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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江南的雨總是來得突然。

    蕭睿收起油紙傘,踏入醉仙樓時,肩頭已濕了一片。

    老鴇扭著腰肢迎上來,濃郁的脂粉味讓他微微蹙眉。

    這位公子面生得很,第一次來我們醉仙樓吧老鴇眼尖,一眼就看出他腰間玉佩價值不菲。

    聽聞醉仙樓有位晚娘姑娘,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蕭睿從袖中取出一錠金子,不知今日可有幸一見

    老鴇眼睛一亮,卻又露出為難神色:晚娘這幾日身子不適,不見客...

    蕭睿又加了一錠金子。

    不過既然是公子這樣的貴人...老鴇迅速將金子收入袖中,翠兒,帶這位公子上三樓雅間,就說京城來的商賈求見。

    踏上雕花樓梯時,蕭睿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三個月前江南鹽稅貪腐案爆發(fā),涉案官員紛紛自盡,線索全斷。

    他奉皇命暗訪,所有證據(jù)都指向這座醉仙樓——江南官員們最常光顧的地方。

    公子請稍候,姑娘正在更衣。

    丫鬟將他引入一間素雅廂房,熏香清淡,墻上掛著幾幅山水,竟都是名家真跡。

    蕭睿正要細看,忽聽珠簾輕響。

    奴家晚娘,見過公子。

    聲音如清泉擊石,蕭睿轉(zhuǎn)身,只見一素衣女子立于簾后。

    沒有濃妝艷抹,只一支白玉簪挽起青絲,眉目如畫卻透著疏離。

    姑娘不必多禮。蕭睿拱手,在下姓蕭,京城布商,途經(jīng)揚州,特來一睹姑娘風采。

    晚娘抬眸,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忽然微微一笑:蕭公子不像商人。

    蕭睿心頭一跳:哦那像什么

    像...晚娘執(zhí)起茶壺,素手如玉,

    下棋的人。

    茶香氤氳中,蕭�?辞辶税笌咨系钠灞P——一局殘棋,黑子已陷絕境。

    姑娘好眼力。蕭睿在棋案前坐下,家父確實愛棋,從小耳濡目染。

    晚娘跪坐對面,衣袖拂過棋盤:那公子可愿與奴家手談一局

    求之不得。

    黑白交錯間,蕭睿發(fā)現(xiàn)這女子棋風凌厲,殺伐果斷,完全不像青樓女子。

    更奇怪的是,她似乎故意在某個關鍵處走錯一步,讓他險勝。

    公子棋藝高超,奴家輸了。

    晚娘推枰認負,眼中卻無半分懊惱。

    蕭睿凝視她:晚娘姑娘方才若下在天元位,輸?shù)谋闶窃谙隆?br />
    晚娘睫毛輕顫:公子說笑了,奴家棋藝粗淺...

    是么蕭睿忽然扣住她手腕,御史大夫林海之女,五歲能誦《楚辭》,七歲與國手對弈不敗,這樣的粗淺

    晚娘臉色驟變,另一只手已摸向發(fā)簪。

    別緊張。蕭睿松開她,我不是來抓你的。

    你是誰晚娘聲音冰冷,完全沒了方才的柔媚。

    蕭睿,當朝六皇子。他直視她的眼睛,也是來查江南鹽稅案的人。

    02

    燭火噼啪,晚娘的面容在光影中明滅不定。

    殿下要治奴家欺君之罪么她冷笑,林家滿門抄斬那日,我就該死了。

    蕭睿沉默。

    十年前林海被控勾結鹽商貪墨稅銀,全家男丁處斬,女眷充為官妓。此案由他父皇親自下旨,至今仍是朝中禁忌。

    我看過案卷。蕭睿沉聲,證據(jù)確鑿。

    證據(jù)晚娘忽然大笑,笑聲凄厲,我父親書房暗格里的賬本殿下可知那暗格連我都不知道!

    蕭睿皺眉:你是說...

    有人栽贓。晚娘止住笑,眼中寒光凜冽,這十年我茍且偷生,就是為了查清真相。

    窗外雨聲漸密,蕭睿凝視她許久,忽然道:繼續(xù)下棋吧。

    晚娘一怔。

    剛才那局不算。蕭睿收拾棋子,這次,我們都認真下。

    三更鼓響時,他們已下了七局,四勝三負。

    蕭睿不得不承認,晚娘是他見過棋藝最高的女子。

    鹽稅案背后牽扯甚廣。蕭睿落下一子,你查到什么

    晚娘指尖白子懸在空中:醉仙樓真正的東家是揚州知府趙德昌。

    蕭睿心頭一震——趙德昌正是鹽稅案主審,所有自盡官員都曾在他府上赴宴。

    有證據(jù)嗎

    有。晚娘落下白子,但我憑什么相信你皇子殿下。

    蕭睿忽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就憑我冒險來見一個欽犯之女。

    掌心下的心跳沉穩(wěn)有力,晚娘一時恍惚。十年前刑場上的血腥味仿佛又涌入鼻腔,父親的頭顱滾落在地,母親撞柱而亡...

    我會自己報仇。她抽回手,不勞殿下費心。

    愚蠢!蕭睿冷喝,

    你以為憑你一介女子能扳倒朝廷命官

    晚娘猛地站起,茶盞翻倒,浸濕了棋盤:那殿下要我怎樣感恩戴德地投懷送抱

    蕭睿也起身,一把將她拉入懷中:我要你活著。

    兩人的呼吸交織,晚娘在他眼中看到了不該有的情愫。

    她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隨父親入宮赴宴,曾在御花園見過一個執(zhí)劍少年,眉目如刀...

    是你...晚娘喃喃,

    蕭睿一怔,隨即苦笑:原來你還記得。

    當年驚鴻一瞥,他記住了那個詠梅的小女孩,她卻只記得他腰間玉佩。

    為什么幫我晚娘問。

    蕭睿輕撫她臉頰:如果我說一見鐘情,你信嗎

    晚娘別過臉:不信。

    那就當我在查案。蕭睿松開她,三日后子時,把你掌握的證據(jù)帶到瘦西湖畫舫。

    他轉(zhuǎn)身離去,晚娘望著濕透的棋盤,黑子白子模糊成一片。

    03

    趙德昌收到密報時正在用早膳。

    六皇子昨夜去了醉仙樓他瞇起眼,見了誰

    回大人,見了晚娘。師爺?shù)吐暤�,談了足足兩個時辰。

    趙德昌放下筷子:備轎,本官要親自去會會這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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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仙樓后院,晚娘正在煎藥。

    十年前那場變故后,她染上心絞痛,每逢陰雨天便發(fā)作。

    姑娘,趙大人來了!丫鬟慌慌張張跑來。

    晚娘手一抖,藥汁濺在手上。她強自鎮(zhèn)定:請大人稍候,我更衣便去。

    趙德昌卻不請自來,徑直闖入后院。四十余歲的男子,圓臉微胖,看起來和藹可親,唯有眼中精光泄露本性。

    林小姐別來無恙啊。趙德昌笑瞇瞇道。

    晚娘福身:大人認錯人了,奴家晚娘。

    呵。趙德昌忽然掐住她下巴,裝什么裝當年本官親手給你戴上枷鎖,會不認得

    晚娘指甲陷入掌心,面上卻帶笑:大人既知奴家身份,要抓便抓吧。

    聰明。趙德昌松開手,六皇子找你做什么

    聽曲下棋而已。

    趙德昌冷笑:本官不妨告訴你,鹽稅案翻不了。你父親確實冤枉,但誰讓他查到不該查的事

    晚娘心頭劇震,幾乎站立不穩(wěn)。

    想知道真相趙德昌湊近她耳邊,去問皇上,問他為何要滅忠臣滿門!

    晚娘猛地抬頭:你胡說!

    哈哈哈...趙德昌大笑著離去,三日內(nèi)離開揚州,否則別怪本官不念舊情。

    晚娘癱坐在地,渾身發(fā)抖。父親臨終時的呼喊在耳邊回蕩:晚兒,記住,林家世代忠良...

    當夜,蕭睿在行館收到一封無名信箋:趙已知情,速離揚州。

    他立刻起身:備馬,去醉仙樓!

    然而為時已晚。

    當蕭睿趕到時,醉仙樓已陷入火海,哭喊聲震天。

    晚娘!蕭睿就要往里沖,被侍衛(wèi)死死拉住。

    火光照亮夜空,蕭睿忽然看見對面屋頂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晚娘背著包袱,正朝他望來。

    兩人隔空對視,晚娘嘴唇微動,

    蕭睿讀懂了她的唇語:落子無悔。

    04

    三個月后,京城。

    蕭睿站在御書房,將查獲的鹽稅案證據(jù)呈給皇上。

    趙德昌等人罪證確鑿,兒臣已命人將其押解進京。

    皇帝翻閱奏折,面色陰沉:聽說你在揚州結識一青樓女子

    蕭睿心頭一緊:只是查案需要。

    是么皇帝冷笑,那女子可是林海之女

    父皇明鑒,林御史一案恐有冤情...

    住口!皇帝拍案而起,此案朕親自審理,你是在質(zhì)疑朕

    蕭睿跪地:兒臣不敢。只是...

    滾出去!皇帝怒喝,禁足一月,不得踏出府門半步!

    當夜,蕭睿在書房獨飲,窗外忽然傳來輕響。

    殿下好雅興。熟悉的聲音響起。

    蕭睿猛地轉(zhuǎn)身,晚娘一襲夜行衣站在窗前,比三月前消瘦許多,眼神卻更加銳利。

    你...蕭睿又驚又喜,怎么進來的

    晚娘輕笑:十年前我常來宮里玩,知道不少密道。

    她走到案前,取出一本發(fā)黃的冊子:這是我父親真正的賬本,當年被趙德昌調(diào)包。上面記錄的不是貪墨,而是皇上私庫挪用鹽稅的實證。

    蕭睿翻開賬本,越看越是心驚。

    原來他父皇為修建避暑行宮,暗中指使趙德昌挪用鹽稅,被林海發(fā)現(xiàn)后竟...

    現(xiàn)在你明白了晚娘眼中含淚,我父親死得有多冤。

    蕭睿合上冊子,痛苦地閉上眼:我會向父皇進諫...

    沒用的。晚娘搖頭,我來是向你道別。

    你要去哪

    報仇。晚娘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十年來,我每日用劇毒浸泡它,見血封喉。

    蕭睿奪過匕首:你瘋了!刺殺皇上是誅九族的大罪!

    我九族早已誅盡。晚娘凄然一笑,除了這把匕首,我一無所有。

    蕭睿心口劇痛,你果真……要如此嗎……

    我們……

    晚娘僵住,隨后輕輕推開他:殿下何必自欺欺人你是皇子,我是欽犯……

    話音未落,院外驟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與金屬碰撞聲,緊接著便是侍衛(wèi)們此起彼伏的呼喊:有刺客!保護殿下!

    晚娘面色驟變,手中茶盞啪地摔碎在地:不好!定是有人跟蹤我!

    蕭睿眼中寒光一閃,不由分說將她拽到黃花梨屏風后:待在這里,莫要出聲。

    他話音未落,房門已被砰地撞開,為首的侍衛(wèi)統(tǒng)領鎧甲上還帶著新鮮血跡。

    殿下!侍衛(wèi)單膝跪地,刺客往西廂房方向逃竄,恐有同伙潛伏,請容屬下搜查!

    蕭睿不動聲色地擋在屏風前,指尖輕撫案上攤開的《春秋》:本宮自戌時便在此批閱典籍,未見異常。

    他忽然抬眸,眼神凌厲如刀:倒是你們,連個刺客都拿不住

    侍衛(wèi)們被這目光所懾,慌忙告退。待腳步聲遠去,蕭睿猛地拉開屏風——晚娘早已杳無蹤跡,唯有雕花窗欞微微晃動。

    05

    中秋夜,皇宮大宴。

    蕭睿坐立不安。

    這一個月他多方打探,得知晚娘混入了進宮獻藝的樂坊。

    他幾次想向父皇坦白,又怕打草驚蛇。

    六弟今日心神不寧啊。太子蕭璟舉杯笑道。

    蕭睿勉強一笑:謝大哥關心,臣弟只是有些乏了。

    宴至半酣,樂坊登場。

    蕭睿一眼就認出撫琴的白衣女子是晚娘,盡管她戴著面紗。

    琴聲凄婉,是一曲《廣陵散》。蕭睿知道,這是嵇康臨刑前所奏,暗含殺機。

    琴音陡然拔高,如銀瓶炸裂。

    就在最后一個顫音將絕未絕之際,晚娘廣袖翻飛,寒光乍現(xiàn)——竟從焦尾琴底抽出一柄淬毒匕首!

    昏君納命來!

    她身形如鬼魅般掠向御座,滿殿燭火都為之一暗。

    電光火石間,蕭�?v身撲來,硬生生用肩膀接住這記殺招。噗的一聲悶響,匕首沒入骨肉三寸,鮮血瞬間染紅蟒袍。

    晚娘瞳孔驟縮,握刀的手微微發(fā)顫:你...

    護駕!隨著總管太監(jiān)一聲尖叫,數(shù)十名金甲侍衛(wèi)從殿角涌出。

    晚娘面紗在掙扎中飄落,露出那張令滿朝文武都倒吸涼氣的容顏——正是三年前被滿門抄斬的林御史獨女!

    林海余孽!皇帝拍案而起,龍案上的青玉鎮(zhèn)紙震落在地,

    睿兒!你早知...

    蕭睿單膝跪地,肩頭血染玉階:父皇!林御史當年進獻的治河策被工部貪墨,這本賬冊...

    他咬牙從懷中掏出一卷染血的絹冊,記錄著百萬治河銀兩去向!

    放肆!皇帝須發(fā)皆張,卻見晚娘突然仰天大笑

    狗皇帝!我父親死前用血在囚衣上寫滿冤字,你可敢看!

    拖去詔獄!皇帝臉色鐵青,即刻凌...

    且慢!蕭睿重重叩首,額間鮮血順著白玉階蜿蜒而下,

    兒臣以項上人頭作保,若此案無誤,甘愿同赴刑場!

    殿內(nèi)死寂,只聞血滴落地的聲響�;实垲澏吨_絹冊,忽然盯著某頁瞳孔緊縮——那上面赫然蓋著當朝宰相的私印。

    老皇帝踉蹌后退兩步,終是閉目揮手:押入天牢...睿兒,跟朕去暖閣。

    殿外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

    深夜,天牢。

    潮濕的墻角滲著寒意,晚娘抱膝而坐。指尖還殘留著那一瞬的觸感——匕首刺入血肉時,他肩頭的溫度。

    最難忘的,是蕭睿那雙眼睛。

    沒有震驚,沒有憤怒,只有深不見底的悲傷。

    鐵鏈嘩啦作響,牢門被推開。月光斜斜照進來,勾勒出那個熟悉的身影。他肩頭纏著素白紗布,隱約透出暗紅血色。

    殿下是來看階下囚如何狼狽嗎晚娘別過臉,喉間涌起腥甜,還是來親手送我上路

    蕭睿沉默地蹲下身,

    為什么要攔我!晚娘突然撲上前,染血的指甲掐進他手臂,只要再近三寸...只要三寸!

    蕭睿任由她撕打,突然握住她顫抖的雙手:

    殺了他之后呢讓真相隨著我們的尸體一起爛在土里讓你父親永遠背著貪官的罵名

    這句話像利劍刺穿胸膛。

    晚娘渾身脫力,十年來的偽裝在這一刻土崩瓦解。我能怎么辦...她聲音支離破碎,這十年...每個夜晚我都聽見家人在火海里慘叫...

    蕭睿猛地將她擁入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進骨血�;钪�,他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我要你活著。為我活著。

    你瘋了...晚娘在他懷里發(fā)抖,你是皇子,我是欽犯...

    現(xiàn)在不是了。蕭睿輕笑一聲,呼出的白氣拂過她耳畔,

    父皇奪了我封號,明日流放嶺南。感覺到懷中人驟然僵硬,他捧起她的臉:但他答應三司會審,重查林府舊案。

    月光下,晚娘看到他眼角有晶瑩閃動。

    這個發(fā)現(xiàn)比匕首更鋒利,瞬間刺穿她所有防線。

    用蟒袍玉帶換一個真相...她淚如雨下,值得嗎

    蕭睿低頭吻去她頰邊咸澀的淚,唇瓣擦過她顫抖的眼睫:

    落子無悔。

    06

    一隊青篷馬車悄然駛離京城。

    車內(nèi),晚娘小心揭開蕭睿肩上的紗布,傷口已泛出青黑,腐肉間滲出暗紅的膿血。她的指尖微微發(fā)抖,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毒性蔓延太快......必須立刻解毒。

    蕭睿半倚在軟墊上,臉色蒼白如紙,卻仍勾起唇角:無妨......我命硬得很。他吃力地抬起手,拭去她眼角的淚,倒是你......跟著我......受苦了。

    晚娘別過臉,聲音低�。何冶揪褪窃撍乐�。

    胡說什么......蕭睿忽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節(jié)攥得發(fā)白,我們......還要......長命百歲......生兒育女......

    話音未落,一口黑血從他唇邊溢出,整個人重重倒了下去。

    蕭睿!晚娘慌亂扶住他,

    她一把掀開車簾,厲聲喊道:快找醫(yī)館!殿下毒發(fā)了!

    車夫卻陰森一笑:奉陛下密旨,送二位......上路。

    晚娘瞳孔驟縮,這才發(fā)現(xiàn)馬車竟已駛至懸崖邊緣!

    駕!車夫揚鞭猛抽馬背,馬車驟然加速,直沖向深淵——

    千鈞一發(fā)之際,晚娘抱起蕭睿,縱身躍出車廂。

    天旋地轉(zhuǎn)間,她死死將他護在懷中,任由尖銳的碎石劃破衣衫、刺入血肉。

    身后,馬車墜崖的轟響震徹山谷。

    ......

    不知過了多久,晚娘掙扎著爬起,渾身血跡斑斑。

    懷中的蕭睿呼吸微弱,唇色已隱隱發(fā)紫。

    山風嗚咽,暮色四合。

    晚娘背著昏迷的蕭睿,每一步都在泥地上留下血腳印。

    右腿的傷口深可見骨,她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懷中的身軀越來越冷,冷得讓她心慌。

    你說過...要帶我去嶺南看荔枝花的...她將臉貼在蕭睿冰涼的額頭上,滾燙的淚水砸在他緊閉的眼瞼,

    騙子...

    村口的槐樹下,須發(fā)皆白的老郎中正在晾曬草藥。見二人模樣,連忙招呼學徒抬來竹榻。

    毒走奇經(jīng),已入心脈。老郎中三指搭在蕭睿腕間,突然瞪大眼睛,這...這是孔雀膽混了斷腸草!

    晚娘跪倒在地,染血的裙裾在黃土上旖旎

    求先生救命……晚娘不惜一切代價……

    老郎中捻斷幾根胡須,看起來很是為難,

    也不是全無辦法。

    除非...以血換血,但古籍記載,取血時需活剖心竅,十分煎熬,而且活下來的可能也只有三成。

    十分兇險……老朽……這……

    晚娘輕輕笑了。

    她解下腰間玉佩塞給學徒:勞煩小哥,去村口買壇女兒紅。

    轉(zhuǎn)回身,她已拔出隨身的匕首。

    刀光映著晚霞,在土墻上劃出一道血色的弧。

    姑娘且慢!老郎中按住她的手,

    老朽還有一法。只取三滴心頭血,佐以百年人參吊命,或可...

    不必。晚娘推開老人顫抖的手,

    他等不起。

    匕首沒入心口的瞬間,晚娘聽見很遠的地方傳來驚呼聲。

    但她的世界突然變得很安靜,安靜得能聽見十二歲那年上元夜的落雪聲。

    ——鎏金宮燈在檐下?lián)u晃,少年偷偷把暖爐塞進她手里。他睫毛上沾著雪沫,笑起來時呵出的白氣模糊了燈上的字跡:

    [愿歲歲長相見]

    溫熱的血順著匕首的血槽涌進瓷碗,晚娘忽然想起離京那日,蕭睿在馬車里為她描眉。那時他說:等到了嶺南,我天天為你畫遠山眉。

    瓷碗漸漸滿了。

    晚娘用盡最后的力氣,將碗推到老郎中面前。

    她的嘴唇無聲開合,

    告訴他...我見過...嶺南的春天了...

    07

    蕭睿醒來時,身在嶺南一處竹屋。

    晚娘他虛弱地呼喚。

    老郎中走進來:公子醒了。

    那位姑娘呢

    老郎中嘆息:她取心頭血為公子換血,臨終前讓老朽轉(zhuǎn)告公子...

    什么蕭睿聲音發(fā)抖。

    落子無悔。她是見過嶺南的春天了……

    蕭睿痛哭失聲。

    窗外木棉飄落,如血如淚。

    三個月后,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林海一案平反,追封忠烈侯。

    又一年春,嶺南某處青山添了新墳,碑上無字,只刻一盤殘棋。

    有人看見一個白衣男子常年守在墳前,自言自語,似在與誰對弈。

    傳說有位仙人感其癡情,賜他長生,卻奪其笑顏。

    從此世間少了一位皇子,多了一個永世孤獨的棋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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