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他指尖的涼，暖不了我的心
結(jié)婚三年，我守著一座叫陸沉的孤島，看盡了潮起潮落，卻始終等不到他歸航的帆。
陸沉，我的丈夫。海城陸氏集團(tuán)的掌權(quán)人，天之驕子，英俊多金，是無數(shù)女人趨之若鶩的夢中情人。
也是……將我的心，一點點凌遲，直至麻木的那個人。
我還記得，當(dāng)初嫁給他時的滿心歡喜。我以為，門當(dāng)戶對的結(jié)合，縱然少了些轟轟烈烈的愛情，至少也能換來相敬如賓的安穩(wěn)。
我努力扮演著一個合格的陸太太。為他打理好家里的一切，為他洗手作羹湯，在他晚歸時留一盞燈，在他疲憊時遞上一杯溫水。我將自己低到塵埃里，小心翼翼地，試圖用我的溫柔和順從，去捂熱他那顆似乎永遠(yuǎn)冰封的心。
可我錯了。
石頭，尚有焐熱的一天。
而陸沉的心，卻比萬年玄冰還要冷硬。
沈念，你能不能別這么……粘人他會皺著眉，推開我試圖為他整理領(lǐng)帶的手，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不耐。
沈念，我需要的是一個能為我分憂解難的妻子，不是一個只會圍著灶臺轉(zhuǎn)的怨婦。他會在我精心準(zhǔn)備了一桌飯菜，卻等到深夜他帶著一身酒氣回來時，冷冷地丟下這句話。
沈念，你能不能學(xué)學(xué)白月她從來不會像你這樣，無理取鬧。他會在我僅僅因為他再次失約我們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而紅了眼眶時，毫不留情地，將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像刀子一樣扎進(jìn)我的心里。
白月。
他青梅竹馬的好妹妹，他珍藏在心底的白月光。也是……懸在我婚姻之上，那把隨時會落下的達(dá)摩克利斯之劍。
每一次，聽到他用那種溫柔到能掐出水的語氣和白月打電話時；每一次，看到他因為白月一個蹙眉就立刻放下所有事情趕過去時；每一次，聞到他深夜歸家時身上沾染的不屬于我的香水味時……
我的心，都會像是被扔進(jìn)了滾燙的油鍋，反復(fù)煎炸，痛到麻木。
可我能怎么辦呢
我愛他。
從少女時期，第一眼見到他，就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
這份愛，卑微，執(zhí)著，卻也……成了捆縛我最沉重的枷鎖。
我只能安慰自己，他只是……還沒準(zhǔn)備好。他只是……太念舊情�？傆幸惶欤麜吹轿业暮�，會……愛上我。
抱著這樣可笑的幻想，我在這座名為婚姻的孤島上，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
直到……那根壓垮駱駝的，最后的稻草，悄然落下。
第二章
白月光，心頭刺
白月，是陸沉心口那顆抹不去的朱砂痣，也是我眼中那根拔不掉的刺。
她總是以妹妹的身份，理所當(dāng)然地出現(xiàn)在我和陸沉的生活里。
她會穿著漂亮的裙子，挽著陸沉的手臂，出現(xiàn)在陸家的家庭聚會上，接受著陸家上下的喜愛和夸贊。而我這個正牌的陸太太，反而像個多余的局外人。
她會在深夜，一個電話打給陸沉，哭訴自己失戀了，心情不好。然后，陸沉就會立刻丟下我，哪怕我們正在……進(jìn)行夫妻間最親密的事情，也會毫不猶豫地起身離開，去安慰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好妹妹。
她會不小心打碎我最喜歡的花瓶，然后楚楚可憐地道歉：嫂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陸沉則會立刻將她護(hù)在身后，皺著眉對我說：念念，不過是個花瓶而已，月月也不是故意的，你別小題大做。
小題大做
我的心，在滴血。
那是我母親留給我唯一的遺物！
可在他眼里，卻比不上他那好妹妹一滴鱷魚的眼淚。
這樣的事情，三年里，發(fā)生了太多次。
每一次，都像一把鈍刀，在我的心上反復(fù)切割。
我不是沒有掙扎過，不是沒有反抗過。
我試圖和陸沉溝通，告訴他我的委屈，我的介意。
可換來的，永遠(yuǎn)是他那冰冷的眼神和不耐煩的語氣。
沈念，你能不能大度一點月月她從小身體就不好，我只是把她當(dāng)妹妹照顧而已。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么我和月月清清白白，倒是你，心思能不能別這么齷齪
如果你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那你這個陸太太……趁早別當(dāng)了！
最后那句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我最后一道防線。
原來……在他心里，我這個妻子，竟然……還不如一個所謂的妹妹重要
原來……我的委屈，我的嫉妒，我的底線，在他看來，都只是……無理取鬧，心胸狹隘
哀莫大于心死。
我的心，在那一刻，徹底冷了下去。
我不再爭，不再鬧，不再……試圖去奢求那不屬于我的溫暖。
我只是……默默地，守著這個空殼般的婚姻，看著他和他的白月光，上演著一幕幕兄妹情深的戲碼。
像一個……麻木的觀眾。
只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份麻木之下，積壓的失望和痛苦，會在未來的某一天，以怎樣一種……慘烈的方式，徹底爆發(fā)。
第三章
救命的稻草
轉(zhuǎn)機(jī)，或者說，是徹底將我推入深淵的導(dǎo)火索，來得猝不及防。
我懷孕了。
當(dāng)驗孕棒上出現(xiàn)那兩條清晰的紅線時，我的心情，是復(fù)雜的。
有一絲……為人母的喜悅和期待。
更多的，卻是……茫然和不安。
這個孩子……能留住陸沉的心嗎
能……改變我們之間這如同冰窖般的關(guān)系嗎
我不知道。
但我還是……鼓起勇氣，告訴了他這個消息。
那天晚上，他難得沒有應(yīng)酬，在家吃飯。
我看著他那張英俊卻冷漠的側(cè)臉，猶豫了很久，才輕聲開口：陸沉，我……懷孕了。
他握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
抬起頭，看向我，眼神里……沒有我預(yù)想中的驚喜，也沒有……哪怕一絲的動容。
只有……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確定了嗎他問，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嗯。我低下頭，掩飾住眼底的失落，醫(yī)生說……已經(jīng)六周了。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知道了。他說，既然有了，就……生下來吧。
就……生下來吧
如此輕描淡寫，仿佛……這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決定
我的心，像是被泡進(jìn)了冰水里，從里到外，一片冰涼。
我原本以為，孩子的到來，或許能成為我們關(guān)系的轉(zhuǎn)機(jī)，能成為……我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現(xiàn)在看來……
是我太天真了。
在他心里，或許……連一個屬于我們的孩子，都激不起絲毫的波瀾。
接下來的日子，他對我……似乎稍微好了一點點。
不再像以前那樣，動輒冷言冷語。
偶爾……也會在我孕吐難受的時候，讓傭人給我準(zhǔn)備點清淡的食物。
但這所謂的好，依舊帶著一種……施舍般的冷漠和距離感。
他從不陪我去產(chǎn)檢，從不關(guān)心孩子的發(fā)育情況，也……從不主動碰我。
仿佛……我肚子里懷的，不是他的骨肉，而是一個……與他無關(guān)的陌生存在。
而白月……
在我懷孕之后，她來顧家的次數(shù)，反而……更頻繁了。
她會拉著我的手，噓寒問暖，關(guān)心我的身體，關(guān)心寶寶的情況。
那副好妹妹、好姑姑的樣子，演得天衣無縫。
可我總能在她眼底深處，捕捉到一絲……一閃而過的嫉妒和……算計
直覺告訴我，她……絕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果然。
就在我懷孕三個月，胎兒漸漸穩(wěn)定的時候，意外……發(fā)生了。
第四章
冰冷的手術(shù)臺
那天，我因為不小心在浴室滑倒，導(dǎo)致……先兆性流產(chǎn)。
醫(yī)生說，情況很危急，必須立刻進(jìn)行保胎手術(shù)。
我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感受著小腹傳來一陣陣的墜痛，心里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我第一時間，給陸沉打了電話。
我想讓他來陪我。
我想……在最害怕的時候，能握住他的手。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背景音，很嘈雜，似乎……是在某個熱鬧的聚會上
……喂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
陸沉……我的聲音，因為疼痛和恐懼而顫抖，我……我肚子好痛……醫(yī)生說……要立刻做手術(shù)……你……你能不能……
我現(xiàn)在很忙！他打斷我，語氣冰冷，不就是個小手術(shù)嗎讓張媽陪你去就行了！別什么事都來煩我！
可是……
嘟……嘟……嘟……
電話，被無情地掛斷了。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瞬間抽空了一樣。
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冰冷和……絕望。
很忙
小手術(shù)
別煩他
原來……在他心里，我和孩子的安危，竟然……如此微不足道甚至……還不如他那些所謂的應(yīng)酬重要
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
旁邊的護(hù)士，大概是看不下去了，低聲安慰我：陸太太，您別太激動，對寶寶不好。要不……我們再給陸先生打個電話試試
我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
不必了。
再打，又能如何呢
強(qiáng)求來的關(guān)心，比毒藥更傷人。
我簽下了手術(shù)同意書。
一個人，被推進(jìn)了冰冷的手術(shù)室。
麻藥漸漸生效，意識開始模糊。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我的腦海里，閃過的最后一個念頭，竟然是……
解脫。
或許……這樣也好。
孩子……對不起。媽媽……可能給不了你一個幸福的家了。
不如……就和媽媽一起，離開這個……冷漠的世界吧。
第五章
死過一次的心
手術(shù)，很成功。
孩子……保住了。
當(dāng)我從麻醉中醒來，聽到這個消息時，心里……卻沒有任何喜悅。
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蕪。
那顆曾經(jīng)因為他一絲一毫的回應(yīng)而雀躍不已的心，那顆曾經(jīng)因為他一句冷漠的話語而痛徹心扉的心……
似乎……在那個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隨著麻藥的注入，隨著希望的徹底破滅……
data-faype=pay_tag>
一起……死去了。
我在醫(yī)院里，住了三天。
這三天里，陸沉……一次都沒有來看過我。
甚至……連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
倒是……白月，提著果籃，來看過我一次。
她坐在我的病床邊，拉著我的手，噓寒問暖，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擔(dān)憂和歉意。
嫂子，對不起……那天……阿沉本來是要來看你的，都怪我……臨時身體不舒服，他……他送我去醫(yī)院了，才耽擱了……
她說著，眼圈紅了，一副自責(zé)不已的樣子。
送她去醫(yī)院
呵。
我看著她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只覺得……無比諷刺。
是啊，她身體不舒服，比我和孩子的命都重要。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抽回了手。
或許是我的冷淡太過明顯，白月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隨即……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察的得意
她大概……很滿意看到我這副失魂落魄、被徹底拋棄的樣子吧
她又假惺惺地安慰了我?guī)拙�，然后，便起身離開了。
病房里，再次恢復(fù)了死寂。
我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湛藍(lán)的天空，眼神空洞。
死過一次的心，是什么感覺
大概就是……我現(xiàn)在這樣吧。
不再疼痛，不再期待，不再……對這個世界，抱有任何幻想。
出院那天，是張媽來接我的。
陸沉……依舊沒有出現(xiàn)。
回到那個……曾經(jīng)被我視為家，如今卻只覺得冰冷陌生的別墅。
一切，似乎都沒有變。
奢華的裝潢，昂貴的家具，一塵不染的地板……
卻……唯獨沒有了……溫度。
晚上，陸沉回來了。
他似乎……才想起我今天出院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隨即，皺了皺眉。
……身體怎么樣了他象征性地問了一句。
若是以前，我定會抓住這個機(jī)會，向他傾訴我的委屈，我的恐懼，我的……需要。
但現(xiàn)在……
我只是……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挺好的。我說，聲音平靜無波，不勞陸總費心。
然后，我轉(zhuǎn)身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留下他一個人，站在空曠的客廳里，臉色……似乎有些……錯愕
我沒有回頭。
那扇門，關(guān)上的，不僅僅是物理的空間。
更是……我對他，最后的一絲留戀和……幻想。
從今往后，我沈念，只為自己而活。
也……只為我肚子里這個，與他無關(guān)的孩子而活。
第六章
冰封的溫柔，他的錯愕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某種平靜的軌道。
只是，這一次，平靜之下，不再是暗流洶涌的期盼和掙扎，而是……一片冰封的死寂。
我對陸沉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再噓寒問暖，不再刻意討好，不再……像個卑微的影子一樣，圍著他打轉(zhuǎn)。
我按時吃飯，按時睡覺，按時產(chǎn)檢。其余的時間，便待在自己的房間里，看書，聽音樂，或者……為即將出生的寶寶，準(zhǔn)備一些小東西。
我不再關(guān)心他幾點回家，不再關(guān)心他身上是否有別的女人的香水味，也不再……因為他和白月的親密互動而傷心難過。
他的一切，都與我無關(guān)。
他就好像……一個與我合租在同一屋檐下的……熟悉的陌生人。
我的這種轉(zhuǎn)變，陸沉……不可能感覺不到。
一開始，他似乎……并不在意。甚至……還有些如釋重負(fù)大概是覺得，我終于懂事了，不再像以前那樣粘人和無理取鬧了。
但漸漸地，他看我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不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帶著審視和不耐煩的目光。
而是……多了一絲……困惑一絲……探究甚至……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不習(xí)慣
他開始……嘗試著，和我說話
今天產(chǎn)檢……怎么樣他會在飯桌上，狀似無意地問一句。
一切正常。我淡淡地回答，繼續(xù)低頭吃飯。
公司最近……接了個新項目，需要一個……有創(chuàng)意的宣傳方案……他會試圖……和我討論工作
陸總可以和企劃部商量。我依舊是那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沈念！有一次，他似乎終于……被我這種油鹽不進(jìn)的態(tài)度惹惱了，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放下筷子，抬起頭，平靜地看著他。
陸總，我說，聲音不帶一絲波瀾，我不想怎么樣。我只是覺得……我們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
互不打擾，各自安好。
挺好！他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中似乎……有怒火在燃燒，這就是你想要的！
不然呢我反問，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難道……陸總希望我像以前那樣，對你噓寒問暖，對你搖尾乞憐，然后……在你為了別的女人而將我和孩子置于險境時，還要……強(qiáng)顏歡笑，大度包容嗎
……他被我的話噎住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大概……是從未想過，那個一向?qū)λ鎭眄樖堋⒀月犛嫃牡纳蚰�，會說出如此……尖銳刻薄的話吧
我看著他那副錯愕又帶著幾分惱羞成怒的樣子，心里……竟然沒有絲毫的快意。
只有……一片麻木的荒涼。
太遲了。
陸沉，一切……都太遲了。
在我心死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jīng)……回不去了。
第七章
遲來的關(guān)心，無聲的拒絕
陸沉似乎……真的被我的轉(zhuǎn)變，打亂了陣腳。
他開始……做出一些，讓我感到既可笑又可悲的……改變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整天不著家。偶爾……也會準(zhǔn)時回來吃晚飯。
他不再對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漠不關(guān)心。甚至……會主動問起寶寶的胎動情況
他甚至……還讓助理買來了許多昂貴的孕婦補(bǔ)品和……嬰兒用品堆滿了客房。
若是放在以前，他這些遲來的關(guān)心，或許……還能讓我那顆早已冰封的心，泛起一絲微瀾。
但現(xiàn)在……
我只覺得……虛偽，且多余。
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
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哪里
在我躺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生死未卜的時候，他又在哪里
現(xiàn)在……做出這副浪子回頭、深情款款的樣子，給誰看呢
是想……彌補(bǔ)還是……贖罪
又或者……只是因為……他那高高在上的掌控欲受到了挑戰(zhàn)，不習(xí)慣我這個所有物的脫離掌控
無論是哪種原因，都與我無關(guān)了。
我的心，早已在那場冰冷的手術(shù)中，被徹底凍結(jié)。
任何虛假的溫暖，都無法再將其融化。
面對他那些笨拙的、刻意的示好，我一概……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他給我夾菜，我默默撥到一邊。
他問我孩子的情況，我只用嗯、還好來敷衍。
他買來的那些昂貴的補(bǔ)品和嬰兒用品，我更是碰都沒碰一下。
我的冷漠和疏離，像一堵無形的墻，將他所有的關(guān)心，都隔絕在外。
他似乎……也感到了挫敗。
他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復(fù)雜。有不解，有憤怒，有懊惱，甚至……還有一絲……受傷
受傷
真是可笑。
那個曾經(jīng)將我的心，毫不留情地踐踏在腳底的人，現(xiàn)在……竟然也會感到受傷
這算不算……一種遲來的報應(yīng)
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
我只想……安安靜靜地，等待著孩子的降生。
然后……帶著我的孩子，徹底離開這個……讓我窒息的地方，離開這個……帶給我無盡傷痛的男人。
第八章
白月光的反擊
我的冷漠和陸沉的反常，自然也落入了白月的眼中。
這個一向以善解人意的妹妹形象示人的女人，似乎……終于按捺不住了。
她開始……更加頻繁地出現(xiàn)在別墅里。
每一次來，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仿佛……在刻意向我宣示著什么。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對我假惺惺地噓寒問暖。
而是……開始有意無意地，在我面前，炫耀她和陸沉之間那與眾不同的兄妹情誼。
嫂子，你看，這是阿沉哥特意托人從法國給我?guī)Щ貋淼南闼�，說是……最適合我的味道。
嫂子，阿沉哥說，等我生日的時候，要帶我去瑞士滑雪呢。他說……只有我，才能讓他徹底放松。
嫂子，其實……阿沉哥心里，一直都有個遺憾。如果當(dāng)年……不是因為家族的壓力，或許……他現(xiàn)在……
她的話，一句比一句露骨，一句比一句……充滿了挑釁。
若是以前，我聽到這些，定會心如刀割，嫉妒得發(fā)瘋。
但現(xiàn)在……
我只是……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繼續(xù)低頭看我的育兒書。
仿佛……她說的那些，都只是無關(guān)緊要的噪音。
我的無動于衷，似乎……徹底激怒了她。
她大概是習(xí)慣了我的逆來順受，習(xí)慣了……看著我在她面前自卑、痛苦的樣子。
我的平靜和冷漠，對她而言，無疑是……一種失敗，一種……讓她無法接受的挫敗。
沈念！她終于撕下了偽裝，提高了音量，直呼我的名字，你別以為……你懷了孩子，就能留住阿沉！他心里愛的人……從來都不是你！
我知道。我終于抬起頭，看著她那張因為嫉妒而微微扭曲的臉，語氣平靜得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你……她似乎沒想到我會是這種反應(yīng)，愣了一下，隨即……更加氣急敗壞，你知道！你知道還賴在這里不走！你還要不要臉！
臉我輕輕笑了一聲，那笑容里，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白小姐，在我躺在手術(shù)臺上，生死未卜，而我的丈夫……卻在陪著你‘解悶’的時候，我的臉……就已經(jīng)被你們，狠狠地踩在腳底了。
現(xiàn)在……你跟我談臉面
你……白月被我懟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就在這時，陸沉……從樓上走了下來。
他顯然聽到了我們的對話，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走到白月身邊，看著她，眼神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冰冷。
白月，他開口，聲音冷得像是能掉出冰渣，這里……是我家。誰走，誰留，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然后，他不再看她，轉(zhuǎn)而看向我，眼神……復(fù)雜難辨。
沈念，他說，我們……談?wù)劇?br />
第九章
撕裂的真相
書房里，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陸沉坐在我對面，手指間夾著一支煙，卻沒有點燃，只是……反復(fù)地摩挲著。
這是他……心緒不寧時的小動作。
……對不起。
最終，還是他先開了口。
這三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顯得如此……艱難，又如此……陌生。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
一句對不起，就能抹去所有的傷害嗎
就能……讓那顆死掉的心，重新活過來嗎
那天……你手術(shù)的時候，他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懊悔和……一絲我從未見過的脆弱，我……確實和白月在一起。
但我不知道……你情況那么嚴(yán)重。她……她告訴我，你只是……有點不舒服，她……她……
他似乎……想解釋什么，卻又……說不下去。
夠了。我打斷他，聲音平靜，陸沉，都過去了。
過不去！他忽然提高了音量，將手中的煙狠狠按在煙灰缸里，沈念！我知道我錯了！我混蛋！我不該……不該那樣對你！
我承認(rèn)！他看著我，眼眶微微泛紅，我以前……確實……忽略了你，傷害了你！我把白月看得太重，把你……當(dāng)成了理所當(dāng)然！
我以為……你永遠(yuǎn)都會在那里，永遠(yuǎn)都會……等我回頭。
可是……當(dāng)我真的快要失去你的時候……當(dāng)我看到你躺在病床上，了無生氣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有多害怕！
沈念……他伸出手，似乎想握住我的手，聲音里，帶著一種……近乎哀求的顫抖，再給我一次機(jī)會，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又是這四個字。
多么……熟悉，又多么……諷刺。
我看著他眼中那洶涌的悔恨和……遲來的深情，心里……卻沒有絲毫的波瀾。
甚至……還有點想笑。
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
陸沉，我輕輕抽回了手，看著他，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你知道……哀莫大于心死，是什么意思嗎
他看著我，眼神一滯。
我的心，我說，一字一頓，早在那個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就已經(jīng)……死了。
是你……親手殺死了它。
所以……我們之間，不可能再重新開始了。
因為……我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卻又無比殘忍的笑容，我已經(jīng)……不愛你了。
我已經(jīng)……不愛你了。
這六個字，像一把最鋒利的劍，瞬間刺穿了他所有的偽裝和……希冀。
我看到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
那雙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眼睛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痛苦和……絕望。
原來……
讓一個人徹底心死，是這種感覺。
沒有報復(fù)的快感，沒有勝利的喜悅。
只有……一片空洞的、麻木的……悲哀。
第十章
離婚協(xié)議書
那次談話之后，陸沉徹底變了。
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冷漠疏離的陸總。
他變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他開始笨拙地，學(xué)著關(guān)心我，照顧我。
他會親自下廚，做一些……味道奇怪但據(jù)說孕婦愛吃的菜。
他會放下工作，陪我去產(chǎn)檢，緊張兮兮地聽著醫(yī)生說的每一個字。
他會半夜起來，給我蓋被子，給我倒水。
他甚至……開始嘗試著，去了解我的喜好，給我買一些……我并不需要的禮物。
他的這些改變，若是放在以前，或許……我會欣喜若狂。
但現(xiàn)在……
我只覺得……累。
應(yīng)付他的關(guān)心，比應(yīng)付那些難纏的客戶，還要累。
每一次，看到他眼中那小心翼翼的討好和……深藏的悔恨，我都會想起……以前那個卑微地、仰望著他的自己。
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楚和難堪，會再次將我淹沒。
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我不想再和他……互相折磨。
孩子，快要出生了。
我必須……在他出生之前，徹底結(jié)束這一切。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將一份早已準(zhǔn)備好的文件，放在了陸沉面前。
這是……什么他看著那份文件，眉頭微微皺起。
離婚協(xié)議書。我說，語氣平靜。
他臉上的血色，再次褪去。握著鋼筆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jié)泛白。
……為什么他看著我，聲音沙啞，念念，我知道我錯了……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改……
陸沉，我打斷他，有些東西，碎了，就是碎了。再怎么黏合，也回不到最初的樣子了。
我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現(xiàn)在……是時候，糾正這個錯誤了。
不……他猛地站起身，情緒激動，我不同意！沈念！我絕不同意離婚！
孩子……孩子不能沒有爸爸！他似乎想抓住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孩子會有爸爸。我說，看著他，眼神堅定，但他……不需要一個，曾經(jīng)那樣冷漠對待他媽媽的爸爸。
我會獨自撫養(yǎng)他長大。我會給他……全部的愛。
至于你……我頓了頓，聲音里不帶一絲感情，陸先生，從今往后，你我……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瓜葛。
沈念！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眼中充滿了痛苦和……絕望，你不能……你不能這么對我……
我怎么對你了我看著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冰冷而譏誚，陸沉，這不正是……你當(dāng)初對我做的事情嗎
虐妻一時爽，我看著他那張因為痛苦而扭曲的俊臉，一字一頓地說，追妻……淚兩行。
現(xiàn)在……輪到你，好好體會一下，這‘淚兩行’的滋味了。
說完，我不再看他，轉(zhuǎn)身，上樓。
留下他一個人，站在空曠的客廳里，如同……一尊瞬間失去所有生氣的雕像。
我知道，我很殘忍。
但……
是他，先教會了我，什么叫殘忍。
第十一章
雨中的挽歌
我搬出了那棟如同金色牢籠般的別墅。
沒有帶走任何屬于顧太太的東西，只帶走了……我自己的幾件衣服，和我腹中那個……即將到來的小生命。
陸沉沒有阻止我。
或許……是被我的決絕傷透了心。
又或許……是他終于明白，我們之間，真的……再無可能了。
我在市區(qū)租了一間小公寓，安靜，舒適，充滿了……自由的氣息。
我開始安心待產(chǎn)，為寶寶的降生做著最后的準(zhǔn)備。
偶爾，江弈會來看我。（是的，在我搬出來后，我和江弈……反而成了朋友。一種……無關(guān)風(fēng)月，卻又彼此懂得的，奇怪的朋友。）
他會給我?guī)б恍┰袐D需要的東西，陪我說說話，或者……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看我擺弄那些小小的嬰兒衣服。
他從不問我和陸沉的事情，也……從不提及他自己的感情。
我們之間，保持著一種……微妙而舒適的距離。
日子，似乎……終于可以平靜下來了。
直到……孩子出生的那天。
是個男孩，很健康，很可愛。
當(dāng)我抱著他，感受著他溫?zé)岬�、小小的身體時，那顆早已冰封的心，似乎……終于有了一絲融化的跡象。
這是我的孩子。
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氣。
我給他取名叫……沈望。
希望的望。
我希望他……能永遠(yuǎn)充滿希望地，活下去。
就在我沉浸在初為人母的喜悅中時，一個不速之客，出現(xiàn)在了病房門口。
是陸沉。
他看起來……憔悴了很多。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底布滿了紅血絲，身上那件昂貴的西裝，也皺巴巴的，沾染著……雨水的痕跡
外面……下雨了嗎
他站在門口，沒有進(jìn)來，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我，看著我懷里的孩子。
眼神里，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有激動，有渴望，有……深深的悔恨，和……一種不敢靠近的膽怯。
……念念。他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我沒有理他，只是……低下頭，溫柔地看著懷里的沈望。
他似乎……猶豫了很久，才……一步一步，走了進(jìn)來。
走到我的病床前。
……他，很像你。他看著沈望，聲音里帶著一絲……哽咽
我依舊沒有看他。
陸先生，我說，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疏離，如果你是來看孩子的，現(xiàn)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他的身體，猛地一震。
臉上，露出了……受傷的表情。
念念……他看著我，眼中充滿了痛苦，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可是……能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
孩子我抬起頭，冷冷地看著他，陸沉，我早就說過了。孩子……跟你沒關(guān)系。
他是我的。只是我一個人的。
不！他激動地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的手，他是我們的孩子！念念！他是……
滾！我猛地打斷他，聲音因為激動而尖利，陸沉！我不想再看到你！你給我滾！
我的情緒失控，引來了護(hù)士。
護(hù)士連忙上前，將他攔住。
先生，請您冷靜一點！病人需要休息！
陸沉看著我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恨意，腳步……踉蹌著后退了幾步。
臉上，血色盡失。
眼神，一片死灰。
他深深地看了我和孩子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訣別
然后，他轉(zhuǎn)過身，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病房。
我看著他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心里……沒有任何波瀾。
甚至……連一絲報復(fù)的快感都沒有。
只剩下……無盡的疲憊和……荒涼。
窗外，雨……似乎越下越大了。
淅淅瀝瀝，如同……一首悲傷的挽歌。
第十二章
此生不復(fù)，各自安好
陸沉，真的……從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沒有再來醫(yī)院，也沒有再給我打過電話，發(fā)過信息。
仿佛……真的接受了橋歸橋，路歸路的結(jié)局。
對此，我……松了口氣。
沒有他的打擾，我的月子，坐得格外清凈。
沈望一天天長大，越來越可愛。他的眉眼，確實……很像我。但偶爾……從他熟睡的輪廓里，我還是能……看到一絲陸沉的影子。
每當(dāng)這時，我的心，都會像被針扎一樣，微微刺痛。
但……也僅此而已了。
我對那個男人，早已……沒有了愛，甚至……連恨，都變得很淡了。
剩下的，或許……只有漠然。
出院后，我?guī)е蛲�，回到了我那個小小的公寓。
開始了……屬于我們母子倆的，全新的生活。
生活，平靜，忙碌，卻也……充滿了希望。
我重新投入了工作。江弈……幫了我很多。他不僅在工作上給了我許多寶貴的建議，甚至……偶爾還會……幫我照看一下沈望
看著他笨拙地抱著小小的沈望，臉上露出那種……罕見的、溫柔的笑容時，我的心……會不可避免地，泛起一絲漣漪。
但我知道……我們之間，或許……也只能是朋友了。
經(jīng)歷過那樣一場……慘烈的婚姻，我早已……失去了再去愛一個人的勇氣。
至于陸沉……
我后來……零星地，從一些財經(jīng)新聞上，看到過他的消息。
據(jù)說……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更加……醉心于工作了
據(jù)說……他和白月，也徹底斷了聯(lián)系白月……似乎也因為名聲受損，離開了海城
據(jù)說……他還……匿名地，給沈望的賬戶里，打了一大筆錢作為……撫養(yǎng)費
這些消息，我聽了，也只是……淡淡一笑，置之。
都與我無關(guān)了。
他的人生，是輝煌，還是落寞，是繼續(xù)沉淪，還是……幡然悔悟，都……不再是我關(guān)心的事情。
我們，早已是……兩個世界的人。
偶爾，在某個深夜，或者……某個下雨天，我抱著沈望，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心里……還是會……閃過一絲極其微弱的……悵惘。
會想起……那個曾經(jīng)讓我愛到奮不顧身，也……傷到體無完膚的男人。
會想起……那段如同飛蛾撲火般，最終……燃盡了我所有熱情和期待的……婚姻。
但……也僅僅是……一瞬間的恍惚而已。
下一秒，懷里孩子溫?zé)岬暮粑瑫䦟⑽依噩F(xiàn)實。
告訴我……
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了。
傷害，或許無法完全遺忘。
但……生活，總要繼續(xù)。
而我……和我懷里的沈望……
我們，會有屬于我們自己的，全新的，沒有陸沉的……未來。
至于他……
或許，真的應(yīng)了那句話吧。
虐妻一時爽，追妻……淚兩行。
只是，他的眼淚，再也……打動不了我這顆，早已死去的心了。
此生不復(fù)。
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