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都給老子聽好了!誰能拿下祝由的項上人頭,張家賞銀千兩!疤面漢的聲音混著唾沫星子噴濺在青石板上,他突然一腳踹翻老乞丐的破碗,老東西擋什么道!
請擴寫這一段:瓷碗碎裂的脆響驚醒了出神的祝由。他將碎銀隨意丟在桌上,驚鴻劍出鞘時帶起一陣清越鳴響。劍光如流星劃過客棧木欄,祝由足尖點地,穩(wěn)穩(wěn)落在老乞丐身前。寒芒一閃,疤面漢的刀刃距老乞丐咽喉僅剩三寸時,卻被驚鴻劍精準(zhǔn)格住。
閣下找我祝由冷冽的目光掃過眾人腰間或明或暗的武器。
就是他!那個殺千刀的祝由!
突兀的怒吼撞碎了寂靜。祝由握著酒碗的指節(jié)驟然發(fā)白,清澈的酒液在碗中蕩出細(xì)密漣漪。樓下青石街上,七八個蒙著黑巾的漢子如惡犬般撲來,長刀劃破夜幕的聲響刺得人耳膜生疼。為首的疤面壯漢腰間半塊殘缺的虎形玉佩晃蕩著,正是趙虎余孽的標(biāo)志。行人如潮水般退散,唯有街角老乞丐抱著油紙包蜷縮在地,白發(fā)在夜風(fēng)里凌亂如霜。
驚鴻劍突然發(fā)出龍吟,劍穗無風(fēng)自動,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廝殺而興奮。此刻的他,猶如寒夜中蘇醒的孤狼,渾身散發(fā)著令人膽寒的威懾力。
打斗聲戛然而止。七具尸體橫陳街頭,疤面漢瞪大著雙眼,喉間血線滲出,至死都不敢相信,這個傳聞中的少年劍客竟只用了七招。
深秋的山林浸在鉛灰色的云層下,枯葉鋪就的小徑被寒風(fēng)吹得簌簌作響。自那日客棧除賊后,祝由總能在夜色里瞥見黑影一閃而過,脖頸后的寒毛時常無端豎起——那些蟄伏暗處的毒蛇,終于要亮出獠牙了。馬蹄聲碾碎枯葉的脆響由遠及近,如同催命鼓點。祝由足尖點上歪脖子老槐,驚鴻劍出鞘的剎那,寒光與烏云相撞。二十余騎黑衣人如鬼魅般涌來,馬蹄濺起的泥漿在半空凝成冰珠,為首之人面覆玄鐵判官面具,眼孔里迸出兩簇幽綠的光。鐵面判官四個字剛從祝由齒間迸出,破空聲已撕裂空氣。判官雙袖一抖,十二枚透骨釘呈北斗之勢襲來!知道你為何必死無疑嗎鐵面判官拍馬緩步上前,腰間判官筆泛著冷光,你斬的那些螻蟻背后,站著的可是能掀翻江湖的人。鎖鏈驟然收緊,祝由劍刃揮過之處火星四濺,卻見陣眼處黑衣人同時咬破指尖,鮮血滴在鎖鏈上竟燃起幽藍火焰。就憑這些祝由冷笑,驚鴻劍突然發(fā)出龍吟,劍氣化作凜冽寒霜�;鹧嬗隼淠杀�,鎖鏈咔嚓斷裂的瞬間,他如離弦之箭直取鐵面判官咽喉。判官瞳孔驟縮,雙筆交叉格擋,卻聽當(dāng)啷一聲,筆桿竟被削出寸許缺口。山林間響起此起彼伏的慘叫,剩余黑衣人被劍氣逼得節(jié)節(jié)敗退。鐵面判官面具下滲出冷汗,突然撕下腰間玉佩捏碎:好小子!但你以為殺了我就能高枕無憂
祝由足尖輕點枯樹殘枝,驚鴻劍鞘磕開暗器的剎那,劍鋒如游龍出淵,直逼鐵面判官咽喉。黑衣人結(jié)成的八卦陣突然收緊,鎖鏈上燃燒的幽冥火將四周照得森然可怖。困龍鎖仙陣,你插翅難逃!鐵面判官雙掌拍出,掌心朱砂符咒化作血色鎖鏈,在空中交織成網(wǎng)。寒光與血光轟然相撞!祝由劍勢忽變,劍氣如霜雪漫卷,竟將燃燒的鎖鏈盡數(shù)凍結(jié)。冰晶碎裂聲中,他如鬼魅般欺近,驚鴻劍劃出半輪銀月。鐵面判官瞳孔驟縮,倉促間揮劍格擋,卻聽錚地一聲脆響,手中長劍寸寸崩裂!不可能!鐵面判官踉蹌后退,喉間突然泛起涼意。驚鴻劍已穿透他的咽喉,劍尖透出的寒芒在暮色中泛著幽藍。溫?zé)岬孽r血順著劍身紋路蜿蜒而下,在落葉上暈開暗紅的花。玄鐵面具當(dāng)啷墜地,露出一張扭曲的臉——那雙眼還保持著驚愕的圓睜,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縱橫江湖二十載,竟栽在一個毛頭小子手里。我說過,欺凌弱者要付出代價。祝由甩去劍上血珠,驚鴻劍發(fā)出清越的鳴響。殘存的黑衣人如遭雷擊,手中兵器叮叮當(dāng)當(dāng)落了一地。有人膝蓋一軟,在泥濘中連連磕頭:大俠饒命!小人是被趙家用妻兒要挾……要挾祝由的聲音冷得能凍結(jié)骨髓。驚鴻劍突然化作寒芒,如秋風(fēng)掃落葉般掠過跪地眾人。最后一名黑衣人脖頸噴出血柱時,祝由望著滿地尸體,劍刃挑起一塊繡著虎頭的腰牌,記住—欺凌弱小,依附強者他的聲音在林間回蕩,驚起滿樹寒鴉,唯有一死!
半年間,祝由的名聲在江湖中如烈火燎原般傳開。他劍斬黑風(fēng)寨七十二寇,獨闖血手堂救出被擄少女,劍鋒所指,那些橫行一方的惡霸豪強無不肝膽俱裂。
夜色漸濃,祝由循著若有若無的檀香踏入城西破廟。月光透過殘垣斷壁,照亮滿地符咒與半卷殘破的《百曉生江湖譜》。譜中趙姓世家的批注旁,赫然畫著與綢緞莊伙計相同的螭紋標(biāo)記。驚鴻劍突然發(fā)出嗡鳴,他旋身揮劍,劍氣劈開虛掩的殿門,卻見滿地灰燼中,半張人皮面具正在燃燒,面具上的玄鐵紋路與鐵面判官如出一轍。暮春的夜霧如薄紗般籠罩著破敗的山神廟,檐角的銅鈴在穿堂風(fēng)中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祝由的驚鴻劍已出鞘三寸,劍柄上的紅綢無風(fēng)自動,空氣中彌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檀香。就在他警惕地掃視四周時,一聲輕笑突然劃破寂靜。好個‘見微知著’。那聲音陰柔得如同毒蛇吐信,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膩感。話音未落,十二盞孔明燈從廟梁的暗格里驟然升起,橘紅色的光芒瞬間驅(qū)散了黑暗,將整個破廟照得亮如白晝。燈光亮起的剎那,二十余名黑衣人如同鬼魅般從梁柱、墻角和地磚下鉆了出來。他們身著清一色的玄色勁裝,面覆青銅鬼面,行動間沒有絲毫聲響,仿佛一群來自幽冥的使者。為首之人身著繡金黑袍,緩步走出陰影。他手持一柄描金折扇,扇面上繪著的太極陰陽圖在燭光的映照下詭異地緩緩流轉(zhuǎn),黑白魚眼處鑲嵌的夜明珠泛著幽幽藍光。
驚鴻劍刃擦過檀木劍匣的瞬間,整座繡樓爆發(fā)出清越龍吟。劍鋒蕩開的寒光與迎面而來的金扇在半空相撞,霎時激得四十八盞琉璃燈齊齊炸碎。浮塵簌簌如雪,在斷弦般震顫的月光里勾勒出兩道對峙的身影。
好個金玉滿堂扇。祝由反手將劍穗纏上腕間,盯著對方扇骨上流淌的鎏金紋路。那些蜿蜒的紋飾在暗處竟隱約拼湊出惡蛟形狀,隨著黑袍人指尖撫過,蛟目處兩粒鴿血石泛起妖異紅光。
黑袍人低笑一聲,折扇旋出半輪殘月:墨玉為骨,金箔作刃,可比不得趙家小侯爺這柄斬過三十七道天雷的驚鴻劍。扇面忽展,暴起的光華中竟飛出九枚淬毒銀梭,釘入我方才立足的楠木立柱時,整根梁木頓時漫開蛛網(wǎng)般的紫黑色裂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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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由旋身踩上飄落的紗帳,劍尖點破三盞殘燈�;鹩陀鲲L(fēng)轟然爆燃,將黑袍人袖口金線繡的龍紋照得纖毫畢現(xiàn)。忽覺腕間劍穗傳來異樣震顫——那根東海鮫絲編織的銀藍穗子正在無風(fēng)自動,朝著東南方位瘋狂擺動。
看來趙老太爺沒告訴你,驚鴻劍的劍穗原是天機閣的羅盤。黑袍人忽然收扇負(fù)手,玄鐵扇骨敲在青磚地面發(fā)出空響,天下熙熙皆為利來,趙家不過是我們手中的棋子。你斬盡爪牙,可曾想過…
劍穗猛地繃直如箭,我瞳孔驟縮,驚鴻劍已先于意識橫削而出。劍風(fēng)掃過的剎那,三尺見方的青磚地轟然塌陷,數(shù)十枚淬毒銀針裹挾著腥甜氣息破土沖天!最近的針尖距咽喉不過半寸,被我生生用劍脊震偏,卻在面頰擦出一道血痕。
黑袍人立于毒針暴雨中巋然不動,任由銀針懸停在他周身三寸外顫動不休。祝由終于看清那些毒針尾部都綴著肉眼難辨的銀絲,此刻正從地底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機括轉(zhuǎn)動聲。
棋盤背后執(zhí)子的人,最厭棄自作聰明的破局者。他抬手接住一片燃燒的紗帳殘片,火光照亮半邊詭譎的青銅面具,驚鴻劍主,可聽過金蟬脫殼,黃雀在后
最后那個后字出口瞬間,整座繡樓突然發(fā)出瀕死的呻吟。祝由足下金磚竟如浪濤翻涌,數(shù)百根掛著倒刺的玄鐵鎖鏈自四面八方破壁而出,鎖頭處赫然雕刻著與扇骨相同的惡蛟圖騰!
劍穗在腕間發(fā)出刺骨寒意,銀藍絲線竟?jié)B出點點血珠。祝由盯著那些懸停的毒針豁然開朗——每根銀絲末端都綴著米粒大的渾天儀,正是天機閣煉器堂獨門手法。驚鴻劍忽然發(fā)出悲鳴,劍脊映出我身后雕花梁柱上盤踞的惡蛟影,那影子的龍角處分明嵌著與青銅面具相同的星紋。
原來天機閣觀星臺上那句熒惑守蛟,紫薇易主的判詞,應(yīng)在此處。祝由并指抹過劍身,任由鮮血浸透刻著二十八宿的劍鐔,你們篡改星軌,用祝由術(shù)將劍穗煉成羅盤,就是要引驚鴻劍為惡蛟開鋒
黑袍人撫掌大笑,青銅面具在鎖鏈碰撞聲中裂開細(xì)紋。透過縫隙可見他下頜處浮動著與劍穗同源的星圖刺青:你可知為何驚鴻劍歷劫那日,恰逢太微垣隕落三十七顆輔星他袖中忽然抖出半幅泛黃帛書,上面用朱砂描著與劍穗血珠完全重合的星象軌跡。
地底傳來巨物翻騰的轟響,數(shù)百根玄鐵鎖鏈應(yīng)聲崩斷。祝由借著氣浪翻身躍上房梁,卻見塌陷的地磚下露出寒光凜凜的蛟尾——那竟是以整塊隕鐵雕鑄的渾天儀,惡蛟纏繞的儀軌間滾動著八十一道血色銅球,每個球面都倒映著朝中要員的面容。
當(dāng)年天機閣老閣主嘔血繪制的《山河社稷圖》,可不是讓你們用來排紫微斗數(shù)的!劍鋒突然自主轉(zhuǎn)向西南乾位,祝由順勢劈開暗藏夾層的磚墻。月光涌入的剎那,藏在墻中的青銅渾儀與地下裝置轟然共鳴,穹頂浮現(xiàn)的投影赫然是邊關(guān)十二城的布防圖。
黑袍人折扇輕搖的手腕驟然僵住,金玉滿堂扇面上流轉(zhuǎn)的太極圖泛起妖異血光。他凝視著祝由懷中半露的殘破畫卷,面具下傳來咯咯的骨節(jié)響動:既然認(rèn)得《山河社稷圖》,就該明白我等執(zhí)的哪里是棋子——話音未落,驚鴻劍穗突然暴起銀藍絲線,如靈蛇般纏住祝由腕脈。
劇痛如萬蟻噬心!祝由踉蹌后退,撞翻身后青銅燈臺。搖曳的火光中,銀藍絲線鉆入皮膚的瞬間,無數(shù)星圖在視網(wǎng)膜上炸開:二十八星宿倒懸成絞索,渾天儀齒輪逆向轉(zhuǎn)動,北斗七星化作滴血的獠牙。更令他肝膽俱寒的,是記憶深處被封印的畫面轟然解封——師父沈清崖臨終時顫抖的手,握著的根本不是驚鴻劍,而是一截刻滿惡蛟圖騰的青銅卦盤!卦盤紋路與黑袍人腰間玉佩如出一轍。
當(dāng)年天機閣自詡窺破天道,卻不知真正的局早在百年前就已落定。黑袍人折扇展開,九枚透骨釘挾著腥風(fēng)襲來,你以為沈清崖真是死于舊傷不過是我們讓他看見不該看的...話未說完,祝由突然暴起,驚鴻劍劃出半輪血月。劍身上的二十八宿圖紋在劇痛中蘇醒,與銀藍絲線迸發(fā)的星象共鳴,竟在虛空中凝成古老卦象。
透骨釘在觸及卦象的剎那化作飛灰。祝由額間青筋暴起,強行運轉(zhuǎn)被絲線攪亂的經(jīng)脈。他終于明白,從青巖鎮(zhèn)救下老乞丐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踏入精心編織的千年棋局——所謂行俠仗義,不過是推動命運齒輪的棋子。而此刻,被劇痛喚醒的記憶碎片,正逐漸拼湊出天機閣覆滅的真相。
黑袍人見狀發(fā)出桀桀怪笑,袖中甩出十二道漆黑鎖鏈,鏈頭骷髏張開血盆大口:晚了!當(dāng)你握住驚鴻劍的瞬間,就注定要成為開啟山河秘鑰的祭品!鎖鏈如毒蛇纏來,祝由卻突然將染血的劍穗刺入掌心。鮮血與銀藍絲線交融的剎那,驚鴻劍爆發(fā)出震天龍吟,整座密室的星象圖紋同時亮起,仿佛在回應(yīng)某種古老的召喚。
祝由只記得自己自幼父母雙亡,被一位江湖游俠收養(yǎng)。他的養(yǎng)父是一位身懷絕技的劍客,因一場江湖恩怨,隱居此地。祝由自幼便跟隨養(yǎng)父習(xí)武,天賦異稟的他,很快便掌握了高超的劍術(shù)。然而,他的養(yǎng)父卻在他十八歲那年,因舊傷復(fù)發(fā),撒手人寰。臨終前,養(yǎng)父將一把寒光閃閃的劍交到他手中,囑咐他:寒兒,江湖險惡,你要憑自己的本事,闖出一片天地。記住,要行俠仗義,莫要欺凌弱小。竟然不知道,養(yǎng)父個自己背后竟然有這么大的秘密。
劍穗滲出的血珠突然懸浮半空,在月光里凝成細(xì)小的星斗。祝由瞳孔微縮,看著那些血星按照紫微垣的軌跡緩緩流轉(zhuǎn),竟與黑袍人周身散發(fā)的幽藍氣息產(chǎn)生共鳴。夜風(fēng)卷過破碎的窗欞,將對方垂落的黑袍衣角掀起,露出下頜處若隱若現(xiàn)的暗紋——那紋路在血星映照下愈發(fā)清晰,宛如銀河倒懸,卻暗藏吞噬星辰的戾氣。
渾天儀本該鎮(zhèn)守天河,你們卻拿來喂蛟。祝由故意引劍劃過雕梁,鋒利的劍刃割裂木質(zhì)紋理,驚鴻劍發(fā)出的悲鳴響徹整個閣樓。他余光瞥見黑袍人微微收緊的指節(jié),知道這挑釁已觸到對方逆鱗。果然,隨著瓦片簌簌墜落,東南角那座青銅渾儀表面的星軌突然扭曲,二十八宿的青銅星點竟?jié)B出黑血,齒輪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吱呀聲,又轉(zhuǎn)過三刻度。
黑袍人面具下傳來壓抑的怒吼,金玉滿堂扇狠狠劈出,扇骨間迸發(fā)的氣勁將地面犁出三道深溝:無知小輩!你以為渾天儀只是鎮(zhèn)星的死物他猛地扯開衣領(lǐng),心口處同樣烙著噬星印,此刻正詭異地膨脹,當(dāng)北斗倒轉(zhuǎn),天河傾瀉,整個江湖都會成為祭獻山河秘鑰的血池!
祝由卻在此時露出冷笑,驚鴻劍突然調(diào)轉(zhuǎn)劍鋒,將劍尖對準(zhǔn)自己心口:那你恐怕忘了,能激活山河秘鑰的,從來不是血祭——他手腕用力,劍尖刺破衣衫,露出心口處與驚鴻劍同源的星紋,那是師父臨終前,用內(nèi)力在他血脈中種下的禁制,而是天機閣真正的傳承者!
話音未落,整座閣樓突然劇烈震顫,青銅渾儀迸發(fā)出刺目藍光。黑袍人眼中終于閃過一絲慌亂,他顯然沒料到,這個看似莽撞的劍客,竟藏著能與噬星印抗衡的星軌血脈。而祝由看著對方逐漸扭曲的面容,心中卻涌起更深的寒意——這場關(guān)乎山河命脈的博弈,才剛剛掀開最危險的一角。
黑袍人袖中帛書無風(fēng)自燃,朱砂星圖化作血色蜉蝣撲向地下蛟尾:你可知,驚鴻劍第一次飲血并非在戰(zhàn)場他玄鐵扇骨敲擊渾天儀,某個銅球突然映出養(yǎng)父面容,三十七年前霜降,令尊提著這把劍走進天機閣觀星臺...
劇痛毫無征兆地刺入太陽穴。腕間劍穗銀絲暴漲,竟將我的手掌牢牢捆在劍柄。無數(shù)畫面在識海炸開:養(yǎng)父跪在青銅卦盤前,驚鴻劍貫穿的哪里是惡徒,分明是個胸口繡著惡蛟圖騰的星官!那星官垂死時嘔出的血霧里,三十七道鎖星鏈正從云端墜落。
看吶,這才是驚鴻劍真正的開鋒禮。黑袍人掀開半邊面具,露出爬滿星紋的猙獰右臉。隕鐵蛟尾突然昂首,吞噬了所有血色銅球,蒼穹霎時亮起妖異的熒惑星光。祝由腕上浸血的劍穗不受控制地刺入渾天儀,邊關(guān)布防圖上的十二座城池接連亮起血光。
地底傳來龍吟般的機括轟鳴,整座繡樓開始向東南傾塌。在磚木崩裂的巨響中,祝由終于聽清劍鳴里夾雜的密語——那三十七道天雷劈落時,有個蒼老聲音正在嘶吼:渾天派盜星!
千鈞一發(fā)之際,穿透掌心的銀藍絲線突然暴漲。那絲線看似纖細(xì),卻如活物般鉆入祝由的經(jīng)脈,劇痛像無數(shù)鋼針在骨髓間攪動。他踉蹌后退半步,鮮血順著驚鴻劍的劍鐔滴落,二十八宿圖紋在血漬浸染下泛起詭異青光。祝由恍惚間看見,那些鮮血竟沿著古老紋路,在劍鐔上蜿蜒出河圖洛書的玄奧軌跡。
黑袍人立在渾天儀頂端,金絲繡著的太極圖在夜風(fēng)中獵獵作響。他折扇輕揮,青銅蛟龍突然活轉(zhuǎn),龍目迸射紫光,張開的巨口中涌出腥臭黑風(fēng)。就在蛟龍利爪即將撕裂祝由咽喉的剎那,驚鴻劍突然發(fā)出清越龍吟,劍身劇烈震顫著掙脫掌控,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調(diào)轉(zhuǎn)劍鋒,精準(zhǔn)無比地將刻著熒惑二字的宿位,狠狠釘入渾天儀的樞眼!
青銅儀器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嗡鳴,無數(shù)齒輪倒轉(zhuǎn),星圖上的銀線寸寸崩裂。黑袍人面色驟變,袖中銀針尚未射出,祝由已借力踏碎星軌,驚鴻劍如游龍般直取面門。怎么可能!黑袍人暴喝一聲,折扇展開成九道寒芒,卻在觸及劍氣的瞬間寸寸碎裂。玄鐵面具轟然炸裂,露出爬滿青灰色鱗片的半張臉,右眼處赫然生長著豎瞳,天機閣余孽明明都被暗隱閣...啊!
都死在三十七道鎖星鏈下了我抹去眼角血淚,任由劍穗銀絲在周身結(jié)成星網(wǎng),可你忘了,驚鴻劍的羅盤針——
祝由的劍尖抵住對方喉結(jié),劍身上流轉(zhuǎn)的星芒與渾天儀的殘光交相輝映。他望著那張怪物般的面容,終于明白為何每次戰(zhàn)斗都能感受到冥冥中的指引——原來驚鴻劍中封印的,不只是師父的劍意,更是天機閣傳承千年的星象之力。當(dāng)鮮血激活二十八宿,河圖洛書現(xiàn)世,竟能逆轉(zhuǎn)這早已被黑袍人算盡的殺局。
暗隱閣漏算了一件事。祝由語氣冰冷如霜,驚鴻劍微微下壓,鱗片間滲出幽藍血液,真正的天機,從來不在卦象里——它永遠指向真正的持棋人。
整座渾天儀在紫薇星亮起的剎那分崩離析。塌陷的地窟深處,傳來百年前初代天機閣主的嘆息。黑袍人化作的惡蛟在星網(wǎng)中掙扎,而我終于看清纏在劍柄的鮫絲穗子深處,藏著一枚刻有山河二字的青銅卦簽...
整座渾天儀在紫薇星亮起的剎那分崩離析,青銅齒輪如流星般四散飛濺。塌陷的地窟深處,傳來百年前初代天機閣主的嘆息,聲音里帶著跨越時空的釋然與悲憫,仿佛在見證宿命輪回的終章。黑袍人化作的惡蛟在星網(wǎng)中瘋狂掙扎,鱗片剝落處涌出腥臭的黑血,每一次扭動都震得地動山搖。
祝由緊握驚鴻劍,劍尖滴落的鮮血在地上勾勒出北斗七星的形狀。他突然注意到纏在劍柄的鮫絲穗子無風(fēng)自動,在漫天星光中緩緩散開。穗子深處,一枚刻有山河二字的青銅卦簽顯露出來,古樸的篆字泛著幽幽青光,與劍身上的二十八宿圖紋遙相呼應(yīng)。
原來如此...祝由低聲呢喃,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師父臨終前交劍時的目光,老乞丐懷中的破舊畫像,還有青巖鎮(zhèn)那場慘絕人寰的瘟疫,此刻都在腦海中連成一線。天機閣覆滅前,初代閣主將守護山河的使命,連同星象秘法封印在驚鴻劍中,等待著有緣人喚醒。
原來如此...祝由低聲呢喃,喉間泛起鐵銹味的腥甜。銀藍絲線仍在經(jīng)脈中肆虐,卻抵不過記憶如潮水般洶涌。師父臨終前渾濁卻熾熱的目光,老乞丐展開畫像時指尖的顫抖,還有青巖鎮(zhèn)上空盤旋不去的陰鷙黑霧,此刻在腦海中轟然相撞,拼湊出完整的星圖。
驚鴻劍突然劇烈震顫,劍鐔處二十八宿圖紋迸發(fā)璀璨青光。祝由踉蹌著扶住傾倒的渾天儀,指腹觸到青銅表面凹陷的星軌——那里竟與自己心口的星紋完全吻合。百年前初代閣主封印山河秘鑰的場景如走馬燈般閃現(xiàn):漫天星斗墜落成劍,十二道噬星印在血泊中升起,而最后一道封印,就藏在驚鴻劍纏裹的鮫絲穗子里。
你以為激活秘鑰就能扭轉(zhuǎn)乾坤黑袍人抹去嘴角血漬,面具碎裂處鱗片泛著詭異幽光,自沈清崖偷走半幅《山河社稷圖》,暗隱閣等這一刻等了二十年!他猛然撕開衣襟,心口噬星印化作猙獰蛟首,看到了嗎這具肉身不過是容納上古惡蛟的容器,而你...
話音被震耳欲聾的龍吟截斷。祝由握緊驚鴻劍,任由鮮血順著劍穗注入劍身。星軌在地面蔓延成網(wǎng),將黑袍人困在中央。老乞丐畫像里青年劍客腰間的紅綢,與驚鴻劍此刻纏繞的殘段終于重疊——原來那不是普通綢緞,而是封印惡蛟的星索!
惡蛟周身纏繞的黑霧凝成實質(zhì),鱗片縫隙間滲出腥臭的黑血,每一滴墜落地面都腐蝕出冒著青煙的坑洞。它的豎瞳映著祝由染血的身影,發(fā)出震碎云翳的怒吼,腥風(fēng)裹挾著碎肉殘渣撲面而來。千鈞一發(fā)之際,祝由懷中的青銅卦簽突然震顫不休,篆文山河二字迸發(fā)出太陽般的熾芒,化作流光沒入驚鴻劍格。
剎那間,劍身的二十八宿圖紋如活物蘇醒,北斗七星的光輝順著劍鋒流轉(zhuǎn)匯聚。驚鴻劍爆發(fā)出的金色光芒直沖霄漢,光芒中竟浮現(xiàn)出完整的河圖洛書,黑白魚眼吞吐著日月星辰,無數(shù)金色卦象在劍刃上下游走。祝由只覺丹田處炸開一團烈焰,磅礴的力量順著經(jīng)脈奔騰,仿佛整條星河的力量都注入了他的軀體。
惡蛟的巨爪已近在咫尺,祝由卻仰天長嘯,足尖輕點地面,整個人如離弦之箭破空而起。他的衣袂被罡風(fēng)撕裂,露出心口與劍紋共鳴的星芒,發(fā)絲根根倒豎,周身縈繞著銀河倒卷般的劍氣。驚鴻劍在他手中化作金色長虹,劍刃掠過之處,空間竟如琉璃般寸寸碎裂。
山河同悲,星隕天裂!
驚天一劍斬落,劍氣所過之處,惡蛟的嘶吼戛然而止。金色劍光如天河傾瀉,將妖物連同它裹挾的黑霧盡數(shù)吞沒。祝由看見惡蛟龐大的身軀在光芒中扭曲、崩解,露出其中被封印的青銅卦盤——正是師父臨終時緊握的物件。隨著劍光消散,卦盤上的惡蛟圖騰寸寸剝落,化作點點星光融入星河。
當(dāng)最后一絲邪霧消散,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云層。祝由單膝跪地,驚鴻劍深深插入地面,劍身仍在微微震顫,劍身上河圖洛書的紋路漸漸隱去,只留下一道璀璨的星芒。遠處傳來山河社稷圖歸位的轟鳴,整個江湖的天地靈氣都在這一刻劇烈涌動。祝由望著手中的驚鴻劍,終于明白,這一劍斬斷的不僅是惡蛟,更是纏繞天機閣百年的宿命枷鎖。
當(dāng)最后一道噬星印在劍陣中湮滅,祝由看見地底深處升起璀璨光團。那是完整的《山河社稷圖》,畫卷上的山河川流不息,每座城池都閃耀著守護的光芒。驚鴻劍自動飛入圖中,與星軌融為一體,而他心口的星紋,此刻正與圖中北斗樞星遙相呼應(yīng)。
黎明破曉時分,暗隱閣據(jù)點化作漫天星光。祝由拾起青銅卦簽,上面山河二字流轉(zhuǎn)著永恒的光澤。他終于明白,所謂天命并非不可更改的軌跡,而是無數(shù)人用生命守護的信念傳承。
地窟深處,一本古樸的星象秘典緩緩升起,封面上天機山河錄五個大字熠熠生輝。祝由將秘典收入懷中,他知道,這不是結(jié)束,而是新的開始。從此,江湖中多了一位手持驚鴻劍的俠士,他以星象為引,以山河為誓,守護著世間的正道與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