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天殯儀館送來一具特別漂亮的女尸。
送來的時候她的肌膚還保持著正常的顏色。不像死了,更像是睡著了。
趁著給她化妝的功夫,我沒忍住,偷偷的親了她一下。
沒想到她居然睜開了眼睛……
1
我叫林逸,是一名化妝師。專門給死人化妝。
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冰冷的化妝間里為死者整理遺容,讓他們在最后一程走得體面一些。
我對每一位逝者都抱有敬畏之心,盡管在外人看來,這份職業(yè)充滿了詭異和陰森。但我早已習慣了這種環(huán)境,甚至有時候會覺得,比起活人之間的爾虞我詐,死人反而更安靜、更真實。
我記得那天傍晚,天色陰沉,下著小雨。
那天的事情并不多,我剛收拾了一下,準備提前下班。外面?zhèn)鱽砹怂盒牧逊蔚目蘼�。我知道走不了了�?br />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李太太,一個很精神的農(nóng)村婦女。
她緊緊抱著小雅的尸體,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女兒,你怎么就這么走了
她的悲痛讓在場的每個人都為之動容,但我卻被她手腕上的一串黑色手鏈所吸引。
那串手鏈上面,有一顆珠子少了一小塊,格外的突兀。
當時我也沒太在意,就去做準備了。殯儀館就我一個化妝師,不可替代。
跟李太太一同來的是小雅的哥哥李勇。
一個一米八的壯漢,一邊哭的淚水鼻涕滿臉,滿衣裳,一邊還得照顧自己的母親。
2
我收拾好東西,來到化妝間的時候,家屬已經(jīng)被帶到了別的屋子。
小雅就那樣蓋著一張白布,靜靜地躺在不銹鋼推車上。
小雅,二十歲,溺水身亡。
多好的姑娘,聽說還是大學生呢。
同事老周,將關于死者的報告交給我,帶著幾分唏噓,離開了化妝間。
是啊,多漂亮的女孩子……就這么沒了……
我感嘆一聲,按照慣例開始為她整理遺容,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的臉龐,涂抹防腐劑,調整她的妝容。
我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冰冷的肌膚沒有任何溫度,但她看起來真的很美,像是睡著了一樣。
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憐惜之情。
或許是因為年紀相仿,又或許是她那張清秀的臉龐讓我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認識的某個人。
我不該這樣做,但我還是彎下腰,在她的唇瓣上輕輕一吻。
就在那一瞬間,我感覺到她的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緊接著,她的眼睛猛然睜開!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那雙漆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我,沒有一絲生氣,卻充滿了某種難以言喻的哀傷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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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連退三步,后背重重撞在鐵柜上。
推車上的尸體卻只是保持著睜眼的姿勢,頭緩緩地轉向了我所在的方向。
我抓起了身邊掉落的剪刀,對著她舉起來,全身顫抖的看著她。
只見她緩緩地舉起緊握的右手,然后松開,再放下。
林逸,你怎么了外面的同事走進來,看到我臉色蒼白,皺起了眉頭。
她……她……
我本想說她詐尸了,可是當我再看過去的時候,她已經(jīng)恢復了原本的模樣,雙眼緊閉,似乎剛才的一切只是我的錯覺。
可我知道,那不是幻覺,她真的睜開了眼睛!
3
沒……沒事。我勉強擠出一句話,聲音有些發(fā)抖,我只是……覺得有點不舒服。
同事狐疑地看了看躺在臺上的小雅,又回頭打量我:你是太累了吧最近加班太多,早點忙完早點回去休息。
我點了點頭,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可我知道,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并不是簡單的疲勞所致。
小雅的尸體確實睜開了眼睛,而且,她似乎在看著我——不是隨便看看,而是帶著某種強烈的意圖。而且她舉起的
手又是什么意思
同事離開了,我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朝著小雅的尸體走了過去。
她確實閉著眼,仿佛沒有掙開過。但是她松開的右手,證明剛才發(fā)生的一切都不是我的錯覺。
姑奶奶,冤有頭債有主,我也是為了你死后依舊可以漂漂亮亮。我是在幫你,你可別再嚇我了……
我一邊念叨著,一邊顫抖著,好不容易給她化好了妝。東西都沒來得及收拾,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離這里。
快到門口的時候,只聽得身后咔嚓一聲。
我嚇出了一身冷汗,慢慢得轉過頭去。只見她的右手又舉了起來。
我伸手抓住門把手。冰冷刺骨,無論我如何使勁,都紋絲不動。
問我顫抖著走回不銹鋼推車旁。
她的手放了下來。我在她的指甲縫里,發(fā)現(xiàn)了一塊小木片。
小木片看上去跟李太太的手鏈是同一種材質。
我將小木片貼身收好,對著她作了個揖,才轉身離開。
這次一切都正常了。我順利離開了化妝間。接下來會有女同事來替她擦拭身體,更換衣服。
4
走廊里昏黃的燈光映照在我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我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化妝間的大門,心中依舊惶恐不安。
那天晚上,我一直做噩夢。
夢里,小雅站在我床邊,眼神空洞,嘴唇微微開啟,似乎想說什么,卻又發(fā)不出聲音。
她全身都濕透了,頭發(fā)上,衣服上不停地往下流水。
我醒來時滿身冷汗,心跳劇烈。地面上的那一灘水漬,讓我確信那不是夢。
我逃離了臥室,在客廳,把電視的聲音開到最大,盯著天花板,久久不敢入睡。
第二天早上,我來到殯儀館,卻發(fā)現(xiàn)小雅的尸體已經(jīng)被送走了。據(jù)說是家屬堅持盡快火化。
我問起這件事,負責人只是淡淡地說:家屬的要求我們得尊重,而且天氣熱了,尸體保存也不方便。
我點了點頭,心里卻隱隱覺得不對勁。
為什么他們這么著急
為什么我在殯儀館上了這么多年的班,偏偏在昨晚經(jīng)歷那種詭異情況
我試圖說服自己這只是巧合,可心底深處,我知道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
5
為了證實我昨天的經(jīng)歷并不是巧合,我跑到監(jiān)控室查看了監(jiān)控。
可是監(jiān)控里只有我偷偷親吻尸體的畫面,卻沒有任何尸體睜眼或者有其他動作的跡象。
我真的看到了!
我試圖向周圍的人講述小雅的異常,但沒有人相信我。
同事們只是敷衍地安慰我,說可能是我想多了,畢竟在殯儀館工作久了,總會產(chǎn)生一些幻覺。
甚至連殯儀館的負責人也對我產(chǎn)生了不滿,認為我因為工作壓力太大而變得神經(jīng)質。
林逸,你是不是太累了負責人皺著眉頭看著我,如果你覺得心理上承受不了,可以申請調崗,或者休個假。
我咬著牙搖頭:我不是開玩笑,我說的都是真的!
監(jiān)控錄像我們都看了,根本沒有任何異常。他嘆了口氣,林逸,別給自己找麻煩了。要是讓家屬知道你偷偷的親吻了尸體,你這輩子就完了。
我攥緊拳頭,心中涌起一陣無力感。他們不相信我,可我知道,那不是幻覺。
然而,事情比我想象的更糟。我偷偷親吻尸體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小雅的家人知道了。
雖然小雅的尸體已經(jīng)被火化,但是監(jiān)控錄像成了我百口莫辯的
罪證。
李太太的哭聲幾乎掀翻了殯儀館的屋頂,她披頭散發(fā)地撲向林逸,指甲在他臉上抓出三道血痕。
你這個變態(tài)!還我女兒清白!
李太太的聲音尖銳刺耳,淚水和鼻涕糊了滿臉,你這個禽獸!你怎么敢對她做出這種事情她都已經(jīng)死了,你還敢侮辱她的尸體!
周圍的同事紛紛避開目光,沒有人愿意替我說話。
李強的拳頭緊隨其后,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
他雙眼通紅,喉嚨里發(fā)出困獸般的低吼:我要殺了你!
幾個同事好不容易才把暴怒的李強拉開,可我知道,自己的職業(yè)生涯算是完了。
我掙扎著想要解釋,但沒人愿意聽。那一刻,我徹底意識到,我已經(jīng)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怪物。
6
小雅的家人起訴了我。
法庭上,李太太的聲淚俱下,控訴著我的罪行。
她穿著素白的衣服,手里緊緊攥著小雅的照片,淚水無聲地滑落,每一聲抽泣都像是一把利刃,刺向旁聽席上的眾人。
法官大人,我就這么一個女兒,
李太太哽咽著,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她走得那么突然,我還沒來得及好好疼她,這個畜生就……
她泣不成聲,說不下去了。
李強坐在她身邊,死死盯著我,眼神里的恨意仿佛能將我生吞活剝。
我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可喉嚨像是被無形的手掐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被告還有什么要說的
法官敲了敲法槌,聲音威嚴。
我真的看到她睜眼了!
我終于喊出了聲,聲音里帶著絕望,她現(xiàn)在就坐在這里!
我指著我身邊的位置。她真的就坐在那里,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
法庭里響起一陣哄笑,連書記員都忍不住搖頭。
李太太哭得更大聲了,李強猛地站起來,又被法警按回座位。
最終,我因
猥褻尸體罪
被判處有期徒刑,同時被診斷為精神分裂癥,送往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冰冷的鐵門在身后關上時,我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第一次感受到了徹底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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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精神病院的日子像是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
白色的墻壁、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走廊里此起彼伏的哭喊聲,都在不斷侵蝕著我的神經(jīng)。
我被關在一間狹小的病房里,除了定時送來的藥片和三餐,幾乎見不到任何人。
不……我可以看到小雅。她就那樣,全身濕漉漉的陪在我身邊,不說話,也不傷害我。
她留在地上的水漬,都成為了我犯病,隨地小便的證據(jù)。
直到第三天,我才被允許放出去放風。
我坐在一個太陽可以曬到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不遠處一個病人一直盯著我看。
那是一個瘦削的男人,頭發(fā)凌亂,眼神犀利,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他從不和其他病人交流,經(jīng)常獨自坐在角落里自言自語,嘴里念叨著一些奇怪的話。
放風快要結束的時候,他來到了我身邊。
疑惑地問了一句:你女朋友真漂亮!可是為什么她全身都濕透了呢
你能看見她我激動的站起來。
她不就在這里嗎
他指著小雅站立的位置,一臉認真的說道。
我激動得拉著他去找醫(yī)生。可是我忘了,我跟他,坐在醫(yī)生眼里都是精神病。
最終,我們倆被一人打了一針鎮(zhèn)定劑,送回了病房。
后來我跟陳默漸漸的熟悉了。
他有時候很正常,有時候確實像一個精神病。
我是天神轉世。
這是他常說的一句話。
每次他這樣說,我都只是笑笑,覺得他又犯病了。
喂,我忍你很久了。別人不信也就算了,你應該相信的。畢竟你的小女友都這樣了。
我跟他解釋了無數(shù)次了。我說的事情他都相信,但他就是認定了小雅是我的女朋友。
你要真是天神,那就帶我離開這里,幫我找到真相!
他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
那天晚上,我正準備休息的時候。陳默偷偷摸摸的摸進了我的病房。
你不是想要離開這里嗎機會來了。今晚值班的是那個老保安,他每天都睡得很早。而且一旦睡著了,就是打雷都吵不醒。
每日一個病房晚上都會上鎖的。我不知道他從哪里弄來的鑰匙,但是我跟著他走了。
小雅依舊全身濕淋淋的跟著我們。
深夜,精神病院的走廊寂靜無聲。
我跟著陳默,躡手躡腳地穿過警衛(wèi)室。從后門逃了出去。
破舊的柵欄在我們面前輕輕晃動,仿佛在歡送我們的逃離。
快!
陳默壓低聲音,第一個翻出了柵欄。
我緊隨其后,雙腳落地的瞬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自由。
雨還在下,細密的雨絲打在臉上,卻比精神病院里的空氣清新一萬倍。
我們倆一路狂奔,直到確定身后沒有追兵,才放慢腳步。
我們現(xiàn)在去哪
我喘著粗氣問。
殯儀館,
陳默眼神堅定,那里有我們要的答案。
我此時完全沒有了主意,只能跟著陳默。只是我們剛準備行動,小雅攔住了我們。
我看不懂小雅在比劃什么,但是陳默看了片刻后點了點頭。
她讓我們跟她走。
我們跟著小雅一路來到了一個公墓。她的骨灰就埋在這里。
我不知道她帶我們來這里做什么。只見她漂浮在自己的墓碑上,一臉焦急的比劃著什么。
陳默看了一會兒,開口道:她說這里埋得不是她的骨灰,而是白石灰。我們要不要挖開看看
我看著陳默興奮的表情,阻止了他:我們挖開沒用。沒有人會信的。別忘了咱們現(xiàn)在還是精神病人呢。
我指了指我倆身上的精神病院病號服,一臉無奈。
有了。我們可以把警察引過來,讓他們挖。
你等我會兒。陳默說完興沖沖地跑了。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手里提著兩把鐵鍬。
挖一半,留一半。然后咱們去把警察引過來。
我們倆開始動手了。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挖了一半。小雅就那樣,站在一邊看著我們。
如果不是沒辦法交流,我真的很想問問她�?粗鴦e人挖自己的墳,是一種什么感覺。
8
我們離開了公墓。在路上,陳默偷了一輛車,一路開到了最近的警察局。
此時,精神病院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們逃跑了。車上的廣播,還播放著尋找我們倆的消息。
到了警察局,陳默直接把車堵在了大門前。
我是天神轉世。世人愚昧,信我者,將得到救贖……受害者得到不到正義,殺人者逍遙法外……我天神,將帶你們揭露事情的真相……
陳默把頭探出車窗外,直接大聲的胡亂叫了起來。成功吸引了足夠的注意力。
是他們,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病人……
警察順利認出了我們兩人。
快走,快走!
看著一大群警察從里面往外沖,我不斷地催促著陳默。
陳默開著車一路朝著公墓而去。身后三輛警車緊追不舍。
到了公墓,我跟陳默棄了車,沖進了墓地里面。一路將警察引到了小雅的墓前。
趁著警察看著被挖開的墳墓愣神的功夫,我和陳默沿著提前就規(guī)劃好的路線,逃脫了警察的追捕。
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我懷疑陳默以前是個小偷,否則他偷車的技術不可能這么熟練。剛離開公墓沒多久,他就又偷了一輛轎車。
去你丈母娘家!能不知不覺更換骨灰,除了火葬場的工作人員,也就親人最容易辦到了。
那咱們?yōu)槭裁床蝗セ鹪釄?br />
警察會去的!
9
我們開車一路向西,穿過城市的邊緣地帶,根據(jù)小雅的指引,來到了一所老房子附近。
那是一棟三層樓的老式居民樓,外墻斑駁,窗戶緊閉,透出一股壓抑的氣息。
整條街都很安靜,只有風吹動著掛在門口的一串青銅鈴鐺,發(fā)出清脆卻詭異的聲音。
這聲音……我微微皺眉,像是在殯儀館告別廳聽到過。
陳默點了點頭:一樣的鈴聲,一樣的頻率,一樣的死亡氣息。
我們躲在對面的小巷里,觀察著李太太家的動靜。
不一會兒,門開了,一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女人走了出來。
她一手拎著一袋垃圾,另一只手正緊緊抓著一串黑色手鏈,扣動著上面你的珠子。
是李太太。
她的臉上沒有一絲悲傷的痕跡,反倒帶著一種詭異的平靜。
她把垃圾扔進垃圾桶后,回頭看了一眼四周,確定沒人注意,便迅速走進了屋內。
她在怕什么我低聲問。
怕鬼。陳默冷笑著說,因為她自己心里有鬼。
我們等了一會兒,等到夜幕降臨,才悄悄翻墻進入后院。
小雅的幽靈一直跟在我們身邊,沉默地飄浮著。她的眼神中除了哀傷,還多了一絲恨意。
10
我們撬開側門進入屋內,屋內彌漫著一股香火味和霉味混雜的氣息。
一樓側屋的墻上掛著一幅巨大的黑白照片——是小雅。照片上貼滿了符紙,仿佛是為了封印什么。
這是……鎮(zhèn)魂符陳默指著那些泛黃的符紙,語氣凝重,她媽在用邪術壓制小雅的魂。
我們小心翼翼地往樓上走去,樓梯吱呀作響,每一步都讓人膽戰(zhàn)心驚。
二樓傳來一陣低沉的吟誦聲,像是有人在念經(jīng),又像是在施法。
我們靠近時,發(fā)現(xiàn)房門虛掩。
透過門縫,我們看到李太太跪在一個小小的供桌上,面前點著三支紅色蠟燭。
她手里拿著一小瓶白色粉末,正輕輕撒在一個用紅布包裹著的嬰兒雕像上。
那是……我心里一緊。
一種邪術。陳默低聲說,據(jù)說可以保證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的邪術。她在祈求——讓肚子里的孩子變成男孩�?墒撬矝]懷孕�。�
小雅看著那些白色的粉末,整個人突然激動了起來。
我靠,那粉末是小雅的骨灰……陳默突然低聲叫了起來。
我盯著那一小瓶粉末,喉嚨發(fā)干。
她真的害死了自己的女兒……就為了一個兒子
不止。陳默眼神冰冷,她這是在用小雅的命在堵。但是她不知道,這邪術不僅不可能保證孩子一定是男孩,還有可能害了孕婦和肚子里的孩子。
你們家到底誰懷孕了我扭頭去問小雅。
小雅滿臉恨意的盯著李太太,根本沒有聽到我的話。
就在這時,李太太的儀式已經(jīng)做完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雕像上的粉末收集起來,和一些奶粉混合和在一起裝進了一個奶粉罐里。
她這是做什么我不解的問道。
按照邪術的記載。這些粉末要給孕婦服下才有效果。
陳默剛說完,果然看見李太太去廚房,拿一個大碗,把粉末沖泡好,端著一樓的一個房間走去。
我們悄悄跟上去,透過門縫可以看到。房間里是一個躺在床上的孕婦。
就在這時,小雅突然出現(xiàn)在李太太身后!
她渾身濕透,頭發(fā)滴著水,眼神空洞而憤怒。
李太太猛然回頭,卻什么也沒看見。
她哆嗦了一下,碗里的湯水灑到了地上一些。
她一只手緊緊地握住手中的手鏈,扣著上面的珠子,喃喃自語:多子神保佑……一切平安……
11
麗麗啊,奶粉來了,趁熱喝了!
李太太將碗端到了床前,將床上正在睡覺的孕婦叫了起來。
孕婦迷迷糊糊的坐起來,結果碗就往嘴邊送去。
突然,小雅像一頭猛虎一樣,沖進了臥室里�?植赖年庯L將屋子里的一切都吹的東倒西歪。
沖到床邊,小雅憤怒地將孕婦手里的碗掀翻,摔在了地上。
孕婦驚恐的大叫起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我不怕你……我不怕你……你只是孤魂野鬼,很快你就要魂飛魄散了……身為李家的女兒,為了家族犧牲是你的宿命……
李太太驚恐地個看著小雅,手中飛快地撥動著珠子,大聲地叫著。
小雅現(xiàn)在雙目通紅,整個人化作了厲鬼,眼看著她雙手就要掐住李太太的脖子。
在這時候,掛在門外的青銅鈴鐺突然聲音大作。
不好,小雅有危險!
陳默大叫一聲,朝著鈴鐺沖去。
我不明所以,扭頭去看,只見屋子里小雅隨著鈴聲突然變得虛弱無比,就連魂體都在淡化。
別看了!我去摘鈴鐺,你去把那些鎮(zhèn)魂符撕掉!
陳默的聲音格外的焦急。
我不顧一切的朝著掛著小雅照片的房間沖去,將那些貼在她在照片上的鎮(zhèn)魂符全都撕了下來。
如此我依舊怕不徹底,將撕下來的符紙全都丟進了廚房的煤爐子里,看著它們燃燒起來才放心。
老子是天神,一個小小的邪器,也敢在我面前作亂!
陳默罵罵咧咧的從屋外回來了。
他捏著鈴鐺的右手滿是鮮血,正順著青銅鈴鐺往下流。
見我看他,他笑著道:天神血,可以鎮(zhèn)邪……不過我看到她哥哥回來了,咱們得趕緊離開了。
小雅走了!我跑到孕婦房間門口,喊了一聲,轉身就走。
沒了邪器和鎮(zhèn)魂符的鎮(zhèn)壓,小雅恢復了不少。
當我們跑回車里的時候,李勇正好回到院子門口。
車子路過李勇身邊的時候,我放下車窗大喊道:你媽給你媳婦吃的是小雅的骨灰,你不是很愛你妹妹嗎為什么要助紂為虐
李勇透過車窗看到了我的臉,像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朝著我們追了過來。
陳默也是個愛玩的,故意放慢車速。在李勇快追上的時候,又突然加速。
李勇追了很久才放棄。
12
我們并沒有離開李家太遠,將車子停在了一個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角落。
走,我們回去看看!陳默說著已經(jīng)打開門下了車。
你不怕被他抓到啊我跟著下了車,但是有些擔心。
沒事的。他既然那么疼愛自己的妹妹,聽了你剛才的話,肯定會去找證據(jù)。一場好戲,怎么能錯過!
我跟著陳默潛回了李家。
媽,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剛到二樓,我們就聽到了李勇崩潰的大喊。
為什么哈哈哈……為什么我還不是為了你們李家,為了你跟麗麗能生一個男孩!
房間里李太太大笑著,理直氣壯,那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小雅是我的妹妹……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么下得去手……
這是她的宿命。身為李家的女子,為了家族犧牲,是她的榮幸……她應該感謝我……她應該安心的死去,不該回來找我……陰魂不散,多子神不會放過她的,她要魂飛魄散……
二樓,李太太緊緊的抱著被紅布包裹的多子神,狀若瘋魔。
你已經(jīng)入魔了,你已經(jīng)不是人了。狗屁的多子神,就算是神,那也是一個邪神。你被它蠱惑了……
李勇喊著,搶走了李太太手中的多子神,高高舉起,使勁的摔在了地上。
多子神被摔得的四分五裂,居然流出了紅色鮮血。
碎片中,一顆黑色的心臟,有力的跳動著。我隱隱聽到了一陣讓人頭皮發(fā)麻的嬰孩哭聲。
臥槽,這女人居然殺了不止一個人……陳默驚叫一聲,眼睛死死的盯著地面上的黑色心臟。
我聽得頭皮發(fā)麻:那……心臟……是真的
陳默點點頭:還未出生,大概七八個月大孩子的心臟!以邪法封印在雕像內……完蛋了,現(xiàn)在雕像破碎,鬼童要出來了。跟小雅不一樣,那是真正的惡鬼。
他剛說完,一道黑氣從地上的心臟中升騰起來,化作一個女嬰,漂浮在空中。
她哇哇地哭著,聲音刺耳。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滿是戾氣的盯著李勇。
你躲著別動,我去救人!陳默站起來就準備沖出去。
這時,外面的街道上傳來了警笛的聲音。
13
警笛聲由遠及近,刺耳的鳴叫劃破夜空。
我和陳默躲在二樓陽臺的陰影里,看著對面瘋狂扭動的黑影。
李太太還在念叨著什么多子神保佑,她的聲音像一把生銹的鋸子,在切割著空氣。
小雅就站在我身邊,她濕漉漉的頭發(fā)滴落在我的肩上,冰冷刺骨。我看得出,她的情緒很激動。
快走!警察來了!我拽了拽陳默的胳膊。
但他沒有動。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李太太手腕上的黑繩,那串詭異的珠子正在發(fā)光。
每顆珠子都像是吸飽了鮮血一樣,泛著妖異的紅光。
她在做什么我壓低聲音問。
陳默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天啊...那是縛魂咒,用至親之人的血肉為引,將怨靈永遠困在陽間。
我們眼睜睜地看著李太太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個布包,里面裝著一些白色粉末。
那些粉末在接觸到空氣的一瞬間,竟然自己飄浮起來,纏繞在了鬼童身上。
鬼童發(fā)出無聲的尖叫,她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像是被某種不可見的力量撕扯。
不能讓她完成儀式!陳默大吼一聲,直接從陽臺沖進了房間。
我緊隨其后沖進去的時候,正好看見陳默抄起茶幾上的花瓶砸向李太太。
但詭異的是,那個花瓶在半空中突然碎裂,碎片全都落在了我們這邊。
你們這些孽障!李太太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非人的尖銳,壞了我李家大事,我要讓你們都陪葬!
屋子里的溫度驟然下降,墻角的香爐無風自燃,青煙繚繞中浮現(xiàn)出一張張扭曲的鬼臉。
我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抓撓我的皮膚,雖然看不見,但那種刺痛真實存在。
她控制了鬼童!陳默抓住我的手,快跑!
但我們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整個房子都在震動,天花板上掉下大片墻灰,而最可怕的是——所有鏡子同時炸裂。
14
玻璃碎片在空中懸浮,折射出無數(shù)個扭曲的畫面。
我看到其中一個鏡面里映出的場景:李太太跪在一個祭祀臺上,手中握著一把沾滿血跡的小刀。臺子上躺著一個哇哇大哭的小女嬰,正是鬼童。
畫面繼續(xù)播放:李太太將鬼童的心臟取出,裝進一個陶罐。然后把尸體搗碎,用一個黑色的袋子裝了起來。
不!李太太突然尖叫起來,你們看夠了嗎!這是詛咒!這是榮耀!
她撲向一個落地鏡,伸手去抓那些懸浮的碎片。
但就在碰到的瞬間,她的手臂開始潰爛,皮肉一塊塊脫落,露出森白的骨頭。
這時,警察破門而入。
閃光燈此起彼伏,照得人睜不開眼。
李太太蜷縮在角落里,像個干癟的老太婆。她手腕上的黑繩已經(jīng)斷裂,珠子散落一地。
鬼童失去了壓制,掉頭朝著李勇?lián)淙�。它需要至親之人的血液,來補充能量。
小雅突然沖過去,一把將鬼童抱在了懷中。
很奇怪,暴躁的鬼童到了小雅懷中,居然安靜了下來。
我們都被警察帶走了。
同時被帶走的還有那顆心臟,邪神雕像碎片,以及那些被李太太藏起來的,小雅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