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滴——
心電監(jiān)護儀劃出刺眼紅線時，王易的視網(wǎng)膜還殘留著Excel表格的熒光。他記得最后看到的數(shù)字是并購方案里的32億估值，此刻卻像被潑了盆冰水，渾身血液都凝固成財務報表上的黑色數(shù)字。
再次睜開眼，入目是檀木雕花天花板。手機在床頭震動，顯示著2010年3月15日。王易猛地坐起，真絲睡衣被冷汗浸透。梳妝鏡里映出年輕十歲的面容，床頭放著東城開發(fā)區(qū)的規(guī)劃圖——這正是他前世命運的轉折點。
王總，何小姐來了。保姆在門外輕聲提醒。
王易的手指驟然攥緊被角。前世他就是在今天把開發(fā)區(qū)核心地塊拱手讓給何淑英，從此踏入精心編織的情網(wǎng)。那個總愛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此刻正倚在會客廳的黃花梨圈椅上，青花瓷茶盞在她蔻丹指尖輕轉。
易哥臉色這么差何淑英起身時，茉莉香水的味道裹著寒意襲來。她將規(guī)劃圖推到他面前，聽說柳家要搶東城的地，我們得快點......
王易突然想起前世猝死前收到的短信。在他為幫何淑英爭奪家產(chǎn)累到胃出血時，這個女人正和李家大少在馬爾代夫潛水。此刻她耳垂上的南洋金珠，正是用他給的開發(fā)權分紅買的。
急什么。他慢條斯理地疊起規(guī)劃圖，目光掃過她驟然繃緊的肩線，柳武父子要的是南岸碼頭，東城這塊填江地......尾音懸在三月潮濕的空氣中，看著何淑英的瞳孔微微收縮。
黃唯抱著文件進來時，雨絲正斜斜地撲在落地窗上。作為新來的總裁助理，她總是把襯衫扣到最上面一顆，烏發(fā)用木簪綰得一絲不茍。王易記得前世她因舉報財務造假被辭退，三個月后從長江大橋一躍而下。
這是您要的十年期國債收益率曲線。她把文件夾放在紫檀木辦公桌上，袖口露出半截紗布。王易突然想起上周茶水間的爭執(zhí)，何淑英的咖啡不小心潑在了黃唯手上。
傷好些了他脫口而出。黃唯詫異地抬頭，圓框眼鏡后的杏眼睜得滾圓。窗外驚雷炸響，雨幕中傳來跑車的轟鳴，李家的紈绔二少捧著紅玫瑰闖進辦公室。
淑英說你在看地皮李二少把濕漉漉的花束摔在財務報表上，東城那塊地我們志在必得，勸你別......
王易突然輕笑出聲。他轉動鋼筆，在規(guī)劃圖某處畫了個紅圈：聽說李董最近在申請舊城改造補貼筆尖重重戳在填江區(qū)的棚戶區(qū)，不知道住建局看到這些加蓋的危房會怎么想
看著李二少慘白的臉色，黃唯忽然輕咳一聲：王總，拆遷補償方案的民意調查結果出來了。她遞上文件時，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他手背。王易瞥見頁腳用鉛筆寫著：3號地塊有未登記祠堂。
雨越下越大，黃唯轉身時木簪松脫，青絲如瀑瀉在深灰色西裝上。王易聞到她發(fā)間若有若無的忍冬香，突然想起前世她跳江那日，梳的也是這個發(fā)髻。
柳傾城的瑪莎拉蒂沖進車庫時，王易正在看期貨市場的銅價走勢。這位柳家大小姐甩上車門，細高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聲響：聽說你要聯(lián)手我對付我父親
令尊把七千萬工程款轉到開曼群島時，可沒把你當女兒。王易將PDA推過去，屏幕上是實時外匯交易記錄。柳傾城涂著車厘子色甲油的手指驟然收緊，他突然想起前世這雙手握著遺囑公證書的樣子——在她父親葬禮當天。
黃唯端著咖啡進來，看到柳傾城也不驚訝，只是默默把拿鐵換成美式。王易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想起柳傾城只喝單品咖啡的習慣。前世他竟從未發(fā)現(xiàn)，黃唯的記事本上記滿了所有合作伙伴的偏好。
城東項目我要三成。柳傾城將長發(fā)撩到耳后，露出梵克雅寶的耳釘，作為交換，李家在期貨市場的倉位......
話未說完，何淑英的嬌笑聲從門口傳來。她今天換了件墨綠色旗袍，翡翠鐲子碰在門框上叮當作響：易哥真是的，談生意也不叫人家。目光掃過柳傾城時，像毒蛇吐出信子。
黃唯突然彎腰撿東西，發(fā)絲拂過王易的手腕。起身時往他掌心塞了張紙條，溫熱的呼吸掠過耳畔：小心地下錢莊。她指間帶著墨香，王易展開紙條，上面畫著資金流向圖，何淑英的名字連著一個境外賬戶。
落地窗外，陸家嘴的霓虹次第亮起。黃唯退到陰影里扶正眼鏡，卻不知道王易此刻心跳如擂鼓。前世他究竟錯過了多少這樣的瞬間
黃唯失蹤了。
王易盯著辦公桌上冷掉的藍山咖啡，杯底還沉著半顆沒化開的方糖。三天前她請假說去蘇州探親，但剛收到的匿名快遞里，靜靜躺著那支她從不離身的木簪。簪頭裂了道細縫，像是被人狠狠摔在地上。
王氏集團股價異動。柳傾城把平板電腦推過來，屏幕上的K線圖正在上演死亡交叉，李家在二級市場掃貨，何淑英的私募基金今天增持了2.3%。
王易的指節(jié)叩在紅木桌面，噠噠聲與窗外的暴雨同頻。前世黃唯跳江時，李家正在做空滬銅期貨。那些零碎的記憶碎片突然拼湊成完整畫面——黃唯的父親黃明遠，正是二十年前327國債事件中跳樓的天才交易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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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fā)來照片：黃唯被反綁在銹跡斑斑的輸油管道上，背景是正在拆除的化工廠。王易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那是他三天前剛拍下的浦東D12地塊。
想要你的小助理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拿東城區(qū)土地批文來換。
柳傾城突然奪過手機：你們在江邊倉庫她涂著酒紅色甲油的指尖劃過照片角落，放大模糊的玻璃反光，陸家嘴霓虹燈這個角度...是楊浦大橋南側的廢棄儲油基地！
暴雨砸在庫里南車頂?shù)穆曇粝癖�，王易攥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后視鏡里，柳傾城正在給私募基金經(jīng)理打電話：對，李家所有關聯(lián)賬戶，現(xiàn)在開始平倉。
當倉庫鐵門被撞開的瞬間，王易看到何淑英的瑪瑙耳墜在昏黃燈光下晃動。她正把注射器扎進黃唯的手臂，透明液體在針管里泛著冷光。
戊巴比妥鈉王易的聲音冷得像手術刀，何小姐倒是熟悉刑訊逼供的手段。
黃唯突然睜眼，腕間繩索應聲而落。她翻身絞住何淑英的手腕，注射器在空中劃出銀色弧線。柳傾城的細高跟精準踩住滾落的針管，掏出手帕包住塞進愛馬仕包里：司法鑒定科會喜歡這個禮物。
你以為贏了何淑英笑得花枝亂顫，李家的資金正在血洗期貨市場，你們...��！慘叫卡在喉嚨里，黃唯將木簪尖端抵在她頸動脈上。
王易打開筆記本電腦，比特幣交易平臺的綠色數(shù)字正在瘋狂跳動。三天前他清空了秘密礦場的五千枚比特幣，此刻37.2億資金如銀色瀑布注入滬銅期貨多頭陣地。
你知道黃唯為什么總能預判市場走勢嗎他按下回車鍵，倫敦金屬交易所的實時行情在墻面投影鋪開，她父親發(fā)明的波動率曲面模型，現(xiàn)在正在華爾街對沖基金服務器里運行。
暴雨不知何時停了，警笛聲由遠及近。黃唯松開何淑英時，木簪上的忍冬花紋浸了血，在月光下開得妖冶。王易突然想起前世她墜江那晚，手里攥著的正是染血的財務憑證。
黃唯在病床上醒來時，聞到消毒水混著雪松香的味道。王易的深灰色西裝搭在椅背上，襯衫袖口卷到手肘，正在用德語接電話：告訴羅斯柴爾德的人，我們不要對賭協(xié)議，只要現(xiàn)貨銅的優(yōu)先采購權。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側臉切割出明暗界限，黃唯注意到他下巴新冒出的胡茬。當視線相遇的瞬間，兩人同時開口：
你父親的手稿...
比特幣礦場...
又同時陷入沉默。最后還是王易先拿起蘋果，銀質小刀流暢地旋下果皮：二十年前你父親在國債期貨市場發(fā)現(xiàn)的那個漏洞，如今正在滬銅合約上重演。
黃唯的瞳孔猛地收縮。她永遠記得那個梅雨天，父親書房的計算紙被血浸透的模樣。華爾街投行送來的絕版《隨機波動率模型》躺在床頭，扉頁上有王易的批注：黑天鵝起飛時需要逆風。
為什么要幫我她摩挲著書頁上的燙金字體，何淑英手里有王氏集團14%的股權。
王易將蘋果切成小塊，插上牙簽推到她面前：柳傾城今早嫁給了李家長子�？粗S唯震驚的表情，他忽然輕笑，婚禮現(xiàn)場播放的可不是《婚禮進行曲》。
平板電腦彈出實時新聞：李家大少被警方從婚宴帶走，柳傾城當著所有賓客的面撕碎婚書。無人機航拍畫面里，她踩著十公分紅底高跟鞋走向勞斯萊斯，身后是正在崩塌的李氏集團股價。
所以柳小姐是臥底
不，她是操盤手。王易點開加密文件夾，2015年股災的做空記錄赫然在目，不過現(xiàn)在，我們需要處理更棘手的客人。
病房門被推開時，黃唯下意識抓住王易的袖口。柳武拄著紫檀拐杖走進來，身后律師捧著股權轉讓協(xié)議。這個縱橫商海三十年的梟雄，此刻眼底布滿血絲：王總好手段，連我女兒都策反了。
令嬡只是拿回本該屬于她的東西。王易用鋼筆在協(xié)議某處畫圈，您在澳門洗碼廳輸?shù)舻模刹恢沽霞瘓F的控制權。筆尖重重戳在附加條款上，還有柳夫人墓園的那塊地。
柳武的手杖突然砸向心電圖監(jiān)護儀，黃唯抓起水果刀橫在胸前。王易卻紋絲不動，直到老人頹然跌坐在沙發(fā)上。窗外梧桐葉飄落時，他聽見柳武沙啞的聲音：你究竟想要什么
九十年代您從黃明遠手里奪走的東西。王易握住黃唯顫抖的手，還有所有受害者的公道。
監(jiān)護儀突然發(fā)出尖銳警報，黃唯的淚水砸在雪白被單上。她終于明白父親書房里那張泛黃照片的意義——年輕的柳武站在327國債交割現(xiàn)場，手里攥著染血的交易單。
黃唯推開玻璃幕墻時，陸家嘴的暴雨正沖刷著K線圖形狀的霓虹燈。交易大廳里二十七塊曲面屏同時閃爍著詭異的綠光，華爾街最新研發(fā)的黑寡婦算法正在吞噬滬銅期貨的多頭倉位。
波動率溢價被鎖死了。她扯下盤發(fā)的鉛筆，草稿紙上的微分方程已經(jīng)寫滿三頁，他們用了神經(jīng)網(wǎng)絡的遷移學習，我們的模型需要......
話音未落，王易突然從背后握住她執(zhí)筆的手。溫熱的呼吸拂過耳垂，他在她剛寫下的公式旁添了個ζ參數(shù)：還記得比特幣礦池的算力嗎鋼筆尖在紙面劃出深深痕跡，用區(qū)塊鏈節(jié)點的分布式計算破解他們的加密層。
黃唯耳尖發(fā)燙，王易的袖扣硌在她腕間的疤痕上。那是上周從李家人手里奪回父親手稿時留下的，此刻卻像滾燙的烙印。當她試圖抽手，男人已經(jīng)轉身接起衛(wèi)星電話：倫敦金庫的現(xiàn)貨銅準備得如何
凌晨三點，交易室彌漫著藍山咖啡的焦苦。黃唯蜷縮在人體工學椅里，屏幕上跳動的代碼倒映在鏡片上。突然彈出的視頻窗口里，柳傾城正站在紐約交易所的環(huán)形大廳，紅唇咬碎薄荷煙：高盛的人說要加注五倍杠桿。
答應他們。王易解開兩顆襯衫紐扣，喉結下的咬痕若隱若現(xiàn)，順便告訴羅斯柴爾德家族，明早太陽升起前，我要看到大西洋電纜的專屬帶寬。
黃唯敲擊鍵盤的手指微微停頓。那個咬痕是三天前慶功宴留下的，當時柳傾城涂著車厘子色口紅的唇，曾曖昧地擦過王易的耳際。她忽然覺得呼吸不暢，抓起外套走向天臺。
暴雨中的東方明珠塔像柄淬火的長劍，黃唯的襯衫瞬間濕透。身后傳來熟悉的雪松香，王易的西裝外套帶著體溫裹住她顫抖的肩。
你當年為什么學數(shù)學他突然問。
黃唯望著被雨幕模糊的金融中心：我父親說數(shù)字不會騙人。喉嚨發(fā)緊，可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計算的國債收益率，早就被篡改......
溫熱的唇突然封住未盡的話語。王易的掌心貼在她后頸，雨水順著下頜流進交纏的呼吸。黃唯嘗到血腥味，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把下唇咬破了。遠處傳來沉悶的雷聲，像是327國債崩盤那天的驚雷穿越時空。
數(shù)字不會騙人......王易的拇指擦過她濕潤的眼角，但我會為你篡改所有K線圖。
交易室內突然爆發(fā)出歡呼。二十七塊屏幕同時迸濺紅光，華爾街的算法防線出現(xiàn)裂縫。黃唯的藍牙耳機里傳來柳傾城的輕笑：滬銅現(xiàn)貨價格暴漲200%，你的小助理比核彈還管用。
柳氏集團周年慶的宴會廳，水晶吊燈在王易頭頂炸裂的瞬間，黃唯正盯著侍應生托盤下的金屬反光。她撞開王易時，鋒利的餐刀劃破晚禮服，血珠濺在梵高的《向日葵》仿品上。
李家余孽。柳傾城的高跟鞋碾碎掉落的刀片，耳麥里傳來安保人員的慘叫，地下車庫有七輛奔馳失控，是遠程劫持。
王易扯下領帶按住黃唯腰間的傷口，絲綢瞬間吸飽鮮血。他想起前世黃唯墜江時，江水也是這般殷紅。懷中的身體突然掙扎，黃唯沾血的手指在手機屏幕劃出密鑰：用這個接入央行清算系統(tǒng)......
宴會廳大門轟然洞開，十二個黑衣保鏢簇擁著柳武踏入。老人拄著鑲滿寶石的拐杖，目光掃過滿地狼藉：我的好女婿，這份賀禮可還滿意
您是指四小時前被證監(jiān)會凍結的離岸賬戶王易抱起黃唯放在鋼琴凳上，染血的手指按下中央C鍵，還是說瑞士信貸那筆違規(guī)配資
《月光奏鳴曲》突然變調成激昂的進行曲，吊頂隱藏的全息投影在墻面綻放。柳氏集團二十年來的資金流向如血色蛛網(wǎng)展開，最終匯入加勒比海某座私人島嶼。
這座島三個月前剛過戶給何淑英。王易按下最后一個和弦，您送給舊情人的定情信物，夠別致。
柳武的拐杖突然射出寒光，柳傾城甩出餐刀擊飛毒針。黃唯掙扎著站起來，染血的晚禮服在身后拖出驚心動魄的痕跡。她將U盤插進音響控制臺，宴會廳頓時回蕩起九十年代的磁帶錄音：
327國債的貼息政策不會變......柳武年輕時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黃明遠那個書呆子，真以為數(shù)學模型能對抗紅頭文件
柳傾城突然扯斷珍珠項鏈，渾圓的珍珠滾落滿地。她踩著十五公分的高跟鞋走向父親，手中婚戒在投影光里寒光凜冽：媽媽臨終前說，她最后悔的事就是沒看穿你衣領下的口紅印。
警笛聲撕破夜空時，黃唯終于癱軟在王易懷里。他打橫抱起她穿過紛亂的人群，身后是正在坍塌的青銅王座。急救車的藍光里，他看見她蒼白的唇輕輕開合。
俯身聽見氣若游絲的呢喃：你西裝內袋里的戒指......是要送給柳小姐嗎
王易愣住。三天前準備的鉑金鉆戒，此刻正貼著心臟發(fā)燙。懷中的女人卻已陷入昏迷，睫毛上還凝著血珠。他突然想起前世她墜江時手里握著的鋼筆，筆帽里藏著他和何淑英的合照。
黃唯在消毒水味中醒來時，首先看到的是無名指上的鉑金戒圈。晨光透過ICU的玻璃窗，在王易熟睡的側臉上流淌。他右手還握著PDA，屏幕上是比特幣突破10萬美元的新聞。
她輕輕抽動手指，男人立刻驚醒。眼底的血絲比戒圈上的碎鉆還亮，卻露出她從未見過的慌亂：創(chuàng)口感染引發(fā)了高燒，醫(yī)生說......
算法模型的最后一道方程。黃唯打斷他，在掌心畫了個∞符號，需要引入時間變量。她摘下呼吸面罩，你重生那天，比特幣的哈希值出現(xiàn)了量子糾纏態(tài)。
王易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藏了兩輩子的秘密，此刻正在心電監(jiān)護儀的波動里顯形。黃唯的手撫上他左胸，隔著襯衫觸碰那道舊疤：前世你為我擋過李家的刀，對不對
走廊突然傳來騷動。柳傾城踹開病房門，手中婚書還沾著香檳漬：李家老頭子中風前簽了股權轉讓協(xié)議。她瞥見交疊的手，忽然挑眉，王總要是敢悔婚，我就把你們洞房夜的監(jiān)控賣給彭博社。
黃唯劇烈咳嗽起來，戒指差點滑落。王易突然扣住她的后腦吻上去，薄荷與血腥在唇齒間蔓延。柳傾城吹了聲口哨，用婚書扇風：殯儀館剛打電話，問何淑英的骨灰盒要檀木還是大理石。
三個月后，外灘十八號的露臺鋪滿忍冬花。黃唯戴著VR眼鏡看紐約交易所的銅期貨收盤價，婚紗裙擺掃過王易定制的鍵盤。
夫人是不是該履行賭約了王易從背后環(huán)住她，指尖劃過她鎖骨下的數(shù)學公式紋身，當年誰說對沖基金總裁都是冷血動物
黃唯笑著摘下眼鏡，十八架無人機在夜空拼出巨大的ζ符號。江風掀起頭紗時，她咬住他滾動的喉結：王總的心跳對沖策略，可比量化模型精準多了。
陸家嘴的霓虹突然集體變換頻率，所有摩天樓的外墻燈光同時打出婚禮祝福。黃唯不知道，那是王易用三十萬枚比特幣買下的全城告白。
江面游輪鳴笛的剎那，他嘗到她唇間忍冬花的甜香。前世錯過的三十七年光陰，終于在這個吻里得到最精準的套利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