一棵樹，
堂姐的鞋子先被沖走，露出她腳上的三顆紅痣，
隨后就是樹枝斷裂，堂姐被沖走，堂弟要救姐姐，也被沖走。
后來水退了，我被救回來就昏迷了，
母親就喂我吃這苦藥渣。
爹，你一定能救我兒的對不對，一定可以的！
母親的聲音有些期待，又有些不確定，又帶著無奈，與凄涼！
唉！素芬，我早就說過，
你壓不住他們的，遭反噬了吧！
一個老者的聲音責(zé)怪起來。
［外公是外公］我聽出來，那個男人的聲音。
爹，我是沒想到，大伯與伯母如此狠心，竟然毀我兒肉身，還想重塑自己的肉身�。�
終究，是爹害了你啊！
爹，如果可以，我愿意，只要我兒好好的！陳素芬祈求道。
唉！造孽啊！
我徹底的昏迷了，等我能睜開眼睛的時候
。身邊躺著兩個人，蓋著白布。
4.守墓人
我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我看清楚了，那是父親和母親，
我輕輕的伸手，母親的手是冰涼的，
父親的手還有一些溫?zé)�，但沒了鼻息。
他手里握著撕碎了的家訓(xùn)，
我拿出來看見似乎還有新的筆記，
我抽咽著將他們拼接，
【替】
我看這左邊一個父親的，右邊一個母親的：
爸，媽！為什么呀！我都準(zhǔn)備把你們讓給弟弟了！
是我，是我誤會你們了呀！
我也沒想到會是大伯他會因為當(dāng)年堂弟死了，而我活著，
就被紙人忽悠回來復(fù)仇了�。�
【彈幕：握草……天崩了！】
我此刻悲痛欲絕。
不……
［不是還好好的嗎］
［不是只是瘋了嗎］
［怎么會這樣了］
十六年的點點滴滴，從我的腦海里不斷閃閃過，
每次父親棍棒下那恨鐵不成鋼的抽打后，
自己手中總會出現(xiàn)自己想要的東西。
而母親那為了孩子任勞任怨的身影，
生病了都要掛著點滴送飯到學(xué)校。
我記憶中的母親如今面帶笑容的離開了人世，
我緊緊抓住他們的手，嚎啕大哭。
【小易，他們?yōu)榱四�。�?br />
【去跟你家缺德太祖拼命去了！】
【真羨慕你，有那么多人幫著！】
小艷虛弱的聲音響起。
我就只有你了嗎！我哭得像個孩子。
小艷姐是唯一知情的人，小易可不能失去她。
他抱著那雙承載小艷魂魄的三寸金蓮。
我是你家的守墓人！不是我不救你爹，是你爹非要你活著！
這個詛咒太厲害了，我是第十三代獻(xiàn)祭者的兒子。
當(dāng)年我做錯了事，以為你大伯一家死去，我便可以招魂來做第十四代獻(xiàn)祭。
我當(dāng)時也是是為了我唯一的女兒，你母親不會失去你這根獨苗苗！
沒想到，你們家這個詛咒這么厲害！
你娘被反噬了，我也不例外。
你娘去了，她也希望你好好活著！
老道士用第四件壽衣裹著桃木劍。
吸了一口煙，吐出來的卻是一道道符篆。
他往煙斗里又加入幾個符篆，說道：
胡小艷，你還是跟他道個別吧！
嚴(yán)格來說，你大伯是為了度過你姐，提前獻(xiàn)祭了她，
而她其實是作為你的守墓人獻(xiàn)祭者，小姑娘快不得行咯！
【用戶小艷退出直播間，陽壽：三天】
我很驚恐的看著老道士。
我們守墓人，一生只能守一個姓氏墓，
且歷代單傳，我做了錯事，斷絕了血脈。我救她，有違守墓人原則，會跟你娘一樣，遭到反噬，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那還是不救了！
我覺得不能因為救小艷姐，
再搭一條鮮活的生命。
我整理著父母的衣裳，
梳頭發(fā)，給他們洗臉。
孩子，我救她和你不搭噶，這是我們守墓人的原則，也是宗旨。
——若守墓的家族，濫殺無辜，則必須及時斬斷根源。
——若做錯了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別讓你母親失望。老者又吸了一口煙，
我卻聽到了一聲慘叫。
如果能活著，一定不要逝世
我說著話眼中的淚珠在打轉(zhuǎn)。
有你這話，我放心了，拿你的三寸小金蓮給我，三天后我送回來給你。
你的父母，你自己埋，這個村已經(jīng)成了封門村，
孩子，從今往后，沒人可以幫你咯，不過鬼還是要找你麻煩，好自為之��！
說實話，我此刻感覺到無比的孤獨，還有恐懼，每一陣風(fēng)吹過，都能讓我抱著腿的手，更緊了幾分。
我將父母安葬在守墓人指定的依山傍水的山澗中，
守墓人話很多，嘮叨了半天，我也全記住。
他說如果有緣，我會再見到父母，
也不知是何時。
因為我肉體被大伯損毀，
如今與弟弟的魂魄擠在他的身體里，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出現(xiàn)岔子！
我只有睡在父母的墳?zāi)股磉�，才覺得安心！
師傅去了上游河壩，
聽說要去會會我家墳地。
守墓人告訴我，小艷姐是回來過節(jié)，誤入我家墓地，
被紙人利用，大伯抓到墓地去獻(xiàn)祭給堂姐了，也就是說，堂姐奪了他的身體。
第三天，守墓人跑回來。
和我坐在山澗里交代事情：
你家太祖太奶葬禮那會兒，不小心打翻了朱砂，結(jié)果點了紙人的眼睛。
就因為是這樣，所以我家家每一代人，
都要送一個兒子祭祀給他們當(dāng)年點睛的紙人一家。
因為延老太爺曾經(jīng)是土匪，百貨無數(shù)。
怕有人彈幕，故而順便將紙人當(dāng)做墓地詛咒來用。
怕有人搶家產(chǎn)，還聘請了第一代守墓人，隨后為保證其忠誠
讓他們對道祖發(fā)誓，將會竭盡全力，保護(hù)延家至少有血脈傳承。
而我這一代，就剩你一個獨苗，
父親拒絕獻(xiàn)祭十六年，這才惹得他們動怒。
而小艷，只是誤入了墳場，所以被獻(xiàn)祭了！
守墓人將桃木劍與包裹交給延小易。
裹著劍那件壽衣不知所蹤。
如今之際，我只能以身入局，形成閉環(huán)，才能救那丫頭。
本來她是可以掙脫束縛的，不過你的出現(xiàn)讓他大傷元氣，故而才陽壽盡失。
好好看我給你留的書！
一路上遇見紙人生火不要管，即便是身體出現(xiàn)了異常，也要繼續(xù)往前走！
守墓人離開了。
一路上燃燒著無數(shù)的符篆，朝著上游水壩打了上去。
我打開扔下來的符篆，看到了一句話：
［孩子，祭祀第三條，
從來就不是——不能沒放鞭炮就動筷；
而是——不能吃自己。］
突然感覺到汗毛倒豎。
就在我還不知道師父名字的時候，
他老人家跳進(jìn)水庫里了。
【彈幕：守墓人第十五代掌門，進(jìn)入直播間】
【彈幕：守墓人你也上牌位了！】
而我此刻感覺這包裹沉甸甸的，
雖然只有三本書和一雙鞋子。
我不知道小艷姐會休息多久，但一定會很快吧！
5.詛咒不止
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脖頸很癢，我拿出師傅的鏡子一看，嚇了一跳，上邊肉眼可見的紅斑：
【輪到你了！】
我在趕往省府的大路上狂奔，
因為百里內(nèi)的每到岔路口，
我就會遇見起鍋燒油，
點著朱砂眼的紙人，
他們總會用童聲齊誦：
洗鍋咯，洗好了好燉你呀~
只要離開村子里百里，
紙人就找不到我的位置，
而獻(xiàn)祭的靈魂也會在父母與守墓人的循環(huán)更替下，保持供給。
屆時我將可以改名字從新生活。
呼啦啦……就在我狂奔了一天一夜后，狂風(fēng)大作，沙塵滿天。
我迎著懸崖峭壁沖了出去。
沙塵散落，好幾十個小易墳頭林立，
中間兩個墓碑更醒目：
【第十五代守墓人親屬胡小艷之墓】
碑文時間竟然可以追溯到五百年前，這太可怕了！
我原本以為，只有我家三代有，原來還有這么多的人受到過這個詛咒。
我背著包裹，繼續(xù)往城里而去。
當(dāng)紙人燒鍋爐與祖墳綁定，形成獻(xiàn)祭循環(huán)，影響范圍縮短到覆蓋族地。
我想大伯送堂姐走，也是這個原因吧。
百里以后，再也見不到恐怖的紙人起鍋燒油！
【彈幕：賬號小易，永久封閉】
沙土紛紛從彈幕落下。
忽然一塊墓碑突兀的出現(xiàn)在路邊：
【第十四代守墓人親屬延滬琴之墓】
竟然還有一張穿著泳衣的照片，面部模糊不清，但腳上的三顆痣，醒目異常！
我深吸一口氣，決定往派出所更名。
更名后，我飽飽的睡了一覺，睡夢中突然出現(xiàn)鏡像：
【用戶小易已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