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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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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戲開局,殺氣暗涌

    盛夏將盡,天色仍熱得發(fā)悶。

    S市一間裝修奢華的影視制作會議廳內(nèi),聚集著當下最頂級的制作團隊與媒體記者——一檔名為《驚魂綜藝》的真人秀發(fā)布會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中。這是一檔融合恐怖逃生實景副本角色扮演的沉浸式直播節(jié)目,未播先火。片方宣布,節(jié)目錄制將全程在一座廢棄影視城內(nèi)進行,所有參與者需扮演指定角色完成闖關任務。

    而這檔節(jié)目的最大噱頭,是首次合體的兩位男主。

    一位是演技封神、圈內(nèi)公認的實力派影帝秦漠,另一位是粉絲量千萬的流量頂流林嶼辰。兩人風格迥異,過往毫無交集,這次突然搭檔引發(fā)全網(wǎng)轟動。

    請歡迎我們的飛行嘉賓,秦漠老師。

    一陣掌聲中,身穿深灰襯衣、身形挺拔的男人緩步入場。他面色冷峻,氣場沉穩(wěn),站在鎂光燈下時不動聲色,卻無形壓場�,F(xiàn)場頓時安靜幾分,記者們紛紛將鏡頭聚焦,私下卻交頭接耳:影帝居然真來了他以前不參加綜藝的啊。

    緊隨其后,一身白衣的林嶼辰從另一側閃亮登場。他步伐瀟灑、笑容張揚,自帶鏡頭感,像是天生屬于舞臺。面對媒體鏡頭,他抬手比了個心,惹得現(xiàn)場迷妹一陣驚呼。

    坐在臺上的秦漠掃了他一眼,沒有多說話,僅微微頷首示意。林嶼辰注意到對方的冷淡,不以為意地一笑,反倒坐得離他更近了些,語氣輕松道:秦老師,以后我們就是搭檔啦。

    秦漠淡聲回應:節(jié)目錄制順利就好。

    兩人短短幾句交鋒,在場的人卻都聽出了一絲微妙氣氛。一個高冷寡言,一個外放不羈,乍看配合無礙,實則水火難容。

    發(fā)布會結束后,林嶼辰回到休息室,摘下麥克風時咂咂嘴:還真是不好相處。

    他助理低聲道:他那種老派演員,最瞧不上你這種流量了。網(wǎng)上還說你演技不行,搭他只是蹭熱度。

    林嶼辰冷笑了一聲,眼中帶出點鋒利光芒:蹭那得看誰蹭誰了。

    到了錄制當天深夜,攝制組準時啟程,浩浩蕩蕩駛入S郊區(qū)的東嶺影視城。

    這座影視城曾是無數(shù)大片的取景地,十年前卻因一起劇組事故而廢棄至今。殘墻斷壁中布景依稀可辨,破敗與荒涼構建出天然恐怖氛圍。

    嘉賓與工作人員統(tǒng)一佩戴攝像設備,需按指定身份進入主場景鬼劇院。正式開始錄制前,導演在對講機中宣布:請記住,節(jié)目以‘沉浸式演出’為基礎。嘉賓進入后需全程保持角色設定,表演不中斷,否則視為‘出局’處理。

    眾人面面相覷,林嶼辰聳聳肩調(diào)侃:這不是綜藝,是密室恐怖劇本殺吧。

    秦漠站在他身旁,眉頭微皺,不置可否。他沒有回應,只是檢查了下麥克風與手電電量,神情嚴謹?shù)孟裨跍蕚渑膽颍峭嬗螒颉?br />
    鏡頭已開,直播彈幕飛速刷屏——

    【秦影帝這狀態(tài)也太正經(jīng)了吧……】

    【Ace好帥,今天也想嫁給他】

    【等等,兩個大美男,居然一起進副本!這誰嗑不瘋】

    兩人并肩踏入那座破敗劇院的大門,厚重的木門砰地一聲在他們身后合上,像是切斷了與外界最后的聯(lián)系。

    ——詭異直播,正式開始。

    劇院內(nèi)的燈光昏黃,一盞盞老舊吊燈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會砸下來�?諝庵袕浡刮逗蛪m土,沉重壓抑。林嶼辰一進來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語氣里還帶著點玩笑:這場景真沒消毒味兒也太沖了。

    秦漠沒有回應,只是略偏頭看了他一眼,繼而自顧走向舞臺中央。

    他眼神掃過布景:破碎的觀眾席、掛在半空的紅幕布、舞臺一側塌陷的木梯。每一個細節(jié)都真實得過分,甚至不像搭景,更像是……某種原樣保留的事故現(xiàn)場。

    這舞臺挺眼熟的。林嶼辰快步追上他,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之前有部老片《冥夜》,是不是在這拍的

    秦漠腳步一頓,轉頭看他,語氣淡淡:你還看過那種片

    我爸喜歡恐怖片,小時候躲他背后偷偷看了幾眼。林嶼辰攤攤手,笑得無害,沒想到你演的,挺嚇人的。

    秦漠收回視線,沒再多說,只道:你該認真點。

    認真林嶼辰挑眉,我們這是在拍綜藝,又不是拍戲。

    這地方不像是純綜藝。秦漠語氣沉穩(wěn),不要把一切當作劇本,哪怕只是為了你自己的安全。

    這話明顯有些訓斥的意味,林嶼辰眼神微沉,但沒再頂嘴。下一秒,他忽然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個破舊的劇本本子,誒這好像是道具

    封皮寫著《驚魂綜藝·劇本設定(演員用)》,但扉頁上卻潦草涂抹了一行紅字:

    表演不中斷。退出者——淘汰。

    這……什么意思林嶼辰笑容一滯,抬眼望向秦漠。

    秦漠接過劇本翻閱,眉頭越皺越緊。整個本子內(nèi)容極為簡單,只列出場景名、通關任務,和角色背景參考,沒有任何拍攝流程安排。更詭異的是,扉頁的紅字仿佛是用指尖寫成,凹陷的痕跡泛著暗紅,像是早已干涸的血。

    直播間彈幕已然炸開:

    【草,這不是綜藝,這是密室逃脫+詭異副本吧】

    【太帶感了我去,秦漠那表情是入戲了嗎】

    【Ace別鬧了快點認真點,你的命可是真的】

    歡迎來到《驚魂綜藝》第一環(huán)節(jié):鬼劇院。

    耳麥中傳來節(jié)目錄音的女聲,語調(diào)機械、冰冷。

    請兩位嘉賓尋找‘劇院核心線索’,解鎖下一場景通道。在此過程中請勿脫離角色身份,否則將觸發(fā)不可預知事件。

    聲音落下的瞬間,舞臺上的老舊吊燈忽然爆閃幾下,隨后熄滅。四周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后排座椅傳來咯吱——咯吱——的輕響,像是有人緩慢坐下,又慢慢轉頭盯著他們。

    林嶼辰本能往秦漠身邊靠了一步,小聲道:你有沒有聽見……

    有。秦漠握緊手電,轉向觀眾席,我過去看看。

    等等。林嶼辰一把拉住他,你不會真想自己過去吧我們可是搭檔。

    他話雖輕快,但指尖卻緊張得發(fā)白。

    秦漠看了他一眼,終究沒有拒絕。

    兩人并肩走下舞臺,朝觀眾席最深處走去。每走一步,地板便發(fā)出一聲輕響,像是老舊骨頭被踩斷的聲音。

    秦老師,你有沒有覺得這不像節(jié)目組能弄出來的

    我正在想這個問題。

    正說著,他們腳邊的某個座椅啪的一聲斷裂,一團模糊的影子從背后閃過。林嶼辰猛地轉身:誰!

    沒人應答。

    直播鏡頭模糊抖動,彈幕瞬間沸騰:

    【有人嗎剛才那是……影子】

    【導演組:這不在腳本里】

    【開始嚇人了救命啊啊啊】

    走。秦漠一把拉住林嶼辰的手腕,轉身回頭,別停下,鏡頭還在,我們必須‘繼續(xù)演’。

    繼續(xù)演你還真信那個‘不中斷就淘汰’

    秦漠回頭望他一眼:我不信它是規(guī)則,但我信……它是警告。

    林嶼辰咬牙,點了點頭。

    兩人再次踏入舞臺中央,這一次,他們不再是綜藝嘉賓,而是真正的表演者——表演給誰看,尚未可知。

    就在他們即將走入通往后臺的門時,門后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鋼琴聲,曲調(diào)空靈詭異,像是某種儀式的召喚。

    一場血色戲劇,正在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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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聲驚魂,規(guī)則成籠

    劇院后臺的門緩緩打開,咯吱作響的鉸鏈聲回蕩在空蕩劇場,仿佛某種沉睡的存在正在被喚醒。

    燈光昏黃,空氣沉悶。秦漠率先踏入鬼劇院場景,手電筒光柱掃過前方厚重的紅色帷幕,投下斑駁陰影。林嶼辰緊隨其后,左右張望,臉上寫著躍躍欲試。

    喂,他挑了下眉,偏頭沖鏡頭打了個響指,Ace來啦,這場副本——我罩的。

    他刻意提高聲調(diào),表情浮夸,刻意制造直播效果。彈幕立刻被他引燃:

    【哈哈哈辰寶也太會整活了】

    【這一幕仿佛什么都不怕的男團C位×一本正經(jīng)的冷面影帝】

    【有點上頭了…繼續(xù)演!】

    秦漠聽見他的話并未出聲,只是略微側了側頭,目光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隨即自顧朝舞臺前行。他沒有再看林嶼辰,步伐沉穩(wěn),不緊不慢。

    舞臺中央立著一架老舊鋼琴,黑漆剝落,琴蓋微掀,像一張咧嘴半開的臉。

    林嶼辰跟上來,四下張望:導演組真舍得啊,這道具做得太真了……這琴要是彈一段《卡農(nóng)》,我立馬打call。

    秦漠沒理會,腳步在觀眾席前的某個角落停下。他彎腰撿起一張折角泛黃的劇本道具卡,上面手寫著:

    【任務提示:請于五分鐘內(nèi)完成找回失落的道具任務,否則本場戲將進入失控模式�!�

    林嶼辰走過來湊了一眼,輕哼一聲:還真玩倒計時啊。那我們是找什么

    秦漠語氣平靜:不清楚。應該藏在舞臺附近。

    OK,Ace來找。林嶼辰說著蹦上舞臺,故意一個帥氣旋身,朝觀眾席方向比了個耶。各位觀眾準備好尖叫了嗎

    他踩在舞臺上四處翻找,神情興奮,不時對鏡頭擠眉弄眼。

    秦漠仍在劇場邊緣小心搜尋,但他的眉頭已逐漸緊鎖。這個場景布置得太細致,細節(jié)多得近乎偏執(zhí)。地板上殘破的道具、觀眾席被刀劃過的扶手、甚至墻角被燒焦的痕跡……不是常規(guī)的綜藝道具組可以做到的。

    林嶼辰翻到幕布后方,正打算拉開一段被遮擋的背景布,突然,琴鍵叮的一聲——毫無征兆地響起。

    他猛地頓住,轉頭看向那架鋼琴——沒人,琴蓋仍是半掀著,周圍空無一人。

    導演,這效果不錯啊。林嶼辰拍拍手,還能遠程彈琴,不錯不錯。

    秦漠的臉色變了。

    琴音再次響起,這一次不再是單音,而是一段斷斷續(xù)續(xù)、顫抖不穩(wěn)的旋律,像是一個人用顫抖的手指,在試圖回憶某段旋律。

    這不是——秦漠眼神驟沉,喉結輕滾。

    那旋律,他聽過。

    是十年前那部電影《冥夜》里的插曲——也是女演員出事那場戲中未完成的曲目。

    林嶼辰,回來。秦漠低聲喊道。

    不是吧,你也入戲了林嶼辰笑著拉開帷幕后面一塊遮布,下一秒,他表情一僵。

    在他腳邊,原本釘死在天花板的燈架咔噠一聲松動,無聲滑落!

    林嶼辰!秦漠大喝,疾步?jīng)_上舞臺。

    電光火石之間,林嶼辰反應不及,正要后退,卻被秦漠一把撲倒,兩人一起滾落舞臺邊緣,砰然一聲撞在臺階下。

    巨大的燈架砸在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碎片四濺,撞出震耳巨響。

    直播畫面劇烈晃動,彈幕瞬間爆炸:

    【臥槽�。∈钦娴臒舻袅耍�!】

    【這不是演的吧Ace臉都白了……】

    【影帝這是救人了吧剛才那個撲身是真的拼了!】

    秦漠壓在林嶼辰身上,一只手還護著對方腦后,確定四周無危險后才緩緩起身。他臉色沉如水,眉頭緊蹙,完全不再掩飾自己的警惕。

    這不是劇本安排。秦漠低聲道,那個燈……是真的砸下來。

    林嶼辰怔怔看著剛才險些被砸碎的舞臺,半晌沒說話。

    風從劇院后方緩緩吹來,舞臺幕布嘩啦一下飄起,似有白色影子一閃而過。

    秦漠猛然回頭,林嶼辰下意識抓住他的袖口。

    冷風中,沉默彌漫,他們第一次意識到——眼前的游戲,或許不是演出來的。

    林嶼辰心跳如擂,手掌緊緊攥住秦漠衣袖,臉上的輕浮笑意早已消失無蹤。他剛才的確看到了一抹影子——一張模糊、慘白、無表情的人臉,貼在幕布后方,就在帷幕掀起的那一瞬間。

    但再一看,那里什么都沒有了。

    你看見了嗎他低聲問。

    秦漠點頭,目光沉凝,慢慢站起身,目光掃向那堆碎裂的燈架,聲音冷靜卻低沉:這不在拍攝安排里。那根吊桿的焊口明顯銹斷,像是人為放置已久。

    節(jié)目組敢這么玩命要出事了誰負責

    秦漠沒有回答。他轉向四周,試圖尋找節(jié)目組工作人員或隱藏的攝像頭,但這片劇院似乎從他們走進來的那一刻起,就成了封閉的空間,沒人應答,沒有走動聲響,連他們的耳麥頻道也變得死寂。

    林嶼辰。他忽然開口。

    嗯

    從現(xiàn)在開始,你得收起那些浮躁。別把這里當舞臺。

    林嶼辰抿了抿唇,眼中一絲銳意初現(xiàn):你是說……出問題了

    這地方可能不只是副本。秦漠道,要不然你解釋下——為什么NPC一個都沒來

    林嶼辰神色微怔。對哦,按照節(jié)目組預告,這個場景應該會有兩位NPC,一個飾演劇院管事,一個是劇本中的失蹤女演員。他們本應在臺詞指引中提供線索,但直到現(xiàn)在,一個人影都沒出現(xiàn)。

    秦漠低頭看地面,忽然發(fā)現(xiàn)一行用血色顏料寫下的字,字跡歪斜,像是匆忙寫就:

    戲不可停。

    兩人對視一眼。

    林嶼辰勉強笑了一下,真能玩啊節(jié)目組……這也太沉浸式了。

    但他的眼神里,已經(jīng)沒有了最初的輕慢。他開始認真看待這場游戲——甚至是生存挑戰(zhàn)。

    秦漠走到那架鋼琴前,緩緩將琴蓋合上。隨著咔噠一聲,詭異琴聲終于止息。但幾秒后,空氣中卻傳來一道凄冷的女聲呢喃,像是從劇院穹頂滲出的怨語:

    ……不許離開……還沒有……演完……

    林嶼辰背脊發(fā)涼:你聽到了嗎

    嗯。

    話音未落,后臺方向傳來一陣噠、噠、噠的高跟鞋踩地聲,由遠及近,一步一步,規(guī)律而緩慢。仿佛有誰,正沿著劇院后走廊朝他們走來。

    林嶼辰咽了口唾沫:NPPC

    秦漠抬手阻止他上前:等一下,不要貿(mào)然接觸。

    走廊盡頭,一道模糊的身影終于浮現(xiàn)——身穿上世紀三十年代風格禮服的女人站在暗影中,臉卻被濃重陰影遮蔽,看不清五官。

    她緩緩抬起頭,望向他們。

    燈光忽然閃爍,劇院劇烈震動一瞬。林嶼辰下意識退后一步,卻踩到破碎的木片,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秦漠伸手一把拉住他。

    別說話,秦漠低聲,她不是NPC。

    你怎么知道

    直覺。

    林嶼辰被他抓著手腕,感覺到對方掌心的溫度冰涼得不正常,卻反倒給他帶來一絲冷靜。

    那女人站在遠處靜止了幾秒,忽然抬起手,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下一秒,她猛然撲向兩人!

    跑!秦漠低吼一聲,拉著林嶼辰就往側門方向沖去。

    身后傳來尖銳的嘯叫聲和混亂雜音,整座劇院仿佛在咆哮。兩人一路飛奔,在窄小的過道中躲避傾倒的舞臺道具,終于踹開一扇側門,沖進后臺深處。

    門在身后砰地關上。

    黑暗中,只剩兩人沉重的喘息。

    剛剛……那真不是特效。林嶼辰靠著墻,聲音低啞。

    不是。秦漠沉聲說。

    林嶼辰低頭看向兩人緊握的手,微微愣了愣,然后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全程沒掙開。

    秦漠松手時,語氣卻冷靜至極:收起你舞臺上的表演,接下來每一步,都可能要你命。

    林嶼辰點了點頭:好。我聽你的。

    一場玩笑開局的綜藝錄制,徹底變了味。

    真正的逃生游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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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游戲,舊影重現(xiàn)

    通往地下的樓梯位于舞臺右側,一道幾乎被幕布遮住的暗門背后。

    門口貼著那行熟悉的血字:戲不可停。

    林嶼辰蹲下去仔細看了看,手指輕觸上去,血跡已干透,有些地方甚至已龜裂發(fā)黑。他不自覺皺了皺眉,起身問秦漠:真的要下去

    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秦漠語氣冷靜,卻握緊了手電。

    林嶼辰深吸一口氣:你先。

    你緊跟著,別亂走。秦漠交代了一句,便率先走下狹窄的旋梯。

    兩人腳步聲在空曠空間中回蕩出回音,樓梯長得出奇,像是通向地下更深處的某種設施。直到十幾級臺階后,他們終于看到一道厚重鐵門虛掩著,門上斑駁銹蝕,隱約貼著一個褪色的指示牌:道具保管室。

    秦漠推開門,沉悶的吱嘎聲中,燈光所照見的是一間潮濕發(fā)霉的密室。

    天花板極低,燈泡裸露著搖搖欲墜。四周墻壁貼滿泛黃的老電影海報,空氣中飄浮著紙屑和細微的灰塵。角落里堆著破損的木箱、假肢、舊戲服、布景殘片,像是一場戲劇災難后的遺跡。

    一名攝影師早已等在密室中,攝像機對著他們的臉不停拍攝。另一側,一個神情驚懼的中年男人縮在墻角——正是節(jié)目導演。

    你們、你們怎么才來導演抬頭看見秦漠和林嶼辰,連忙站起身,語氣急促,我被困在這里半個小時了!你們那里是不是也出事了

    你沒收到導演組的通知秦漠冷靜地問。

    導演搖頭如撥浪鼓:沒有,耳麥死了,手機也沒信號!我一開始以為是節(jié)目效果,可后來……后來開始聽見奇怪的聲音。

    林嶼辰湊上前,眨眼看他:你聽到什么

    導演咽了口唾沫,指著角落某張劇照:她一直在說話。

    兩人循聲望去,那是一張電影劇照,海報已裂口撕邊,印著十幾年前一部老舊恐怖片的劇名:《冥夜》。

    林嶼辰一愣,伸手將照片拿起,翻到背面,居然有一行潦草的小字:

    當年真相,今日找尋。

    他眉心一跳,轉頭看秦漠,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神色在看到那劇照時微不可察地收緊了幾分。

    這片你演過林嶼辰問。

    秦漠點頭,卻沒有立刻多言。他伸手接過劇照,指尖輕撫著那行字,神情沉沉。

    林嶼辰看著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秦漠一直以來的冷靜和敏銳,可能不僅僅是職業(yè)素養(yǎng),而是……他對這座影城,甚至某些潛藏的危險,有更深層次的了解。

    密室內(nèi)氣氛凝固,攝影師仍在無聲拍攝,鏡頭像一道冷冰冰的眼睛,盯著所有人不放。

    繼續(xù)找線索吧。秦漠收回思緒,將劇照收入外套內(nèi)袋。他望向道具箱方向,那個箱子,可能藏了東西。

    林嶼辰應聲走過去,半蹲下身開始翻箱子,一邊翻一邊還嘟囔:節(jié)目組是真窮啊,這道具得從哪個墳堆里翻出來的吧

    別亂說。導演面色變了變。

    林嶼辰撇撇嘴,沒再開玩笑。就在他把最底部一層破布揭開時,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只老舊的攝影機,鏡頭上落滿灰塵,機械搖把上掛著寫著備用拍攝字樣的紅布條。

    誒,秦漠哥,你看這玩意還能用不

    他把攝影機遞給秦漠,后者接過后仔細查看了幾秒,拇指試探著撥動搖把,攝影機咔噠咔噠地運轉起來,鏡頭竟然亮起,屏幕泛出朦朧畫面。

    畫面中,是劇院某個后臺通道的影像。影像一閃一閃,似有引導意味。

    這是……導演咽了口唾沫,通向后臺的密門

    它在告訴我們怎么走。秦漠沉聲說。

    林嶼辰咬牙:那就照著它指的走。

    但就在此時——

    密室的鐵門忽然砰一聲猛地關閉,燈光熄滅!

    黑暗瞬間將一切吞沒。

    幾乎同時,一陣若有若無的低語從四周響起,仿佛有人貼在你耳邊說話,又像有無數(shù)目光在黑暗中打量著他們。

    林嶼辰反射性靠近秦漠,手猛地抓住對方衣角。

    有……有東西在這。他低聲顫著說。

    密室徹底陷入黑暗,連老舊燈泡那點殘光也一并熄滅。

    四周如同被無形的幕布籠罩,連喘息都顯得格外沉重。林嶼辰能感受到秦漠站在他旁邊,那人手心依舊冷靜地按在他的肩上,沉穩(wěn)得像錨,牢牢拽住他不讓自己陷入恐慌。

    攝影師呢秦漠低聲問。

    沒有回應。

    導演他又問。

    依然沒有回應。

    林嶼辰手指一顫,顫聲問道:他們?nèi)四夭皇蔷驮谖覀兣赃厗?br />
    下一秒,一道極輕極輕的聲音從密室角落響起。

    像是衣服在地面摩擦,又像是什么東西正緩慢地,悄無聲息地——爬行。

    林嶼辰屏住呼吸,想開口卻不敢。他的手悄悄去摸兜里那只備用小電筒,剛一握住,耳邊忽然響起一陣極其貼近的呼吸聲,仿佛有人低頭湊在他耳邊,一字一句地念:

    不要�!^續(xù)演……

    砰——!!

    有人重重撞在密室鐵門上,劇烈震動讓林嶼辰下意識一抖,手電掉落,砸在地板上發(fā)出咔噠一聲脆響,隨后小小的光柱亮起,將前方一小塊區(qū)域照亮。

    就在那一瞬,他們看清——

    攝影師不知何時倒在了道具箱后方,四肢僵硬,臉朝下。而節(jié)目導演……

    正被一只蒼白的手從黑暗中緩緩拖入角落。

    導演!林嶼辰驚叫一聲就要沖過去。

    別動!秦漠一把拽住他,將他強行按在自己背后。

    他目光銳利,緊盯黑暗深處——那只手已經(jīng)完全拉走了導演的身軀,只剩下他頭頂?shù)亩湹粼谠�,咔噠咔噠發(fā)出電流干擾般的雜音。

    那雜音夾雜著斷斷續(xù)續(xù)的低語,像是卡帶般重復:

    戲……不能停……你們……不能走……

    空氣里瞬間彌漫出一股血腥味與霉氣混合的腐臭。

    林嶼辰被死死護在秦漠身后,驚魂未定,卻也第一次感受到前方這個沉默寡言的影帝身上令人信服的冷靜與強勢。

    你在怕嗎他下意識問。

    怕。秦漠答得坦白,但怕不能救你。

    林嶼辰咬牙,忍著心跳:我不會拖你后腿。

    現(xiàn)在開始聽我指揮。秦漠目不轉睛地看著手電照到的范圍,一邊低聲說,去找剛才那臺攝像機。

    林嶼辰立刻俯身從道具堆中翻找,很快摸到了那只老舊手搖攝影機。奇怪的是,它依舊在運轉,鏡頭竟在緩緩旋轉——像是在自動追蹤。

    畫面閃動之間,鏡頭投射出一道模糊的影像線條,指向密室另一側墻壁。

    墻林嶼辰愣了一下。

    那里有門。秦漠道。

    兩人跟隨指引,一路繞過滿地凌亂雜物。就在林嶼辰準備靠近那塊墻壁時,他猛地頓住了腳步——那塊墻面貼著的,是一整排《冥夜》劇組當年的工作照。

    照片上,年輕的秦漠站在C位,西裝革履,風度翩翩。他身邊,是一位眉眼柔和的女演員,笑容靦腆,名字已經(jīng)模糊,但照片角落卻用黑筆圈出了她的臉,并標注了一行字:

    她沒演完那場戲。

    林嶼辰眼角抽動,看向秦漠:這女人……是

    秦漠神情微動,久久凝視那張照片,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愧疚與痛苦。

    她叫沈婉。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是我第一部恐怖片的女主角。

    她死了,對嗎

    秦漠沒有回答。

    林嶼辰深吸一口氣:你懷疑……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跟她有關

    秦漠望著那張照片,許久才開口:那場戲……我們從來沒演完。

    他目光緩緩轉向那堵墻,輕輕一推。

    咔噠。

    一塊看似密封的磚面竟向內(nèi)凹陷,露出一道暗門。

    攝影機光束再度掃過,屏幕上浮現(xiàn)出一行模糊字跡:

    去后臺——謝幕未完,戲不能停。

    林嶼辰望著那行字,腦子里回蕩著剛才低語聲,喉嚨干澀:我們是不是……演進了別人的劇本

    秦漠沒回答,只是率先跨入密門,低聲一句:走吧。下一幕,還沒開始。

    兩人背影融入黑暗之中,身后密室的門,在無人推動下,無聲合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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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奪命,真相開裂

    密門之后是一條狹長的后臺通道,地面鋪著破損的木板,踩上去會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墻壁上整齊掛著一排排劇組舊照,從黑白到彩色,從古裝到現(xiàn)代,每一幅照片都記錄著這座影視城昔日的輝煌歲月。而今,這些劇照卻像墓碑般肅靜,凝固著早已被遺忘的故事。

    秦漠走在前頭,步履一頓。他站在某張大幅合影前,久久沒有動。

    林嶼辰湊過來看,只見那是一張劇組大合照,照片泛黃,框面布滿裂痕,卻依舊能辨清人物——正是當年《冥夜》劇組。

    照片中,年輕的秦漠站在C位,面容稚氣未脫,神情卻已沉穩(wěn)。站在他身邊的,是一個笑容清澈的女孩,五官柔和,身穿一身深色旗袍,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在身前。

    她是沈婉。秦漠低聲說,嗓音沉沉。

    你說過她是那部戲的女主。林嶼辰輕聲接話,她真的……死在了那部戲的拍攝現(xiàn)場

    秦漠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目光深深凝視著照片中的那張臉。

    拍攝到后期,我們已經(jīng)殺青了百分之九十。他終于開口,最后一場戲,是她在舞臺上獨白,琴聲中落淚……可那天,不知道是誰動了燈軌,她站的位置正下方的燈架突然墜落,砸中了她的后腦,當場昏迷,送醫(yī)途中沒能搶救過來。

    林嶼辰聽著,不知不覺將目光移向照片中其他人。他注意到,站在畫面邊緣的,還有當年導演與制片,神色冷淡,仿佛對站C位的演員并無敬意。

    后來呢他低聲問。

    高層讓我們封口,說是‘意外’,讓導演換角補拍最后那場戲。劇組所有人簽了保密協(xié)議。秦漠語氣不帶起伏,《冥夜》上映后爆火,她卻再也沒出現(xiàn)在任何地方。

    你相信是意外嗎林嶼辰直視他。

    秦漠沉默半晌:我……那天其實發(fā)現(xiàn)舞臺燈有點松動。我提醒過,但沒人當回事。拍攝進度太緊,大家都想快點收工。

    他目光落回沈婉的臉,聲音低啞,如果我再堅持一點,如果我攔下來那場戲……

    林嶼辰?jīng)]再追問,只是輕輕道:她如果在天有靈,大概也不希望你一直困在那一場戲里。

    正當兩人沉浸在對話中,通道的燈忽然閃了兩下,啪地全滅。

    黑暗中,四周溫度迅速下降。

    下一秒,一道刺耳的磨玻璃聲從走廊盡頭響起,隨后是低低的哭泣聲,像從地下鉆出來般幽怨哀慟。

    又來林嶼辰警覺,連忙貼近秦漠。

    忽然,一道光亮從劇照墻上傳來,林嶼辰猛地一轉頭——那些掛在墻上的照片竟然開始自行滑落,砸在地上啪啦作響。

    照片中的人影開始模糊,像被風攪亂水面的倒影。而就在這扭曲間,有幾張照片里的人影竟緩緩轉頭,面朝現(xiàn)實中兩人所在的位置,露出詭異空洞的目光。

    操,這……林嶼辰倒吸一口涼氣,剛要說話,忽然一股陰風從走廊盡頭猛地灌來!

    伴隨著風聲的,是一道刺耳的尖叫。

    你……不應該離開我……

    燈光再次亮起一瞬,走廊盡頭赫然立著一個人影——披頭散發(fā),白裙拖地,面色蒼白如紙。她緩緩抬頭,露出一張模糊卻熟悉的臉。

    沈婉。

    她的眼神空洞,臉上無表情,雙臂僵硬地垂在身側,身影一點點地,向他們逼近。

    林嶼辰本能后退一步,嘴角顫了顫:她……她是……

    她來找我了。秦漠神色復雜,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那道身影。

    忽然,劇照墻猛地爆裂,碎玻璃和相框如暗器般四散飛濺,整個走廊頓時一片混亂!

    女鬼身形不動,卻像有無形力量在發(fā)泄憤怒,一盞舞臺燈從天花板墜落,直直砸向秦漠!

    秦漠��!林嶼辰大喊,猛地沖上前,一把將他推開,自己卻被玻璃碎片劃中肩頭,鮮血瞬間滲透衣料。

    秦漠撲倒在地后立刻翻身爬起,看見林嶼辰捂著肩痛得咬牙,眼神倏然沉了幾分:你瘋了

    我可不想一個人演完這場戲。林嶼辰強撐著笑,沒你我出不去。

    秦漠眼中復雜的情緒一閃而過,來不及多言,身后風聲再起——女鬼已經(jīng)逼近。

    快,靠著劇照墻走,別停。秦漠扶起林嶼辰,她的軌跡……可能固定在照片周圍!

    林嶼辰瞪大眼:你還在分析你冷靜得跟AI似的。

    你動嘴還不如快點動腿。

    兩人就勢貼墻快步退走,林嶼辰借用道具箱內(nèi)的金屬支架敲打墻面制造聲響吸引鬼影注意,秦漠則牢牢把握節(jié)奏,帶著他閃避障礙、尋找突破口。

    ——危險步步緊逼,他們必須合作才能生還。

    劇院后臺的走廊窄長逼仄,兩側墻上的劇照碎裂不斷,玻璃渣與木框在腳下咯吱作響。女鬼沈婉的身影沒有急速逼近,卻仿佛總能準確追蹤他們的方位,每當兩人放緩腳步,她便驟然出現(xiàn)在轉角盡頭,眼神幽幽、無聲地注視。

    她為什么一直繞著劇照附近林嶼辰一邊喘著氣一邊低聲問。

    可能是執(zhí)念。秦漠冷靜分析,她的存在方式與這些照片綁定了。每一次我們路過舊劇照時,她的氣場就變強。

    所以我們得離開這些記憶區(qū)域

    不一定。秦漠眸光深沉,她或許想要我們看見這些——讓我們看見她還‘存在’的證據(jù)。

    他們拐進一處尚未塌陷的置景間,終于暫時甩開女鬼的追蹤。林嶼辰靠在墻邊,額角冒汗,肩頭的傷還在往外滲血。他咬著牙拆掉衣袖的一截布料,胡亂打了個結止血。

    秦漠走過來半跪下,沒說話,直接接過那條布重新替他纏好。力道既穩(wěn)又快,綁得很緊,但林嶼辰一句抱怨都沒有。

    你受過專業(yè)訓練他笑著問,動作挺利索的。

    拍戲時學的。秦漠頭也不抬,你這種處理方式,三分鐘之內(nèi)血就會滲出來。

    林嶼辰眨了下眼,忽然湊近一點:那你以后多教教我不然我下次再遇見鬼就得死在你前頭了。

    秦漠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淡:別想著下次。

    空氣微微一滯。

    這時,他們聽見置景間內(nèi)傳來一道咚的輕響。

    兩人對視,立刻起身朝聲源靠近。

    只見角落堆滿道具的木箱被推開了一道縫,里面赫然是一個舊式的廣播錄音機,正在反復播放一段音軌:

    ……歡迎回到‘冥夜’劇組,沈婉小姐,請準備就位……

    聲音機械、干澀、斷斷續(xù)續(xù),像是從時間深處回放的影像。

    林嶼辰臉色一變:她的名字——沈婉。廣播是播給她聽的

    秦漠眼神銳利:或者說,是她自己留下的。

    你是說……她也在‘演’

    從我們進這個劇院開始,就在按她設計的劇本走。秦漠緩緩開口,而這場戲——她的謝幕,還沒結束。

    廣播突然噗的一聲停了。

    四周恢復死寂。

    緊接著,置景間外的走廊再次響起高跟鞋踩地的嗒、嗒、嗒聲,一步一頓,每一聲都仿佛敲在心頭。

    林嶼辰本能繃緊背脊。

    快。秦漠低聲說,從這邊的布景假墻鉆出去。

    他伸手扒開一塊假景木板,身手敏捷地率先鉆出。林嶼辰緊隨其后,正準備離開,余光一閃,忽然看見旁邊掉落的劇照背后多了一行字:

    謝幕……不是終點。

    他心頭一震,卻來不及多看,身后空氣驟降,一道慘白手臂直撲他后背!

    快出來!秦漠一把抓住他腕子,猛力將他拖出假墻。

    兩人跌進道具走廊,木板在身后哐當一聲被拍碎,女鬼怒嘯一聲,逼近門前。

    她快突破原來的區(qū)域了!林嶼辰低聲驚叫。

    她的情緒在崩潰。秦漠喘息著,她知道我們在試圖逃脫,不想‘謝幕’。

    那怎么辦

    轉移注意力。秦漠冷靜地掃視四周,目光落在不遠處一排老式燈光反射板和調(diào)音話筒上,你還會唱歌吧

    啊林嶼辰一愣,你要我——

    她是演員,死在舞臺上。她在等謝幕。

    林嶼辰頓了頓,忽然咧嘴一笑:明白了。

    他朝那支老式麥克風走去,拾起話筒,擦去塵土,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唱起的是當年那部《冥夜》的主題曲,一首幾乎沒人記得的老歌。

    旋律在空曠的后臺回蕩,像在喚回某個冥冥中的靈魂。

    歌聲尚未落,走廊另一端女鬼的身影竟停下了腳步。

    她緩緩低頭,像是聽到了什么熟悉的聲音。

    秦漠趁機貼墻潛行,抓住機會按下通往下一區(qū)域的安全通道門鈕——

    咔噠。

    門開了,兩人迅速退入安全區(qū),門在身后合上。

    這一刻,終于短暫脫險。

    林嶼辰靠著墻滑坐下去,大口喘息:還真是唱命的。

    秦漠彎腰看他肩頭傷口,聲音一如既往冷靜:你唱跑調(diào)了。

    ……靠。

    兩人對視,笑了。

    這一刻,心防正在悄然崩塌。

    而更深的謎團,也才剛剛拉開真正的帷幕。

    5

    5

    自白之后,情愫橫生

    舊化妝間里燈光昏暗,鏡子蒙了一層灰塵,幾張椅子橫七豎八地倒著,地板上散落著用過的假睫毛、褪色的口紅、干涸的指甲油瓶。

    這是影城早已廢棄的后臺區(qū)域,像是時間被定格在了十年前某個拍攝收工的傍晚。

    秦漠用碎布擦掉椅面灰塵,將林嶼辰按坐下,然后從道具箱里翻出一瓶備用酒精和醫(yī)用棉。燈泡閃爍不定,昏黃的光影落在他專注的眉眼上,顯出幾分平日難見的沉靜。

    疼就說。他低聲道,開始替林嶼辰重新清理傷口。

    林嶼辰咬著牙強撐:你看我像那么嬌氣的人嗎

    像。秦漠答得干脆。

    林嶼辰瞪了他一眼,卻也沒再吭聲。他知道,秦漠不是在嘲諷,而是在用他獨有的方式表達擔心。

    片刻后,秦漠包扎完畢,將沾血的布料丟進垃圾桶。兩人靠著墻席地而坐,化妝間陷入一段短暫安靜。

    剛才……謝謝你。林嶼辰率先開口,聲音低了幾度,不是你拉我出來,我大概已經(jīng)被她……帶走了。

    秦漠望著鏡子,眼神微暗。

    其實,我一直在等這一天。他開口,語調(diào)平靜卻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沉重,十年前,《冥夜》的最后一場戲是我跟沈婉的對手戲。那天我走位前發(fā)現(xiàn)頭頂?shù)臒粲行┧蓜樱趵K打了結,卻松了半圈。

    我提醒了副導演。他說已經(jīng)做過安全檢查,讓我別小題大做。

    我猶豫了一下。因為那天的戲……是她的獨白。如果我堅持喊停,就得重新改拍計劃,整個進度會被推遲兩天。

    他頓了頓,喉結輕動,我沒有再提。

    林嶼辰聽著,臉上的神情逐漸沉靜下來。

    然后……事故就發(fā)生了

    秦漠緩緩點頭。

    她站的位置,正是那盞松動燈具的正下方。沒有預警地墜落——砸中了她后腦,送醫(yī)途中搶救無效。

    而我,就坐在臺下看她表演。

    林嶼辰輕輕呼了口氣,靠在墻上,片刻后道:你已經(jīng)提醒過了。不是你一個人的錯。

    秦漠側頭看他。

    人命不是一個人能決定的,但有些責任……卻會纏著人一輩子。他聲音低啞,我從沒來得及跟她說一聲對不起。

    林嶼辰沉默片刻,忽然轉頭認真望向他:她如果還在天上看著,大概也不會希望你這樣折磨自己。

    你知道嗎林嶼辰輕笑一聲,以前我特別煩你。

    嗯。秦漠沒否認。

    我覺得你高冷、裝深沉,還老是用影帝架子看人。現(xiàn)在我懂了——你是把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肩上,不聲不響那種。

    ……其實挺讓人心疼的。

    秦漠微怔。

    林嶼辰?jīng)]有給他反應的機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不過你放心,要不是遇見真鬼,我還真不知道你這么可靠。

    秦漠低低地笑了聲,眼里劃過一絲復雜柔光。他平日冷峻的輪廓在昏黃燈下松動了幾分。

    你也不是只會逞能。他淡聲道,剛才替我擋那一下,不值。

    有你在,值。林嶼辰毫不猶豫地說。

    空氣中氤氳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兩人靠得極近,彼此呼吸都能清晰聽見,安靜得像世界只剩下他們。

    就在這時,鏡子忽然叮一聲微響。

    兩人幾乎同時轉頭。

    鏡面上,原本只映出他們兩個的畫面,忽然多出一個模糊的人影——長發(fā)披肩,臉色慘白,正靜靜站在林嶼辰身后!

    林嶼辰瞳孔一縮:秦——

    秦漠眼神驟冷,一把拽住他猛地向側邊翻滾!

    砰——��!

    鏡子瞬間炸裂,無數(shù)碎片四濺而出,女鬼那張扭曲的臉浮現(xiàn)在碎鏡中,露出詭異猙獰的微笑!

    兩人翻滾落地,避開了爆炸中心,落地的一刻,玻璃如暴雨般砸落在他們剛才所坐之處。

    跑!秦漠拉起林嶼辰,朝門外沖去。

    身后傳來咯吱咯吱的鏡面扭動聲,碎裂的鏡子片片騰起,如一面倒映死亡的水銀波。

    他們沖出化妝間大門,門在身后砰然合攏,墻上自動亮起一行紅字:

    最后的謝幕——即將上演。

    走廊空無一人,前方盡頭,一道巨大的黑色拱門緩緩敞開,門上貼著一行鮮紅大字:

    主拍攝棚。

    兩人面面相覷,喘息尚未平復。

    一場更大的戲,即將開始。

    6

    6

    戲中謝幕,命懸一線

    劇院最深處的主拍攝棚大門,在黑暗中緩緩敞開,仿佛一張等待演員就位的巨口。秦漠與林嶼辰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默契地朝門內(nèi)走去。

    推開門的瞬間,燈光驟然亮起。

    這是一座被完整保留的舞臺劇布景——紅色天幕高懸,水晶吊燈靜靜垂落,舞臺中央擺放著一口黑漆棺木,邊緣雕刻繁復,仿佛剛從哪部戲里搬下來。周圍看臺環(huán)繞,座位上隱約坐滿了觀眾——那些觀眾身影模糊不清,面孔如煙如霧,但全都整齊面向舞臺,靜默無言。

    林嶼辰站在舞臺邊緣,呼吸不由自主地放輕,低聲說:這是……《冥夜》最后那場戲的布景,對吧

    是。秦漠望著那口棺木,聲音低啞,那是我們從未完成的最終一幕。

    你和沈婉的獨白告別。

    她死前的最后一場戲。

    空氣突然變得沉重,仿佛整個劇場都在等待——等待兩位演員站上舞臺,完成那場被中斷了十年的表演。

    林嶼辰握緊拳頭,試圖用輕松語氣化解:所以我們現(xiàn)在是要……補拍遺作

    如果演完這場戲,能讓她釋懷。秦漠頓了頓,目光轉向林嶼辰,你愿意和我演嗎

    林嶼辰一怔,隨即嘴角微揚:我來這兒,不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會演戲

    秦漠看著他,目光緩緩柔和。

    走吧。

    兩人走上舞臺的那一刻,周圍燈光驟亮,仿佛聚光燈精準捕捉住他們的身影。幕后音響里傳來陣陣鑼鼓聲,配樂正是當年《冥夜》的片尾曲——低緩哀傷,如挽歌般流淌。

    我來演沈婉的角色。林嶼辰主動開口,反正沒人看得出差別。

    秦漠沉默片刻,輕輕頷首。

    演出開始。

    林嶼辰站在舞臺一側,身披破舊戲服,眼神空茫,緩緩吐出第一句臺詞:大人,這一別……怕是再無歸期。

    秦漠看著他,眼神中情緒翻涌。他緩步上前,低聲應戲:若真再無歸期,我便隨你而去。

    他的聲音清澈、溫柔、帶著一種不屬于現(xiàn)實的繾綣,仿佛十年前的自己被召喚回來,重新站在沈婉面前。

    舞臺之上,兩人的呼吸逐漸趨于一致,動作、語氣、神情都沉入角色中。看臺上的觀眾開始輕輕點頭,像是被打動,又像是在監(jiān)督。

    林嶼辰眼眶泛紅,情緒涌至頂點:你為何不來找我為何……任我一人走入黑夜

    秦漠走近他,輕輕握住他的手:我后悔了。從你離開的那一刻,我就無時無刻不在自責。

    這句話——早已不是臺詞。

    燈光逐漸變暗,只留下兩人被定格在舞臺中央,像一幕臨終告別,悲愴綿長。

    林嶼辰一行淚滑落,低聲道:謝幕……就是再也不見,對嗎

    秦漠抬手,緩緩撫上他的側臉,語氣溫柔如夢:若謝幕是訣別……那我愿與你一起,永不退場。

    此時,舞臺深處傳來輕微聲響——棺木緩緩開啟,露出空空如也的內(nèi)部空間。

    觀眾席忽然鼓掌,掌聲空洞、詭異,卻帶著某種儀式感的莊嚴。

    林嶼辰喃喃道:她……是不是聽到了

    秦漠望向舞臺下,女鬼沈婉正靜靜站在最后一排看臺前,眼神復雜,怔怔望著他們。

    眼淚從她的眼眶滑下,她的身影在光影中微微顫動,仿佛終于松了口氣。

    但下一秒——

    整個劇院突然劇烈晃動,吊燈搖擺,紅幕獵獵,空氣中傳來憤怒低吼。

    林嶼辰猛地看向秦漠:她不是唯一的‘觀眾’!

    ——其余不肯謝幕的怨靈,開始躁動了。

    劇院,開始崩塌。

    劇院劇烈震動,吊燈搖搖欲墜,墻體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裂響,如同有無數(shù)雙看不見的手,正在撕扯著這片時空的布景。

    林嶼辰握緊秦漠的手,低聲道:那些……不是觀眾,是怨魂。

    秦漠點頭,眼神沉凝:他們不是來看戲的,是要用我們的謝幕,完成他們的復仇。

    話音未落,觀眾席的影子忽然同時起身。

    成百上千的模糊人影,從座位中緩緩站起,如潮水般涌向舞臺。他們沒有臉,卻發(fā)出撕裂般的哭聲,仿佛萬千亡魂在同時質(zhì)問:為什么她死了,而你們活著

    沈婉仍站在遠處,身形不再飄忽,表情哀傷,卻未再靠近。

    她還在壓制他們。秦漠低聲說。

    但她快撐不住了。林嶼辰看著她痛苦扭曲的臉色,咬牙道,我們不能讓她一個人扛。

    你打算怎么辦

    陪她完成真正的謝幕。

    林嶼辰說完,猛地沖向舞臺中央的那口黑色棺木!

    你做什么!秦漠大喊。

    這是劇本結尾!林嶼辰高聲回頭,聲音穿透混亂與嘈雜:主角自愿入棺,隨她而去,是劇情設定的最后一幕——只有這樣,她才能真正謝幕!

    他一把推開棺蓋,毫不猶豫地躺了進去。紅燈瞬間聚焦,仿佛整個劇院都被這一舉動鎮(zhèn)住,連空氣都凝固了。

    沈婉怔怔望著棺中的他,表情逐漸松動,唇角輕顫,像是在說:你……愿意為我……

    但下一刻,黑影涌動,那些怨魂忽然全部向林嶼辰?jīng)_來!

    他不該替你死��!

    秦漠眼中驟現(xiàn)血絲,他毫不猶豫撲上前,一手合上棺蓋,將林嶼辰牢牢壓在里面,自己轉身,擋在棺前。

    我才是你們的目標。

    當年我沒阻止那場悲劇,是我懦弱,是我逃避。秦漠站在舞臺中央,聲音沙啞卻有力,你們要的,不是一個替死鬼,而是真正的懺悔。

    所以來吧——只要他能活著走出去,我來謝幕。

    說完,他閉上眼,張開雙臂,仿佛主動迎接風暴。

    所有的黑影,所有的寒氣,所有的低語在這一刻全數(shù)撲向他!

    然而就在它們即將觸及他身體的那一瞬,沈婉忽然尖叫一聲,猛地張開雙臂,站在秦漠與怨靈之間!

    夠了�。�!

    她哭喊著,淚流滿面:我只想完成我的戲,我從沒想要任何人死——尤其是他!!

    一瞬間,黑影僵住。

    下一秒,它們?nèi)绫磺屣L吹散的濃霧,紛紛化為飛灰。

    整個劇院一片寂靜,仿佛時光在此刻停止流動。

    沈婉轉身,望向秦漠,露出一抹解脫的微笑。她緩緩走到棺前,撫摸著蓋子,低聲說:謝謝你……還有他。

    說完,她的身影輕輕飄起,化作一道溫柔的白光,消散在劇院的穹頂。

    舞臺燈光緩緩熄滅,劇場一切機關歸于寂靜,觀眾席空空如也,仿佛從未有人存在過。

    片刻后,棺蓋咯吱一聲被推開,林嶼辰爬了出來,滿頭是汗,神情茫然:我死了嗎

    差點。秦漠虛弱一笑,伸手將他拉起來。

    你瘋了。林嶼辰看著他,聲音顫抖,你為什么要替我擋

    秦漠看著他,目光坦然:你不是說過,有我在,你就值。

    林嶼辰啞然,片刻后,咬牙一笑:那以后……你就得一直在。

    兩人肩并肩站在逐漸泛白的燈光中。

    劇場大門無聲敞開,外頭晨光灑進來,打在他們身上,帶來久違的溫度。

    一切,終于結束。

    7

    7

    余生可期,再無保留

    清晨的第一縷光,灑落在破敗的劇場大門上。

    舞臺的大幕早已垂落,棺木空空,看臺寂靜無聲,連空氣中的陰冷也逐漸褪去,只剩下一片死寂后的疲憊與蒼白。

    林嶼辰扶著昏迷的秦漠,一步一頓地穿過布景殘骸。秦漠面色蒼白如紙,唇角仍有未擦盡的血跡。林嶼辰咬著牙,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拖出主舞臺。他的肩膀和手臂早已酸脹麻木,汗水混著血跡將他整個人染得一塌糊涂。

    別睡……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咬牙低聲念著,你給我撐住……你要是現(xiàn)在死了,我真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拐出劇院主廳的瞬間,外頭的天色終于泛白。

    影城大門處,節(jié)目組的其他工作人員陸續(xù)蘇醒,有人扶著頭,有人面露驚魂未定的迷茫。

    直到林嶼辰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一身血跡、狼狽不堪,攙著重傷的秦漠從劇院緩緩走出,所有人才像是從一場長夢中被驚醒。

    ——辰哥��!

    是Ace!他回來了!

    快!快叫救護車!

    混亂中,制片人跌跌撞撞沖上來,試圖接過秦漠,卻被林嶼辰一把擋開:別碰他!讓開!

    他的語氣暴烈,雙眼通紅,像一頭護崽的獸。

    急救車很快呼嘯而至,醫(yī)護人員將秦漠抬上擔架,林嶼辰也要跟著上車,卻被人輕輕拉住手臂,是節(jié)目導演。

    你……你們剛才經(jīng)歷了什么導演的聲音發(fā)虛,臉色發(fā)白,顯然沒有參與記憶。

    林嶼辰看了他一眼,那雙眼里再沒有從前的浮躁和漫不經(jīng)心,而是摻雜著壓抑許久的驚懼、痛苦與責任。

    你們錄的,不是節(jié)目,是一場真正的‘謝幕’。

    說完這句,他甩開導演的手,轉身上了救護車。

    車廂內(nèi),秦漠臉色蒼白,手背扎著吊瓶,閉著眼卻微微皺眉。林嶼辰坐在他旁邊,低頭看著他的側臉,忍了又忍,終究還是伸手握住他冰涼的手指。

    對不起。他低聲開口,像是說給他,也像是說給自己。

    我原本只是想讓你幫我刷點存在感。他的聲音哽咽,誰知道,會是你幫我擋下致命的一擊。

    如果……如果我早點成熟一點,早點強一點,就不會讓你替我受傷了。

    他咬著唇,眼圈泛紅:你別出事啊,秦漠。不然……

    他沒說完,只是緊緊攥著那只手,仿佛怕它再度從掌心滑走。

    此刻的他,再沒有了頂流的光環(huán),像個在醫(yī)院走廊哭泣的普通人。

    直到那只手,微微收緊。

    林嶼辰猛地一怔,低頭看見秦漠緩緩睜開眼,蒼白唇角微微牽起。

    ……這次,輪到你……救我了。

    他的聲音微弱,卻帶著熟悉的諷刺意味。

    林嶼辰眼睛一紅,猛地低頭埋進秦漠懷里,狠狠道:你嚇死我了!

    秦漠虛弱地抬起一只手,輕輕拍了拍他腦袋,眉眼間的冷峻早已散去,只剩一抹帶笑的溫柔。

    我說過……別逞強。

    林嶼辰伏在他胸口,沒有說話,只是用力抱緊他。

    ——這一刻,他們終于明白,有些情感,無需言語鋪陳,早已在一次次生死邊緣的陪伴中悄然生根。

    救護車駛入醫(yī)院急救通道時,天已經(jīng)大亮。

    秦漠被送入手術室進行處理傷口和輸血,而林嶼辰寸步不離地守在外頭,渾身血污也沒時間清洗。經(jīng)紀人和助理趕到時,他只說了一句:我不走,他醒了我再說。

    幾個小時后,秦漠被推出病房,轉入觀察室。醫(yī)生告訴林嶼辰:他傷得重,但命保住了,接下來只需要休養(yǎng)。

    林嶼辰幾乎是踉蹌著走進病房,坐在床邊,望著床上熟睡的男人,長出一口氣,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點點塌下來。

    他靠在床邊,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漠睜開眼,看見他還守著,眸中閃過一絲復雜。

    你臉上的妝花了。秦漠輕聲調(diào)侃。

    林嶼辰抬頭,眼圈發(fā)紅,但還是咧嘴一笑:哥,我是不是還挺能演的

    秦漠看著他,緩緩開口:這次,不是演。

    林嶼辰愣了愣,隨即低下頭,輕輕握住他的手:我不是個擅長認真的人,但有件事……我想讓你聽見。

    其實從第一次跟你對戲開始,我就覺得——你是我這輩子碰到最難搞也最讓人心動的家伙。

    你身上那種倔強、冷靜、把一切都壓在心里的樣子,有時候真的讓人氣到想揍你。但只要站在你身邊,我就會覺得,再黑的地方也有人在等我。

    我喜歡你,秦漠。他紅著眼,笑著說,不止是演員林嶼辰喜歡影帝秦漠,是林嶼辰……喜歡秦漠這個人。

    一陣安靜。

    秦漠緩緩轉頭,望著他,眼神柔和而深遠。他抬起手,輕輕覆在林嶼辰的手背上,語氣微�。�

    其實,在你拉我沖出那間化妝間的時候,我就知道。

    我從沒遇見一個人,能讓我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愿意為他擋下死亡。

    我放不下的……一直是你。

    林嶼辰眨了眨眼,笑著說:那……你現(xiàn)在是我的人了

    你不是早就決定我跑不掉嗎秦漠難得露出一點笑意。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眼神中交匯著太多經(jīng)歷過生死之后的坦白與真實。再多言語也說不盡那一晚的驚悸和溫柔,此刻只有靜靜握著彼此手的那種確定,讓他們心安。

    等你好了,我們?nèi)コ曰疱�。林嶼辰說。

    醫(yī)院能讓你帶辣鍋底秦漠斜了他一眼。

    我?guī)x鴦。林嶼辰笑得像個少年,你不能吃辣,我遷就你。

    嗯。秦漠輕輕點頭,眼里浮起一抹藏不住的笑意,那你得請。

    你的人生我都想包了,請頓火鍋算什么

    兩人相視一笑,那一刻,如釋重負,又無比輕盈。

    而他們并不知道,這段情感最真實的一幕——林嶼辰滿身是血地扶著秦漠走出劇場、在救護車上低聲自責、在病房前哭得一塌糊涂——恰好被某個未關閉的機位完整記錄了下來。

    節(jié)目組事后整理素材時意外發(fā)現(xiàn)那段畫面。

    這不是演的。

    是生死。

    是愛。

    這段未剪輯花絮發(fā)布后,一夜之間沖上熱搜,彈幕刷屏:

    【Ace哭得我心碎了……】

    【秦老師躺在擔架上都還在握他的手】

    【這對CP是真的……嗚嗚嗚這才是命運相逢吧】

    ——從此,Ace秦漠火鍋之約成為全網(wǎng)最催淚的tag。

    感情不再是點綴,而是這場副本游戲中,最深刻、最真實的通關道具。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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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再啟,副本未完

    清晨的陽光灑落在醫(yī)院病房外的長廊上,窗外行人匆匆,仿佛一切如常。

    秦漠的傷勢逐漸穩(wěn)定,林嶼辰也在經(jīng)紀團隊的強行安排下被迫洗了個澡,換上干凈衣服回到病房時,秦漠正在和一位警員進行簡短的詢問記錄。

    ……你確定,在那段時間里,你親眼見到了……靈異現(xiàn)象

    秦漠看了警員一眼,語氣平靜如常:不確定。但我確定我看見了‘她’。

    林嶼辰走進來,倚在門框邊打了個招呼:這不是演戲里那句經(jīng)典臺詞嘛。

    警員轉頭看他,又翻看了一下資料:林先生,你的口供跟秦先生幾乎一模一樣。你們兩個的記憶確實……太一致了。

    林嶼辰挑了挑眉:因為我們經(jīng)歷的是一樣的。

    可節(jié)目組的監(jiān)控畫面,顯示你們在劇場里‘自由發(fā)揮’,從頭到尾沒有異常能量反應,沒有異常人影,甚至NPC的動態(tài)也都‘符合腳本’。警員頓了頓,也就是說,從技術記錄上看,你們只是即興完成了一場極度震撼的實景演出。

    NPC秦漠皺眉,他們也進去了

    是的,但他們對全過程完全失憶,只記得‘你們演得很棒’。警員神色古怪,就好像……他們從未真正‘進入’那座影城。

    病房陷入短暫寂靜。

    警員合上筆記本站起身:警方這邊會繼續(xù)查,另外,節(jié)目組打算把你們這次的‘錄制素材’剪輯成特別集。

    你們同意播出嗎

    林嶼辰與秦漠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播。

    警員離開后,林嶼辰癱坐在沙發(fā)上,伸展四肢: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會靠撞鬼出圈。

    你沒出圈,是出命。秦漠淡聲。

    那你也出了一顆心。林嶼辰斜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長。

    而網(wǎng)上,此時已經(jīng)炸開了鍋。

    一段未經(jīng)剪輯的花絮流出——

    昏黃燈光下,林嶼辰扶著滿身是血的秦漠踉蹌走出劇場,鏡頭劇烈抖動中,林嶼辰紅著眼一聲喊你別睡!的畫面,迅速登頂熱搜。

    Ace哭了

    秦漠保護林嶼辰

    真實副本事件

    成為當天最熱話題。

    網(wǎng)友瘋狂刷屏:

    【這是真愛吧別跟我說是演的!】

    【林嶼辰完全顛覆我對流量的認知,太穩(wěn)了】

    【秦影帝……這次是真的影帝!】

    而節(jié)目組則乘勝追擊,宣布:

    我們正在與秦漠、林嶼辰團隊磋商,將以‘影城詭夜’為主題,推出衍生懸疑電影。兩位當事人將首次雙男主搭檔主演。

    這一消息發(fā)布后,全網(wǎng)嗨翻。

    而在熱度之下,林嶼辰的微博粉絲數(shù)三天內(nèi)暴漲五百萬,Ace轉型成功一詞頻頻上榜。

    有網(wǎng)友調(diào)侃:一個真人秀,讓頂流成了演技派,讓影帝成了戀愛腦。

    也有人認真分析:如果不是他們真的經(jīng)歷了什么,演技再好,也演不出那種眼神。

    媒體采訪中,兩人面對鏡頭時一個冷一個痞,眼神卻總能在不經(jīng)意間交換某種只有他們懂的情緒。

    而就在風頭正盛、所有人以為這段驚魂旅程畫上句點的時候——

    某個夜晚,林嶼辰正在收拾劇組送來的衣物。他掏出口袋里一張被汗水和時間壓得發(fā)皺的紙片。

    是一張老照片。

    照片中,年輕的秦漠與一名女孩肩并肩站在劇組門口,笑容淺淡。

    照片背面,墨跡已經(jīng)模糊,卻清晰寫著五個字:

    謝謝你,秦漠。

    林嶼辰神情微變。

    就在這時,他手機屏幕亮起,一條匿名短信緩緩彈出:

    下一次直播即將開啟,敬請期待。

    他猛然抬頭,下意識望向另一側沙發(fā)上與他一同收拾物品的秦漠。

    兩人對視,彼此眼神中浮現(xiàn)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真正的游戲,也許還遠未結束。

    林嶼辰手指攥緊那張泛黃的照片,指腹下的紙張因長年壓痕微微起翹,照片背后的謝謝你仿佛透出時間盡頭的溫度。

    他沉默幾秒,緩緩走向沙發(fā)另一側,將照片遞給秦漠。

    你還記得這個嗎

    秦漠接過,低頭一看,眼神瞬間定住。他的指尖輕撫照片邊緣,許久才低聲道:這是她……送我的。

    林嶼辰坐在他身側,視線沉靜:你一直留著

    不是我留的。秦漠微微蹙眉,喃喃道,這張照片……我在那年事故后燒掉了。

    什么林嶼辰猛地轉頭,你是說——

    它不該還存在。秦漠望著那句謝謝你,眼底浮現(xiàn)出一抹久違的復雜情緒,而現(xiàn)在,它卻從你口袋里出現(xiàn)。

    兩人之間的空氣一時沉凝。

    林嶼辰沉聲道:那條短信,也不是巧合。

    秦漠抬起頭看他,聲音低沉而清晰:我們沒真正離開過那場‘戲’。

    林嶼辰咧嘴笑了笑,試圖調(diào)侃:不會吧剛熱度起來,又要重新進副本

    你怕了秦漠輕輕問。

    林嶼辰毫不猶豫:怕你一個人進去。

    秦漠目光一凜,隨即釋然般輕笑。他將照片翻過來,重新壓進隨身筆記本中,像是鄭重收回一份未完成的誓言。

    如果還要演。他說,我們一起。

    林嶼辰靠著沙發(fā),點了點頭:但這次,我可不會再讓你受傷。

    說不定是你拖我后腿。

    那也得看導演肯不肯讓你繼續(xù)主角光環(huán)。林嶼辰眨了下眼,語氣輕快,卻掩不住眼底的認真。

    就在這時,兩人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同時亮起——

    【系統(tǒng)提示:影城任務結算完畢�!�

    【下一副本生成中�!�

    【倒計時:72小時。】

    林嶼辰怔住,秦漠的表情也在一瞬間凝固。

    屏幕上的字體如血般鮮紅,一閃一閃,像是心臟的搏動。

    四周空氣仿佛一瞬降溫,窗外陽光明明還在,卻無法真正穿透房間的邊界。

    沉默數(shù)秒后,林嶼辰仰頭靠在沙發(fā)上,嘆息般笑出聲:果然……戲還沒散場。

    秦漠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握住他手腕,力度不重,卻堅定得無法掙脫。

    這次,我們提前彩排。

    林嶼辰挑眉:提前對詞你不是最煩即興發(fā)揮被干擾節(jié)奏的人嗎

    現(xiàn)在——秦漠目光落在他眼中,緩緩說,我希望無論發(fā)生什么,你都照我演。

    林嶼辰望著他,半晌沒說話。片刻后,他將另一只手覆上秦漠手背,語氣認真:

    如果下一場戲是地獄,那我們也一起謝幕。

    鏡頭拉遠,窗外天光漸亮,影城舊址靜默矗立。某個未曾關閉的機位,悄無聲息地記錄下兩人對視、手握的畫面。

    片尾彈出最后一行字:

    《驚魂綜藝》特別篇結束。感謝收看。

    下一次直播,敬請期待。

    畫面黑屏,系統(tǒng)滴音最后響起:

    【確認參演者:秦漠、林嶼辰�!�

    【副本生成完畢。】

    【3、2、1……】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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