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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任鐵柱是個老實巴交的裝修工,勤勤懇懇養(yǎng)家,卻換來妻子的背叛與羞辱。當離婚協(xié)議擺上桌面的那一刻,他決定不再隱忍——一場精心策劃的復(fù)仇悄然展開。他要用最熟悉的方式,讓背叛者付出代價。鐵錘落下時,沒人會想到,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竟能策劃一場完美犯罪……

    1.

    任鐵柱蹲在地上,粗糙的手指輕輕撫過瓷磚接縫處,確認每一處都平整無瑕。

    汗水順著他的太陽穴滑落,在淺灰色的工作服上洇開深色痕跡。

    三十五歲的他有著一張被陽光長期親吻的臉,眼角已爬上細紋,但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如少年。

    老任,這衛(wèi)生間貼得真漂亮!

    房東王阿姨站在門口,滿臉堆笑,比上次那家裝修公司強多了。

    任鐵柱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露出一個樸實的笑容:應(yīng)該的,您驗收滿意就好。

    你這手藝在咱們縣城數(shù)一數(shù)二,怎么就不愿意去大城市發(fā)展呢

    王阿姨一邊遞過裝著現(xiàn)金的信封,一邊問道。

    任鐵柱數(shù)了數(shù)錢,小心地塞進內(nèi)兜:柳雅不喜歡大城市,再說,在這兒干活踏實。

    提到妻子,他眼角不自覺柔和下來。

    七年婚姻,雖沒有轟轟烈烈的激情,但柳雅給了他一個家,這就夠了。

    離開王阿姨家,任鐵柱騎著那輛陪伴他十年的電動車往家趕。

    五月的風帶著槐花香拂過臉龐,他想起今天早上柳雅說想吃魚,便拐去了菜市場。

    賣魚的老張看見他就笑:老任又來給媳婦買魚今天鱸魚新鮮,來一條

    要最大的。

    任鐵柱掏出錢包,再幫我處理干凈點,柳雅不喜歡魚鱗。

    拎著魚和幾樣小菜回到家,任鐵柱發(fā)現(xiàn)門口多了一雙陌生的男士皮鞋。

    锃亮的皮質(zhì),一看就價格不菲。

    他皺了皺眉,掏出鑰匙。

    客廳里,柳雅正和一個年輕男人坐在沙發(fā)上。

    看見任鐵柱進門,柳雅明顯僵了一下,隨即起身:鐵柱,這么早就回來了

    嗯,活干完了。

    任鐵柱的目光落在那男人身上。

    對方約莫二十七八歲,穿著修身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面容俊朗,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他。

    這是我同事杜子騰,

    柳雅介紹道,我們公司新來的健身教練,來找我拿資料。

    杜子騰站起身,比任鐵柱高出半個頭,伸出手時腕表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久仰,柳姐常提起您。

    任鐵柱握了握那只光滑的手,感覺像是握住了一塊溫潤的玉石,與他粗糙的手掌形成鮮明對比。

    他注意到杜子騰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你們聊,我去做飯。

    任鐵柱拎著菜進了廚房。

    廚房門沒關(guān)嚴,客廳的談話聲斷斷續(xù)續(xù)傳來。

    ...就是他啊

    杜子騰的聲音壓得很低,但任鐵柱還是聽見了,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多了。

    噓,小聲點。

    柳雅的聲音帶著笑意,他對我挺好的。

    就一裝修工,能給你什么好日子

    杜子騰嗤笑一聲,看看他那雙手,粗糙得跟砂紙似的。

    任鐵柱切魚的動作頓了一下,刀鋒在砧板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xù)手上的活計。

    晚飯時,杜子騰已經(jīng)離開。

    柳雅吃得心不在焉,手機放在餐盤旁,時不時瞥一眼。

    今天魚做得不錯。

    任鐵柱夾了一塊魚肉放到柳雅碗里。

    嗯。

    柳雅敷衍地應(yīng)了一聲,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

    任鐵柱注意到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妝,身上噴了那瓶他去年生日送的香水,指甲也新做了顏色。

    這些細節(jié)讓他心里一沉——柳雅平時上班從不這么打扮。

    最近工作忙嗎

    他試探著問。

    還行吧,新開了幾個私教課。

    柳雅頭也不抬,對了,下周我要出差兩天,去市里參加培訓。

    任鐵柱點點頭,沒再多問。

    但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聽著浴室里柳雅壓低聲音的通話,輾轉(zhuǎn)難眠。

    接下來的日子,柳雅的變化越來越明顯。

    她開始頻繁加班,回家時間越來越晚;手機從不離身,洗澡都要帶進浴室;對任鐵柱的態(tài)度也愈發(fā)冷淡,夫妻生活更是能推就推。

    任鐵柱默默觀察著這一切,心中的疑慮像野草般瘋長。

    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更加賣力地工作,試圖用更多的收入挽回妻子的心。

    直到那個周五下午。

    任鐵柱原本要去城東的李先生家量房,臨出門接到電話說改期了。

    他想起柳雅說今天公司團建,便決定去健身房接她下班,給她個驚喜。

    柳雅工作的精英健身位于縣城最繁華的商業(yè)區(qū)。

    任鐵柱很少來這里,他的衣服和氣質(zhì)與這里光鮮亮麗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前臺小姐看見他時,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您好,我找柳雅。

    任鐵柱局促地搓了搓手。

    柳教練

    前臺小姐翻了翻記錄,她今天請假了,沒來上班。

    任鐵柱的心猛地一沉:她說今天公司團建...

    沒有啊,我們今天正常營業(yè)。

    前臺小姐疑惑地看著他,您是不是記錯日期了

    走出健身房,任鐵柱站在路邊,感覺五月的陽光突然變得刺眼。

    他掏出手機,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柳雅的電話。

    喂

    柳雅的聲音伴隨著嘈雜的背景音。

    你在哪呢我剛?cè)ソ∩矸空夷�,前臺說你請假了。

    任鐵柱盡量讓聲音保持平穩(wěn)。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哦,臨時改地方了,我們在市里的總部開會。忘了告訴你。

    幾點結(jié)束我去接你。

    不用了!

    柳雅的反應(yīng)過于激烈,隨即又放緩語氣,公司安排了車送我們回去,可能很晚才到,你先睡吧。

    掛斷電話,任鐵柱站在街頭,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胸腔里碎裂。

    他鬼使神差地打開手機定位——去年柳雅生日,他送了她一塊智能手表,兩人互相綁定了位置共享,說是為了安全。

    地圖上,代表柳雅的小紅點并沒有在市里,而是在縣城另一端的藍岸咖啡廳。

    任鐵柱騎上電動車,向咖啡廳駛?cè)ァ?br />
    一路上,他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可能,又一一否定。

    也許柳雅只是臨時和朋友約了咖啡也許手表定位不準也許...

    藍岸咖啡廳是縣城最高檔的西式咖啡店,任鐵柱從沒進去過。

    他停好車,透過落地窗向內(nèi)張望,很快在角落的卡座里發(fā)現(xiàn)了柳雅的身影。

    她穿著一條任鐵柱從未見過的紅色連衣裙,頭發(fā)精心打理過,正和對面的男人談笑風生。

    那男人背對著窗戶,但任鐵柱一眼就認出那是杜子騰挺拔的背影。

    任鐵柱的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咖啡廳的門。

    冷氣混著咖啡香撲面而來,任鐵柱的工裝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幾位衣著光鮮的顧客投來詫異的目光,但他顧不上這些,徑直向那個角落走去。

    距離卡座還有幾步時,他聽見了柳雅的笑聲,那種他很久沒聽到過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愉悅笑聲。

    ...所以我就說,他那雙手真是夠糙的,摸我一下我都起雞皮疙瘩。

    柳雅的聲音帶著醉意,上次他給我按摩,我感覺像被砂紙搓了一遍。

    杜子騰大笑:真難為你了,跟這么個土包子過日子。不過很快就能解脫了,對吧

    任鐵柱站在他們桌前時,柳雅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她的口紅有些花了,杯中的紅酒見底,桌上還擺著一塊吃了一半的提拉米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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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柱你...你怎么在這

    柳雅的聲音陡然提高。

    杜子騰轉(zhuǎn)過身,看見任鐵柱時挑了挑眉,絲毫沒有慌亂,反而露出一個挑釁的微笑:喲,這不是任師傅嗎真巧啊。

    任鐵柱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

    柳雅脖子上有一處若隱若現(xiàn)的紅痕,杜子騰的領(lǐng)口沾著一點口紅印。

    這些細節(jié)像刀子一樣扎進他的眼睛。

    公司團建

    任鐵柱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柳雅的臉色由紅轉(zhuǎn)白:我可以解釋...

    不用了。

    任鐵柱打斷她,目光落在杜子騰身上,杜教練是吧聽說你是海歸

    杜子騰靠在椅背上,姿態(tài)放松:美國加州大學,運動醫(yī)學碩士。

    他上下打量著任鐵柱,任師傅在哪高就哦對,裝修工對吧聽說手藝不錯。

    任鐵柱感覺血液在太陽穴突突跳動,但他只是點了點頭:嗯,混口飯吃。比不得杜教練,吃軟飯的本事一流。

    杜子騰的笑容僵住了,柳雅猛地站起來:任鐵柱!你胡說什么呢!

    咖啡廳里的其他顧客開始向這邊張望,服務(wù)員不安地站在不遠處。

    我說錯了嗎

    任鐵柱平靜地問,用著我賺的錢買香水、做指甲,然后噴得香噴噴的來見小白臉柳雅,你真讓我惡心。

    柳雅的臉漲得通紅,抓起包就要走,卻被杜子騰拉住。

    年輕男人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任鐵柱:嘴巴放干凈點。柳雅跟你這種粗人在一起才是委屈了。知道她跟我在一起多開心嗎

    他故意摟住柳雅的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對吧,寶貝

    柳雅起初有些抗拒,但在杜子騰的注視下,竟然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任鐵柱,我們離婚吧。我受夠了這種日子,受夠了你的土氣,受夠了住在那個破房子里!

    任鐵柱感覺世界在眼前晃動。

    七年婚姻,原來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他看著眼前這對璧人——杜子騰英俊瀟灑,柳雅美麗動人,多么登對的一對狗男女。

    行啊。

    任鐵柱突然笑了,那笑容讓柳雅不自覺地后退半步,離婚可以,明天律師所見。

    他轉(zhuǎn)身要走,杜子騰卻在身后譏諷道:別忘帶夠律師費啊,任師傅。要不要我借你點看你這一身行頭,怕是連杯咖啡都喝不起吧

    咖啡廳里響起幾聲輕笑。

    任鐵柱停下腳步,緩緩轉(zhuǎn)身。

    他的目光掃過杜子騰腕上的名表、柳雅手指上的新戒指,最后定格在兩人得意洋洋的臉上。

    不用了。

    他一字一頓地說,我自有辦法。

    走出咖啡廳,任鐵柱騎上電動車,沒有回家,而是向城郊的老房子駛?cè)ァ?br />
    那是他父母留下的舊宅,平時用來堆放裝修工具和材料。

    天色已晚,老房子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

    任鐵柱打開生銹的鐵門,徑直走向地下室。

    灰塵在光束中飛舞,他推開一堆雜物,露出墻角的一個老舊木箱。

    木箱打開時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

    里面靜靜躺著一把鐵錘,錘頭閃著冷光,木柄被磨得發(fā)亮。

    這是任鐵柱學徒時代的第一把工具,也是他父親留給他的唯一遺物。

    任鐵柱握住錘柄,熟悉的觸感讓他想起父親的話:鐵柱啊,做人要像這把錘子,該硬的時候硬,該忍的時候忍。

    月光透過小窗照進來,落在任鐵柱面無表情的臉上。

    他輕輕撫過錘頭,嘆了口氣:爸,我忍夠了。

    2.

    離婚協(xié)議擺在茶幾上,白紙黑字刺得任鐵柱眼睛生疼。

    他盯著那條子女撫養(yǎng)權(quán)歸女方所有,手指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

    小樹才五歲,跟著媽媽更合適。

    柳雅翹著二郎腿坐在對面,新做的水晶指甲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反正你整天在外面干活,也沒時間照顧他。

    杜子騰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肩上,臉上掛著勝利者的微笑:任師傅,識相點簽字吧。這房子雖然破,地段還不錯,賣了錢我們六四分,已經(jīng)很照顧你了。

    任鐵柱抬起頭,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

    柳雅脖子上還留著昨天的吻痕,杜子騰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原本屬于他的婚戒。

    他的視線最后落在協(xié)議上那個天文數(shù)字的撫養(yǎng)費上。

    我要見小樹。

    任鐵柱的聲音沙啞。

    他現(xiàn)在在我媽那兒。

    柳雅不耐煩地用指甲敲擊桌面,你到底簽不簽不簽我們就法庭見。法官看到你銀行賬戶里那點錢,說不定連四成都不給你留。

    任鐵柱深吸一口氣,拿起筆。

    筆尖懸在紙上時,他瞥見杜子騰對柳雅使了個眼色,那表情像是在說看吧,我就說這窩囊廢不敢反抗。

    我簽。

    任鐵柱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寫得特別工整,像是小學生的作業(yè)。

    柳雅一把抓過協(xié)議,檢查了一遍,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還算你有點良心。下周一上午九點,民政局見。

    杜子騰摟著柳雅的腰往外走,臨出門前回頭丟下一句:對了,你那輛破電動車別忘了處理掉,別占著車位。

    門關(guān)上的瞬間,任鐵柱臉上的懦弱表情像面具一樣脫落。

    他走到窗前,看著兩人上了杜子騰那輛白色寶馬,揚長而去。

    直到車尾燈消失在街角,他才從抽屜深處掏出一個筆記本,翻開最新的一頁。

    紙上密密麻麻記錄著過去兩周的觀察:柳雅和杜子騰的作息規(guī)律、常去的地點、車牌號碼...甚至包括杜子騰健身時喜歡喝的蛋白粉牌子。

    在頁面最下方,任鐵柱工整地寫下今天的日期,然后添上一行新內(nèi)容:

    協(xié)議已簽,下周一離婚。行動時間:72小時內(nèi)。

    合上筆記本,任鐵柱走進臥室,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工具箱。

    里面除了常規(guī)的裝修工具外,還有幾樣特別的東西——一副手套、一卷膠帶、幾根扎帶,都是從不同店鋪零散購買的。

    他檢查了一遍,又添上一卷黑色垃圾袋和一瓶清潔劑。

    第二天一早,任鐵柱去了城郊的二手車市場。

    他穿著最體面的一件夾克,帶著全部積蓄的現(xiàn)金。

    要最便宜的面包車,能開就行。

    他對滿臉油光的車販子說。

    兩小時后,任鐵柱開著一輛銹跡斑斑的銀色五菱宏光離開了市場。

    這輛車齡十年的老車花了他三萬塊,發(fā)動機聲音像得了肺癆的老人,但勝在牌照干凈,沒有重大事故記錄。

    他直接開車去了城南的廢棄工業(yè)區(qū)。

    這里曾經(jīng)是縣里的紡織廠,倒閉后廠房一直空置,成了流浪漢和野狗的樂園。

    任鐵柱因為之前來這里做過防水工程,對地形了如指掌。

    最里面的3號廠房是他的目標。

    任鐵柱停好車,用鑰匙打開側(cè)門——這把鑰匙是他當初做工程時偷偷配的,一直沒還。

    廠房內(nèi)部空曠陰森,角落里堆著些破爛機器,空氣中彌漫著霉味和機油味。

    任鐵柱在中央空地轉(zhuǎn)了一圈,滿意地點點頭。

    這里足夠隱蔽,墻壁厚實隔音,最重要的是,廠房后面有一個廢棄的鍋爐房,里面的老式焚化爐還能使用。

    完美。

    他輕聲說,聲音在空曠的廠房里回蕩。

    接下來的24小時里,任鐵柱像上了發(fā)條的機器一樣高效運轉(zhuǎn)。

    他去了三家不同的超市購買一次性手機、SIM卡和足夠一周食用的干糧;從老房子的地下室取出了那把鐵錘和其他幾樣工具;甚至特意去了趟縣圖書館,查閱了一些專業(yè)資料。

    周日下午,任鐵柱去岳母家接兒子小樹。

    這是協(xié)議里約定的探視時間。

    爸爸!

    小樹撲進他懷里時,任鐵柱感覺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

    孩子穿著新衣服,但頭發(fā)亂糟糟的,眼睛里帶著不安。

    想爸爸了嗎

    任鐵柱抱起兒子,親了親他柔軟的臉頰。

    小樹點點頭,小聲說:外婆說我要有新爸爸了,是真的嗎

    任鐵柱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看了一眼站在門口冷眼旁觀的岳母,深吸一口氣:不管有幾個爸爸,我永遠是你親爸爸。來,今天帶你去游樂場。

    在游樂場的三個小時里,任鐵柱把兒子每一個笑容、每一次歡呼都刻進記憶里。

    他買給小樹最喜歡的冰淇淋,陪他坐旋轉(zhuǎn)木馬,在氣球射擊攤前花光所有零錢就為贏那個最大的毛絨熊。

    黃昏時分,任鐵柱蹲下來平視兒子的眼睛:小樹,爸爸可能要出趟遠門,很久不能見你。你要記住,爸爸愛你,非常非常愛你。

    你要去哪呀

    小樹抱著毛絨熊,眼睛濕漉漉的。

    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任鐵柱把一張紙條塞進兒子口袋,等你長大了,如果想知道爸爸的事,就打這個電話找王阿姨。

    分別時,任鐵柱站在路邊,看著岳母拉著小樹的手走進小區(qū),直到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

    天色漸暗,遠處傳來悶雷聲,空氣中彌漫著雨前的土腥味。

    暴風雨要來了。

    晚上八點,任鐵柱坐在面包車里,停在杜子騰公寓對面的小巷里。

    雨點開始噼里啪啦地砸在車頂上,像無數(shù)細小的手指在敲打。

    他摸了摸副駕駛上的鐵錘,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感到一絲安心。

    杜子騰的寶馬就停在公寓樓下。

    透過雨幕,任鐵柱能看到三樓窗戶亮著燈,偶爾有人影晃動。

    他拿出一次性手機,撥通了柳雅的號碼。

    喂

    柳雅的聲音里帶著警惕,背景音中有電視的聲音。

    是我。

    任鐵柱的聲音刻意壓低,顯得虛弱,我...我可能食物中毒了,吐得厲害,能不能...能不能來幫我一下小樹的東西還在家里,我想托你帶給他...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柳雅似乎在和旁邊的人商量。

    任鐵柱能隱約聽到杜子騰不耐煩的抱怨聲。

    ...好吧,我一會兒過去。

    柳雅最終不情愿地說,但就這一次,以后別找這種借口。

    掛斷電話,任鐵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他太了解柳雅了,雖然自私虛榮,但骨子里還是那個心軟的姑娘。

    果然,二十分鐘后,柳雅撐著傘走出公寓樓,獨自上了寶馬。

    任鐵柱發(fā)動面包車,保持安全距離跟在后面。

    雨越下越大,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

    在距離他家還有兩個路口的地方,他加速超車,然后突然變道停在寶馬前面。

    怎么開車的!

    柳雅急剎車后搖下車窗大罵,認出是任鐵柱的面包車后,表情由憤怒轉(zhuǎn)為困惑,鐵柱你不是生病了嗎

    任鐵柱冒雨跑向?qū)汃R車,假裝虛弱地扶著車門:我實在撐不住了,想去醫(yī)院...能不能搭你的車

    柳雅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雨,終于點頭:上來吧。

    就在任鐵柱拉開車門的瞬間,他猛地從懷里掏出電擊器,按在柳雅脖子上。

    柳雅的身體劇烈抽搐了幾下,隨即癱軟在座椅上。

    任鐵柱迅速把她拖到副駕駛,用扎帶綁住手腳,膠帶封住嘴,然后從她包里翻出手機。

    用柳雅的指紋解鎖后,他給杜子騰發(fā)了條信息:忘拿東西了,能給我送過來嗎就在小區(qū)后門。

    發(fā)完信息,任鐵柱把柳雅塞進面包車后座,用毯子蓋好,然后開著寶馬回到杜子騰公寓附近的后門。

    不出所料,十分鐘后,杜子騰罵罵咧咧地撐著傘出現(xiàn)了。

    搞什么鬼,這么大雨...

    杜子騰拉開車門,看到駕駛座上的任鐵柱時,表情瞬間凝固。

    電擊器再次發(fā)揮作用。

    杜子騰比柳雅強壯,掙扎的時間更長,但最終還是像條死魚一樣癱在了座位上。

    任鐵柱把他拖進面包車,和柳雅并排扔在后座,然后開著兩輛車向廢棄工廠駛?cè)ァ?br />
    雨夜掩蓋了一切痕跡。

    到達工廠后,任鐵柱先把寶馬開進最里面的倉庫,用帆布蓋好,然后才把兩個昏迷的人拖進3號廠房。

    冷水潑在臉上,柳雅和杜子騰幾乎同時驚醒。

    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在兩根生銹的鐵管上,嘴里塞著布團,只能發(fā)出含糊的嗚咽聲。

    廠房里只有一盞應(yīng)急燈,在任鐵柱身后投下長長的陰影。

    醒了

    任鐵柱的聲音出奇地平靜。

    他坐在一張舊木箱上,鐵錘橫放在膝蓋上,像個等待開演的觀眾。

    柳雅瘋狂搖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杜子騰則試圖掙扎,但當任鐵柱舉起鐵錘時,他立刻僵住了。

    我們來玩?zhèn)游戲吧。

    任鐵柱從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幣,猜正反面,贏的人可以先選。

    他取下柳雅嘴里的布團,柳雅立刻尖叫起來:鐵柱!你瘋了嗎快放了我們!我報警了!

    任鐵柱甩手就是一耳光,力道大得讓柳雅的頭猛地偏向一邊:噓,游戲規(guī)則第一條——保持安靜。

    柳雅呆住了,似乎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這個男人。

    她顫抖著嘴唇,卻不敢再發(fā)出聲音。

    這才乖。

    任鐵柱溫柔地說,轉(zhuǎn)向杜子騰,至于你,杜教練,我給你兩個選擇。

    他豎起兩根手指:一,我打斷你的膝蓋骨,讓你這輩子再也站不起來;二,我敲碎你引以為傲的那張臉。選一個吧。

    杜子騰嘴里的布團被取出后,第一反應(yīng)是破口大罵:操你媽的!你知道我爸是誰嗎他...��!

    鐵錘砸在杜子騰左腳踝上的聲音像樹枝折斷般清脆。

    杜子騰的慘叫在廠房里回蕩,柳雅也跟著尖叫起來。

    我還沒說完呢。

    任鐵柱嘆了口氣,看來你選了一。

    他站起身,繞著兩人慢慢踱步:知道嗎我查過你的底細,杜子騰。加州大學笑死人了,你連社區(qū)大學都沒畢業(yè)。你爸就是個開小超市的。你在健身房迷J女學員的視頻,我都從你電腦里拷出來了。

    杜子騰的臉色瞬間慘白:你...你怎么...

    裝修工的好處就是,能去任何人家里。

    任鐵柱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上周你去洗澡時,我就在你臥室裝了個攝像頭。

    柳雅難以置信地看向杜子騰:他說的是真的你...你騙我

    閉嘴,賤人!

    杜子騰疼得滿頭大汗,卻還不忘罵柳雅,要不是你勾引我,我怎么會...

    鐵錘再次落下,這次是右膝蓋。

    杜子騰的慘叫變成了嘶啞的喘息,像條擱淺的魚一樣抽搐著。

    游戲繼續(xù)。

    任鐵柱轉(zhuǎn)向柳雅,聲音突然溫柔起來,親愛的,現(xiàn)在輪到你了。二選一:一,我放你走,但小樹歸我;二,你留下陪你的情夫,我保證給小樹找個好人家。

    柳雅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鐵柱,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看在七年夫妻的份上...

    七年。

    任鐵柱點點頭,七年里我給你當牛做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為給你買那條你今天穿的紅裙子。結(jié)果呢你穿著它和這個雜種上床!

    他的聲音陡然提高,鐵錘狠狠砸在旁邊的鐵管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柳雅嚇得縮成一團,尿液順著大腿流到地上。

    選!

    任鐵柱咆哮道。

    我...我選一...

    柳雅小聲啜泣著,我要活...我要活...

    杜子騰聞言破口大罵:婊子!你以為他會放過你他瘋了!我們都得死在這!

    任鐵柱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廠房里回蕩,令人毛骨悚然:聰明,杜教練�?上砹恕�

    他舉起鐵錘,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柳雅,你知道嗎我本來真想放過你的,直到我發(fā)現(xiàn)你打算把小樹送到寄宿學校,就為了和這個雜種去歐洲度假。

    鐵錘第一次落下時,柳雅的尖叫聲幾乎刺破耳膜。

    任鐵柱卻像沒聽見一樣,一錘接一錘,動作精準得像在敲釘子。

    鮮血飛濺到他臉上,他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杜子騰在一旁嘔吐起來,但當任鐵柱轉(zhuǎn)向他時,這個曾經(jīng)趾高氣揚的年輕人哭得像個月子里的嬰兒。

    求求你...我有錢...我爸真的有錢...你要多少都行...

    杜子騰語無倫次地哀求著。

    任鐵柱搖搖頭,舉起鐵錘: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仗著有張好臉就為所欲為的雜種。

    接下來的半小時里,廠房里的慘叫聲漸漸微弱,最終歸于寂靜。

    只有鐵錘敲擊肉體的悶響持續(xù)到深夜。

    黎明前,任鐵柱完成了所有清理工作。

    焚化爐運轉(zhuǎn)了整整四小時,足夠?qū)⒁磺谢癁榛覡a。

    寶馬被拆解成零件,分批運到不同的廢品站。

    血跡用強效清潔劑處理得干干凈凈,連警犬都聞不出來。

    周一早上九點,任鐵柱準時出現(xiàn)在民政局門口。

    他穿著最體面的西裝,手里拿著離婚協(xié)議,像個守約的紳士一樣等待著永遠不會出現(xiàn)的妻子。

    中午時分,他焦急地去派出所報案,聲稱柳雅失蹤了。

    警察做筆錄時,這個老實巴交的裝修工哭得像個孩子,任誰看了都會心疼。

    一周后,杜子騰的公寓房東報警說房客失蹤。

    兩起案件并案調(diào)查,但由于任鐵柱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面包車停在老房子車庫,從未使用過;案發(fā)當晚他在家睡覺,鄰居可以作證),警方很快排除了他的嫌疑。

    三個月后,任鐵柱拿到了離婚判決書和兒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

    柳雅被宣告失蹤,財產(chǎn)全部歸他所有。

    搬家那天,任鐵柱把那個沾血的鐵錘用紅布包好,放進新家的地下室。

    小樹在新院子里玩耍的笑聲透過窗戶傳來,陽光照在任鐵柱平靜的臉上,像個最普通的幸福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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